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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于澄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表情看上去很真诚,解释道:“这个,他是律师, 口才方面比较好。”

    贺升:“”

    于澄说完便低下头假装看手机, 然后抬眼快速瞟一眼贺升的表情,见他一脸的风轻云淡, 才放下心来, 算是把这件事揭过。

    等许琛来的空子, 于澄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贺升聊天。他有时候回应两句, 有时候干脆就是于澄一个人自娱自乐。

    于澄瘫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觉得整件事都不可思议, 忍不住问他:“诶, 怎么是你陪我在这?陈宏书该防我跟防狼一样才对,谁来陪我都行, 就你陪不放心。”

    贺升淡淡抬头,说道:“他倒是不想, 关键有人晕过去还拽着我不肯撒手。”

    贺升说着放下手机, 卷起被棒球服长袖盖住的手臂,露出几道抓痕,在冷白的皮肤上触目惊心。

    “医生说抓得太厉害,还给我打了针破伤风。”

    于澄愣愣看着, 脑子里都是懵的。

    贺升瞧她那反应轻嗤一声:“于澄, 你属猫的?这么会挠人?”

    抓人确实是她的不对,就算情况特殊, 这对贺升来说也是无妄之灾, 指甲印这么深, 说不定都要留疤。

    于澄低下头, 乖乖认错道:“抱歉啊,疼吗?”

    贺升懒懒掀起眼皮,回了两个字:“你猜?”

    于澄不说话了,她闭嘴装死,靠在病床上玩贪吃蛇,专心把手里的小蛇一点点吃成霸主,老老实实地消停了一会儿。

    门外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许琛推门进来,带起一阵风。

    “给你能耐的,跑三千还跑晕了。”许琛忽略贺升的存在,站到她面前,看她这幅惨样一脸的不可思议。

    于澄瞟见他手里的花,一阵唏嘘:“就低血糖,你还特意给我买花了?”

    “想得美。”许琛催促她动作快点:“这花刚一姑娘在门口硬塞的,我从桥北开车现赶过来哪来的闲情给你买花,待会还有约会得赶回去,没事了就赶紧起来,别墨迹。”

    于澄慢慢吞吞地起身,从头到尾的打量他:“去约会你穿球服干什么?Cosplay男高中生?嫂子好这口?”

    许琛简直想把她的嘴堵上:“什么cosplay有的没的,我看你才好这口。”

    于澄闻言笑起来,落落大方地朝着站在一旁看戏的贺升吹了声清脆的口哨:“是啊,我是好这口。”

    贺升:“”

    许琛:“”

    许琛赶时间,摁着于澄跟贺升道了个谢,但表情像是别人欠他钱:“那个,谢了啊,刚刚电话里对不住,不好意思了。”

    贺升点头,嗓音平淡:“嗯,没事。”

    话说完两人就走,许琛上车,将花随手放到一旁,啧了声:“太受欢迎了没办法。”

    于澄在后面悄悄给他个白眼:“”

    许琛讨姑娘喜欢这点于澄刚认识他时就知道,许光华江眉颜刚结婚那会,她成天逃课出去玩,跟不学无术的人混在一起,什么不好学什么。

    许琛那会刚上大一,整个人中二想法热血又单纯,看不下去自己的小妹妹自甘堕落,跟小太妹是的。没事就从他那学校里回来,带着于澄出去玩,开导开导。

    跟贺升一眼就让人瞧出的冷淡不同,许琛相比之下更招女孩子亲近。

    以前于澄跟他一块出去,总有姑娘找他要联系方式,他基本不会拂面子,给,但报的一串数字总有个错的。

    许琛看上去心情不错,淡声道:“今晚我不回了,张姨问起来帮我说声。”

    她轻飘飘给过去一个白眼,不想搭理。

    这个点儿谁家还约会,约.炮还差不多。

    运动会结束之后,附中放了一天的假,直接在家里休息一天。

    南城半夜开始飘起雨雨,突如其来的冷空气让气温陡然下降,深呼吸一口气都清凉无比。

    这种天气老南城人见怪不怪,老老实实拿出薄款羽绒服穿上,最多三天,气温又能升回去。

    外面雾茫茫,于澄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趁着今天半天休息把这张画最后一点完成。

    十二月份就要美术统考,这两天美术老师催作业像是催命,昨晚画画熬夜到两点才睡,今天再不交,电话就该催到江眉颜手机上。

    于澄专心画着,等到乱七八糟的东西忙完,已经四点多了,于澄伸个懒腰,换好出门的衣服走出卧室。

    这栋房子是三层的欧式复古建筑,三年前江眉颜和许光华结婚时搬过来的,风格明亮简约,连装修都是江眉颜一手操办的,于澄踩着拖鞋下楼。

    其他的不谈,许光华对江眉颜是真挺重视的,最起码比她亲爹强。

    卧室在二楼,楼下就是客厅和厨房,许琛和几个朋友正窝在客厅的懒人沙发上打游戏,枪击的声音不时传出来。

    “去哪?”许琛见她下来,问了几句,右手勾了罐啤酒:“我喝酒了,你自己打车去。”

    于澄点头,也没指望没事时能使唤动这个少爷:“没事,离得近,我自己走过去。”

    她拿上伞出门,这会下午,这个点路上车辆不多,街道细雨绵绵,雨不大,但雾蒙蒙的雨珠掺着凉风吹到身上的时候,还是让人忍不住地打冷颤。

    她午饭就吃了片面包,这会饿的肚子咕咕叫,决定先去便利店先把肚子填饱。

    于澄撑着透明的雨伞往便利店的方向走,水滴顺着伞骨一道道往下滴落,她身上只穿了件薄卫衣,一阵风卷来,肌肤上激起一层薄薄的颤栗。

    好在便利店不远,走十分钟到了。

    雨水顺着风刮,衣服上多少沾上些,身上带着水汽不舒服,于澄把伞放在门口的收纳框里走进去,熟练地走到第二排货架拿了一个厚蛋三明治和一盒关东煮,结完帐后坐到靠着落地窗的座位上吃起来。

    雨不见停,她也不着急,出来就是透透气,几幅画下去弄得她灵感有些枯竭,得出来散散心才行。

    今天天气预报显示温度只有10度,室内外的温差让玻璃上结了一层雾气,更加看不清外面的景象。

    “喵呜。”隔着玻璃,一声猫叫传来。

    于澄吞咽下那口鱼丸,抬头,疑惑着伸出手把面前的雾气擦掉一块。

    外面雨势见小,靠着落地窗的空调外机上正蹲着只橘白色的猫,身上皮毛被雨水打湿,缩成一团待在屋檐下,蹲在那眼珠子咕噜咕噜地看着它,模样可怜。

    一人一猫,隔着玻璃对视的那一秒,于澄心脏仿佛被电击了一下,酥酥麻麻的。

    于澄看见猫的一刻没由来的想到了贺升,尤其是那双眼睛,漆黑漂亮,和贺升的很像。

    漂亮的东西,总是招人疼的。

    “呢,吃吧。”于澄买了两个鱼肠,拆好放到它面前,仔细地掰成细碎的小块。

    “喵——”橘猫脑袋凑过去,在于澄腿上蹭了两下。大概是饿惨了,一整根的鱼肠没多会就被吃干净。于澄又转身给它买饮用水。

    收银员接过水:“15元。”

    于澄掏出手机扫码,她拿水走出去,仔细的将水倒在瓶盖里放在它面前:“喝吧,吃了这么多,不喝待会就渴了。”

    橘猫嗷呜两声,像能听懂一样,低下头,鼻子动动凑近了嗅嗅,伸出舌头开始一下一下地舔舐着。

    喂完,她看一眼时间,差不多也该回去了,她伸手摸摸它的头:“我先走了,下次有空再来喂你。”

    最后还伸手顺了两把它的毛,然后转身撑伞踏进雨幕中。

    大橘看着她的背影不敢相信,呆在空调外机上傻了两秒,随后身手矫捷,扑到她的脚边。

    于澄不可思议地低头:“……你干嘛,赖上我了?”

    大橘蹭蹭她的裤脚,抬头,黑漉漉的大眼睛讨好地看着她。

    “我没养过猫,你跟着我,不见得比流浪好过。”于澄实话实说,用脚轻轻将它拨到一边。

    大橘又扑过来,开始疯狂蹭她裤脚,在湿地上翻滚嚎叫,表示抗议。

    “……”

    十五分钟后,于澄身后溜着只猫,回到了家门口。

    她是在没法忍下心来驱赶这条,像贺升的猫。

    第24章

    天气持续降温, 下车从校门口举伞走到教室的一段路,手都要冻麻了。雨没多少,但风大得能把人吹翻。

    走到教室, 许颜蹭过来, 张开双臂夸张地抱住于澄:“想死我了,你知道你晕倒的时候我吓得腿都软了吗?”

