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当家的,不好了,大当家的被那狗官抓了。”


    五人带着姜佩佩往集合点走,远远的看见一队官兵压着几个匪人下山,赶忙藏到一个隐蔽的山洞偷偷观望,一小喽啰咋呼道。


    三当家当即坐不住了,立马就要冲上去和官兵谈判,救回大哥。


    “三当家不可,一来我们不知道官兵的具体情况,容易打草惊蛇。


    二来虽有这小娘子为质,但那长官若不顾她性命也要抓咱们可就不美了。”


    姜佩佩被压着贴在山洞深处,强忍不适,竖起耳朵,偷听着他们的谈话。


    瞬间了然这怕是近来在江南流窜的土匪,被官兵追杀,便动了劫持人质的念头,而自己则是那个倒霉的人质。


    再观这三当家莽撞无脑,反而劝解的流匪,长得尖嘴猴腮,眼神转来转去,看上去心思及重,却能一直出言劝解。


    心里暗暗提防,这人应当就是这帮流匪的军师了。


    “打探打探,天天打探。


    自逃窜以来,咱们敬你是个读书人,脑子比咱们这些粗人灵光,对你言听计从,这次抓这贱人威胁山下官兵也是你提出来的。


    结果呢!我二哥死在了逃窜路上,现在我大哥又被抓了,你让我等?你安得到底什么心?”


    三当家听闻这话,更是怒火中烧,提起那军师的衣领,抬手就要挥拳。


    军师见三当家发火,不敢用力掰开他的手,陪着笑道:“三当家再信我这一回,我定能救出大哥,带你们下山。”


    三当家冷哼一声,用力的甩开了军师:“哼,姑且再信你一回,你最好能救出大哥,不然我要你狗命。”


    军师被狠狠的摔到了山壁上,低着头,连连咳嗽,眼中凶光一闪而逝。


    姜佩佩恰好捕捉到了这抹凶光,垂下眼眸,暗道:这匪人内部好像也不是那么固若金汤,或许我可以逐个击破。


    几人短暂修整后,压着姜佩佩继续下山,姜佩佩若无其事的走在军师附近。


    行至山坳转角,姜佩佩看着几个匪人的背影,目不斜视的低声说道:“我家长辈在户部当差,可以为你准备一张新的户籍以及相应的路引,但是只能有一张。”


    那军师瞳孔一缩,却是冷嗤一声:“收起你的计谋,没用,我对大当家忠心耿耿。”


    “哦?是吗?我观阁下文质彬彬何必与那群粗人为伍,有了新的户籍参加科考不在话下,还是说你想继续被人呼来喝去,东躲西藏呢?”姜佩佩诱惑道。


    “呵,我要两张。”军师引着姜佩佩越走越慢,落在了队伍的最后方。


    “不可能,我没那么大本事从官兵手里捞人。”姜佩佩咬紧不放松,继续诱惑道,“其他匪人特征明显不能混在车队中出去,你可以,光明的生活在朝你招手。”


    “记住你说的话。”军师犹豫了几瞬,攥紧手里的匕首朝队伍中间的三当家走去。


    姜佩佩勾起嘴角,饶有趣味的盯着军师的动作。


    只见军师借着衣衫遮掩站在三当家身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怎么了?”三当家回头,话音未落,一声“噗呲”的穿透皮肉的声音就从自己的身体里传来。


    三当家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僵硬的低头看着穿透身体的匕首,被军师扶着慢慢倒地。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三当家可别怪我心狠手辣。”军师嘴边笑意扩大,侧身挡住三当家的伤口,假意半扶着他,口中发出慌张的声音。“三当家,三当家你怎么了!”


    前方引路的小喽啰连忙回身查看情况,还没到近前,就猝不及防被起身的军师一刀毙命,剩下的两人发现了情况,拔出刀对着军师,警惕而又茫然。


    军师扔下手中的匕首,沉声道:“这位小姐许诺,若保她平安无事,可许我们两张户籍和路引,别怪我。”


    姜佩佩明白了军师的意思,转了转眼睛,配合道:“可是,只有两张,除了军师,剩下的一张我该给谁呢?”


    两个小喽啰互相看了一眼,立马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对方,拼杀了起来。


    没过多久,黑衣小喽啰趁对方不备,用暗器杀死了另一人,他摇摇欲坠的撑着身子,欣喜若狂:“我赢了,我赢了。”


    军师冷笑着上前,一脚把筋疲力竭的小喽啰踹到,利索的捡起匕首,把匕首送进了他的身体,“不好意思,这户籍可是只有一张。”


    小喽啰脸上的喜悦还未落下,只是瞳孔瞪大,一张脸扭曲而又滑稽。


    姜佩佩接连看着三人死于非命,呼吸急促,强自镇定着开口:“走吧,送你下山。”


