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慢慢拆开包装，里面是一颗黄色的糖。九临尝了下，丝丝甜意在口中蔓延。就好像他曾经路过人间，买的酥糖。
区别是这个糖很硬，似乎要放在口中很久。
要不是收了乔九九做徒弟，刚刚和乔九九那番争执他都想捏死她。
喉咙还隐约有些疼。
那头的小团子没心没肺，睡得熟。
连九临走过去都没发现。男人稍稍把绒草往她睡的位置拢去，担心乔九九夜里着凉。变出一张小毛毯，往乔九九身上盖。
但小孩子睡觉就是不踏实。
一会儿的功夫，手和脚全部露在外面了。男人起初还算有理智，帮她慢慢盖好。
“扑腾——”乔九九把毛毯踢开，睡得发出小呼噜声。
看起来是累着了。
九临皱眉，重新帮她盖上。
“扑腾——”乔九九踢，双手双脚同时伸出去。
就这样，再次陷入了她踢他盖的循环。
和刚才他吐她塞一样。
九临放弃挣扎，乔九九睡相太差没救了。他正想着怎么让徒弟睡得可以暖和些儿，突然被抓住。
九临有片刻晃神。小团子拽着他的手指。很用力，生怕九临不见。
嘴里还嘀咕：“师父父，亲亲抱抱举高高。”
九临：“……”
注意到她是在说梦话，九临好笑地抽回手。原先的心情好转许多，淡淡地看着乔九九憨憨的睡样。
随后坐过去，小心翼翼地把乔九九抱到怀里。乔九九像是感知到暖意，脑袋不断往他胸口蹭去。
“师父父，别死。”
小奶团呢喃，语气上扬。
九临心中一片暖流徜徉，他帮乔九九撩去挡在眼前的小碎发。要不是担心日后乔九九在魔界会被欺负，九临完全没有让她在这里受苦的打算。
只希望小徒弟，能顺顺利利。
“抱抱可以。举高高就算了，你还在睡觉。”九临说着，轻轻朝小团子脸上亲了一下。
他还不太适应和徒弟这么亲近。
魑魅寻着气息追到了这里，刚要用它那锋利无比的爪子突破结界。
一眼看见抱着小团子的男人，魑魅心里凉了一大半。和九临对上视线，魑魅直冒冷汗。
之前被打得三百六十度旋转的阴影还在呢、
注意到男人眼里的危险性，魑魅只好假意离开。
随后蹲守在洞口，不信乔九九不出来。
……
半夜被冷醒，不知是谁点燃的柴火已经烧到差不多。空气中有残留的木屑味道，却是半点儿余温都没有。
洞口依稀能听见魑魅的吼叫声，但碍于结界它无法闯进来。乔九九直打哈欠，眼睛都睡肿了。
跟个小兔子似的，红红的。
前半段晚上她睡得挺好，到了后半夜可冷。小团子蜷缩着腿，都快把自己缩成一盘蚊香，小手直打颤。
看见被自己踢了老远的小毛毯，乔九九摸摸脑袋。
山洞里竟然还有毯子，她真的是运气太好啦。
乔九九把毛毯拿过来披在肩膀上，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小公主。披着毛毯，在地上转来转去。
【系统：魔尊九临来过，为了保护你设了结界。宿主最好不要走出山洞哦，否则会被魑魅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脑海中浮现出系统的提示音，乔九九闷闷不乐地拽住毛毯的两边角。
就在先前她还因为打喷嚏是觉得师父担心她而开心。
这会儿倒像是个丧了气的小蘑菇，怎么都没抬头。
系统不理解。
小团子醒醒鼻子，裹紧衣服：“师父来过都不让小九知道，小九难过了。”
奶声奶气的声音，听着就和以为不同。
特别失落。
【系统：打起精神来，这不是一个反派该有的精神状态！】
乔九九：“……”
小团子仍旧没有心情。
系统着急了，再这样下去它什么时候能下班。
【系统：这样吧，我告诉你怎么制服魑魅。你给我好好地打起精神来，行不。】
想它堂堂一个系统，竟然沦落到哄孩子。
乔九九泱泱地玩着衣服扣子，语气还是低沉：“可我抽不到s级套装。”
【系统：……宿主，你别得寸进尺。】
乔九九耍赖躺在地上，四场八仰的。四十五度角望天，俨然是与她这个年纪不符合的emo。
终于，系统认输。
【系统：你制服了魑魅就可以得到一套s级套装。】
小团子眼睛亮起来，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地上爬起来。末了，还顺手把绒草整理干净。
突然，看见掉落在绒草中的玉佩。乔九九惊喜地拿起来，把上面粘着的细草拍掉。这是师父腰间挂的那个。
师父真的没有抛下她。
乔九九来劲了，她把玉佩捂在手里。蹦蹦跳跳地往外走，又觉得自己会弄丢。
翻翻空荡荡的口袋，这才放心放进去。本就小小的口袋，被这块玉佩塞得鼓鼓囊囊。乔九九回神，问系统。
然后，小团子认认真真贴在洞壁处。
打算听系统讲解办法。
原来，魑魅本是无情无爱的妖怪。
早在千年前因为一男子种下心结，被天界困锁于落淌谷。
但凡是有妖魔误踏于此，都会被魑魅杀害泄愤。乔九九听完气愤得直咬牙，天界也太可恶了吧。妖魔也有生命，他们就这样把魑魅留在这里。
简直是欺魔太甚！
有种把魑魅放天界啊！
不行，放男主床头日日挂着才对。
哼！