    于澄多少还没恢复过来, 神情恹恹, 抬起手嫌弃地拍拍她脑袋:“行了, 我才是真的腿软, 人都跑医院去了。”

    赵一钱几人戏精一样弯着腰,手掌落在一起, 合伙把一块金牌递过去, 表情丰富:“来,澄子, 你以后在十八班的班史上就是名留青史重要人物。”

    于澄眉尾扬起,模作样地接过, 十分高冷地给几人抬了个平身礼:“行了, 本公主收下了,谢谢大家捧场。”

    “还真给你嘚瑟上了。”几个人在一块笑作一团。

    窗外,厚重的云层慢慢透出丝丝阳光,天空开始渐渐发白变亮, 两节课上完, 早上的那点细雨彻底停了,风也小了许多。

    十八班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 体委抱起篮球站在门口集合排队, “来来来, 兄弟姐妹们快点啊, 给点力,回头迟了场子被人占了。”

    后面男生嚷嚷着:“行了,这个天除我们哪还有人上操场啊。”

    ……

    一群人拖拖拉拉地踩着点到,一阵风刮过来,队伍末尾几个穿着短袖的男生冻得瑟瑟发抖。

    陈晓东站在队伍旁,用哨子上的挂绳作势往拖在队伍最后的几人身上甩,“磨磨唧唧的,比小姑娘还慢!”

    “老师你轻点打!这不是来了!”赵一钱抱头往前冲。

    两分钟后队伍整合完毕,陈晓东站在最前头,望着一群站姿桀骜不羁的少爷小姐们,清清嗓子开始讲起今年篮球联赛的事情。

    “同学们都知道,我们篮球联赛已经举办好几届了,今年也不例外,十一月的第二周就是南城高中篮球联赛的举办时间。往年我们本部和分部是两支队伍,还在赛场上碰到过两回,今年两部合并,所以篮球队得重新组。”

    论实力,分部强些,但本部也有好苗子,两部合并是个机会,重新组队实力也能更强。篮球联赛二十三中这几年连着拿第一,附中体育部的老师这口气也憋得挺久了。更何况今年比赛场地就在附中,这回不吃馒头也得争口气。

    “祁原、王炀、赵一钱,还有你和你。”陈晓东道边指边说:“你们几个人过来,其余人操场跑两圈然后自由活动。”

    “好的老师——”班里人应和着,于澄拉好拉链,跟在队伍后头。

    “诶,澄子,帮我收着。”祁原抱着球走上前来,嘴角挑着一抹坏笑,隐蔽地将东西塞到于澄口袋里。

    “……”她怕冷,手缩在袖子里,光摸个大概就知道他塞得是个什么东西。

    “你怎么还没抽死呢。”她白着眼骂一句。

    晚上,晚自习结束铃声响起,于澄第一时间收拾好书包,准备去等贺升下课。她刚抬脚,祁原就从身后一把拽住她后领,将她整个人又扯回来,嗤道:“跑什么,今天我们组值日。”

    于澄甩开祁原手臂,疑惑地看他一眼,感觉自己上次打扫完也没多久,不太相信地问他:“这么快又到我们了?”

    “嗯。”祁原抬起下巴朝前面的值日表示意:“不信就自己看去。”

    “”

    “信,当然信。”于澄转身,认命拿起扫把开始扫地。等打扫结束的时候,这一层人已经走空了,连A班都放学了。

    她手机没电,联系不上人,贺升这人虽然不怎么逃课,但也不多留在学校一秒钟,基本铃响人走,今天没跟他提前打招呼,不知道这会儿还能不能堵到人。

    几人一块儿出校门口后,互相打个招呼各自分道扬镳,于澄留在路口等着,想看能不能碰个运气。

    路上还有附中的学生,她等得无聊,掏出白天祁原塞给她的打火机,有一搭没一搭的转着,变戏法一样,橙红色的火焰在手里明了灭,灭了明。

    火光打在于澄那张面无表情又冷艳的脸上,惹了不少人回头看。

    身后几个穿高一校服的男生,互相推搡几下,最终一个个子稍高些的男生朝她走过去,站到她面前,挥手道:“嗨。”

    于澄抬头,这才注意到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人,她也不认识,回问:“有事?”

    “嗯。”男生点头,说着递过去一张粉色的信封纸,带着淡淡的栀子花气味,上面还有些许碎闪,看出来是特意挑的。

    于澄轻笑一下,没落男生的面子,伸手接了过去,因着这个举动,身后意味深长的“哦”声又夸大不少。

    于澄打开信纸,一目三行地看完,而后重新折好递了回去。她浅浅地笑了,几分认真几分玩笑:“抱歉啊,高三了,没心情考虑这些。”

    于澄追贺升的那些光荣事迹附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男生显然不信,给了她个略带些暧昧地眼神:“别这么着急拒绝,再考虑考虑,我等你。”

    他说话干脆利落,说完就转身离开,同伴们吹着口哨,像是在迎接凯旋归来的胜利者。

    于澄缓慢地眨眼,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继续望着前方,内心毫无波澜。

    “哎,贺升,今年联赛你参加吗?”沈毅风瞧着知行楼前屏幕上的海报问。

    附中的活动基本都集中在下半年,运动会,篮球赛,以前后面还有校园歌手大赛,后来被砍了,只剩这两个了。

    高一那会贺升还没转过来,高二脚又崴了,就剩这一年,体育部老师也跟贺升提过几次,挺希望他今年参加的。

    贺升没太多兴趣,单手握着自行车,拎着冰水喝了一口,语气随意:“随便吧。”

    瞧他那反应沈毅风也懒得问了,问这人还不如不问,问就是随便。

    “诶,不过我记得去年我去看联赛的时候,于澄妹子身边那几个人都上场了,技术都不错,特别是上次跟陈秉一开始有过节的那个,哦对,祁原,他好像是分部校队主攻,估计今年还得上。”沈毅风皱着眉头想着。

    “哦!”沈毅风一拍脑门,恍然大悟:“我说我怎么跟于澄一见如故的呢,我去年在篮球联赛见过啊。”

    沈毅风啧啧两声,开始沉浸在去年的回忆里:“九中那群人打篮球是专业的,咱们确实是打不过,但分部能拿第二算是黑马,比赛完一群姑娘围着上给祁原送水送毛巾,哎,结果人理都不理,就冲着于澄要水,那水都被于澄妹子喝完一半了,他就这么拿过去喝完了。”

    他边说边啧啧两声:“你那会待在医院,没看着,我跟陈秉在那啐了半天,打球就打球,秀个几把。”

    贺升耷拉着眼皮,往门口走,听沈毅风在耳边叽里呱啦的没完,几句话他听得心里烦躁。

    说完,沈毅风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些话说得不太对劲,不合适,特别是两人目前这不清不楚的关系。

    他干巴地笑了两下:“你别说,于澄妹子跟祁原玩的还真挺好的,形影不离的两人,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一对呢。”

    贺升:“”

    感受着身边的低气压,沈毅风头皮发麻,哈哈两声想缓和气氛:“嘿,看来我跟陈秉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他俩还真不是一对。”

    “”贺升没跟他往下聊,推着车往前走,把话题岔开:“数学那三张试卷明早收,你写完了?”

    “没啊。”他一脸的理所当然:“你不是早写完了,等会回去抄你的不就行了,我抄作业速度快得很。”

    “嗯。”贺升冷淡地答应一声,嗓音平静道:“自己写吧,我刚想起来没带,一张试卷一小时,加加油,两点前写完不成问题。”

    这一招来得猝不及防,沈毅风一脸懵逼:“”

    报复,绝对的报复。

    两人推着车走到大门口,沈毅风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忍不住吐槽:“这天气真跟更年期是的,一天一个样。”

    贺升随意“嗯”了声,垂着眼往前走,不知道在想什么,低着头没搭理他。

    路面潮湿,带着些泥渍污水,将运动鞋的白边都沾上了泥泞。前面路口围了一小撮人,沈毅风远远看着好奇道;“那边干嘛呢这么热闹,这天不赶紧回家搁这杵着。”

    沈毅风母胎solo,一听见是有人在表白,一个劲地非得过去瞧瞧。

    “我去,于澄?”人群散开,沈毅风握着自行车把难掩震惊,他问道:“那个,刚刚是跟你表白的啊?”

    “嗯。”于澄坦诚点头,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主动的又不是她。

    她打量一下两人:“今天骑车回去了?”

    于澄看向贺升身底那辆跟车库里一模一样的宝石蓝的自行车,心里异常烦闷,这玩意什么时候成烂大街款了,又冒出来一辆。

    “嗯。”沈毅风点头,今天没在班级门口看见她人,就以为她今天先走了,才拉着贺升一块儿骑车。

    这下好了,换大门口堵了,这车连个后座都没有,你说尴尬不。

    “没事,我待会自己打车回去。”于澄这么说着,仔细看了自行车上的小细节,明天指定得把这车车胎气给放了。

    车胎要是能补好,都是她业务不熟练。

    “噢行,那贺升,咱们先走?”沈毅风用胳膊肘捣了两下贺升,不知道这逼突然犯什么病,一句话不说,冷着张脸跟谁绿了他一样。

    “你先走。”贺升开口说。

    “啊?”沈毅风不确定地反问,他的好兄弟就这么当场变卦要抛下他。

    贺升点头:“嗯。”

    沈毅风:“……”

    等人都散了,贺升伸手从于澄手里拿过打火机,挑开金属盖,四下无人,嚓地一声打出火来。

    “会抽?”

    “嗯。”于澄坦白:“以前叛逆期,偷摸着学过,现在不抽了。”

    贺升闻言抬起薄薄的眼皮,沉声道:“看不出来,能耐不小。”

    于澄被他莫名其妙的态度弄得心烦,随口接下他的话:“是啊,我不但会抽,还会吐烟圈,要见识一下吗?”

