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四下静默无声, 两人堵在书房和浴室门口,就跟谁后退一步谁就输一截一样。
贺升想起来沈毅风以前拉着他看片的时候,跟他提过一嘴, 说对男人杀伤力最大的就是女的穿着他的衣服玩下身失踪, 是个男人都不可能心里没一点波澜。
想想他那会什么反应来着,好像是冲着沈毅风来了句国粹, 还放话“苍老师这么穿他都不带ying的”。
他这会子觉得有点打脸。
两人站在书房和浴室的中间, 就一条过道, 一米多宽的距离, 空间狭窄,身后涌出来的雾气烘着气氛, 两人之间的感觉越来越不太对劲。
于澄得意地笑:“这就不敢看了?”
贺升闻言缓缓撩起眼皮, 突然间抬起手往前一步,膝盖直接抵到于澄双腿中间, 将人堵到墙壁上,有点儿咬牙切齿:“你就非得给我欠这一下子?”
两人距离一瞬间被拉近, 于澄猝不及防, 压根没想到他真敢过来,心跳咚咚咚加快。
两人贴太近了,近得于澄后知后觉地有点害怕,一点准备都没有。对面的体温一瞬间要把她点燃一样, 她扭头想跑, 贺升抬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劲按在墙上, 一点机会都不给她。
压迫感让她动弹不得, 于澄不自觉咽了口水, 她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男女生之间力气的悬殊, 根本一点逃脱余地都没有。
贺升丝毫不带掩饰的,大剌剌地让她看,深褐色眸子紧盯着她,这下换于澄不敢看了,她觉得自己玩大了。
要死了。
贺升嘴角缓缓勾出一个弧度,伸出手抬起她下巴,用手捏住她的脸要她直视他,声音都染上点嘶.哑:“就这点胆子啊澄姐?”
他想给她点教训,让她记着,以后别动不动地穿成这样挑战一个正常男人的道德底线,出事了吃亏的是她自己。
但于澄是真的有点被吓着了,整个人贴着墙壁,细白的脖颈上仰,想努力跟他分出点距离来,脚尖也踮起往后退。
从他逼过去的一瞬间,连个字都没说出来。
看她这样,贺升手上力气稍微松了点,问她:“还敢吗?”
于澄嗓子哑得说不出话,反应了好半天,才从喉咙挤出个字。
贺升慢悠悠地松开手:“行了,就这点胆子,穿上裤子睡去吧。”
他转身拉开浴室门走进去,半分钟后里面传来淋浴哗哗的水声。
于澄这方面懂得挺多的,知道他要干什么。
浴室里隐约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想到里面的场面,于澄蹲下来,脸红了个彻底。
……
两人睡得太晚,第二天早上没起得来,还好是休息日,不用上学赖赖床也没事。
正午冬阳高悬,于澄被一阵喊门声吵醒,她睡在客厅,声音仿佛就在耳边,鬼哭狼嚎拍门声震的耳膜都疼。
“你个狗逼几点了还不起!!给我开门啊我要被风吹死了!!!”
于澄拉过被子蒙在头上,想屏蔽掉这个声音,门外声音不弱反而更嚣张:“不开门我踹了啊!!踹坏了不赔啊!”
“草。”于澄掀开被子,憋着火走到门前,哗啦一声拉开门。
“……”
沈毅风拍门的动作停滞在空中,瞠目结舌地看着她。
于澄,怎么、会在这?
他记得昨晚吃完烧烤,他跟陈秉就跟过去一块打游戏了,都觉得他俩早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合着直接一块过来过夜了?
“你你你你你你你!”沈毅风言语失调,说不出来。他身后还站着陈秉,也处在懵逼状态中。
于澄身上还穿着贺升的球衣,黑发随意地散落着,带了刚睡醒的凌乱感,瞧着沈毅风两人的反应,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此情此景有多诡异,多让人遐想联翩。
“怎么了?”身后,贺升无精打采地穿着拖鞋出来,刚睡醒的嗓音微哑,睡眼惺忪看着几人。
沈毅风视线又从于澄身上移过去,看着那张被评为附中招牌的帅脸,碎发微乱着人畜无害,睡衣扣子大概是睡觉时不小心蹭开了三个,松松垮垮挂在身上。
这衣服扣子本来就只有四个,这会跟没扣没区别,跟临时被抓.奸急匆匆套了件衣服在身上一样。
“”贺升随着他视线低头,挺淡定地抬手,洁身自好地又把扣子一颗颗扣上。
这举动落到沈毅风眼里,就是斯文败类,欲掩弥彰。
四个人八目相对,气氛诡异安静。
这也不怪他们,这场景确实不太正常。
于澄沉默不下去了,咳一声,想要打破尴尬的场面,转头问贺升:“还睡吗?”
“……”
“睡个屁!”沈毅风冲进来:“贺狗你不要脸!!靠啊把于澄妹子丢给你就是看你正直,老子看错人了啊啊啊!”
于澄:“……”
贺升一把把他扔到沙发上,不耐烦道:“睡你妈,看不见地上还有一张?”
沈毅风低头,看着脚底的那两床被子,枕头边放着粉色贴满了水晶的手机,突然间沉默了,觉得这事不敢相信,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句:“昨晚不会是于澄睡的客厅吧?”
贺升理所当然地“嗯”了一声。
“……”沈毅风将目光扫过于澄,面露同情,朝贺升竖起大拇指:“你他妈真不愧是顶着这张脸还能单身十八年的极品,一般人真没这操作。”
“呵,谢谢夸奖。”贺升冷笑。
三人原本就约好今天在这打游戏,烧烤局临时组的,昨晚又折腾的太晚,就忘记了这回事。
“哎妹妹,会打游戏吗?待会一起啊。”沈毅风问。
于澄摇头,她对游戏不怎么感兴趣,在这又不能跟贺升独处,是真没兴趣跟几个大老爷们大眼对小眼:“不了,家里有只猫,我得回去喂它。”
“噢,行,那下次再约。”沈毅风挺热情地说道。
于澄到卫生间简单收拾了一下,打声招呼走了。
回到家,于澄悄悄拉开大门,屋里静悄悄的只有鱼缸的换气声,窗帘还是拉起来的,光线昏暗,她暗暗松口气。
许光华去公司早,江眉颜早睡晚起要不是刻意都根本见不到她的面。
复古绿的麂皮沙发上,男嘉宾慵懒而高贵地躺在上面,给自己梳理毛发。
男嘉宾是于澄给他起的名字,因为这猫太傲娇了,除了她谁都不理,像是贴着脸才把它请回家一样。
看人回来了,男嘉宾喵呜一声从沙发上扑到她面前,在她怀里拱来拱去。于澄把它抱在怀里,走到猫窝检查进食情况,猫粮碗没空,她摸摸它脑袋:“怎么不吃?不合胃口?”
男嘉宾不说话,无辜又清澈的眼睛巴巴看着她。
于澄笑了,知道这猫打得什么主意,拎起它放到鱼缸面前:“给你捞条许琛的鱼怎么样?”
男嘉宾四只脚扒在玻璃上,兴奋地挠个不停,因为养它,进门的第一晚张姨就拿了铁丝网把鱼缸罩住了,小家伙只能看不能吃。
于澄坏笑:“想得美。”
男嘉宾瞪大双眼:???
于澄眯着眼摸它后背,轻轻捏着它身上软软的肥肉:“那个跟你一样漂亮的家伙让我睡了一晚上地铺,所以我决定迁怒在你身上,今天没有小鱼干。”
他狗归他狗,但这关我什么事啊喂!男嘉宾嗷呜一声,从她怀里挣扎跳出去,表示抗议。
于澄给它打开一罐罐头倒在碗里:“吃吧,妈妈要洗澡去了。”
于澄站起来,身上球衣脱下随意地扔在沙发上,男嘉宾愣站在碗前,见状立马蹦到沙发上,在那件球衣上疯狂跳跃打滚。
于澄穿着内衣走过去,右手将它拎起,左手拿球衣放到它面前:“怎么?喜欢这件衣服?”
男嘉宾在她手里扑腾。
于澄毫不留情地把衣服收走:“有眼光,但妈妈没法做主,这是你爸爸的衣服。”
我是你妈。
贺升是你爸。
她单方面宣布这段一家三口的关系。
作者有话说:
男嘉宾:嗷嗷嗷!爸爸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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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于澄补了个觉, 睡醒后天都快黑了。
老徐布置的几张试卷她还没动笔,明天就得交,她认命爬起来, 先把美术作业寄走, 洗了个脸就坐在桌子前开始补试卷。
她不偏科,但也没哪一门是拔尖的, 老徐发的几张都是历年苏省高考真题, 于澄最怕做的就是苏省的试卷, 是真的难, 后面两大题基本没解开的可能性,考试都是略过, 前面几大题勉强做个一二小问, 改卷老师看着给分。
才做完两张,于澄就蔫了, 拿出张稿子临摹一会,她试探地给贺升发过去条消息:有空吗?
几分钟后对面回过来, 贺日日:怎么了?
于澄发给他一个委屈巴巴的表情包:数学卷好难。
贺日日:方便视频吗?
书桌前有一面小镜子, 于澄犹豫几秒后伸手捞过来,检查自己的形象,然后给贺升弹了个视频过去。
贺升刚洗完澡,坐在书房正准备刷题, 他点击接通。
镜头打开, 贺升第一回 见着女孩子的卧室,连墙面刷的漆都是淡淡的粉色, 映入眼帘的就是于澄低低挽着发髻, 几缕碎发柔软地垂在脸颊两侧, 脖颈白皙, 穿着黑色吊带睡衣坐在镜头前。
贺升也习惯了,冷淡的眼皮撩起来,问道:“数学题遇到不会的了?”
于澄点头:“嗯。”
贺升头发还湿着,衬得皮肤冷冷白白的,手机就直接放在桌子上,从下往上拍的死亡角度,但他一点颜值上的死角都没有,镜头里从喉结往上到下颚线,一点毛病挑不出来。他开门见山地问:“哪题?”
于澄收回视线,眼尾稍稍扬起叹气:“才到试卷的第二大题,这张卷子好像是我们附中校长出的,真挺难的。”
她调侃两句:“怪不得他一出卷就被骂得这么惨,我一点头绪都没有,第一小问盘半天没盘出来,要是明年碰上他出题,我不死定了。”
“澄姐。”贺升喊了她一声,眼神带上点揶揄:“那你倒是把镜头对着试卷啊,别光对着自己,你脸上又没题。”
于澄:“”
镜头被调整放在试卷上方,贺升看了眼题目,开始给她讲解,两张试卷下来,一个小时都过去了。
于澄有种说不出的佩服感:“你真的看一眼就知道怎么做?”
