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太宰治每一个音节咬字缓慢而清晰,无比真切地传入中岛敦的耳中。
可即便如此,中岛敦依然似是没听懂般,只是茫然地点了下头。
但紧接着,在大脑彻底消化完这个信息后,中岛敦幅度极大地后退了一大步,扶着门框惊疑道:“什、什么?!”
太宰先生说他和白泽先生……是情.人?
还、还……过……
即便仅仅在脑中回转,中岛敦还是无法坦然地浮现“上.床”这样过于直接的词语。
原来两人保持着这样特殊的关系吗?
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是从他们离开黑.手.党后吗?
中岛敦茫然之中,艰难地回想以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一开始就是了,”太宰治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中岛敦一眼,没有露出太多的表情,“在脱离黑.手.党之前。”
“显然,也是在芥川之前。”太宰治拇指摩擦了一下悠真的唇瓣,加重了语气说道。
悠真乖乖地任由太宰治按揉。
太宰先生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呆滞地凝视着前方又要亲在一起的两人,中岛敦模糊地想道。
“敦君你的表情太明显了,脸上直白地写了这样的问题。”没有去看中岛敦,太宰治回应似的说道,他的手没有从悠真的唇上移开,反而稍加了些力道。
可即便如此,还是让中岛敦惊讶不已。
不对!
中岛敦猛地想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白泽先生不是和芥川交往吗?他刚刚还看到两人同吃一个冰淇淋,抱在一起拥吻。
这是恋人才会做的事吧?
还是难道说,芥川和太宰先生一样,并不是恋人,而是情.人吗?
白泽先生是在太宰先生离开之后,才找的芥川吗?而且不止一个什么的……
白泽先生……原来是那样的人啊……
实在是与平时的白泽先生联想不到一起的放.浪.纵.情。
中岛敦睁大了紫金色的眼睛,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位收养自己亦师亦兄的男人。
即便没有回头看,也能想象得到中岛敦的表情,悠真说道:“敦,我和芥川他确实……”
“没在一起?”中岛敦怀着一丝期待问道。
他也不清楚,到底是恋人还是情人,更让他能够接受。
或许两者都不行。
光是想想白泽先生和芥川在一起,就让中岛敦难受地攥紧指节。
“他们当然没在一起。”太宰治代替悠真回答道,同时他深色的瞳孔凝视着被自己箍住的青年,“谈恋爱还和别的男人做.爱,白泽君才不会做这样放.浪形骸的事,对吧?”
悠真抿了下唇,迟疑地点头。
对对方短暂的迟疑不满,太宰治定定地盯了悠真半晌,俯身不忿地对准青年的嘴唇,咬了一记:“白泽君,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吗?”
中岛敦看着白泽先生总算被太宰先生松开,但白泽先生的下巴被捏出了淡淡的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白泽先生还摸了下被咬的嘴唇。
中岛敦极佳的动态视力令他得以看到更多,他看到了白泽先生那柔软湿润的唇瓣被手指按下又柔柔弹起的画面。
莫名地色气……
应该很好亲吧……
不对,即使白泽先生在他心里的形象变得不一样了,但他怎么可以这样乱想对方。
纯情的少年面红耳赤地低下了头,不敢多想。
“太宰……”悠真看着太宰治刚想说什么,却突然之间发现,不过是两年,太宰治怎么长得比他还要高一点了。
悠真漫无目的地纠结着,手自然地扶上了太宰治的肩头。
反手覆上,但才不会被对方的小动作所迷惑,太宰治探究地观察着悠真:“对于身边的人,你为了避免麻烦,向来是不会主动的,那么是芥川在追求你?”
但显然这个问题太危险了,悠真是不会回答的。
“太宰,”悠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微微仰头承认错误,“关于芥川的事,是我食言了。”
“白泽君想要道歉吗?”打断悠真接下去的话,太宰治低头把玩着悠真修长的手指,浓密微卷的头发垂在额间,让他的眼睛无法被看清,太宰治轻声说道,“我不接受哦。”
悠真有些无措:“太宰……”
“对白泽君来说,是不是做.爱就已经足够快乐,其他多余的感情都是妨碍呢?”太宰治说到最后,吐字越来越轻。
“不是妨碍。”悠真抬眸反驳道,“这怎么可能是妨碍?”
“但是一次一次的忍让,似乎让白泽君变得不是很在意呢。”太宰治轻慢地说道。
“你是不是,越来越不把别人的爱意放在心里。”太宰治话语一顿,又快速补充道,“中也也太可怜了,被白泽君这样对待,会忍不住想哭吧。”
“我没有这样的想法。”自知辜负了对方的悠真垂下了眼睫。
“哦?”太宰治挑起了一边的眉,问道,“那白泽君是怎样的想法呢?”
“不要用无法回应,想要满足所有人的期待,就干脆全都不选择这种回答敷衍我,”太宰治再次捉住悠真的下巴,让他抬眼正视自己,“至少,你以前选择过不是吗?”
戴着指环的手指被太宰治另一只手握着,悠真不太懂太宰治是什么意思。
什么以前选择过?是指兰波吗?
中岛敦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一动都不敢动。
只是他看着被太宰治追问的悠真,心也紧跟着揪起来。
他……到底希望白泽先生会怎样回答呢。
中岛敦难以察觉自己此时内心的情绪涌动。
如果白泽先生会选择,那就代表别人都失去了机会吧。
不过无论怎样,他大概都不会成为被选择的那一个人。
他只是很简单地希望,白泽先生能一直看着他。
见悠真沉默着不回应,太宰治失去了耐心。
“接下来的时间,就不适合敦君了,”太宰治将中岛敦推出了门外,“记得回去的路吧?”
得到中岛敦肯定回答的一瞬间,太宰治就笑眯眯地关上了门。
转过身背靠着房门,太宰治长叹了一声。
再次抬头时,他又回到了爽朗的面孔。
“白泽君,烦人的小孩已经被赶走,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太宰治歪头看着悠真。
“太宰,你不生气了吗?”悠真看着变脸速度极快的太宰治,先后退了一步,腰部正好撞到了桌上。
“欸,我可没说我不生气了。”
“芥川的事我不想多追究。说实话,留白泽君在黑.手.党的时候,我就做好这样的准备了。”太宰治笑着说道,用的却是并没有放过你的语气。
“比预想的要慢一点,但对象是芥川让我有点不满呢。”
太宰治用拇指抵着嘴唇,沉吟道:“真是不甘心,那小子才用了多长时间?”
应该是比太宰治花费的时间要短了许多的。
悠真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回答这个问题。
太宰治走近悠真,面露不满地随口说道:“白泽君,真是的。即便是芥川把你绑起来,也不能就这样顺从对方。”
太宰治慢条斯理地卷起衣袖,却在下一秒看到悠真的神情变化后,流畅的动作猛地一凝。
本是太宰治无端的猜测,但悠真几乎是承认的反应,让太宰治确认了先前没有注意到的部分。
“那小鬼……居然,真的?”太宰治没想到芥川那样情窦初开的少年,竟然做到了那一步。
看着太宰治难得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悠真小声说道:“你第一次不也是做了差不多的事。”
“白泽君,你指的什么?你看上去对我有很多怨言,”太宰治危险地眯起了眼睛,见悠真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他慢声说道,“不过我们有很多时间,所以,好好地给我描述一遍吧,白泽君。”
悠真:“……”
悠真心里咯噔了一下。
“所以告诉我,他都是怎么对你的?”太宰治将悠真抱到桌上,好整以暇地说道,“有没有这样?”
说着,太宰治的手从衣摆下探入。
……
差点以为会被太宰治折腾一晚上,但武装侦探社临时开重要会议,似乎这次的事件特别,就连织田作之助都被派出来寻找太宰治。
经验丰富的织田作之助很快就锁定了两人的所在地。
被另一位情人撞见自己的情.事,即便对方一脸淡定,没有露出丝毫生气的神色,悠真依然有些慌张地踢开了抱怨着不肯下来的太宰治。
无法起身送别两人,悠真坐在酒店的床上解开缠绕在身上的绷带。
悠真看着遍布全身的痕迹,心里暗想这也太明显了一些。
直觉芥川龙之介可能蹲守在家中,悠真不敢就这样回去徒增烦恼。
给芥川龙之介发了信息今晚有事不回去后,得到对方的回复,悠真走出酒店,打算随意地找了家酒吧度过漫长的黑夜。
只是一杯又一杯,悠真压在心底的情绪逐渐翻涌,的脑海中开始不断重复着在最后的时刻,太宰治抱着他时有意无意间说的话。
“白泽君的性格,真是便利啊。”
悠真有些迷茫地一个人喝着酒。
他无法否定太宰治的话,因为他真的试着在过程中不去在意,但他真的不把别人的爱意放在心上吗?
并不是的,只是……悠真不想去思考那些没有未来的未来。
他不属于这里,也无法控制,说不定下一刻就会受到攻击而从这个世界离开。
可是,也在无形之中消耗了别人对他的感情吧。
果然还是没有感情牵扯的性.爱更适合他。
漂亮的青年坐在吧台边独自喝酒,期间有不少男人感兴趣地走过来,要为悠真点上一杯,但都被他拒绝。
其中有不少看得顺眼的人,如果是在几年前,他大概会同意吧。
只是悠真现在没有那个心情。
“没想到黑.手.党的干部白泽君会独自一人喝闷酒。”
并不陌生的声音,令悠真循声转过头去。
是一个白发红眸,长相姣好的男人。
同时也是将政.府玩弄于股掌之间,极度危险的男人。
“真是胆敢出现在我的面前,”悠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白麒麟——涩泽龙彦。”
“如果我说,我那一次是故意被你捉回去的呢?”涩泽龙彦施施然地坐在悠真的身边,一手撑着脸颊笑着说道,“为了得到你的资料。我对你很感兴趣,白泽君。”
“或许吧,”悠真用着怎样都好的态度说道,“但这并不影响我再一次把你抓回去,涩泽。”
“可惜,你今天是实现不了了,”涩泽龙彦用遗憾的语气说道,“因为我在离开那里前,已经拿到了想要的证据。”
“如果我今天没有及时撤销,那则藏有你秘密的信封将会送到你的首领——森鸥外的手上。”涩泽龙彦揽住了悠真的肩膀,以极近的距离,对悠真暧.昧地耳语道。
“什么条件?”悠真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问道。
涩泽龙彦以为悠真是伪装出来的平淡,但实际上这则威胁对悠真而言,实在是不痛不痒。
只不过悠真有些放心不下中原中也和芥川龙之介,但如果暴露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在不会危及到中也他们的情况下,悠真有心想探到更多情报。
以涩泽龙彦表现出来的状态,他不止一人,他身边应该还有另外的人为他出谋划策,或者说,引导他做出这一系列的事。
“没有什么特殊的条件,”尽管早认为对方在掌握之中,涩泽龙彦依然为自己的成功要挟而感到自得,“只是希望白泽君能够配合。”
“我的异能如此特殊,在横滨只需要发生一次,森鸥外便能推测出来。”涩泽龙彦的手摸向悠真手边的玻璃杯,“你也不希望这么快被森鸥外知道真实身份吧?”
“只需要做三件事,就放你自由,”涩泽龙彦顺着冰凉的酒杯摸上悠真的手,“放心吧,都是你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
感受到了对方隐约透露出来的态度,悠真轻笑着说道:“不坏的提议。”
他也正好需要不带感情的。
涩泽龙彦望着身边黑发红瞳的男人。
即便见识过对方强悍的能力,也深知自己的异能无法作用于对方,涩泽龙彦和这位将他羁押回异能特务科的男人不相熟,只是单纯地从外貌上觉得对方很性感。
和初见之时的白发紫眸不太一样,但同样美丽又强大,散发着别样的光辉。他想要牢牢地抓到手中,将这颗漂亮到不可思议的水晶变成自己的收藏之物。
而当真的碰触这颗水晶的时候,将他困在自己的双臂间,望着他流露出的意乱情迷,涩泽龙彦才发觉有什么超出了他的预期。
糟糕了,好喜欢这种感觉怎么办。
三次不够吧?
完全将协助者忘在了脑后,想把三次机会都用掉的涩泽龙彦沉迷地想道。
第162章
“白泽君,真是的,你的工作范围也太广了吧。”匆匆赶来的太宰治看着眼前的场景,瞬间便看穿这里都发生了什么,“果然在异能特务科工作就是太麻烦。”
“什么都被安排给你,不仅是卧底的任务,就连救人也包括在内?安吾就是这样被一直压榨,所以才总是那么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吧?”
“知道了就没办法袖手旁观了。”悠真按住挣扎的男子,抬起头对太宰治说道,“拜托了,太宰。”
悠真也是紧急接到异能特务科的临时任务,政府重要的谍报人员面临暗杀者的危机,他们在失去意识前发出了求救信号。
本与悠真无关,但由于悠真在龙头抗争时期的表现,即便悠真解释过那是有条件限制的,异能特务科依然认为悠真拥有一定的空间异能,便将位置发给了他,派他前去处理。
正如悠真所说,他知道后就无法不去尽力。
幸好虽然连续损失了几枚刻有魔法阵的宝石,但悠真也在失败了几次后,离目标越来越近。
最终,在千钧一发之际悠真解决掉了暗杀者,及时救下了那对夫妻年幼的女儿。
但即使暗杀者已死,这对年轻的夫妻仍受到异能的控制,失去自我地不停向悠真攻来。
悠真只好一个手刀击晕,把两人分开捆好。
让他们面露焦急的女儿不要随意靠近,悠真单手掏出手机,联络太宰治过来帮忙。
正巧太宰治在附近,在接到悠真的来电后,没多久便赶到了现场。
看出了太宰治并非真心的不愿,悠真柔声说道:“可是,只有太宰你才能解决。”
“既然是白泽君开的口。”太宰治说着便从口袋中抽出双手,拍了下失控的两人。
不得不说,太宰治的「人间失格」在绝大部分的情况下很好用。
在解决掉夫妻二人身上的异常后,悠真松了口气。
可他们在清醒后,发现救他们的居然是黑.手.党的干部,猜测悠真是为了从他们的手上拷问出情报,又警惕地做出了防御的架势。
事发突然,悠真没有随身带极易暴露他的证件,无奈地让身边的太宰治替他证明了一下,表示自己是接到命令前来营救。
终于解释清楚,悠真嘱咐这对夫妻放弃现在的身份立即撤退,顺便通知了后勤人员来处理现场。
确定没有其他事后,悠真和太宰治向外走去,问起他来这是去办什么事。
说到这里,太宰治就搭上悠真的肩膀开始抱怨起来。
因为社长临时有事,太宰治被迫和国木田一起参加与官员的无聊会议,然后为了悠真在中途翘掉了。
“国木田君一定很生气吧。”太宰治摊了摊手,用一点都不担心的语气说道,嘴角还止不住地上扬。
悠真无奈地看了一眼一点都不掩藏自己幸灾乐祸的太宰治。
那位叫国木田的男人,一定对有太宰这样的搭档而头痛不已吧。
话说太宰到底是怎么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虽然在还是黑.手.党干部的时候,就已经不是特别靠谱的样子。
不过这样也不错。
悠真看着太宰治没有被绷带缠过的双眼,心里轻笑。
而太宰治没有察觉悠真的所想,他手臂交叉枕在脑后,轻快地说道:“对了,最近织田作那家伙还——”
然而走到拐角处,悠真率先看到了迎面而来的芥川龙之介。
情急之下,悠真将后他一步的太宰治猛地推了出去,然后提高了声音,冲着还没反应过来的芥川龙之介挥了挥手,惊喜地说道:“芥川?”