    要、见、识、一、下、吗。

    几个字挑衅十足。

    贺升被气笑了,一字一句道:“你有种就抽,就在这儿,抽给我见识见识。”

    “哦,行啊。”于澄作势抢过打火机,贺升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于澄不落下风,跟他对峙着,不肯让步。

    对视没几秒,贺升先败下阵来,松开手:“算了,回家吧,打个车我送你。”

    两人肩并着肩往前走,一路没怎么说话,回到家,于澄躺在床上抱着猫揉来揉去,帮它理顺橘毛。

    祁原发消息过来:我那个荧光黄的打火机是不是在你那?

    于澄回他:嗯,被贺升收走了。

    祁原隔了好久才回复:……你可真行,我花大价钱才从我表哥那弄来的。

    于澄边捏着猫的耳朵边打字:你才多大?比我还小几个月吧,再唧唧歪歪告你妈讲你不学好。你哥是帮凶。

    祁原发过来大拇指表情:牛逼。

    看祁原吃瘪的样子,于澄乐不可支,笑完她给贺升发过去消息:升哥,那打火机可贵了,帮我好好保管呀【比心】

    贺日日:扔了。

    于澄无奈:那你只能卖身还债了。皱眉.jpg

    贺升一分钟后发来了张图:【图片】

    贺日日:那你梦想破灭了,我捡回来了。

    于澄点开来看,荧光黄的打火机被贺升握在手中,火苗燃烧热烈,背景是贺升躺在床上,穿着黑色休闲短裤的长腿露出来,姿态闲适地搭在被子上。

    上半身应该没穿,照片中露出了一节结实的小腹。

    于澄勾着嘴角回了句:梦想破灭不要紧,今天只想舔舔哥哥的腹.肌。【好.色】

    第25章

    篮球联赛迫在眉睫, 两天时间体育部就将校队组好了,都是有经验的种子选手,给些时间磨合就行。

    祁原几人这几天课后时间要去训练, 傍晚, 夜风哗哗地刮,月亮模糊地露个脸出来, 于澄单枪匹马地来到车库, 在一排山地车里找到了贺升的那辆, 见周围没人, 她踩住车胎,照着就是来了一钉子。

    钉子拔出, 车胎瞬间发出噗噗的声音, 彻底漏气。再三检查过后,确定今天贺升不可能把这个车子骑走, 于澄才满意地潇洒离去。

    “诶,陈老师跟你说的, 要你去当个预备队员的事儿, 你怎么说的啊?”沈毅风问。

    联赛要打将近一星期,队员受伤的概率也大,遇上手黑的,一场下来伤一半的事都有。

    “嗯, 去。”贺升淡道:“他说只要答应, 就把我这一学期剩下的体育课都免了。”

    “靠。”沈毅风惊了,羡慕得不行:“都不见得要你上场, 这买卖稳赚啊。”

    “嗯。”贺升点头, 嘴角微微扬起:“我也觉得挺赚。”

    两人一路到车库, 车棚下, 白色射灯在头顶顽强发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线,找到停车位,沈一峰踢了踢被扎瘪的轮胎,骂道:“操,又被扎了,这狗玩意儿真是会捡贵的下手啊,车库里这么多车,别的不扎,专挑着最贵的,一次就算了,还他妈来两次。”

    看得出有人刻意针对他,贺升沉声道:“行了,明天去门卫室调监控查查。”

    两人第二天中午在外头吃完午饭,顺手在旁边小卖店买了两包烟,递给看门的大爷。

    大爷摆摆手,示意两人进来。

    “行了,一大把年纪了,早不抽了。什么事直接说吧?”

    沈毅风上道地硬把那两包烟塞进大爷怀里:“是这样的,我哥们有辆自行车这月连着被扎放了两次气了,十几万买的车,没到手两天呢,他一超级富二代不心疼,但我身为朋友看不下去啊,所以想来您这调调监控,看看谁干的。”

    大爷蹭地站起来,惊地手里茶杯里的水都溅出来两滴:“一辆自行车能有这么贵?”

    “是啊,限量顶配版,全国都没几辆,也就他拿来上学放学骑。”沈毅风凑近看门大爷的耳朵,瞥着贺升道:“糟蹋东西。”

    贺升正玩着消消乐,压根不知道两人半天嘀咕着什么东西。

    午休时间一小时,昨天中午吃饭时沈毅风还骑着出去买了两杯奶茶,说明最起码到下午车胎才被人扎。看门大爷帮忙调出这段时间的监控,沈毅风目不转睛地看起来。

    “别玩手机了贺升,马上快逮到了。”沈毅风边头也不转地看边招呼贺升。

    “等逮到着再让我看也不迟。”贺升边说边无意轻瞄一眼监控屏,就这一眼,竟然看到个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咦,划你车胎的好像是个妹子?”沈毅风眼巴巴地看着:“从后面身材还不错,她为什么划你车啊?你伤人心人家报复来”

    剩下的一个字沈毅风直接卡在了喉咙里,摄像头里的少女熟练地用脚踩了两下车胎,而后弯下腰,侧过来的脸正好被镜头捕捉到。

    “于澄?”沈毅风惊呼一声。

    大屏幕上,穿着短裙的少女弯下腰,十分淡定地伸出手摁了两下车胎,确定好后熟练的用刀用力一戳,一划,一拔。

    几秒后用脚踩两下车胎,确定瘪了才走人,离开时步伐明显欢快不少。

    于澄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三个大老爷们看得目瞪口呆。

    “你”沈毅风结巴着问:“你惹她了?”

    贺升给了他一个询问的眼神,淡淡道:“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沈毅风摆手,一脸的幸灾乐祸:“这我怎么知道,你自己问她去啊。”

    两人查到罪魁祸首便回到教室,贺升用手机给于澄发了个问号。

    午休时间没人查,于澄正趴在桌子上偷玩手机,回的很快:怎么啦?

    贺日日:刀不错。

    于澄:什么刀?

    贺日日:划车胎的刀。

    于澄:

    他怎么知道是她干的?

    于澄抱着手机像是烫手的山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复。但干坏事被揪住,首先要拿出的就是良好的认错态度,于澄认错地很快:对不起,我有罪。

    贺日日:这车碍你事了?给我扎两次。

    于澄厚着脸皮道:嗯,碍着咱俩发展纯洁向上的革命友情。

    贺日日:?麻烦你摸着你的良心说话。

    于澄秒回:摸了,挺大。

    贺日日:

    日子一天天过,于澄白天在学校晚上就撸猫画画,说来也奇怪,这猫除了她谁都不要,许琛想逗一下差点被挠死。

    因为这段时间晚自习于澄没少往贺升那跑,去了就是做试卷,几门试卷轮着做,期中考试下来后,原本只能考六十多分的物理于澄竟然考到了将近八十。

    成绩排名已经出了,成绩单就放在办公室,一群人像是把脑袋悬在房梁顶,等着宣判。

    附中每周班里一次小测验,每月一次月考,每半学期一次大考,连拿到手的成绩条都按照985、普一本普二本分好的,不同颜色不同水平,基本就是公开处刑现场。

    十八班第一节 是数学课,于澄坐在座位上转着素描笔,等着课代表把试卷发到自己面前。

    她不喜欢理科,但也不算差,至少再烂也不会拖班级平均分。

    眼看课代表发了一圈,手里空了也没发到于澄的,她举手问:“老班,我试卷呢。”

    徐峰在面前讲台上翻看几下,没找到多余的试卷,也挺纳闷:“怎么回事,分了试卷我就直接带过来的,估计哪个班拿错了,你先跟许颜看一张卷子吧,下课再去找。”

    于澄收回手,“噢。”

    她头凑过去,试卷不在身边,但她基本记得自己的答案,听课效率还行。这两节都是数学课,除了课间休息会,基本是连着上。到离下课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徐峰讲起了附加题的三种解法。

    于澄捧着脸,有一搭没一搭地记笔记,她很佩服徐峰的一点,就是能精准地在她在头脑最清醒的时候,讲她最犯困的知识。

    下课,大课间。

    赵一钱上完厕所,从走廊飞奔跑进来,激动地口吐飞沫:“卧槽你们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祁原正垂头靠在门框上,拿着手机不知道跟哪个红颜知己聊天,随口回他一句:“看见鬼了。”

    赵一钱狂喜:“我他妈,过年级后五十了!”

    “……”祁原:“恭喜。”

    赵一钱激动地乱叫:“我在老徐那可算有个交代了!我赵小爷果然是天赋异禀,不是学不会,只是不想学!”

    恰好学委拿着成绩单进教室,走到教室后面张贴在黑板上,于澄抬头看了眼,成绩班级第二,年级四百九十二。

    这进步速度,她这是祖坟冒青烟了。

    赵一钱大略扫一眼排名表,想起什么,朝着于澄勾头过去:“哎,澄子,我刚刚还看见咱们高三年级荣誉榜了,你知道咱们年级第一是谁吗?”

    这会大课间,教室没几个人,于澄就近挑了个位置坐下,翘起一边座椅腿往后桌上躺:“谁?贺升?”

    “你知道?”赵一钱摸两下脖子:“我以为这小子就那张脸能拿得出手,没想到成绩这么变态。”

    于澄眨眨眼:“长这么帅,学习变态点怎么了?”

