前方有阵厉风横扫而来,顾青衣微微侧身躲过,耳边传来短兵相接之声。
祁决不知何时已来到对岸,将顾青衣护在身后,眼前出现了一个十几尺来高的机械人。
机械人由打造过的正长石加机械零件拼装而成,手中拿着一把巨大的铁斧。
那铁斧锋利无比,所到之处能将石壁砍出一道道破碎的裂痕。可惜身体笨重,砍了许久都没能伤及两人皮毛。
机械人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停了下来,脖子突兀地嘎嘎作响着,它的躯体中心似乎有一根轴,整个躯体以轴为中心开始旋转起来。
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形成一个极具攻击性的陀螺式物体,向两人袭来。
祁决以剑相抵,剑身与旋转的“陀螺”激烈碰撞,直碰撞出轻微的火花。
“陀螺”慢了下来,白源剑与铁斧以千钧之力相互制衡,僵持不下。
祁决收剑,足尖在斧柄上一点,翻身从空中下来,左手一转,将剑身往下斜倾,目光沉了下来。
他足尖发力,像一个弹簧般从原地冲了出去,直跃到一丈来高,几道白光闪过,铁斧被硬生生地割裂成数块。
顾青衣微微一怔,这不是石头,是钢铁。他从前一直以为削铁如泥只是个比喻,没想到真的有人可以做到。
唯一可以解释的是祁决在剑上注入了大量内力并且还使用了巧劲。
锵的一声,祁决收剑回鞘,侧身看向顾青衣:“走吧。”
顾青衣点点头,默不作声地跟在祁决身后。
前方的通道越走越暗,顾青衣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型烛台,那烛台下方安着四个轮子,甫一着地便燃起火苗,一晃一晃地往前方带路去了。
走了不过数里,小型烛台撞上了一个坚硬的铁柱子,烛台的火苗顺势燃得更旺了些,祁决向上望去,发现是一个比先前还要大上数倍的机械人。
这个机械人顾青衣很熟悉,是个模仿型机械人,与先前机械人的杀伤力不是一个量级的,缺陷是有些笨重且不可控。
模仿型机械人的腰间别着十八般武器,它看见祁决的手中握着一把剑,对应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一把剑,学着祁决的样子风姿绰然地站着,下巴微微上扬。
祁决骨节分明的手握上剑柄,不欲与它多言。
他往左攻去,那机械人也往左袭击。这个机械人身上的材质更加稀有,也更加坚硬。
几个回合下来,机械人被重创了好几下,但都无伤大雅,最后居然还会预判起祁决的下一步行动。
祁决向来不喜拖延,几个回合下来他发现这个机械人总会下意识地护住胸口下三寸,那里大概就是它的命门。
祁决正欲速战速决,顾青衣却拉住了他。
他变戏法般从袖间拿出一把铁扇,那扇子一抖变成一把长.枪。
机械人见状掏出一把长.枪。
顾青衣随意转动了下,长.枪又变成一把快刀,那机械人略显迟钝地重复着他的下一个动作。
顾青衣嘴角挂着一抹笑容,左手将武器扔到右手,灵活地变换着,变戏法般不过片刻将十八般武器变了个变,顺带着弄出了很多见都没见过的武器,最后收回成一把扇子。
他将扇子轻轻一敲,合回至手心。他带着斗笠,浑身上下的气质极为安静乖顺,这个动作却带着说不出的倜傥与风流。
祁决诡异地看着眼前的人将两种气质浑然天成般结合在一起。
“别玩了。”祁决按下顾青衣的左手,带着他直接绕道而行。
那机械人愚笨地拿着武器,手足无措地用它那个大大的石头脑袋低头看着腰间的武器,来回更换。
两人往暗道尽头的出口处走去。临近出口,一把大斧砍了下来。
祁决一把推开顾青衣,大斧从两人之间劈下,将地面砸出一个深深的凹陷。
那机械人在两人离开前反应了过来,追了上来。
它一斧劈空,高高扬起右臂还待再劈。与此同时,它胸前的命门也暴露无遗。
祁决顺势攻向它的命门,与先前不同,剑身刺进了机械外壳,里面竟然是空心的。
祁决用剑上下一划,命门处的机械外壳剥落,不过九寸大小之地,里面竟然有一只长耳猴。它的手脚被固定在机械上,手臂两侧有带血的划痕,显然是刚才祁决划开机械外壳时无意间划到的。
传闻长耳猴经过特殊的训练可以模仿他人的武艺,其天赋与普通人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加上极具伤杀力的机械装备,将会变成极为不可控的杀伤性武器。
因为不可控,所以不会应用于征伐,但却可以关在这里,给来闯关的不自量力的人一点教训。
可这种武器开发相当泯灭人性。长耳猴生性热爱自由,可现下它只能被关在这方寸之地,目光所及永远都是这阴暗潮湿的地道,完完全全沦为他人手中的快刀。
刀亦有心,人却无心。
祁决手起剑落,将它身上的枷锁砍断。
可长耳猴却仿佛已经完全忘了自由的感觉,仍呆呆地待在原地。
祁决转过身,握着剑的手慢慢收紧。兵器向来便是利器,无论是拿它来掠夺什么或是守护什么,总归是要见点血。像这种泯灭人性,抑或是极为强大严重失衡的利器,也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世界上。
顾青衣离开客栈的时候拿了两瓶伤药,他动作温柔地给长耳猴的手臂上了药,拍了拍它的额头,终究无法说什么。
祁决的余光瞥见了这一幕,他想起顾青衣方才制止自己的举动,难道是怕自己一剑刺穿机械人的命门,无意间杀了它?
可他又怎么知道机械人里的秘密,包括先前对图腾的解读和他拿出来的有针对性的小型机关兽,顾青衣熟悉到好像这座机关楼就是他设计的一样。
一个人会这般矛盾吗?
温柔与残忍并存。
顾青衣站起身,白色的长衣看上去一尘不染。他走到祁决身边,将先前注意到的祁决手背上微小的伤口包扎了一下。
祁决一向的审美便是安静乖顺听话懂事,若是看起来脆弱点便更好了。
顾青衣显然只是看上去这般罢了,在安静乖顺的外表下,他可爱,有趣,温柔,偶尔还有点小自恋,过于完美地符合了他的喜好。
就像原本只有一百分的答卷,有人破天荒地做出了一百二十分。理智告诉祁决顾青衣的性格全貌绝对不是现在这样,可他的双手还是不受控制地将顾青衣的斗笠调正了些,在感受到顾青衣停顿的动作后轻声道:“头发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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