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我被敌国昏君俘虏后 > 19、一夜痴缠(修)
    十三年前,楚宫,梨花殿。


    窗外大雪纷飞,屋内的炭炉早已熄灭。


    床榻上的女人此刻面色苍白,幽蓝的瞳眸中失了光泽,似乎随时都会暗下去。


    小太子跪坐在床前,哭成个泪人,女人抬起手轻抚上他的脸,去拭他脸颊上的泪水:“玉儿,不哭。”


    小太子攥着她的手腕,生怕她就这样放手,女人苍白姣丽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玉儿可要记得研读诗书,修身律己,将来做个勤政爱民的好国君,造福百姓,切莫贪奢淫逸,昏庸无道,叫这万千子民流离失所。”


    她的声音如一场梦律,终是消散在大雪飘零的冬季,那一日,举国悲哀,楚帝失去了世间最爱的女子,十岁的少年没了母亲,而五岁的小太子再无了温善可亲的姨娘……


    姨娘说的话,玉儿一直都记得。


    可玉儿,食言了。


    正要松开的手忽视被抓住,袁沃瑾一滞,手背上覆着的温软竟有着奇异的触感。


    楚怀瑜攥住他的手,贴上自己泛着红肿的脸颊:“朕未能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国君造福百姓,朕有愧,朕羡慕那谭小王爷,无所忧虑,还能得兄长庇佑,可朕拼尽全力也未能护得皇兄周全,朕也有愧。”


    说到此处,他自嘲地笑了笑:“皇兄很失望对吧。”


    而后抬眼恳切地看着眼前人:“朕知道皇兄在生朕的气,可朕不想要皇兄如娴嫔母那般离开朕,朕只有这一个要求,皇兄答应朕好吗?”


    袁沃瑾半睨眼下人,未予答复。


    晚宴前,借由小皇帝去祥和殿偏殿处理小王爷之事,郑王谴了一名暗侍寻到他寝处,暗侍交于他一件信物,以及郑王的一句话:“得楚君信任,保尔母安康。”


    那侍卫所呈信物是一枚骨制佩韘,正是父亲的遗物,据母亲所言,那是父亲征战沙场时所佩戴之物,正面凹槽处还有射箭时弓玄回弹所遗留的刮痕。


    似乎是意识到袁沃瑾有意不理自己,楚怀瑜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掌心:“皇兄不肯原谅朕吗?”


    乌黑的眼眸氤着一汪水气,除了半边脸微有红肿外,那脸颊上醉酒的红晕让他认错的模样娇憨地令人忍不住心疼。


    但是他袁沃瑾并不会,他不会可怜一只昏君。


    “想要我原谅你吗?”他忽然开口。


    听他应声,楚怀瑜又攥了攥他的手将自己的脸贴得更紧:“嗯。”


    袁沃瑾缓缓以拇指指腹抚过他溢着一丝血痕的唇角:“叫你做任何事都可以吗?”


    “嗯。”鸦羽般的长睫染着些许泪水的痕迹,期许的目光楚楚可怜,乖巧得犹如一只训宠。


    抚过唇角的手指改为捏,袁沃瑾抬起他的下颌,居高临下地欣赏着他这副叫人垂涎欲滴的模样:“楚怀瑜,你可别后悔。”


    ……


    楚怀瑜从榻上醒来时,只觉浑身异常疼痛,每一根筋骨都蔓延着酸酸软软的痛。


    床帐设施简略了些,似乎不是自己的寝宫。


    他扶着腰坐起,正想缓一缓,陡然却见床头坐着一人,双臂环胸似在小憩,他只着着一件玄色里衣,领口半敞,而腰部以下,此刻正与自己盖着同一张裘被……


    楚怀瑜低眸,往自己身上瞧了一瞧。


    ……!!!


    他猛地揪过被子一把裹住自己,床头的人被扰醒,随之睁开眼,与他相较,却是一脸淡然。


    楚怀瑜往后缩了缩:“你……你对朕做了什么?”


    见他慌张的小模样,袁沃瑾不觉曲起唇角:“陛下猜一猜。”


    “朕不猜,朕的襟衫呢!”想要发怒的人又怕太过大声惊扰屋外的侍卫闯进来瞧见他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压抑的怒吼颇为有趣。


    袁沃瑾挑挑下颌示意床下,楚怀瑜随着他的指引警惕性地偏头往床下望去,只见松木地板以及床踏上,散落了他里里外外一身的衣裳,以及大将军的外袍。


    二人同塌而眠,襟衫缠裘袍,交织于一处,不分你我。


    见他已面如塑石,袁沃瑾好心情地伸手挑起他的下颌:“不是陛下自愿献身于臣的么?”