    赵一钱自认为对这方面经验老道:“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感觉咱们跟他差距有点大。”

    走廊上,颀长的影子由远而近地走过来,停在十八班教室外,乌黑碎发逆着光,蓝白色校服外套随意地套在身上。

    赵一钱苦口婆心地叹口气:“我也不是瞎凑热闹,我就觉得贺升那样的吧,真追上了也未必能有结果。”

    祁原闻言放下手机,随意道:“没结果就没结果,多大点事。”

    于澄眼尾垂下来。

    结没结果的她没想过,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万事随缘,这种事她怎么强求。

    贺升要是真对她没意思,她刀架他脖子上也是一个结果。

    赵一钱点头:“也是,咱澄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于澄睨他一眼,笑骂一句:“拉倒吧你。”

    贺升转身离开。

    宽大修长的指骨握着一张数学试卷,此刻被用力捏在手里,“——沙啦”一声,被他揉进手心里。

    回到教室,沈毅风凑上来,见他脸色不对,觉得纳闷:“老师就让你去送张试卷,怎么这表情?于澄怎么着你了?”

    见贺升不搭理他,他摸摸后脑勺:“我跟陈秉先去球场占地方,你赶紧过来哈。”

    贺升沉默地回到座位上,食指无意识地地敲击桌面。

    八班上一节也是数学课,数学老师这人从不拖泥带水,读名字让学生挨个上讲台领试卷,方便他当场训人。

    读到最后,是一张名叫于澄的试卷,得分89,理科数学满分150,A班还没人考试低于一百一十分过。

    “于澄。于澄呢?”

    “试卷不要就扔了。”

    全班一大半人默契地转头看向贺升。

    坐在最前排一个男生举手,提醒他:“老师,于澄不是我们班的。”

    数学老师低头看一眼班级名册,确实没有叫于澄的,试卷名字旁清清楚楚写着高三十八班。

    “课代表,你下课帮忙还一下。”他甩两下试卷,示意贺升过来拿。

    贺升起身,走过去将试卷领回自己跟前。

    他下课了就去找她,结果就是听那帮人说这些话。

    走廊上偶尔传来一两句交谈声,贺升想起之前在球场无意间听见的内容:“分部的于澄啊?我哥们跟她不清不楚的在一起过,对我哥们也挺好的,但这女的怎么说呢,才在一起没几个星期,看完电影突然来了句没感觉,把人甩了。”

    “劝你们别有什么心思,看看得了,我哥们被甩完跑她那撒酒疯,一米八几的个子哭的我都嫌丢人,差点没跪下来,结果人眼睛都没眨一下。”

    “对你好是真他妈好,不要你的时候也是真无情,架不住。”

    他差点就中她的圈套了。

    操。

    作者有话说:

    于澄:升哥,误会,我身心无前任的。(紧张脸)

    第26章

    贺升低着眼, 面无表情地将手里的试卷团两下,投进身后靠在墙角的垃圾桶里。纸团轻微地“哐”一声,转一圈才滚进去, 沉到一堆空的饮料瓶上面。

    八班下一节是体育课, 班里除他以外没有其他人。贺升阖上眼,舌尖轻轻抵着脸颊, 想着刚刚赵一钱说的那句话。

    万花丛中过, 片叶不沾身。

    真他妈有本事。

    贺升睁开眼, 略微下垂的嘴角带着暗隐的不爽和不耐烦。

    他站起身, 走到教室后面,弯腰捡起那团纸, 在桌面上铺开抚平。试卷皱巴巴的不堪入目, 但不影响观看上面的笔记,用蓝色笔和黑色笔标注出几处不同的错误。

    也不知道怎么做的, 辅助线都画不好,他闭着眼考的分都比这高。

    贺升仔细地折好试卷, 握在手里走出教室。

    大课间的预备上课铃响起, 喧闹的校园逐归平静。

    贺升上了四楼,走到十八班门口,教室里老师还没到。

    教室大门敞开,他低下眼眨了两下, 上前中指轻叩门框。

    “打扰, 找一下于澄。”

    十八班不同于八班,几乎是贺升身影刚到门口, 说出找于澄的同时, 起哄声就炸开了锅。

    “哟哟哟, 找上门来了。”几个人打趣。

    于澄一把扯下耳机, 回头踹一脚闹的最凶的几人桌子,在一片口哨中走出去。靠后窗的几人身体半伸出窗外看着两人。

    “卷子分到了我们班,给你。”贺升将手里的试卷递过去。

    “谢了。”于澄接过,随意地扫一眼,眼睛看着对面的少年,眼尾沾染上笑意:“怎么是你送?知道我想见你?”

    “于澄。”贺升冷静地喊她一声:“别这样了,挺没意思的。”

    “嗯?”于澄没懂:“哪样?撩你?”

    他嗤笑:“承认地挺痛快。”

    于澄没懂他的不爽的点,挺认真的跟他探讨起来:“那你喜欢哪样的?直接强吻你那种?”

    “也不是不行,但你个子太高了,多少得让着我点,不然我很难得逞。”

    贺升看着她的嘴一张一合,从听见“强吻”两个字时,心底突然油升出一种想把于澄摁在这的冲动,做点什么都行,当着所有人的面。

    这种没心没肺喜欢勾搭的小妖精,像是什么都不懂,又什么都懂,看不出她脑子里天天想的是什么,嘴巴里说的感情几分真几分假。

    他装作不经意地问:“你追别人也这样?”

    于澄挑起一边眉梢,走廊外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穿着校服的半边身体沐浴在光亮中,“别人?哪有别人?我只对你这样。”

    他当然不信,短暂地哂笑一声,深褐色地眸子带上几分揶揄:“那我真是荣幸之至。”

    马上要上课,两人没能说几句话,于澄拿着试卷走回班里。

    回到位置上,她将手里的试卷摊开来准备放到文件夹里,细细密密的错题解析映入眼帘,甚至是分了三种颜色的水笔写。

    于澄心里顿时像沁了蜜一般,泛着丝丝的喜悦。

    啧,升哥爱面子,就知道嘴硬。

    篮球联赛决赛定在周日下午,于澄靠着祁原拿到几张票,准备占个好位置。

    学校门口一大早就挂起了横幅,中午几辆大巴开进附中,课间窗口阳台围了一堆人,从车上下来的,全是各个高中身高平均180意气风发的篮球队员。

    “诶,那不是二十三中的孙晚壹吗?他今年也参加了?”几个女生在窗口望着。

    听见动静,赵一钱探头看了眼,捣了捣于澄的胳膊,扯下她一边耳机悄声道:“诶澄子,前男友来了,不看看?”

    于澄漠不关心地将耳机重新戴上:“什么前男友,就一处的还行的普通朋友,跟他早掰了。”

    赵一钱一脸八卦:“我的姐姐,你是真没有心啊。”

    于澄听着没由来的指责呼出一口气,有点无语:“我是说过吗还是怎么的,都是谣言,我到底什么时候有过前男友。”

    赵一钱乐了:“那可不,人那会天天来分部门口找你,对你那叫一个贴心鞍前马后的,估计全世界就你自己觉得你俩没问题。”

    于澄眼皮耷拉着,没精打采地觑他一眼:“我怎么知道这孙子最后整那出,我天天还跟你们呆一块呢,咱俩也有问题呗。”

    赵一钱摆手:“别,你不是小爷我喜欢的类型。”

    于澄轻嗤一句:“说得我看上你了是的。”

    “赶紧走了。”祁原催他:“下午决赛,吃个饭就要去体育馆集合。”

    “来了来了。”赵一钱赶紧跟上去。

    今天天气稍微回温,风还是大,阳光重新洒落在这片青春洋溢的土地上,几场秋雨过后,道路旁的梧桐叶彻底染上了秋的颜色,零零落落地铺了一地。

    比赛三点开始,于澄先是带着许颜一起买了一堆零食,准备去看比赛的时候吃。

    路过小卖部,许颜犹豫了下:“诶,咱俩给他们拎几瓶水过去吧,”

    于澄不以为然:“体育部能缺他们水了?”

    “哎呀,买嘛。”许颜拉着她过去,边走边给她讲道理:“咱们买是咱们的心意,他们几个看见肯定感动死了,两美女这么辛苦的给他们拎过去。”

    于澄没辙:“行行行,随你买。”

    许颜蹲在冰柜前,拿了个大号购物袋热火朝天地挑着。于澄靠在超市门口,无聊地等着。

    这半天是休息日,大多数学生都回家了,这会儿小卖部就她俩在。

    于澄正出神,几道黑影靠过来,落在于澄身上,她抬头,几个穿着球服的男生走过去,后背印着二十三中的标志。

    她淡淡收回视线。

    “诶,要不要给他们再拿个AD钙?”许颜蹲在那,抬头诚恳的问。

    于澄轻笑一声:“你不如直接拎过去罐三鹿奶粉。”

    因着这一句似有若无的嘲讽,几个正买东西的男生回过头来看向他们。

    门栏旁,性格乖张的少女斜靠在收银台前,腰细腿长,嘴角挂着一抹浅淡的笑容,眼睛小鹿一般清透,上扬的眼尾又勾出些道不出的风情。

    一男生伸出手,撞了撞站在最里侧的男生,眼神朝门口示意。

    “够了吧澄子?”许颜拎着一包东西问。

    于澄无精打采地点头:“嗯,打通宵都够了。”

    两人付完钱转身离开,一道身影拽住于澄胳膊,她条件反射地回过头,孙晚壹站在她身后。

    “好久不见。”孙晚壹脸上有些红,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看。

    “嗯。”于澄拿过手臂,应了声,转身又要走。

    “等等。”孙晚壹拦住他。

    “有事?”于澄不咸不淡地问道。

    “那个,”孙晚壹犹豫地问:“你是不是把我拉黑了?我给你打了很多次电话,你都没接。”

    “嗯。”于澄承认地干脆利落。

    “为什么?”孙晚壹有些不敢相信:“就算分手了朋友也当不成?”

