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彻底忙好了黎家的事,黎宛几人也是提出要回去的了,黎父虽然不舍,但也知道女儿嫁人了自然是要顾着自己的小家。
他们出门走了几步,黎父还站在门口相送,回头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确实挺可怜的。
宋廷舟碰了下黎宛的手指,后者抬头,疑惑看他,就听见宋廷舟说:“明日就是端阳节了,岳父一人在家过于孤单,叫他去我们家住几日,你看如何?”
其实黎父孤不孤单的,黎宛没有多大感觉,她对黎父并没有什么父女感情,但身份是亲生父女,责任还是在的,这无法避免。
况且现在宋廷舟都主动问出口了,她若是拒绝的话,倒显得冷漠无情。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他去我们住几日的话,你就不能回自己屋内睡了。”黎宛没有介意,但就是不知道宋廷舟能不能习惯,毕竟在黎父眼皮子底下,他们肯定是要睡一屋的。
但她还有点担心以后男主寻到自己的真命天女了,然后怕心上人介意这点,为了哄女主开心不吃醋,暗搓搓把她解决掉。
毕竟甜宠文一贯定律,男主对女主之外的女性,功能都是免疫的,要么被女子触碰会生理性厌恶,要么就是无论如何都石更不起来,只有女主才能吸引荷尔蒙爆发。
虽然这两个情况,前者,她暂时没有发现,碰到容易故作镇定的脸红,纯情得很倒是看得明明白白。
后者的话,她暂时还不知道,毕竟这隐私的事,每天又不是就盯着,谁能看见。
只不过谁也没法保证,以后宋廷舟碰到属于自己的女主了就会慢反射的出现两种情况,这也说不定。
“这没有关系的。”宋廷舟弯唇浅笑,完全站在了为他们考虑的位置。
闻言黎宛也不好再说什么,她点头同意了,宋廷舟走回去同黎父说此事,他高兴得差点像个孩子般手舞足蹈,连忙回去收拾行李跟上,人的精气神发生改变,是真的看着年轻几分。
他们走的时候是中午,回到云岭寻时已经夕阳西下,黎宛在离家带回了不少食材,晚饭是宋廷舟做的,她在包粽子,黎父也会包,而且量不多,很快就包好了。
等吃过晚饭后消消食,粽子熟,他们打开尝尝味道,黎宛都是包小巧类型,这样男子能够吃完一个,两个小的就分半。
其中也有独属于宋廷舟的甜味粽子,黎宛说要包给他的,就不会食言。
家里多了个老人或许是有不同的,两个孩子同他聊天叽叽喳喳的话不完。
他们不会来打扰,宋廷舟和黎宛独坐着,有一搭没一搭闲聊,也就是这时候,宋廷舟的话才会多,也很健谈,风趣之事从他口中说出来亦如将讲故事,黎宛听得起劲。
待夜微凉,他们这才散了在院子里的悠闲,起身回屋睡觉,养精蓄锐。
因为明日就是端阳节了,他们决定大早上就进县里游玩,而且节日嘛,家中肯定也要热闹些,此行要多买些零嘴放着,免得如果有客人上门无法招待。
屋内,黎宛在说着明日进县里的活动,以及家里面还需要买什么,宋廷舟就握笔记下。
黎宛这趟出去也要备好刺绣需要到的工具,后面时间她可能都要足不出户,安静完成绣品了。
若这次打出名气,大客户就会接连不断的来,那都是钱啊。
黎宛已经决定暂时不做吃食拿去卖,上次从山里带回来的木耳,她本来还想培育出来挣钱,但是经过黎父晚上不知道这是何物,再三叮嘱他们不能乱吃免得中毒之后,黎宛已经放弃了卖木耳这条生意。
她自己是能够保证处理好不会中毒,但是其他人呢?