    楚怀瑜回过神瞪着他,又羞又恼:“你……”


    “臣是陛下的妃子,”袁沃瑾断去他的话,前些日子羞于承认的身份此刻却说的得心应口,“理该尽妃子之谊。”


    楚怀瑜让开自己的脸,恼得无所措词。


    此时袁沃瑾从床头拿过一卷绢帛:“还有陛下允诺臣的事,可要一一遵守。”


    楚怀瑜气嚷嚷地夺过他递到面前的绢帛书展开,只见微黄的绢帛上立了整整一页条款。


    楚帝楚怀瑜与其后妃袁沃瑾现立以下条约,其条约执行东主为袁沃瑾,守则人楚怀瑜:


    中原楚国,来去自由,不得限其人身;


    朝堂上下,言论自由,不得侵其人权;


    楚宫内外,携从自由,不得伤其亲随;


    夫夫之间,侍寝自由,不得抗而拒之。


    立字者,楚怀瑜;证约者,袁沃瑾。


    此条约立于明瑜十三年元月十一日。


    这些个字不是谁人代而写之,偏偏是他楚怀瑜一笔一划撰写在绢帛上的,末尾处还盖着鲜明可见的玉印。


    楚怀瑜:“………”


    朕一定是被胁迫的!


    楚怀瑜气得撕扯着手中的狗屁条约,然而绢帛文书是蚕丝所制,精密紧致,徒手根本无法撕毁。


    “陛下可以撕毁这条约,亦可收回,但陛下拟了双份,臣手中还有一份,已被臣藏起来了。”袁沃瑾心情甚好地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


    楚怀瑜扔开手中的绢帛,踢开身前的人跌跌绊绊地下了床,卷起衣裳裹住自己便逃似地向门外跑。


    他一拉开门,只见尉迟睿以及一大众侍卫正在门外候着他。


    尉迟睿上前道:“陛下,您昨夜……”


    “住口!”楚怀瑜止住他的话,不想听任何回忆,况且他现在腿软,快站不住了。


    门外的小皇帝急匆匆走后,啊蕴才进了屋,他进屋时,袁沃瑾已穿置好了一身衣裳,嘴角还挂着一丝笑。


    将军笑了?昨日还是一副愁眉不展之状,怎一夜过后忧愁便似烟消云散,莫非是因同小皇帝共处了一夜?


    况且瞧他的面色,不似初醒,倒像是:“将军昨夜可是一夜未眠?”


    袁沃瑾捡起地上绢帛文书展开:“得楚君信任,保尔母安康。”


    啊蕴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快速反应过来:“王上拿伯母来胁迫将军?”


    袁沃瑾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啊蕴这才有所顿悟:“所以将军实则并非真心实意地要忠于……”


    他往外看了看,而后低声:“这一切都是将军为了取得小皇帝信任而为是吗?”


    将军果然是在做戏,否则他怎会看上那狗皇帝,更别提是个男人。


    袁沃瑾合上手中的绢帛:“虽为做戏,但有了这纸条约,往后你我便不再受限于这楚国皇宫。”


    可啊蕴还是有些存疑:“楚小皇帝便这样认了?”


    “画像、锦囊、立约,皆是他亲手所赠,”袁沃瑾胸有成竹,“他不认也得认。”


    “可是将军,您这样就像……”啊蕴挠挠脑门苦思冥想了一下,“就像被情夫抛弃上门讨情债的弃妇一样。”


    袁沃瑾:“……”


    下属没读过什么书,不会用什么好的比喻,他得宽恕。


    啊蕴没瞧见自家将军面无表情的模样,仍是抛出自己的疑问和好奇:“将军您腿伤未愈,昨夜如何……一夜的?”


    昨夜?


    思及昨夜事,袁沃瑾不觉又泄出一丝笑。


    昨夜,诱导楚怀瑜立文书时,他分明不清醒,却坚持不改“后妃”“夫夫”等词,写完后还欢欢喜喜地盖上玉印主动替他藏了一份在床底的暗柜里。


    而后他诱骗他去皇宫内院跑五圈再来,自己便回床休息了,只当小皇帝清醒了或累了便会回宫,不曾想那小皇帝当真跑完五圈回来,累得伏在床榻旁喘得如同幼犬吐舌。


    他瞧他一脸醉意似乎还没醒,便又叫人再去跑五圈,谁知那蠢货果真又跑了五圈,再回他塌边时已满脸汗珠,全身湿透,他实在瞧不下去,便下床坐着轮椅拎着湿哒哒的小皇帝扔进了内室浴池里。


    将人扒个干净浆洗一番后,用裘袍裹着提回寝侧地毯上,便不打算再理会他,他继续躺会榻上睡觉,谁知人半夜钻进了他的被窝,晕晕乎乎地喊着“冷”,而后又硬要塞他一嘴果脯换取床榻一席之地以及半床裘被……


    忆及此处,袁沃瑾伸手取过案上那绣着九瓣长华的香囊,香囊里昨夜还被塞满了果脯,想到那果脯的滋味,他扶了扶额,现在唇舌还在发麻,也不知那小东西怎就偏爱这种东西,甚至当个宝贝非要赠于他人塞他一嘴。


    “将军昨夜当真……”啊蕴的话打断他的思绪,啊蕴只当他仍在回味昨夜温情,话至一半实难开口。


    袁沃瑾大抵知道他在想什么,漠然一笑:“昨夜,我不过趁他醉酒,诱他在皇宫内院跑了十圈罢了。”


    啊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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