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太宰先生,在下……”少年顿了很久,似乎在努力地措辞,却始终组织不好语言。
他明白他今日的所作所为十分失礼,也非常严重地逾越了上下级的界限。
不仅仅是他破坏了干部级别大人的办公室,撞见了太宰先生还有白泽先生的私事,也是因为他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在强烈的不甘的驱使下,破坏了黑手党的规则。
只是他始终不能够明白,为什么像中岛敦这样无能的弱者,可以如此幸运地拥有被承认的价值。在这残酷的港口黑手党内轻易地得到这么多,他奋力拼尽所有才勉强够到的事物。
在看到中岛敦明明得到了他人无从得到的特权,却近乎炫耀般地不知足,芥川龙之介厌恶地失控到在干部级别所驻场的办公场所与他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而被太宰治扑面而来的气势所迫,芥川龙之介才猛然惊醒,他到底在太宰先生和白泽先生面前,做了怎样失态的事情。
“芥川君。”太宰治直直地盯着这个脸色蓦地煞白的部下。
他在芥川龙之介抬起头来之际,没有一丝犹豫,挥拳就将芥川龙之介揍了出去。
横飞出去的芥川龙之介撞上了门外没来得及防备的中岛敦。
中岛敦刚掸掉衣服上灰尘,就猝不及防地被飞驰而来的芥川龙之介连带着冲到了身后走廊的墙壁上,撞下了凹坑,在重力之下,两人齐齐地跌坐在了地上。
虽然后背痛得他直咬牙,但中岛敦不再是刚被悠真从孤儿院接回来的瘦小孩子。
他比起两年前挺拔结实了很多,不像刚离开贫民窟的芥川那样体弱,中岛敦很快就缓过了疼痛,扶着墙不稳地站了起来。
而芥川龙之介艰难地咳出几口猩血。
中岛敦望着之前阴郁肆意,还操纵着异能张狂地攻击他的少年,现在却即便有了他作为缓冲,依然狼狈地动不了,只能一手撑在地上,虚弱地喘气。
“芥川?”中岛敦弯下腰来伸出手。
芥川龙之介则毫不留情地打开中岛敦想要搀扶他的手,习惯又面无表情地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
认识的时间不久,但中岛敦也大致了解了对方的性格,本性温善的中岛敦被拒绝也不气恼。
他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太宰治这么对待芥川龙之介。
中岛敦是知道太宰治和悠真在里面的,而悠真是不可能这么对待太宰治的下属芥川龙之介,那也只有喜欢缠着悠真的太宰治了。
清脆的声音响起,对里面先前的情况一无所知的中岛敦抬起了头。他看到了随意地踩过一地碎片,向他们信步走来的太宰治。
在悠真身边已有两年的中岛敦自然认识太宰治,他与这位干部级别的男人没有太多相处的机会,远远算不上熟知,但也不是没有过交流。他甚至还在前不久的时候,和太宰治一起为悠真策划过聚会。
他不是没有过警惕。
在中岛敦的印象中,黑手党没有绝对的良善之人,即便是悠真,中岛敦也曾见过他在出任务时冰冷的表情。或许是见过悠真私下里的一面,那奇异地并不让中岛敦感到害怕。
而中岛敦隐约听闻过其他人对太宰治深入骨髓的畏惧。与太宰治的初次见面就令敏锐的中岛敦嗅到了一丝危险,可随后又觉得那短暂的一瞬间像是他的错觉。
中岛敦对太宰治总有些挥散不去的迷惑,因为在悠真面前的太宰治总是开朗又轻浮,比中原中也面对他时外露的气场更为神秘捉摸不透。
但无论是何时,中岛敦都没有亲眼见过太宰治冷漠疏离的一面。
他望着此时宛如黑暗本身的太宰治,手心冒出了冷汗。
是因为他失责了吗?
的确,即便没有真正地被纳入成为黑手党的一员,但作为干部的实习下属,中岛敦唯一的任务就是守护好白泽先生,保证他的安全,可现在的状况表明了他连这最为简单最为基础的一点都做不到。
与白泽先生既是同僚也是私交甚好的太宰先生为此而感到生气,一点都不奇怪。
“敦君。”太宰治冷冷地看着面露苦涩的中岛敦。
“是…是!”被太宰治的视线淡淡扫过,中岛敦慌忙地直起身,摆出了面对上位者的姿势,恭敬地回道。
“白泽君对你的耐心真是让我惊讶,”太宰治语气不轻不重,言语中的讽刺却极为露骨,“但他很明显忽略了一点,把你当做宠物可以,作为部下实在是不合格。”
完全没有料想到太宰治这番言论的中岛敦身形一顿。
“太宰。”悠真不赞同地看向说出了狠话的太宰治。
他确实觉得中岛敦是只可爱的小老虎,但绝对不是视作宠物的。
披着太宰治的黑色外衣,悠真走过去,轻轻地揽住了还愣着的中岛敦,安抚道:“敦是我喜欢的弟弟,而且我本就没有让敦加入黑手党的想法。”
中岛敦还没有被悠真亲口承认喜欢他而感到开心,就又被太宰治的话沉重地击碎。
“白泽君,委婉的话可不会有多少作用。到底是不想,还是没资格呢?”
太宰治笑了笑,眼睛看向了沉默的中岛敦:“这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中岛敦君。”
中岛敦张了张口,却落寞地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他知道自己令他人失望了。
拥有异能「月下兽」,磨炼至今都没有太多的成效,在没有他人的辅助下,无法全然掌控自己的意识。明明是被人称赞的强大异能却发挥不了本身实力的一半,现在就连想阻拦刚进入黑手党不到半年的芥川龙之介都做不到,只能单方面地防御。
“白泽君,和你的……不同,你教导下属的手段可是一点都不值得学习呢。”太宰治隐下暧昧只言片语,冲悠真笑了一下。
“而我,对于不成器的部下,是这样的。”忽略哑口无言的中岛敦,太宰治收敛起笑意,低头看着还捂着腹部的芥川龙之介。
“是在下的错误。”被太宰治再度提及,芥川龙之介起身单膝跪下,深深地低下了头,耳侧的白发垂下挡住了他的面部表情,“万分抱歉,在下愿接受任何处罚。”
顾不上被太宰治打击的沮丧,中岛敦压住了心里的慌张,转头看向了悠真。
即便没有正式地加入黑手党,但隔壁就住着旗会的成员。公关官是组织中的重要成员,这两年对组织的贡献无法忽视,现在也快跻身准干部的行列。
他知道中岛敦的身份,对他没有恶意。有时公关官来找悠真却扑了空时,也会与一人呆在家中的中岛敦闲聊。
所以中岛敦有耳闻过黑手党内部的惩罚机制,那是极为残暴血腥的。
但悠真没有如中岛敦所想的插手,只是静静地看着太宰治。
“啊哈,虽然理应如此,”在沉重的氛围之中,太宰治却神色一变,拍了拍手,轻松地说道,“但我不想加班呢。”
“芥川君、敦君,接下来是大人的时间了,还请乖乖地不要再打扰。”太宰治笑眯眯地从中岛敦的身边握住了悠真的手腕,将他拉到自己的身后,随即便一人堵在了门前,挥手驱赶两人。
中岛敦对太宰治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惊讶,他看着悠真还想说什么,就被芥川龙之介用衣摆裹住了嘴巴,干脆地丢了出去。
“抱歉,白泽先生。”芥川龙之介在下意识地做完这个粗鲁的动作后,才想起来他居然当着另一位干部的面,攻击了他的准部下。
看上去太像挑衅了,不知道会不会因此影响到两位干部的关系。
芥川龙之介有些不安地想道。
“嘛、嘛,”太宰治搂住了悠真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部下犯的错,就由我这位上司来弥补吧。”
芥川龙之介一愣,出身混乱之地的他即便没有经验也见多识广,他不像中岛敦那样单纯地没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关系。
知道自己留下去会打搅到什么,不敢多说也不敢再多看一眼,芥川龙之介匆匆地退了出去。
悠真看着太宰治,心想倒是没有太过严苛。
黑手党的惩罚方式数不胜数,令人胆寒的手段无法细数,太宰治更是精通刑罚。而现在太宰治只简单粗暴地给了芥川龙之介一拳就当做教训,也是轻轻地放下。
悠真走回办公桌后,想着明天的计划,整理起纸质文件准备下班回家。
“白泽君,”而太宰治却慢步走来,下巴搁在悠真的肩头,环抱住了身前的漂亮青年,期待地说道,“烦人的部下已经走了,我们继续?”
悠真望了眼被破坏的大门,从这里可以将走廊的场景看得一览无余。
他们是可以下班了,可不代表所有人都离开岗位。
如果纵容太宰治,悠真完全无法想象会发生怎样的意外,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太宰治。
“滚。”任由太宰治不舍地蹭他,悠真头也不抬地回道,“我可没有奇怪的嗜好。”
“真是无情,”顺着悠真的目光,太宰治也看到了,他耸了耸肩拿出了操控器,在上面按下了按钮,“但这是借口吧?”
随着他的操作,门口处缓缓地降落下了墙壁。
太宰治随手推开文件,转而轻巧地坐在了办公桌上。他歪了下脑袋,似乎在说这下就没有问题了吧。
不等悠真说话,太宰治就抬起悠真的长腿,将他整个人按在了高椅中,浅笑着欺身压上:“而且我很有兴趣知道,白泽君怎么又多出了一位弟弟?”
“……总不能是儿子吧?”在即将抵达的时候,却被太宰治强行按下了暂停,悠真隐忍地说道。
“可是,又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太宰治一边欣赏着悠真的表情,一边意味深长地说道,“前有中也和魏尔伦先生,现在又多了敦君,成为白泽君的家人还真是危险。”
随着几个名字的念出,太宰治彻底地停下。
无缘无故被太宰治找茬的悠真:“……”
太宰治这家伙就是在找理由欺负他吧?
心中微微叹了口气,悠真迎上了太宰治,抱住他的脖颈低语:“太宰……”
“白泽君,”看着他只身自己的黑色外衣,太宰治沙哑地说道,“别撒娇了。”
悠真慵懒地躺在太宰治的怀中,有些晕乎乎地哼了声:“嗯?我没撒娇,只是太舒服了。”
太宰治呼吸一滞。
“虽然知道白泽君特别擅长花言巧语,”太宰治却收紧手轻笑了一声,调笑意味十足,“但我勉强接受了你的告白。”
悠真:“……”
他失忆了吗?明明什么也没说。
第152章
卡尔玛端过一杯咖啡轻轻地放在桌边,他看着悠真打了个哈欠,不由地唤了一声“悠真大人。”
悠真懒懒地揉去眼角生理性的眼泪,抬眼问道“怎么了?”
“悠真大人很困吗?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多了?”卡尔玛倾身担忧地说道,“不重要的文件明天再改吧。”
“……”悠真立即板直身体低头假装认真地批阅文件,应道,“没事,我还好。”
他总不能告诉自己忠心耿耿的下属,他这是被某个绷带精折腾地睡眠不足。
那也太丢脸了。
本以为这就结束了,然而悠真不经意地抬头,卡尔玛仍然站着没有走开,他蓝色的眼眸满是徘徊不定。
这不常见,卡尔玛对他向来不会隐瞒,很少有踌躇的时候。
悠真放下了笔,双手交叉手肘撑在桌面上,问道“还有什么事要向我汇报吗?”
