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买轮椅做什么，”陆离呆了一呆，反应过来，“是给我买的吗？”
“不然呢？”郁长安没好气地反问。
“姐姐，我是小腿骨折，不是半身瘫痪啊，还没有要到用轮椅的时候吧？”
陆离哭笑不得，她这几天拐杖不是用得好好的吗，郁长安怎么会突发奇想给她买轮椅呢。
她现在用拐杖走在路上都吸引了不少眼球，年纪轻轻的，用轮椅可还行？
那不得被同学们围观？
郁长安视线终于从书上移开，偏头望过来，脸上没什么表情，解释说：“我明天要去申城参加一个学术交流会议，这三天都只有你一个人在家，用轮椅会方便一点。”
这是之前就定下的事，只是日期发生了一点变化，不可能说不去就不去。
郁长安有点担心，她不在家看顾，陆离一个人不安全。
下午她想着这件事，走在学校里，正好遇到一位退休的老教授，用轮椅推着她的伴侣散步，忽然灵机一动，顺路买了轮椅回来。
是夸张了一点，但骨折用轮椅，也不是说不过去。
“明天，这么突然？”陆离抬指挠了挠脸，还是感觉有点好笑。
“我自己一个人在家也是可以的，拐杖我用得很熟练了，姐姐你不用这么担心的。”
“这个能退吗？”陆离歪头看了看盒子问。
“不能，老板说了，售出一概不退。”
郁长安慢悠悠放下书，起身找出剪刀，拆开外包装。
黑色的折叠轮椅，已经组装好的，郁长安展开放在地板上，弯起唇角，对陆离招了招手。
“过来，试一下。”
像是招小狗似的，陆离瘪了瘪嘴，不太情愿地走过去。
“我真的不需要轮椅啊。”有种被迫残疾的感觉。
“乖。”
郁长安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搭住她的肩膀一按，陆离苦着脸，身不由己地坐到了轮椅上。
郁长安在背后推着轮椅来回走了几步，“咦”了一声，感叹说：“还挺好用的嘛，应该早点买才是，比拐杖方便多了。”
陆离生无可恋脸。
郁长安转过身来面对着她，被她的表情逗笑，心一软，安慰她说：“怕丢脸你可以只在家里用嘛，洗漱的时候就不怕滑倒了，省力气又安全。”
也是……
反正都买回来了，她也反抗不了了，陆离默了一会儿，克服了心里的抗拒。
“好吧，姐姐，你买轮椅花了多少钱，我转给你。”她忽然想起来。
“不用了，就当是姐姐送给你的。”郁长安笑。
“那怎么行，轮椅的钱也让你来出，”陆离没察觉，“我住在这里就已经很麻烦……”
郁长安脸上笑容变淡了一点，拎着她后颈衣裳，威胁说：“非要跟我算得这么清是不是？”
“……”
后颈凉凉的，陆离下意识噤声了。
“你出就你出嘛，又没人跟你抢，”她小声嘟嚷着，偏头偷觑郁长安的表情。
“姐姐，你今天是不是心情又不好了？”陆离终于察觉出一点不对。
什么叫又？郁长安睥她一眼。
“没有。”她不承认，回到沙发上坐下，重新翻开书。
她也说不清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从中午陆离告诉她要和男朋友约会，晚上不用来接的时候，心里就开始莫名感到烦躁了。
晚上更是没心思工作，一直在客厅翻着闲书。
可两人约会关她什么事，她早就和迟毅分手，难道还在对他念念不忘不成？
郁长安不自觉地拧起了眉，脸上写满了心烦二字。
陆离滚着轮椅到她面前，挡住了灯光，在书上投下一片浅淡的阴影。
郁长安慢半拍才发现，抬起脸看她，嘴角扯起一点调侃的笑，“嘴上说不要，适应得倒是很快。”
“怎么，又想来安慰姐姐？”
陆离气得鼓了鼓脸，感觉她不需要安慰了。
“你又不肯跟我说什么事，我怎么安慰？”
陆离哼了一声，道：“我只是提醒姐姐，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要出差，行李收拾好了吗？”
郁长安愣了下，没有立刻回答。
“不会还没有开始吧？”陆离怀疑地问。
“还用你提醒，早就已经收拾好了。”郁长安合上书，淡定地站起身，抬腕看了一眼时间。
“确实挺晚了，姐姐得早点休息，就不等你了，你自己去洗漱吧。”
她侧身从陆离旁边经过，回了卧室。
关上门，郁长安拖出行李箱打开，懊恼地拍了拍额头。
她这一晚上都在做什么？！
——
翌日陆离起床，家里已经不见了郁长安人影，她收拾好慢悠悠到学校食堂，总算吃了一顿不是面包牛奶的早餐。
吃完照例去教室练习，三点一线的日子，没有因为郁长安出差而发生什么变化。
一点点不方便，多花一些时间也能够克服，尤其用了轮椅之后，对于懒人来说，能坐着就尽量不站着，轮椅实在是太好用了。
真香！
晚上回到家里，和孟青青一起打游戏，仍旧菜得抠脚，被气还没消的她骂得想自闭。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中午陆离午睡醒来，时间有点晚了，坐在客厅里，正纠结着是去学校还是在家里摸鱼画商稿，忽然听见有钥匙开门的声音。
她本以为是会议结束，郁长安提前回来了，偏头望过去，进来的却是个陌生人。
陆离吓了一跳，滚着轮椅迎上去的动作随之一顿。
还好，这是位年长的女士，没让她产生溜门撬锁这方面的联想。
陆离仔细打量着她。
她瞧着约莫五十出头，保养得很好，身形清瘦，穿着黑色碎花绸衫，戴一幅金边眼镜，眼角的笑纹略深，看起来很有文人气质。
一双笑眼，同郁长安有几分相似，陆离心里大约有了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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