“嗯。”贺升点头。
“怎么做到的啊学习标兵,也太不可思议了。”于澄真心感慨。
贺升睫毛微眨一下,语气平淡道:“没什么不可思议的,这两张试卷我高二第一学期就刷过了。”
“原来是这样。”于澄给他竖起个大拇指:“厉害,佩服,学习标兵名副其实。”
“除了这两张试卷,还有别的吗?”贺升问。
“没了。”于澄收好试卷,笑眯眯道:“你明早几点起床?我过去找你,请你吃早饭啊,感谢学习标兵给我讲题。”
贺升没答应也没直接回绝:“看看吧。”
挂断电话后,于澄套上毛呢外套下楼,厨房里传来油焖大虾的香气,她循着味过去。
“张姨,今晚做什么菜啊?好香啊。”于澄进到厨房里,望着张姨忙活得身影问。
“好多呢,油焖大虾,红烧带鱼,糖醋小排骨。”张姨盛起几只大虾,笑容慈蔼地递过去:“是不是饿了?你尝尝。”
“嗯。”于澄接过来点头,“一天没吃饭。”
她中午回来后就吃了片面包和一点水果,早饿得不行了。
“今天怎么做了这么多好吃的?”于澄坐到一旁的小桌子上,边剥虾边问。她知道张姨最近挺忙的,儿媳妇怀孕孕吐厉害,得医院家里这儿三头跑,好一段日子没时间张罗一大桌子的菜了。
张姨手上动作不停:“你还不知道呢,你哥哥明天就要去京北了,出差,估计得小半年才能回来。”
“嗯?”于澄剥虾的手一顿:“什么时候的事?”
“你哥今天才说的,他实习的事务所跟京北一个特别厉害的事务所有合作,你哥觉得机会难得就申请过去了,他这会儿在书房,要不你去问问。”
“哦。”于澄点头,也没急着这会就问,反正吃晚饭的时候还得坐在一起,到时再问也行,但直到吃饭的时候许琛也没下来。
江眉颜下午的时候就去找许光华了,这个点还没回,公司有些事情得她亲自处理。
于澄走上楼,敲了两下书房的门,里头传来一声:“进吧。”
书房窗帘没拉,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外头是夜色,许琛靠在窗户前,右手夹着只烟,烟火猩红明灭。
“你这是,抽了几只啊?”于澄挥挥面前的白雾,“烟雾报警器没响真是奇迹。”
“怎么了?”许琛嗓子微哑,抬眼看着她。
“嗯”于澄看着他这个样子有点说不出话来,“你还好吗?”
许琛把手里那半截烟掐灭在烟灰盒里,笑了下:“我的好妹妹知道关心哥哥了?”
于澄有点别扭:“要不你找个镜子,你这样走在大街上是个人都会关心一句的。”
“嘴硬。”许琛没跟她计较。
他抬手将窗户打开,让夜风吹进来,把烟味散出去。
于澄看着旁边办公桌上散落的一桌子文件,好几张封面上面都印着晨宋律师事务所。
“你真要走啊?”于澄问。
“嗯。”许琛走过去将文件码好,坐到复古的黑色皮革椅上,把腕表解下放到一旁。
于澄这个年纪的女孩们喜欢的类型很多,以前许颜分享过霸道总裁解领带之类的视频给于澄看,说句实在话,要是能把刚刚许琛解腕表的镜头记录下来,估计也是一大经典。
他身上还是从事务所回来没换下来的西装,熨烫妥帖,露出的皮肤是透着矜贵的冷白皮,鼻梁上架了副细边的金丝眼镜,从头到尾都是一丝不苟的打扮。
这样的许琛是于澄极少见到的一面,大多时候许琛在她跟前,维持的都是二世祖、乐观向上好哥哥的形象,很少像今晚一样,将低沉内敛的一面展现在她面前。
于澄望着那摞资料,说道:“诶,你去的这个事务所,我竟然觉得我听过。”
“嗯。”许琛点头,“这个事务所的负责人叫李晨颂。”
“李晨颂?”于澄想了想:“挺耳熟。”
“嗯。”许琛指出来:“李晨颂是之前那个女星李青枝的弟弟,李青枝在国外出车祸的时候,电视上轮番报道了好几天,你听过也不奇怪。”
于澄眨眨眼恍然大悟,脑子里浮现出大荧幕上的一个艳丽旗袍美人的形象:“怪不得。”
要是有人发起投票,数近些年最令人惋惜的明星,李青枝绝对是排在前三的,她在国内名气不算大,多数出现在国际荧幕上女二女三的配角,往往一身墨绿花枝旗袍示面,经典的东方美人形象。
小时候江眉颜还带她去过电影院看过李青枝的电影,因为角色太美了,于澄又缠着江眉颜看了第二场。
后来报道出李青枝和另外一名男星一起在C国车祸身亡的新闻时,于澄刚小学毕业,知道后挺难受的,红颜薄命这个词在她身上体现地淋漓尽致。
之后事情都过去了,又有狗仔社捕风捉影地说李青枝其实早就结婚了,还有个儿子,有图有真相,就是报道还没几个人看见又被压下去了。
因为出事时是和另外一名男星一起,加上复杂的已婚背景,当年网友对李青枝的恶意揣测挺多的。
于澄找了个话题继续问:“那李晨颂是不是该长挺帅的?毕竟自己姐姐这么美。”
“我怎么知道,三十多岁了你也好奇?”许琛看着她笑了:“我还没见过呢。”
“噢。”于澄乐了:“那回头你见到了偷偷拍张照片给我,我看看。”
许琛压根不给她机会,一口回绝:“那可不行,我拍这叫知法犯法。万一被李晨颂告了,我这都没出师的菜鸟可打不过。”
“啧。”于澄不满道:“小气。”
许琛笑笑不说话,瞎胡扯了一大圈,于澄终究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低下头,喊了他一声:“哥。”
许琛望着她:“嗯?”
“你是不是失恋了啊?”于澄皱了下鼻子。
“很明显吗?”许琛淡笑,眼白有些血丝,整个人靠在靠垫上都透着颓感。
“是啊。”于澄叹气:“你就差没拿笔写在脸上了。”
许琛轻扯出一丝笑,承认地大大方方:“那看来我得调整一下了,不然没法见人,连你都看出来了,我可不想逢人就被问一句。”
大概许琛要走,于澄觉得今晚自己格外矫情,这几年许琛陪她比江眉颜陪的还多,他大学就在苏省的隔壁直辖市,许琛还开车带她去学校里玩过,所以其实挺舍不得的。
她试着安慰:“你这段好像也没谈两个月,放心吧,很快就过去了。”
许琛嘴角牵扯出一个勉强的弧度,大概是真想找个人说说话,笑了笑,说道:“但哥哥喜欢了她很多年,你说怎么办呢?”
于澄愣了下,她是真的在许琛身上实实在在感受到了心碎的伤感。
“我跟你这个小屁孩说什么。”许琛抬手揉了把她头发,又恢复点混不啬的样:“你还不知道吧,你当时跑天台上跟人家表白这事,江阿姨怕你被请家长,一听说就打电话诉我了,你挺有能耐啊。”
于澄:“”
“你比哥哥勇敢。”许琛眼带笑意道:“哥哥该向你学习。”
作者有话说:
哥哥预收文:《她总在撩我》,戳专栏可见~
第33章
许琛凌晨三点的飞机, 走得很赶,跟晚走一天就狠不下心一样,让于澄寒假过年的时候去京北玩, 于澄点了头。
睡前, 于澄给贺升发过去消息:明早六点半,在你小区后巷的馄饨店等你呀。
贺升刚合上英语词典, 回问:什么馄饨店?
于澄躺在床上, 摸着还有些潮湿的发尾:哦, 贺日日你不知道吗?真的还有南城人不知道吗?他家开了很多年了, 巨好吃。
贺日日:我不是南城人。
于澄:哦对,忘了, 那你以后可以入赘过来。明早到了发定位给你 , 澄澄明早六点就过去给日日排队。可怜.jpg
贺日日:关入赘什么事?
于澄发过去一个害羞的表情:我妈不让我嫁外地。
几秒后,贺日日:gun。
于澄看着这三个字母, 脑子里都是贺升那张帅脸上冷淡又无语的表情,瞬间乐不可支。
附中这一片包括方圆几里的街道都是老城区的范围, 巷子旧, 但最地道的南城小吃都藏在这里,不像游客来了只知道往景区跑,吃完了还嫌弃一句不好吃。
于澄第二天定了五点半的闹钟,高三早读七点开始, 这家店排队就得二三十分钟, 店面小,打包的多, 要想舒舒服服坐下来好好吃一顿, 最起码得预留个二十分钟来吃。
六点的南城刚刚苏醒, 石板路上沾着雨水, 于澄靠在石灰墙旁,看着前面的队伍。队伍不算长,很多顾客都是一买买多份,也得排上好一会儿。
于澄拿出手机,发定位给贺升:睡醒看见定位就可以过来了,我已经到了。
她刚把手机放下,手机叮咚响起消息提示音。
贺日日:醒了。
昨天半夜下雨,气温又降了几度,贺升用冷水冲了把脸,精神稍微好了些,拿上羽绒服背上包出门。
经过一夜的雨水,泛黄的梧桐叶被打落在地,贺升踩在上面,按着定位往前走,他一个人在这里住了快两年,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么一条古老的居民旧巷。
等到目的地,贺升才知道这家店的人确实多,门口排着队,他一眼就看见于澄的身影。
这么冷的天,这条巷子从西到东只有她穿着短裙,露着两条腿,在一群开始穿棉服秋裤的大爷大妈里格外显眼。
啧,真就不怕老寒腿。
贺升走过去,把羽绒服扔给她,问了句:“不冷?”
“冷呀。”于澄接过,男款羽绒服套在她身上像是长款,蓬松柔软,带着松枝和薄荷的味道。
“那进去坐着吧。”贺升显然还没怎么回神,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道。
于澄进店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不一会贺升端着两碗馄饨过来,热气腾腾的,上面飘着葱绿的香菜沫。
“我敢说,这绝对是南城排得上前三好吃的馄饨店。”于澄边说边打开辣油壶:“在南城吃馄饨要放辣油,而且要多放。”
贺升看着她一下子放了两大勺红彤彤的辣椒油,毫无想法,继续吃着自己清汤白水的小馄饨。
“好吃吧?”于澄看着他。
“嗯。”贺升点头,半个身体懒懒靠在墙上,挺给面子道。
“你尝一颗我的,放了辣油味道和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于澄舀起一颗浮着红油的馄饨放到贺升的勺子里,眼神期待。
“”贺升嘴角抽了下,扛不住于澄巴巴瞅着他的眼神,视死如归地把馄饨放进嘴里。
于澄问他:“怎么样?”
“还行。”最后一个音还没完全发出来,一阵火辣的痛感侵入咽部,贺升低下头剧烈咳嗽两声。
“咳!咳咳!”
