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京城过了几日,佑宁就和施瑾瑜收拾行李准备回两州去,京城待久了不自在,还是两州更适合她们,毕竟那是她们的地盘。
而且前些日子佑宁跟施瑾瑜说要回去开设女子学堂,施瑾瑜可一直记着这个事情呢,天天在纸头上写写画画,就是在将要开设女子学堂的事情一条一条准备起来。
这是她从小就有的心愿,如今真能落实下去,可不激动的要死嘛。
去皇宫里告别皇帝皇后,再跟施家说了一声,她们就出发回程。
这次回去的感觉和上一次出发去两州完全不一样,那次两个人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情,而这次却是完全一样的想法。
施瑾瑜没在外面骑马,而是在马车里陪着佑宁。
她看着佑宁撩起马车的窗帘,目光一错不错看着渐渐消失在那一方小窗里的京城,便明白佑宁心中所想。
施瑾瑜紧紧握着佑宁的手,这次由她说出了那句:“我们早晚会回来的。”
佑宁放下了车窗帘子,转头看向施瑾瑜,然后握了握她的手:“瑾瑜说的没错,我们早晚会回来。”
再回来就是她龙袍加身、登上那个位子的时候。
马车回的时候要比来的时候更快,主要是每个人都归乡之心似箭,动的能不快吗?他们只花了两个月不到,就回到了两州。
春天刚到不久,他们在路上就看到了有人在播种、插苗。那都是从安城那边的试验田收上来的优质苗种,可比以往那些种子都要好得多。
看到有军队、马车浩浩荡荡从管道上走过,得知是安宁皇长公主的车舆,路边更是有不少百姓沿街跪拜,好感谢长公主的恩德。
这年多两州变了很多,连这个冬日都无异族跨过边关前来骚扰,那些异族如今是不敢了。他们放牧牛羊就能够获得可以越冬的粮食、衣物,平日里还有茶叶、酒水可以买卖,何必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而且两州的装备好,小部队进去打游击骚扰,只会被守备的兵士枭了脑袋。
更何况两州会实行连坐,若是被认出是哪个部落的人,那个部落就再也不能和他们通商。况且对于这些异族来说,抢其他弱小的部落的羊、可比绕过边关进来抢两州的百姓简单的多了。
冬日里没了异族的威胁,麦子又能种两季,再加上官府时不时推出来利民的物什,老百姓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还有便是农闲的时候,城里面那些个厂子也招工,官府办的从来不会拖欠银两,农闲的时候招工量又大,过去忙活两个月,能够有一年嚼用的银两呢。
现在家家户户里谁不给安宁皇长公主供长生牌啊?他们可巴不得皇长公主能够长长久久的,好庇护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
边关的守军也对安宁皇长公主甚是感谢,这几年两州过得好,总有结余的粮食往他们这边送,便是吃的都好了不少。
再说他们一些缺胳膊断腿的兵士,那边长公主也拍着胸口保证退伍了可以去他们那边厂子里,不管是当厂子的安保还是去当民兵,总有他们一口吃的。
平日里他们最怕的就是一不小心缺胳膊断腿了,若是战死了还能有大把抚恤金给老娘,他们这种没死的抚恤金也不多,回家还是个残废,说不准还要老娘养。
如今没了后顾之忧,那训练起来更加用心了。
还听说有那缺胳膊少腿的老兵,去了两州之后干了大半年,把老婆孩子都给接到了两州去,现在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他们听着心里更加火热,也希望安宁皇长公主能够平平安安、长长久久。
只有他们的上峰每次听到他们在谈论这些事情的时候会训斥他们、让他们好好训练,不要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这怎么能是不着边际的事情呢?当兵为的就是吃饷,若是没有饷银光靠爱国二字,他们这群最底下的小兵们,哪有那么容易就来参军?
上峰其实也是明白的,他更明白自己手底下的兵已经渐渐被安宁皇长公主渗透了。若是他日皇长公主有反心,他就是带着手下的兵士去讨伐,说不准这群人都会放下手中长刀,转头奔向长公主那边。
他清楚这回事,但是长公主给他的这些东西他不得不收,边关苦的很,等京城那边押粮过来,到他们手里连成说不定都没有,哪里够这么多兵士吃饱饭?若是不要长公主的粮,他们这群人都要饿着肚子训练。
粮食他拒绝不了,那他还能拒绝长公主让他手底下伤残的老兵去两州做活?人都得活的,他手下的兵,也得活。
上峰叹了一口气,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算了,长公主她是皇帝的亲姐姐,又是女儿身,怎么可能会反呢?守城军的统领都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一个女子,怎么可能会反?