闻言,一旁的太宰治将痛呼咽了下去。
“白泽…先生?”芥川龙之介在看清悠真的一刻,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嗯,怎么了,芥川?”悠真隐下紧张迎上去,平静地询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买菜。”一身常服的芥川龙之介提了下手中的袋子。
只是,他刚才好像听到了太宰先生的声音?
芥川龙之介飞快地转头,仔细地扫视了周围。
大概是错觉。
太宰先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芥川龙之介犹豫了一下,疑问在口中转了一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听下面的人报道,武装侦探社有了特别的动向。”想起太宰治,芥川龙之介就顺势地提起了另一件事。
“嗯,我了解了。”悠真表面镇定地点头。
心里却紧张地一突。
这种事芥川龙之介不该向他汇报的,他并不负责这一块,难道说他发现了什么?
刚刚才和武装侦探社的人接触,就可能被组织内的人发现,悠真不由地开始乱想起来。
“白泽先生?”芥川龙之介在悠真的眼前晃了晃手。
“嗯、嗯。”悠真掩下心虚,主动地低头亲了一下芥川龙之介,顺口说道,“怎么了?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没想过龙之介会买菜。”
芥川龙之介因悠真突然的直呼其名而全身一怔,他低咳了一声,别过脸去说道:“其实…在下也只是偶尔出来买菜。”
“真的吗?”悠真惊讶地说道,“但龙之介看上去很顾家的样子呢,做饭一定很好吃吧?”
“而且龙之介脱下正装后的样子,也很帅气。”悠真笑着说道,“我差点看呆了呢。”
“咳、咳咳……”被夸奖的芥川龙之介苍白的脸上飘起了红晕,努力地扯回话题,“在下做饭只是一般而已,不过…如果白泽先生愿意的话,在下可以为白泽先生做便当。”
“咦,难道是爱心便当吗?”悠真调笑地亲了下芥川龙之介。
芥川龙之介咳得更厉害了。
躲在墙角的太宰治听着那边渐渐远去的对话,意味深长地眯起了眼睛。
原来极度慌乱的情况下,白泽君会倾向于这样诱导别人。
真的很可爱。
虽然对象是芥川龙之介这位前部下让太宰治很不快。
真是不爽啊,芥川那小鬼居然成了占据白泽君最长时间的男人。
还胆大地当着他的面亲了白泽君两次。
和挑衅无异。
指尖摩挲着沾上了灰尘的绷带再扣紧,完全忽略了这一次是悠真主动的太宰治沉下了眼眸,他微微勾起的唇角点缀着扭曲的笑容。
而悠真这段时间没有断开和涩泽龙彦的联系。
涩泽龙彦的出现,让悠真推测出那天太宰治被紧急叫回去是为了什么。
大概是异能特务科发现了涩泽龙彦潜入横滨,在觉得对方棘手之余,便把这项搜查任务委托给了武装侦探社。
悠真很想将涩泽龙彦的情报传回去,但不是现在。
涩泽龙彦还尚在他的可控范围内,知道异能特务科内有多方势力在较劲,保下涩泽龙彦并处理他案件的官员还不知会不会改变主意,暂时不能全然信任,悠真想先试着从涩泽龙彦这里探到更多的信息。
他之前就很想知道,涩泽龙彦作为一个被政府圈.养起来的异能者,是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注意到在那么偏僻的孤儿院中生活的中岛敦。
他的身边一定有情报提供者。
还好悠真在与涩泽龙彦周旋的同时,察觉出涩泽龙彦以为他作为一名政.府的搜查官,还是军警之中最强的特殊部队“猎犬”中的一员,下意识地认为他十分看重这一项卧底任务,也害怕失败被森鸥外下令追杀。
涩泽龙彦认定悠真在这一场交易之中是绝对的被动者。
悠真顺其自然地演了下去。
很快便得到了涩泽龙彦的另一个要求。
很简单,便是让悠真把港口黑.手.党的异能目录交给他们。
涩泽龙彦十分有信心地认为悠真不会伪造一份目录。
这份目录交给他们会减弱黑.手.党的战力,而悠真并不是黑.手.党的人,而是黑.手.党的敌人,没有必要交给他一份假的资料。
涩泽龙彦认为这是双赢的合作。
对此悠真静了片刻。
他清楚涩泽龙彦的异能,也曾和他交手过,很清楚对方对自己异能的自信。这份资料或许对涩泽龙彦没有太大的用处,但藏在他身后的人应该很在意。
其实异能特务科收集得更为详细,涩泽龙彦如果真的拿到他的情报,不如顺便也拿一份异能特务科那里搜集的黑.手.党资料。
那大概率是坂口安吾亲手整理的资料与报告,他在潜伏于港口黑.手.党的时期因为能力的出色,颇受森鸥外的重用,到最后直接不听命于任何干部,成为了首领直属的情报人员。
坂口安吾当初可是几乎将黑.手.党内的底层成员到森鸥外都接触了一遍,甚至连牺牲人员的生平都牢记在脑内。
可能连森鸥外办公室内的那一本异能目录的初版,都是由坂口安吾整理出来的。
不过无所谓,即便上面记载着异能者的能力,也没有记录相对应的弱点。虽然很重要,但也不是那么地重要。
他都能直接从坂口安吾那里拿到一份半真半假的。
只不过像这样放入首领办公室的重要机密文件,一旦失窃,无论如何都会引起黑.手.党的高度戒备。
悠真在思考,用怎样的借口让森鸥外做出一副重要资料被偷的动静。
直接告诉对方有人通过他来谋取组织的资料就太愚蠢了,绝对会被森鸥外追问他有什么把柄在那个人的手上。
作为一名合格的黑.手.党,他明面上看重的东西似乎没有太多,金钱、权力、情人,都不会成为动摇他的存在。
除了中也。
但中也显然不可能在作为被威胁的范围内。
啧,真是麻烦。
悠真有些烦恼地在会议上多看了几眼森鸥外这个难混过去的男人。
“悠真君,”森鸥外双手交叠,笑意不减地唤了悠真一声,“你对我的方案有什么建议吗?”
“……没有。”悠真摇了摇头。
森鸥外皱皱眉梢,却没有这么简单地放过悠真:“那么悠真君留下,其他人都可以退下了。”
这一次的会议并非是极为正式的干部会议,只不过是普通的晨会而已,来的都是组织内的中高层成员。
钢琴人他们几人收起笔记,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悠真一眼。
白泽干部最近被首领找借口留下的次数真是越来越多了。
哄着爱丽丝穿上小洋裙,总算应付完要求越发奇怪的森鸥外,悠真揉了揉肩膀走出电梯,果不其然地看到静静地驻足在门口的芥川龙之介。
用眼神表示卡尔玛可以下班休息了,悠真娴熟地带着芥川龙之介回家。
与自己的情人度过了愉快的一晚,清晨醒来,悠真在听到特殊的提示音后,捞过手机查看短信,正惊讶地挑起眉,就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
悠真姿态自然地垂下了手,没让从身后抱上来的芥川龙之介看到信息,转过头与他亲吻,一边在心里暗暗地叹息。
虽然做这样的事很舒服,但照这样的频率他真的不会有事吗?
当天晚上,悠真与涩泽龙彦在租界内会面。
涩泽龙彦拉开悠真的衣领,看到了悠真衣领内的痕迹,他露出了极为不悦的表情,但早就听说了眼前青年的风流之事,这样的结果并未出乎他的预料。
“怎么,很在意吗?”悠真看出了他俊美脸上的不快,故意地问道。
“并不。”涩泽龙彦淡淡地回答道。
之前没有人能超过涩泽龙彦的想象,任何人的内心他都一清二楚,他对这些无趣的人也失去了兴趣。
而他无法理解眼前的青年,但更不理解的还是他自己。
并不是不理解他的行为,青年的字里行间,每一个行为都在他的预想之中。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为了这样一个本该无趣的人打破了原先的计划。
但此刻的涩泽龙彦并不后悔。
实在是,这位猎犬的搜查官,真的是绝景。
就是情人太多,让有收□□占欲的他很不满。
“真是拿你没办法。”悠真无奈地笑着。
悠真扳过明明很在意却表现得不在乎的男人,吻了上去。
“是你主动的,所以这一次,不算在那三件事之内。”涩泽龙彦喘了口气,抚上悠真刚被蹂.躏过唇。
“这种事,无论几次都可以,”悠真凑近了涩泽龙彦,低下声假意说道,“因为涩泽你……的身体,我很喜欢。”
涩泽龙彦沉下了眸光。
明明是人类极为低级的肉.体.欲.望,却还是如此轻易地就调动起情绪,让人沉迷其中。
“引导异能者的欲.望,难道是你的异能力吗?”涩泽龙彦眯起妖异的红眸,声音沙哑地问道。
还能为自己找这样的借口吗?
这也太……口是心非了。
搂住对方的脖颈,悠真忍俊不禁地轻笑出声:“多谢夸奖?”
第163章
涩泽龙彦安静的时候整个人散发着忧郁又厌世的气息,他猩红的眼眸中满是对这个空虚又苍茫的世界的不在乎。
俊美的脸上时常浮现出厌倦和一丝茫然。
悠真一开始被他的表象所惑,温柔地引导他。
但现在的涩泽龙彦却像个永远不知足的小孩,一味地追求自己所感兴趣的极致。
遇到新奇的事物后,在彻底腻烦之前贪婪地完全停不下来。
“这也……太过了吧。” 悠真踹开了涩泽龙彦又缠上来的手,但小腿还是被他捉住。
一只手按住了悠真的腹部,他被牢牢地向后固定住紧贴涩泽龙彦的胸膛,悠真被迫挺直了腰身。
紧接着又是令悠真喘不过气来的深吻,不过是稍稍后退想要喘.息片刻,就被白发男人捏着下巴寻着唇索吻。
涩泽龙彦的手一路滑过,摸上了悠真劲瘦的腰,顺而抚过青年单薄的后背,掀起一阵酥.麻。
细密的汗水令肌肤更为细腻柔滑,入手的吸附感令涩泽龙彦爱不释手。
感受到怀中人的拒绝,涩泽龙彦却并未暂停下动作。
“嗯?”涩泽龙彦似是不解地挨着悠真的唇,呼出的气息喷洒在悠真的唇间,他轻声问道,“为什么会觉得过分?明明白泽君很喜欢。”
悠真偏过头去。
可即便是他,也再也不能承受更多。
再继续下去,欢愉就要变成折磨了。
“请不要一次就将我的喜欢全部消耗完。”悠真紧蹙眉,艰难地说道。
“果然还是喜欢的吧?”忽略其它,只关注自己所想要听的词语,涩泽龙彦的眼睛亮起了不一样的光芒,他呢喃道,“还是不够。”
既然已到他的手中,涩泽龙彦便绝对不会放开,他恨不得将这个青年永远地收藏起来,每日欣赏把玩。
并非不想给别人看,恰恰相反的是,涩泽龙彦想要炫耀地展示他拥有多么璀璨的宝物。
这时候,涩泽龙彦想起了引他追寻于此的男人。
“让我休息一会儿吧,涩泽。”悠真软下了态度。
相处了一段时间,尽管每次一见面就是上.床,悠真也摸清了涩泽龙彦的一些性格。
总得来说,虽然涩泽龙彦残忍又高傲得目中无人,但相比于毫无理由地杀人,不如说他是纯粹的追求者。
在他尚有兴趣之时顺着他的话,会得到不那么强硬的回答。
当然前提是满足他的癫狂。
眼看外面的天蒙蒙亮,还没有睡一会儿就又要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按揉着酸软的腰,悠真伤神地叹息了一声。
虽然牺牲了休息的时间,但这一次并非没有收获。
摸了摸涩泽龙彦顺滑的白色长发,悠真似是不经意地提起了对他的好奇。
涩泽龙彦餍足地抱着青年,懒散地随口应道。
套话意外地容易,也可能这不是重要的信息。
不过“魔人”费奥多尔?在悠真的印象中,没有听说过这名叫费奥多尔的俄罗斯异能者。
涩泽龙彦没有说谎的理由,悠真不怀疑他的说辞。
如果说两年前涩泽龙彦就受到了那个男人的诱导,来横滨寻找想要收藏的异能,涩泽龙彦前后不一样的举动太过突然,那么这代表着龙头抗争整个事件的背后有那个男人的身影。
可能更多他没有联想起来的事件中,也同样有着他的存在。
如果他没有猜错,涩泽龙彦得以从异能特务科离开也是在那个俄罗斯男人的帮助下。
悠真不清楚中岛敦是否正如费奥多尔所言,是涩泽龙彦所追寻的。
但有他在,他是不会再让中岛敦和涩泽龙彦再有接触。
悠真更在意的还是策划这一系列事件的费奥多尔,到底是为了什么。
至少以目前的状况,尽管立场模糊,知道涩泽龙彦的所需,便不再是不可控的状态。
费奥多尔则危险许多,他的动机不明,悠真无法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悠真沉思了片刻,光知道费奥多尔被称为“魔人”,有用的信息还是太少了。他决定等下次回猎犬驻地的时候,顺便去一趟异能特务科找坂口安吾问问看好了,他应该能根据现有的情报分析出来一些。
比较麻烦的是,悠真还不知道以自己的权限,能不能看到费奥多尔的资料。所以在翻看资料前,还需提前和福地樱痴打招呼。
这还是因为有福地樱痴的身份拥有一定的特权,否则悠真要向上提交的申请文件更繁琐。
政.府的规矩真是太多了。
在这时,悠真不得不赞同太宰治的话。
又被拖着留下来做了一次,等悠真终于可以脱掉涩泽龙彦给他的白色华服,慢悠悠地回到家中时,已临近清晨。
算着时间,悠真洗完澡从衣柜中拿出一套黑色西装,对着镜子刚整理好,卡尔玛就来了消息。
走下楼,和隔壁的公关官打了个招呼,悠真坐上了行驶前往港口黑.手.党大楼的车。
路上,在卡尔玛的欲言又止中,悠真忍不住给自己施了一个魔法,让其他人看不出他刚放纵了一晚。
涩泽龙彦残留下来的错觉却始终让悠真分神。
有前车之鉴,这一次在会议上,悠真强行打起精神来,但最后在众人调侃的目光中,悠真不出意外地被森鸥外叫住。
悠真被首领点名留下来已快成为了例行,这次森鸥外甚至都不另外找理由了。
连续数月,就算是再怎么迟钝的人,都发现了悠真与森鸥外之间的异常。
更不用说能够在组织之中跨过无数人,走到这一地步的黑.手.党高层们。
即便不是超高规格的会议,能出现在这里的,都不是纯然的武斗派。
在一众同僚们离开的脚步声中,只有芥川龙之介沉默地站在原地看着悠真。
虽然看不懂首领的意图,但心中不好的预感在提醒着他。
芥川龙之介十分想留下,可在悠真提醒暗示的目光下,他抿紧唇线挣扎了良久,最终还是顺从。
当最后一人离开了会议室,悠真默默地看向坐在首位的森鸥外。
森鸥外的神情并不严肃,如以往一样的温和,没有太多上位者的姿态。
他率先站了起来:“悠真君,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
只不过是谈话而已。
透过直升电梯的玻璃看着远处繁华的景象,悠真心不在焉地想着。
随着轻微的机械声,电梯门缓缓向两侧打开,等悠真回过神来时,两人便已上到了顶层。
森鸥外没有回头看悠真,而是先一步走出了电梯。
在守卫人员的注目下,悠真跟在了森鸥外的身后。
首领的办公室一如既往地奢侈,宽阔的空间内,森鸥外那张分外显眼的办公桌上,杂乱摆放着各种文件。
往常待在森鸥外身边的爱丽丝不见了踪影。
办公室的门在悠真进入后,便被门外的守卫们体贴地关上。
房间内瞬间暗了一层。
森鸥外转过身来,他打量了悠真半晌,似是随意地问道:“悠真君,最近很辛苦吗?”
