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建人被辅助监督送达据点后,他挂在手机上挂着的那颗有宇迦祝福的毛球立即变热了起来,此时正值夏季,他穿着的衣服较为单薄,很快察觉到了毛球的异常,起初他以为是周围有妖魔或咒灵,毕竟这个毛球自他挂上那天起,每次执行任务时靠近这两种同源产物都会发热。
他一路谨慎着前进,穿过树林后便发现了宇迦的身影——主要还是一眼过去松器的体型太显眼了,谁能想到这种只存在于高达基地的科幻产物会出现在咒术师据点呢。——再一看小楼天台上飞舞的火焰,七海建人一路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既然是神明插手了这件事,那就不必担心了。
虽然还不清楚为什么会有妖魔或者咒灵出现在据点中,但他一路走来没有看到别的异常,也就自然将宇迦正在攻击的敌人看作了夏油杰那般的拥有降服术式的诅咒师。
在直接前往小楼和去咒术师聚集的地方,他直接选择了后者,神明打架普通人还是不要过去碍事了。而且他刚到,还未了解情况,自然是先获取情报为上。
七海建人走到咒术师那边听到的第一句就是羂索的假意担忧,他认为大家都是被辅助监督一通电话从床上弄起来加班的可怜人,于是出言安抚了一句。结果羂索下意识地转身看向他,七海建人的身高是一米八四,比羂索现在用的身体要高上一些,站在背后低头看向他时莫名有点压迫感。
这一转身,两人心底都荡起不同程度的惊涛。
羂索:五条派系的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缝合线,是羂索!
不管心里如何震惊,七海建人和羂索都维持住了表情,两人立即在心里盘算起了该如何应对现在的情况。
七海建人是真的有点发愣,他怎么也想不到一直避着五条悟,让他们一番苦找的羂索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现在该怎么做?联系五条悟?联系稻荷神?向前方维持秩序的神器求助?还是边揭露羂索的身份边出手攻击?
在这里撞见七海建人对羂索来讲绝不是什么好事,他不会天真到认为五条派系的七海建人会不知道五条悟调查他的事,而且现在稻荷神的神器就在这里,只要七海建人一挑破他的身份,他就会马上暴露在稻荷神的视线中。
他的脑中刮起了风暴。
那不过这次确实是羂索想多了,他看不到自己身上缠绕的怨气有多明显,在神明和神器的眼中就像一个时刻强调着自己存在的黑烟囱一样,早就已经引起了景本的注意。曾经螭说过他创造出来的神明黑漆漆的,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他那时只当是螭故意调侃他,没有想过自己在神明和神器眼中是个什么样。
景本一直没将视线分到此处是因为他不想打草惊蛇,他看过羂索的资料,自然知道他这具身体的术式是瞬移,如果贸然行动让羂索受惊溜走就浪费了机会。他垂在身侧的手从开始疏散咒术师们开始就一直是食指与中指并拢的状态,为的就是在出现要用术式的情况时能迅速施展。
就在三方进入蓄势待发的状态时,在场所有咒术师的手机同时响起了短信提示音,僵持的气氛就此松懈下来。
七海建人也缓过神来,他拿出手机,发现是从辅助监督那传来的短信,内容大致是高层已经了解到了据点处的情况,让咒术师们有序撤离,据店内的咒灵就交给稻荷神好了。
这幅乐享其成又有点怂的作态,让一直对高层没有好印象的七海建人眉头皱得更紧了。看上去是担心咒术师们被神明的战斗波及,实际上他们还不知道在哪欢天喜地庆祝稻荷神给他们省了一大笔酬劳。
羂索自然也收到了短信,只不过他收到的和其他咒术师们收到的有些不同,除了他们收到的内容外还有一句询问面打师大人是否安全的消息。
毕竟面打师为他们提供了可以操控的神明,他知道太多高天原的消息,哪怕只泄露一点点给他们都是不小的启发。
人与神明隔阂太久,现代人类对于高天原之上的那群神的了解很浅薄,只有古时流传下来的书籍和石碑能让他们窥见一二。藤崎浩人所告知的那点消息,对咒术协会的高层来说还不够多,在他将所知的一切全部摊开前,高层们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羂索觉得有些好笑,这群人选择性遗忘了藤崎浩人是打进会议室的,就连羂索自己都不愿意和他起冲突。以藤崎浩人的实力如果想将咒术协会高层的人全部击败自然不在话下,或者说整个咒术界都不配被他称为对手,也就顶多在五条悟那迟疑一会付出的消耗和获得的利益是否成正比。
如今高层的那群笨蛋却打的是将藤崎浩人身上的价值全部榨干的算盘,这样的行为就像是他们当初从未想过会被稻荷神拒绝供奉的心态一样。常年坐在高位上,听他人俯首称臣的谄媚之言,一个两个明明弱的要死,却又的都将自己看得非常厉害且重要,仿佛世界没了他就转不动了。
这就是最现实,也是羂索最不能认同的点,现代咒术界竟然不是以实力为首。
高层一边怒于五条悟的不守规矩,一边又害怕真的被五条悟攻击而不敢对他责罚,好笑的是,高层还在倚仗着五条悟的力量,特级就剩三个,一个九十九由基什么也不干在外玩自己的;一个五条悟看似肆意妄为但又老老实实做着比耕牛还累的任务;一个乙骨还是个学生又在国外出差。数来数去,他们怒而发现真正管用的竟然只有五条悟。
而五条悟也很好笑,和他交好的、归于他派系的咒术师那么多,他却一直因为两点而踌躇。一是咒术师本就人少,干掉高层后没有合适的人选替上去会导致咒术界秩序混乱;而是武力达成的目的也会让手下的人畏惧离心,届时努力白费咒术界又会回到现状。
五条悟其人,天真又多虑,守序又叛逆。他为了达成完整的改革,为了不让秩序在他死后崩坏,为了咒术界获得真正的未来,收敛起自己学生时代的潇洒肆意,学会了缩在规则下行走,即使是在获得了稻荷神的好感这一利器后也没有要借此推翻高层的意思。
这些人,真是傻得可爱。
羂索趁着七海建人查看短信的空档朝身后的树林退了几步,意图和这位近战选手拉开些距离,以防自己的术式还没发动先被他的术式暴击砍一刀。
一直分心注意他的景本发觉他的动作,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抬起,隔着人群指向了他。
“羂索!缚布!”