于澄赶紧把水递过去,贺升接过,仰头喉结滚动,皱着眉头一口气喝下去半瓶。
“你好点没?”于澄看着他脸都咳红的样子,有点愧疚心虚。
“嗯。”贺升嗓子还是哑的,脖子那块被辣得微红,看上去可怜至极,两个字说得支离破碎的:“还、成。”
天气变冷后,大课间就要改成跑操,跑完于澄一身汗,把外套脱了挂在椅背上。
许颜气喘吁吁地拿着瓶饮料跟上来,苦不堪言:“累死了,衣服脱了冷死,不脱跑完又热得要死,半路脱了还得抱在怀里跑,天呐,救救我,再也不想跑操了。”
于澄抽出张纸擦掉额发边的汗,笑笑:“还成吧,你别跑操时动不动跟赵一钱在一块闹就不累了,什么肺活量够你这么造的。”
“谁跟他闹了,是他非得天天来惹我。”许颜嘟着嘴,嘟嘟囔囔地狡辩。
于澄看破不说破,捏下她的脸,抬手将窗户推开,让新鲜空气涌进来。
没办法,班里男孩子太多了,年轻火气旺,跑完操个个外套一脱,寒冬腊月的时候都能直接冒出白气。
许颜突然神神秘秘地伸头凑过来,贴近了朝于澄看。
“怎么了?”于澄往窗边退,拿着纸擦脖子上的汗,被她这架势弄得心里发毛。
“我听说。”许颜声音顿了顿,嘴角边的小梨涡显出来:“你前天晚上在贺升那过夜的啊?”
于澄一愣:“嗯,怎么了?”
许颜眼神变得暧昧起来,指了下于澄椅背上面搭的外套:“这羽绒服,也他的吧?”
“”于澄点头:“嗯,今早给我的,回头还得还呢。”
“嘿嘿。”许颜笑容在她眼前放大,扑向她:“快说!给我如实招来,你俩发展到哪一步了?”
“靠啊。”于澄懂了她什么意思,风情款款地笑开来,伸手把她脑袋撇到一边:“想什么呢你。”
“想该想的事情啊。”许颜自认为很上道:“就算有点什么我也能理解的,你不要不好意思。”
于澄笑得不行,跟她解释:“真没什么,主要是我没得逞。”
“真的?”许颜不怎么相信地反问一句。
“真的。”于澄无奈,只能竖起来几根手指发誓:“骗你是小狗。”
“哎,行吧。”许颜又凑过来,悄声到于澄耳边道:“其实我这么问你,是因为我今天得到个小道消息,楼下音乐班的那个班花,不是和三班那谁在一块儿谈恋爱嘛。”
于澄从来不关心这些八卦:“不怎么清楚。”
许颜:“哎呀,我运动会的时候还指给你看过呢。”
听许颜这么一说,于澄貌似想起来点,问道:“怎么了?”
“班花怀孕了,然后那男的就要分手。”
于澄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许颜继续问道:“你早上来,有没有在校门口看见几个家长围在那儿?”
校门准时七点关,于澄顺着回忆了一下,她和贺升一起进校的时候挺匆忙的,因为吃馄饨吃的有点久,卡着点进的校门,貌似是看见有几个人在那边,点了下头:“好像看见了。”
“嗯,那就是班花家里人过来的,本来那男的是要直接带她去医院的,但班花太害怕,就跟家里说了,两家人现在还在陈宏书办公室里吵呢,你这会假装路过教导处还能看见。”
信息太多,于澄摸着耳骨皱眉,一时都消化不过来。
许颜叹口气,神情非常愤慨,五官都皱成一团:“这事出来就算了,那男的跟朋友的聊天记录还被人家传出来了,天呐,班花真的好可怜。”
“妈的。”许颜难得骂句脏话,边说边翻出手机把聊天记录拿给于澄看:“自己压力大,就靠这种事发泄压力,这不是拿女孩子当飞机.杯用吗?”
于澄低头,微信聊天截图页面只有简洁的几句话,但足够让人恶寒。
【压力大的时候,打一炮是真的爽】
【她不敢,可听话了】
于澄移开视线,不想再看,岔开个话题问道:“你还知道飞机.杯啊?想不到,你懂挺多。”
“”许颜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她:“这是重点吗?”
“哎呀,所以我才担心你嘛,这男的才年级三十多名压力就大成这样,贺升年级第一呢。”许颜忧愁又善感。
于澄低低笑了下,反问她:“知道我半夜两点多醒了的时候他在干嘛吗?”
“在干吗?”许颜也好奇起来。
“在刷题。”不知道为什么,于澄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竟然出来了一种骄傲的感觉。
“什么?”许颜一脸吃惊地表情,眼睛都瞪大了:“两点多还在刷题,这是要卷死我们。”
“嗯。”于澄抬手往窗外指了指:“看见操场那边的主席台没?”
许颜顺着抬头往外看:“怎么了?”
于澄笑笑:“我升哥真的比主席台旁的旗杆子还正。”
作者有话说:
升哥:我狗,我只是缺个持证(毕业证)上岗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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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音乐班女生那件事情原本还只是小范围的传播, 结果没几天事情就慢慢发酵开来,在附中都要算是人尽皆知的地步。
最后据说是女生休学,男的转学, 许颜这两天只要提到这茬就得骂两句。
许颜咬着奶茶吸管欲哭无泪:“这个渣男毁了我对青春期美好恋爱的全部幻想。”
于澄笑笑, 怜爱地摸摸她的头:“钱钱还是很不错的,这孩子傻, 压根想不到这么多。”
许颜:“”
吃完饭, 两人无所事事地走在校外的梧桐道上, 温暖和煦的阳光细碎地从枝丫处洒下来, 吹来的风干冷干冷的。
没走多会捧着奶茶的手指头就冻得通红,许颜看了眼旁边的书店, 想进去坐会。
“行啊。”于澄随便她, 去哪儿都行。
许颜两步跳上台阶,拉开玻璃门率先进去, 扬起门前挂的一串风铃,哆嗦道:“冷死了冷死了, 还是店里暖和。”
这是家咖啡书店, 浓郁的咖啡香充斥在鼻尖,因为和学校靠得近,有时候周末休息的半天懒得跑回家,就有不少附中的学生就在这打发时间。
于澄点了杯椰奶拿铁, 挑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啊, 真舒服,待会去玩会吧, 虽然风大, 但今天阳光挺好的。”许颜趴在窗户边朝外看。
“行啊, 去哪?”于澄抿了一口咖啡, 窗外的阳光打进来,整个人都被打上一层毛茸茸的光边,显得柔软许多。
“我想去溜冰,好久没去了。”许颜可怜巴巴道。
“嗯?”于澄抬起头看她一眼,舔了下唇边的奶沫,眼尾弧度懒懒上挑:“你确定?”
许颜小时候在少年宫专门学的溜冰,还在南城青少儿组比赛拿过铜牌,算是溜冰业余爱好者里面的王者。
而她相反,断断续续学了几回连平稳走路都做不到。
于澄耸耸肩:“去了你自己玩哦,我最多扶着围栏走两步。”
“行啊。”许颜转过头,笑嘻嘻地贴在玻璃上:“那我发个消息,问问赵一钱他们要不要一起?”
“别问了,网吧呢。”于澄道:“他们几个跟隔壁市的一个小战队约了把,说要一决雌雄。”
“”许颜收起手机,多少带了点失落:“行吧。”
两人又坐了会,懒懒地晒晒太阳,才背上包打个车前往溜冰场。
目的地抵达,两人下车。
天太冷,于澄不得不妥协地把短裙换成了烟灰色牛仔裤,小腿被布料包裹着匀称笔直。
耳骨上的细小耳钉被她拿下来,换成了银色树枝的样式,黑发别在耳后,别人看向她的第一眼就能瞧见。
她总得弄点儿与众不同的地方,不然压根不像她。
刷完卡两人熟练地往里走,于澄跟这家溜冰场老板认识,以前不去学校的那阵子她就经常三天两头地在这儿待。
没事的时候要不跟着人打打台球,要不就点杯喝的随便跟过来的顾客聊点,那会张宏不知道她有钱,还给她开过工资,觉得她往这一坐就是给他揽生意来了。
这家溜冰场在室内,摇滚风的涂鸦满墙都是。
要说溜冰于澄之前也学过,她在这第一个试着学的就是溜冰。跟人穿了溜冰鞋到冰上,磕磕巴巴地免不了身体接触,一来二回的,于澄也懂了他们是纯属想占便宜,没真心要教她,兴致缺缺地也不想再学。
走到地方,两人坐在更衣室换鞋,许颜系好鞋带,站起来问她:“要不我再教你一次,再试试?”
于澄也穿好了,站起来,许颜就一米六的个,于澄比她高出大半个头,她浅淡地勾起唇角,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不了,上次摔得我还记得呢,疼死了。”
“那行。”许颜也不勉强,“那我先去冰场上等你。”
“嗯。”于澄点头。
许颜推开更衣室的门滑出去,一个转身跟对面拎着轮滑鞋过来的两人直直撞了个对面。
沈毅风:“”
好在许颜及时刹住脚,视线往沈毅风身边那个人看过去。
头顶白炽灯打着,贺升一身黑色运动服,面无表情地立在一旁,运动挎包上也挂着双溜冰鞋。
许颜一脸惊喜,扒着门框勾头朝里面喊:“澄子,贺升也在这儿!”
贺升:“”
于澄正好穿着鞋走出来,觉得挺巧:“诶,你俩今天也来滑啊?”
“是啊。”沈毅风挠挠头,看了贺升一眼:“主要是我妹想学溜冰,我妈怕她摔,让我先来摔摔,学会了再教她。”
“还真是亲儿子才有的待遇,你报这儿的班了?”于澄问他:“你跟老板说你是我同学,能打个折。”
沈毅风眼神一亮,突然来了精神:“真的?”
“嗯。”于澄扶着扶手挪过去,笑笑:“不过折扣也打不了太多,最多能省下个皮肤钱。”
“那感情好啊,皮肤钱也是钱,等会请你吃东西。”沈毅风挺高兴的,问了句:“老板是你家亲戚?”
“不是,以前认识的朋友。”于澄说道。
贺升淡淡看她一眼。
沈毅风啧了声:“那老板都三十多了吧?我来了几回了还没敢跟他讲过话,看着挺凶的,这你都能处,佩服佩服。”
“来得多就熟了。”于澄往前方指指:“他人挺好的,下次赶着他老婆在的时候来,就不凶了。”
这边冰场大,设施也好,在附近一片是客源最多的店。
于澄带着几人到吧台那边,张宏一身腱子肉坐在那儿,两只膀子露出的部分全是大花臂。
来溜冰场的人三教九流,有学生有白领有混混,不凶点根本镇不住场子。
“李雅姐,你今天在啊。”于澄拎着溜冰鞋过去,没办法,她太菜了,这段距离根本没法走过来,三步一摔根本就不是在夸张。
“嗯,好久不见了。”李雅正擦着酒杯,擦完挂在面前的酒杯架上,柔和笑笑:“这两个也是你同学?”
她见过许颜,指的是贺升和沈毅风两人。
“嗯。”于澄又回过头给他们介绍,调侃道:“这是老板,这位老板娘,老板娘在的时候老板从不凶人。”
张宏朝他们点下头,意思是认识了。
李雅被她两句话逗笑:“行了,随便玩吧,想喝什么就过来点。”
“嗯,知道的。对了,我这朋友想报个班,你给他推荐个吧。”于澄指了指沈毅风。
沈毅风会来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喊了声:“美女姐姐好。”
“你好。”李雅笑笑,把吧台里侧的传单给他递了张,指着说:“没有太高的技术要求就普通速成班就成,既然是澄子的朋友,给你打八折,你看成吗?”
