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嘛，这些天伺候你都快习惯了，衣服都能帮你换，拆个螃蟹还跟我客气什么。”
郁长安笑着调侃了两句，见她脸庞越来越红，有点恼了的样子，才清咳一声，转移话题。
指了指盘里的蟹肉道：“中秋前后的螃蟹，味道很好，一点不腥，你试一试。”
她侧回身子，不再看陆离，拿蟹肉沾了一点酱汁，放进嘴里，一边分出蟹黄，一边笑道：“我妈妈说我是拆蟹大王倒没错，我小时候就很爱吃螃蟹，八岁的时候，有一年暑假，去……”
她把关于这个绰号的趣事娓娓道来，声音柔和而低沉，陆离听着听着，心里的羞窘不自觉减轻了许多。
低头尝了一点蟹黄，不知是因为郁父的厨艺还是别的什么，果然鲜甜软糯，回味无穷。
吃完一整只蟹，夫妻两人终于安抚好五月，回来继续吃饭。
赵女士瞥了对面一眼，微微一笑。
偏头对郁父道：“老郁，我也要吃螃蟹，给我拆一只。”
“嗯？”郁父愣了下，虽然有点莫名，还是夹了一只，边拆边笑道：“怎么让我来，往年不都是叫我们拆蟹大王代劳嘛？”
赵女士笑吟吟地撑着下颔，“今天心血来潮，就想吃你拆的。”
“行行行。”郁父像是拿她没办法，毕竟是厨师，也很快拆好了，递到老婆面前，笑容里带着点宠溺，轻声问：“一只够吗，还要不要？”
赵女士还没回答，他又自己改口说：“不行，我差点忘了，螃蟹性寒，你前段时间体检不过关，不能贪多。”
又开始了，郁长安习以为常地看了对面两人一眼，低下头淡定地继续吃饭。
陆离同她小声感慨，“叔叔阿姨真恩爱啊。”
郁长安敷衍地“嗯”一声，顺手夹了块牛肉给她，“赶紧吃饭。”
这连小场面都算不上。
论有一对很肉麻的父母是什么感受？
几十年如一日，不红脸不吵架，恩爱非常，不经意地在你面前秀，让你相信爱情，又怀疑自己只是个多余的意外。
吃完饭，郁长安收拾了碗筷去洗碗，陆离什么都没做，感觉有点过意不去，下意识跟着郁长安。
到厨房，郁长安回身看她，“你跟来做什么？”
陆离眨了眨眼，迟疑着说：“帮…忙？”
“有洗碗机，”郁长安好笑道：“你别摔了就是给我帮忙。”
也是，陆离杵着拐杖，有点沮丧，“那我走了？”
“……算了，在这儿陪我说说话吧。”
“喔。”陆离走到她旁边。
郁长安低头看了一眼洗碗机，感觉还是手洗更快一点。
放了洗碗剂，水槽里都是白色的泡沫，郁长安见她看得目不转睛，玩笑说：“怎么，担心姐姐碗也洗不干净吗？”
“没有。”陆离瘪了瘪嘴，声音里带上了不自知的随意。
郁长安轻笑一声，“虽然姐姐厨艺很烂，但洗个碗盘子什么的，应该还是没什么问题。”
她自我调侃，“毕竟以前在实验室里，也没少洗试管。”
“我都说没有啦，”陆离退了一步靠岛台站着，皱了皱鼻子，“又没人规定女孩子一定要精通厨艺，我也不会做饭啊。”
顿了下，又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感慨说：“当然有厨艺也很好，叔叔阿姨的厨艺，居然都这么厉害。”
“我妈的厨艺？”郁长安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那天送汤的事她后来也知道了，显然是那道汤让陆离误会了。
见她不说话，陆离回想之前的话，奇怪道：“你笑什么？”
有哪里不对吗？
“你觉得我糟糕的天赋是遗传自谁？”郁长安把洗干净的碗擦干，摆在沥水架上，摇摇头笑道：“我妈跟我也就是伯仲之间吧。”
陆离不解，“那那天阿姨炖的汤？”
“其实那应该算是王嫂炖的，食材火候都是她掌握，”郁长安回想着，忍不住弯了下唇角，“我妈可能也就负责食材下锅，加水，加盐这几步？”
她不是很确定，也许更少？
换她上她也行。
“呃……”还能这样，陆离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但想想她认识的赵女士，又莫名觉得这样的操作在她身上一点都不违和。
瞬间脑补出厨艺很差，但坚持要给女儿炖爱的鸡汤，斗智斗勇简化流程的搞笑形象。
怎么感觉还……挺萌的？
“至于我爸嘛。”郁长安收拾着岛台，眼底闪过一丝促狭。
既然赵女士都没对她手下留情，那她随口说起一点八卦也不算什么吧。
“他比我妈小三岁，追我妈那时候，在竞争对手面前没有优势，不知怎么就相信了‘抓住一个人的胃，就抓住了一个人的心’这话，请托到一位国宴大师名下，跟着人家学的做菜。”
“哇，真的？”老一辈的爱情故事，陆离感慨郁父真有毅力，捧场地道：“叔叔最后就是凭借这一点，才打动的阿姨吗？”
郁长安摇头否认，“不是。”
咦？
“那是为什么？”陆离有点好奇地追问。
郁长安笑着看了她一眼，擦干净手，好整以暇地道：“我妈说，主要还是因为他长得帅，不然厨艺再好也没用。”
“……”
陆离茫然了半响，才反应过来，不明所以地眨了两下眼睛，“所以，姐姐你绕了这么大一圈，是想跟我说什么？”
迎着她懵懵的眼神，郁长安忽然弯了下眼，“没什么，闲聊罢了。”
又抬手轻拍了她额头一下，声音温柔柔的，“收拾完，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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