神器的术式落于人身,察觉到同源的神力,被宇迦亲自加诸的锁定神术配合着景本的术将这次的缚布威力加强,羂索维持着右脚后撤的动作被牢牢地定在原地。
缚布根据施术者的能力强弱和被施术者的意志决定控制的强弱,如果反抗的意志足够强是可以在术式取消前挣脱控制的,还有一种方法就是施术者被扰乱导致术式取消。
若是平时,羂索的意志足够挣脱景本的控制,但是很可惜,宇迦之前给他下的神术察觉了景本是神明眷属,所以在加强缚布的同时,还不忘箍紧他的本体让他无暇集中精神去应对术式。
景本这么一喊,七海建人也察觉了异常,他扭过头去看到的就是羂索像是在玩“不倒翁跌倒了”的游戏一样,整个人暂停在了后退的动作上。
七海建人不解地打出一个问号:“?”
这是在玩什么?
景本维持着施术的手势朝羂索走来,聚拢咒术师们纷纷避开他的手,让出一条路来,他畅通无阻地来到羂索面前,对方面容狰狞如恶鬼的怒视并没有让他产生丝毫动摇。
“宇迦大人曾提醒过我们,如果遇到长着这张脸的男人要立即将其留住。羂索先生,请在这稍等片刻吧。”
清俊的青年笑容温和有礼,如果忽略他指着羂索的手指略朝下压这种蔑视的姿态,恐怕谁都会觉得他是在诚挚为主家招待客人。
缚布的控制不仅是四肢,连口舌都会被固定住仅留大脑和脏器维持基本运作。羂索有心辱骂他,却又无力发出声音,只能以眼神传达自己的愤怒。
景本笑着摇了摇头,“这样看着我也没有用,我主正在会客,有什么事请等他结束手边的事务后过来吧。”
守墓人之岛——
“这些便是面打师大人的传说了,两位还有什么——”
“不好意思啊,老爷子,我们其实不是来调查,也不是来参拜术师祠堂的。”建御雷神抬腿迈上地板,走近堆着面具的坟墓。他一手扣着刀鞘,一手握住刀柄,佩刀出鞘的寒芒映在老人的脸上一闪而过。
老人听到声响惊慌地睁开眼睛,屋内的三个黑影害怕地蜷缩在一起。
灵刀落下,随着一声巨响,成堆的面具连带着土质的案台一起,在武神的利刃下崩裂四散。
为了不破坏这座摇摇欲坠的木屋,建御雷神收了不少力气,只破坏了面具堆和案台,没有波及其他地方。
他松了口气,叹道:“这下能回去跟宇迦交差了吧……简单到有些扫兴了,亏我还翻了这振刀出来。”
惠比寿沉默着没有表态,如建御雷神所说,这未免也太简单了些,为祸千年的术师命脉真的就这么轻易断了吗?
“呵……呵呵……”
老人奇怪的笑声听来有些惊悚,建御雷神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被邪祟附体了。
“面打师大人做的都是替人消愁的事,有人供奉自然也会有人仇恨,这座墓曾经被破坏过好几次,你们以为这么简单就能杀死面打师大人吗?放弃吧,面打师大人是不会死的。”
惠比寿面色沉了下来,建御雷神比他脸色还差,他手中的刀还未归鞘,此时被人类嘲讽的怒火和对戏耍过他的术师的愤怒涌上,他气得雷电溢出,明黄色的电弧在他身边跳跃着,很明显,如果不是这位老人掌握着很重要的信息,他的刀就要指向人类了。
“咔——”落在建御雷神脚边的面具被他的刀洞穿,他怒气冲冲地一扬刀挑起裂开的面具,因为室内太小,那锋利的刀气不慎切断了屏风,差点削掉老人的头骨。
“等,等等建御雷神!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你说谁耍小孩子脾气啊!”
惠比寿努力安抚他的情绪:“你冷静想想啊,神明即使坟墓和神社被破坏也不会死去,不是吗?”
建御雷神的雷电停了一瞬,“啊,确实……等等!你和宇迦是明知道这点还要让我陪着白跑一趟吗!”
堂堂雷神,因为不收敛外溢的雷电,气成了海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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