“还好。”不清楚对方的意图,悠真模棱两可地说道。
“可悠真君一脸睡眠不足的样子,”森鸥外斜靠在办公桌的边缘,一手撑着办公桌面,他修长的双腿交叠,懒散地说道,“原来不是工作的原因吗?”
就差被首领言明地指出来,就算是在这一方面不太在乎的悠真也忍不住地挠了挠脸颊。
但抱歉的话还未说出口,悠真就被森鸥外的下一句话惊到了。
“但是我记得,这种状态下的悠真君,是不会有这样的烦恼。”森鸥外挺直身体,上前执起悠真的黑发,若有所思地说道。
悠真与森鸥外在十年前便于战场上认识,森鸥外是另一个师团的军医。
仅是为数不多的相处,悠真就清楚地知道掩藏在这个医生的温文尔雅的外表下,是绝对的理智与冷血无情。
而他因为毫无顾忌地展示自己的能力,被想要建立“不死军团”的森鸥外看上。
就连他隐藏起来的能力都被推测出来,悠真不奇怪那些细枝末节会被森鸥外注意到。
可此时成为了悠真最大的破绽。
森鸥外没有一本正经地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他姿态亲密地和悠真几乎靠在一起。
他戴着纯白手套的手慢条斯理地扯开了悠真的领带,随后解开了被悠真一丝不苟地系上的衣扣。
白色的衬衫下,是再也遮挡不住的深红色吻.痕。
“那么这里,悠真君又要怎么解释呢?”森鸥外的语气温和,眼神却森冷无比,没有一丝温度,“就连失去肢体都能瞬间再生的悠真君?”
粗糙的手套不断地摩擦着同一处,很快就将柔软的皮肤擦得红肿。
悠真掩下慌乱,捂住敞开的衣襟,面上镇定地说道:“那是因为我没有再吸血,恢复的能力便有所下降。”
“所以有时需要更多的睡眠来补充。”
“我还以为是悠真君应付不过来了。”森鸥外微微倾头,他向后梳理的额发滑落在脸侧,暗红色的瞳孔带着探究,“但是,以悠真君的能力,不该如此。”
悠真垂下了眼帘,没有与此刻的森鸥外对视:“我不太习惯原来的感觉,可能要度过一段适应期。”
“哦?因为太宰君的离开吗?”森鸥外疑惑地拖长了语调,紧接着又语速缓慢地提出了一个建议,“那么由我来帮助悠真君如何?”
森鸥外指了指自己的脖颈。
悠真一愣,一时分不清森鸥外到底是在试探他,还是在借机调.情。
现在的他对血液没有任何想法,根本不会再觉得甜美。
“可是,我不太想继续受血液的控制。”悠真表面平淡地拒绝道。
“这可不行啊,悠真君。”森鸥外状似烦恼地说道。
悠真心情有些微妙,终于还是被看出伪装了吗。
森鸥外大概是看出他与太宰治的接触,才会连续把他留下。
任务大概要失败了,准备回猎犬述职吧。
就是报告该怎么写,导致他暴露的理由也太丢人了。
悠真不动声色地思索起自己该怎么离开。
即便现在就可以把森鸥外拿下,但考虑到失去森鸥外后,黑.手.党的不受控会令整个横滨会更加动乱,悠真选择暂时撤退。
不过可能不会太顺利,以森鸥外谨慎周全的性格,会在这里和他摊牌,应该针对他的能力,提前布置了很多。
转念间,千万种思绪划过。
一块宝石滑落手心,悠真考虑该怎样将损失减到最小,不得已的情况下最好不要正面对上。
然而就在悠真的心高悬不下,精神极度戒备之时,森鸥外继续说道:“港口黑.手.党有三条原则,为组织效力多年的悠真君应该不会忘记吧?”
悠真微微垂下了头。
特意指出来,现在就要点破他的背叛了吗?
森鸥外神色不明地看向了悠真:“第一条,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条——”
“绝对服从首领的命令。”悠真缓缓地接道。
“是的,但是这一次,悠真君,我允许你不服从。”
出乎悠真预料的是,森鸥外在轻声说完的片刻间,便托着悠真的腰身,将他抱到了办公桌上。
悄悄地收回正要用作攻击的宝石,悠真不稳地一手扶住森鸥外的肩膀,诧异地低头看着嘴角漾起笑容的森鸥外。
森鸥外用平淡的口吻说着,不含一丝威胁。
“所以,你的回答呢,悠真君?”
再不明白现在的状况,他就是绝对的笨蛋。
随手向后一撑,悠真指尖发力捏紧了桌上的纸张文件。
他的脸上再也挂不住笑容。
这个地下医生,不过是想和他上.床而已,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地吓他吧?
垂首吻住对方,悠真面无表情地想道。
第164章
“等、等一下!”
涣散的瞳孔徐徐聚焦,趁着轻微喘息的间隙,悠真抵住森鸥外的胸口,让这个黏人的男人离自己远一点。
却被对方握住了手腕。
森鸥外并没有挪开悠真的手,相反地十指交握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感受着手心下强劲有力的心跳,悠真渐渐地缓过了神来。
抬起头,悠真摸了下被反复吮吸到麻木的唇,伸手推拒着森鸥外紧挨过来的俊脸。
然而随手一动,窸窣声响起,悠真发现他又不小心碰到了一沓文件。
悠真偏过头来,看了眼桌上乱糟糟堆叠在一起的文件。
这些都是特质的纸张,经过加密之后才被送到了森鸥外这里,毫无疑问是黑手党的机密。而现在,经过一番的激烈动作后,这些文件都留下了他的痕迹。
“都是重要的文件吧?”悠真略略地扫了一眼,没有多看。
“是的啊,这可怎么办呢,重要的文件都被悠真君给弄脏了。”森鸥外闻言,长长地叹了口气,用似是伤神的语气说道,“都是明天就要下达指示的紧急文件。”
虽然这样说,但森鸥外看都没有看那些文件,暗红的双眸始终紧紧地盯着悠真,没有挪开过瞬间,似是要好好地欣赏悠真脸上的表情。
一点都没有说服力,大概不过是看完就可销毁的报告书。
但即便如此,悠真还是妥协地说道“我会帮你重新打印一份的。”
“好孩子。”森鸥外揉了揉悠真的头发,凑到悠真耳边轻声夸奖道。
耳膜仿佛被轻微地拂触,悠真不禁颤栗了一下。
“不许这么喊我。”沉下声来,悠真不冷不淡地瞥了下森鸥外,紧接着就要跳下办公桌,“还有,既然文件这么重要,就不要再继续在这里了。”
然而刚伸长腿,悠真就被森鸥外拦腰抱起来。
森鸥外在悠真疑惑的目光中,把他放到了属于自己首领之位的黑色皮椅上。
他欺身而上,双手撑在扶手上,将漂亮的青年困在了自己的双臂之中。
“悠真君,自己享受完就把首领丢在一旁,”森鸥外抬起了青年的长腿,话语中带着笑意,“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被故意地歪曲意图,悠真无奈地迎合上去,觉得同意和对方上床大概不是一个好主意。
不管怎样都好,还是快点结束吧。
等一切终于结束,悠真懒懒地撑着头,他斜靠着柔软舒适的皮椅,浑身都是散漫的气息。
他来时的西装早已被丢在了不远处的地毯上,他此时全身一丝不挂,只裹着一件森鸥外的外衣。
连续几天的欢愉已经让他疲惫至极,悠真也无心再做其它掩饰,毫无顾忌地屈起腿踩在办公桌上,仍由森鸥外用存在感极强的目光扫视他的身体,他也只是漫不经心地瞥了森鸥外一眼。
那双并不冰冷的血瞳令森鸥外有片刻的晃神。
他看着即便在这种时刻,依然有着不俗气势的青年,恍然地想道。
如果当初的选择不同,他没有带着太宰走进那扇门,没有在先代说出那句话前就杀了他,或许坐在这个位子上的就是对方了。
年轻又有实力,无数的青年才俊追随着他,愿为他做出任何事情,只为了得到他的青睐。
那些被他处理掉的残党没有说错,以黑手党所谓的正统来说,对方才是最名正言顺的,由先代明确指令的下一任首领。
而对方很明显是知道这一点的。
明明有着所有人都可望而不可即的能力与千载难逢的机遇,却在关键时刻拱手相让给他这样一名在当时毫不显眼,在外界看来也毫无人脉的医生。
甚至最后还为他这样的篡位者伪证。
更令森鸥外不解的是,悠真很显然对他没有好感,在初识时便明确地表现了出来。
但在后来的接触中,森鸥外渐渐明白了对方的性格与处事风格。
以那个时候,刚成为首领的森鸥外的想法来看,就是未免幼稚了些。
没有野心可以,但太过心软,做不了违背意愿的决定,对于黑手党首领而言实在是种奢侈。
不奇怪对方不愿成为首领,是明智的选择。
作为既得利益者的森鸥外,不得不说悠真外表凌厉冷淡,内里温善不争抢的性格令他松了口气。
他只需要对方听从他的指令,为他一往无前地开辟领域,做黑手党最为锋利的剑便已足够。
不想脏了手的扫尾工作,太多的底层成员可以替代,不想沾染污浊淤泥,他可以纵容他,不让他深陷其中。
无论是魏尔伦事件,还是后来的龙头抗争,悠真都没有完全按照他的计划,擅自改动方案只为了减少人员的伤亡。
对他偶尔任性的行为,森鸥外惯常地睁只眼闭只眼。
森鸥外自认为是合理的御下手段,适当地放开对部下的掌控。
然而看着他不断地将自己的其他部下带到了床上,就连太宰治走后,芥川龙之介这个直属自己的游击队队长也跟着失了神,森鸥外不禁发出了感叹。
也同时升起了好奇。
实际上在大战末期,作为军医的森鸥外就发现了名为白泽悠真的小男孩。
容貌精致得无可挑剔,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戒备,特别是对他这样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有着浓浓的排斥与极力想要压下去的敌意。
在见面的第一天,就蓄意地无视了他。
森鸥外并未觉得不适,反而引起了他的目光。
到底是拥有怎样特殊的能力,才会将这样的男孩放入战场。
没有让他失望,那种能力,简直天生为战场而生。
他也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在战场上从未退缩,冲在所有人的面前。
耀眼无比,也承受着许多人的期翼。
但渐渐的,森鸥外通过自己的细微观察,发现了一点令他有些错愕的事实。
即便有着超越人类极限的恢复能力,但疼痛对悠真而言却是分毫不减的。
很多连身经百战的军人们都忍不下来的疼痛,他却习以为常地以冷漠掩盖。
森鸥外对他的体质非常感兴趣,他试着与悠真攀谈,但得来的却是冰冷的视线。
在他提出想要获得血液来研究的时候,那浑身浴血的男孩倏地转过头来,瞳孔拉长成兽类的细线直直地看向他,厌恶毫不掩饰。
森鸥外差不多猜出来了,或许他来自实验室。
但同时,森鸥外也看过到他偷偷地给人喂食血液的场景,却在那些人苏醒后,除了让他觉得有意思的规定外,没有因此而索取什么。
别无目的的施舍让森鸥外好奇,又不知不觉地将视线投在了他的身上。
可还未等森鸥外摸索出对方能力的限制,战争就结束了。
离开的时候,森鸥外内心还有些遗憾。
倒是没想到在多年后,还会与他在港口黑手党相遇。
许久不见,对方成长为了漂亮的少年,一如既往地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不知经历了什么,没有了那在战场上磨炼出来的暴戾与隐藏起来的阴霾,反而变得幼稚天真了许多。
放下了疏离与冷漠,交往了名为兰堂的黑手党底层成员。
在森鸥外还只是先代身边的医生时,悠真已经成为了黑手党干部,得到了先代的青睐。
森鸥外不奇怪重病的先代会表现出对悠真的优待。
然而他却没想到,在那样的情况下,在有着绝对的优势下,悠真居然不愿坐上首领的宝座。
不可否认的是,对方没有野心,也没有太重的物质欲。
这一点本是令森鸥外放心的,可现在却让他感到无所下手。
金钱、地位、名誉,习惯性地以利益为纽带,森鸥外却发觉他能许诺的对方都不放在眼里。
即便身边情人不断,眼前的青年也似乎对什么都感兴趣,将自己的欲望表现得如此明显又坦然,但实际上并不在乎。
有种什么都可以得到的淡淡倦怠感,却肆意地放纵自己的欲望。
真像个只为眼前的满足,不计后果的任性小孩。
如果是真的喜欢这样的男人,应该会为他的放浪而苦恼吧。
不过不觉得自己动心,只是看着部下们为他产生纷争,森鸥外难得地,对这可爱的孩子有了别样的几分兴趣。
跪坐在椅子旁,森鸥外手肘搭在扶手上撑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撩动悠真的长发,欣赏着青年慵懒的姿态。
而这时,门外有下属前来报告下周的行程。
悠真听着就要从座椅上起来,可一只脚刚踩在地毯上,就被森鸥外精准地握住了脚踝。
疑惑地看向森鸥外,悠真压下了嗓音“你想做什么?”