古代很封闭,消息难流通,知识无法普及,要是有人见她拿去卖赚到钱了,自己心动也上山去摘,分辨不出什么能吃,看模样相似就摘,也不会处理,到时候接二连三的中毒,甚至死亡,她就是罪人了,所以放家中自己吃就好,偶尔改善口味。
安全起见,她今后若真想做吃食卖,那也只能是基于老百姓了解到什么食材能吃,然后再用这些食材配合努力将味道提升。
现在的话还是刺绣对她来说最安全也最实在,虽然时期长来钱慢,但开张一次就能吃很久啊。
毕竟她从一开始,想要针对的客户群体并非购买力比较低的普通老百姓,而是大量买得起各种好货的富贵人。
一夜好眠,他们凌晨就起床了,或许节日的意义就在于此,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应该是家家户户都差不多这般,亮起了灯,男人负责整理东西,女人叫孩子起床,然后穿衣洗漱。
黎宛他们也挺早的了,但是出到村口,发现已经站了不少村民,差不多都是穿着干净衣裳,打扮利索。
村里有人赶驴车,但是今天人多,牛车也出动了,黎宛他们坐的牛车,因为牛车比驴车要贵,村民舍不得花这个钱,大部分人都是早起走路,有部分是选择坐驴车,导致牛车有不少空位。
许是少见他们一家子整齐出门,村民还稀罕很久,视线频频落在黎宛几人身上。
黎宛有些尴尬,只好友好笑了笑,然后就保持沉默,但意外的是,宋廷舟反而好像持有社交牛逼证,面对大妈阿婆们的询问,他都能有礼应对,游刃有余,消息没有被套出去,反而听到了不少八卦。
比如说村里最近议论最多的就是李玉,她家里人帮她寻了门亲事,居然闹腾的嫌弃男方丑,不愿意嫁。
这般就算了,拒婚的话说得极难听,还扬言要嫁就嫁像宋廷舟这般的俊俏后生,她存了什么心思,过来人都知道。
这件事发生在李家,关起门来的事情,然世上就没有不漏风的墙,消息总会透出去几分。
村里人暗地里指指点点嘲笑,嘀咕着不要脸,谁家清白闺女会盯上个有家室的男子。
但这件事若传出去有损女儿家名声,她们嘴巴是很碎,逮着人就聊各种八卦,可谁家都有女儿,顶多就是私底下聊,没人敢出去乱说。
同是一个村的,李玉自己不检点,其他姑娘的名声也会被牵连,耽误今后说亲,孰轻孰重还是有成算的。
牛车上有她们在倒也不会无聊,听着各种新鲜八卦,很快就去到了县门口,分散开之后耳朵才安静。
黎宛怎么也搞不懂,她们为什么会如此能聊,而且有时候就同一件事可以反复讲,比如说坐月子的时候婆婆没有杀鸡没有照顾好这件事。
一旦有人提及,那就是全体附和,然后讨伐吐槽,而且每次讲的时候气愤情绪调动得很快,唾沫横飞,果然,婆媳关系或许自来就是天敌。
今天县里很热闹,人来人往,两小的走在他们中间,分别牵着手没敢松开,生怕不小心就会被挤不见了。
这儿只是街道,各种小摊小贩,卖什么的都有,他们来得不早不晚,闲逛的时候还看见了不少村里人拿着东西摆卖。
路途中有人声呼喊着:“诗林宴要开始了,大家快点过去看,听说山鹤学院的三大才子今天都会上台斗诗!”
这话一落,本是热闹的街道顿时空旷不少,一拥往前去,本是在热情招呼客人的摊贩摇了摇头,感慨了几句诗林宴盛况。
特别是稍加年轻的姑娘家,几乎是提着裙边小跑过去,抢先占到好位置,能让她们这般犹如追星,想来这三大才子很优秀。
黎宛下意识抬头看向宋廷舟,她忍不住的想,如果宋廷舟也能生在殷实家庭,能够去学堂,去结交同窗,去吟诗作画,他现在会不会也是才子之一。
出门在外,黎宛是负责买东西付钱的,宋廷舟就是专门拿的,他目光落在一家卖珠钗的摊位上,思索着一两银子能够买到那一珠,就感觉到了黎宛打量视线。
“肚子饿了?我们先去找家食肆吃东西,等下再继续逛。”宋廷舟偏头看向她,心心念念的只是有没有饿到,那日晕倒确实给他造成了不少影响。
“我还不饿。”黎宛摇头,欲言又止,但如果提出去看的话是不是像在伤口上撒盐,毕竟这或许是宋廷舟的遗憾。
黎父心思一转,将两个孩子带在身边,笑呵呵道:“诶呀,我和两个孩子饿了,你们就自己去逛吧,我们找家食肆吃东西。”
他这明显的就是腾出空间单独给他们两相处,自然不会给拒绝机会。
“行,就这样决定,等要回去了,我们就在县门口集合。你们两个好好逛,可以去那个什么诗林宴,大家都去,肯定好玩。”
黎父急吼吼说完,就牵着两个孩子转身离开,姐弟俩能来县里就很高兴,而且和黎伯一起走更开心。
因为黎伯宠他们,想要啥都会买,虽然他们也懂事的不会乱要,但孩子嘛,总归是嘴馋的想吃东西。
