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即若离的吻总叫人浑身酥麻发颤。
此刻的萧寰出其意料的笨拙, 不知世事,只恨不能多生出几双手,将她环绕着稳稳拥在怀里。
他曾是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 生来要什么便能有什么的贵人。
需要的东西从无需太子开口,底下人便会想方设法去供上来给他。
萧寰虚活了二十余载,从未有过要去了解要去求旁人的时候。
于感情上他更是如此,愚蠢而又倨傲。
他只等着,等着他喜欢的东西, 稀罕的东西, 自己送上门来。
可他左等右等也等不到迟娘子来,等不到迟娘子主动俯下身段来爱他。
失败挫折后,经过从看不透到不愿低头,再到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
男女之间的情爱与其他东西皆不一样。
他对迟盈的感情, 他盼望迟盈能给他同样的平等的感情,企图迟盈也能如他爱她一般深爱着自己
这些, 都不是那些奴才能给他奉上来的,他要自己去一头雾水的琢磨, 小心翼翼的去摸索前行。
便是房事上,他原先也仅埋头凭着自己的一腔最直白的欲望。他总觉得春宫之事本只是繁衍罢了, 不得沉溺于此, 更不得心软半分。
他是一个太子, 更是一个男子, 该迟娘子去迎合自己。
可后来, 慢慢地他才知自己原先的这些想法有多可笑。
这大半年来萧寰算是自讨苦吃, 将酸涩苦楚尝了个遍, 他希望他是将往后余生的苦楚都尝了个遍。
怪自己护她不周, 害得她受苦, 恼恨自己心高气傲,自作多情——
萧寰紧紧拥着她,像是两个受伤的人在小心翼翼舔舐着对方的伤口,寻找安慰于依托。
他面上止不住浮现出一种失而复得的满足与庆幸,认真的舔着她的唇畔,一点一点抚摸轻吻着她僵硬,难以舒缓的身子。
她的身子在他的指尖的触碰下渐渐地发出了奇妙的欢快。
一身的雪白皮脂,犹如这世间最好的琼脂,触手生温,体带妙香。
迟盈眼中闪过迷离与光亮,脸颊带起了跎红一片,像是醉了酒似的,手与脚都绵软成一片不听她的使唤。
她被人推倒在床榻上,身子凉飕飕的。
像是一个不染纤尘的玩偶,全身心的依着旁人亵玩。
明知这般不好,却停不下来。
迟盈含糊的叫了声,却发现自己连发出的声音都不堪入耳,混沌缠绵的像是二人如今交叠在一起肢体。
她的表情似乎是痛苦,却也不尽然,泛着水光的眸中是叫人拒绝不了的迷离与光亮。
这日与以往的黑夜总是不同,正是外间天光大亮的时候。
纵然有床幔遮掩,却也是四处明堂。
太子吻上她的眼皮。
“你要睁眼吗?”
迟盈眸子颤了颤,几不可闻的嗯了声。恼羞他主动挑起的火头,却问出这等叫她难以启齿的话来。
萧寰俯身,一双深眸里映着迟盈看不懂的神色,映着她青丝铺彻,胸前雪白的小小人影。
他骨节泛着青白,褪去身上寝衣,随着杏黄寝衣落地,迟盈那被情意蛊惑的脑子,也恢复了些清明。
她整个人一颤,从床榻上止不住的坐了起来,眼眸中泛着湿光:“你、你怎么会”
眼前俊美无俦的男子,面如冠玉,高贵优雅。
本该有一身丝毫不逊色于面容的完美身躯。
可那道挺拔的胸膛之上,竟贯穿着几道颜色深浅不一的疤痕。
那些疤有些是利落的刀伤,连迟盈都能一眼辨认出来。
有些是箭伤,有些
太多,多到迟盈都辨认不清,想来也是年代久远。
最醒目的伤,是他左侧胸口,如今上头还包扎着纱布。
伤疤总是可怖的,迟盈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场景。
她自来胆小怕血怕伤口,如今只懦弱的甚至有些不敢去看。
原来他真的是伤了,不是刻意欺骗自己
原来他身上有这么多处伤口
他原先总蒙着自己的眼,便是因为他身上的这些伤疤吗?
迟盈她渐渐红起了眼睛,只觉得心中有处闷痛的厉害。
她鼻尖红红的,嗓音绵软泛着哭腔,挣开了他。
手脚胡乱的整理起自己皱成一团的裙裾,已经挂在身上摇摇欲坠的胸衣。
迟盈脸上的迷离消失不见,苍白着脸气急地质问他:“你既然伤了为什么就不能安心养伤?”
竟还想着做这些事。
萧寰沉默着,像是带着央求去攥着她的腕,不准她穿自己的衣裳。
以为这般,就能挽留她,她就不走。
“阿盈,这些都是些小伤,你若是害怕便闭眼。”独属于男子低沉的嗓音,高高在上的太子如今透着点点卑微的祈求。
迟盈用了不知多大的劲儿才止住汹涌的情绪与泪水,又有些恼恨他不爱惜自己身子。
什么是小伤?这就是他口中的小伤?!