    “分什么手,咱俩什么关系你不清楚?”于澄在心里暗暗骂了句脏话,加上赵一钱上午说的,她再好的脾气也憋不住了:“要我帮你理理吗,是你说我长得像你从小寄养到外婆家的妹妹,我同情心泛滥,才没事陪你去看电影去游乐场玩玩,结果你压根就没妹妹,自己当时装得一副可怜样骗我,怎么了?失忆了?”

    四周有人看热闹,两两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孙晚壹一个大男人杵在这儿,就这么直直被拆穿觉得脸面难堪,只好悻悻松手,摆出副爱而不得的可怜样,道:“我以为你也有感觉的。”

    “说过了,没感觉,当时是这样,现在也这样。”她表情很冷,拒人于千里之外:“我认为跟你说的挺明白了,真要装傻我也没办法,但麻烦以后管住自己的嘴,背地里玩这套挺无耻的。”

    于澄头说完拉着许颜头也不回地走,留他一个人在原地愣着不知道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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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一路走到体育馆, 于澄都觉得心里堵得慌。她知道绿茶婊这种东西,但没想到一个大男生也能这么绿茶,偏偏她还真信了。

    也不怪那些狗血剧里面总是出现心机小白花, 人这种生物, 演技这方面多少自带天赋,她很能理解为什么男主没有一双雪亮的眼睛看透真相, 毕竟她也没有。

    许颜观察着她的表情, 安慰道:“没事啦, 别想他了, 咱们赶紧走吧,赵一钱给咱们占了个绝佳观赛座位。”

    “嗯。”于澄点头。

    两人一到来到体育馆, 馆内已经来了不少人, 九中附中各自横幅加油牌靠在席位上,排山倒海姹紫嫣红的一片。

    这场比赛不仅是这两队之间的荣誉, 还是两校之间的,输了的那一方学校以后在野球场遇到了对方都觉得矮人一截, 赢了就不一样, 几个人总得吹一下牛逼,侃两把自家校队联赛上的牛逼操作。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牵动着每一个球场少年的心,哪怕不回家都得过来观战加油鼓劲。

    谁都不想后面一年一到球场上就他妈的自动低人一等。

    一群身穿火红色球服的男生坐在体育馆一隅, 火红色是附中校队的颜色, 后面用非常炫酷的字母拼出了南城附中几个单词,下面是球号以及姓名。

    贺升靠在桌前, 仰头喝水, 拿着矿泉水的手臂青筋突显, 身上火红色球服衬得他整个人锋利而干净, 碎发微乱被汗水打湿,随心所欲地被束在发带后,手腕上带着黑色篮球护腕,目视球场前方。

    27号数字大喇喇印在后背上。

    “27号选手,祝你旗开得胜。”

    于澄没由头地想起在运动会上对他说的这句话,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少年理应这么肆意鲜活,永远朝气蓬勃,永远充满希望。

    许颜张望着:“诶,贺升也在。”

    祁原几人在旁边,抬手和她们挥手:“澄子,许颜,这边。”

    两人过去,将一大包零食放下来,贺升瞥着她的动作,一动不不动,于澄拿过一瓶青柠味的脉动,嘴角带笑地递到他面前:“你也参加比赛?怎么没跟我提过。”

    贺升接过,喉结微微吞咽一下,手上的黑色护腕衬得肤色更加冷白,说道:“今天临时通知的,我是预备。”

    几天比赛下来,队里多多少少出现些韧带拉伤的情况,更何况今天是最后一场,二十三中是出了名的难打,半场下来还不知道得多少人受伤,预备队员就显得尤其重要。

    球场上二十三中的一群人还在投篮训练,鞋底摩擦地板发出滋啦声响。一男生拍拍正在投球的孙晚壹,往角落里指了指。

    孙晚壹看了一眼,而后收回视线:“看见了。”

    其余几人都露出一种看戏的表情。

    王炀朝前面指了指,打趣一句:“澄子,孙晚壹那小子看我们这边好几眼了,看来还挺念念不忘。”

    “”

    贺升闻言撩起眼皮看了眼,又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

    沈毅风在一旁瞬间明白,好歹两人在一块玩了两年,一眼就瞧出这是贺升一个十分不爽的典型面部表情。

    淡淡看你一眼,意思是他知道了。但毫无表情,说明他没把这当回事,当然只是表面上,没当回事。

    但鬼知道这狗东西是不是藏在心里,指不定哪天翻出来给你来个猝不及防。

    “他谁啊?”沈毅风问,他就跟着来看看比赛的,球场上就几个脸熟的还算知道。

    “孙晚壹,今年第一次参加联赛。”赵一钱乐呵呵的热心介绍,还不忘不正经地捎上一句:“澄子前男友。”

    “”

    许颜拿起薯片拍向赵一钱:“瞎说什么呢,澄子跟他有个半毛钱关系!”

    沈毅风挑眉,好整以暇地看戏。

    刚刚还只是不爽的某人,这会耷拉着眼,看上去风轻云淡,实则手里矿泉水瓶都要被捏爆了。

    啧,醋味真是能把人呛死。

    比赛开始,附中和二十三中各自为营,观众席上沸反盈天。

    一节十二分钟,贺升被安排下半场上场,和另外一名预备人员坐在等候席,二十三中进攻猛烈,附中严防死守,王炀一顿死亡缠绕让祁原率先进了一个球。

    观众席一阵欢呼。

    贺升淡淡皱起眉头,刚开始时两边队伍比分咬得很紧,随着比赛推进,附中这边的短板开始暴露出来。

    说实在的,附中的几人单拎出来放野球场上都是大神级别,技术好,但只适合单打,意识不够,配合明显跟不上。

    不光贺升,二十三中慢慢的也摸清了,组织联防,附中后面几分钟愣是球没摸到。

    “诶。”于澄喊他:“你觉得现在情况怎么样?咱们能赢吗?”

    贺升在一旁看着比赛,开始这么久了连个表情都没有,于澄直觉他心情不是很好,想哄哄他。

    “不知道。”贺升开口淡道,视线紧随场上,看不出来有什么起伏。

    两边打得热火朝天,于澄不知道说点什么,干脆实话实说:“你是不是不想理我?”

    “”贺升:“不是。”

    “我第六感一向很准。”于澄也将脸转过来,不清楚哪儿出了问题,闷声道:“你这两天,怪怪的,我能感觉得到。”

    贺升:“”

    球场上几人换了战略,王炀拿过球叫上祁原,准备扣球,二十三中主力给补防使了个眼色。

    王炀刚跳起,补防紧随其上将脚伸过去,球应声入网,附中的观众席再一次欢呼起来,同时还有王炀落地后抱着脚的痛苦哀嚎。

    哨声吹响,比赛中止,上半场结束,就算算上最后一个球,附中比分也落后一大截。观众席上的人站起来,沈毅风骂了声:“草他妈,垫脚这种卑鄙手段都能使出来,真不要脸!”

    进攻队员落地的瞬间,平衡和重力全在腿和脚上,被人垫脚根本不可能控制平衡,王炀抱着脚躺地上咬着牙脸色发白。

    对面补防被罚下场,王炀被送去医院。

    休息区,赵一钱拿起毛巾擦一把汗,啐道:“真他妈够脏的,也不怕跌份!”

    祁原喝口水,眉头紧锁:“等会正常打,这场先比完再说。”

    “嗯。”赵一钱点头,就算真要干点什么他也不可能挑这会下手,这点脑子他还是有的。

    贺升后面要上场,弯腰煞有兴致地系了个标准对称的蝴蝶结,系好后,他起身,祁原拍下他的肩,问他:“刚刚看的上半场,觉得怎么样?”

    两队比分现在已经拉开距离,贺升想了想,如实回答:“意识不够。”

    这东西没专业的几年训练根本掌握不了,几人不说话,这一点他们也能感觉到,打起来格外吃力。

    “也不是没可能。”贺升嘴角微扬一下:“反正还没结束,既然都拉下这么多了,那就放开打吧,说不准就赢了。”

    赵一钱摆出十分赞同的模样:“说得好,小爷我就喜欢逆风局!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干就完了!”

    下半场开始,祁原一个跃起抢过球,将球传入贺升手中,贺升接过,孙晚壹和另外一名球员上来包夹,贺升后退,瞬间一记投篮假动作迷惑对方,将球再次传回祁原的手上,祁原起身一个暴扣。

    “牛逼!”沈毅风狂喊。

    两人配合默契,加上罚球,比分一瞬间追上三分,形势开始扭转。

    球场上少年们追着球跑,汗水打湿黑发,越打越勇。几人在比赛前磨合过两局,知道贺升技术,怎么说呢,极少有技术好但不心傲的人,不出头,能完全配合着整场走。

    少年之间那些模糊不清的芥蒂随着一场球赛烟消云散。

    “贺升,接住!”王炀一个假动作将球带过来。

    贺升拿过球,孙晚壹见无法在防守上限制住,主动请缨要单防。附中也读懂了对面的意思,贺升一个晃肩,后仰跳投,篮球在半空中被抛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篮球唰地一声落入篮筐,此时距离结束还有两分钟,附中落后五分。

    二十三中心里一阵危机感,反观附中这边,简直像是打了肾上激素。

    有什么比看着比分一点点追上去更爽的吗?如果有的话,那就是赢!