森鸥外手指放在唇中,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他起身,手随之不安分地往下,抬起了悠真的腿,森鸥外随后扬声对外说了几句。
可后面的话悠真已经听不清了。
……
门外离去的脚步声如临大赦,悠真放下了捂着唇的手,忿忿地瞪了森鸥外一眼。
森鸥外则是笑着按住了悠真的肩膀,慢悠悠地说道“悠真君,你觉得这个位置如何?”
悠真一愣。
到底是指他现在的座椅,还是首领这个位子?
悠真知道森鸥外指的是后一种,但不确定自己到底要不要装作没有听出来。
“悠真君,我说过的,”森鸥外叹了口气,又强调似的说道,“我很信任你。”
悠真与森鸥外对视。
这个男人,他从来没有看透过。
他并不相信他说的话,即使两人才发生了肉体关系。
“森先生,”悠真抬起手臂搂住了森鸥外,懒懒地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森鸥外的声线依然沙哑,他低头说道,“我当然不觉得悠真君会篡位。”
“只是感觉,怎么都抓不住悠真君。”森鸥外似有所感地说道。
“不管是太宰君,还是芥川君。”森鸥外仔细地帮悠真把垂下的发丝勾到了耳后,扶上了悠真的脸庞,“就连被囚于地下的魏尔伦还有兰堂他们,如果他们和你断开关系不和你上床,你也不会伤心吧。”
“这只能说明我是个多情的男人吧。”悠真状若无趣地收回了手,“而且又不是在谈恋爱,好聚好散不正常吗?”
顿时没有了留下来的兴趣,悠真脱下了森鸥外的大衣,弯下腰就要拾起自己的衣服。
然而森鸥外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抱歉,是我失言。但是悠真君,我还没说你可以离开了呢。”
“悠~真~”
伴随着清脆的声音,金发碧眼的小女孩突然出现在了悠真的眼前。
悠真猛地一惊,想要在爱丽丝的面前遮掩住自己赤裸的躯体。
却没想到她随着森鸥外手上发出了代表着异能的光芒,逐渐变成了外表鲜明的“他”。
悠真震惊地看向森鸥外,不可思议地凝滞住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形异能体?!
森鸥外则是别有深意地笑了笑。
“这是,独属于悠真君的特别招待。”森鸥外与爱丽丝一前一后同时抱住了悠真。
第165章
身体沉重地仿佛不是自己的。
想也不想地拒绝金发少年所谓的好意帮助,悠真勉强地收拾好自己,他现在是一刻都不想多留在这里。
他感觉自己快要对这间办公室产生心理阴影了。
从森鸥外的手中接过外套,悠真下意识地披上,束好领带整理了一下手套。
看了眼快速地确定应该没有落下什么私人物品后,悠真毫无敬意地打开了森鸥外试图扶上来的手,头也不回地推开了首领办公室的大门,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看到干部白泽终于再次出现,警卫们神情一凝,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
但内心里却是极为震撼。
没想到白泽干部居然真的和首领有一腿。
两人在里面呆了那么久,而干部白泽先前便与首领传过流言,即使隔着厚厚的门听不清里面的对话,守在门外的警卫大概猜出了些什么。
这是黑.手.党内部高层之间的私事,他们什么都不敢看也不敢说。在听到轻缓的脚步声越走越近后,警卫们无声无息地站得更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悠真从警卫们的身边擦肩而过,没有得到问好也不在意,就当做没发现他们的不自然。
独自走到直升电梯前,悠真耐下性子等了几秒,电梯门缓缓对他打开。
悠真刚要走进去,可少年悦耳的声音就紧随而来。
“悠真悠真~”
悠真听闻脚步一顿,随即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走进电梯内,转身便迅速地按下楼层。
「Vita Sexualis」到底是什么恐怖的异能。
可以随意设定这一点也太过犯规了。
悠真就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般,瞳孔骤缩间又连续按了几下楼层键,可电梯却迟迟未关上。
不情愿地抬起头,果然是被飘来的少年从外面及时地按住。
没给悠真思考的时间,金发少年一下子就扑了过来。
“悠真,不要生气嘛,”少年揽住悠真的脖颈,抬起清澈如水的眼眸看着悠真,说着与可爱的面容极为不符的话,“虽然很想把悠真弄哭,但我最后还是有好好地收敛了哦。”
所谓的收敛不过是在他的竭力排斥下,没有变成奇怪的形状而已吧?!
“……滚。”想起来就生气,悠真毫不留情地甩开少年,将他推出了电梯间,在按下电梯按钮的前一刻还不解气地说道,“你和那个地下医生一起给我滚!”
少年被呵斥地愣在了半空中,他失去了笑意,长长的金色睫毛可怜地轻颤了一下。他听话地没有继续跟着,碧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站在透明电梯内的青年。
可对方只顾着咬牙,根本就不看落寞的他一眼。
他失落地后退着飞回到了森鸥外身边。
“林太郎,我们被讨厌了呢。”少年双手抱胸,此时的他完全没有刚才沮丧的情绪,用梦幻的语气说道,“不过生气的悠真也很可爱。”
森鸥外没有立即回答。
将垂下遮挡住视线的额发向后捋起,森鸥外透过手边的显示屏,看着容貌靓丽的青年一走出电梯,便被来往的黑.手.党们的视线包围住。
黑发红眸的青年先是被看得莫名,但仍然眼神冰冷地扫视了一圈看向他的黑.手.党们。
在所有人被他看得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来后,青年才似是发觉般地查看他的黑色外衣。在看清楚这并不是他的衣服后,他身形一僵,狠狠地脱下来拽在手中,却犹豫着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森鸥外欣赏了半晌,等待着青年的决定。
青年最终还是没有将首领的外套扔掉踩在脚下,而是提着外衣羞恼地大步走出了本部大楼,坐上了红发部下的车。
等黑发青年彻底走出了监控的范围内,森鸥外才关上了显示屏,他的手抚摸着悠真刚碰触过的椅背。
那残留的余温触动了森鸥外的神经。
“爱丽丝酱,你说得很正确,生气的悠真君也很可爱。”
他流露出了不明所以的微笑。
与此同时,金发少年的脸上浮现出了和森鸥外一样的表情。
悠真直到坐在车内,仍然觉得有几分不适。
虽然森鸥外在他的计划之外,但应该不会影响到什么。
尽管悠真是这么想着的,现实却是与他预想的截然相反。
关于黑.手.党首领的消息总是传得沸沸扬扬,迅速地惊人,特别是经由首领的默许之下。
就连大佐这样如今已不太问事的干部都对这桃色绯闻有所耳闻,更不用说其他时刻关注着组织动向的成员们。
而这一切本来只是传闻而已,除了亲近的人之外,没有人胆敢当着悠真或者森鸥外的面提起。
直到每月一次的重要会议中,森鸥外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悠真遗留在他那里的耳钉还给了他。
一下子坐实了这个事实。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自上位以来,兢兢业业从未传过什么桃色绯闻,可现在居然毫不避讳地,展露出他这上位者和自己的部下有染。
简直如同展示一般,表达他的偏爱。
但一想到对象是那位干部白泽,又让人觉得在情理之中。反而奇怪为什么黑.手.党的首领先前忍了那么多年,直到现在才出手。
而作为首领的情人,悠真在众人心中与往常不同了许多,在工作之余用各种理由来找悠真的男人一时之间都少了。
虽然清闲了不少,但悠真又不得不面对其他烦恼的问题。
算了算快要到固定约见的时间,悠真联系上了太宰治。
可到了熟悉的地点后,悠真却不见太宰治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男人。
“太宰他生气了。”坐在吧台边,织田作之助淡然地抿了口酒。
“啊,意料之中。”悠真走过来坐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摇晃了下酒杯,百无聊赖地想道。
毕竟这次是森先生。
织田作之助看了神色淡淡的悠真片刻,突然将玻璃杯放下说道:“我也有点。”
悠真惊讶地偏过头来看着对方。
在他的记忆中,织田作之助总是淡漠又不在意的模样,即便亲眼目睹他和太宰治的情.事,除了无奈之外,没有露出丝毫的负面情绪。
他们的关系相比较于中也他们,应该是更为平静如水一般,他一直是这么以为的。
没想到织田作之助竟然也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
“悠真,我是人,也是有正常情感的。”织田作之助对于悠真的惊讶感到无奈,他伸手过来揉了揉悠真的头发,“不清楚你为什么会对我有奇怪的印象。”
“对不起,”悠真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随后反应过来,低下了声音道歉道,“是我让你们不开心了。”
织田作之助认真地看着悠真:“在和你在一起之前,我就知道了你的过往,所以不是你的问题。”
被如此宽容地放过,悠真愣了一下,看着这个离开黑.手.党后,变得更为淡然温柔的男人。
“太宰心里也知道,但还是吃醋了吧。”织田作之助直白地说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是人。作为人就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不可能幸运地只经历好的一面。”
悠真垂眸看着酒杯中渐渐融化的冰,哑然地张了张口。
他也不知道他对他们这些人而言,到底是灾难还是什么。
没有他,或许他们依然会离开黑.手.党,只不过大概比现在更少了烦心事。
有他这样的情人,应该很辛苦吧。
“不过太宰他也来了,”织田作之助收回了手,正过身体手肘撑着吧台,“可能只是故意躲着你没有出来。”
“啊,是吗。”悠真木然地说道,想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是因为时间快到了吧。”
如果今晚太宰治不出现,他感觉他就要变回鬼了。
织田作之助看出了悠真心中的纠结,清楚不是他一句话便能解决的,便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
结账将纸币放在桌上,悠真压下帽檐裹好外套,和织田作之助一起走出了酒吧的大门。
他们漫步走在喧闹的街道上,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与武装侦探社的调查员,这两个横滨的敌对组织成员在夜间走着,不被外人所察觉地,亲昵地依偎在一起。
□□燥凉爽的风吹拂过脸颊,悠真稍微清醒了一些。
“今晚还回去吗?”织田作之助揽住了悠真问道。
因为涩泽龙彦这个尚未解决的定时炸弹,悠真还是要回横滨,他遗憾地点了下头,拉下织田作之助的衣领让他低下头来。
悠真在他唇上轻吻:“替我向孩子们问好。”
“会的。”织田作之助点点头回道。
两人在中途分开。
脸上浮着淡淡的一层红晕,悠真仍带着些许的醉意,吹着晚风,他独自一人慢悠悠地走在回公寓的路上。
却猛地看到了手潇洒地抄在外衣口袋中,站在路灯下的太宰治。
那再眼熟不过的容貌轻易地在一瞬间,就把悠真吓得快酒醒了。
太宰治在看到悠真的时候,还心情颇好地冲他挥了挥手。
悠真震惊地一下冲到了他的面前,拽起太宰治的手腕就跑到了一边的小巷内。
把太宰治推到了墙上,悠真撑在男人的脸边,蹙眉低声说道:“太宰你终于脑子坏掉了吗?”
太宰治无辜地回视悠真,故作伤心地说道:“这么长时间没见,白泽君就是这么想我的吗?”