沈毅风忙不迭地点头:“成成成,谢谢姐姐。”
一下子也省下去几百呢。
交完学费,沈毅风直接跟着教练开始学习,许颜也到冰场上飞驰。
贺升靠在酒柜旁,垂着头眉眼清隽,五官线条俊朗,头发应该刚修剪过,整个人清爽又干净,一手无意识地拽着拉链把下巴半藏进去,一边靠在旁边单手翻看手机消息。
手机上好友申请一会儿一条,好几条短信跟小作文是的,一页都翻不过来。
不知道哪个傻逼又把他微信推出去了。
李雅看了眼她手里的溜冰鞋,问她:“还没学会啊?”
“嗯。”于澄一脸悻悻然:“我觉得是因为我个高腿长,所以平衡感不好,你看许颜溜得多稳啊,以前还能进市队。”
李雅无奈看她一眼:“哪有这样的说法,当心许颜过来打你。”
说完,她又将视线转到旁边的贺升身上:“这小伙子腿也挺长,个也比你高这么多,我看站地挺稳的。”
“别戳穿我啊。”于澄乐了。
“来这儿别光站这里。”李雅笑两声,下巴指了指贺升:“让他教你啊。”
贺升撩起眼皮子淡淡看两人一眼,漠不关己。
“嗯?”于澄转头看向贺升:“能教吗?升哥?”
贺升:“”
李雅把杯子全部擦好又摆放整齐,亮堂堂的一排,张宏凑上来搂住她的腰,下巴往前抬了抬:“你看他们,真像咱们年轻那会儿,还是青春好啊。”
“得了吧,你哪有人家小伙子帅。”李雅故作嗔怒地瞪他一眼,又感慨:“不过我一看见这丫头就忍不住想起两年前那会,还是这会好,学也好好地继续上了,明年就该高考了吧。”
张宏隐蔽地往她腰上捏了下:“我哪记得这么多事。”
冰场上,四周人来人往,许颜滑过去好几圈了,惹得一阵喝彩。
于澄一脸崩溃:“升哥,求你了,我真站不稳,你一松手我指定得摔。”
贺升扶着她,闷着声笑,声音还是冷淡又欠揍的调调:“学这玩意就得摔啊,不摔两下上哪学会啊澄姐。”
话说完,贺升忽然放开她的手,一个动作往边上滑开,留她一个人在原地。
靠,混蛋啊。
再帅也不能抹掉这人这一刻是混蛋的事实啊。
于澄是直接被贺升带到了冰场中间,一圈溜冰的人,围栏离她很远,除非趴地上,不然根本没东西扶。
没办法,她深呼吸两口气,把重心往前移,试着往前走一步。
贺升站的很正,懒洋洋地抬手鼓掌:“很好,亨利福特曾经说过,开始是走向成功的第一步。”
“”于澄眼尾耷拉着不理他,闷头继续往前走。
贺升清清冷冷地站在前方,口中的实时播报不停,声调毫无起伏:“very good,自信是成功的第一步,这句话是爱迪生说的,你已经做到了。”
于澄:“”
“这步走得很好,凯撒曾告诉我们,最困难之时,就是我们离成功不远之日。”
“来,再来一步,施瓦布说:无论何事,只要对它有无限的热情你就能取得成功。”
“就是这样,越来越稳了,哈代有句名言:成功要靠三件事才能赢得,努力,努力,再努力。”
于澄被迫边听着他的高考作文素材大全边往前挪。
“走已经没问题了,滑过来试试。”贺升弯腰双手支撑在膝盖上,朝她招手。
犹豫几秒,于澄还是试着迈开腿往前大幅度地滑一下。
右脚顺利地滑了出去,但她心里害怕,左脚差了个拍子没跟上,两只脚突然就控制不住一样,整个人重心往后栽。
她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
好在贺升反应快,一把把她捞起来半搂在怀里,而后又拉开两拳距离。
“怎么了,换个节奏就迈不开脚了?”
于澄抓着他的胳膊,心跳飞快,还没晃过神:“差点摔死啊草。”
“出息。”贺升侃她一句。
于澄平复一下心情,又开始往前走。
“对,就这样,你就跟我身后。”于澄抓他胳膊往前滑:“这样我摔了你还能给我当个垫背。”
贺升无所谓,随她来。
没走多会,贺升又觉得不太对,皱着眉头,捏住她后领把人往前拎了一步。
“滑就好好滑,你乱蹭个什么劲儿?”
第35章
于澄愣在溜冰场上, 扭过头和贺升对视的时候,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
这回她真不是故意的。
谁这时候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
“我没故意蹭你。”于澄诚心诚意地解释。
“是吗?”贺升挑起一边眉,狭长的眼尾写满了不信, 抱着双臂站在一旁盯着她看。
“”于澄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也不管了,冷冷勾起嘴角, 破罐子破摔道:“来, 升哥, 你往周围看一圈, 看看谁的屁.股是平的。”
“”
于澄:“能找到一个我跟你姓。”
她往前靠近一步,眼神大胆地往下面盯着看了眼, 直勾勾地问他:“还是说碰到一下就升旗了?”
“”
这边人少, 贺升捏着她的肩膀又把她整个人转过去。
于澄听见有人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说:“做梦呢你。”
切。
她懒得计较,还好学得稍微上道了些, 自己又摸索着滑了两圈,起步虽然还不顺, 但平衡没问题了, 不会摔个脚朝天。
“哎哟喂,累死我了。”沈毅风哭丧着张脸,惹得一旁几个小孩子都忍不住过来笑话他。
“不行了不行了。”沈毅风边说边挪到座椅上休息:“怎么这么多技术要学,会滑还不成吗?”
“当然不成。”于澄笑笑, 屈肘靠在扶手上:“好歹三千块钱的学费, 就教会你滑,那不得被人说是开黑店。”
“靠。”沈毅风躺平, 刚刚他摔得时候还不小心把腿筋抻了下, 这一星期走路都得一瘸一拐的:“我不行了, 今晚回家我就反抗去, 让我妈直接把我妹送来吧,我再也不上这个课了,一群小屁孩,就我一个大帅哥跟在后面溜,怎么着都有点没面。”
于澄笑得不行:“知道为什么吗?”
沈毅风:“嗯?”
“因为你菜啊。”于澄指了指旁边被小孩眼巴巴瞅着的许颜:“你看,都一样的年纪,人家就是孩子王之光。”
“这光谁爱当谁当去吧。”沈毅风望向天花板:“反正老子再也不学了,本来滑得好好的,学这一下午,弄得我这会迈一步怀疑一步。”
贺升也靠过来,停到沈毅风跟前,弯腰伸出手从他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小包湿巾纸,抽出一张来擦额头的汗。
沈毅风半死不活地继续躺着:“贺狗,以后拿纸什么的,你跟我说,我来拿,你这动作一错位,多多少少地让人误会。”
贺升擦汗的动作一顿,眼神冷冷淡淡瞧过去一眼:“滚啊你。”
四人都溜得一身汗,坐在这儿喝水休息休息。
这些场合营业点越晚人越多,几人马上就得吃饭上晚自习,部分人的夜生活还没正式开始。
贺升两条腿屈伸在两边,反着坐在椅子上,浑身透着股懒散的拽劲儿,碎发湿漉漉的,单只胳膊挂在椅背上,另外一只架在椅背的最高处看手机。
手腕处那颗小痣又明晃晃地晃着。
于澄收回视线,不搭理他。
前方,手里攥着棒棒的小女孩朝几人跑过来,顶着两个小包子发髻,粉色的公主裙,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停在贺升跟前,看着他。
贺升收起手机俊朗地笑:“怎么了啊小妹妹?找不到妈妈了?”
“不是。”小女孩声音奶里奶气,看上去就五六岁的大小,她把手里的棒棒糖递给贺升:“呢,哥哥,请你吃糖。”
贺升诧异地挑眉,伸手接过:“好了,哥哥收下了,谢谢你。”
小女孩不肯走,巴巴看着他。
“这会就得吃?”贺升问。
“嗯嗯。”小女孩点头。
“行吧,谁让哥哥是大好人。”贺升妥协道,把手机塞兜里,开始拆棒棒糖的包装纸。
正要把糖送到嘴里,又听小女孩奶里奶气地补了一句:“姐姐说,你吃了糖,就得做她男朋友。”
贺升紧急刹车,刚到嘴边的糖转了个方向,直直塞到了于澄的嘴里。
于澄:“”
“小妹妹,你这话顺序不对,应该先告诉哥哥后面这句话才对。”贺升捧着下巴,吊儿郎当地带着点坏:“而且,你这糖已经被这个姐姐吃了,没办法了哦。”
小女孩看了于澄一眼,嘴角一撇,哇地哭出来,转过身哭着找姐姐了。
不远处的一个女生稍带歉意地朝两人弯下腰,把小女孩抱起来哄着。
于澄无语地看贺升一眼,后者又恢复了那副冷淡的模样。
真就挺混蛋的。
休息好后,许颜接个电话就去找祁原赵一钱去了。沈毅风觉得自己留下来就是在发光,也不乐意在这待,准备先回学校跟陈秉随便在食堂应付一下,临走前还说把欠于澄的这顿留到下次补。
于澄无所谓,一顿饭而已,她原本就没放在心上。
他这么挂在嘴边,于澄反而不好意思了。
人行道上,于澄贺升两人一左一右地往前走,气氛有点尴尬。
于澄难得一句话没说,因为不知道说什么。
“还气着呢?”贺升开口,先服软。
“没。”于澄敷衍地回道。
“行,你没生气,想吃什么?”贺升低下头问她。
于澄心思显然不在这上面:“都行。”
“都行是什么意思啊。”贺升单手摸摸后脖颈,有点为难:“我挑了你要是不喜欢怎么办?”
“嗯”于澄犹豫几秒:“不喜欢也吃呗。”
“靠。”贺升抬起眼皮看她一眼,笑了:“谁让你不喜欢也吃了,我对你有这么差劲?”
于澄一愣,在心里叹口气。
贺升对她不是差劲,是太好了。
默认地允许她缠着他,带她一起吃饭,当着全校师生的面陪她跑三千米,打视频,允许她去他家过夜,帮她讲题。
年级第一真有这么闲吗?
明明深夜两点多还在刷题,桌子上永远有一摞试卷题等着他做。
哪怕她以前是在分部,不知道以前的贺升是什么样的,但最起码清楚一点。
没哪个女生跟他走近过,她在里面算是个例外。
所以他其实清楚该怎么保持距离,怎么明哲保身。就想刚刚拒绝那个女生一样,他有一百种让你不难堪但又拒绝果断的方法。
她这段时间有很多个时刻都想直接问问他。
你是什么意思?
对我什么想法?
又怕真的直接问,答案不是她想的那样,现在维持的这点微妙的平衡也消失了。
所以有时候于澄会多想,其实赵一钱那天说的是真的,哪怕她自己没说出来,也知道她和贺升的差距真的很大。
六月份就要高考了,满打满算只剩八个月。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那点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底气瞬间全无。
她好像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他,不是头脑发热,不是一时兴起。
她有点自卑了。
贺升愣住:“你,怎么了?”
