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云长老...我们知错了,我们真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才怂恿司师兄去虚渊的!”
“求求您看在我们初犯,就饶了我们一次吧!”
两个弟子在云阶上重重磕头,哀求两人,尤其是哀求云沉归放他们一马。
因为磕得太重,血都染红了云阶,顺着流下,看上去颇为触目惊心。
执教有些不忍地别过头,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但还是道:“你们既然敢谋害同门,谁知道以后还会不还再犯,必须严惩!”
两人继续哀求,声泪俱下,“求求老师放我们一马,我们真的不敢了,我们会补偿司师兄的,让我们做牛做马都可以!”
“我们真的知错了!”
样子看上去好不凄惨,周围的弟子们都开始不忍,还有人想要帮着求情。
毕竟相比于名声不太好的司渡,当然是日日相处的师兄弟跟亲近。
云沉归没有出声,目光不动声色划过颜渡,似乎是想看他怎么说。
颜渡眨了眨眼,刚才的眼泪干了,没能够再次哭出来。
于是重重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根,好不容易挤出眼泪,立刻眼巴巴看向云沉归。
“师尊,虚渊是弟子自己要去的,跟师弟们没有关系,您别生气。”
颜渡睫毛微颤,沾上了两颗泪珠,眼眶泛红。墨发凌乱粘在脸侧,配着脸上的血迹,整个一被欺负惨了的小可怜。
小可怜轻轻扯了扯云沉归衣袖,小心的不让自己身上的血沾染对方不染尘埃的白衣,却因此撕裂了身上的伤口。
鲜血再次渗了出来,在浅色的衣衫上十分明显。
“是弟子太没用了才会受伤,不过弟子运气好没出什么大事。”颜渡仰头,看向云沉归的眼中只有满满的依恋与信赖。
“师尊您不要因为这点小事生气了。”
以退为进,既再一次强调是两人恶意谋害,又展示了自己身上的许多伤口,表示若不是运气好他就真的死了。
不枉他故意压制身体的自愈,硬是咬牙忍痛带着一身伤爬回宗门。
弄不残这两个小瘪三,算他输。
要知道这两人可不止这一回,之前就明里暗里欺负过他很多次,包括但不仅限于推他下寒潭,骗他去秘境等等。
若非他的运气是真的不错,恐怕还能更早一段时间恢复记忆。
在两个弟子恐惧的眼神注视下,颜渡再次带着哭腔开口。
“师弟们真的对我很好,为了帮我提升修为还冒着被惩罚的风险偷偷带我去寒潭跟秘境。”
“是我天赋太差了,一点进步都没有,反而要师尊来救我。”
这话一出,云沉归想起了之前在寒潭里面捞出来的几乎冻成了冰块的,以及在秘境里险些被异兽咬死的颜渡。
本以为只是弟子突发奇想,毕竟当时问起来对方也只说是自己要去的。
结果居然也是这两人搞出来的事情。
执教听到这里,原本那一丝不忍也消失了,看着跪在地上几欲瘫倒的两个弟子,怒不可遏。
“没人性的东西,司渡他有哪里招惹了你们,甚至还好心为你们求情,你们却要这般下死手!”
云沉归原本想亲自动手处理两人,可是看到颜渡越发惨白的面色,还是改了主意。
对执教道:“每人两百鞭,废除修为,逐出宗门。”
执教领命:“是。”
两人听到这惩罚,眼前一黑,瘫倒在地上哭得涕泗横流。
两百灵鞭,他们抽完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更别说还要废除修为逐出师门。
他们以后都只能做一个残废了,这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要可怕。
颜渡微微撇嘴,对这个惩罚还算满意,算云沉归这个混蛋还有那么一丢丢良心。
“长老您开开恩啊,我真的知错了!”
“司师兄,师兄!求求您原谅我吧,我以后为奴为仆报答您的恩情啊!”两个弟子凄厉哀求着。
云沉归被扰得心烦,直接提起颜渡的领子,想要御风带人回他的折雪殿。
然而看到颜渡身上的密密麻麻的伤口,到底还是换了个温柔些的姿势,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颜渡一个猝不及防,人生第一个公主抱就这么送了出去。
而且还是被云沉归抱,他堂堂魔君的威严啊!
但是他现在作为一个深深爱慕着师尊的弟子,对于师尊突如其来的亲近,不仅不能反抗,还必须表现出受宠若惊,以及羞涩。
于是颜渡努力憋红了脸,手脚有些僵硬,像是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一双尚且带着湿意的眼睛眼巴巴看着云沉归,就像在看他最信赖的人。
“弟子是不是给师尊添麻烦了...对不起...”
说着眼泪就又要掉下来。
云沉归视线在颜渡头上方的虚空扫过,又看了眼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眸。
浅浅应声,“你的确给为师添麻烦了。”
颜渡一怔,没想到这个混蛋居然还真的这么没眼力见,见到小弟子哭了不仅不安慰,还嫌弃他。
这一怔愣,泪珠子“啪嗒”掉出眼眶,摔落在云沉归衣襟,活像是被云沉归的话给狠狠伤到了。
颜渡小心翼翼用手去擦云沉归衣襟,结果不小心将手上的血抹了上去,一尘不染的白衣沾上血渍,格外刺目。
顿时慌了。
“抱,抱歉,弟子不是故意的...”
老子就是故意的,整天穿一身白给谁哭丧呢,呸!