“最近……敦君,有询问了我一些事情,”卡尔玛挠了挠一头乱发,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过我没有透露太多。”
“哦?”悠真沉吟片刻,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卡尔玛,你做得很好。”
“悠真大人,敦君他真的不要紧吗?”虽然不该过多打探上司的想法,但卡尔玛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疑问。
卡尔玛和悠真认识的时间相当久,他与悠真的关系不像普通黑手党之间的上下级那样身份有别。作为悠真最亲近也最信赖的副官,多年的相处之下,卡尔玛知道悠真每个月总会消失几日,他隐约感觉悠真另有身份。
这个猜测得到了验证。在龙头抗争的后期,悠真去解决涩泽龙彦的时候,卡尔玛亲眼看到了悠真对孤儿院院长出示的证件。
卡尔玛清楚悠真将这秘密显露在他眼前是给予了多大的信任。他是绝对不会辜负的,卡尔玛在最开始的时候便决定了,他要全心全意地将自己奉献给追随的大人。
只是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卡尔玛一方面对悠真军警的身份感到震惊,又觉得合理地理所当然。
他的一生就如行走在黑暗之中,不会有人注意到他这样卑微弱小的存在,也不会在意他无声的求助。如果不是悠真,他在残暴贪婪的a手下或许撑不过几年就会化作宝石。
死得毫无价值,没有人记得。
卡尔玛命运多舛,在尚未记事的年纪就被人贩转卖,最终落到a的手中苟延残喘。他以前没有走向光明的机会,但他现在有了选择。
一路走来,卡尔玛尽管不是知晓所有,但也见证了悠真在黑手党内的大部分时光,所以他明白悠真的纠结。
实际上在之前,卡尔玛也如其他的同事一般,认为中岛敦会成为悠真的部下,或许会是和他差不多一样辅佐的副官。但很快他就从悠真身上看到了截然不同的想法,改变了策略。
“敦君他,这一次似乎非常坚持。”卡尔玛皱眉说道。
“嗯,我大概能猜到。”悠真无声地叹了口气。
是因为和芥川龙之介发生的那场不愉快的争执吧。
那天悠真不放心中岛敦,回家后就将小老虎抱在怀中安慰,陷入低落情绪中的小老虎很快就打起了精神。
只可惜小老虎表面上乖乖地答应了他,一转身又向他的身边人打听起来。
悠真头疼地不知道该向谁寻求帮助。
悠真现在有些后悔,并不是后悔把中岛敦带出那所孤儿院,带离那个院长粗暴的教育,而是不该带在身边。
即便那天悠真同意让中岛敦代替卡尔玛守在门外,本意也不是培养他成为自己的部下,只是让他真切地体会黑手党绝不是轻松的组织。
却没想到芥川龙之介的出现,反而更刺激到了中岛敦。
悠真不得不再一次重视起来,他拉住中岛敦,让他坦诚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中岛敦一下子就知道自己私下里打听消息的事被悠真知道了。
他紫金色的眼眸望着悠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喏喏地说道是因为芥川龙之介将他击倒后脱口而出的话。
弱者没有生存的权利。
即便中岛敦当时就反驳了他的言论,但还是记在了心里。
中岛敦不认为他永远会是一名弱者,不想没有生存的价值。
望着中岛敦坚定的眼神,悠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中岛敦此时的表情,和当时他以为遇到了闯入的黑手党,即使害怕到颤抖,却依然站在悠真面前保护他时一模一样。
悠真知道必要的时候,中岛敦会爆发出比谁要有勇气的一面。但悠真看得出来,中岛敦很积极地想要加入到他的工作中去,却并非真心喜欢这样的工作。
悠真揉了把中岛敦柔软的白发。
他想让中岛敦在双手还没有沾上鲜血之前,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
悠真始终记得中岛敦在第一次发现他拥有异能,异能还是无法控制的白虎时,沮丧地问过悠真,伤害人是怎样的感受。
悠真记不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了,或许只是给了一个拥抱和承诺。
他也不喜欢手上沾染挥散不去的血腥味,也不喜欢伤及性命。
每次战斗的时候,悠真都会在心里提醒自己对方绝非善类。放任他们在横滨,会造成更大的破坏,那样的结果是他不想看到的。
亲历其中,也定期向上汇报的悠真清楚,尽管异能特务科派他卧底黑手党监管异能者,明面上也不留情面。但实际上只要不超过政府的忍耐限度,港口黑手党并不是一个必须解决的组织,至少不排在异能特务科的首位。
在港口黑手党发展壮大的几年,尤其是急速扩大这两年间,发生在普通人身上的暴力事件反而在减少。大部分的地下组织畏惧黑手党,也不敢再碰触他们所不容许的范围之外的。
倒是意外地从另一种形式上和平了许多。
和外界的印象不同,悠真明白黑手党的大家热爱并且想要保护横滨这座城市。
悠真也不例外,这虽然不是他的世界,却相似熟悉地令他眼眶发热。
他想要做些什么,在彻底地迷失在漫长看不到尽头的空洞虚无中之前,找到一些维持他走下去的意义。
他不认为黑手党是完全的错误。在金的世界,那时悠真刚成为鬼不久,理智被压下,天性与本能释放到了极致。在被挑衅的时候,一气之下摧毁了对他穷追不舍的十老头,干脆地取而代之,成为了世界黑手党的新首领。
悠真或主动或被迫地见识到了就连鬼化的他都接受不了的肮脏,那是本能的厌恶。所以他觉得如果不能全部消灭,那就尽力掌控,将黑手党改变成他能接受的模样。
庆幸的是,虽然整个组织离他理想之中如彭格列那样的家族还有些差距,但在他离开之前,酷拉艾德他们对组织的洗白构造快要结束。
就如悠真所认为的,不是没有善良的人成为黑手党,彭格列之中的大部分成员都是前自卫团,是彻头彻尾地为了保护家乡而组织起来的家族。
但港口黑手党终究不是彭格列,森鸥外也不是悠真由衷钦慕的giotto。
森鸥外是合格的首领,却不适合中岛敦。
如果giotto在就好了,他一定能轻松地应对。
悠真叹息。
他极力劝阻中岛敦,便是看到了他与中也他们不一样的地方。
只可惜他似乎没有给中岛敦太多选择的机会。
悠真有些苦恼,两年来的相处,他对涉世尚浅的中岛敦影响太深。
他以为自己可以帮助中岛敦解决异能的问题,可惜不太顺利。无论是宝石最为基础材料造成的成本,还是离不开他定时便要刻下魔法阵。
那样中岛敦就彻底离不开他了。
是他太天真了,他怎么会认为自己的工作不会对中岛敦产生导向。
不过悠真最近例行回猎犬的时候偶然间得知,武装侦探社的社长是福地樱痴的好友,他也是无意中从福地樱痴的口中听说他的来历。
武装侦探社的社长是被喻为银狼的福泽谕吉。异能名「人上人不造」,能够调整组织成员的能力,从而更好地掌握自身的异能。
和中岛敦简直是完美的搭配。
如果早知道他的异能,悠真会直接把敦交给福泽谕吉,从福地樱痴的口中,悠真知道福泽谕吉性格认真又负责。
那是连英雄福地樱痴都称赞的男人。
武装侦探社的社员名单不是机密,悠真扫了眼都是好相处的人,不禁有些心动。
居然意外地有他认识的人,不仅有同为战友的与谢野晶子,还有悠真以前在警校时认识的同学,江户川乱步。
悠真与江户川乱步是同期,彼此虽不相熟却也认识。
是个头脑聪明、声音又好听的少年,就是不知怎么回事江户川乱步后来突然退学了。
悠真依然记得他是一个孩子气又善良的少年,有点没常识但很可爱也很好哄。
只是可惜即便没有正面对上,就立场而言,对方所在的武装侦探社与港口黑手党是绝对的敌对状态。
悠真有考虑过是否通过异能特务科接触武装侦探社,但在低头看到中岛敦认真的神情时,悠真心里又暗想是否尊重中岛敦的选择,把他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内。
不过太宰治的话提醒了他。
悠真发现他似乎不适合教导中岛敦,特别是将他培养成一名合格的黑手党。
但太宰治对芥川龙之介的教育方式就更不适合他了。
酒吧内,悠真忧愁地喝了口酒。
自己身边的无论是和他分手的前任男友兰波,还是直到现在和中也关系都不怎么好的魏尔伦,似乎都不会和小孩相处。
他到底要寻求谁的建议才好呢。
“照看小孩什么的,织田作倒是很适合哦。”太宰治戳了戳酒杯中的冰球,随口说道。
“织田作之助?”悠真记得这个与太宰治经常一起喝酒的男人。
“嗯,”太宰治点头说道,“织田作他收养了在龙头抗争中失去父母的孤儿,很会和小孩打交道。”
“那还真是不错的男人。”悠真不怀疑太宰治的说词。
仅有的几次见面也让悠真感受到这是个如清风一般的男人。
“只是我和织田作不太熟悉啊,”心动的悠真有些烦恼,“贸然去询问他什么的……”
太宰治却扑哧笑出声来,他拍打桌子哈哈大笑道“白泽君果然很奇怪,身为干部询问下级成员需要这么谨慎吗?”
“这又不是在工作,如果是执行任务中,那我肯定直接命令下属了,”悠真无奈地抿了口酒,“但在养小孩这方面,织田作算是我的前辈。”
“原来如此。”太宰治摸了摸下巴,随即自信地打了个响指。
“那包在我身上。”太宰治勾起了唇角,“白泽君只需要向我支付相应的报酬就好了。”
“……什么报酬?”虽然就太宰治的一贯作风,悠真已经大概猜得出来了,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欸——这么心急吗?”太宰治拖长了语调,莞尔笑道,“不过我也不排斥提前拿到手啦。”
“白泽君知道该怎么做吧?”太宰治修长的手指滑过悠真的唇瓣,探入唇间,按在湿软的舌上,他离悠真极近,吐出的气息温热,“至少要比你和中也的那一次,做得更好吧?”
太宰治微笑的脸上隐藏着巧妙的不甘。
悠真“……”
果然还是因为那个吧。
怪不得最近太宰治总是变着花样地折腾他。
真是的,实在不满直接说就好了。
悠真无奈地将钞票压在就酒杯下,在调酒师善意的调笑下,拉起了微醺的太宰治。
“如果我在这方面是过于坦诚,那太宰你就是过于别扭了。”悠真抬眸看着满脸潮红的太宰治,含糊地说道。
太宰治眼眸低垂,时不时地按住悠真的脑袋施加力道,鸢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紧紧盯着悠真漂亮的脸,不放过他因自己而展露的任何一丝表情。
“白泽君……”太宰治抚摸着悠真的长发,蹙眉低声呢喃,“嗯…你果然是最棒的。”
第153章
取得了满意的报酬还得到了情人额外的承诺,心满意足的太宰治很快就为诚意满满的委托人牵了线。
织田作之助从太宰治那里知道悠真的情况后,没有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周末,走下车,悠真来到了约定的地点。这是一家很窄小的西餐厅,他一推开门就看到了正在吃咖喱饭的织田作之助。
悠真走过去,神色自然地坐在了这个穿着砂色风衣的男人身旁的座位。
织田作之助看了眼这位一点都不黑手党的黑手党干部。
脖颈上戴着黑色项圈和几条项链,还有帅气的单边耳钉。他的脸颊边垂下一缕长辫,耳侧编起的几股辫子被黑色的丝带扎起,剩余的白发则随意地披散在身后。
他今天换下了一贯的西装,常服的衣着倒是十分简单,简约的黑色衬衫搭配白色裤子,虽然一眼就看出来是昂贵的定制品,整体却打扮得青春洋溢。
紫色的眼眸澄澈,表情轻松又温柔,完全没有偶然在黑手党大楼前遇到时的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与攻击性。
他很少接触到这样私下里的白泽干部。
织田作之助有些讶异。
不过,也不奇怪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求爱了。
这样的白泽干部真的很好看。
悠真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为了不让被织田作之助收养的小孩感到压迫感,而随便从衣柜中拿出来衣饰会发挥怎样的作用。
“织田作…咳咳,织田君。”被太宰治带偏,悠真差点就当着织田作之助本人的面,说出这么不正式的称呼来。
悠真以拳抵唇,有些不太好意思“你好。”
织田作之助看出了悠真的停顿,他平淡地说道“白泽干部怎么称呼我,我都是完全没有意见的。”
悠真干笑了几声“那我还是称呼你为织田君好了。”
“好啊。”织田作之助没什么表情地轻轻点头。
织田作之助也不知道面对着本应遥不可及的干部大人,该摆出怎样的表情来。
他与悠真只见过几面,几次都是太宰治在的场合,织田作之助对悠真的大部分印象也都来自于太宰治。
和太宰治喝酒听他闲聊,织田作之助喝着酒,一边会通过太宰治的念叨,在心里描绘出到底是怎样的人,会让太宰那样天生的黑手党徘徊不前。
但除了太宰治与白泽干部的感情纠葛外,织田作之助觉得令自己记忆最深刻的,果然还是龙头抗争的那一晚,如天神一般的身影吧。
漆黑的长发在太宰异能的作用下化为纯白,细碎的宝石散发着奇妙的光辉,无数的金色涟漪照亮了横滨的黑夜,飞至而来的攻击远不是人类智慧所能实现的异能,凌厉地摧毁着敌方组织。
那样的一夜令整个横滨的地下组织心生畏惧的同时,又忍不住被这惊艳的光景所吸引。
而当时连参与资格都没有的织田作之助还在做着没人愿意去执行的任务,只是在收拾累了休息的片刻,远远地,满身都是烂泥地站在废弃的处理厂的角落,抬起头来仰望天空比星辰更为耀眼的存在。
后续身为底层成员的织田作之助自然无法得知更为详细的情报,但他也知道白泽干部以绝对压倒性的力量,强行结束了这场牵涉横滨无数组织,甚至快扩展到关东地区的战争。
他很敬佩这样的实力,也很感激白泽干部打断了这场似乎永无休止的灾难。
但干部级别的人物是不需要他这样的人的感谢吧。
怀着这样的想法,织田作之助反应平淡。
第一次正式见面的场景十分地平平无奇,是在海岸边的会计事务所内,那时坂口安吾还不是重要的情报人员,只是一名普通的助手。
他也是在那里看到了一直被太宰念叨的干部大人。
即便知道太宰治和白泽干部有交情,但他除了和同为干部的太宰是酒友外,没有什么值得被记住的地方。
所以他也不意外。
后来也很平平无奇地遇见过几次,每次都是匆匆的几句话,少有的几句也和太宰治相关。
织田作之助觉得不过是组织中最底层成员的他,和高高在上的白泽干部不会有什么交集,唯一可以听到的消息也都来自于太宰的口中。
也理应如此。
所以这次太宰治在找织田作之助的时候,虽然表面上没有太多动作,织田心里也是有些惊讶的。
他听说过白泽干部身边跟着一个男孩,也和其他同事一样以为白泽干部是在培养下属,没想到居然不是吗?
织田作之助吃着咖喱饭,漫无边际地想着。
悠真也不催促,饶有兴趣地看着菜单点了一杯咖啡,慢慢地抿着。
等织田作之助吃饱后,两人一起踏上了西餐馆的二楼。
然而当悠真刚推开起居室的门,就被几个小孩团团包围住。
“好、好活泼。”悠真将一个扑到他腿上的小男孩抱起来片刻,在男孩一下子就疑惑住的表情中,试探性地问候道,“……嗨?”
被提起来与来人对视,男孩看清了面前这张漂亮的面容根本不是熟悉的那个胡子拉碴的男人,这才发现自己攻击错人了,他不服气地晃了晃腿,悠真轻笑着把挣扎的他放了下来。
男孩重心不稳地站直身,朝悠真的身后看去,一边问道“织田作,这是谁?”
“这是我的上司,白泽君。”织田作之助弯下腰来,将还扯着悠真衣角的男孩抱起来放到一边,“幸介,不要太放肆哦。”
“织田作的上司?”男孩幸介两眼发光,“是很厉害的黑手党吗?”
悠真听后挑眉,歪头看向了一脸淡定的织田作之助。
原来织田作之助遇到了和他一样的情况。
“是啊是啊,是很厉害的大人物,”织田作之助习惯性地拍了拍男孩的脑袋,用慵懒的声线说道,“所以要好好表现,乖乖的。”
“嗯!”幸介认真地点头,随后就围着悠真转,蹦蹦跳跳地问起他,平时都干些什么,是不是天天都去打倒那些可恶的入侵者。
而另外四个小孩也好奇地抬头悠真,但他们怎么看,都不觉得悠真的身上有着想象之中黑手党的凶狠和霸气,不禁怀疑地看了眼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的嘴角微微扬起笑容“不要小看白泽干部,他可是很厉害的,你们几个小鬼可不够他一只手的。”
故意吓唬着几人,织田作之助的脸上是一副轻松的表情。
好不容易应付了精力过剩的小孩们,关上门后,悠真扶着肩膀松了口气。
和织田作之助一边走下楼梯,悠真一边打量着身边这个连步伐都松快了许多的男人。
工作辛苦、工资还如此微薄,同时要养着这么多的小孩。
悠真感叹道“织田君,你真是不容易。”
织田作之助不解地看向悠真。
悠真说道“我听闻过你的事迹。”
绝不下杀手的黑手党。
在港口黑手党这样的危险组织,在得到常人无法赚取的金钱和极少数人可掌握的暴力与权力之时,也必然会失去什么。
像织田作之助这样不想往上,反而一心做着最底层的工作,保持着干净的男人是十分罕见的,仿佛随时都能够抽身离开一样。
“你应该是想辞职的吧。”悠真看向了停下脚步静静倾听的织田作之助。
但刚说出来,悠真就想起来自己作为干部,对下级成员说这种话也未免太像兴师问罪了。
悠真摆了摆手“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只是好奇。”
“如果感觉到被冒犯,不回答也没关系的。”悠真补充道。
“没有,我没有感觉到被冒犯,”织田作之助沉吟了片刻,“只是,从白泽干部的口中说出来,真是有种奇妙的感觉。”
“嗯?”