【系统：检测到宿主存有坏心思，黑化值+10】
乔九九掰了掰手指头，之前已经加了5这次加了10。那还差5，就可以再抽一次啦。
人生是充满希望的嘛。
正在思索，乔九九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一吸。紧接着浮现在眼前的便是整个旋涡，她努力拽住洞壁。
最后还是被吸进去。
大概过了有半个时辰，乔九九才勉勉强强睁开眼睛。
只是，乔九九没想到自己会出现在一个荒凉的村庄。这里荒凉到就几间茅草屋，风稍微一吹就会掉砖掉瓦的样子。
小团子费力爬上村子外的篱笆，双手扒拉着。
没人来阻止她。
此刻正是晚上，偶尔还能听到村外鬼哭狼嚎的叫声。冷冰冰的风吹在她脸上，疼疼的。
乔九九跟着系统胆子大了许多，很快就不再慌张。虽然她不知道系统为什么会带自己来这里，但乔九九还是乖乖地听着系统给提示。
【系统：这里是魑魅被天界抓获前的躲藏之地。】
乔九九：“？？？”
系统竟然把她送到了千百年前。
乔九九嘟着嘴，不太明白系统的用意。她往村子里看去，一个不小心直接从篱笆处翻了下去。
摔得乔九九膝盖生疼，乔九九忍着没掉珍珠。她抱住双腿，闷闷地想爹地和师父。
还想章鱼小丸子铁板烤肠铁板鱿鱼鸡蛋灌饼杂粮煎饼酱香饼肉夹馍巧克力牛奶糖橡皮糖棒棒糖彩虹糖话梅糖薯片小饼干可乐雪碧年糕方便面。
渐渐的，眼前覆盖下一片阴影。
有人朝乔九九伸援手。
乔九九抬头，站在她面前的是个打扮清寒的书生。
他看到有小孩子摔倒，顾不上手里的书。连忙跑过来，要扶起乔九九。
就是手指格外粗糙，和系统跟自己讲解的书生有着明显的差异。
“没事吧。”书生关心地开口。
乔九九摇头，注意到这是一个长相颇为奶油的书生。白嫩白嫩的，鼻梁高高的。书生卷气浓重，穿得很随意。
“谢谢哥哥，我叫小九。”小团子体贴地帮书生捡起他丢在地上那些书卷，还把书卷贴到衣服上。
用衣服来做宣传，想想就可以。
乔九九刚要合上。
看见卷里的字迹，句句清晰，霎是娟秀好看。
“在下贺子欢，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外面吗？要是不介意，小九可以到在下家里借住一晚。”书生好心提议。
爹地教过，不要跟陌生人走。
乔九九又饿又困。在脑内询问系统，得知这个人没有恶意后点点头。
贺子欢见乔九九生得可爱，想牵着她回去。他伸手，小团子却不动声色地往一旁避了避。双手插兜里，就是不给牵。
“村子坑坑洼洼比较多，我是怕你走不稳。”贺子欢解释。
乔九九摇头，“哥哥别担心，小九走得老稳。”
贺子欢：“真的吗。”
乔九九点头：“是呀。”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乔九九知道了贺子欢是这个村子里唯一的顶梁柱。村子里都是些年迈者还有同乔九九一般大小的孩子。
贺子欢一个人带着他们共同生活。
日子过得拮据但好在靠着那点儿钱能撑过去。
但村里生病的老人越来越多，贺子欢才不得不放弃自己的考试计划。
只有到晚上，才能腾出时间点个蜡烛看看书。
乔九九都惊呆啦，她上幼儿园时最讨厌看书。除非是有图片的动画书才会多看几眼，否则就是催眠书。
用不着老师讲课，马上睡死过去。
为此爹地还被请过很多次家长，当然她依旧死性不改。
想不通，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乔九九小小的脑袋，怎么都想不通还会有人熬夜看书。
他是得了什么样的猫饼？
贺子欢看着乔九九一落不落地盯在他的书卷上，有些兴奋。村里的老年人都不感兴趣，也难得见一个小孩子感兴趣。
连忙追着问：“你也想看吗。”
乔九九摆摆手。
贺子欢：“书卷上学习到的你还是不能理解透彻，不如我来给你讲解下吧。”
乔九九：“？”
【系统：他是魑魅的心上人，宿主最好跟他打好关系吧。】
才想逃跑的小团子，停下了脚步。
她坐回椅子上，腿太短只能在椅子上晃来晃去不着地。
生生听贺子欢介绍了n本书。
肚子骤然响起，小团子脸色不太好地从椅子上跳下来。拉住贺子欢，询问解决三急的地方在哪。
贺子欢看着乔九九跑进茅厕，又冲了回来。
她抓起桌上的一本废书，“哥哥你说的很有道理。”
贺子欢：“？”
乔九九“哗啦——”一下子就把废弃的那几页撕了。
“关键时刻还是书有用，没有厕纸了。”
贺子欢：“？？？”
他瞪大了眼睛，颤抖着手。久久没能说出什么话来，只是指着乔九九。
乔九九：“哥哥我看你这本上面什么都没写。”
贺子欢痛苦抱臂，“是什么都没写……”
乔九九放心地揣着纸条：“太好啦，我本来是怕上面的字染屁股。”
说着，她一头栽进了上厕所的队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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