    “小姐最好别玩花样。”军师亲自扶着一脚深一脚浅的姜佩佩,警告道。


    两人在蜿蜒的小道上行走,同拐角处寻人的官兵碰了个正着。


    “站住,干什么的。”领头的士兵看两人灰头土脸,形迹可疑,呵斥道。


    “回军爷,我家小姐贪玩不慎从山上滚落,崴了脚,小人要送小姐下山就医。”军师半弯着腰,死死的攥着姜佩佩的手腕,看看官兵,讨好道。


    姜佩佩也敛目低眉的行了一礼,并不开口。


    “好好的府邸不呆,非要跑到深山老林里来找刺激,走吧走吧,以后小心点。”士兵看两人不是自己的目标,不耐烦的挥挥手,骂骂咧咧的带着人继续往前走。


    军师拽着姜佩佩继续往前走,低声威胁道:“你做的很对,别耍小心思,乖乖送我下山,拿到户籍我就放你走。”


    随后两人在下山途中,又碰到了几队官兵,均被军师用同样的借口糊弄过去了,姜佩佩看着离山口越来越近,心下焦急,装作脚疼的样子,放缓了脚步。


    终于,他们被傅淮带着的小队碰见了,军师故计重施。


    傅淮拧着眉头看着状似恭谨的主仆二人,突然发现那小姐没被扶着的手在轻微的小幅度摆动。


    傅淮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摆手放两人离开,却悄悄的跟上了两人。


    姜佩佩见自己被放走,心下失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吵吵嚷嚷道:“歇一歇,歇一歇,我的脚都快断了。”


    军师亮出匕首,对着姜佩佩,恶狠狠道:“起来,别耍花样,休怪我刀剑无眼。”


    姜佩佩可怜兮兮的看着军师,求饶道:“你让我歇一歇吧,我崴了脚了,走了这么长时间山路,我真的走不动了。”


    傅淮看着小厮拿出了匕首对着小姐,就知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拿来弓箭,瞄准军师。


    姜佩佩正在和军师对峙,突然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


    那军师还未来得及回头看发生了何事,就被一支急速旋转的羽箭正中后心。


    “这位小姐,没事吧。”傅淮看着惊慌无助的姜佩佩,收起弓箭带着官兵包围了二人,斟酌着开口道。


    姜佩佩抬头,死死的盯着傅淮,蜷缩起身子,不住的颤抖:“我没事。”


    傅淮看着姜佩佩,小脸惨白,眼眶通红,左侧嘴角高高隆起,却难掩风华,眼中闪过惊艳之色,继续开口道:“小姐是何人,随从何在,要我送你回家吗?”


    说完傅淮就蠢蠢欲动的想要上前搀扶姜佩佩。


    官兵后方突然又窜出一队护卫,一婢女冲入官兵包围圈,推开傅淮,挡在姜佩佩身前。


    玫玫瞪了傅淮一眼,回头安抚姜佩佩:“公子请自重。小姐,您没事吧。”


    姜佩佩看见熟悉的人,松了一口气,紧紧抓住玫玫的衣袖,晕厥了过去:“玫玫你来了。”


    “小姐!”玫玫感觉身上一重,回身看见姜佩佩晕厥了,惊叫一声,抱起姜佩佩就要走。


    “且慢,敢问是哪家府上的小姐,连累小姐受此大灾,是我等抓捕不利之过,审问完犯人后,傅某自会上门请罪”傅淮看着人要走,严肃道。


    “不敢当,小姐家住城东姜府。”


    玫玫说完抱着人带着护卫迅速的下山了。


    “姜庭,派人去找找芝芝那丫头,我先送小姐回府。”玫玫的声音顺着风飘进了傅淮的耳朵。


    城东姜府,有意思,傅淮捻着手指,暗道。


    “将军。山坳里发现四具尸体。”一传令兵急匆匆的自山上跑下来,抱拳道。


    “走,去看看。”


    .


    玫玫抱着姜佩佩小心翼翼的将她放进停在隐蔽处的马车里,安置妥当后,芝芝也慌张的跳上了马车。


    “看好小姐。”玫玫嘱托完芝芝,转身出去,扬鞭驱马飞速朝姜府驶去。


    有护卫骑着马飞速离开,回府报信了。


    马车里的芝芝心疼的看着姜佩佩高肿的嘴角,又从头到尾的打量姜佩佩,最终停在了姜佩佩不自然蜷缩的右脚上,颤颤巍巍的脱去姜佩佩的鞋袜,看着肿得像馒头一样的脚踝,痛哭出声。


    “小姐。”


    “怎么了?”马车外的玫玫焦急的问道。


    “小姐的脚崴了,肿的很高。”芝芝带着泣音道。


    “别哭了,拿书和发带把小姐的脚固住,要快,别被马车颠伤了。”玫玫沉着冷静的指挥芝芝干活。


    芝芝擦掉眼泪,轻手轻脚的把姜佩佩的脚固定好,看着惨兮兮姜佩佩,泪水又汹涌而出,“小姐,对不起,奴婢来晚了。呜呜呜~”


    .


    山上,五人的尸体被并排摆在了一起,仵作带着人开始验尸。


    “公子,查清了,这三人的伤口均是被这同一把匕首所伤,而这二人身上又有多出殴打痕迹,看起来像是互殴导致的,看来这伙人,起了内讧。”季四远远地看着仵作的动作,舔舔嘴唇,小声和傅淮分析道。


    “应该没错,”傅淮双手抱胸,单手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这小娘子还挺聪明的。”


    “将军,您说什么?”季四没听清傅淮后面的话,反问道。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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