“辞职什么的,意外地感觉在做很正常的工作。”织田作之助淡淡地说道,“一般而言,不是都用叛逃这样的词吗?”
的确如此。
港口黑手党没有脱离这样的说法,离开港口黑手党便等同于叛逃,能够在内部通缉令下全身而退的人少之又少。
“哈哈,放松一点,是我毫无恶意的好奇啦。”悠真笑着拍了拍织田作之助的肩膀。
织田作之助的情绪远没有表现得这么镇定。
白泽悠真在先代之时便是干部级别的核心人物,至今外界的很大一部分人都认为他是先代派的领军人物,和现任的首领森鸥外大概也只维持着表面上的关系。
特别是白泽悠真的实力有目共睹,委身听从于一个后来居上的医生怎么想都不可能。不少敌对组织都认为白泽悠真的存在对于森鸥外来说,就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但更多的还是包括织田作之助在内的黑手党成员们,他们都不觉得白泽干部有任何篡位的想法。
虽然工作时总是冷着一张过于漂亮精致的脸,对待下属却从不苛刻,进攻敌方时的手段也是尽可能地不留痛苦,从不误伤普通人,所有的做法一点都没有寻常黑手党的血腥残暴。
尽管私生活太过丰富,但总体而言,白泽干部的名声在港口黑手党内,远不如刚成为干部一年不到的太宰治那样恐怖。
可即便是干部中少见的温和派,被上司问出这样敏感的问题,织田作之助还是不免地精神紧绷。
感觉到织田作之助隐隐的压力,也不想触及到对方的隐私,还不等织田作之助回答,悠真就迅速地换了个话题“织田君你应该知道我的烦恼吧?”
暗暗松了口气,织田作之助说道“太宰和我提起过白泽干部家的小孩。”
“嗯,”悠真忧愁地说道,“虽然我是黑手党,但太危险了,我还是不太愿意让他加入啊。”
“白泽干部,”织田作之助淡淡地说道,“顺其自然,不要太纠结于还未发生的事。无论怎样,小鬼的成长都是令人期待的。”
“织田君……”悠真有点被说动,抬头看着织田作之助的面容,“虽然是这样,但总是止不住地担心。”
“你不是一直都在他身边吗?”织田作之助沉静地说道,“白泽干部,你给予了他所最想要的就够了,不要背负太多。”
“织田君……”悠真看着织田作之助,感觉他海蓝色的眼睛中带着一种安宁。
莫名地感觉有些安心。
和织田作之助一起走出店外,悠真一眼就看到了守在门外的太宰治。
织田作之助总是要处理杂事,只是闲聊的功夫手机铃声就连续不断地响起,大概又有任务要派给他。
织田作之助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冲着太宰治摇手就当做打招呼了。
悠真也朝织田作之助挥手告别,回身问太宰治“太宰你来多久了?”
太宰治双手合十摆在脸侧“记不清了,但等待白泽君的时间总是甜蜜又漫长。”
悠真“……”
好吧,大概是等了不短的时间。
“你怎么不上去?”悠真问道。
太宰治夸张地感叹“啊,我最讨厌应付小孩子了。”
悠真揉了一下太宰治的头发,轻笑一声“你也很难应付。”
说完,悠真就走开去找自己来时开的车。
“欸、欸?”太宰治愣了一下,随即追上了悠真,“白泽君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很难应付吗?难道我比中也还要难应付?”
“……别什么都和中也比啊。”
“哼,那看起来是我赢了。”太宰治自信满满地笑着揽过悠真的肩膀。
“……如果你执意的话。”悠真无奈地说道。
“对了,和织田作谈得怎么样?”坐在副驾驶上,太宰治想起了正题。
“嗯…我决定拜托敦来这里照顾这些孩子了。”单手转动方向盘,悠真一边说道。
“……白泽君,你确定没有被骗了吗?”太宰治忍俊不禁,“不过确实是织田作做得出来的事情。”
“没有啊,”悠真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我觉得敦很适合做这些事哦,他是个很负责的人。”
而且也可以趁机再给他一点零花钱。
自从中岛敦知道悠真给他的宝石都价值多少后,节省的程度真是令悠真心疼地都要落泪了。
“我没有说敦君不负责的意思,”太宰治摊手晃了晃,“只是,你不觉得织田作是在借此为理由吗?”
“应该不会吧,织田是个很好的男人。”悠真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们都约好,有机会再交流心得了。”
完蛋了。
太宰治默默扶额。
不过是一天不到的相处时间,白泽君就对织田作产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印象,总感觉会有什么他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
然而,无论太宰治再怎样不愿意,一向很准的预感还是灵验了。
“这是你的新爱好吗,太宰。”织田作之助放开了和他接吻的悠真,抬眸看向了太宰治。
“我倒是想说呢,”太宰治犹带笑意地端着一杯酒,语气却十分不妙地慢步走过来,“你们在做什么?”
有点轻飘飘的,悠真还沉浸在刚才旖旎的氛围中,迷糊地趴在织田作之助宽阔的肩头,听到熟悉的嗓音后,他反应迟钝地抬头虚眸看向太宰治,呢喃道“在接吻啊。”
“白泽君喝醉后,倒是胆大了不少。”被悠真坦诚的回答气笑,扯了下嘴角,太宰治绷带下的眼眸微微眯起。
清楚悠真的色心,太宰治不再去看会气到他的花心情人,转而对全程清醒着的好友问道“织田作,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织田作之助的手还揽着悠真的腰身,他淡淡地说道,“我们也只是亲了一下而已,没有特别的含义。”
“哦,是么。”太宰治的表情看不真切,他持着杯身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酒杯中的冰块不规律地旋转,按下心中的不悦,太宰治缓声说道,“但一切的一切,总是从一个吻开始的呢。”
第154章
悠真也不记得这个吻是怎么开始的,他有些迷茫地望着没什么表情的织田作之助。
他因为中岛敦的事,和织田作之助联系得稍微频繁了些。
中岛敦在听说悠真的朋友收养了五个孤儿,但最近工作繁忙抽不出太多的时间。接下来都不需要悠真再继续说明,中岛敦便主动提出他可以代为照顾。
清楚中岛敦单纯又不失稳重,但见识过那一帮精力过于旺盛的小孩们,悠真还是不太放心他,担心他一个人能不能应付过来。
所以在最开始的几天,悠真下班后都会来接中岛敦回家。
担心被中岛敦误认为是不相信他,悠真为了不表现出他对中岛敦的担忧,借口自己来找织田作之助,然后十分自然地带来了伴手礼。
价值并不昂贵,对于悠真这样地位的人来说,给出的礼物反而太过廉价,但都是挑选出来适合这个年龄孩子的。
在带过一次后,织田作之助就表示不用这么客气。
不过悠真想着还是太过打扰织田作之助了,于是在又一次下班来接中岛敦的时候,还是依旧带上了小礼物。
等织田作之助傍晚回来,礼物早就被孩子们分掉了。
他挠了挠脑袋,见孩子们很喜欢,礼物也没有贵重到需要特意还钱的地步,织田作想了想,便给悠真发去了信息,周末请他喝酒。
悠真欣然答应了下来。
而他在观望了几天后,也彻底地放下了心来。
并不出他意料之外地,中岛敦真的很适合照顾小朋友们。
身为大哥哥的中岛敦耐心又有爱心,照看小孩子们很顺手,没过几日就将他们的喜好记得清清楚楚,还翻出钱包来准备帮他们改善一下伙食。
而相对的,性格温和的中岛敦也十分受小朋友们的喜爱。
自从中岛敦来陪他们,从一开始的怀疑到天天黏着中岛敦不让他走只不过一天的时间而已。他们缠得中岛敦暂时分不出精力再去思考其它事。
中岛敦一边烦恼,又一边整天都处于乐呵呵的状态。
悠真欣慰地看着中岛敦又充满了活力,变回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小老虎。
目的达到,一周的工作也终于结束。
悠真忙里偷闲地约上织田作之助一起喝酒,顺便打算感谢出这个主意的他。
让跟着他的卡尔玛先回去休息,悠真则坐在办公室内给织田作之助发信息问他在哪里。
另一边,织田作之助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又抬头看了眼还在争吵的两个女人,还有被夹在中间一脸为难的男人。
这个男人是和黑手党有联系的某企业高层。他被妻子抓到了和情人在一起,于是三人便在这里吵了起来。
男人无可奈何地叫黑手党来调停,但没想到来的是这样一个一点都不凶恶的男人,失望的同时还忍不住迁怒于他。
织田作之助没在意他人的态度,而是直截了当地问这男人找他来是为了调解什么,是为了和妻子和好,还是想和情人在一起。
在妻子和情人虎视眈眈之下,男人半晌没能说出答案,他的犹豫更是激化了两人的矛盾。
看这事态一时解决不了。
试着说了几句,却被怒吼,受无妄之灾的织田作之助捂着耳朵轻叹一声,低头抱歉地给悠真回了消息。
收到信息的悠真挑了下眉。
像织田作之助这样的下级成员,他想知道今天都有哪些工作轻而易举,而且以织田作之助的性格,也不会在明知会加班的情况下,让别人无谓地多等他。
又被临时推托了一份工作吗?
打了一个电话,悠真很快就得到了地址。
离这里并不远,悠真悠闲地一路走过去。
远远地就看到了纠缠在一起的几人。
“哟,织田君,还在工作中吗?”悠真对拉架的织田作之助轻快地打了一声招呼。
“白、白泽大人!”
比起织田作之助,那位请求调解的男人更是慌张,在看到悠真出现的一刻,就被吓得冒出了冷汗。
他不是黑手党的成员,但他在宴会上时曾见过这位黑手党的干部。
即便只说过几句话,对方的态度也并非不可一世地冷漠,可一想到他的私事居然惊扰到了对方,他还是忍不住诚惶诚恐地道歉。
“万分抱歉!”在妻子和情人奇异的目光中,身为高层的男人慌张地急忙九十度鞠躬,他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眼睛直直地盯着地面,从喉咙里艰难地说道,“因为这种事而打扰到了白泽大人,真是对不起!”
“倒也不必。”瞥见他鬓角的汗水,悠真摆了摆手,“这是你的家事,我无意插手,只是来找人而已。”
“是、是织田大人吗?”男人一改对织田作之助颐指气使的态度,搓了搓手恭敬地说道,“织田大人,实在是麻烦您了,今天您辛苦了。”
“可我还没有调解完。”织田作之助挠了挠脸颊,诚实地说道。
“怎么会没有调解完呢?”完全不敢让干部因为这种杂事而等待,男人急得一身冷汗,拼命地对织田作之助挤眉弄眼,“在织田大人完美的工作能力下,我和我的爱人已经调停了!”
他搂住了其中一个女人的肩膀,诚恳地表忠心“如果美智子愿意原谅我,我绝对会和那个女人断了关系的!”
“可是他一开始在妻子和情人之间犹豫不决,就连两人在他面前吵起来,也只是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织田作之助摸了摸新长出了胡茬的下巴,走在路上慢慢说道,“怎么在最后的时候,就果断地选择了妻子呢。”
“是因为白泽干部的出现吗?”织田作之助低下头来看着走在自己身侧的悠真。
“是在害怕我吧,”悠真松开了领带,随口说道,“他的交易一大半都依靠黑手党,企业是我负责管辖的范围,算是我管理的人。不过远没有重要到与我直接对接,突然看到我,稍微有点害怕也是很正常的。”
那已经不是稍微害怕的程度了吧。
织田作之助这么想着,但没有反驳悠真的话。
他也很清楚外界对黑手党干部的惯有印象。
不过他一点都不认为白泽干部是个令人生畏的男人,甚至可以说是与之相反的,白泽干部的气息奇异地有着和黑手党格格不入的温柔。
而且外表也太过好看了,那样精致的容貌,无论气势再怎样锋利,都很难忽视吧。
完全忘了前几日自己是怎么紧张的织田作之助这么简单地想着。
“那他最后选择了妻子,会后悔吗?”感觉身边的人感情经历丰富,应该懂得比他多,本该默不作声,静静倾听的织田作之助出于此时自己还不懂的想法,忍不住开口问道。
“大概会吧,但比起选择另一方,应该也不至于太后悔。”
“可以说,他刚才在情急之下,完全是靠着本能遵循了内心的选择,”悠真想起临走前那三人神色各异的表情,事不关己地耸了耸肩,“不过他的妻子是否会原谅他就是另一回事了。”
“……几乎没有进行思考的真正想法吗?”织田作之助若有所思地说道,“那是没办法了,都是本能了。”
织田作之助的视线自然地落在了矮他一些的漂亮青年身上。
他听闻过有关白泽干部的情史,让他有些在意。
虽然听太宰抱怨过,但真的有过那么多情人吗?
“怎么了?”感觉身边的男人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悠真抬眼看向了织田作之助。
“……没什么。”织田作之助收回了目光。
但还没有在意到想要问出口。
悠真不是很爱喝酒,但偶尔需要放松心情时,也不介意饮上一杯。
这一周他过得并不是很轻松,现在终于闲暇下来,坐在吧台边,悠真支着下巴打量着这间狭小昏暗的酒吧,也不急着点酒。
悠真看着织田作之助刚坐下来没多久,调酒师便直接将酒杯递到了他的面前,然后为他倒上了蒸馏酒。
对于蒸馏酒这样的烈性酒,悠真只是稍稍闻了一下就能感到那股辛辣。
“要试试吗?”织田作之助看着悠真好奇的模样,主动地问道。
“嗯。”悠真在织田作之助举杯过来的时候,凑上来尝了一口。
“咳、咳咳……!!!”果然很难喝,对悠真这样习惯于红酒和香槟的人来说,一时大意地喝了一大口,成功地呛到飙出泪来。
织田作之助不好意思地看着被刺激到的悠真,他拍了拍悠真的后背,让调酒师帮忙倒一杯牛奶。
“这么不能喝酒就不要逞强了。”喝了一口酒,织田作之助的话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一句陈述而已。
“……我才没有逞强。”觉得自己被小瞧了,悠真一边不服气地猛喝了一口牛奶,还一边忿忿地说道,“而且为什么酒吧还会有牛奶这种存在?!”