    贺升冲入禁区吸引四人防守,将球传入底角队友手中,赵一钱不负众望投进三分将分差拉小至两分。

    “加油啊加油!!”许颜站起来大喊,于澄也心跳加快,目光紧随球场上那道火红色身影。

    此时各自的队员都已经到达了体力的极限,贺升两手撑膝抬起手擦了把汗,眼看着赵一钱运球过半场时被孙晚壹抢断直冲禁区,离篮筐越来越近,贺升追上,起身一个盖帽又将球生生摁下。

    比赛还有最后十几秒。

    孙晚壹不甘心,贺升防守紧逼。眼看时间越来越少,贺升转身一个加速过掉他,运球至三分线外不顾一切地迎着孙晚壹跳投。

    哨声吹响全场比赛结束,篮球应声入网,比分反超一分。

    一个漂亮的压哨球!

    全场欢呼声响彻体育馆的上空,许颜抱着于澄,激动的不行:“啊啊啊啊啊啊你看见没澄子!绝地反杀!!!我们赢了!!!!”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永远朝气蓬勃,永远充满希望。

    第28章

    裁判计入得分, 蓝底白字的记分牌下被翻下一个全新的数字。

    最终仅以一分之差,附中赢得了这场比赛。

    观众席一大半都在欢呼,就连二十三中过来看赛的学生也忍不住站起身来鼓掌。二十三中一群人黑着脸面面相觑, 根本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会输给附中。

    贺升转身,酣畅淋漓地和几人一起对了个拳。

    少年自诩人间风流, 于澄的耳膜都要被身边女生的尖叫声震得穿孔了。

    二十三中队长拍了拍孙晚壹的肩, 朝贺升几人走过来, 伸出拳头以示友好, 想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体育精神贯彻到底。

    祁原抬手,擦掉流进眼睛里的一滴汗, 咧嘴笑了下, 但迟迟没将手对过去。

    这么傻等着几秒,对面队长也不傻, 看落不到好就将手收了回来:“恭喜了。”

    “场上没做个人,场下也别装了。”祁原扬了扬下巴, 指向刚被罚下场的补防:“这事怎么算?”

    二十三中队长装傻:“什么怎么算?”

    “你他妈的装什么装。”赵一钱冲上去简直想一拳直接捶上去:“我哥们还在医院呢, 你当你刚刚给补防那眼色老子没看见是吧?装你妈逼的好人,我哥们那脚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他妈不弄死你。”

    “赵一钱!”陈晓东见状不妙赶紧过来解围,伸出手将两拨人分开:“不要意气用事!这是比赛,还没下场呢!”

    比赛时动手打人, 严重了是要直接连累整个队被取消名次的。

    观众席上鸦雀无声, 静静看戏,没想到比赛都结束了还能看见这么刺激的一幕。许颜有些紧张地攥着于澄的手, 怕赵一钱真冲上去吃亏。

    “怕?怕就下去拦着。”于澄似笑非笑地看许颜一眼。

    “谁怕了?他有什么好怕的, 我才没有。”许颜赶紧放开攥着于澄的那只手, 目视前方, 假装不在意。

    两边队伍对峙着,哪怕老师横在中间,也没有要退的苗头,贺升抱着球,在旁边无聊地运了两下,他没这些人感情这么深,这场子他在这怎么着都别扭。

    看劝不下来,二十三中那边的带队老师也赶紧过来:“怎么回事?”

    祁原开口:“老师,你们那边的补防刚刚故意垫脚,我们队友去了医院,伤情还不知道怎么样,得有个解决办法,不能让我朋友这罪白受。”

    二十三中那边老师心知肚明,还是仗着身份打马虎眼:“是不是故意的还得调查,比赛本身就有发生很多意外的可能性,这么直接定罪也太草率了。”

    他拍拍陈晓东的肩:“先这样吧,回头再说,比赛进行一星期孩子们都累了,别的队也在观众席等着最后颁奖,别拖了,都散了。”

    “我看见了,故意的。”于澄看热闹不嫌事大,就这么喊了一嗓子。

    “就是,我也看见了!”台上有人跟着站起来。

    “我也看见了!”

    甚至还有之前就被淘汰的队伍也跟着喊:“谢谢老师,我们不累!你们处理你们的!”

    二十三中:“”

    陈晓东一个头两个大,这群小崽子们难搞就算了,关键老徐还出了名的护犊子,这一下子他都不知道怎么处理。

    没办法,二十三老师领着一队人正式道歉,并且承诺结束后会带着补防找王炀当面道歉。

    一队人冷着脸下场,路过观众席的时候,孙晚壹没忍住,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冲于澄喊道:“你瞎掺什么!”要是没于澄带头,他们还不至于下不来台。

    于澄一愣,反应过来心里也是无了个大语,越来越怀疑自己当初是怎么跟这人能相处的,还没等她开麦,一个篮球就从前方砸过来,抛向孙晚壹的后背,撞得他整个人往前踉跄了一下。

    孙晚壹怒视冲冲地回头。

    篮球被弹回,蹦着蹦着又滚回贺升的脚底,他抬脚,将篮球颠回手中,随意地抛了两下,散漫道:“抱歉啊,球没长眼。”

    颁奖环节开始,一轮轮过后,终于到了附中,这次本身就是黑马,已经足够振奋人心,陈晓东偏偏还是搞气氛一把手,大幅言语渲染了刚刚球场上的逆风翻盘,少年热血,听得人巴不得再来一场。

    最后金牌一个个挂到这些少年脖子上的时候,全场沸腾。

    许颜激动地抱着于澄晃个不停,于澄没许颜这么直白又单纯的情感,后面她有回顾自己当时这一天的感受,她就记得她坐在那,被许颜抱着欢呼,而她自己面无表情地看着球场上的那道身影。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脸上表情是木然的,但心里早就热血滚烫。

    她觉得自己完了,她这辈子都不可能遇到比贺升更让她心动的人了。

    她像是一个无聊时起了歹心的色徒,结果发现面前这块肉是他妈的绝世好肉,以后人生几十年,等她七老八十坐到轮椅上,天天到学校门口蹲都蹲不到的那种极品。

    这还没完,因为她看见那块绝世好肉领完奖牌散场之后,扬起手擦掉脖颈上的汗,几缕被汗水浸湿的碎发支棱着,然后直直朝她走了过来。

    操啊,什么意思,是她坐的位置离他近吗?

    贺升要是真敢过来,她就真的栽了。

    江眉颜女士拿刀子架她脖子上逼都逼不过来的那种。

    贺升走到她面前,嘴角扬起个意气风发的弧度,整个人透着懒懒散散的姿态,开口:“抱歉啊,你前男友被我打得好像有点自闭了,要去安慰安慰吗?”

    他嘴上这么说,但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样。

    于澄那张脸还是木着,开口:“没事。”

    贺升懒懒“嗯”了声,又问:“不介意?”

    于澄点头。

    “行。”贺升伸出手,小臂上还有刚刚奔跑时流的汗,整个人带着禁欲又勾人的矛盾感,他指了指于澄脚下的水瓶:“水借我喝两口。”

    于澄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她心跳太快了,只好保持着木然一张脸的状态,弯腰将那瓶水递过去。

    贺升接过来,体育馆里两百多号人的眼睛都盯在他身上,他像是没感觉是的,拧开瓶盖将剩下的水一口喝完,又将空了的水瓶递了回去。

    假模假样地说了句:“谢了,我那边离得有点远,不想过去。”

    许颜也愣着,眼神飘向附中休息区,虽然体育馆是一个长方形,这边算是较短一边的距离,但那儿比这远不过十米。

    这动作,太暧昧不清了,虽然他们几个玩得好的偶尔也这样,不忌讳这些,但贺升是谁,于澄跟他是什么关系也敢这样?

    她觉得她姐妹完了。

    把自己玩进去了。

    作者有话说:

    来点碎碎念叭,这篇文大概写25万字左右,不会很长,还有六万字这样会结束高中篇幅,不是在一起即大结局的设定。

    升哥背景也还没开始铺开,他们还会一起经历很多事情。

    不用担心,一定是热血且甜的一篇文,也有自己想表达的东西在里面,这本文不光是主角,也是一群少年的青春记录。

    谢谢陪伴,看见评论多了些,动力满满。

    欢迎找我玩,wb:树延SCF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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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散场后, 几个人决定去喝酒撸串,庆祝一下今天。

    十一月份的南城秋风萧瑟,寒风阵阵, 整条巷子不见几个人, 看门的狗都得缩回窝里。几人走在青石板路上,四周连个人影都没有, 只有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和被拉长的影子。

    “靠啊, 赵一钱你这是要把我们往哪带?”王炀坐在轮椅上, 被赵一钱带着往前推, 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快了快了快到了。”赵一钱说着,“前面拐个弯就到。”

    “”

    王炀又骂了句:“不好吃把你头拧掉。”

    几人默默无言地又走了一阵, 终于看见赵一钱说的那个店。

    算是还没拆迁的老民房改的一家店, 前面是个不大的店面,一盘盘用签串好的烤串摞在菜架子上。路还是土路, 搭着一个大棚子,里头大概能坐四五桌人的样子, 后院就是自己住的地方, 一棵老槐树从院子里伸出来。

    于澄大概是明白这个店为什么在这么偏的地方了,这阵仗稍微靠近点闹市区,都得被城管给拆了。

    许颜裹着单薄的夹棉外套,往座位里面靠着, 冷得瑟瑟发抖, 她吸吸鼻子:“这是个什么地儿啊,冷死了都, 怎么想起来这个天吃室外烧烤。”