“不要这样叫我,陛下该仔细身子,有些不该做的事就不要去做。”迟盈说着说着,又觉得莫名其妙的委屈相约袭上心头。
“您若是龙体有损,我岂不是又犯了天大的罪过。您安心养伤,我先走了”
他是这禁庭里的天子,日后拥有后宫佳丽三千,而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郎。
她胆小懦弱,不能担当重任,她只想回家。
萧寰是个身强体壮的男子,纵然有意顺着迟盈的意愿来,可他并非一个恪守清规的和尚。
都做到这一步,竟然说走就走?
她为何这般没有良心?他好不容易才见到她,如何能这般放走她?她不在身边的时日,自己甚至连睡都难以睡下
“都说了是小伤。”萧寰眸子幽深,重复着。
他本就身体康健伤口好的也快,若非这次的伤口一直拖着没时间仔细瞧,早就愈合了。
比起以前的伤却是小伤,当年那些战场上,可不会有人照顾他是什么身份。战场上刀剑无眼,他身上的伤疤大多都是那时留下的。
只是那时他没认识迟盈,自然未曾想过伤疤会不会叫未来娘子害怕这等想法,等他娶了迟盈,身上的那些疤再难去掉了
萧寰时常对着这些丑陋的伤疤后悔起来,早知道他就寻来最好的疾医。寻来最好的祛疤方子。
如今说这些都晚了。
“你走,孤如今这样了你还想去哪里?”他冷冷的控诉。
他覆身将她压回床畔之上,迟盈雪白肩头被抵靠在他卧睡过的塌上,那残留他气息的玉枕将她后背压出浅浅红痕来。
她尚未脱口而出的惊呼被人通通吃了进去。
玲珑娇小的身躯被重新埋回了薄翠绣着山河纹的锦衾之上。
从最开始的温柔小意,渐渐地恢复了些凶狠,萧寰眸色阴暗,泛着浓烈的□□,不管不顾的吻上她的全身。
身体要炸了一般的急躁,想要寻一处宣泄。
立着四处冰盆的内室里泛着清凉,他却生出了满鬓的汗。
他执起她的手慢慢覆在自己腰腹上,带着她去熟悉了解自己,那炙热是如此的滚烫,将迟盈的手掌都吓得颤抖起来。
“不、不行”
萧寰俊美的面庞有些泛红,牙关都不自觉的咬紧了几分,被温软的小手包裹着,他面上似乎表情更加痛苦。
他像头猛兽一般埋在她纤瘦的肩窝里喘息。
“孤很想想你现在就想。”
他想念她很久很久。
他更是爱了她很久很久。
什么金尊玉贵什么神仙风骨。
统统没了个干净。
天上地下,只得一个迟盈,他只有一个爱人。
他爱她,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塌上绫罗杂乱,日光勾勒出二人交叠在一处的身姿。
檐廊外烁玉流金,熏风阵阵。
只殿内落红无声。
***
等外头的风缓缓停了。
日头也早已落下,一轮明月高悬在苍穹之上。
巍峨皇城之内,明德殿寝殿内一片深邃幽凉。
龙榻之上太子还在沉睡着,那张往日凌厉清冷的面容如今闭着眼,因着气血不足面容有些苍白,睫羽浓密丝毫不亚于女郎,竟显得他有几分儒雅清隽。
迟盈渐渐醒了过来。
她只觉浑身湿黏闷热,被人自身后搂着腰肢搂抱的死死的,压得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迟盈怕惊醒了他,费了许久的功夫,才蹑手蹑脚的离身边的人远了点儿。
她恼恨他这个骗子。将自己骗来宫里,自己是带着悲伤的心情打算送他一程,结果
结果二人在床榻上送行了足足一个下午。
若非后来她实在熬不住沉沉睡去还不知要过多久。
她抬眸看着花窗外朦胧的月色,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如今天已经黑了,她该怎么办?
她
迟盈忧心忡忡的坐起身,只觉得身上又酸又痛,尤其是腰肢。
她蹙眉起来,嘶了一声,伸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腰。
几乎是须臾间,身后便有一双手臂伸过来。
萧寰睡眼惺忪,展臂扶住了她的腰肢,大手抚在她的后腰上,不重不轻的按揉起来。
“天还没亮,阿盈就醒了?”萧寰平静的眼眸注视着她,混杂着餍足的鼻音。
迟盈又被重新以方才醒来时的姿势抱了回去,被像一只玩偶一样抱在男人怀里。
她有些绝望的固执着,不肯说话,不肯看他。
萧寰在她身后俯身吻上了她的脖颈,用脸侧蹭了蹭那处皙白的肉,手掌煽风点火了起来,那股异常的温度再度触碰到她的后腰。
她知道,这人想惹得她开口,惹得她开口求饶。
迟盈终于忍不住了,她湿着脖颈微微往后仰头,细细的喘,伸手按住他不安分的指:“我腰酸。”
萧寰给她一路揉着,带着万般的耐心。
他语调有几分奇怪:“怎么会酸?昨日明明没叫你累着。”
迟盈闭着眼睛,无力闷声道:“明日天一亮,我想出去。”
萧寰手下一顿,没有吭声。
他良久才道:“明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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