织田作之助对悠真在这个时候的胜负心感到些许无奈。
悠真又浅浅抿了一口,这一次终于没有被呛到,悠真有些得意地看向织田作之助,但又不自觉地摸上了放在手边的牛奶。
见悠真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脸颊渐渐飘起了薄红,一副还没有缓过来的样子,织田作之助垂头过去查看悠真,结果悠真却恰巧在这时抬起了头。
鼻尖擦过脸颊,在没有来得及察觉之际,两人的唇浅浅地蹭了一下。
从未感受过的柔软让织田作之助愣住了。
悠真也不是故意做出这样的举动,只是袭来的汹涌酒意很快就扰乱了他的思绪,在酒吧轻扬回响的爵士乐中,悠真相当艰难地思考着。
时间仿佛凝滞,两人就保持着这样极为暧昧的距离,沉重与清浅的呼吸交错。四目相对间,有什么在缓缓浮动。
织田作之助清楚地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因为那影像清晰地映射在了他的脑海中,异能「天衣无缝」为他读取了短暂的未来。
分明有充足的时间躲开,但织田作之助却没有任何改变这个未来的想法。
他为自己在这几秒内的决定感到诧异。
但就如同很多时候,没意识到受伤时并不觉得疼痛,可在无意间看到伤口时,才会迟钝地发觉,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伤到了。
织田作之助也是在悠真亲上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好像很喜欢这个人。
没有被男人拒绝,悠真很轻地笑了下。
他勾住织田作之助的脖颈,抬头吻了上去。
悠真的舌尖尝到了酒味,他已经分不清令他发麻的到底是酒还是对方。
只是短暂地唇齿分离,悠真别开头靠在织田作之助的耳边,意犹未尽地轻声说道“我有点明白,为什么织田君喜欢这种酒了。”
“味道很不错,多谢款待。”
两人毫无缝隙地紧贴,织田作之助微微喘息着,手顺着悠真的背脊落到腰际。
没有经过思考,本能的选择吗?
那就没办法了。
低头望进悠真迷醉的紫眸中,织田作之助妥协般地想道。
第155章
织田作之助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后悔,但至少现在是没有的。
所以对于太宰治的推论,织田作之助并没有反驳。
他只是在悠真头隐隐作痛,难受地口中溢出微弱的呻吟时,一言不发地揽住悠真,抬手抚上了怀中青年的长发。
被耐心地摩挲抚慰,喝醉的悠真舒服地向后蹭了蹭男人温热的掌心。
缓解了许多后,悠真顺着力道抬起了头,他看着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透过模糊的意识认真地思索着。
相对于织田作之助淡淡又柔和的气质,他身材挺拔,五官英俊立体,些许的胡茬显得他粗糙但又不失随性。
几次接触下来,悠真发觉织田作之助似乎不太擅长于拒绝别人,但也不过多勉强自己。
会是个很体贴的情人呢。
想起这段时间的相处,凭借着自己的直觉,在与织田作之助的视线相交之时,悠真不自觉地露出了晃眼的笑容。
织田作之助刚想问悠真还难受吗,就见悠真微微仰起头。
单腿屈起支在狭窄的座椅上,悠真缓缓地凑近了织田作之助,他微张的唇还泛着水润的光泽。
那近乎接吻的姿态,让织田作之助顷刻间便回想起了刚才那个带着酒气的吻。
织田作之助下意识地捧住了悠真的脸,但在最后一刻控制住了。
本是为了寻求内心片刻的平静,想要体会心中真正的所求,而这一切在这一刻的交汇中却变成了奢求。
原有的些许迟疑,暂时维持的冷静,在得到本能般的回应后便化为了乌有。
完全败在了他的笑容之下。
织田作之助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表情是怎样的,但应该是放弃挣扎般的苦笑吧。
即便明白对方不过是稍有醉意时的调情,再清楚不过他不会是众人之中最特殊的那一个。
更甚者,白泽干部对其他同样符合心意的男人,也可能摆出这样的情态。
可他无法掌控其他人,只能窥探自己的内心,做出不足以影响到他人的决定。
他明白了自己的抉择。
想要遵从本心的织田作之助,无法否认太宰治所说的那个可能。
所以在抬眼面对太宰治探究性的目光时,他选择了沉默。
对于织田作之助的安静,太宰治有些哑然,却没有太过感到意外。
他手肘撑在吧台上,修长的手指轻抚着酒杯的边缘,垂眸望着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不安地晃动,似乎在沉思。
悠真又在不安分地趴上织田作之助的肩头,引起了太宰治的注意。
而性格使然,织田作之助做不出挑衅的动作,之前被太宰治撞见也并非出自本意。
他知道悠真与太宰治错综复杂的关系,也不想让悠真在清醒后懊悔。
所以即便在可称之为情敌的太宰治面前,织田作之助依然没有顺从内心的驱使,而是扶住悠真的脑袋不让他乱动。
微长的额发随着太宰治的动作而垂下,他对此没有表露出太多神情。
静静地看着这样的太宰治,织田作之助无法从他那张脸上看出真意。
而被织田作之助结实地抱着,没有再次吻到对方的悠真也不太在意。
他下巴散漫地搁在男人宽阔的肩上,半个身子都趴在织田作之助的胸膛之上,被男人的气息包围着,嗅闻着男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感受着对方温热有力的手,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悠真有些心安地想要就这样醉倒在他的怀中。
可随之而来的,自背后传来的玻璃杯与木质吧台发出的声响,却陡然彻底惊醒了快闭上眼睛的悠真。
这样轻微的碰撞声在酒吧内并不明显,可其中释放出来的不妙信号还是让悠真瞬间就回过神来。
调酒师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只剩下了悠真和织田作之助,以及穿着整齐的黑色西装,脸上绑着绷带的少年。
悠真看向正用指尖划过玻璃杯的杯沿的太宰治,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缓缓地眨了下眼睛,悠真喃喃地确认道“太宰?!”
“哟,晚上好啊,”太宰治收回手,好整以暇地歪头说道,“终于清醒了一点吗,白泽君?”
悠真迷茫地回想着。
在想起的一瞬,大脑向悠真发出了无声的警报。
他、到底都当着太宰治的面说了些什么!
居然那么自然地说他和织田作之助接吻什么的。
“太宰,你……到底什么时候?”悠真慌张地指尖颤抖。
“没有错过精彩的部分呢。”太宰治牵起嘴角,但挂在脸上的笑容浅薄。
悠真“……”
这个反应……应该是全看到了。
太宰治交叉起双臂,有些困扰地说着“白泽君,你打扰织田作太久了。”
他打扰到织田君了?
悠真恍然发现,此刻他的手还勾缠着织田作之助脖颈。
而且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可是好友,他竟然还那么轻浮地在这里亲了他,还打算在太宰治的面前继续下去!
想起织田作之助那生涩的反应,还有后来的婉拒,悠真就想要不顾形象地抱头哀叹。
太糟糕了,他简直是个遇到美色就失去判断能力的笨蛋。
悠真不敢再去看织田作之助,探身离开织田作之助的肩膀,尽可能轻地放下了手。
可即便悠真再怎样小心翼翼地试图不引起注意,已然将视线锁定在他身上的两人都不可能看不到。
“织田作,看到了吗?”
不同于织田作之助的神色淡淡,太宰治趁机上前牵住了悠真的手腕,略一施力便将悠真拽到了身边。
“他在想着尽快逃离呢。”
手顺着有悠真的手臂摸到手背,太宰治看了眼默不作声的织田作之助,略带讽意地说道“你单方面的选择对白泽君来说,可并不意味着什么。”
“无论是经过怎样缜密的思考,去慎重地考虑利弊,但最后还是被他的温柔迷惑,”太宰治双手环在悠真腰间,他搂住了青年轻轻地说道,“可就在下定决心,决定抛弃代表着理性的决策时,却发现他对所有的男人都这样。”
太宰治挑起了悠真的下巴,用眼角的余光看向织田作之助,扬起眉梢“织田作你后悔了吗?对这样不会回应你真心的男人动心?”
动心?对他?
悠真诧异地僵住了。
织田作之助看着太宰治,一时之间不知道太宰治的发问,到底是真的在询问他,还是在自嘲地反问太宰治他自己。
“我不强求。”半晌中,织田作之助轻轻摇了下头,他没有掩藏自己的想法,直白地说道,“我只是做出了遵从内心的选择。即便白泽干部对我无意,我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对他来说,值得后悔的事太多,但这件事却不是其中之一。
太宰治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织田作之助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却又很意外地符合他。
太宰治喉间哼出了听不出意味的单音。
“白泽君,你真是罪孽深重的男人。”太宰治头靠向了悠真,柔软的发丝蹭过脸颊,他感叹般地说道,“就连织田作这样淡漠的男人都甘心于成为你的情人。”
虽然危机解除悠真很开心,但这太过和谐的相处也让他隐隐有些不安。
这样太容易发展出另一段更为危险的关系了。
不敢再细想,悠真只想快点结束离开。
太宰治稍稍松开了点,但仍将一只手臂搭在了悠真身上。
“我们可以继续喝酒了吧。”织田作之助侧过身去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蒸馏酒。
尽管对织田作之助有了些了解,但悠真依旧对他在这种情形下,还能一脸淡然地坐在这里喝酒而感到惊讶。
不过喝酒也不错,只要不是在这里干其它事就行。
悠真对太宰治有时的突发奇想而心有余悸。
在看到织田作之助这个告白者本人都没有怎么样后,悠真也没有了太多别扭的情绪,就要走过去。
可太宰治却不愿就这样平淡地结束。
“织田作你也真是的,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了?怎么可以这么纵容白泽君?”太宰治抱怨似的说道,“就是因为你们的纵容,才让白泽君越来越不当回事。”
感觉太宰治要说什么不得了的话了,悠真预感不妙地停下了走向座位的脚步。
“白泽君现在越来越贪心了吧?”
“贪心导致的犹豫,”太宰治的声音低了下去,“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所以,白泽君,你今晚选择谁呢?”太宰治扬起了嘴角,如邀请般地张开手臂问道,“这次我可不会纵容白泽君了。”
“只可以选一个人。”
太宰治斜靠着吧台,等待着悠真做出选择。
即便可以他也不会同时选两个人的好吧?!
悠真沉默了片刻。
然后太宰治咬牙目送着织田作之助带着悠真回家。
顶着太宰治的灼灼目光,悠真更是加快了脚步。
虽然太宰治和他很契合,但今天的状况让悠真感觉,如果和太宰治在一起,可能会发生超过他暂时的承受力。
织田作之助的单身公寓不仅远离市区也并不宽敞,但却被他整理很十分整洁。
走进玄关,悠真一眼就看到了整间公寓的结构。
脱下外衣随手挂在了挂钩上,织田作之助的客厅没有沙发,他走到一边放下了镶嵌在墙里的床,将视线投向了站在门边的青年。
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织田作之助口干地不知该做什么,垂下的手不自觉地曲起。
悠真看着这个男人表露出了与成熟英俊的外表所全然不同的表情,闷笑着走上前,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把他轻轻推到了身后的床上。
“不会吗?那我教你。”悠真脱下了外套,满含笑意地说道。
黑色的衬衫半挂在身上,只剩下了两粒衣扣没有解开。
悠真猛地一颤。
“抱歉,弄痛你了。”织田作之助沙哑地说道。
“既然知道了,你还……!悠真隐忍地咬唇。
“对不起。”深呼吸一口气,织田作之助停下了动作,认真地说道。
可就是这诚恳的道歉,反而让悠真更难耐。
“不要说这种话……”望着上方粗喘着的男人,悠真蹙眉,“你应该更……”
织田作之助读出了悠真未尽的话语,他那深邃沉寂如深海的眼眸,也在悄然之中染上了欲望的色彩。
“我明白了,白泽干部。”
“还有不要在这种时候……这样称呼我……”悠真揪住了织田作之助因剧烈运动而汗湿的头发。
他十分怀疑这个表面温和的男人是故意的。
因为织田作之助很快就低沉地回应“属下知道了。”
这样的以下犯上,悠真却无力再去多管。
可恶,这个男人学习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而且为什么每次都在他即将要开口的时候,就知道了下一步该怎么做。
悠真几乎没有办法思考。
第156章
倦倦地趴伏在织田作之助的身上,到最后悠真已经累极,没有力气再做多余的动作。
撩开额发,织田作之助在悠真的额头落下一吻,出言留下悠真过夜。
但悠真来得突然,织田作之助也没有在家备着不同型号睡衣的习惯。所以没有换洗衣服的悠真只能在淋浴后,穿上了织田作之助的衬衫。
睡衣是很普通的简单款式,早已被织田作之助穿得柔软舒适。但是织田作之助宽肩窄腰,身形相对于偏削瘦的悠真要更为高大,所以他的衣服穿在悠真的身上后就显得有些宽松。
为了不碍事,悠真不得不折了几下长袖,向上挽起袖口,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
织田作之助刚把皱成一团的床单换掉,抬头就撞见悠真从浴室出来。
尽管两人才做了极为亲密的事,可当织田作之助看着犹带水汽的悠真穿上了他的贴身衣服,还是清晰地感受到了内心深处那无以名状的微漾。
他真的和白泽干部做了超越普通关系的事。
喉结上下滚动。明明异能没有发动,织田作之助的脑海中却闪过了各种重叠的缱绻景象,反复地提醒他和白泽干部之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织田君?”悠真吹干了头发,从走神的织田作之助身边擦过,坐在了床沿。
织田作之助的目光随着悠真的身影,看向了靠着墙壁的床。
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张床上度过的。
织田作之助也无比明确地知道,无论以怎样的姿势躺在上面,两个人都会紧紧贴在一起。
一想到将白泽干部揽在怀中睡在自己的床上,织田作之助就觉得以自己目前的意志力,可能难以控制住那越发澎湃的躁动。
而且织田作之助又看了看全身闪闪发光、精致到头发丝的悠真,一时觉得这样的白泽干部理应睡在高档酒店中,和自己过于简陋的床怎样都不搭配。
其实作为黑.手.党的一员,毕竟从事着危险的工作,织田作之助的薪水虽没有作为干部的悠真那样丰厚优渥,但也并不过于微薄。
只不过他还收养了五名孤儿,除了自身外,额外有固定的一大笔支出。
织田作之助本身的物质欲也不高,所以即便存有余钱,他依然租住在偏远简单的单身公寓内。
他也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带其他人留宿家中。
在悠真疑惑地看向他,问他怎么不过来睡的时候,织田作之助犹豫地说他睡地上就好。
悠真的回答是直接拉过织田作之助的手,拒绝了他的提议。
他怎样的环境都经历过,才没有那么在意。
床是镶嵌在墙壁上的,且空间狭窄有限,两个高挑的男性抱在一起才能勉强都躺在床上。
刚开始时,织田作之助僵硬拘谨地从背后将悠真抱在怀里,但都不需要他稍稍低头,鼻间便满是悠真身上那好闻的味道。
完成过无数惊险任务的织田作之助不止身手灵活,嗅觉也同样敏.感,所以居住的房间内向来不会有气味。他本应该会被困扰地睡不着,但在这样淡淡的气息中,他还是渐渐地沉沉睡去。
清晨,悠真睡意朦胧间闻到食物的香气,他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织田作之助的背影。
织田作之助围上围裙,正在厨房内忙碌。
除了某些部位隐约的酸痛外,并没有醉酒后的头疼。悠真揉了揉眼睛想和织田作之助打招呼,手机却响起。
从枕边摸索着拿过来,悠真刚要接起对方又迅速地切断。
悠真皱眉看了眼来电人,是陌生的号码。
大概是打错了,悠真无所谓地想道。
而那一边,听闻动静的织田作之助转过身来:“醒了?”