    王炀瘸着条腿, 担在板凳上:“别说了, 你几个把我从医院这么费劲带出来, 就是让我来遭罪的。”

    赵一钱不服气,一拳头捶上去:“别不识好歹啊,这地儿是小爷我吃遍南城烧烤筛出来的宝藏老店,等会上串了你可别跟我抢。”

    王炀身残志坚,又捶回去:“谁抢谁是狗。”

    这棚子里就他们一桌人,点了菜没一会儿烤串被一个大铁盘端上来,几人各挑了些放在架子上烤,赵一钱张罗着:“这顿我请,贺升沈毅风陈秉你们别客气啊,以后咱们都是兄弟了。”

    沈毅风和赵一钱像是失散了十八年的亲兄弟,两人靠一块儿侃南谈北,桌子上已经稀稀拉拉倒了好几罐易拉罐,一个劲得相见恨晚。陈秉王炀两个大冤种坐在一旁相顾无言。

    几人围坐在烧烤炉四周,炉子底下放了几打啤酒,许颜自己开了一罐,然后给于澄拿了罐可乐。

    于澄伸手挡住:“别吧,喝什么可乐,多败气氛。”

    “”赵一钱正聊着天,听见这话立马回过头来劝:“别,气氛不差你这一罐,就你这一杯倒,哦不是,半杯倒,你沾了酒咱几个今晚就别嗨了。”

    于澄:“”

    贺升有些好笑地看向她:“酒量这么差?”

    于澄泄气:“嗯,是有点。”

    王炀脚伤着,不能吃辣不能喝酒,越看着这一群人越觉得糟心得慌:“烤好了,这串鸡翅谁的啊?”

    沈毅风不客气拿过去:“我的我的,谢了啊哥们。”

    赵一钱分了个过去,边吃边不忘问问大家想法:“哎怎么样?好吃吧这家。”

    沈毅风认同地点头,小鸡啄米一样:“真好吃,这腌料绝了啊,没想到这么个破地还藏着这么个宝藏店铺。”

    赵一钱乐不可支,尾巴都要翘上天,上赶着把牛逼吹起来:“那可不,我这张嘴可刁了,我都想好了,等到高考完,我就当个美食博主去,天天给你们探店。”

    沈毅风倍给面子:“那我指定得关注你。”

    王炀皱眉,跟祁原对了个眼神,后者肯定地点点头,他半信半疑地随便拿了根放嘴里。

    “”

    靠,怎么会这么好吃。

    “你他妈是狗吧!”赵一钱看王炀一手一个的样忍不住骂了句。

    炭火将几人周遭映得通红,贺升坐在于澄旁边,不知道几人是不是故意的,总之顺着人挨着坐下来的时候,两人就是挨在一起。

    一阵风刮进来,几粒火星微扬起来,贺升穿着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最上面,衣领一直遮到快到下颚线的地方,无所事事地抬手喝两口酒,一晚上基本没怎么动其他的。

    于澄拿过来一把烤串,撒了一把孜然辣椒粉,又翻过来烤了两下,递到贺升面前:“尝尝?真挺好吃的。”

    贺升将视线放在烤串上,伸手接过,拿起一串犹豫地放到嘴边,撕下一块,抿嘴,吞咽。

    “嗯,确实不错。”他拿起啤酒,淡定了喝了一口。

    于澄:“”

    “升哥,说句实话,你真的尝到肉味了吗?”

    “”贺升实话实说:“没。”

    “吃不惯?”于澄问。

    “嗯。”

    “有洁癖?”

    “还行。”

    于澄看他吃一块肉喝好几口酒的举动,大概也明白了,笑了下:“吃不了辣?”

    “嗯。”贺升点头。

    “真难得,你怎么跟赵一钱一样?”于澄拿过他手上那串撒了辣椒粉的,换了一串还没被她霍霍的:“他魔都人,所以吃不了辣,很少有南城人一点辣都不能吃的。”

    “嗯,我不是南城人。”贺升又喝了一口啤酒,压下去舌尖的辛辣感。

    于澄眨了下眼,柔软的黑发垂在肩头落下,笑意盈盈地凑上去盯着他看:“那你是哪的人?说给我听听,看是哪边的风水宝地产出你这么个大帅哥。”

    这题沈毅风会,他抢答道:“贺狗是京北来的,高一才转过来。”

    “高一转过来?天呐。”赵一钱闻言不敢相信:“高中转来这,疯了吗哥们?咱们苏省高考在全国是出了名的卷啊。”

    贺升眼皮垂着,手指轻敲着啤酒罐顶,看上去对这话题没什么兴趣:“没什么,因为一些事就转过来了。”

    “哦。”赵一钱转念一想也确实是这样:“也是,你这成绩到哪都好考。”

    炭火噼里啪啦地烧,于澄捧着脸,脑子里还在思考贺升刚刚的那句话,真不知道是什么事需要高一从京北转过来。

    许颜转过头看着于澄一手捧脸一手拿着她那罐啤酒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出神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澄子,你喝我酒干嘛?”许颜问。

    “嗯?”于澄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啤酒,递还给她:“哦,没注意,喝它跟喝水一样。”

    “”

    串又加了两盘,几人吃得热火朝天。季节是真的到深秋了,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在这吸一口都清凉入肺的季节里,看上去清冷又缥缈,头顶的老树叶子都掉了一半,要不是有个棚遮着,都得防着叶子落到锅里去。

    吃饱喝足后,大家散场,学校明天做考场调休一天,几人准备推着身残志坚的王炀转战网吧再玩一会,后半夜再给他送回医院去。

    王炀任人摆布:“我真是谢谢哥几个全家。”

    走的走,换场子的换场子,于澄到了下半场就没怎么动了,捧着脸,眼睛特亮。

    这会儿就剩她和贺升两人了。

    贺升坐在她旁边,半晌拿起手机,问她:“回去?”

    于澄沉默着不说话,像是被人按了暂停开关。

    这会儿四下无人,于澄脑子混混沌沌的,觉得趁着月色朦胧,她觉得应该和脸前这位大帅哥做点什么。

    比如亲一下什么的。

    但她没干过这种事,有些怂。

    贺升这才发现她状态不太对劲,问道:“喝醉了?”

    像全天下喝醉的人一样,血液里搀着酒精,对这个问题的敏感程度也出奇的一致。于澄回得很快:“没。”

    贺升眼里闪过笑意,问她:“我是谁?”

    “贺升。”她回得很干脆。

    “那你是谁?”

    于澄:“仙女。”

    “”

    真就是半杯倒的水平,贺升起身,拍拍她:“吃好了?吃好了就回家,我送你回去。”

    于澄有些不满,没头没尾地说了句:“今晚月色真好。”

    贺升单手抄兜,居高临下地看她:“嗯?”

    于澄垂下头:“所以我不想回家。”

    贺升:“”

    他忍不住逗她:“那你想去哪?要不把你带到前面路口那警察局,警察大厅几百平,爱往哪躺往哪躺。”

    于澄一听,表情瞬间委屈巴巴的,整个人都透着柔软,显得人畜无害:“我才不想去警察局。”

    那也太惨了,她怎么好看,怎么能睡地上。

    贺升声音稍软下来:“嗯,那送你回去。”

    于澄确实是醉了,一个劲地低头望着脚尖,“不想回去。”

    贺升没办法,说道:“那把你哥手机号给我,我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

    “他好几天不在家了。”于澄嘴角一撇,像是要哭出来,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摆:“我去你那,行吗?”

    贺升低头望着她,半晌没吭声,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这姑娘怎么想的。

    于澄抬头,鼻尖红红的,小鹿眼巴巴地和他对视:“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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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月光打在青石板上, 发白发亮,前后两道影子一前一后的走在巷子里,路边住房门口摆着盆栽, 已经被吹得蔫不拉几了, 一只狗看着两人鬼鬼祟祟的想叫唤两声,刚探个头, 又被冷得缩回窝里, 吠声堵在嗓子眼变成了一声细碎的呜咽。

    草丛里有秋虫的鸣叫, 星星零零散散散落在整个夜空, 于澄是真的醉了,自顾自地往前走, 贺升在后头跟着。

    路线走的太离谱, 再走两步就要到长江边了,贺升无可奈何地从后面拉住她, 于澄回过头,惯性太大没站住, 结结实实地朝他撞了上去, 脑袋磕上他的下巴。

    “”贺升啧了声,抬手摩挲两下被撞得地方,又疼又麻:“幸亏你矮,不然就让你逞了。”

    于澄吸吸鼻子:“嗯?”

    贺升抬手往她身后指了指, 黑暗里隐约看见一座高架桥, 上面灯光闪烁,车辆川流不息, 声音吊儿郎当的:“要去哪啊澄姐, 我又不住长江边。”

    这下换于澄乖乖跟在他身边了, 两人走到路口打了个车, 于澄坐在车上沉默着,软趴趴靠在贺升肩头,鼻尖都是薄荷青草的味道。

    贺升抬头看着后视镜,师傅也从后视镜看着他,纯粹对小情侣好奇,一会抬头看人一眼。

    贺升抬手支开于澄,她又再靠回去。

    师傅看着纳闷:“情侣啊?”

    贺升语气淡淡:“不是。”

    “噢。”师傅这下看得更勤了,看着看着觉得这女孩不太对劲,心里警惕起来:“姑娘,你是喝醉了吗?”

    谁知于澄一下子蹦跶起来:“没有!”