夕阳唯存的一点余辉搭在她身上,初冬的风卷过,于澄眼尾发红。
“没事。”于澄压下去嗓间的那股哽咽,又笑开来:“太冷了,冷得我受不了,赶紧找家店坐吧。”
“好。”贺升点头,一边往前走一边不时低下头看向她。
说实话这天气他没觉得有多冷,也才刚到十一月底,他身上就穿着个单层的运动服。不过他也知道女孩子不怎么抗冻,就比如于澄,再爱美到了这个点也得乖乖换上裤子。
贺升淡淡收回视线。
这破风,把澄姐吹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要哭不哭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着她了一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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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因为于澄没什么兴致, 两人简单吃了点,吃完一并往学校走着,不像夏天那样白昼长, 这会天已经暗下来, 弯月挂在天上。
“贺升。”于澄突然喊他,停下脚步, 身后影子被拉得很长。
他回过头, 碎发被夜风扬起:“怎么了?”
她对上少年的那双眼睛, 清澈无比, 落拓不羁。
哪怕看一万次也会心动的地步。
没等于澄开口,贺升包里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他打个手势, 从挎包里拿出手机接听。
她站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等着他。
“舅舅。”贺升说话清清冷冷的,和平时的冷淡不同, 带着显而易见的距离感。
“嗯,24号的机票。”
“好, 谢谢。”
一通电话三言两语地讲完, 贺升把手机挂断,他回过头来问她:“你刚刚要说什么?”
“没什么。”于澄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低下头看着柏油路面,换了个问题:“你要去哪啊?”
贺升收起手机, 漫不经心道:“回京北一趟, 有事情。”
“噢。”两个对话来回讲完,于澄又沉默下来, 不说话了。
“呵——”贺升突然拉长尾音轻轻笑了声:“28号, 你生日, 我记得的, 能赶回来。”
“”
“怎能回事啊澄姐,今晚吞吞吐吐的。”
“没什么。”于澄鼻子发酸,她前一秒都不准备再提这个事了。
她岔开话题,面子上还得装得淡然:“我妈公司在京北,我哥也去京北实习去了,我高中以前寒暑假都在京北待的,这么一想咱们是不是挺有缘啊,就算这会不在南城碰面,没准以后也能在京北遇上。”
面前有落叶刮过,路灯晕染的光线落在她脸上。
贺升低下头看她,睫毛轻颤一下:“嗯,也没准咱们早就遇上过了,但是你不知道。”
于澄微诧:“嗯?”
贺升笑笑,又不怎么正经地添了句:“我也不知道。”
“”
她就说呢,就算时间往前推几年,她看见这张脸也该走不动道。
“你应该要考京北大学吧?”于澄试着问。
贺升低头想了想:“应该吧,还没想好。”
“嗯?”于澄正疑惑他这成绩,除了京北大学还要考虑其他什么学校。
又听他轻飘飘地补充一句:“也可能走竞赛保送。”
于澄:“”
南城又下了场雨,彻底步入冬天的节奏,贺升周五就去了京北,于澄这两天就天天和许颜黏在一块。
到了周末,两人又去了溜冰场。
许颜单纯对溜冰这件事的感觉上瘾,于澄就想再练练,好歹下次别没出息地叫人继续扶她。
“澄子,你这几天心情是不是不怎么好?”遛完两圈许颜下来休息,小声地问她:“因为贺升不在?”
“不是。”于澄低敛着眉,靠在墙壁上情绪不明:“没什么,就突然觉得自己挺差劲的。”
许颜愣住:“嗯?什么差劲,差劲什么?”
看于澄不说话,许颜干脆喋喋不休:“谁说你差劲的,贺升?那我真是看错他了,也就成绩好点,一点眼光都没有,敢这么——”
于澄打断她的话,笑出来:“不是,你别激动。”
“”
许颜一时尴尬住:“那怎么啦?”
“也没什么。”于澄望向溜冰场上来回的人群,目光飘忽,自顾自地说了句:“就是突然后悔这些年没怎么好好学习。”
这下连点主动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休息好后,两人继续滑了一会儿,于澄坐到吧台处休息,点了杯柠檬水。
“于澄?”一道粗犷的男声响起。
于澄随着声音视线抬起。
三米开外一个穿黑色背心的男人正看着她,长相让人不太舒服,下巴上冒着几颗痘,啤酒肚凸出,胳膊下塌的垂肌上露出部分观音的图案。
道上混的,很多人都喜欢纹身纹满背,能纹好的少,驾驭得住的更少,多数最后都成了这个鬼德行。
“还真是你啊。”孙信旺惊喜地看着她:“穿上校服就是不一样了啊,差点没认出来。”
于澄眉头皱起来,一时认不出来。
孙信旺也看出她那反应是想不起来了,啧一声:“我在老城西那的台球室看场子的,你忘了?得有两年不见了。”
于澄神情很淡,要是两年前,那她是真不记得。
那段时间认识的人太多,记忆都被蒙上一层吞云吐雾的模糊感。
哪还能记得谁跟谁。
“我以为你早不上学了呢。”孙信旺上下打量她:“不说真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个学生。”
“谢了,当你夸我。”于澄侃道。
既然对他没印象,那也不会有什么过节,估计就是萍水相逢的一面之缘。
许颜溜冰遛完过来,拿起于澄杯子里的水就仰头咕咚地一口气喝完,她擦擦嘴角,额头上的刘海都黏在脑门上,娇憨又可爱:“热死了。”
于澄笑笑:“那歇会儿。”
“这谁啊?”孙信旺指着许颜问于澄:“你朋友?”
于澄转过头去,那点笑意瞬间滞在唇边,整个人像只刺猬竖起背上的刺。
因为孙信旺看许颜的眼神她太熟了,宛如毒蛇盯着猎物,贪心、阴毒。
于澄没理他,回过头来冲许颜勾勾手,让她靠近些:“帮我买个小蛋糕好不好?刚刚那圈脚有点扭了。”
“嗯?严不严重?”许颜低头,往她脚脖子那块瞅。
于澄伸手把她脑瓜子抬起来:“正着扭的,歇会就行。”
“哦,你不是不吃甜食吗?怎么突然想起要吃蛋糕?”许颜纳闷地问。
“心情不好呗,换换口味。”于澄笑眯眯地说。
“行啊,你等着吧,正好我想买他们家隔壁的奶茶。”许颜把东西丢给于澄看管,拿上手机就走了。
附近最近的蛋糕店来回也得二十分钟。
直到许颜出门,孙信旺才舍得眼睛转过来,紧追不舍地问:“哎,你还没回答我呢,她是你朋友?也是学生?”
许颜标准的小白兔的长相,最遭这类人的惦记。
于澄撩起眼皮,直白而尖锐和他对上,冷声道:“知道是学生还问?别有那些不该有的念头,没可能。”
孙信旺一愣,反应过来冷笑一声:“哟,这是嫌弃我?”
于澄移开视线,没说话。
“别以为自己穿了身校服就真是什么好学生了,你朋友知道你以前是个什么样吗?”孙信旺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你哥当初把林哥打得住院,你忘了?”
记忆被勾起,于澄猝然抬起脸。
“你上林哥的车,难道不是自愿的?”孙信旺一字一句还在盯着她说,不打算放过她:“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婊.子还得立牌坊?”
一瞬间于澄仿佛被人掐住脖子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说:
后面会把前因后果讲清楚,澄姐也有背景需要交待。
每一段剧情的出现都是为他俩惊天动地的爱情打基础。
依旧是爱你们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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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口中的柠檬水酸涩感下去后, 就是甘苦,淡淡的留在咽喉上方的位置。
于澄低下头,晃悠着水杯, 液体冲刷杯壁, 留下新的一轮水渍。
“哟,真被我说中了?”孙信旺看她说不出话来挺得意, 觉得踩中了她的痛点:“咱们都是一样的于澄, 你除了投胎比我好点, 也不比我好哪去, 你那个朋友估计也差不多,人啊, 不能光看表面, 多得是看着纯床上骚的。”
孙信旺一字一句,一番话把于澄恶心地不行, 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还得带着你否认就是你装的莫名自信感。
“说完了吗?”于澄手指细细摩挲着杯口, 抬头冷漠又直白地看着他:“你管我立不立牌坊啊。”
没等孙信旺继续说什么, 于澄嘴角淡淡勾了下,淡色的光影打在她的脸上,说的话也带着几分刻薄:“还是说你老婆也要立,找我借砖来了?”
孙信旺额头青筋暴起:“我草你妈的说什么玩意。”
“说的人话啊。”于澄轻飘飘地和他对视:“说真的, 你在我跟前说了这么久, 我连你名字叫什么都还不知道。林哥?林宇吗?也没剩太多印象,确实被打得挺惨, 算是我对不起他的一个点。”
于澄站起身, 不打算再跟眼前这人继续说下去:“回头见到了, 也记得帮我说说, 谢谢他之前照顾我了,要是最后没想把我照顾到酒店去,没准我真挺感谢他的。”
孙信旺脸上横肉都在激动地抖:“他又不知道你不是那意思!”
“要不你再帮我问一句。”于澄转身,神色厌烦,压着心里的火气:“到底多大的脸啊,搭他次车就能想那方面去,能别成天脑子里胡思乱想吗。”
于澄越说越烦:“自己脑子不干净看什么都他妈像暗示。”
张宏怕出事,一直在这边吧台里侧的位置上坐着,七七八八他也听了个大概,几句话听得他心生佩服,这丫头伶牙利嘴的,人又机灵,上哪能吃亏。
“”
孙信旺张嘴表情呆滞,瞧他那样也是听不懂,于澄懒得对牛弹琴,视线从他身上收回来,拎起包走了。
顺着通道一路走到门口,南城冬天风大,卷着落叶呼啸而来,于澄靠在路口的指示牌上没等多会手指头就冻得发僵,半天不见人影,决定拿起手机给她打个电话。
于澄还在往前面的人行道上看:“在哪呢?等你半天了,这点路这么长时间了还没走过来。”
许颜在电话那头语气惊讶:“啊!我刚想打电话告诉你的,我半路上遇见祁原赵一钱他们了,来啊,准备去吃火锅呢,祁原请。”
“成啊。”于澄边问边朝路边空客的出租车招手:“哪一家?我这会过去。”
许颜在对面报出个店名,于澄拉开后座车门弯腰坐上去:“行,祁少就是阔气。”
车一路开到七里香,于澄看着许颜给的门牌号往里走。
七里香虽然是火锅店,但一点也没接到火锅的地气,人均近千,环境和味道也都没得说。
于澄走到门口,确认好门牌号推门进去,几个大男孩正掀着衣服低头上药。
“”于澄拿出手机,打开相机模式镜头冲着几人:“来,帅哥们,乐一个,我这就发到社交平台造福一下全校女生们。”
赵一钱背对着她,许颜咬牙切齿地帮他抹红花油,疼得他龇牙咧嘴的,只有祁原骚里骚气地继续撩起衣服,露出几块腹肌朝镜头比耶。
于澄抓住机会按下快门。
“靠啊澄姐。”王炀放下衣服笑笑:“我怕她们看了之后就日思夜想,饭也吃不下去题也做不下去,这不是造孽吗。”
于澄笑得不行:“要不要脸啊你?”
