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生气吗？”见他没反应，常安还以为是自己又嘴笨说错了什么话，“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啊、嗯嗯，都…都听见了，两只耳朵都听见了！”余燃唯恐自己被误会，伸手点了点自己的两只耳朵。
沈悦虽说看不见余燃，但是又能从常安的表情变化察觉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玻璃擦到一半就被常安接手，“我猜你的鬼客人现在总应该消气了吧。”
话音落下，常安看了眼依旧坐在小板凳上的余燃，他的唇角显而易见地上扬，就差没把“我很高兴”写在脸上了。
“嗯，高兴啊，那当然很高兴。”
余燃的小脾气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不，现在就已经屁颠屁颠地跟在常安身后，只留下那张小板凳还孤零零地放在店门口。
“计划预计在明天实施，你很快就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当然，顺带地还能恢复那缺失的几年记忆。
要说余燃不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和常安分手那肯定是假的，但是他又不免担心，如果真的找回记忆了，他还能像现在这样待在常安身边吗？
他似乎连待在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而且按照常安的性格，肯定是事情一解决就划清界限。
想到这里，他难免有些忧愁。
常安一门心思都扑在明天的计划上面，自然而然地忽视了余燃那细微的情绪变化。
“等你的灵魂回到身体，那我就不用这么担心了。”常安算是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然后你就能把我丢掉了吗？”
常安从前就觉得余燃心思细腻敏感，有时候甚至太过感性，就比如说现在，他的发散思维实在是太强，而且往往会联想到不好的结果。
“我从来没有把你丢掉这一说。”常安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考虑到眼前的爱哭鬼其实内心年龄还保留在高中时期，她就觉得说太多反而会惹得厌烦。
啊……她从未觉得高中生这么难搞。
“我明白了。”余燃说完以后安静得不可思议。
他都明白什么了啊？常安也不知道他都脑补了什么，但是看他的样子也不愿意再多说什么，于是乎她也识趣地闭嘴。
时间来到晚上，常安洗漱完就早早躺在床上，余燃还像之前那样靠在床边。
关了灯后屋内漆黑一片，常安身体平躺。
接着，房间内响起她的声音，“……你一直盯着我，我很难睡着。”
余燃说：“我只是想再多看看你。”
“这话说得你就像马上要去投胎了一样，放心吧，等你回到自己的身体……”
“真到了那个时候，我还能就这样看你吗？”
“……”常安沉默片刻，一本正经地回答：“如果你被我发现半夜还盯着我看，那我会报警。”
“那就是说白天可以咯？”
他这什么逻辑啊！？摆明了就是在钻空子。
“到时候再说吧。”常安觉得现在和这个高中生掰扯这些没意思，少年时代的余燃最喜欢胡搅蛮缠了，讲歪理这一点她是永远不会赢过他的。
余燃把下巴靠在床垫上，“真敷衍。”
常安清楚地听见安静的空气里漂浮几声嗅气味的动静，她问：“你在干什么？”
他抿抿唇，欲盖弥彰，“因为你太好闻了。”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常安想起来了，当初和他做同桌没多久他就在午睡的时候偷偷在她耳边说，你好好闻啊。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哦对，她说，有病。
此刻历史再度重演，常安翻了个身，小声地说：“有病。”
余燃也还和记忆里的那个青涩少年一样，轻快地笑了起来。
如此一来，常安又在内心重复一遍，这家伙真是有病。
*
隔天一早常安还是被冻醒的，睁眼一看，余燃果不其然又挪到自己的被窝里贪婪地汲取她身上的暖意。
按照她的个性，下意识就要把他一脚踹下去，但是想到这样可能会伤及灵魂。
权衡过后，她只得小心翼翼地起床。
洗漱完毕，今天的正事才刚刚开始，小张倒是准时地打电话过来，对他能习惯打电话这件事常安她倍感欣慰。
接通电话，就听见他说：“我已经店门口了。”
闻言，她拿着手机就走到窗户口，往下一看果然看见了依旧一身黑装扮的小张，她朝着他挥挥手。
余燃这时候也已经醒来，他被常安拉着走下楼，余燃一瞧见店门外的小张时表情不太自然。
但是碍于常安已经在前给他打过预防针，说是小张特意来帮他们的，让他不要表露出太多的敌意。
说什么特意来帮忙，说白了也是心思不单纯，心思细腻如余燃怎么会发觉不到小张的微妙感？
不过他也没有太在意，毕竟掐灭潜在威胁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对此他早已轻车熟路，想着他微微眯起眼睛。
“到时候我们就按照计划的来，先在大楼外蹲点。”小张再和常安一点一点的核对计划步骤。
余燃倒像个没事人一样在旁边踱步，偶尔向常安投去几个眼神，亦或是瞥小张一眼。
等找回身体，他可一定要把围在常安身边的苍蝇驱散个干净。
核对无误后一行人外加一只鬼就径直前往实验大楼。
时光流转到下午五点，在附近咖啡厅蹲点的常安看见不远处的大楼门口陆陆续续有人走出。
当店内指针走到五点半的时候大楼内不再有人走出。
他们终于迎来潜入的最好时机。
事不宜迟，常安领着余燃按照计划的路线躲开层层监控器进入大楼，与此同时她还用耳麦和小张保持联络。
生物公司的大楼和电影里的科技大楼极为相似，装修风格主要以通体的白色为主，常安谨慎小心地走过长廊，再顺着消防楼梯往地下一层走去。
走了大约几分钟，她才抵达地下一层，横贯在她面前的是一道由透明玻璃构成的墙壁。
这时候耳麦传来小张的声音，“记住，地下一层的密码锁是半个小时一换的，你得抓紧时间。”
这会常安都忘了出声回答，她自顾自地点点头，按下小张给她的密码。
咔哒——
那座墙壁从中间出现一道裂缝，而后再向两边缓缓打开，常安深呼一口气，拉着余燃在四通八达的地下实验室通道里疾走。
好在幸运之神还是眷顾她的，在一个拐角处，还没等余燃反应过来常安就已经拉着他狂奔起来。
等她停下来时，她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欣喜，“余燃快看，那是你的身体。”
闻言，余燃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隔着一层玻璃，他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那正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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