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欢沉默了两秒,非常不想与他搭话,但被扔到海里去喂食人鱼的恐惧让她不得不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只能结结巴巴的怯生生问:“干……干什么?”


    来表达自己的不乐意。


    看出了小姑娘的防备,陆与迟明知故问的,换了一种问法:“我家住玉兰路的新苑小区,离你家近不近。”


    陵欢闻言,眼睛睁的滴溜圆,惊讶道:“……你怎么会和我一个小区?”


    原书不是这么写的啊,皇宫里的太子爷就算落魄了也还是住在高门阔府中的大少爷,陆与迟没有了陆氏继承人的身份,但手中拿着的股票变现也足够他纸醉金迷一辈子了,怎么会住他们那个老小区。


    中间到底出什么事了?男主这是完全失势了吗?分文没有的被赶出来了?


    陆与迟沉默了一下,眼里划过一丝笑意,装模作样道:“一个小区吗?那正好。”


    “我这人呢,害怕一个人走路,以后你每天送我上下学。”


    陵欢:“……”


    死机的脑袋瓜反映了两秒,然后不敢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陆与迟,懵然道:“我……我送你?”


    害怕?


    动动手指头就能“毁天灭地”的男频文男主…害怕一个人走路?


    她的世界观遭受到了冲击。


    小眉头皱了起来,心里本来就恨不得离的这个煞神八丈远,最好老死不相往来那种,却没想到,这个煞神非要凑过来。


    陵欢在心里颤颤巍巍的想,这男主的人设怎么和原书一点儿也不一样啊!


    她该怎么办啊呜呜呜,躲都躲不开!


    陆与迟:“怎么?不愿意?”


    小姑娘澄澈的眼睛里深藏着一丝畏怯,咬了咬唇,没有回答:“……”


    看样子就是不服但又不敢反驳。


    陆与迟没办法,只能微沉下脸,慢条斯理的询问:“毁了人清誉,又不负责,现在连补偿也不肯么?”


    他的语调沉下,字面意思像是征求同意,但他的语气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半是威胁半是危险的。


    “我肯的,我肯的。”


    陵欢被吓得差点魂飞魄散,不敢再表现出自己的不服,忙不迭的点点小脑袋,硬着头皮答应了。


    陆与迟这才满意的下了指令:“每天早上七点半在七号楼四单元楼底下等我,放学也等我一起回家。”


    陵欢家在七号楼二单元,四单元是他能找到离她最近的房子。


    “如果不等……”


    “后果自负。”


    陆与迟气势实在是慑人,很少有人能在他的威胁下还能面不改色的,更何况遇到的还是一个现在怕他怕的要命的小姑娘。


    陵欢被唬住了,忙不迭的赶紧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照办他的要求,并且奉为金科玉律,绝不违反!


    陆与迟虽然语气吓人,但眼里却是和颜悦色的。


    他其实根本就不想欺负她的,但陆庭渊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的目的就是尽量让她在他的视野范围之内,看小姑娘这副唯恐避之不及的的样子,和颜悦色的商量肯定是行不通的,为了能保护她,只能选择虚张声势的唬着人。


    第二日,天色从墨色渐渐变为淡蓝,太阳升起,路灯灭下,炊烟点亮了早霞。


    虽说是让她等她,但第二天陆与迟却是早早就出门了,在楼道门口等着小姑娘。


    七点二十九分,陵欢踩着点背着书包慢慢吞吞的出了单元门口。


    她的脸蛋因为说谎而有点红,走到四单元楼下,陆与迟这才像是偶遇一般,迈着那修长的两条腿,从楼梯口下来。


    小姑娘因为陆与迟的“威胁”,跟陵爸撒了谎,说有一个同班的女同学也在他们这个小区住着,她们两个约定好了以后都一起去学校,陵肆高二,早自习时间比他们高一的早四十分钟,所以没有办法一起走。


    被迫在小姑娘口中改了性别的陆与迟把她身上的书包拎在手上,搭话询问:“早饭吃了么?”


    陵欢没有回答。


    伸手去够他手上的书包,糯声问:“干嘛拿我书包。”


    陆与迟掂量了一下手中的书包,然后低头打量了一下她这羸弱的小身板,笑了一声道:“个子这么矮,被这玩意儿压的更矮了怎么办?”


    语气疏懒又莫名欠揍,让陵欢敢怒不敢言。


    她咕哝了一声:“我才不矮……”


    虽然比你差了一个头,但也有164好吗!