“……”知道太宰治有时候任性起来他也没办法,悠真叹了口气,“幸好今晚旗会有聚会。”
公关官他们还没有回来。
如果被旗会的他们撞见,即使悠真与他们私交甚好,作为首领一派的他们,绝对会上报给森鸥外的。
太宰治站直了身体,说道:“听说白泽君你和森先生……”
果然是为了这个吧。
悠真没有避讳,点了点头:“嗯。”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白泽君你这步太危险了。”太宰治的眼眸幽深,他一边用着巧劲把悠真反过来压在墙上,一边低声说道,“如果被森先生发现你背叛了他。”
“面对的可不是简单的处刑哦。”太宰治似是恐吓地说道,“森先生可是相当不解风情的男人。”
唇瓣被对方不轻不重地□□,悠真不适地别过了头去。
“但另一方面,虽然被森先生发现白泽君你在和他上床的同时,还和我这样的背叛者维系着肉.体关系……”
“呵,”太宰治低低地哼笑了一声,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让森先生愤怒是个不错的计划,但是——”
太宰治聚焦在眼神中的笑意瘆得悠真有点发慌:“果然还是不行啊。”
“看来我还要做些什么,要更努力一点,才能让白泽君……”太宰治后面的嗓音低下了许多,但传入悠真的耳中还是掀起了一阵热浪。
“不要什么都往那方面想!”在不知不觉间就被太宰治扯住腿环,抬起腿架上了他的臂弯,悠真蹙眉说道,“太宰,你也太危险了。”
“说我危险的白泽君才是最危险的那一个。”太宰治低喃地说道。
太宰治俯身亲吻着悠真,这是一个带有些许酒气的吻。
口中的酒意绵长,悠真有些迷糊地勾着太宰治回吻。
不远处响起轻微到难以察觉的步伐,但对早已预判的太宰治而言却是极为明显。
太宰治一边与悠真接吻,一边掀起眼皮,鸢色的眼眸瞥向了不远处的男人。
在对方震惊的目光中,太宰治抚摸着悠真的头发,又慢条斯理地顺着探入悠真单薄的衣服下摆,按揉悠真裸在月光下的腰线。
一吻完毕,太宰治高挺的鼻梁蹭了蹭悠真的鼻尖,又不舍地舔吻泛着光泽的唇瓣。
每一个动作都如慢动作般,清晰地印入来人的眼中。
第166章
夜幕间,朦胧的月光散淡地投下,狭小拥挤的小巷内发生的情景在涩泽龙彦的眼中被无限地放大。
在这一刻,他仿佛与外界存在着一层看不见也摸不到的隔膜,一切的声音与光景皆离他远去。
白发红眸的男人站在街道边,紧紧攥着的袋子随着他的怔愣而从手中掉落。
从散开的口袋中,翻滚出了数枚宝石,与地面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这些都是他根据情人殷红的瞳色,所一枚一枚精心挑选出来的红宝石。在砸到地上之时,涩泽龙彦的指节条件反射地微微屈起,但他最终并没有弯腰去捡,而是任由贵重的宝石零散地落在脚边。
他面色冷淡,但骤缩的瞳孔彰显着他内心的不平静,他死死地盯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
其中一人就是才与他缠绵过的情人白泽悠真。
此刻,黑发红眸的漂亮青年被另一个男人密不透风地按在怀中,他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抗拒。
他们如最亲密的情侣一般,情难自禁地在街尾小巷内亲吻。
涩泽龙彦看着深发的男人将他的情人抵在墙上,男人借着苍白的月光,描摹着悠真精致的面容,与他亲昵厮磨。
被月光照耀着的悠真顺从无比地微扬着头,承接着四肢修长的男人热烈的亲吻。悠真的上半身靠向男人的胸膛,手臂则攀上了男人的肩颈,投入忘情地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或许是他的视线太过有存在感,那个男人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可是,他没有停下动作,反而示威般地挑起了悠真的下巴,更肆无忌惮地与悠真勾缠,激烈地唇齿交缠。
而悠真似乎受不了地偏开了头,不再和男人继续亲吻,他面色潮红微微喘息着,手却搂住男人结实的后背,不让自己瘫软下去。
一吻落空,男人也不气恼,他的薄唇顺着悠真的脸颊,一路细密地舔吻暴露在他视线下的脖颈,在脖子上吮出一个又一个暧昧的吻痕。
随着男人越来越过分的动作,悠真抬眸轻斥了一声“太宰!”
却没有直接推开。
两人密不可分的气氛彰然若显他们的关系。
涩泽龙彦的呼吸加重了一瞬,顷刻间燃起的愤怒快将他整个人淹没。
就像真的置身于冰冷的海水之中,涩泽龙彦沉重地感觉到那股窒息,痛苦地快要令他喘不过气来。
舌尖发苦,涩泽龙彦第一次品尝到这样的酸胀苦涩。
猝不及防地撞见情人与别人私会,一直故意忽视的薄纱被无情地掀开,以一种无比直白又残忍的方式展现在他的面前。
涩泽龙彦知道他与悠真的关系,大概连普通的情人都算不上,甚至仅有的几次,还是他凭借手中的资料威胁得来的。
他没有资格去干预悠真私下和谁交往。
而且在执行计划来见悠真之前,涩泽龙彦就清楚地知道青年拥有很多男人,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其中之一。
但这不代表着,他可以从容地看待这一幕。
涩泽龙彦捏紧指节,自虐般地盯着眼前令他愤怒到想要立即毁灭的场景。
悠真柔软的唇瓣被男人含住舔咬,留下短暂的咬痕,他的大腿被男人抬起,腿环处被勒出了淡红的痕迹,他却依然紧贴着男人的腰腹。
全都在刺激着涩泽龙彦的眼睛。他掐住自己的手心,指甲深深地陷入皮肤,强行让真切的疼痛唤醒他的理智。
产生着这犹如被背叛的感觉,都是对方的错。
是悠真太会引诱他了。
即便是在冰冷的交易之中,也对他的所有表现得全然接受。甚至还坦然地说出喜欢他,那样过分直白的话,让他误以为他们并不是纯粹的交易。
那一段时间,时时刻刻的满足感,让涩泽龙彦有种会延续下去的错觉。
可现在看着对方染上情欲的下垂眼角,无不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这不过是他不切实际的幻想。
实际上,悠真对谁都是这一副模样。
而那个在此刻被如此优待的男人……
涩泽龙彦的视线转移到挑衅他的男人。
随着眼底的阴霾升腾,涩泽龙彦的脚底席卷起了雾气。
他知道这个亵玩他的情人的男人是谁。
太宰治,一个拥有特殊异能力的男人。
但体术脆弱到他能在此时此刻,就轻易地将他解决。
涩泽龙彦握紧了拳头。
可恶,但按照计划,还未到达那一步,还不到可以暴露的时候。
权衡利弊的片刻,涩泽龙彦压制下了即将迸发的异能,他沉下眸光垂下头深呼吸口气沉思,又说服不了自己,他不甘地抬头,毫不示弱地用凶狠的目光对上了太宰治。
太宰治感知到对方隐忍的克制,反而漫不经心地露出了不屑的笑意,又接着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悠真的唇。
这其中明晃晃的嘲弄彻底地激怒了涩泽龙彦。
涩泽龙彦的瞳孔之中只剩下了冻结的杀意。
骇然的杀气惊动了悠真,他快速地从沉溺之中抽离,警惕地看向了来者的方向。
悠真的瞳孔惊讶地一缩。
“白泽君,”既然被发现,涩泽龙彦也不打算躲开,他提高了声音,脸上浮现着令人不愉快的笑容,“在这里看到你,真是意想不到的惊喜。”
涩泽龙彦着重强调了“惊喜”,却引起不了悠真的注意。
涩泽龙彦?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下意识地挡在太宰治的面前,悠真勉强维持着笑容,他慌乱地思考着,应该怎么让太宰治避开和涩泽龙彦的接触。
现在可不是让太宰治知道涩泽龙彦存在的时机,他无法预判太宰治的动向。
而且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和太宰治解释,他为什么明知道涩泽龙彦也和他有来往,同时也知道武装侦探社接到了委托,还不立刻向上汇报。
可太宰治却是一点都没有惊讶的样子,他戏谑地笑道“真是失礼啊,这位先生。偷看别人亲密的行为可不值得鼓励哟。”
涩泽龙彦轻嗤了一声“失礼?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我可是和白泽君有过约定哦,倒是你,和白泽君提前打过招呼吗?”太宰治从背后靠过来揽住了悠真,他的下巴搭在了悠真的肩上,疑惑地问道,“白泽君,这位是……?”
“不要装傻,”明白了一些现状,悠真手肘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太宰治的腹部,低声说道,“明明都看过他的资料了。”
“啊,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太宰治手点着额头思考了半晌,才恍然大悟地说道,“是白麒麟先生吧?”
“哼嗯,”涩泽龙彦歪了下头,他缓缓地眯起了双眼,“我倒是记得你,太宰君。”
“港口黑手党的前任干部,”涩泽龙彦徐徐说道,“听说你现在是武装侦探社的人。”
太宰治笑着反问道“是的,那又怎样?”
涩泽龙彦瞥了眼抿唇不知在想什么的悠真,转而说道“虽然并不稀奇,毕竟白泽君可是政府的人。不过,让昔日的旧情人从黑手党叛逃到自己效力的势力。”
“不得不夸赞你一句,手段真是厉害啊,白泽君。”涩泽龙彦缓步走向了悠真。
“旧情人?”太宰治重复了一遍,高高挑起了眉梢,“或许白麒麟先生有什么误会。”
“怎么看,我都是白泽君的现役啊。”太宰治毫无顾忌地贴近悠真,以随时都能吻上的距离,按揉着悠真的唇瓣。
“是吗?但就连结婚都可以分开,更何况是情人。如果白泽君想,是随时都可以结束这段关系的吧。”涩泽龙彦颇有深意地看向了悠真,“白泽君,是吗?”
见悠真没有反应,涩泽龙彦又沉声道“不要忘记,白泽君你可是承诺过我的。”
涩泽龙彦试图提醒悠真,他还有把柄在自己的手上。
“承诺?白麒麟先生似乎对自己的重要性产生了什么误会,”太宰治讥诮地哼了一声,随后低头看向了悠真,似是想要得到回应般地说道,“白泽君,对吗?”
两人同时望向了悠真。
悠真“……”
虽然太宰治说得很对,但他还没有得到更深一步的情报,此时还不是和涩泽龙彦撕毁合作的时候。
而且黑手党内还有很多事务需要他解决引导方向,他还没做好现在就回猎犬的准备。
太宰治似乎看出了悠真的犹豫,他掩下了眼中的情绪,低声在悠真的耳畔说道“白泽君,在说什么之前,可要做好觉悟。”
“你想被白麒麟缠上吗?他明显已经对白泽君产生超乎预料的感情了呢,”太宰治一副为悠真考虑的模样,认真地说道,“如果现在不及时斩断,以白麒麟的身份和能力,之后可是会相当麻烦的。”
太宰治的话瞬间震得悠真睁大了眼睛。
悠真抬眼看向涩泽龙彦,这一次他仔细地端详着对方,居然真的从男人的眼底看到了压抑的情感。
怎么会?
悠真错愕地被太宰治亲密地重新搂回了怀中,都浑然不觉。
他以为大家都是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怎么会因为睡上几次就真的爱上对方。
更何况悠真也并不觉得涩泽龙彦是真的喜欢自己。
大概是涩泽龙彦总是谨慎地和别人保持距离,再加上因为异能的缘故而长期地被政府所掌控。
在常年封闭的环境中,才导致了他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错误地迷上自己。
说是迷恋,其实仅仅是对自己身体的喜欢吧。
将情感偏执地都放在自己一个人身上,只是单薄的喜欢,远称不上喜爱。
悠真的沉默不语让涩泽龙彦不快地皱起眉梢。
“白泽君,你别忘了你的处境,我手上可是——”
可涩泽龙彦即将说出口的威胁却被另一个人打断。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一道熟悉得令悠真胆颤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心紧张地快跳出胸腔,悠真慌乱地循声望去。
不知看了多久,橘发男人粗鲁地推开了一旁他人的搀扶,他钴蓝色的眼眸中满是即将溢出的冷意。
“悠真。”淡淡地唤了一声,男人似乎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那个人是白麒麟涩泽龙彦吧?为什么会在这里?”不等其他人的回答,也或许处在极度怒意中的他根本就不需要别人的回答,男人偏头继续说道。
“而抱着你的那个混蛋,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
“白泽悠真。”中原中也收回视线,转而牢牢地锁定悠真,他将悠真的名字说得缓慢,细听中带有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中也……”悠真嗓音发紧,无措地看着被旗会围在中间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原如同发难的猛兽,步履间带起了一阵强势的气流,他撞开涩泽龙彦,直直地走向悠真“告诉我,你是不是一直都和侦探社有联系?”
“我……”悠真不安地舔了舔唇。
心乱如麻地迎上了中也的视线,悠真垂下的指尖因紧张而颤抖。
不仅是悠真,涩泽龙彦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到了。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完全愣在原地的悠真,又无意间扫过了他身后的太宰治。
蓦地,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脸上并未露出任何讶异的太宰治身上。
一瞬间,涩泽龙彦将一切串联了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并不是什么意外。
“啊,”涩泽龙彦的喉间挤出了一丝颤抖的音调,他控制不住地牵起了唇角,“终于,渐渐变得有趣起来了。”
他很期待白泽君的最后选择。
第167章
在钢琴人为首的旗会众人莫名的视线中,涩泽龙彦缓缓地收住了笑声。
他拇指托着下巴,不顾其他人脸上的疑惑与警惕,涩泽龙彦并未在意这随时会被敌方包围的处境,颇有兴趣地欣赏接下来的发展。
大概是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打破了白泽君与太宰君之间表面的平静。
太宰君明显是想借这个机会逼迫白泽君,让他在这里就做出一个,别无选择的选择。
他只需要等待就好,必要时可以推波助澜。
不过真是任性啊,太宰君。
为了观赏更有意思的画面,涩泽龙彦暂时按捺下了因被太宰治利用和挑衅而升起的怒火。
而被万众瞩目的悠真此刻全身如绷紧的弓弦一般,他的面前是随时都可能爆发的中原中也,身后是导致了这一切发生的太宰治。
太宰治甚至在这时,还故作亲昵地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中原中也见状更是紧锁眉梢,他垂在身侧的手握得咯吱作响,似乎随时都会抡起拳头挥上来。
危险的气息一触即发。
空气仿佛都变得稀薄,在这不到一秒的时间里,悠真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
怎么办、怎么办。
对悠真而言,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选择中原中也,否定和太宰治有来往,回到港口黑手党继续执行卧底任务。
要么选择太宰治,彻底地叛出黑手党,任务失败回到猎犬。
悠真更倾向于维持现状,可最后的结果并不是悠真所能控制的。
他瞥了眼一反常态,安静得过分的涩泽龙彦,得来了对方淡淡的微笑。
糟糕的是,这里还有一个他摸不清立场的第三方。
若是涩泽龙彦想要他完成先前的约定,他应该是希望自己留在黑手党,好获取更多的异能情报。
但另一方面,涩泽龙彦对政府更没有任何的善意,他不是绝对地站在黑手党的对立面。
更何况以涩泽龙彦刚才被太宰治嘲讽后,那不全然理智的状态,显然不会随他的所愿。
他说什么都有可能被对方戳穿。
而且怎么解释涩泽龙彦出现在这里,而不是如他所言地被解决掉了也是个麻烦。
悠真内心激烈地挣扎着,这一切的问题似乎都推动着他做出唯一的那个决定。
那就是离开黑手党。
另一边,似是等得不耐烦起来,中原中也抱臂向前迈了几步,细长的手指烦躁地点着手臂“喂,我的问题还不够清楚吗?”