只是他做梦都没想到,佑宁就是要反,而且一直在为着反的事情做准备
。
奉朝是有钦天监这个部门的,而且地方上也有,天知道为什么地方上会有钦天监,但既然原里面设定了它有,那它就有。
佑宁来两州之后就把钦天监给整合了下。
天天看星象占卜凶吉有什么用?真有本事的只有通过天象预测是否有重大灾情的那几个人。她还把钦天监加了很多东西进去,直接变成了气象局。不仅看星象,还看天,总结经验预测第二日天气。
还收纳了一些老农进去,要不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他们各个经验丰富,看天吃饭的本事可比有些钦天监的官员强多了。
但是钦天监也不能直接取消,因为古人就信这个。
既然信,就可以利用。
不知何时,两州偷偷流传起小道消息来,说长公主是天上的神女下凡,还说是什么星星降世。但你若问那颗星星,大家都讳莫如深,好像说了长公主就要回到天上去了。
只是有人在别人谈起来的时候悄悄插了嘴:“我看呐,莫不是紫微星……”
“嘘,可不敢瞎说。”
嗐,这可不敢乱说!
大家细细一琢磨,紫微星不就是帝星吗?这皇帝,哪有女人来当的?
但是这种事情还是偷偷在民间流转了起来,说得多了,有特别崇拜长公主的人便偷偷说着:“若是别的女人当皇帝那自然是不行的,但我说啊,长公主做皇帝一定也不差。她可是天上的神女,我们日子过这么好,可不就是因为长公主吗?”
“你说长公主,她是先帝先后的嫡长女,居嫡居长,还居贤,可惜啊……就是个女子……”
到了后头,便是一阵阵的叹息。
可不是嘛,可惜啊!身为一女子,注定与那位子无缘。
但是幸好呀,那天上来的神女公主,来了他们这块地。看看人家公主来了后他们这块地都发展成啥样了,现在吃穿不愁。这两年冬天,再也没有饿死、冻死的人,连那异族都不敢吱声了。
“上天保佑,给咱们送了神女公主来,要不然咱这日子能过这么好吗?”
“可不是嘛,多亏了神女公主……”
就是可惜啊……
“可惜吗?”
佑宁端坐在椅子上,施瑾瑜拿着下面探子送上来的情报跟佑宁汇报,她桌案前还摆着一大堆的文件等待批阅,还有春耕时候的过的女子学堂也在慢慢推进,事情多到忙不过来。
听着汇报,佑宁不知不觉重复了一句。
说完,脸上还笑了笑。她抬头看向施瑾瑜,这人倚着小轩窗在那晒着太阳呢。
春日的阳光正好,晒在她身上,柔和着她的脸庞。
佑宁最喜欢这样的施瑾瑜了,便是看着都觉得心里软和了几分。施瑾瑜穿着男装,看着英气,但是眉宇间又带着女儿家的柔软,连脸都要比别人嫩些。
又是二十多岁大好的年纪,在阳光下更是有一股子少年的朝气。
当年琼林宴上,就是阳光落到她脸上,那一幕让佑宁整个人都被抓住了,一颗心整个就陷了下去。
听到佑宁的反问,施瑾瑜放下了手中拿着的信纸,转头看向佑宁:“宁宁觉得不可惜?”她有时也觉得,若是佑宁身为男子,那一切的事情要简单上很多。
她是嫡是长,天生就合该她做皇帝。
只是如两州百姓说的那样,可惜了。
佑宁却笑了起来:“你女扮男装呢,要我是个男人,我还能嫁给你?”
施瑾瑜失笑:“怎能这么说。”
佑宁不再打趣,视线反而落到了桌案上的种子上。那是今年春天播种下去的种子,因着冬天佑宁不在,两州已经发放下去,但是相关数据却要呈上来让佑宁过目。
她伸出手,将种子捻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中间,而后垂下眉眼:“没什么可惜的,种子都种下去了,即使是女子,我也要让这棵大树生根发芽。”
况且生根发芽的也不止是“神女公主”的说法,“紫微星”个字被提及的次数越来越多,还悄悄往周遭的州府蔓延过去。
这年多两州发展的好,周围想要投奔过来的人看着他们的好日子,更加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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