    陆与迟言语虽然欠揍,说出口的和心里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儿,想起小姑娘的身体状况,他将小姑娘的病历给京都他相熟的医生看了,所有人都说病情不容乐观,并且手术风险极大,只能好生养着,说句不好听的,就是等死。


    若是养的好了,能多活几年,知道小姑娘的身体状况后,他心里是既担心又顾虑,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供起来。


    “以后书包我帮你背,增加你长个儿的概率。”


    陵欢:“……(我谢谢你)”


    从即日起,陆与迟那宽阔的背脊上便永久多了一个粉色的小书包,不管刮风下雨,雷打不动。


    陆与迟在小姑娘身边,就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平日里冷淡话少的傲慢样子通通不知道被他扔到了哪个犄角旮旯,时不时的找人搭话,可惜人家对他可是唯恐避之不及,只在旁边默默点头摇头,实在混不过去了才诚惶诚恐的糯声回答两句。


    生怕说错些什么话,悔恨从第一面见到陆与迟时没有装哑巴。


    身为最顶级豪门的继承人,从来都是女人上赶着往上凑,还没碰到过如此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小姑娘,于是被小姑娘勾了魂的某人,更加深刻的践行了古早言情霸道总裁文的套路:女人,你已经成功的引起我的注意。


    越挫越勇,越挫越勇。


    ———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学校。


    陆与迟和陵欢的座位离的八丈远,班长李晓峰和陵欢的位置相近,就在陵欢的正后面,他从办公室回来后,立马和他同桌分享刚刚听到的“机密”。


    李晓峰道:“你知道么,我刚刚在办公室听到教导主任跟班主任说,迟予开学第一天就打伤同学,态度恶劣,要给他做退学处理。”


    李晓峰的同桌也是个男生,他回道:“啊?那他开学第一天就被退学啊?也太惨了点,不能从轻处理吗?比如两个人和解一下。”


    李晓峰撇撇嘴:“就是因为不和解才这样,迟予是个硬骨头,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胆子怎么这么大,惹了事儿还跟没事儿人一样,听说钱树德他妈找到学校来,他是一句话也没搭理人家,还就问了教导主任仨字儿,钱不够?可是拽得很。”


    “钱树德他妈说如果不给他退学就把事情闹大,到时候万一学校的名声被弄臭,校方肯定不乐意,吃亏的还是迟予,而且钱树德学籍是隔壁职高的,家里本来在这个学校就有关系,好像是认识什么副校长?我看迟予这次是非退学不可了。”


    陵欢的小耳朵很灵,在听到迟予两个字后,更是将耳朵竖的像天线,手里正在写作业的笔也不自觉的停下。


    而在听到校方要这么处理迟予时,心里咯噔一下,难受又气恼。


    凭什么。


    小脸垮下,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连同桌张瑞涵都发现了。


    张瑞涵也听到他们的对话了,看同桌这个超级大美女突然就蔫了,于是暗戳戳的凑近她,搭话小声问道:“你是不是也十分可惜再也看不到迟予那张帅脸啦?”


    陵欢没回复,只抿了一下唇,看上去情绪不高。


    张瑞涵自顾自道:“再也见不到这张脸,的确是天大的损失。”


    再也见不到?


    小姑娘的手扣了扣,不由自主的想:如果男主被退学了,那她不就不用天天见到他了呀,那最终被喂食人鱼的概率不就大大降低了吗!


    原书里描写的男主,其实根本不需要来上这个学,只是借学校来隐藏自己的身份而已,谁都不会想到堂堂陆氏的继承人会在一所普通高中兢兢业业的当学生,这也就少了很多潜在的危险。


    张瑞涵是个自来熟。


    见她没有和她谈论迟予的去留问题,也无所谓,仍然自言自语,她忧心忡忡的托腮担心道:“唉,也不知道他退学了以后能去哪儿。”


    陵欢心一紧,想起原书的情节,凭男主的身份,就连在这名不经传的小学校,都一直是危机四伏的,没过过几天消停日子,那如果现在就这么被退学了,那男主明里暗里的危险会不会变多,以后回归本家夺回权力是不是也会困难许多?


    他是为了帮她才会被退学的,如果她不帮他说话,那就太没良心了。


    陵欢小脑袋瓜纠结了半天,在心中天人交战了一番,书页都被她扣破了,但终究是活命战胜了一切,还在心中给自己洗脑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还是小命重要!小命重要……


    当时想法有多坚定,到时候打脸就有多响。


    主任办公室——


    陵欢站在教导主任的办公桌前,小脸都憋的有些红了,她言之凿凿道:“事情就是这样。”


    “当时那个同学的动作和言语十分轻浮,迟同学是见义勇为!”


    她那精致的小脸绷紧,背脊也挺得十分直,义正言辞:“如果学校知道实情后,依旧决定要开除迟同学的话,我会到教育局去投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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