“需要思考那么久?”中原中也眯起了深蓝色的眼睛,对悠真说道,“是与否,很简单。”
“是啊,白泽君,”太宰治轻轻地靠了过来,他不顾中原中也愤怒地快要将他烧穿的视线,整个人贴向了悠真,他暗哑的嗓音在悠真的耳边轻柔地搔过,“诚实地回答中也,你有没有和我交往。”
太宰治直接把中原中也口中的武装侦探社改为了他自己。
压下杂乱不堪的思绪,在最后思考的片刻间,悠真果断地推开了太宰治。
“我和侦探社,没有联系。”悠真坦然地迎上了中原中也的视线。
这说得也的确是实话。
虽然悠真和武装侦探社的三名成员私下有往来,但和武装侦探社这个组织并无直接联系。
“哦,是吗。”得到了回答,中原中也向悠真伸出了手,非常平静地说道,“那就离那个阴险的混蛋远点,跟我回去。”
“中也就这么相信了?”旁观的阿呆鸟不可思议地挠了挠耳朵。
钢琴人没有回答,他静静地端详着悠真,似乎在评判着什么。
公关官从一开始到现在都阴沉着一张漂亮的脸,一言不发。
另外几人更是全程默不作声。
“不会吧,中也。”太宰治却不肯这样地放过,他探手拉住了悠真,好整以暇地望着中原中也,似是觉得有趣地说道,“你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白泽君的说辞?”
凌乱的刘海遮住了中原中也的眼睛,他紧盯着太宰治的手,咬紧牙关“太宰,给我把你的手放开。”
“如果我说不放呢?”太宰治的手从悠真被布料覆盖的手臂,缓缓地滑向了他裸露在外的皮肤。
只需几秒,太宰治的异能便会发动,揭开悠真脆弱的伪装。
如果他的手触碰到悠真的肌肤,悠真依然保持着现在黑发红眸的模样,那么悠真的谎言便不攻自破。
强压下慌乱,悠真及时地抽开手臂,惊疑地看向了太宰治“太宰?!”
他不理解太宰治为什么要这么做。
以现状而言,他继续留在黑手党才是利益的最大化。
如果能被接纳,他没有理由现在就回猎犬。
太宰治为什么会想在这时揭露他?
异能的红光开始闪烁,中原中也微微伏低了身体“没听到吗,太宰,悠真说了让你放开他。”
“没有听到呢。”太宰治摸了摸下巴,故意地歪头说道,“白泽君有这么说过吗?”
将一切都看在眼底,涩泽龙彦挑起了眉梢。
看来双方心知肚明。
悠真在太宰治再一次即将碰触的时候,敏捷地后退一步。
这一步让太宰治不稳地晃了一下。
他清俊的脸上浮现出了晦暗的笑容。
“又拒绝我了呢,白泽君,”太宰治仍不放弃地抬起了手,他的指尖探向了悠真的脸颊,邀请般地低声说道,“和我在一起不好吗?”
太宰治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情感,悠真的心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当初不是没有邀请你和我一起走,但是被你拒绝了。”太宰治又朝着悠真的方向走了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你总是有很多理由。但说到底,”太宰治以一种看不明白真意的表情凝视着悠真半晌,随后似是无奈地轻声说道,“不过是白泽君你……放不下中也吧?”
悠真凝滞住了,他愣愣地望着此时看不清表情的太宰治,难以辨别的情绪模糊复杂地起伏变化着。
可他一时也无法将心里的想法全部说出来“太宰,我……”
中原中也闻言也有些怔住了。
“悠真,”中原中也收起了异能,他抬头认真地看着悠真,“你真的拒绝过太宰那混蛋?”
“中也,”被打扰的太宰治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现在是我在和白泽君在说话。”
“你这家伙!”中原中也额头青筋直跳,双手顿时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等等,不要在这里打起来。”考量到两人的体术差距,悠真下意识地挡在了太宰治的面前。
而这一动作显然让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
“你,现在是要改为选择他了吗?”中原中也的表情几近失控,他沉下了脸。
“呵呵,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太宰治心情颇好地弯起了唇角。
在太宰治的双手扶上他的肩膀时,悠真暗暗扶额,不断地暗骂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地又踩了雷。
“啊,是谁丢掉了这么多好看的宝石?”
眼看情况不对,为了缓解这岌岌可危的气氛,阿呆鸟夸张地高声喊道,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从地上拾起散落的红宝石。
而就在阿呆鸟的手要碰到宝石的一刻,涩泽龙彦眼神一厉,喝道“给我住手!”
“如果不想手被砍掉的话。”涩泽龙彦快步走过去,行走间,他的周身旋起了轻雾。
阿呆鸟被涩泽龙彦充满戾气的目光震慑了,但随即很快地,他就反应了过来,做出了战斗的架势。
公关官他们也各自拿出了武器,对准了涩泽龙彦。
“白麒麟先生,”钢琴人从袖口拉出了透明的钢琴线,他冷冷地说道,“看来你对我们黑手党,并未表现出丝毫的尊重。”
涩泽龙彦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他侧过脸来说道“不要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是我要送给白泽君的礼物。”
送红宝石如此贵重的礼物?
涩泽龙彦的话让众人在刹那间就回想起来了,他们之前看到的他与太宰治的对峙。
在今晚,涩泽龙彦本该也是处于旋涡中的核心人物。
顷刻间,更多的目光集中在了悠真的身上。
“哦呀,差点忘记白麒麟先生了,”手得寸进尺地在悠真的腰间抚摸,太宰治耸了耸肩说道,“不过,这并不重要。”
被戏称不重要的涩泽龙彦气得差点就要捏碎手中的宝石。
“你和白麒麟也有关系?”中原中也反应过来,这一次他不再忍耐,大步走过来扯住了悠真的手腕,将他带离了碍眼的太宰治。
相对于太宰治,还是中原中也更让悠真悄悄地松口气。
悠真像是得到了救赎般,他反手握住了中原中也,干脆利落地低声说道“对不起。”
“我不想听你对我说对不起。”
可这一次大概是悠真失策了。
接二连三的事情,让中原中也肉眼可见的暴躁起来,似是积攒了许久的情绪终于释放出来,他抬手掐住了悠真的下巴“我先不问你,为什么被你解决掉的白麒麟会在这里这种问题。”
“你,最近是不是和太宰那混蛋上床了?”中原中也濒临爆发的边缘,用极度危险的语气问道。
被迫弯下腰来,悠真对上了中原中也染上了怒意的深蓝色眼眸。
听到中原中也这么直接的问题,旗会的所有人又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太宰治。
太宰治没有直接说话,而是浅笑地望向悠真。
中原中也这一次没准备轻易地放过悠真。
可就算是在生气,中也也真好看啊。
望着中原中也偏于甜美的面容,悠真有些恍惚地胡思乱想着,也就是在这时,悠真感觉到了体内有什么在剧烈地变化。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中原中也不耐地又把悠真扯近了一些,他轻扬起下颌,皱眉哼了一声“嗯?”
鲜血上涌,眼前中原中也的身影极速地模糊了一瞬,又紧接着在下一刻变得清晰无比。
与此同时,悠真垂眸间注意到了中原中也被项圈包裹的脖颈。
绝佳的视力令悠真可以清楚地看清每一处细节。
如捕捉到心仪的猎物般,悠真的瞳孔在紧缩间竖立成细缝,随之而来的,是久违的口干舌燥。
“中也……”悠真低头凑近了中原中也,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喉结,呢喃道,“我…好想……”
“你!”喉结在被舔舐的霎那不停地滚动,中原中也望着悠真迷离又性感的神色,一下子就红了脸。
中原中也略显慌张地左右看了看,然后紧紧地抱住了悠真的脑袋,阻拦其他人的视线。
没有防备地变回了鬼,抑制了太久,悠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对鲜血的渴望。
任由被中原中也按住了脑袋,悠真顺势埋在他的颈肩间,着迷地又舔了下男人的颈侧,每一下都让他回味起先前唇舌间的甘甜。
仅有的理智让悠真记得要得到对方的同意。
喉间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可怜的低吟,悠真抬起眼帘深深地望着中原中也,低低地询问道“中也,可不可以?”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中原中也的唇上。
忍受不住地别过脸来,中原中也含糊地说道“既然你这么想要……那也…不是不可以。”
中原中也的话音刚落,就被急切的悠真十指相扣猛地抵在了墙上。
“咳咳……”
连这种方法都能想到,不愧是久经情场的白泽干部。
钢琴人略显尴尬地拦住脸色极差的公关官,一边钦佩地想道。
只是,虽然成功地解决了一个人,但另外两人该怎么办啊?
即使是作为黑手党中的高层、干部候补的钢琴人,此时额间也不由地落下一滴冷汗,不敢多看太宰治和涩泽龙彦两人。
他们脸上的表情也太恐怖了吧!!!
第168章
中原中也的背抵在粗糙的墙面上,他的双手被悠真强势地扣住。
略带凉意的手指柔软细腻,与中原中也的手毫无缝隙地相贴。
他被面前的青年禁锢在这片狭窄的空间内,动弹不得。
并不是不可挣脱,但中原中也没有这样做,他只是任由对方极尽暧昧地巡游。
悠真的呼吸拂过中原中也微微跳动的动脉,每当中原中也以为悠真就要咬下时,他又犹豫地只是单纯舔舐着肌肤。
待悠真湿软的舌尖短暂地离开,残留在肌肤上的水迹逐渐变成冰凉的湿痕。
中原中也只觉脸上烧得他快迷糊了,他咬着唇没有去看,但两人实在是离得太近,这样的距离下,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悠真每一次的细微动向。
克制地抿紧唇线,中原中也有些后悔答应下来了。
而悠真也同样在克制着。
太久没有吸血,前所未有的强烈渴望充斥着悠真的大脑。
但不想让中也太痛,悠真试探性地伸出舌来,轻吻般滑过中原中也的皮肤。
似乎忍耐到了极致,悠真长睫微颤,隐忍地问道“中也,真的可以吗?”
“废话!”再也忍不下去,双手紧紧地握住对方的手指,中原中也狠狠地命令道,“你…给我快一点!”
紧接着,悠真的脑袋就被暴躁的中原中也按在了脖颈上。
顺从地抱住对方的后背,悠真尖锐的獠牙探出唇间,轻轻地刺破中也的皮肤,温柔地用唇含吮着。
中原中也低低地“嘶”了一声,血液的流失还有随之而来的酥麻感,让他觉得自己的大脑都变得难以正常思考。
帽子掉落在了地上,他也无心去管,中原中也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悠真的后颈。
“中也……”悠真喃喃地蹭着中也。
他正处在极度的敏感之中,醇厚的血液在唇舌间化开,香甜诱人地一度令悠真差点失控。
感受到中原中也狎昵的动作,悠真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的血迹,直起身唤着中也的名字。可在与身下的人对上了视线的瞬间,悠真又按捺不住地吻上了中也的唇。
中原中也没有推开悠真,而是抬手穿过了悠真的发间,轻柔地摩挲。
中原中也是被悠真亲得没有了怒意,但另外两人见到这一幕,顷刻间燃起的怒火快要融化他们的理智。
太宰治扯了下自己的衣襟,扬起了声音说道“白泽君,这么快就结束了啊,是不喜欢中也的血液吗?”
见悠真明显地一僵,太宰治别有意味地低了下了声音说道“你可以来品尝我的……血液。”
但白泽干部一碰到太宰,就不再需要吸血了吧。
钢琴人他们无奈地想道。
太宰治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挫败地嘀咕道“好可惜,有很多玩法都没办法了。”
正沉迷于和中也接吻的悠真“……”
突然感觉后背一凉是怎么回事。
“喂,涩泽你冷静一点!”而另一边,阿呆鸟急切地对涩泽龙彦喊道,“你再动,我们就要攻击了!”
那边的吵闹声令悠真迅速地回过神来,他缓缓地离开了中原中也的唇。
中原中也抬头看着悠真微张的唇瓣,还有那水迹,眼底暗了一瞬,搂住悠真的脖颈,留恋般地舔了舔。
“你们两个停一下啊!”阿呆鸟招架不住地吼道。
在阿呆鸟的吼声中,悠真猛地惊醒,不好意思地扶着中原中也的腰,一边却又忍不住地回味口腔中的甜美。
“白泽君。”太宰治虚眸凝视悠真,感觉对方的反应不太对劲。
悠真舌头反复地抵住上颚,极力让自己不要再想着去吸食血液。
好像真的过去了很久。
自从和太宰治上床,悠真就一直没有转变为鬼,大概有近三年的时间没有尝到鲜血的味道了。
时隔多年,再一次地汲取,比印象之中要更加甜美,悠真后怕地差点没有控制住自己。
随着回想,悠真渐渐地有些失神,白皙的脸颊染上了红晕。
中原中也仰着一张甜美俊俏的脸,望着身侧的悠真,不安地拧眉。
他也觉得现在悠真的状态有些异样。
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辨别不出好坏。
悠真满足地舔了舔唇角的血迹,此时他的舌尖还残存着美味。
他的心情正是愉悦的时候,思绪都飘飘然起来。
“白泽干部。”阿呆鸟求助地又喊了一遍。
悠真跟着声音看向了那边。
涩泽龙彦在悠真看来之时停下了异能。
“你、居然还和别人保持着关系。”涩泽龙彦沉下了俊美的面容,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竟然还敢当着我的面,和别的男人亲吻。”
涩泽龙彦的理智在即将断开的边缘,他的视线落在了此时还和悠真亲密相贴的中原中也身上,很想现在就不顾一切地,把悠真是卧底的身份暴露在这个矮子面前。
让他再也露不出愉快的表情来。
但是计划不该如此,涩泽龙彦深呼吸一口气,他拼尽全力地不断告诉自己,不要这么冲动。
望着涩泽龙彦如此愤怒的模样,悠真却有些不解。
“是啊,我就是这样的人,”悠真渐渐地牵起了嘴角,他的笑容毫无阴霾,“涩泽君不知道吗?”