黎宛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她很无语,宋廷舟倒是坦然,“诗林宴办得很大,每年这时候都有很多人上去作诗比赛,赢得头筹的话会有奖励,且诗林宴也并非就是作诗,还有不少活动。”
黎宛的好奇心被勾起来,她还是第一次直观古代斗诗呢,“那三大才子是不是真的才高八斗,貌比潘安?”能担得起‘才子’誉称的人,应该都是佼佼者。
宋廷舟的表情顿了顿,他垂眸,看见黎宛两眼放光,显然对那什么才子很感兴趣的样子。
“应该是如此吧,我对诗林宴也只是浅薄理解。”宋廷舟暗自捏了捏手指,神色很自然的说着,“现在应该还未开始,我们过去看看。”
黎宛笑着点头,她真的只是单纯好奇,顺便凑热闹,“好啊好啊,我也想看看才子风采如何。”
宋廷舟抿了抿唇角,心思如何翻转,也没有表露在脸上。
他们去到时,已经围观了不少人,但诗林宴确实很大,可以说是在一片竹林里举办,落脚地方还是能有的,视角也好,很靠前。
这里有凉亭,会做生意的小摊贩已经提前站位,卖得热火朝天。
黎宛也看见了许多年轻才子坐在凉亭,或者拿着本书来回走动研读,偶尔对着风,对着竹,对着明日吟诗一首,引得满堂喝彩,当真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其中有三个人最为瞩目,他们穿着白紫相间的衣服,发带也是紫色,很有书生气质,长相也较为出众。
其中有个人摇晃折扇,笑容风流倜傥,还有个是有点小忧郁却也很温柔,另一个看着就颇为冷酷桀骜,眉头上挑。
黎宛暗自点头,确实是很养眼的少年郎,且身边人都在讨论,那就是山鹤学院的三大才子,从服饰的不同可以看出,这里有三家学院对比,而学生之间也有比较,可以说场面有点激烈。
宋廷舟对这些不感兴趣,时刻关注着黎宛的反应,见她目光一直盯着凉亭里那几个青年才俊,他心底犹如打翻的醋坛子,五味杂陈。
如果他也能站在上面,能够给她面上争光,会不会就能将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了。
宋廷舟这瞬间想了很多,他最后眼里满是决心,弯腰靠近黎宛,轻声道:“我去办点事,很快回来。”
“嗯。”黎宛的心神还在凉亭中,只是敷衍点头回应,没见宋廷舟的眼神暗了暗,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
周边围观百姓了解得更多,低声讨论:“听说今年的斗诗比赛加了不少筹码,往年是能拿到可以珍藏的书籍或者字画,但是今年获得头筹者有机会成为严老的关门弟子。”
“严老的弟子啊,怪不得三大才子都放低身段出来比诗。若是能成为严老的关门弟子,那就等于半脚跨入文官了。”
他们说得感慨也是羡慕,谁家不喜欢能出一个大官呢,但也不是谁都可以的,严老那可是天下大儒,要想成为他的弟子,这难度堪比去科考了。
黎宛不太懂得山鹤学院,更不知道严老这号人物,但是她明白,能被厉害人哄抢的,肯定更厉害,这背后也关系着人脉资源,谁不动心。
她承认,她也动心了,主要是为宋廷舟动心的。
她记得书中说宋廷舟因为是野路子出身,即便后来科考成绩斐然,可以说当朝第一例,但没有师门,也会被诟病是泥腿子。
“诶,若是能争个第一就好了。”黎宛感慨,但她也不懂要怎么说,等下要是宋廷舟真报名参加,可发挥失败落选,心生退意不再读书,那就是她的过失了。
所以还是如同书里般顺其自然就好,毕竟胜利者才拥有话语权,待日后宋廷舟成为权臣了,那些背后嚼舌根子的话不过是羡慕嫉妒恨,失败者的诋毁。
铜锣敲响,预示着诗林宴就要开始了。
黎宛立马摆出吃瓜心情,但她察觉好像少了什么,左顾右看,发现不见宋廷舟回来,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她正想着要去找人,就听见举办方洋洋洒洒念了报名参赛者的名字,其中就有宋廷舟。
黎宛震惊回头,她就看见了念到名字的宋廷舟悠闲走出来,站在分到的案几前,此时案几台面已经摆好了要用到的白纸和墨笔。
似有所感,他同样是抬眸,两人隔空相望,宋廷舟朝她浅浅一笑,日光下,他眼里好似纳着熠熠生辉的光芒。
黎宛懵了,他什么时候去报名参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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