    师傅:“”

    贺升:“”

    车子到达地点,贺升赶紧半搂着把于澄扯下车,师傅后半程全程盯着他看,就差没报警。

    这儿是离附中隔一条街的老小区,不少附中学生图方便在这租房子,路边的梧桐树比人都要宽,地理位置绝佳,早上最起码能多睡个十五分钟,骑自行车三分钟就飙到了。

    唯一不足之处就是老小区的基础建设不是很好,路灯隔一栋才有一盏,小路照着交错的树影,昏昏暗暗,胆子小的直觉得心里发毛。

    直到两人走到楼下的时候,贺升心里都觉得不真实,他竟然真把人给领回来了。

    随着酒精慢慢被吸收,于澄比刚刚还醉,跟平日的张扬嚣张不同,这会眼神都蒙上一层水汽,像是给颗糖就能拐走的小孩。

    贺升站直了,抬手拍下她的手:“到了,松开。”这一路都被她死死拽着,怕他飞了一样。

    “噢。”于澄应声松手,松开的瞬间,拽着的那一角被她握得皱巴巴,变形严重,长度明显比其他地方多出来一截。

    “……”得了,这衣服他也别要了。

    他住四楼,这里没有电梯,总共就六层,楼梯这些年大概翻新过两三回,斑驳着也能看出不一样的色彩。

    贺升拿出钥匙开门,楼道墙面因为时间的原因,呈现沧桑的淡灰色,身后声控灯忽明忽暗。

    于澄吸了吸鼻子,打量着环境闷闷道:“贺升,你是不是很穷啊?”

    贺升开门的动作一顿:“嗯?”

    “这里好破哦。”于澄心里打着小算盘,念叨着:“要不你跟了我吧,我有钱,我带你住大别墅。”

    贺升觉得自己要被这傻逼玩意气笑了,不能理解她脑子里天天在想的都是什么,拽拽道:“做你的春秋大梦,老子不吃软饭。”

    然而人一旦喝醉,什么不要脸的都说得出口:“干嘛呀,软饭很香的。”

    于澄小声嘟囔,想劝他想开些。

    贺升打开玄关灯,收起钥匙勾在指尖绕了圈,语气里几分随意几分正经:“说出来怕你不信,哥钱多得能砸死你。”

    “……”吹牛逼。

    她确实不信。

    进门后,于澄乖乖坐在沙发上发呆,这房子是贺升高二的时候搬来的,是间三室一厅,一间主卧,一间书房,一间杂物间,没想过留个侧卧邀请谁来这住住。

    他是洁身自好的三好青年,行得正坐得端,更不可能今晚就把于澄带着睡到大床去。

    他到卧室抱出两床被子来,他个子高,胳膊占着身材比例也长,两床被子抱在怀里也不怎么费力气,被子往客厅地板上一扔,纡尊降贵地伸出长腿把被子踢开平整,简易的床铺就这么铺好了。

    贺升抬头,指了指说:“澄姐,你今晚睡这,明天酒醒了送你回家。”

    于澄是醉了,又不是傻了,委屈地问了一句:“我就睡地上?”

    “不是地上。”贺升语气放软了些:“这有两床被子呢,不硌人。”

    于澄轻轻皱起眉头,还是不太满意:“有被子也不行,公主不能打地铺。”

    “什么?”

    贺升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他低笑出声,肩膀微微颤动,眼神从她眉眼掠到莹润的嘴唇:“于澄,你这酒量不是一般的差啊。”

    他转过身,到厨房给她冲一杯蜂蜜水解酒,又贴心地端过来送到她面前。

    贺升个高腿长,弯下腰的时候,衣领垂下,露出大片肌肤和优美的肌肉线条,恰到好处的少年感。

    于澄一动不动瞄着他的细白锁骨,眼里氤氲着雾气:“我偷偷告诉你一件事啊。”

    贺升懒懒掀起眼皮:“嗯?”

    “我捡了只猫,很像你。”于澄轻声说,尾声带了气音,伸出手,不自觉用手指划过,评价道:“和你一样,很漂亮。”

    我特别喜欢它。

    也很喜欢你。

    于澄不是第一次喝醉,好在喝得不多,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就醒过来,虽然酒醒得差不多,但头有点痛,发懵。

    窗外瞎黑一片,于澄半死不活地半坐靠在沙发上,大脑空白,缓过一会才想起来这是在贺升家里,四周都萦绕着浅浅淡淡的薄荷味。

    客厅角落里安置着一盏夜灯,在黑暗里投射出淡黄色的光晕,于澄从被子上爬起来,光着脚,慢慢走到漏着光的房间门外。

    门没有彻底关上,开着一掌宽的缝隙,书架上摆满书籍,贺升正坐在书桌前拿着笔,身上是灰色的绸面睡衣,下垂的面料勾出他的身形轮廓,后背很直,肩宽腰窄,是介于少年到男人之间的高大身型,连后脑勺都是漂亮的。

    于澄轻舔了下嘴唇,推开门进去。

    “醒了?”贺升回头。

    “嗯。”于澄应声,没骨头似地靠在书桌上,指尖往桌面轻轻点一下,指着那几本书:“大学霸每天都学到这么晚?”

    桌子上有几张散落的试卷,还有一本摊开的厚厚的英语词典。

    “不是。”贺升懒懒看她一眼,“原本今天安排的十二点睡觉,被你耽误了三个小时。”

    哦,原来怪我。

    “那我抱歉。”于澄嘴上这么说,但面上毫无愧疚感,伸出手指,在他胳膊上轻轻戳了下,声音软软的:“25号我生日,过了这个生日,我也十八了,不比你小。”

    “什么?”贺升喉结滚动,第一反应没听懂她说的什么意思,而后脑海里想起自己在第一次见面时说的话——

    “抱歉啊,我对比我小的不感兴趣。”

    贺升缓缓抬眼:“就差了一个多月,也好意思报17?”

    他不能理解女的这种生物年龄都怎么算的,舍四进五的知识不会吗,去年一追他的女的,年龄明明22,跟自己报个18,还他妈成天在贴吧上发什么“求哥哥露个半身照”,最后死活追不上他翻脸了才说出来。

    “是啊,升哥。”于澄笑起来:“女孩子报年龄都喜欢往小了报。”

    她笑眯眯地歪头凑近了他:“我刚刚睡觉出汗了,想洗澡,能借套衣服穿吗?”

    贺升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她:“一晚上不洗臭不了,我这没备用的衣服,洗完澡你也是穿这个。”

    这房子一直是他一个人住,偶尔沈毅风他们过来打游戏也不过夜。最多给她个牙刷,还是上次为了省事买的三连装剩的。

    于澄无所谓:“你穿过的衣服也行,我不介意。”

    贺升想了想,他三好青年是市里发过奖状的,不能对不起陈宏书对他的信任,义正言辞地说了句:“我介意。”

    于澄看着他,在之前就注意到贺升的眼皮很薄,内双,不笑的时候就带着冷淡的锋利感,好看,但不好亲近。

    可惜她就喜欢找刺激。

    于澄“噢”了一声,带点儿威胁的意思:“行啊,我无所谓,澡我肯定是要洗的,没干净衣服换我就luo着出来。”

    贺升眼神坦荡,从上而下地打量了她一遍:“有种就luo,哥等着看。”

    于澄笑了,厚着脸皮道:“行啊,你别到时候不敢看啊,多浪费。”

    “……”

    话说到这个地步,贺升得承认,这姑娘胆子是真的大,他不想两人节外生枝多出点什么事故,坦然道:“你赢了,我去给你找。”

    贺升认命起身,到卧室给她翻换洗衣服,留她一人在书房咯咯笑个不停。

    “升哥,你好可爱啊。”于澄在他身后喊着。

    可爱你妈。贺升面无表情。

    卧室里除了床,就是一面墙的大衣柜,拉开它,里面衣服很多,但这些他都穿过,借出去不合适。

    过去半天,他才在最底下翻出来一套球衣,高二篮球赛队里几个人一起定的,八十块钱一套,后背还印着“高二八班贺升”几个大字。因为临时他脚受伤,这衣服也搁置下来,一次没穿过。

    “呢,拿去。”贺升递过去。

    于澄看了眼衣服,面带笑意地吹一声口哨:“怎么,升哥喜欢篮球宝贝?”

    贺升:“……不是。”

    “没事,我当你是。”于澄拿过衣服转身去浴室。

    隔着门,里面传来细细碎碎脱衣服的声音,接着是哗啦啦的水声,贺升靠在墙上,思绪被水声打得有点混乱。

    屋内,于澄站在淋浴下随意地冲了冲,温水流过肌肤,去掉出汗的黏腻感。搁置架上的沐浴露挤出来是薄荷青柠味,类似于贺升身上的味道。

    于澄穿上衣服,拉开浴室门。

    贺升还站在刚刚那个位置,穿着睡衣,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睫毛下垂着很长,眉眼俊朗。

    于澄光脚走出来,踩在地板上带出水渍。

    黑发半湿,皮肤被水冲洗过泛着润白的光泽,火红色的球衣在她身上刚过大腿,哪怕宽松,也能看出胸前饱满,下面是两条雪白匀称的大长腿。

    贺升只轻飘飘看她一眼,便低下了头。

    耳边听见她轻轻一声笑。

    球服是一套,他给了她短裤,她没穿。

    她就这么光着两条腿出来,是故意的。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三次元有点忙,更新不准QVQ今天评论都有红包~谢谢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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