“……”涩泽龙彦哑然地说不出话来。
他的确是知道悠真的多情,但没想过悠真在和他上过床后,依然会维持着这样的想法。
“哼哼。”太宰治发出意味不明的哼笑声。
“追求快乐有什么不对,”悠真在涩泽龙彦灼热的视线下,搂住了中原中也,淡然地说道,“开心就在一起,不开心分开就好了。”
“涩泽君,如果你觉得和我在一起不愉快的话,那我们断开就好了。”悠真歪了下脑袋,血红的眼眸毫不躲闪地望着涩泽龙彦,他没有一丝不舍,爽快地说道。
“你!”涩泽龙彦气急地握紧拳头。
悠真全然一副不要和他扯感情的态度,令涩泽龙彦一时无言。
阿呆鸟震惊“好、好渣!”
钢琴人则不意外地摸了摸下巴“这才是我最初印象之中的白泽干部。”
公关官附和道“是的,悠真他没和中也在一起前,一直都是如此。”
“那段时间的公关官也很可怕,脾气是真的一点就着地暴躁啊。”外科医生轻微地叹了口气。
冷血不假辞色地点头。
同伴们这么一说,阿呆鸟挠了挠脑袋,时间过得太久了,他认真地回想起来好像的确如此。
他们还为此打过赌,中也会不会是那个让花心风流的白泽干部收心的人。
“才不过两年多吧,就差点忘记了。”阿呆鸟摇头晃脑地感叹道,“这样看来,白泽干部变了好多,情人都变少了呢。”
涩泽龙彦不可思议地看向了旗会几人。
白泽悠真这样,还是收敛了一番的结果?!
担心自己再待下去,会一气之下地不顾计划的周全。
但没关系,之后还是会回到他手中的。
深吸口气,外衣的下摆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涩泽龙彦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阿呆鸟和冷血想要去追,却被钢琴人无声地摇头示意不用。
于是接下来,所有人都只能看向了唯一留下的太宰治。
“哦呀,走了一个讨人厌的家伙呢。”
对于蓄意为之的太宰治,压下心中涌起的莫名躁意,悠真更是直视他的双眼,直白地说道“闹剧也该停了吧。”
“白泽君在说什么?”太宰治似是听不懂般地说道。
“我虽然很喜欢和太宰上床,但是那是在撇开彼此立场的情况下,”悠真对太宰治表现出了不在意,轻描淡写地地说道,“如果牵扯到组织的利益,那就不一样了。”
太宰治微微皱眉,打量着悠真。
悠真此时周身不再是平常的温和,反而隐隐蕴藏着狂暴张扬的气息。他冷涩的眼眸中,闪烁着纯粹到极致的原始欲望。
这不是正常的状态,是比任何时候、比起四年前魏尔伦事件那时都更加明显的非人感,好像随时都要压抑不住自己的本能冲动。
是骤然变回去后,还不能立即稳定自己的情绪吗?
但有时候全凭本能的回应才更为真实。
最终还是选择了黑手党,或者说是中也吗?
“真是讨厌的说法,”话语中有着没能隐藏得很好的不甘,但太宰治最终还是不再逼迫悠真,他收敛起了挫败,笑意浅浅地说道,“但我还是舍不得白泽君啊。”
“花言巧语就免了吧,与我无关。”悠真漠然地说道。
说完也不管太宰治的反应,悠真仿佛迫不及待地弯下腰来,将身体的重量压在了中也的身上,懒懒的语调中充斥着浓烈的暗示与渴望“中也,我们……”
还不等中原中也说话,悠真就捉着中也的脸颊,偏头吻了上去。
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缠人?
可等中原中也终于稳住身形,抬眼就发现太宰治已经消失不见。
中原中也转念就想明白了,咬牙说道“悠真你这家伙……下不为例!”
悠真眨了眨眼,似是不明白中也在说什么。
他不满地一把揪住中原中也,固定住不让他离开自己,粘人地追寻着中原中也的唇舌,一刻都离不开中原中也的嘴唇。
不知道怎么回到家中的。
在吻过中原中也后,悠真咬着中原中的手套,慢慢扯下。在中原中也炙热的目光中,悠真顺着男人的胸口趴伏下来跪在地上。
似乎和血液的差别不是很多,在又一次满足过后,悠真浑身嗜血的气息减退了些许。
呼吸中都是中原中也的气息,悠真细致地舔吻着。
中原中也粗重地喘息着,感觉自己连呼吸都是滚烫的。
“悠真……”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肆意的悠真。
“嗯?”悠真轻哼了一声,趴上了床。
月光洒落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一层淡薄的银边。
悠真红色的双眸慵懒地半阖着,他姿态懒散,却拥有着绝对支配权般的从容,是一种暴力而优雅的性感。
笼罩在淡淡的月色中,悠真的五官漂亮得惊人。
容貌完美的青年舒展着柔韧的腰身,他正处于最好的年纪,身型削瘦却不单薄。
长年累月的训练赋予了这个躯体十足的爆发力,全身的肌肉恰到好处,拥有流畅优美的线条轮廓。
中原中也喉结快速地滚动了一下,俯身抱住了他。
鬼魅的暗红色斑纹自悠真的锁骨处向上遍布开来,漫延扩展直至他的脸侧。
中原中也眼露惊艳地撩开了散发,抚上了悠真脸上的鬼纹。
悠真也是在此刻,才从朦胧之中恍然回神,细长的瞳孔在眨眼间变得圆润。
自己怎么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事。
被不知不觉地刺激出了鬼纹没什么,但要怎么向中也解释……
悠真只能吻住中也,让他更专心一点,希望他赶紧忘掉。
第169章
好在即便和悠真有过很多次的经验,中原中也本质上却始终纯情到悠真忍不住逗弄他,想要从他俊俏的脸上看到更多可爱的表情。
他根本没有将悠真只有在激动之时,才会显现的鬼纹联想到情.色的方面。
悠真亲昵地贴伏在中原中也单薄却结实的胸口上,望着他半晌,见他真的没有露出一丝异常,似乎没有将刚才的事太过放在心上,悠真才算松了口气。
大概是悠真看他的时间太久了,在忽明忽暗的闪烁火光中,中原中也侧过清俊的脸庞,轻轻地笑了下,声音沙哑地问道:“悠真,怎么了?”
悠真特别喜欢中也这样温柔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但是——
悠真轻蹙眉,抬起手就将中原中也指间的烟掐灭。
吸了一半的烟被夺走,中原中也好脾气地没生气。
无论是在什么方面,他向来对悠真有着自己都惊讶的耐心,也总是过分地纵容他。
即使今天的悠真比往常都要热情,也粘人得多,中原中也只以为是今晚碰到的意外,让悠真对他心生愧疚。
尽管如此,中原中也依然不满于悠真私下还和太宰治保持联系,即便悠真最后的态度明确,坚定地选择了他。
想到悠真身边的男人们,中原中也不爽地咂嘴。
“喂、我说悠真你……”
可不快的话刚到嘴边,中原中也低头看着悠真,看着他在激烈的动作中,丝丝缕缕的长发从编扎紧实的辫中蓬松地脱散开来,汗.水.浸.湿了发梢,黏.腻地贴在了悠真光洁的背部。
对方不解地微微歪头,眼尾习惯性地扬起,勾起唇角轻声唤着他的名字:“中也?”
随着他的嗓音而颤动的心跳无法忽视,中也表面平静又简单地嗯了一声。他一手撑在悠真的身侧,倾身挑起悠真散落的长发,耐心地拢住重新束好。
心里暗叹,中也压下了未发泄出来的戾气,暂时地放过了这个狡猾又轻佻的青年,没有多加细问。
不过这不代表他不会索取回来。
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发尾转而搭在悠真的下巴上,中原中也含住了悠真的唇瓣。
还未退去的情绪更为猛烈地翻涌上来。
手指插.进对方凌乱的发间,悠真配合地翻身跪.坐上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顺着窗帘的缝隙透过来,悠真就被身后的年轻男人抱在了怀中。
“早安。”
刚醒来的悠真也迷迷糊糊地也回了一句:“早上好。”
闭着眼侧过身来,悠真下意识地靠近热源,主动地攀上了中原中也的脖子。
本来只是简单地想要抱一抱对方,可此时中原中也清明的深蓝色虹膜中,倒映着悠真全然信赖的神情。
“这也太难了……”中原中也感受着渐涌的热浪,低喃道,“不要再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嗯?”听到中原中也的喃喃自语,悠真有些疑惑地哼唧了声。
昨天太混乱了,在浓烈的情感影响之下,中原中也沉溺其中,甚至不知轻重。
可在等一切过去的此时,中原中也听着悠真低沉性.感的声线,一下子回忆到了昨晚,那个时候悠真对他做的事情……
中原中也越想越深,手背遮住额头,他感觉自己的脸就要烧起来了,脸颊的温度直蔓延全身。
“中也?”悠真在被中原中也莫名地按住脑袋深吻后,终于清醒了过来。
“没事。”狠狠地吻住对方,可中原中也仍觉得不够。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急需什么来缓解一下无法排解的燥.热。
等中原中也起身去洗浴室,悠真也渐渐地清醒过来。
放.纵了一夜,一次性得到了足够的血液,悠真在精神恢复的同时,也记起自己失控的时候都做了什么。
悠真伤神地坐在床上。
这该死的变回鬼的后遗症。
昨晚情绪上来后,好像对太宰说了不得了的话。
要好好想想怎么补偿太宰了,想起太宰那些不知道从哪学来的东西,悠真就懊悔不止。
但还好安抚住了中也。
正庆幸着,悠真抬头就看到中也穿得严严实实地从浴室中走出来,顿时哭笑不得。
忍住笑意,悠真和中原中也在港口黑.手.党大楼前分开,中也又赶着去解决他手下的成员与其他非法组织的冲突火.拼,悠真则慢悠悠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处理起文件。
但还没有多久,悠真就被森鸥外的电话传唤了过去。
电梯持续地上行,悠真思考着森鸥外是不是得知了什么消息。
毕竟昨天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旗会的人也在场,森鸥外没有反应才更反常。
穿过走廊,悠真刚踏进办公室,一看见门内的形式,悠真就知道这一次森鸥外并非为了私事。
森鸥外手肘撑着桌面,他脸上的神情并非十分的严肃,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一同在场的还有令悠真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男人。
涩泽龙彦居然也在这里。
作为黑.手.党的敌人,白发红眸的俊美男人没有被束缚住,反而如同来港口黑.手.党做客一般,以一种轻松的姿态站在了黑.手.党首领的面前。
勉强压下满心的疑惑,悠真有些不明白现状地看向了森鸥外。
“悠真君。”森鸥外朝悠真笑了一下,冲淡了身上的那股压迫感。
“森先生。”悠真谨慎地组织着自己的措辞,“传唤我来,是有什么吩咐?”
“悠真君对涩泽君应该不陌生吧,”森鸥外立起手指,用一种十分自然的口吻说道,“涩泽君愿意加入港口黑.手.党。”
“嗯、嗯!?”悠真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涩泽龙彦,这个男人居然想加入黑.手.党!?
这也可疑得太过明显了吧?
森鸥外就不该露出一点其他的情绪吗?
“为什么这么惊讶,”时刻都在注意着悠真的涩泽龙彦故意说道,“白泽君?”
“没什么。”悠真迅速地收起了外露的情绪。
“那么,根据涩泽君的意愿,他想成为你的直属部下。”森鸥外抚摸了一下指尖,温和地征求悠真的意见,“悠真君的想法是?”
虽然依然搞不清楚目前的情况,但思考片刻,悠真觉得还是把涩泽龙彦放在自己身边更稳妥一下,颔首说道:“我明白了。”
涩泽龙彦对悠真的决定并不意外。
“那么接下来,我有重要的事要与悠真君交谈,”森鸥外看了悠真一眼,紧接着对涩泽龙彦说道,“不好意思,可以请你回避一下吗,涩泽君?”
没有明说,但悠真知晓对方的意图。
担心涩泽龙彦就这么站在门外等他,悠真吩咐道:“涩泽君,你可以先去我的办公室等我,卡尔玛——就是我的部下,一头红发的男人,会带你去的。”
涩泽龙彦没有想太多,点后转身就走出了房间。
在涩泽龙彦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之时,一如既往地,爱丽丝出现了。
太奇怪了。
闭上眼,悠真努力地调整着自己呼吸的频率。
森鸥外梳得一丝不乱的头发此时散落下来,额前的发梢有些湿,他的嘴角始终挂着散漫意味的笑容:“悠真君。”
“嗯?”悠真回应似的搭在了他的肩上。
“部下,可不是同伴,”森鸥外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有时候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正被爱丽丝扳过了脸去接吻,悠真没有听清,只是恍然地呢喃道:“森先生?”
瞥了金发碧眼的少年一眼,森鸥外将额前汗湿的碎发向后捋去,没有再重复一遍的意思,淡淡地说道:“没什么。”
待终于离开了森鸥外的办公室,悠真舒展了下身体。
鬼的体质让他能够没有异样地走出黑.手.党大楼,可走在路上的时候,悠真怎么思索,都总觉得这件事透露着有几分怪异。
他想知道涩泽龙彦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按道理来说,虽然从龙头抗争时期就看得出来,涩泽龙彦是偏爱于独来独往的,而且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完全没有必要以身涉险。
而且森鸥外的决定更让悠真困惑。
有种强烈的不安感袭上心头。
踏入办公室,悠真刚要开口就被男人一把反身压在了门上。
“等等,这可不是一名部下可以做的事。”担心被对方发现森鸥外留下的痕迹,悠真推开了涩泽龙彦,先声问道,“涩泽君,你这又是有什么计划?你应该知道脱离黑.手.党是很麻烦的事情。”
“白泽君,”握着悠真的腕骨摩挲,涩泽龙彦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知道你舍不得离开黑.手.党。”
“所以呢?”悠真不明白其中的关联。
涩泽龙彦:“所以我就亲自来取资料了。”
悠真:“什么意思?”