靠墙的一排红色软皮革沙发上,零零散散地堆着酒精棉签还有纱布,于澄用手拂开一块空地坐下来,问道:“怎么了啊?”
祁原正往后肩膀那块够着涂酒精,一块被指甲抓伤的印子在皮肤上又深又红,于澄从他手里把棉签拿过来,他转过头,把肩膀斜过去些,没精打采地把头靠沙发垫上,酒精落在伤口上疼疼麻麻还带着清凉。
“打球打的。”祁原闷声说。
于澄手上一顿,用棉签在伤口上擦拭两圈后扔掉,闲情逸致地朝身边几人打量一圈,多少有点不信:“打球能打成这样?这是直接在球场干起来了吧。”
“差不多吧,确实没收住脾气。”祁原散漫地抬手把衣服放下来,又解释一句:“遇到二十三中那帮人。”
“噢。”这下于澄心里明了,上次联赛那事过后,两方再遇到,那球打得再凶都正常。
几个人折腾好后,就喊服务员过来点菜,于澄看着这个时间,估计一顿饭吃完也用不着再回学校了。
等菜的空隙,一群人围在点歌台点歌,想唱两首歌调动一下气氛,祁原坐在那朝她勾手:“想听什么?”
于澄冲他笑笑,眼睛亮盈盈的:“想听你就唱?”
“是啊,咱这得多久没一起吃饭了。”祁原把点歌iPad递给她:“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挺会重色轻友啊。”
于澄看一眼歌单,随机在上面点了两首流行曲目,还给他:“这不就见识到了。”
祁原勾着唇角,把平板拿到面前一看,第一首:小苹果。
第二首:最炫名族风。
“”他就不该心存期待。
这两首歌直到最后菜上齐了,祁原还是没唱出口。
“不行啊你,偶像包袱太重。”
祁原就笑:“长这么大只会唱情歌,你这两首,真开不了口。”
于澄喜欢辣,牛油锅涮地个不停,整张脸就没抬起来过。
“你跟贺升怎么样了?这两天没看见你找他啊。”祁原给她夹了个毛肚放到蘸料碗里。
于澄用毛巾擦擦嘴:“他去京北了,过两天回。”
“哦。”祁原一晚上基本没怎么动筷子,没骨头一样地靠在沙发上问她:“在一起了?”
“没。”
“那现在你俩什么情况?”
于澄犹豫几秒:“好朋友?”
祁原怔忪,突然笑出来:“那跟咱俩比,哪个更好?”
于澄朝他白个眼:“你怎么不问我,你俩掉水里我先救谁。”
祁原也觉得自己问得不合适,但又怀着点期待:“那你说说,我俩要是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
于澄想不也不想地说:“救他。”
“”祁原心里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难受感:“真就重色轻友。”
于澄扯扯嘴角,被他这副失落样逗得不行:“你不是自己会游泳吗?”
祁原一愣,眼睫垂下来看不分明:“这倒也是。”
吃完饭后一行人各自回家,于澄进门,江眉颜去公司还没回来,家里只有张姨在。
客厅光线暖洋洋的,张姨带着老花镜从那一堆针线盒里抬起头来:“回来啦?饿不饿,想吃什么。”
“不用了,刚吃过。”于澄说。
“噢噢。”张姨揉揉发酸的眼睛:“那你回头给你哥哥打个电话,他今天给我打电话,说找不到你人,好像有事跟你说。”
于澄点头:“行,我这就给他回,刚才手机没电了。”
回到卧室给手机充上电,于澄开机,看见那行红色未接电话给许琛回拨过去。
“怎么了啊大律师,百忙之中还能抽空来关心关心我。”
许琛在那头笑两声,打完招呼就开始问她:“有事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你那个男同学的家庭背景啊?”
“谁?”
“你跑天台表白的那个。”
“哦。”于澄摇头:“不知道,你没事打听人家里做什么?就普通家庭吧。”
不知道许琛怎么突然问起这茬,于澄想想,贺升的确是个普通家庭背景,住的地方当养老房都得嫌爬楼梯太累,虽然之前赵一钱说他那辆自行车挺贵,但她觉得那是假的,升哥不认识牌随便买的。
她也没花男生钱的想法,有没有钱对她来说都一样,她就单纯喜欢这个人。出去吃的几顿饭,她连贵的都没点过,不是小馄饨就是三鲜面。
于澄有些警觉:“别跟我说你嫌贫爱富,不是富二代就不同意啊。”
许琛嗓音发懒:“谁操心这事儿,也没什么,就是今天看见个人,太像了,所以过来问问你,要不是知道他在南城,差点以为就是他了。”
于澄闻言怔愣,这下语气都带着高兴:“没准你看到的就是他啊,他这两天确实回京北了,家里有事回去一趟,要不我帮你问问?还挺有缘分啊。”
许琛坐正了:“他是京北人?”
于澄点头:“嗯。”
许琛透过电话嗓音比以往显得更低:“你知道我在哪遇到他的吗?”
“哪啊?”
“晨宋律师事务所。”
于澄反应慢半拍,刚想问这不就是许琛实习的那个,又听他幸灾乐祸的声音传过来。
“来,妹妹,你告诉哥哥咱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是我不知道的,我这就连夜飞回去挖出来,一夜暴富一下。”
许琛觉得有趣,低笑出声:“拿拉法当代步还得被你说一般,要不是我活得挺清醒,差点以为咱家世界首富呢。”
于澄:“”
作者有话说:
下章升哥就回来啦,谢谢陪伴呀,更新晚了抱歉,今天留言都有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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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笨又金贵的大少爷VS白切黑软妹
*我的思春期都和你有关
第38章
飘窗外的绿植发黄了一大半, 被修剪地只剩光秃秃的根丫,只要等到明年春天,就会再次长出鲜绿的枝叶。
跟许琛的电话挂断已经半个小时了, 于澄望着夜色发呆, 还是有点没缓过劲来。
原来她升哥这么有钱的吗。
想想也有道理,升哥好像, 确实也没说过自己穷。
于澄心情复杂, 很复杂, 她在此之前, 一直觉得如果自己和他在一起,那她最大的优势就是钱多, 但是现在这个优势没了。
升哥压根不缺钱, 只是为人很低调。
那句“哥钱多得能砸死你”是真的。
“哎。”于澄叹口气,打开和贺升的聊天页面, 上一句话还是今天早上发的,于澄问他吃的什么早饭, 他拍来一碗清汤寡水的阳春面, 上面零星飘着几粒葱花。
现在她悟了,也许这个面不是普通的面,汤也不是普通的汤。
从此以后,升哥的一切, 都被笼罩上一层金灿灿的光。
正好对面发来消息, 贺日日:周二凌晨的飞机回去。
于澄回他一个字:好。
还没等于澄想好再和他说什么,对面又发来消息, 贺日日:这会方便开视频吗?
于澄眨眨眼, 感觉不可思议, 捧着手机立马回复他:可以啊。
刚回完, 对面就弹来一个视频,于澄打开摄像头对准自己。
贺升好像还在外面,坐在像是公园里的长椅上,背景是黑夜,朦胧中身后有几颗芭蕉树随风微动,白色的复古宫廷路灯发着淡黄色的光。
“还在外面啊?”于澄闷着声:“不冷吗?”
京北的冬天应该比南城要冷很多,风也更大。
“有点。”贺升冲着镜头弯下唇角,眼睛在漫天繁星下显得耀眼璀璨。
“那先赶紧回家呀。”于澄赶紧催促道:“外面太冷啦,别感冒了。”
贺升轻笑:“在家呢,在院子里坐着。”
“”于澄低下头,想起刚才许琛和她说的,闷声“噢”了声。
升哥家院子够大的,像在荒郊野外。
“那怎么不进屋啊。”于澄问,她打开浏览器,今晚京北的温度只有2度,贺升连件羽绒服都没穿,只一件单薄的黑色冲锋衣。
“不想进去。”贺升耷拉着眼皮,淡淡地说道。
“这样啊。”于澄应一声,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跟家里吵架了吗?”
“算是吧。”贺升哼笑一声,抓抓额前的碎发,脸被冷风吹得微红,扯了下嘴角:“于澄。”
于澄:“嗯?”
贺升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明明嘴角和眼睛都是弯的,但还是露出点悲伤来:“这两天有点不开心,不知道要怎么办了,能讲个笑话哄哄我吗?”
于澄微愣,立马站起来,慌慌张张地放下手机:“等等啊,我给你找去。”
贺升看不见于澄了,镜头里只有粉色的天花板,听着她翻箱倒柜的折腾声,突然间,他觉得心情好像没那么糟了。
画面外突然传来隐忍的痛呼声。
“怎么了?”贺升问。
“没什么。”于澄闷着声:“不小心磕到了。”
她边说着边坐下,镜头里又重新出现那张脸,手里拿着本书,十万个冷笑话。
“磕哪了啊?”贺升朝后靠,曲肘支在椅背上。
“小腿。”于澄还在揉,刚那一下磕到桌角,正冲着肉最少的骨头那块,是真的疼,睡一觉就该紫了。
贺升眨了下眼:“给我看看。”
“嗯。”于澄听话照做地把手机拿到小腿正上方,调整为后置摄像头。
一截白皙的小腿露出镜头,搭在白色的绒毯上,泛着牛奶的光泽感,小腿前侧有一块红色的印子,隐约发青。
贺升把镜头凑近了,眉眼都带上笑意,嘟起嘴,对着镜头呼呼两口气:“来,升哥吹吹就不疼了。”
于澄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幼不幼稚啊你。”
“幼稚啊。”贺升龇着牙笑。
于澄把手机重新架回桌子上,翻开刚才找出来的笑话书:“来,我给你挑一个啊,保证让你心情变好。”
贺升“嗯”了声,看着她低头翻书的模样专注,发丝垂落在书页,五官弧度都显得柔软。
“来,第一个。”于澄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读起来:“我邻居家孩子名字叫朱川,他妈妈每次给他买衣服,都会跟人说这是给我们家朱川的”
“升哥,幸亏你没叫鹤顶红。”于澄边说边笑。
贺升也跟着笑:“那幸亏你没叫鱼头。”
“哼。”于澄嘴角翘着,继续开始给他讲第二个。
不知道讲了多少个笑话,讲到于澄都困了,脑袋不停地点地,还是不肯挂电话,最后嘟嘟囔囔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晚安。”贺升轻声道,目光温柔。
挂断电话,他站起身,攥了攥冻得发麻的手,抬脚走向那个灯火通明的堂厅
因为要过生日,于澄心里存着事,第二天都没怎么专心听课。
一个课间睡过去,许颜醒来抻抻懒腰,问起于澄明天生日怎么过,于澄捧着下巴想想:“去七里香吧,吃完再换地方。”
“行啊,好地方。”许颜趴到她的耳边,红着脸悄声道:“对了,我额外给你准备了个小礼物,你要不要提前看看?”
“嗯?”于澄挺期待的:“什么小礼物?”