“嗯。”悠真懒洋洋地回应,“早安,织田君。”
“早安。”
织田作之助放下了手中的盘子,看着与他共度一晚的漂亮青年。
雪白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身后,悠真只穿了一件织田作之助的衬衫,松松垮垮的衣衫却遮不住多少肌肤,宽松的领口露出了凹陷的锁骨。
持着手机的手自然地垂落,悠真姿态散漫地支起一条腿倚靠在床头,腰身弯成了一个诱人的弧度。
对于悠真来说略微大了些的衬衫并没有长到遮住所有,衣摆下是莹白的腿,星星点点的青红印痕在白皙到几乎透明的腿上格外明显。
可能还没太睡醒,悠真的眼神有些慵懒,但看向织田作之助的紫色眼眸里却带着明显的笑意。
这位港口黑.手.党的干部褪去了平日里的洗练感,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织田作之助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觉。
定了定神,掩去眼底的波澜,织田作之助擦了下手,走到悠真的身前问道:“有忌口吗?”
“我不挑食。”
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就要回厨房,悠真却在这时朝他举起了双手。
“织田君?”悠真拉长了语调。
「天衣无缝」让织田作之助会意地近身俯下脸。
悠真跪坐起身,抱住了配合的织田作之助。
隔着薄薄的衬衫,与对方结实的胸膛相贴,悠真感受着对方的体温,摸上了织田作之助的脸。
两人交换了一个短暂的亲吻。
平息了一下呼吸,织田作之助直起身问道:“起来吃饭吗,还是再睡一会儿?”
悠真却仰头看着织田作之助的打扮,突然轻笑了一下。
“怎么了?”织田作之助疑惑地问道,他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什么笑点。
“没什么,”悠真坐回床上,一手撑着脸颊,一边说道,“只是觉得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中岛他没有给你做过饭吗?”织田作之助不解地问道。
悠真笑吟吟地说:“有啊,只是和织田君的感觉不太一样。”
织田作之助总是给人一种可靠的安全感,看织田作之助为他忙碌,让悠真有点享受这种被照顾的感觉。
“好吧。”织田作之助挠了挠头发,并不介意地回道。
织田作之助的厨艺算不上很好,属于普普通通但又平淡的好吃。
但对悠真而言,已经十分足够。
在悠真心里,织田作之助和那些一.夜.情的对象不一样,所以他不会在自己满足后,就不注意对方的情绪自顾自地走人。
靠着织田作之助休息了一阵,悠真起身准备和织田作之助一起去看望孩子们。
但悠真刚穿上外衣,事情却突然有了变化。卡尔玛打来了电话,简要地说有要事需要悠真亲自判决。
在听清事情原委后,悠真皱起了眉。
怎么会犯下这种程度的错误。
直属部下犯的严重错误悠真不能不管,即便临近门前,也只能遗憾地告别了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没有流露出失望的情绪,而是揉了揉悠真的脑袋,嘱咐他小心。
被当做小朋友看待,却并不觉得被看轻。
悠真看着织田作之助站在玄关,一副等待他回家的模样,忍不住地又拉下他的脖颈,在织田作之助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印了个浅浅的吻。
“我会早点结束的。”悠真笑着保证道。
“嗯,好。”织田作之助点头。
但织田作之助也没有太过相信悠真的话,毕竟他理解身为干部总要面对这样那样的意外。
而悠真那晚也确实没有回来。
河岸边,悠真沉着脸看着浑身写满歉意与畏惧的属下。
悠真瞥了眼他身边被搜出来的一袋子物品,提起来估了一下重量,挑起眉梢冷冷地说道:“胆子不小啊。”
是这几年他的手段变得温和了吗?居然敢无视他的命令碰这种东西。
还是这种他不能容忍的错误。
在悠真无形的压力之下,戴着墨镜的男人战战兢兢地颤抖着,不敢吭声。
“这种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管辖的仓库中?”悠真用冰冷的目光审视着他,“给我一个解释。”
自从那一袋子被拿出来的一刻,那个人就吓得把腰弯得要快将头埋在地面。
其他人默默站着,面对悠真罕见的怒火全然不敢出声。
在一片沉默中,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答案显而易见。”
悠真循声望去。
披着黑色大衣的少年面无表情地说道:“白泽君还准备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吗?”
是太宰治。
看到另一名干部的到来,在场的所有人纷纷恭敬地行礼。
“早啊,各位。”太宰治随意地挥了挥手,换了一个轻快的语调说道,“白泽君这么早就开始忙碌了?”
“啊,拜不省心的部下的福。”悠真嘴角下压,不快地说道。
这里离太宰家很近,被对方注意到很正常,所以悠真没有多想。
俯视着这个跟了他几年的下属,见他此时连句辩解的话都说不上来,极为失望的悠真顿觉疲倦。
悠真看向一边的卡尔玛。
卡尔玛急忙递上了资料。
悠真接过快速地翻看,越看越是生气。
太宰治也一脸好奇地凑过来。
“果然不管在哪里,笨蛋都是不缺的。”太宰治迅速地扫过,这样评价道。
虽然证据几近确凿,但悠真不会随意地做这种决定。
先让卡尔玛把这人关押起来,悠真则准备去现场确定一遍,再做最后的判定。
太宰治对悠真的决策不太满意。
“证据都在,以组织的纪律,直接处分就好了。”
“如果他实在不开口,就由我来审问好了。”太宰治扳起手指,厌烦地说道,“白泽君真是保持着无聊的温柔。”
对于太宰治突如其来的恶劣语气悠真早已习惯,倒是他的话让悠真心有所感,不为所动地思考这件事的突兀之处。
不会吧?
悠真用余光看着毫无理由出现在这里的太宰治。
示意其余人解散,悠真把太宰治拉到了一边的人造树林内。
“是你发现的?”悠真将太宰治推到了树干上问道。
太宰治背靠粗糙的树身,被悠真以压迫的姿态质问,却丝毫不慌张,他眉目间透着理所当然:“无意间发现了一点迹象,昨晚无聊就继续挖了下去。”
昨晚无聊?不会是连夜找他部下犯下的错误,然后就为了今天早上把他喊出来吧?
刚才没注意,现在凑近看,悠真还能看到太宰治眼下浓重的阴影。
悠真有些无奈地看着太宰治暗沉沉的眼睛。
“他跟了你很久,你不会心软吧?”见悠真始终没有回答,太宰治微微抬头,用探究的目光仔细观察悠真。
“没有,我当然不会心软。”悠真松开了撑在太宰治脸颊边的手,否认道。
太宰治颔首:“白泽君很容易心软,倒是对一些事却很坚持。”
他用不明的眼神盯着悠真。
“谢谢夸奖。”分不清是不是嘲讽,悠真索性当真地歪了下头。
太宰治:“……”
“也谢谢你太宰。”看着太宰治郁卒的表情,悠真神情柔和了下来,不再欺身压着太宰治,“如果不是你先发现,而是被其他组织知道,很有可能借机找我的麻烦。”
“那有什么谢礼吗?”太宰治见悠真稍稍后退了一步,反而主动地跟着上前一步,抬手摸上悠真的脖颈近似爱.抚地捏了下,提醒道,“好好想一想。”
“……请你吃蟹肉罐头?”
“答案不对。”太宰治眯起了眼睛,朝着悠真的脖颈咬了一口,他专挑明显的地方留下痕迹。
悠真哭笑不得地捂住被咬的地方:“谢礼还有对错的吗?”
太宰治用眼神示意他继续:“给你一个提示,昨天织田作收到的谢礼。”
悠真:“……”
他本意也只是想约织田作之助喝酒而已。
不过即便是真的,太宰大概也不会认同这个回答吧。
算了,正好他三天后要出差,这一去至少一周。万一在期间变回鬼,悠真担心放松了这么久的自己,会一下子抑制不住地嗜血。
在那样的场合下,随时拥有宝石补充的他比起鬼的状态更占优势,还是保持魔力更方便一些。
只是悠真不免地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太宰治有预谋的计划。
两人换了一个身位。
然而掌握了主动权的太宰治似乎还在意着悠真昨天的选择。
太宰治不疾不徐地用高挺的鼻梁蹭着悠真的鼻尖,薄唇若有若无地扫过悠真的唇瓣,却并不直接吻上。
紧接着他下巴压在肩上,舌尖轻轻触碰悠真纤薄光滑的肌肤,留下半透明的水痕。
他驾轻就熟地便将悠真的情绪推到了极致。
悠真呼吸一滞,眼神随着太宰治的动作而迷.离.涣.散。
“白泽君,嘘——”太宰治轻笑了一声,起身轻吻了一下悠真,耳语道,“小心不要发出声音。”
“你不必这样……”悠真看着太宰治又蹲了下去,气息也跟着乱了。
“我知道,”太宰治抬眸弯起眼角,“礼尚往来而已,是我想要这么做。”
“想要看到白泽君更多……可爱又困扰的表情。”抹去唇角的水迹,太宰治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第157章
“抱歉忽然叫你过来,悠真君。”森鸥外十指交错抵住下颚,对面前的青年浅浅地笑着。
“森先生,传召我前来是有什么事吗?”悠真微微垂首问道。
在这位于黑.手.党大楼最高层的首领办公室内,悠真姿态随意地站在红木制成的宽大办公桌前。
悠真一身整齐的黑色西装,柔顺的黑色长发被编成麻花辫搭在肩侧。
森鸥外的视线缓慢地从悠真血红色的眼睛,一路扫过他挽在一侧的黑发上,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瞬。
“不是重要的事,只是——”森鸥外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忍不住地,想要关心一下悠真君。”
关心他?
回视对方,悠真佯装不动声色地静静看着森鸥外那双暗红色的眼睛。
“毕竟,无论是先前的谍报人员兰堂君,还是最近的太宰君、织田君还有敦君他们……”森鸥外缓缓细数,“你身边亲近的人都从黑手党叛逃了。”
“他们都和悠真君有私交,想来悠真君你应该……很难过吧?”森鸥外露出了摸不清真意的笑容。
是在怀疑他吗?
短暂地沉默了片刻,悠真知道自己不可能不回答这个问题,同时怎样回答也十分重要,代表着他的倾向。即便不能彻底打消森鸥外对他的怀疑,也不能放任事态朝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悠真一边算着自己暴露的可能性,一边思考如何回答。
最终悠真嘴角微翘,轻笑了一下,散漫地说道:“森先生,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吗?”
悠真双手撑在桌面上,微微俯下身来,轻佻地俯视森鸥外:“他们,对我来说只是还不错的情人而已。”
“而情人,是随时都可以更换的。”悠真露出了暧.昧轻浮的笑容,“这种事,森先生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哦?”森鸥外挑起了一边的眉,“他们对悠真君来说,真的是可有可无的吗?”
“嗯,当然,”悠真无意识地立起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尖轻点桌面,“我对情人向来不会倾注太多的感情。”
“原来如此,”托腮沉思半晌,森鸥外似是好奇地说道,“那太宰君呢?”
“太宰?”悠真一愣。
“嗯,太宰君在悠真君的心中,占有多少分量呢?”森鸥外的眼睛紧紧盯着悠真。
说全然不在意也太假了。
“太宰他……”悠真垂下了眼帘,如同被戳穿破绽一般地犹豫了,“我……果然还是不能原谅他吧。”
森鸥外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那视线像是要将悠真看透般锐利。
“啊,要赶快忘掉太宰那混蛋。”见状悠真拉长了语调,企图转移森鸥外的注意力。
“所以就算是森先生,如果你愿意,也不是不可以。”悠真弯下腰,以近乎气音的声音对森鸥外说道。
面对部下的故意调戏,森鸥外没有泄露太多情绪,只是淡淡地望着悠真靠近自己,看着他黑色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而垂落在身前,发尾晃了一下拂过他的手背。
手指条件反射般地曲起,戴着白色手套的手似乎感受到了那轻微的痒意。
悠真本以为森鸥外这个只对幼女感兴趣的男人会推开他,却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捏住了自己的下巴。
森鸥外专注地打量着悠真。
为了不让悠真乱动弹,森鸥外的手还转而按住了悠真的脑袋。
感受到对方手上的力道,悠真被惊得后退:“森先生?”
“抱歉,”见悠真挣脱开来,森鸥外翘起双腿靠向身后的椅背,俊雅成熟的脸上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反而笑着说道,“原来我误会了悠真君的意思,是我失礼了。”
是试探吗?