“放心吧,不会牵扯到你。”涩泽龙彦说道,“我不会说破你的身份。”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你也没必要这样……”悠真不觉得对方有如此好心。
“哦?”涩泽龙彦说道,“那暂且放下你的疑惑吧。我记得在港口黑.手.党中,是有一个传统的。”
“新人一般是由劝诱他加入的人负责照顾,作为象征,就要给新人一件自己的贴身物。”
“我可是对森鸥外说,是白泽君你一直照顾着我,劝诱我加入的黑.手.党。”
“虽然是谎言,但是为了让这个谎言变得真实一点,”涩泽龙彦抚上悠真的唇,“白泽君是不是该补偿给我呢?”
“……就算如此,你要我现在拿出来,我也没有。”
“这不就是吗?”涩泽龙彦探入悠真衣角的下摆,“白泽君,你说过的吧,谁让你快乐,你就和谁在一起。”
“……你是怎么曲解成这样的!?”悠真对这个偏执甚至到有点癫狂的男人无奈。
眼看对方越来越过分,不愿让对方看到还未消失的痕迹,悠真情急之下问道:“嗯、对了,你之前说的协助者,‘魔人’费奥多尔在哪里?”
“虽然很不喜欢在这种时候,从白泽君你的口中听到其他男人的名字,”涩泽龙彦抬起头,轻声说道,“不过他已经在黑.手.党的□□室中了。”
“你是靠出卖费奥多尔,获得了森先生的信任?”悠真拧起眉,认真地问。
悠真下意识地觉得不可能。
“哼哼,谁知道呢。”涩泽龙彦似是而非地说道。
“不过,还真是灾难啊,”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有趣的事一般,涩泽龙彦缓缓地靠近了悠真,贴着悠真的嘴唇,“好像森鸥外也不是很信任你,白泽君。”
悠真一愣。
“原来你不清楚啊,”嘴角微微上扬,涩泽龙彦猩红的瞳孔盯着悠真,慢声说道,“我以为你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把这样重要的事告诉白泽君你了?”
悠真:“……”
涩泽龙彦是发现他和森鸥外的私.情了吗?还是单纯地讽刺他不被森鸥外信任?
悠真一时不清楚涩泽龙彦指的是什么。
不过无论是哪一点,对他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第170章
“悠真君,这份工作就交给你办,可以吗?”会议上,在说明了事情的轻重后,森鸥外简略地吩咐道。
有些意外森鸥外会将这种事交给他,明明应该安排给红叶才是。
但即便觉得有几分奇怪,悠真还是站起身,在尾崎红叶和大佐的目光下,颔首接受了这个任务。
走出会议室的大门,悠真倚着墙壁低头陷入了沉思,直到在卡尔玛的呼唤下,才回过了神。
“悠真大人。”卡尔玛今天有种说不出的不安。
或许是在成为大人的氏族后,所产生的某种感知吧。
没想到卡尔玛这么快就来,悠真对上他担忧的神情,摇了摇头随口说道:“没事。”
他应该感到高兴的。
毕竟森鸥外的安排,恰恰证明了涩泽龙彦之前有意为之的话并非是正确的。
可内心深处,悠真还是隐隐地焦躁难安。
“是因为担心中原先生吗?”卡尔玛突然探头问道。
看了眼故意和他开玩笑的卡尔玛,悠真无奈地探手揉了揉他的红发。
森鸥外前不久刚派中也去西方镇压叛乱,看状况半年内都很难回来。
不过这不重要,悠真完全可以随时抽空去看望他。
虽然中也的任务看上去很危险,不过悠真事先了解过,都是些不成气候的组织,没有到中也需要开【污浊】的地步。
困扰他的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带着卡尔玛,悠真踩着楼梯走入黑.手.党的地下□□室。
悠真刚准备让门口的守卫打开门,出于莫名的直觉,在众人调侃的目光下,悠真拿出手机,和远在西方的中原中也联络,在听到那边的中也依然精神十足后,悠真好心情地挂断了电话。
就在卡尔玛以为悠真要去工作的时候,下一秒,悠真又脚步一转,去看了另一边的兰波和魏尔伦他们。
红肿唇悠真才总算出来。
盯着手机屏幕,悠真想了想,但终究因为身边都是不知他身份的下属们,没有在这时发短信给太宰治他们。
让守在门前的警卫打开门,悠真缓步走进地牢。
由特质金属所制的锁链沉重地插入地面,被手铐拷住的男人并没有与这锁链所匹配的高大魁梧,而是沉默地低垂着头,凌乱的黑发遮住了他的眼睛。
但即使是在这阴暗的地牢内,以这样败者的姿态展现在悠真的面前,也丝毫掩盖不住对方的病弱贵气,以及那不屑于隐藏的傲慢。
男人察觉到了来人,他微微抬起头来,看着背着光线向他走来的青年,缓缓地露出了笑容。
这是经由前协作者涩泽龙彦的背叛后,被港口黑.手.党俘获的费奥多尔。
悠真看着这个四肢被禁锢住锁在了墙上,在粗重的铁链下显得异常瘦弱的俊美男人,一瞬间产生了怀疑。
这就是地下组织"死屋之鼠"头目,魔人费奥多尔吗?
即使对方摆放出如此羸弱的姿态,悠真也不愿小看对方。
让卡尔玛搬来一个椅子,悠真架起腿,坐在了他的面前。
“费奥多尔君?”想起眼前之人的所作所为,悠真不带笑意地勾了勾唇角,“以这样的方式初次见面,真是遗憾。”
“初次见面?那真是遗憾,”费奥多尔毫不生气,平静地说道,“我可是听闻白泽君很久了。”
悠真微微眯起了眼睛,打量着费奥多尔:“在港口黑.手.党的地牢里,你似乎一点都不紧张。”
费奥多尔:“为什么要紧张?我是自愿来的。”
“而且,涩泽君也在我面前经常提起你,”费奥多尔压下了嗓音,“应该说,不愧是港口黑.手.党的五大干部之一吗?我对白泽君很有兴趣。”
悠真皱皱眉:“你和涩泽君之间的矛盾,我不想参与。”
“不、我并没有愤怒于涩泽君,”费奥多尔歪了下头,垂落在脸侧的柔软黑发却削弱不了他的攻击性,“相反,我十分感谢他,将我送进来。”
“为什么?”悠真觉得事情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
“为了与白泽君见一面啊。”费奥多尔轻笑着说道。
“太放肆了!”站在悠真身后的卡尔玛忍不住为费奥多尔的轻佻而生气。
“卡尔玛。”悠真淡声阻止了卡尔玛的冲动。
而在这时,刚被费奥多尔提及的涩泽龙彦就走了进来,他神情轻快地说道:“白泽君,门外的守卫有些松懈哦。”
悠真警惕地站起身来,同时提防着两人:“你怎么来了?”
“不要用被背叛的表情看着我。”涩泽龙彦无奈地摆了下手,“我们从一开始,不就清楚双方的目的吗?”
涩泽龙彦说着,浓厚的雾气弥漫在了整个地牢之中。
自恃异能的强大,悠真并不畏惧,并没有在此时选择退缩。
即便只有他一人,也足以对付这两人的攻势。
黑雾自悠真的四周散开再重新凝聚,不带丝毫的犹豫,悠真冷下脸对涩泽龙彦发起了攻势。
但涩泽龙彦的目标却并不是他。
借着雾气,他没有迎战,而是躲闪着走到了费奥多尔的身边,用手上的刀为费奥多尔切开了枷锁,随后便收起了异能。
及时地接住倒下的卡尔玛,知晓他已趁机向外发布了警报,悠真以眼神示意他暂且不要说话,随即转过身来。
借此机会,他还有些疑问要说。
悠真不解地问道:“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只是异能目录而已,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应该有着更深一层的动机才对。
费奥多尔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在解绑后,扶着手腕向悠真走了过来。
就在费奥多尔想要接触悠真之时,不知对方的异能,但悠真也心感不好地后退闪过,却正好撞入一个凭空出现的男人的怀抱中。
男人扎着长长的麻花辫,他牢牢地抱着悠真,嬉笑着歪头搭在悠真的肩上。
“哎呀,这位先生,请不要乱动哦。”白发金眸的男人边说着,边用斗篷盖在悠真的身上。
悠真根本没心情理会这个莫名出现,穿着夸张的男人。
就在悠真用力地手肘击中男人的腹部之时,费奥多尔已借机走上前来。
他的指节白皙修长,动作轻柔地从背后轻抚上了悠真的黑发,宛如情.人一般地温柔缠.绵。
望着没有反应过来的悠真,费奥多尔的眼睛里露出了晦涩的神情,低下声道:“愿你……得到救赎。”
这完全是计划之外的行为,隐约知道对方的异能,涩泽龙彦见状红着眼,愤怒地低吼道:“费奥多尔,你在做什么!?”
可他的声音很快就因极度的惊慌而消散了。
在这一瞬间,悠真与费奥多尔的异能狠狠相撞,四溢的能量卷起强劲的气流,一时红色与紫色的光芒相缠绕,迸发流动的旋涡。
悠真在此时感受到了熟悉的牵引感。
浑身的魔力被释放出来,在一阵耀眼的白光最后,入眼的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
冬木市
走在静谧鲜少有人经过的街道,费奥多尔从罕见的错愕中缓过神来,他在环顾四周的同时,巧妙地隐匿了身形。
自己是怎么到达了这里?
费奥多尔努力地回想,在那一片刺眼的白光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或许是太过短暂,即使是拥有着超凡智慧的费奥多尔,也无法从这片刻之中,获取什么有用的信息。
不过望着这别无异常的街道,费奥多尔并不紧张,反而觉得有时候发生超出他预料的事情,也十分有趣。
几天后,费奥多尔大致了解了这里的情形。
也大概知道自己遇上了什么。
他目前所在的是冬木市,一个处于极东之地的海滨小城。
出于某种原因,费奥多尔并未走远。
他一直在冬木市的深山町和新都之中来回奔走。
以未远川为界,冬木市拥有两个风格截然不同的地区。
由于两百年前的历史遗留问题,这里居留很多外国人。
费奥多尔的异国外貌与在横滨时无异,没有引起太多的注目。
而且说起横滨,费奥多尔也发现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不如说,在这短短的几天内,他了解到的一些信息后,这状况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不过更令费奥多尔感叹的是,除了名字之外,似乎这个世界一切,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当然只是表面上的。
费奥多尔十分确定他不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不单单是他没有听过的冬木市,还有更有趣的原因。
在迅速地借调一部分熟悉惯用的人力后,费奥多尔终于找来了他想要的书籍。
这本书籍已经泛黄老旧,甚至并非印刷制品,而是来自于一名魔术师的手记。
其中的语言错乱,就像是没有逻辑与理智之人所杜撰的无趣一般,但其中一行字却引起了费奥多尔的兴趣。
“无论何等愿望都能立即实现的力量?所谓万能的许愿机吗?”费奥多尔沉沉一笑,“听上去,真是不可思议。”
他抬起了右手,此刻他苍白的手背上,清晰无比地显现了红色的纹章。
三道交错的纹路如同圣痕一般,无论怎样看,都不像是人为所刻下的。
费奥多尔快速地地翻动着书页,片刻后,他合上了书:“被圣杯选中的证明?”
“圣杯战争吗?”闭了闭眼,回忆着书中的细节,费奥多尔咬了下指节,喃喃道,“太有意思了。”
圣杯战争,这是从十八世纪起,爱因兹贝伦、远坂、玛奇里这三大家族为了到达根源,而在冬木市举行的一场大型魔术仪式。
每隔六十年,这围绕着圣杯的争夺战,将会在冬木市进行。
在这期间,被圣杯选中的七名御主Master,可以利用刻印召唤出不同职介的英灵从者即Servant,为自己的荣耀战斗。
身处陌生又熟悉的异世,想到传说中的圣杯,这对于现在的费奥多尔来说,非但不是灾难,而是更值得期待的机会。
将得来的祭品放血,暗红色的纹路布满了整片空地。
夜幕之下,独自一人站在寂静的森林中,费奥多尔吟诵着他只瞥了一眼,便记下的召唤咒。
随着他优雅的语调,平静的空地之中,无由地掀起微风。
【其基为银与铁。
其础为石与契约之大公。
筑壁于降临之风前。】
魔力肆意地鼓动,那令资深的魔术师都感到冰冷的魔力在体内游走,但费奥多尔苍白俊秀的脸上却丝毫不显半分痛苦。
他带着轻松惬意的笑意,继续吟诵着。
【闭四方之门。
自王冠而出。
于前往王国之三岔路上循环往复吧——】
召唤阵的纹路,随着费奥多尔的声音而一点一点地泛起灿烂的光辉。
【――――宣告。
汝身托吾身下,吾之命运系汝剑上。】
无视体内被强行抽取重压下的疼痛,费奥多尔面不改色地继续诵念着最后一小节。
【自抑制之轮前来吧,天平的守护者―――!】
随着费奥多尔的话音落下,霎时之间阵内的纹路光芒大涨,在不断流溢的璀璨之中,一道身影在阵中赫然显现。
笼罩的浓雾很快被夜间的清风吹散,借着圆月的余晖,费奥多尔看清了屹立于阵中的清瘦身影。
他先是微微睁大了酒红色的眼睛,随即低声轻笑了下:“哼,想想也是啊。”
“除了你,还会是谁?”
厚重的披风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费奥多尔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走过来,对仍站在阵中,浑身萦绕着金色光辉的青年伸出了手,缓声说道:“你就是我的Servant?”
“——或者说,又见面了,白泽君?”费奥多尔愉悦地牵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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