许颜笑得如沐春风,一脸你懂得的表情:“我花了很大的代价给你买的。”
她边说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袋子,然后快速地塞进于澄的书包里。
“回家再看啦。”许颜把头闷在她肩膀上:“不然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神神秘秘的这下于澄更想一探究竟,但她都这么说了,于澄只能忍着一时好奇答应下来:“行吧,我回家再看。”
插诨打科完,两人赶紧掏出物理作业补起来,下一节就是物理课,物理老师上课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完不成的一律到走廊上排排站。
光站着就算了,这还不算完,你脸得凑在玻璃窗户上看他上课,记笔记得趴在墙上,于澄体验过一次,别提多社死。
一节课上下来,许颜又困得哈欠连天。
“昨晚干嘛了啊,困成这样,睡几节课了都。”于澄笑她。
“哎呀,熬夜了,差点通宵一宿。”许颜还闭着眼,趴在桌子上不肯起:“我表姐是李青枝影迷,前天是她离世满五年的日子,这两天拉着我重温了她好几部电影。李青枝是真美啊,怎么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呢,呜呜呜我好困啊。”
于澄无可奈何,贴心地伸手帮她拉上窗帘,让她睡得更安心点。
一天的课上完,于澄回到家疲惫地躺在床上,洗完澡后也不想睡觉,就睁眼看着墙上的挂钟。
她突然就能理解沈毅风那会过生日的心情了。
有点期待,还有点紧张。
真的要十八了。
要成年了。
群里还在鞭炮齐鸣,表情包刷个没完没了。
【恭喜澄姐即将成年!】
【BOOM的会员为你而开!】
【悦兰亭的大床房为你而留!】
【让我们一起摇起来!明天全场消费都由我们澄姐买单!】
于澄捧着手机笑眼盈盈,半湿的头发松松散散地挽在后脑勺,骨感纤细的手上新做了个透色的美甲,带着细闪高级又好看,她自恋地把美甲翘起来,戳两下屏幕,在群里甩了个大红包。
几秒钟之后红包被抢光。
【牛牛牛,红包够大。】
【蟹蟹蟹蟹,明天饭钱有了。】
【我是手气王,老子一周饭钱都有了。】
于澄看着这一圈人的反应挺高兴的,正上头地准备再发一个,消息列表最上方突然出现个小红点,是贺升发来的消息:睡了吗?
于澄回复:没啊,怎么了?
对面没直接回复,聊天界面突然变成语音通话请求,于澄按下接听。
“喂?”于澄把手机放在耳边:“怎么啦?是不是要上飞机了?”
“于澄。”贺升在手机对面轻轻喊她。
“嗯,我在。”不知道怎么的,于澄突然心跳加快,坐在床上静静听着他说话。
贺升笑了声:“你现在下床,穿上拖鞋。”
“嗯。”于澄答应一声,心跳更快了,心里隐约出现一种预感,照他说的穿上拖鞋,握着手机的手心都开始出汗:“然后呢?”
贺升顿了几秒,声音都染上笑意:“走到窗户边,把窗帘拉开。”
于澄抬脚往窗户边走过去,心都要跳出来,拉开窗帘的一刻,她看见少年孑然一身地站在楼下,隔着一道铁门,黑色的碎发被夜风吹得扬起,肩膀平直宽阔,身形清瘦却不显单薄。
树枝被风吹得晃动,树影稀稀疏疏地落在地上。
贺升单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另一只手里捧着一个粉色的小蛋糕,上面插满了蜡烛,火苗在黑暗里跳跃,印在他的那双深褐色的眼睛里。
整个世界就只剩他们。
他们隔着朦胧的夜色对视。
时针正好指向十二点,少年清越低缓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至耳边——
“澄姐,十八岁生日快乐啊。”
温柔,又撩人心弦。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我好爱!!努力给你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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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来的金贵大少爷VS白切黑软妹
*我的思春期都和你有关
1.谈星臣高考完后,被亲妈包袱一打,扔到了乡下。
大少爷十几年来没受过罪,半路就筹划着怎么跑路。没想到在进村的第一天,他在村口看见了一个肤白貌美的小可爱,少爷突然觉得,乡下的生活也不错。
2.南城一中是全市的重点高中,竞争激烈,封函在那里昏天暗地地拼搏了三年,高考一结束就来到了外婆家放松心情。
她前脚刚到,后脚就听外婆说,隔壁陈奶奶家那个特帅的孙子要回来,她激动地一大早就到村口等着看。
见完之后,封函兴致缺缺,这孙子长得挺帅,但脑子不怎么聪明。
第一夜,她被隔壁陈奶奶叫醒:“我孙子被蚊子咬的睡不着觉。”
第二夜,她又被叫醒:“我孙子衣服没干,找你借一件大码的穿穿。”
第三夜,陈奶奶:“我孙子跑了,没买到票又被锁在汽车站了,你去救救他。”
封函:……这他妈不是不太聪明,是脑子有病。
*校园小甜饼,前期乡下,后期大学
第39章
贺升买的机票的确是凌晨的, 吃晚饭的时候,看着外面的天渐渐暗下来,他突然冒出个念头, 要是他突然出现在于澄面前, 她会是什么反应。
一桌子的人干巴巴地望着他,就因为这一个想法, 他站起来, 一句话没说, 拿起手机拽了外套就走了, 一路打车到机场改签,候机。
京北到南城的飞行时间为两个小时零五分钟, 这段时间手机没有信号, 于是候机的时候他就给沈毅风发了条消息,要他帮忙问一下许颜, 于澄家具体住哪一栋。
沈毅风打过来三个问号,问他要干嘛。
宇宙无敌霹雳帅的贺狗:就问问。
对面死活不信。
贺升想起来沈毅风第一回 看见于澄的时候, 问他觉得于澄怎么样, 其实他那会就撒谎了。
因为他跟于澄的第二面不在校门口,第一面也不是那晚的篮球场,而是在二零一三年夏天京北的街头。
但澄姐认不出来他,他也不想主动提这茬。
所以沈毅风天天骂他狗其实没错, 他确实蛮狗的。
觉得小姑娘吃这一招他就做了, 他甚至不知道对方家里有没有大人在,也没想过被撞见了怎么办。
下了飞机就直接打车到蛋糕店, 挑了一个粉色的小蛋糕, 明显得连营业员都红着脸问他, 是不是送给女朋友的。
他不要脸地“嗯”了一声。
他拿不准于澄是在玩玩还是认真的, 除了天台上那次,她喊得什么来着,好像是贺升我看上你了,一句话都没喊得完整。好像也没说过什么我喜欢你我爱你的这种意思明确的话。
我看上你了,这叫什么表白。
跟去夜店点鸭子是的。
他又不是鸭子,他是学习标兵,是三好青年,很有骨气的,追他的人多的要死。
哪能就这么点头。
贺升拎着蛋糕走在鹅卵石路上的时候,紧张得心跳加快,他第一回 干这事,没点情绪波动是不可能的。
直到走到于澄家这一栋的门前,他蹲下来,打开那个精致的蛋糕,掐着时间点开始插蜡烛点燃,拨通电话,然后还得站起来帅气地出现在澄姐面前。
澄姐这人看脸,他心里门清。
“你不是,凌晨的飞机吗?”于澄比他矮了一个头,看着面前火光跳跃的蛋糕,哑着声问他。
“想卡着点给你过生日,就改了。”贺升扯扯嘴角,漫不经心地靠在围墙边:“怎么样,我是不是第一个给你说生日快乐的?”
“嗯。”于澄应一声,又不说话了。
“赶紧吹蜡烛许愿。”
闻言于澄赶紧闭上眼,认认真真地许了个愿。
蜡烛吹灭,于澄吸吸鼻子,两人就在门口杵着,总不能吹了蜡烛就叫人回去。
“要进去坐坐吗?”她问。
贺升低头:“家里没人?”
“嗯,阿姨睡着了。”
“噢。”
于澄带着他进去,把客厅的灯打开,男嘉宾窝在沙发上,被光刺激地眯两下眼,随后跳下沙发,四爪并扑地趴到贺升的腿上。
“喵呜。”
“奥特曼?”贺升觉得像做梦。
“喵呜。”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贺升把猫抱起来,抱到怀里:“宠物店阿姨弄丢你之后都快自责死了。”
于澄有一瞬间的惊讶:“你认识男嘉宾?”
“男嘉宾?”贺升回过头,眼神带上点好笑:“别说是你给他起的名字。”
“嗯。”
“怎么跟非诚勿扰是的。”
于澄切一声:“你这奥特曼也没好哪去。”
“这怎么不好。”贺升又摆出幼稚的语气,刻意拉长了尾音:“它是光诶。”
猫还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成为光,对不对啊奥特曼?”
“”于澄无奈:“这是我在门口便利店捡的,橘猫样子都差不多,你别认错了。”
“嗯,没认错。”贺升边说边把奥特曼的爪子抬起来:“它一直养在我外公那,就在南区那边,小时候它左爪子被路边的玻璃碎片划伤过,这是留下的疤。”
“噢。”于澄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觉得有缘分,又觉得舍不得。
“它是你微信头像上的那只?”
“嗯。”
“挺会给自己找主人啊,找澄姐这儿来了。”贺升屈膝坐到沙发上,把它放在自己腿上给它轻轻挠着脑袋。
贺升头一回到女同学家里来,有点好奇,也有点不好意思。客厅角落的一个玻璃柜里摆满了奖状和奖杯,本来以为是她哥的,等到贺升抱着猫过去看,才发现绝大部分写的是于澄的名字。
就是奖状上最早的日期也在二零一四年那会了。
于澄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出声解释:“我小时候其实也算是个学霸。”
“嗯,看出来了。”贺升还在看,语气诚恳,没有丝毫讽刺的意思:“真的挺厉害的。”
“是吧。”于澄好久没被人这么夸了,也跟着点头,贺升的分寸感很好,没有刨根问底问她后面怎么不学了,真要问,她也不知道怎么讲,都是些陈年烂事。
两人在楼下没什么事干,于澄就领着贺升在客厅逛了一圈,介绍完后,她回过头来问他:“你要不要去我卧室?”
“嗯?”贺升眼皮子垂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舌尖轻轻舔下后槽牙:“这样不好吧。”
于澄往旁边的一间房门指了一下,说道:“阿姨住在那,我怕她突然出来,有点不好解释。”
“”
“噢。”贺升说不上来是什么表情:“成,那澄姐带路吧。”
于澄卧室在二楼,挺大的,有六七十平,除了一个飘窗,还有一个复古铁艺半圆形的室外小露台。
贺升一进去就闻见一股淡淡的清香味,这味道他之前在于澄身上也闻见过,靠近的时候就能闻见,似有若无的。
不知道什么花的味道还是香水的味道,反正他觉得挺好闻。
“随便坐吧。”于澄说。
“嗯。”贺升也不客气,随手拉开椅子在书桌前坐下来,拿起桌面上写的七七八八的几张试卷,是上周数学组主任刚建议他们买的,他评价道:“挺用功。”
“那可不。”于澄坐到床边,两条白皙的小腿晃来晃去:“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啊。”
贺升笑了一下:“你最近思想觉悟怎么这么高了?”