云沉归扫了眼沾血的衣襟,没说什么。
颜渡却是还不肯放过对方,故作委屈道:“师尊您是不是生气了,要不弟子给您洗干净吧?”
清理衣物不过一个净身术的事情,颜渡打定了主意对方不会同意的,因此也就是图个嘴快。
可结果...云沉归看了他一眼,道:“一会儿去洗干净。”
嘴角微不可察勾了勾,清冷的面上隐隐有戏谑之意。
颜渡直接傻了。
见过狗的,没见过这么狗的。
让身负重伤险些残废的小弟子给你洗衣服,你有良心吗?!
几个瞬息间,云沉归已经带着人回到了属于他的孤云峰之上的折雪殿。
将人放下来,云沉归又淡淡道:“眼睛肿了不好看。”
在颜渡差点绷不住要打人的目光注视下,云沉归就这么回了自己的房间,头也不回。
真的假的?颜渡一时间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所经历的。
他一个娇弱无助的小弟子,身上还受了这么重的伤,甚至这伤还是为了给对方摘花弄出来的。
对方居然就这么把他丢下了?
丢下了?!
而且一会儿还要让他洗衣服!
说你是混蛋都是在侮辱混蛋,他向混蛋道歉啊!
颜渡忍不住举起拳头挥了挥,恶狠狠打了几下空气以发泄自己满腔怒火。
要不是为了那个让云沉归哭着求他的目标,他现在就掀了这折雪殿,再把人挂在宗门口让魔域的人排队来吐口水!
满载愤怒的拳头挥到一半,云沉归突然又出来了。
颜渡立马紧急刹车,挥拳头变成了揉眼睛。小脸上因为刚才的愤怒而憋出了红晕,看上去就跟哭出来的一样。
委委屈屈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想哭但是不敢哭,在偷偷抹眼泪的小可怜。
然而他这一番惹人怜爱的精彩表演并没能吸引到云沉归的注意,相反,颜渡敏锐地察觉到对方一直在看自己头顶上方那一块地方。
他的头顶到底有什么东西?
突然想起来,他刚到桃羽宗拜师的时候,对方就是在看了他头顶好一会儿之后突然出声说要收他为徒。
刚才他送花的时候,对方也没有看花,而是看着他头顶。
“师尊,您在看什么吗?”颜渡试探着问道。
云沉归默默收回视线,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自己能不能上药?”
刚才云沉归是去房间拿伤药了。
颜渡刚想说可以,突然又想起来自己是回来撩拨云沉归的。
于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微微抿唇,可怜巴巴看着对方,“痛呜......”
他只是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爱撒娇,只有在为了爱的时候才会勇敢起来的痴情弟子罢了,上药什么的太为难他了。
云沉归又看了颜渡一眼,“跟上。”
颜渡不明所以,但为了维持形象还是乖乖跟了上去。
进到对方房间,颜渡偷偷打量起里面的摆设。
云沉归的房间就跟他这个人表面看起来一样,冷清得很,就连窗槛上的花纹都是最简洁的样式。
空间虽然很大,却没有什么摆件装饰,只有必需的几样器件,十分空旷。
不过......颜渡耸了耸鼻子,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是玉麟香的味道,甜甜的却不腻,沁人心脾。
颜渡在自己的魔宫也是点得这种香,他一直很喜欢这清浅又舒心的香味。
怪不得刚才被抱着的时候觉得闻到了喜欢的味道,还以为是错觉呢。
这个混蛋居然还有这种品味,他之前都没发现?
视线漫无目的的乱晃,突然在窗边的床榻上看到了一团白白的东西,在被子的遮盖下只露出了一半,分不出是什么。
颜渡心下好奇,见对方还在背对着他处理要用的伤药,悄悄走过去想要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结果才刚刚迈开一步,突然一个黑色的东西从他手腕上的链子里飞了出来。
“魔......”
颜渡极快反应过来,一巴掌将对方的话堵了回去,顺便加了一道消音术法。
‘黑米粥?你怎么来了?’颜渡传音问道。
黑色的东西是魔域特有的魔偶,模样与晴天娃娃差不多。脑袋大大的,身子是黑色雾气。
黑米粥则是颜渡随口取得名字。
黑米粥作为颜渡的常用魔偶,经由颜渡的魔气改造,如果有需要,可以立刻传送到颜渡身边。
就比如现在。
但其实真的没有必要......
颜渡偷偷瞄了眼云沉归,见对方没有察觉,这才松了口气。
他现在开始考虑要不还是把传送这一项能力取消了吧。
黑米粥因为修为不够,如果传音的话会被云沉归听到,所以只是蹭了蹭颜渡的掌心。
颜渡领悟,‘是戏墨让你来找我的?’
戏墨是他的心腹,他不在魔域的时候就由对方管理所有事务。
黑米粥晃了晃圆滚滚的脑袋,黑雾幻化出两只小手抱住颜渡的手指。
魔偶的大小也就比颜渡的本体稍稍大些。
颜渡又要传音,突然发现云沉归要转身了,连忙把黑米粥重新塞回手链。
表情变回紧张又乖巧的样子
云沉归没注意到颜渡的小动作,他将混合好的伤药倒出,淡淡道:“把衣服都脱了。”
用最禁欲的语气说着最登徒子的话。
颜渡瞪圆了眼睛。
突然这么主动?
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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