悠真抿唇,硬着头皮说道:“也不是误会。”
“只是,我以为我并不符合森先生的标准。”悠真勉强地解释道。
“啊,的确,”森鸥外赞同地偏了下头,却不失笑意地说道,“但悠真君很可爱。所以,如果是悠真君的话,我大概会接受。”
虽然感觉森鸥外在开玩笑,悠真还是觉得这里不适合他再待下去。
“……如果没事的话,容我先行告退。”说着悠真转身就要走,却被森鸥外提高音量叫住。
“悠真君,我没有怀疑过你。”森鸥外双手优雅地交叠,“毕竟,当初是你亲手将首领的位子让给了我。”
悠真闻言诧异地转过头来。
这的确是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实。
先代在病危之际传唤悠真,许诺过若悠真执行他的命令,便让他成为下一任的首领。
而悠真没有顺从先代的意愿,而是让门外的森鸥外进来,默认了森鸥外篡位的做法。
可即便悠真如此坦然地选择了森鸥外,森鸥外还是在先代愤怒之际,试图再次强调他对悠真许下首领之位的承诺时,仓促地杀了先代。
他们之间默契地从未谈论过这件事。
此刻却被森鸥外突然提及,是为了什么?
而且表现得如此赤忱。
如果不是Mimic的事才发生,悠真差点就相信了他的谎言。
这件事不断地提醒着悠真,森鸥外不是感情用事的男人。
悠真前几天才看过坂口安吾整理的报告,知道了事情的大致来龙去脉。
全因那张异能开业许可证。
森鸥外不惜引渡Mimic来横滨,并牺牲织田作之助。
在那之前,织田作之助并未背叛首领。
而在做了这些理性却极为冷血的事情后,却特意告诉他,他是重情义的吗?
刚质问过他,便说出这样的话,未免有点可笑。
他不认为他在森鸥外的心里有多少分量,足以动摇他所谓的最优解。
“我明白的。”背对着森鸥外,即便不相信他,悠真依然这样说道。
森鸥外笑得更深:“欢迎悠真君随时来找我。”
“无论是何事。”
悠真再次为自己刚才冲动之下的行为感到后悔。
不知道要被森鸥外这地下医生拿出来嘲笑多少次了。
微微吐出叹息,悠真走出黑.手.党大楼,穿过繁华的街道。
走到转角处,悠真猝不及防地被人从身后蒙住了眼睛。
“猜猜我是谁。”那个人刻意压低了嗓音,在悠真耳边神秘地说道。
“……太宰。”悠真拉下了对方的手,转过身。
“Bingo,不愧是白泽君。”太宰治愉快地打了个响指。
“……”悠真对于太宰治略显幼稚的自娱自乐感到无奈。
悠真望着太宰治的打扮,不穿西装的太宰治虽然身上各处还缠着绷带,但俊秀的脸上却毫无遮盖。
鲜少在床上以外的地方看到太宰治完整的面容,悠真看得有些愣神。
“见到我不开心吗?”太宰治一手叉腰,歪头问道。
“没有,我很开心。”回过神在太宰治的唇上亲了一下,悠真带着太宰治向外走,顺便问道,“敦还有织田那个笨蛋怎么样了?”
悠真还在生织田作之助的气。
他现在都记得自己刚出差回来,从敦那里听到消息后,一刻不停地赶往现场,看到太宰治跪在织田作之助身边的时候,有多紧张。
竟然舍命陪那样的人去死,如果不是他意外地提前了一天回来,最后也勉强地及时赶到,悠真完全不敢想象后果会是怎样。
悠真心有余悸地又骂了一遍:“织田那个笨蛋。”
“真是千钧一发。”太宰治也感叹道。
“不过白泽君不先问问我的情况吗?”太宰治搂住了悠真的腰,蹭了蹭,“我可是偷偷摸摸地跑出来见白泽君的呢。种田长官可是说了,我还有好久才能从地下上来。”
悠真抬手揉了下太宰治蓬松的头发,配合地说道:“太宰你最近怎么样?”
“开玩笑的,我怎么会在意这种小事?”太宰治虽然这么说,还是满意地亲了下悠真。
“敦他加入了武装侦探社,很适应现在的生活,控制异能已经不是很大的问题。”
“织田作他通过了的新人赏。”
“那你呢?”
“我也不错。”太宰治笑着说道,“虽然没有明面上的身份,但——更方便和白泽君偷·情呢。”太宰治压下了嗓音。
“只是更喜欢你白发的样子。”太宰治抚过悠真的头发,看着指间的黑发,颇为遗憾地说道。
“你还敢说!”悠真说到这个就生气。
为了不让黑.手.党的人发现他和太宰治仍有联系,悠真不得不把白发染成黑色,每天还要戴上不太舒服的瞳片。
“抱歉抱歉,”太宰治埋进了悠真的脖颈间,低声承认道,“是我的错。”
“是我总忍不住地想要抱白泽君。”太宰治唇贴着悠真锁骨,含糊地说道。
“……你够了啊。”悠真警告地看了太宰治一眼。
太宰治识趣地转移了话题:“不过虽然有预感白泽君身份不一般,但没想到是军警中的猎犬呢。”
“真是吓了一跳。”太宰治耸了耸肩,不满地说道,“说起来为什么叫猎犬呢?和白泽君的气质不太相符。”
悠真黑线:“猎犬又不是为我成立的。”
“好可惜,其实相比于狗,白泽君更像猫一点。”
可能对于讨厌狗的太宰治来说,不像狗是种夸赞吧。
悠真默默地想着。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终于做成功了特制豆腐,特别硬哦,但味道不错,下次带给你尝尝。”
“……还是不用了,谢谢。”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走到了太宰治临时的家。
悠真的根据地都不适合太宰治露面,所以每次只能去太宰治那里。
而两人见面的次数远没有往常那样频繁,忿忿于中也有更多时间霸占悠真,太宰治不肯放过任何的机会。
即便是刚做完,悠真还是被太宰治紧紧抱着不愿抽离。
想到太宰治比在黑.手.党时还要辛苦地工作,悠真放纵了他的任性。
等好不容易被放开,时间也不早了。
起身穿上衣服还被不舍地揽住腰,但留在这里过夜太不方便,悠真干脆地拒绝了太宰治的请求。
临走前,悠真被又太宰治拉住。
“白泽君,”太宰治额头抵着悠真,深色的眼眸定定地看着他,“其他人还好吗?”
挑了挑眉,悠真顿时心有所感地说道:“敦就拜托你了。”
在太宰治疑惑但理所当然中,悠真紧接着说道:“作为交换,我负责芥川好了。”
“白泽君……”太宰治动了动唇。
悠真知道太宰治有时候特别别扭,也不多言,抬手拍了下他的脑袋:“帮我照顾好敦。”
走到门外的时候早已夜深,悠真看着天色不太好的样子,想起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便加快了回去的脚步。
悠真刚回到公寓,外面就恰时地下起了大雨。
感叹自己还挺幸运的,悠真不太在意地拿出钥匙准备打开门,却在这时敏锐地察觉到了一道气息。
“谁?”停下手上的动作,悠真轻蹙眉看向那边。
“是在下。”瘦弱的黑发少年自黑暗中缓缓走出。
“是芥川啊,”悠真松了口气,长腿交叠斜倚在门边,“找我有什么事吗?”
看着眼前的白泽先生,芥川龙之介有些发愣:“白泽先生。”
黑发青年没有了早上偶遇时凌厉的工作状态,此时的他肩上随性地搭着一件黑色大衣,被束起的辫子散开,卷发自然蓬松地披散在身后。
垂眸漫不经心地望着他。
这副随意慵懒的姿态,让已晋升为首领直属的芥川龙之介迟钝地察觉到,他在此刻的行为有多不妥。
本意是问完就走,却没想到会等对方到这么晚。
其实如果不是悠真出声,芥川龙之介已经想悄悄离开。
但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芥川龙之介只能咬着后槽牙直视着地面,踌躇地说道:“你最近…有和那个人联系吗?”
悠真差点以为被这少年看出了什么。
掩下心虚,悠真果断地摇头:“没有。”
芥川龙之介明显地失望了。
“抱、抱歉,咳咳……”情绪激动之下,芥川龙之介控制不住地猛烈咳嗽。
芥川龙之介咳得太过厉害,胸口连带着泛起一阵剧痛,他略为狼狈地半曲起身体,连视线都变得模糊。
眼看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悠真走过来拍了拍芥川龙之介的后背,扶着他说道:“先进来吧。”
大概是悠真的语气太过平常,捂着嘴的芥川龙之介不由自主地顺着悠真的话说道:“多、多谢。”
可直到他缓过来后,当视野恢复清晰,发现自己坐在了白泽先生家的沙发上,白泽先生甚至在为他倒水后,芥川龙之介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居然没有拒绝。
怎么可以这么晚还打扰白泽先生。
想到白泽先生先前和太宰先生的关系,芥川龙之介有些紧张又不安地想道。
第158章
看着这个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的少年,悠真不禁失笑“不用紧张,难道我看上去很可怕吗?”
“不、在下并不觉得白泽先生可怕。”芥川龙之介双手放在膝头,十分认真地回答。
悠真把水杯放到茶几上,顺势坐到他的身边,随口说道“那就稍微放松些吧。”
在悠真靠过来的一瞬间,芥川龙之介的背挺得更直了。
白泽先生……靠得太近了。
那若有若无的、仿若雨后的气息,让芥川龙之介一下就回想起了那深埋在心底的一幕。
当时他和人虎起了争执,「罗生门」意外破坏了白泽先生办公室的大门,想要去道歉的他撞见了白泽先生和太宰先生的情事。
只在极度震惊之时注视了几秒,随后芥川龙之介便低下了头不敢多看。
他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但偶尔回想起来时,却发现他依然可以清晰地忆起,宽大的落地窗前,白泽先生过于漂亮的脸上有着怎样的情态。
仓促地穿上了衣服,迷乱的神色却尚未退去。
他半依靠在太宰先生的怀中,清瘦的腰身在太宰先生的手下微微颤着,雪白的长发被太宰先生缠绕在指间,极尽暧昧与亲昵。
而望向他的紫色眼睛,也从一开始的震惊到隐隐无措。
和平时所见的白泽先生一点都不一样,更加地吸引别人的视线。
是只有在太宰先生身边时,白泽先生才会这样吗?
还是其他人,也可以让白泽先生露出这样色气的表情?
倒吸一口凉气,芥川龙之介为自己突然冒出的这个形容,而感到吃惊和愧疚。
他不该这样随意揣测干部的私人生活,那与他无关。
像是为了掩饰那无人所察的些微局促,芥川龙之介端起水杯,沉默地喝了一口。
水流入芥川龙之介干渴的喉间,却缓解不了多少燥意。
全然不知身边少年的想法,悠真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和芥川龙之介没有在私下接触过,连像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都没有。
少有的几次几面,都是看到他默默地站在太宰治的身后。
这样一想,他们之间的话题似乎只剩下了太宰治。
悠真知道芥川龙之介在太宰治叛逃后,一直没有放弃寻找。
以太宰治的手段,想不被一手教导出来的部下找到太过简单。
所以悠真对于芥川龙之介来找自己并不意外,或许在芥川龙之介看来,组织内只有他很可能和太宰治保持联系。
不过现在讨论太宰治也不太合适。
悠真烦恼地想着。
无言之中,芥川龙之介又喝了一口水。
就这么和白泽先生挨着坐似乎也不错,但理智告诉芥川龙之介,他急需打破这凝滞的气氛。
他的目光无意中瞥到了摆放在玄关的一双男士拖鞋上。
“白泽先生,”芥川龙之介忽然开口说道,“你、人虎他……在下听说他加入了敌对的武装侦探社。”
芥川龙之介握紧了茶杯“你不生气吗?”
悠真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不生气。”
“为什么?!”芥川龙之介猛地转头看向悠真,对自己所听到的话而感到不敢置信。
因为悠真和太宰治之间的关系,尽管没有明显地表露出来,但在芥川龙之介的心中,悠真还是与其他同为干部的上级是略微不同的存在。
听到这与心中所期截然不同的回答,芥川龙之介分不清此刻心中涌动的是怎样的情绪。
他本以为白泽先生会和他感同身受,因为这近乎被舍弃的行为而愤怒,却没想得到的是对方无所谓的态度。
“没有为什么,”被芥川龙之介紧紧地盯着,悠真托着下巴说道,“如果仔细想为什么的话,大概是觉得敦他能够活得更开心吧。”
其实中岛敦是他拜托太宰治他们带走的。
中岛敦还丧着脸不愿走,被悠真许诺会去定期看望他后,才收拾了自己的行李跟织田作之助离开。
不过悠真是不会将这样的真相告诉芥川龙之介。
“我为他而感到高兴。”悠真想起中岛敦寄给他的信件,由衷地笑着说。
“白泽先生…是想要我同样的……为太宰先生而感到高兴吗?”迟疑地吐出字音,芥川龙之介握紧了拳头,他因不快而压低了嗓音,“在下,绝对不会如此!”
悠真心里叹了口气。
还真是对太宰治有着不一样的执着。
“已经很晚了,芥川就留下来吧。”清楚对方是性格使然,悠真不打算劝说对方想开点,转移开话题,“明天我送你去上班。”
被悠真用这样对小孩的说话方式而感到奇异,芥川龙之介说道“在下可以自己走回去。”
“顶着大雨吗?不要勉强自己。”悠真拍了下他的脑袋,手下是与对方外表不符的细软发丝。
“在下没有勉强。”芥川龙之介强调,倒是没有拍开悠真的手。
“好的,好的。”悠真附和地说道,最后揉了一下手感颇好的头发,站起了身,“敦他的房间正好空着,你可以睡那里。”
但话刚说出口,悠真就想起来芥川龙之介对中岛敦的排斥,又改口道“或者你也可以睡到我的床上。”
刚因为被安排到人虎的房间,而紧锁眉头的芥川龙之介差点咳嗽。
那一丝散去的情绪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他眼神凶恶地看着悠真“白泽先生?”
