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澄澈 > 9、第 9 章
    沈凡点了点头,路灯不咋亮,还一闪一闪的,但也能看清楚程澈身上带着冲动后的凌乱狼狈。


    “你这手是解压呢吗?”他低头指着程澈的手。


    程澈顺着方向低头一看,才看见自己手臂已经花了,血流交错。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划伤的,情绪激动的时候像打了麻药一样,程澈一直都没感觉到。


    “对,”程澈抬手一甩,血珠从指尖掉落,“挺爽。”


    沈凡“啧”了一声。


    “怎么…”程澈抬头刚想问,才发现他甩那两下的血,全蹦在人沈凡那大白衣服上了,瞬间就成斑点的了。


    “不好意思啊,”程澈的手往后背了背,“我给你洗,用不?”


    “你还是先止血吧!”沈凡说。


    “那麻烦沈老师了。”程澈笑着说,抬起血淋淋的手指给沈凡看,“那儿,那有药店。”


    沈凡看了他两秒,眼角抽了下,掐灭了烟,朝药店走了过去。


    他挑了碘伏和绷带,出来的时候看见程澈坐在路边,表情呲牙咧嘴的。


    “怎么了?”沈凡快步朝着程澈走了过去。


    “疼,”程澈抬起头看他,“越来越疼,我要残废了,快点抢救我。”


    “刚才不还没事儿人似的吗?”沈凡左手还不习惯,用牙和右手撕开外包装。


    “你那手不是好使了么。”程澈皱着眉看了他一眼。


    沈凡才反应过来,“啊”了一声。


    程澈一手半虚的捂着伤口,叹了口气:“沈老师动作快点吧,此一时非彼一时,我马上就要失血过多了,你看地上。”


    地上都要成小水坑了。


    血从掌心和手肘溢出来,滴滴答答的往地上掉,程澈顺着他来的路看过去,斑斑点点的,有点心疼自己:“我他妈不会这一道都这么淋过来的吧,张铭好像瞎,也不知道告诉我一声。”


    “这时候说疼?见你刚才走过来的时候,你朋友撵都撵不上,”沈凡用棉签蘸好碘酒,举起来,“忍一下啊。”


    “嗯,我忍。”程澈一脸赴死的表情。


    伤口不是很深,但很长一道,沈凡手很轻,整个清理伤口的过程,程澈没再吭叽,还真忍了,沈凡最后用纱布简单包扎了一下。


    “其实也不用绑上,”沈凡把东西都收好,“就怕你再磕碰到,容易感染,你自己注意点。”


    程澈摇了摇头:“太丑了。”


    “什么?”沈凡问。


    “我说你包扎的,太丑了。”程澈举起来细看。


    沈凡二话没说,伸手要去拆。


    “但谢谢,沈老师!”程澈灵敏地一躲,“我很满意。”


    “不客气。”沈凡斜了他一眼,起身扔掉了带血的棉签和纱布。


    昏暗的路灯打得整条街都是昏黄的,马路对面的大商场没开业,但电子显示屏放映着各种广告。


    沈凡靠着墙根站着往远处看,程澈泽坐在了地上,两条无处安放的腿,伸得老长,眼睛朝着c大校园里望去。


    “对了,沈老师大学专业是学什么的?”程澈这儿又点了一根。


    “学医。”沈凡冰冰冷冷地说。


    “那…冒犯了,”程澈嗤笑了下,看了看自己那胳膊,“挺好的,救死扶伤。”


    他站起身来,扒在c大侧门栏杆上,探监似的往里看。


    校园没人,也没开路灯,很暗,里面的树却郁郁葱葱得生长着。大学看着很“复古”,这会儿看起来还有点阴森森的,风打叶声音波浪一样袭来。


    “以后就要在这儿学习了吧,”程澈站上石阶,想看更高处,“真羡慕啊。”


    “羡慕什么?”沈凡问。


    “羡慕你有书念。”程澈说。


    “你不也有书念吗?”沈凡说。


    “那也不一样的吧,”程澈笑了下,声音融进风里。


    他从石阶上跳下来。


    “不陪您吹风装逼了,回了啊,明天见沈老师,”他低头看了一眼表,“您回去备备课吧。”


    程澈朝着马路亮处走。


    “有什么不一样?”沈凡在他身后问。


    程澈回头冲他笑了下,没说话,冲他挥了挥那个绑着七扭八歪绷带的手。


    路灯不断地把他的影子拉长缩短,程澈沿着路走了很久,到了姐姐家楼下。


    他抬头看着楼上的灯光。


    程澈有点想家了,自己的家。


    尽管已经空无一人。


    手机震动,姐姐发来消息。


    -小澈,在哪?


    程澈没回,直接上到楼上,隔着门,听见里面老太婆在叫嚣:“你把那小犊子叫回来,这混账玩意!”


    程澈拿钥匙打开门,看见老太婆坐在沙发上愣了下,反应了一阵才指着程澈,声泪俱下:“这白眼狼啊!你还好意思回来啊!你敢打你姐夫!啊?你住的是谁家你不知道?”


    “你他妈的不就等我回来呢么?”程澈冷笑说。


    “就这么跟长辈说话!你什么家教!”老太婆震惊得脸上的褶都趁平了。


    “别他妈上升我家教,你什么家教,你儿子…”程澈想说,却瞟了一眼他姐的神情,“操!”


    “我儿子怎么了?你姐姐坐家里享福,我儿子忙里忙外为这个家!”老太婆声音很大,把童童吵醒了,啼哭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童启泽拿着个毛巾敷着脸,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妈,小澈年轻,不知道生意场什么样,让他误会了…”


    “操,”程澈往童启泽面前上了一步,“快闭嘴吧。”


    “你要干嘛!你还要打人啊!你姐不管事儿,我要给你父母打电话,治治你这个活驴!”老太婆要掏出手机。


    “哈,那您就打,这个家还没人能管得了我!”程澈进到屋里去拿书包,出来的时候摸了一下童童的头,但也没止住他的哭声。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他姐。


    他姐始终站在桌子边,手紧紧的抠着桌角,脸上的神色有紧张恐惧,有哀伤难过。


    总之很复杂。


    就那么看着他,一动不动,像一道静默的影子。


    程澈脑子里乱得根本找不到一根清楚的线头,一直转悠的都是童启泽说的那句“你姐知道”。


    他的立场全部被击碎。


    所有的正义保护变成多管闲事。


    还有,围建家庭的不止是忠诚的爱情。


    排在忠诚之前,有着各种利弊权衡。


    这个本来他会不屑的想法,在今天得到最真实的认证。


    脸打得啪啪响。


    程澈想笑,又想说点什么,翻来覆去的情绪吐到嘴边,只容他说一句话的片刻里,他挑了一句他觉得最该说的:“对不起啊姐。”


    你也很难吧。


    没得选。


    程澈转过头,不顾老太婆的叫嚣吵闹,童童的哭声,关上了门,关上了那一屋子的荒诞。


    夜晚不回家的人很多,程澈算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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