“明明一直都很高。”于澄不服输地反驳道。
几句话侃完,两人安静下来才觉得气氛有点尴尬。
十八九岁的年纪,暧昧不清的关系,深更半夜地待一间屋子里,怎么着都觉得别扭。
于澄手机上的消息还在叮叮咚咚响个不停,全是卡着点给她送生日祝福的,一排的红色小气泡,有些微信好友甚至连备注都没有,于澄都不知道是谁,也都没回,看了一眼后就收起来了。
这些祝福跟升哥这波操作比,都弱爆了。
两人坐在对面互相对视,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总不能坐下来拿出两套试卷一起刷。
贺升别开眼,稍微打量了一下四周,于澄的房间是标准的女孩子的偏好,粉色打底,墙壁上羽毛,水晶帘,各种装饰品都有,跟她表面性格不太搭。
不过贺升有时候也能感觉到,于澄就嘴巴厉害,其实怂的不行。
窗外树叶沙沙作响,靠书柜那一侧的墙壁上悬挂着一把尤克里里和一只小提琴,贺升伸手把小提琴拿下来,试了两下弦,还能拉没坏。
“学过?”贺升问。
“嗯,但就上了两节课,觉得难,就没继续了。”
小时候江眉颜给她报过很多个兴趣班,到最后叫她坚持下来的也就素描和油画。
“想不想听一首?”贺升边调弦边问,低着头模样专注认真。
于澄笑盈盈的,眼睛很亮:“当然想啊。”
贺升点头:“好。”
调好弦后,他拿着小提琴推开门走到露台上,朝于澄招手,叫她到外面来。
他没谈过恋爱,连个暧昧对象也没有过,不知道怎么跟女孩子相处更好,但他觉得此时此刻多少得有个氛围感。
曲子不能随随便便的拉,拉了就得让澄姐能记住一辈子。
记住他是一个浪漫的男孩子。
外面还是冷的,好在于澄穿的是冬天的睡衣,毛茸茸的很抗寒。贺升拉开小圆桌旁的座椅,示意她坐下来。
怕她冷,还特意倒了杯热水放在她手心里捧着。
一切都准备好后,贺升才闲适地将小提琴腮托放至下巴的地方,眼睫侧垂,左手握住指板,右手轻握琴弓。
随着他的动作,一首优美的曲子倾泻而出。
风过影动,这个调子于澄很熟悉,是一首家喻户晓的老歌,上个世纪70年代邓丽君的成名曲,《月亮代表我的心》。
拉到副歌部分,贺升会轻声跟着哼唱,音色缠绵又清朗。
“我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深深的一段情,教我思念到如今。”
“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
“月亮代表我的心。”
少年半倚在栏杆上,黑发随风扬起,把着琴的手指节分明指骨修长,裁剪简洁的冲锋衣把他衬得落拓不羁恣意鲜活,是黑夜下的演奏家。
他身后是一轮细细的弯月,悬挂在高穹,树梢随风而动。
一曲完毕,于澄惊叹地说不出话啦。
演奏谢幕,贺升也缓缓睁开眼,他放下小提琴,两人隔着段距离互相对视,又各自笑着移开视线。
“升哥。”片刻之后,于澄弯起唇角喊了他一声。
“嗯?”
她动了动被热水烫地温热的手指,笑着说:“我觉得你在钓我诶。”
贺升也笑:“明明是你在钓我。”
“嗯。”
于澄竟然承认地点头,小鹿眼亮盈盈的看得人心痒。
她轻声问道:“那你上钩吗?”
作者有话说:
浪漫至死不渝
感谢在2022-04-28 01:01:43~2022-04-28 23:51: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起舞弄清影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四下安静, 只有偶尔偶尔的汽车鸣笛,声音飘忽又遥远。
“就这么急着套我话?”贺升问她,嗓音清冷干净。
“是啊。”于澄乐了:“升哥是校草诶, 多抢手啊, 当初怎么说的来着。”
她边说边笑得不行:“追我的人能排附中一条街,是吧升哥?”
“”
贺升啧了声, 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脖颈:“我还说过这样的话?”
“是啊。”于澄眯起眼:“要不哪天我挨个班喊一嗓子, 让追你的妹子们下楼排一排, 看看能不能成一条街。”
“别吧。”贺升单手捏住冲锋衣最上头的拉链, 往上拉,盖住自己小半张脸, 闷笑道:“要脸。”
“怎么回事啊你。”于澄歪头笑他:“脸皮怎么变薄了。”
“能别提这茬了吗。”贺升也笑出声来。
两人又闹了一会, 贺升曲肘往后搭,单手靠在后脖颈, 喉结微微滚动:“于澄。”
他喊了她一声。
“嗯?”于澄抬头,嘴角还带着笑。
“你准备考哪个大学?”贺升眼睛看着她, 问道。
于澄别开视线, 低下头,把手里的杯子转了一圈:“不知道,能考上哪个考哪个吧。”
贺升心里叹气,试探地问她:“那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京北?”
“去京北?”
“嗯。”
他右手还搭在后脖子那块, 于澄发现他每回不好意思的时候就喜欢做这个动作:“京北大学那一片学校都挺好的, 要不你看着,挑个考?”
怕于澄没懂她意思, 他又更不好意思地补了句:“我想你离我近点。”
于澄得逞笑笑, 捏腔作势地得寸进尺道:“你怎么不跟着我考啊, 我要是不想去京北呢?”
“啧。”贺升觉得自己仿佛是在跟白眼狼说话, 他往前一步,弯下腰伸手捏住于澄的下巴,把她的脸挤得嘟起来,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调子:“那你倒是给我挑个啊澄姐,问你你又不说。”
于澄脑袋后仰,握着他劲瘦的手腕想把他的手扯下来:“唔唔!”
贺升这才慢悠悠地松开手。
“这样捏会丑的好嘛。”于澄有点生气,她觉得自己除了貌美也没什么出众的地方,所以对这张脸特爱惜。
贺升不怎么正经地抬起她下巴左右看一圈,冷淡垂眼的模样有点败类:“还成吧,也没丑多少。”
于澄瞪他一眼。
贺升过会儿又问:“诶,你到底考哪啊?”
“我考哪你考哪?”于澄反问。
贺升故意逗她:“是啊,万一你到大学了还在追我,成天坐飞机来回的,多累啊,还是近点方便。”
“要不要脸啊你。”于澄睁大了眼锤他一下。
“不要了。”贺升低笑,胸腔都在振鸣。
夜风阵阵,望着天边那轮细月,于澄冷静了好一会才开口:“贺升。”
“嗯?”
于澄:“一起去京北吧。”
她这会不说以后大概后悔一辈子。
贺升抓了把额前的碎发,眉眼烁烁,点头:“好。”
在外头吹了半天冷风,两人一块进屋暖和,于澄犹豫一会儿,还是问:“这都快两点了,你待会还回吗?”
“回啊。”贺升漫不经心道:“不回去在你这睡啊。”
“行啊。”于澄坐在床边,往旁边拍两下,眼睛亮盈盈地看着他:“我这床两米呢,分你一半啊。”
贺升靠在书柜上,长腿微屈,垂着头哼笑一声:“别了,我怕我清白不保。”
“我是这样的人吗?”于澄两只手往身后一撑,故意把脸色冷下来,歪着头问他。
贺升嘴角勾起:“难道不是吗。”
“靠啊。”于澄扯过枕头砸到他身上,绷不住表情笑了:“我也是要脸的成吗,咱能不能看破不说破。”
贺升接过枕头,嗓音带着笑意敷衍:“成,下次我装一下。”
于澄哼一声。
“上次的物理笔记看完了吗?”贺升问道。
“看完了,我觉得我掌握的还可以。”于澄站起来,倒出书包里的一堆东西,化妆品小零食什么都有,散了一地,找到那本笔记递过去:“呢,还你。”
“嗯。”贺升接过:“明天再给你一本新的。”
于澄点头:“好啊。”
明天一睁眼就要上学,于澄又开始拿起书包收拾,一个粉色的小纸袋跌到贺升的脚边,他捡起来。
纸袋是最薄的那一种,破个洞就能顺着撕一大块,这纸袋不知道什么时候撕了个口子,贺升刚把它拿起来,里面的东西就落在了地上。
“”
“澄姐。”贺升喊她。
“嗯?”于澄回过头,手上动作不停。
“你这这么明显,叫我怎么装啊。”贺升眼皮子淡淡耷拉着,语气揶揄。
于澄顺着往地上看。
方方正正的蓝色包装盒,冈本001几个字样印在上面。
于澄:
第二天清晨,许颜一到教室就给了于澄一个热情的拥抱:“生日快乐啊我的大美女。”
于澄面无表情地推开她:“来,你告诉我,你昨天送我的是什么。”
许颜高兴地梨涡都笑出来:“你看啦?怎么样,是不是很特殊,我看过一篇文章,说是有些地方,成年礼就是送的这个。”
于澄:“你不说你花很大代价买的吗,这一盒,也没多少钱吧?”
“是啊。”许颜点头:“计生用品能贵哪去,我说的大代价是我的脸啦。”
于澄:“”
许颜又把她的脸埋到于澄的肩膀上:“你都不知道我背著书包进便利店的买的时候,可不好意思了,老感觉别人盯着我看,特害羞。”
“我真的谢谢你了,你爱你一辈子许颜。”于澄咬牙切齿道。
她这会一闭眼就是昨天贺升蹲在地上把那盒东西捡起来,翻看两眼盒子上的说明,评价这一版比较小不适合大多数国人,003更适合点。
她问他怎么知道这些。
贺升说这些小知识男生基本都知道。
然后她怎么说来着,脑子抽筋地说了句我以为你就这么点。
“”
世界毁灭吧。
附中每学期的期末都是一场大考,能把人扒下一层皮来。
于澄点灯夜读了几个通宵,才换来进步五十名的结果,四百四十二名,已经比她想的好多了。
附中卷,附中学子更卷,四百多名已经算是稳稳普一本的成绩了。
“哎,今天放假,玩去啊?”祁原边单手转书边问几人。
“行啊。”于澄正收拾书包,寒假只有两星期,试卷发了大几十张:“去哪玩?”
“去BOOM吧,上次去还是国庆节那会了。”
“好啊好啊。”赵一钱最高兴:“我妈给我寒假请了个家教老师,等回了魔都我就没好日过了,可得趁这两天好好玩玩。”
“那行,咱们今晚嗨到底,谁先回去谁小狗!”赵炎激动地吼一声。
“谁先回去谁小狗!”几人一块跟着喊。
天空飘下来一片雪,在放假的第一天,南城也迎来了二零一八年年初的第一场雪。
于澄刚把最后一张试卷收好,手机叮咚一声,微信上有最新一条消息。
贺日日:今晚还过来刷题吗?
于澄眨了下眼,把脸藏进围巾里有点心虚,回复:不啦,我妈今天难得闲一天,要我陪她逛街~
贺日日:好。
“诶,于澄怎么说啊?”沈毅风勾着头看。
“她今晚陪她妈逛街,不刷题了。”贺收起手机淡淡道。
“是吧。”沈毅风欠不拉几的:“谁跟你是的,刚考完试又接着刷,行了,今晚跟我们一块嗨吧,听说BOOM的调酒师换了个小姐姐,可带劲了,我得去看看。”
“嗯。”贺升懒洋洋地站起来,拿上外套道:“一块儿去吧。”
作者有话说:
澄姐:有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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