芥川龙之介此时眼神的凶恶程度,大概能轻易吓哭织田家的咲乐吧,但对悠真来说不算什么。
他知晓芥川龙之介天生如此,没有故意吓唬他的意思。
悠真耸了下肩“你不愿意的话,这里还有其他房间,不过很久没用过了,需要收拾一下。”
“不用麻烦白泽先生,”芥川龙之介微微压了压下巴,低声说道,“随意地给处地方,在下便能休息。”
“好吧。”悠真虽这么说,还是转身就收拾好了房间给芥川龙之介。
悠真一夜无梦,只是第二天就被中也撞到他和芥川龙之介同时下车。
上下扫视两人的装扮,中也表面上没说什么。
但那一晚上却抱得很用力。
和其他人对太宰治离开表现得格外不同,中也是毫不掩饰最高兴的那一个。
尽管被太宰治在临走前炸了一辆爱车,中也还是兴致不减地开了一瓶珍藏许久的红酒庆祝。
但和中也想象中,他有更多时间和悠真在一起所不太一样的是,太宰治的离开,对港口黑手党造成了不小的利益空缺,身为干部的他们反而繁忙了许多。
悠真接手了太宰治留下的商业通道,这几年的重心都放在经营运作上,而中也则更多被森鸥外派出去负责镇压动乱。
中也频繁的出差,难免导致了这两年聚少离多。
为了弥补中也,每次中也出差回来,悠真都会抛下其他人来见中也。
这两年来都是如此,直到这一次,中也发现悠真带上了其他人。
还是个他同样认识的少年。
“你怎么带了这个小鬼过来?”中也双手抱臂翘腿靠在卡座上,不爽地扬起了眉。
而在两年间,已升职为首领直属的游击队队长的少年静静地坐着,没有太多的反应。
“芥川他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悠真无奈地说道,“所以我命令他在伤好之前,不许再单独行动。”
他今晚本来也不准备带着芥川龙之介,但路上的时候看到他居然又在指挥游击部队袭击敌方组织。
虽然没有参战,悠真还是不放心地在旁观结束后,把他拉到了这里。
“芥川,”听闻悠真的话,中也对芥川龙之介举起了酒杯,意味不明地说道,“这么听话?”
“在下……是听从白泽干部的命令。”芥川龙之介微微低下了头。
只是因为是上级吗?
中也的鼻腔发出哼的笑音。
在喧闹吵杂的酒吧内,借着一扫而过的霓虹灯光,悠真猛然发现了熟悉的人影,他站起身不着痕迹地说道“你们先聊,我看到了熟人。”
悠真有些匆忙地离开。
如果是平时,即便在这闪烁的灯光中,中也也肯定会注意到悠真脸上的不自然,但此时他的视线停留在芥川龙之介那面无表情的脸上。
他断定这个小鬼绝对在得意。
穿过人群,悠真一眼就看穿了中岛敦的伪装,在中岛敦惊喜的目光中,握着他的手腕走到酒吧后的小巷。
等悠真终于安抚好偷偷过来看他的中岛敦,回来时却发现芥川龙之介已经倒在了桌上,手边是空荡荡只余冰球的酒杯。
“中也。”悠真无奈地唤了橘发男人一声。
“啧,”中也咂嘴,“我哪知道这小鬼居然一杯倒。”
“他还受伤……算了,醒来后疼就疼吧,也是个教训。”话说到一半,悠真隔着衣服戳了一下芥川龙之介被绷带包裹的腹部。
芥川龙之介吃痛地低吟了一声。
与路过的服务员搭话,悠真找来了一条毛巾垫在芥川龙之介的脸下。
“喂,我说,你是不是把太多精力放在芥川身上了?”中也喝了口酒,眯起蓝色的眼眸说道。
“有吗?只是正常吧。”
轻敲玻璃杯,中也拧眉说道“可不要因为那个小鬼,就把感情都转移到芥川身上啊。”
以为他把对中岛敦的感情都倾注到芥川龙之介身上吗?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悠真好笑地勾住了中也的脖颈“你是在为芥川打抱不平吗?”
中也抬手按住悠真的后背,动作自然地揽着悠真,让他坐到自己的身上“没有,只是觉得这样不太好。”
“放心吧,”悠真垂眸轻笑道,“有中也在,我怎么会去找其他人呢?”
望着悠真,中也的手从悠真的背脊摸到了后颈“我其实…也不太爽你对他太好。”
“啊,我知道。”悠真愉快地低笑了一声。
两人的话语消失在唇间。
趴伏在桌上的少年手指轻动了一下。
“你还要送他回家?”酒吧门口,中也手拽着外套搭在肩上,不快地说道。
“抱歉啦,中也,等下不能陪你一起去聚会,替我向旗会的人问好。”悠真搀扶着芥川龙之介。
在中也不快的眼神中,悠真凑近中也的耳边说道“明天我会补偿你的。”
明白悠真所谓的补偿是什么,中也帽子下的脸微微泛红,他粗声说道“……最好说到做到。”
悠真勾起了唇角“路上注意安全,实在不行我叫阿呆鸟来接你。”
中也则是潇洒地挥了挥手指“三条街的距离,太小看我了吧。”
目送中也离开,悠真半抱起芥川龙之介。被悠真揽在怀中的芥川龙之介似乎在这时清醒了片刻,他挣扎了一下。
这酒量比中也还要差。
不过真轻啊。
悠真一边感叹一边按住他的肩膀,说道“是我。”
“在下明白。”芥川龙之介暗哑地回道。
他黑色衣服的下摆无声地撕裂开来,缠上了悠真的腰。
悠真感到腰部一紧,低头一看,多了一条黑色的腰带。
“松一些,勒到我了。”悠真没多想地拍了下芥川龙之介的后背。
芥川龙之介垂眸看着在他的黑带下,悠真的腰线被完美地勾勒出来。
长长的眼睫轻颤了一下,遮住了眼底泛滥的情绪。
但面上还是听话地松了许多。
悠真本来打算把芥川龙之介送回去,但半路上芥川龙之介却说不想让妹妹担心。
想了一下,也不是第一次了,悠真把他带回了家。
知道芥川龙之介不喜欢洗澡,悠真看在他今天醉得迷糊的情况下,用湿毛巾帮他擦了擦。
擦到胸膛时,悠真发现对方脸红得不自然,便往下拆开他腹间的绷带,观察他小腹的伤口,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炎发烧后,才把芥川龙之介重新裹好塞到了被子里。
看对方闭着双眼,悠真轻轻说道“晚安。”
在酒力的催使之下,芥川龙之介伸手拉住了对方。
芥川龙之介睁开了眼睛。
他一直以为,他把白泽先生视作和太宰先生差不多的存在,但现在想来是不同的。
人虎还在时,他远远地看过白泽先生和人虎相处时的氛围,可能是有羡慕的吧。
“芥川?”见对方迟迟不说话,悠真疑惑地问道。
他没有扯开少年的手,而是耐心地弯下了腰“不舒服吗?”
芥川龙之介漆黑的瞳孔定定地注视着悠真。
现在,他得到了与人虎同等的对待。
而白泽先生的身边,无论是太宰先生还是人虎都离开了,中也先生也很少在横滨。
只剩下了他。
芥川龙之介深埋在眼底的欲望见风就长。
他也想如太宰先生那般,与白泽先生做更为亲密、更为深入的事。
第159章
悠真最近觉得芥川龙之介有些怪怪的,对他时常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可每当悠真被盯得不对劲,主动问起他时,他又紧绷着脸,用无言的漆黑眼眸凝视着他。
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悠真猜不出他的内心想法。
问不出来,又没影响到什么。悠真心想大概是些没脱离青春期的少年,那无法轻易说出口的事吧。
算了,等真的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开口的。
不过芥川别扭的样子也挺可爱的。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悠真并不追问,而是顶着芥川龙之介眼中展露的凶光,随性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把他脸颊边垂落的白发都揉得晃了一下,才在芥川龙之介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中,没太放在心上地转身离开。
实在是悠真最近遇到的烦心事有点多。
不仅是黑手党的工作,还有军警那边的突发情况。
那一帮人……居然让涩泽龙彦从关押的地方逃出来了。
悠真深深地叹了口气,不停地控制自己在爆发边缘的情绪。
即便看重涩泽龙彦的能力,不舍得处决他,但也要清楚自己的水平,好好看管才对。
竟然就这么让他逃脱,也太不可思议了。
在悠真气得想要不顾身份地狠狠揍他们一顿的同时,强烈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再次深呼吸一口气,悠真按了按眉间,要尽快解决才行。
这则消息还未传到森鸥外的耳中,但以涩泽龙彦素来高调的行为,迟早会被森鸥外知晓。
到时候面对森鸥外的责问,对于涩泽龙彦是怎么存活到现在,甚至是从异能特务科那里逃走的。
悠真还真没想好该如何解释。
真是太糟糕了。
据仅有的情报,唯一的方法就是悠真赶在森鸥外发现之前,将涩泽龙彦追捕回来。
而或许是意识到悠真有随时暴露的风险,异能特务科又派了一位搜查官过来。明面上是为悠真打掩护,但悠真感觉更像是准备接替他的工作。
初时悠真没有接到具体通知,还是他在一次行动时,无意间在广津柳浪所领导的“黑蜥蜴”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才知道他们派遣的居然猎犬的后辈。
悠真被惊得差点没忍住直接走过去。
怎么会派他进行这么危险的工作。
悠真见过名为立原道造的这位朝气蓬勃的后辈,甚至在很久之前,和立原道造的哥哥还曾是战友。
不过听说他哥哥在一次救援行动后,受到重伤不得不遗憾地退役。
他的弟弟立原道造则不顾兄长的劝说,选择踏上他哥哥走过的道路。悠真去看望昔日战友时,还看到立原道造被他哥哥又骄傲又担忧地按着头。
悠真被拜托照顾战友这任性的弟弟。
悠真依稀记得,那站在哥哥身边的少年撇嘴不服气的样子。
悠真自然是答应了下来,而等下次再见的时候,往日青涩的少年已成为了猎犬的一员。悠真没想到这位在初见到他时,还会害羞地挠头发的少年,在短短的几年间便成长得如此迅速。
在得知立原道造即将加入猎犬时,悠真特意赶回驻地为他庆贺。
虽然在场的立原道造他哥表情不太好的模样,但悠真清楚他由心地为自家弟弟感到自豪。
不过,立原道造的性格真的能适应黑手党的生活吗?悠真有些忧愁地烦恼着。
也不知道福地樱痴怎么考虑的,居然又派性格纯正善良的立原道造来黑手党。
不过仔细想想,除了立原道造外,其他几人也不太适合的样子。
悠真叹了口气,他也碍于职位,不能在明面上照顾对方。
在极度危险的黑手党执行卧底任务,同为搜查官的两人本应相互照看,但介于组织内上下级别森严,初成为黑手党一员的立原道造没有理由受到早已是干部的悠真特殊关照。
也为了防止受他牵连被森鸥外怀疑,悠真制止了对方的接近,当做完全不认识。
立原道造虽不满地皱了皱鼻子,但也很听从前辈的话,按下了心中即将溢出的喜悦与激动,不情不愿地点头保证。
而另一方面,悠真感觉魏尔伦和兰波他们应该察觉了出来,他并没有如表面上的一般,回到了先前的状态。
不过悠真对此并不意外。
不同于在太宰治之后,才和他有过更深接触的中也,魏尔伦和兰波两人是知道他在还是鬼时,动情之时容貌会是发生怎样的改变。
“我特别喜欢,在这样做的时候——”魏尔伦摸着悠真的眼角,磁性优雅的声音此刻变得沙哑。
回想起那抹特殊又绮丽的纹路,魏尔伦如深海的眼眸看着面色绯红的悠真,有些遗憾地俯身说道“你的这里会盛开一朵昳丽的花,很好看。”
几乎在挑明地说,知晓他和叛逃的太宰治仍有联系。
颤了一下,悠真眼神失去了焦距,恍惚地凝望魏尔伦,他的大脑艰难地运转着。
“谢谢,我会注意的。”悠真起身抱住了魏尔伦。
被他人判断出他和太宰治保持着关系是很危险的事,不过悠真想到魏尔伦和黑手党之间并不全然友善。
异能失去大半,生活在黑手党大楼的地下,虽然教导着学生们,魏尔伦可不会有多么好的心思。
悠真在片刻间便做出了决定。
“很容易被察觉哦,”被悠真信任的魏尔伦愉悦地说道,“虽然悠真的反应很美妙,但还是太危险了。”
“所以就不要再露出更多的破绽了,”魏尔伦压下嗓音暗示道,“可不是人人都有我这样的好心。”
是在劝他不要再和别的情人接触吧?
“……”悠真一时分不清对方到底更在意哪一点。
“对了,你对太宰君家的那个小鬼,”魏尔伦玩味地说道,“是什么想法?”
“……”悠真对于魏尔伦在这时候提起这话题感到纳闷,“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在问我这个。”
无需多问,魏尔伦很快就想到了,他挑起了眉梢“中也也问过吗?”
“嗯。”
“中也真是温厚啊。”魏尔伦意味不明地说道。
悠真疑惑地看向他“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戳破就不好玩了,魏尔伦知道怀中的青年是多么会遵从身体的欲望。
只是,即便深知他的本性已久,魏尔伦依旧对此很不满。
“你也太会惹是生非了。”魏尔伦咬了一口,“有我还不够,这么贪心地不满足吗?”
悠真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我最近可是谁都没有碰。”
“我知道,我知道,”魏尔伦反复舔了舔被他咬出的印记,深邃的眉眼惑人,“我知道你没有主动。”
但太心软也是种过错。
深受其益的魏尔伦收紧了放在悠真腰间的手。
“我记得你的教学时间快到了?”喘了口气,悠真推开他紧挨过来的胸膛。
“嗯,不过银今天有任务,提前说过不来了。”魏尔伦不急不慢地说道。
但她的哥哥差不多到了。
抬起眼帘,魏尔伦越过悠真的肩膀,与隐匿在黑暗之中的少年对视。
被暗杀王以绝对警告的眼神注视着,感到那刺骨的冰冷与杀气,芥川龙之介不甘地攥紧了拳头。
魏尔伦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投向芥川龙之介的目光嘲讽而又轻蔑。
悠真完全不知道,这个他以为早已看淡两人之间关系的男人,才没有他想象之中的那样无所谓。
即便被软禁在这地下□□室中,曾为优秀谍报人员的魏尔伦也有无数种手段。
他已经不知道在暗地里击退了多少对手。
而芥川龙之介,在魏尔伦看来还不足为惧。
芥川龙之介看着黑发青年被高大挺拔的男人搂抱在腿上,看着他们亲密无间地温存。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失真了起来,在模糊与虚幻之中,他的视野只余下了紧紧拥抱的两人。
他看着那个金发男人把白泽先生捞进怀中,细致又多情地舔吻白泽先生的唇瓣。
而白泽先生毫不排斥,抬起手臂挂在他的脖子上,投入地承受着男人的深吻。
白泽先生……白泽先生……白泽先生……
怎么会……
然而,无论心底重复多少遍,都不能阻止这是事实。
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令他窒息的地方,芥川龙之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路走来的,回过神就看到眼前的是白泽先生的家。
从银那里得到的消息,让芥川龙之介来到了本部大楼的地下。
亲眼目睹白泽先生与另一人的亲吻。
剧烈的情感起伏下,芥川龙之介弯下腰捂嘴咳嗽,从喉间吐出的腥甜反而令他感到异常的苦涩。
而刚回家,悠真一眼就看到了独自站在他房门前的芥川龙之介,正疑惑他为什么不给自己发消息时,就瞥见了芥川龙之介手心中刺眼的血液。
“芥川?”悠真快步上前,担忧地问道,“怎么变严重了?”
悠真以为芥川龙之介在开始服用药物后,应该有所好转才对。
芥川龙之介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他低哑地说道“白泽先生……”
“怎么了?”悠真温声回道。
白泽先生对他的内心挣扎一无所知。
芥川龙之介顿了顿。
望着此刻将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的白泽先生,芥川龙之介的思绪就像翻滚的波涛。
可魏尔伦那蔑视的眼神,还有那与白泽先生之间的吻不断地提醒着他。
心生嫉妒又无可奈何。
他知道他迟了很多很多。
芥川龙之介竭力保持着面上的镇定,但这样虚假的平静保持不了太久。
苍白着脸,芥川龙之介定定地看着悠真,唇齿间仿佛咀嚼着希望。
“白泽先生……在下…可不可以?”
悠真疑惑地看着芥川龙之介“可不可以什么?”
黑色的衣摆出乎意料地袭来,卷上了悠真的手腕,却并未强力地支配他,而是小心翼翼又犹豫地顺势而上,蹭过悠真的脸颊直至他的唇瓣。
“在下想和白泽先生……”芥川龙之介抬脸凑了上来。
唇上一软。
悠真怔然地迎上了芥川龙之介的目光。
纤瘦的少年在发现悠真没有拒绝后,原本紧张到冷漠的脸上,顿时焕发出了截然不同的神采。
这样的眼神太过熟悉,悠真顷刻间意识到了什么。
但这里显然不是继续谈话的地方,悠真把芥川龙之介带回了家中。
不知不觉间,他的家里摆放了不少芥川龙之介的物品,小到牙刷茶杯大到衣服办公文件。
只是,他是答应了太宰治会照顾好芥川龙之介,但并不是指这种照顾才对。
悠真愣愣地望着芥川龙之介,不知道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不过……应该问题不大吧。
相比于芥川龙之介强劲的异能力,他的身体条件并不占优势。
躺在黑布织成的桎梏中,悠真本以为身体虚弱的少年不会有太多的意外,却在下一刻震惊地瞳孔骤缩。
怎么办,有些大得令人害怕了。
第160章
抱着枕头,呆滞地趴在床上,悠真神情恍惚地放空了思绪。
即使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夜,那近乎残忍的冲击依旧残留在体.内,悠真稍稍一动便能感知到强烈的存在感。
即便芥川龙之介被他清醒后,在第一时间踹到了床下,悠真还是心有余悸地捂住了唇。
“白泽先生,是在下冲动了。”
芥川龙之介穿着那件昨天才缠缚在悠真身上的黑色大衣,正色地跪坐在一边。
他低下头,声音文雅又镇定,承认自己的错误,坦然地没有一丝逃避:“对不起,让白泽先生这么不舒服,全是在下的错。”
他十分认真地道歉,嘴角却忍不住地上扬。
暴露了黑发少年即便有深深的歉意,却没有多少真情的悔意。
撑起上半身凝视了芥川龙之介半晌,悠真望着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明显的红晕。
悠真眯起了眼睛,本想要安慰的话语到嘴边戛然而止,转而谴责地说道:“这当然是你的错。”
芥川龙之介以拳抵唇,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是在下经验不足,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片刻后,他没有从床上的人口中听到“没有下次”之类的话,得到默许的他“唰”地一下抬起了头,眼睛亮得吓人。
被炙热的目光锁定,悠真重新趴回了床上,动了动无力的手指。
真不该夸奖这小鬼的。
皆不过他在看芥川太过紧张,鼓励一般地抚摸与奖励的话语。
这个少年便从生涩地连碰一下他都满脸通红,到仿佛失去了理智的凶狠。
到后来居然还学太宰治那家伙,不顾他的命令把他那里绑起来。
芥川龙之介的「罗生门」比起太宰治的绷带,灵活性未免也太高了。
可以肆意地改变形状什么的,太犯规了。
虽然当时又痛又爽,但醒来后悠真感觉不太好,有种难以言喻的堕落感。
而且……
想起那和芥川龙之介削瘦的身材全然不符的事物,悠真直到此时都回不过神。
为什么会有这种超规格的存在。
太可怕了。
那种程度,完全就是凶器。
而他碍于人类状态体质的相对削弱,恢复的速度还不足以他过一晚就自如地行动。
想到今天不得不请假,正经的理由到现在还想不出来,悠真越想越气,有气无力地轻斥:“你……给我滚。”
“是,白泽先生。”芥川龙之介答应地很干脆。
却很快又端着早餐敲门进来。
望着芥川龙之介无辜的眼神,悠真无奈地说不出多余的狠话。
而接下来的几天,即便悠真已经恢复到能轻易地揍翻敌方组织,芥川龙之介还是会在悠真执行任务之后,找借口来找悠真。
直到一周后,芥川龙之介都亦步亦趋,像只忠诚的大型犬一般跟着悠真。
芥川龙之介还在做完自己工作的同时,提前完成悠真的任务。
到现场后才发现对方已经被消灭了,悠真转身就回到本部,推开芥川龙之介办公室的门质问他,却只得到了他默默地回视。
那样的眼神,就像是等待他的夸奖。
甚至无需奖赏,只是一句简单的夸赞都能让他开心起来。
真的是……无话可说。
想起太宰治对芥川龙之介实行的严厉教育,悠真理解也不会对太宰治的教学产生质疑,不过面对这样的少年,他实在无法狠下心。
对方在太宰治走后,艰难地成长为了能独当一面的黑.手.党,晋升为首领直属的芥川龙之介凭借着自己强大的实力,不会再被森鸥外轻易当做弃子。
那他片刻的温和也是可以的吧。
悠真放任自己走过去,抚了抚芥川龙之介的刘海:“芥川,下次不要再插手我的工作。”
芥川龙之介眼神黯淡了一些,微微颔首:“在下明白了。”
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悠真切实地感受到了他的失落。
“虽然打乱了我的计划,”悠真话锋一转,轻笑道,“不过,这一次不留痕迹,芥川你做得很漂亮。”
说完,悠真的手还未离开,就被芥川龙之介紧紧握在了手中。
悠真的体温一向是偏冷的,芥川龙之介的手比悠真还要冰冷。
可他的目光却火热到极致。
“白泽先生……”芥川龙之介将悠真的手放在了胸口,他低低地唤着悠真。
“……”实在不擅长应对这样直白热烈的感情,悠真选择用另一种他更喜欢的方式。
悠真低头堵住了芥川龙之介的喃喃话语。
清楚白泽先生的身边远不止自己一人,自己在对方心中或许只是个勉强合格的情.人。
可即便知道白泽先生不会回应他的感情,享受过从未拥有过的温情,芥川龙之介不想就此抽.离。
悠真无意宣扬自己的私生活。
但芥川龙之介实在是一个不会掩饰情绪的人,即便没有特意关注,他的动向很快就引起了黑.手.党内部的注意。
只要是看见过两人的相处方式,都会猜出白泽干部和首领的直属部队的队长发生了关系。
冷面残酷,行事狠厉,一度旁人以为除了憎恶这些负面情绪外,没有任何情感浮动的祸犬,在跟随白泽干部身边时,他深不见底的瞳孔中染上了退不去的亮色。
这不禁令人感慨,历任直属首领的游击部队队长都栽在了白泽干部的手下,真是种逃离不开的魔咒。
即便再忙,组织内的流言也传到了中也耳中。
“你,”中也瞥了漂亮的青年一眼,“说好的有我就不会去找别人呢?”
“……”悠真瞬间心虚,“对不起。”
悠真干脆地道歉。
实际上并不想要对方的道歉。
攥着酒杯,中也望着不好意思的悠真,抿了口酒。
中也有些自嘲地想道,明明在最初的时候,就无比清楚对方多情的性格,结果还不是没有改变自己的选择。
自己不是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可即便如此,心里依然不是滋味。
中也无声地叹了口气,在接受了悠真主动的拥吻后,放过了这个自己纵容无数次的青年。
而另一个人即便早有预料,却没有中也那么轻易地就接受悠真的道歉。
用了两年左右的时间,太宰治将自己过往的经历洗白,也顺利地通过了入社测试,成为了武装侦探社的一员。
而织田作之助的履历虽然也不干净,却也比作为港口黑.手.党干部的太宰治要好上不少,在一年前就进入了武装侦探社。
太宰治不由地向悠真抱怨,织田作之助还有中岛敦居然成为了他的前辈,真是太讨厌了。
而至于入社测试什么的,对于他来说就太简单了,他毕竟是值得被信赖的男人。
隔着手机屏幕,悠真都能从太宰治的文字中看到了快要溢出来的得意。
一边想着太宰治这两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性格变得这么奇怪,又觉得他的确不容易。
悠真想了想偶尔回猎犬驻地的时候,调出太宰治这两年的档案,光是他能看到的非绝密档案,就足以看出他的惊险。
现在终于有了可以在明面上活动的身份,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想了想,悠真下班后就去了位于银座的商业街,给太宰治准备一份入社贺礼。
而太宰治的心情在发完信息后也很不错,他早早地坐在了一家咖啡店内。
在他之前,悠真给中岛敦还有织田作之助都准备了入社礼物,所以他知道悠真今天肯定回来这里。
他乔装打扮了一番,就是为了给悠真一个惊喜。
旁边是早就坐不住的中岛敦。
情绪太过外露,太宰治在临走前,被中岛敦嗅着气味发现了,想着或许可以打击一下这个心思不纯的小鬼。
于是太宰治顺势把这个蠢蠢欲动的小老虎也带上。
虽然上个月才与白泽先生见了一面,中岛敦却觉得已经过去好久好久了。
戴上帽子遮住显眼的斜边刘海,中岛敦的手边是已经点好的甜品,忍耐下兴奋,他耐心地等待着自己的白泽先生。
过了片刻,太宰治和中岛敦透过玻璃窗,看到了走过的悠真。
但下一刻,两人的眼神同时变了。
悠真的身边还跟着他们都不陌生的少年——芥川龙之介。
他们两人,一个不会想到刚和自己联系的人会跑到这里,另一个是不会想到自己追踪了两年多的太宰先生会大大咧咧地出现。
芥川龙之介刚和喜欢的人发生关系,正处于怎么也相处不够的阶段。
手上还拿着刚买来的冰淇淋,芥川龙之介抬起手递给一旁的青年。
悠真没想太多地低头舔了一口。
芥川龙之介不是故意的,但他在看到白泽先生的舌头的瞬间,脑海中无数的画面闪过,他下意识地按住了青年的脑袋。
唇齿亲密地交缠。
或许是察觉到别人的视线。
芥川龙之介猛地朝太宰治与中岛敦的方向看来。
清楚芥川龙之介不会识破他这近乎完美的伪装,更不存在故意挑衅。但太宰治却觉得,对方那黑色的瞳孔中满是挖苦的讥讽。
怎、怎么会如此?
中岛敦震惊无比地盯着那边的两人,手差点失控地虎化,还是被一旁的太宰治拍了下肩膀,才勉强没有暴露。
中岛敦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种难过还有抑制不住的嫉妒快要将他淹没,不断地折磨他仅有的理智,让他想要不顾一切地跑过去,狠狠地扯开黏在一起的两人。
明明……明明他才是一直被白泽先生放在眼里的人。
白泽先生也答应过院长,会对他负责到底的。
咔嚓一声,身边的太宰先生捏碎了什么,他轻轻地扬起了唇角。
作为直觉系生物,中岛敦感受得到太宰先生情绪上的变化,他并没有在看到白泽先生交往了恋人后的高兴,也没有看到自己昔日部下的欣慰。
他的笑容中没有任何祝福的意味,反而散发着纯粹的黑暗。
不过如果他是在羡慕芥川得到了白泽先生的关注,那太宰先生在生气什么?
中岛敦有些茫然,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
而那一边,一吻结束后,悠真感觉到口袋内手机的振动,他低下头随意地看了眼手机屏幕。
目露了一瞬惊讶,随即悠真很快收敛好脸上的情绪。
和芥川龙之介告别,悠真在确定甩开芥川龙之介后,推开了太宰治与中岛敦所在的咖啡馆的大门。
在这里说话当然不方便,几人做到了包间内。
悠真走上楼梯,想着他和芥川的亲吻应该是被发现了。
不提太宰治,中岛敦脸上的表情也太好猜了。
想起每一次被太宰治发现他身上的痕迹后,对方变本加厉的行为,还有笑着说要惩罚他的样子,悠真就想立即返回黑.手.党。
然而刚坐下,太宰治就开始发难。
“白泽君,”太宰治翘起腿,环抱双臂,他微微扬起下巴,“我让你照顾芥川,可不是照顾到床上去。”
“你睡了我还不够,现在又睡了我的部下?”太宰治不快地虚起眼眸,轻哼了一声哂笑道,“该说,真不愧是白泽君你吗?”
哦哦,原来如此,太宰先生是在为这件事生气啊。
诶不对!
中岛敦诧异地看了看太宰治,又看了看悠真。
难道说——
“太、太宰先生,你和白泽先生……?!”
太宰治看着伸着手指,颤巍巍地指着他与悠真的中岛敦,挑起了眉梢:“啊,原来敦君还不知道啊。”
说着,太宰治便拉下悠真的领口,吻了上去。
太宰治将刚才的烦闷全都发泄了出来。
勾着悠真的下颌,太宰治对完全被颠覆了认知的中岛敦说道:“我和白泽君是情人的关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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