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自从黎初过去后, 边疆那些士兵的气势简直是势如破竹,一举收回了西州,而且同时黎初还用铁血的手腕和镇南将军一起将边疆的人里里外外都清理了一遍, 而赵珂早已在过去想要动手脚的时候就已经被镇南将军抓了起来, 至于其她赵珂的走狗,在清理的过程中几乎都被拔除了, 杀鸡儆猴屡试不爽。
随着黎初在边疆的捷报传来,封萧吟的监国也越发顺利了,就连那封予棠都安分了不少, 至于之前还留在梁国的大苑国余孽,也被楚钰拿着皇上的圣旨出去,在当地的县令和驻军的配合下,几乎清扫了一大半了, 只是暂时还不知归期。
八月桂花, 简直是十里飘香,只是秋老虎也确实挺晒, 楚尧这段时间都不怎么喜欢出门了。
这日韩听白和已经将家务事处理完的宋均言一起来到楚尧的屋里,之前林氏已经和秦国公正是和离了, 也上了玉碟, 而皇上为了弥补林氏, 封宋均言为乡君,林家也得了重用,虽然依旧不必当年, 但是也算不错了,这段时间别说宋均言了, 就连林氏的脸上都露出的笑意, 重新回到行宫是以林家回来的, 时常过来找江墨倾说话。
两人一进屋就看到了几个围在桌上,屋里还有一股浓郁的桂花香味,甚至就连沈书易都在,怀中抱着沈苗儿,专心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怎么这么多桂花?”
韩听白和宋均言凑过去,好家伙,桌上摆了好多的桂花,看这样子,要是抓着一棵桂花树薅的话,都要把人家薅秃了吧,也不知这行宫里面哪棵桂花树能受得住这么深厚的宠爱。
楚尧拍了拍身边空出来的位置,头也不抬,专心致志的挑着桂花里面的细小的枝叶:“我爹爹要酿桂花酒,让我们帮着挑花,你们快来,我真的,现在满眼都是这桂花的金黄色了。”
韩听白和宋均言忍笑坐下来帮着挑。
好在人多堪堪在用晚膳之前才挑完了,楚尧伸了一个懒腰:“这花简直是太难挑了!”
“到时候喝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韩听白喝过江墨倾酿的酒,确实醇香,只是每次酿得都比较少,有些时候韩听白还要和自家爹爹抢酒,当然,每次都是他被正压了。
不过韩听白刚说完,就感觉在座的眼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们这么看着我作甚?难不成我刚刚说错了什么么?”
楚尧摇了摇头,抿着笑说道:“这倒没有,不过啊,听白,你最近和太女殿下怎么样了啊?”
韩听白的小脸立马红了,他支支吾吾的说道:“就,就那样呗。”
金小小打趣道:“哪样呀~”
韩听白恼羞伸手就在金小小的脑门上拍了一下:“你个小娃娃就不要瞎掺和了。”
金小小立马开始哼哼唧唧了,而韩听白恨不得在屋里找条地缝转进去,偏生旁边楚尧还幽幽的说道:“看来咱们这中间是要出一位太女正君了。”
韩听白立马生硬的专业话题:“对了阿尧,你知道那万白枫的下场么?”
楚尧闷声笑了一下:“虽然我知道你是再转移话题,但是你这个话题确实比较吸引我,所以那万霍落马后,万白枫怎么样了?”
韩听白立马道:“自从万霍的事情传回京城后,皇上就下旨将万家抄家了,还是由你姐亲自带着人去的,不过听说进去后,那万白枫似乎疯了,整个人衣衫不整的在府上跑,嘴里还念叨着黎将军要来娶他了,日后他就是将军正夫了,还不让那些护卫碰他,最后失足掉进了他家后院的那口深井里面,等捞上来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
楚尧没想到那万白枫最后会落得这么一个下场,不过人走茶凉,楚尧也不会再去纠结那万白枫之前做的事情了,毕竟也都没有伤害到他。
*
西州内,黎初正在安排人安抚城中的百姓们,那些大苑国的人进城后就一直收刮民脂,甚至还当众强抢了不少长得好看的郎君,她们刚刚进城的时候,城内尸横遍野,烟熏火燎的,甚至那些恶臭的腐尸横七竖八的丢在街道上,之前还算热闹的西州差点成了空城,就连头顶的天空都是灰蒙蒙的,时不时传来失去家人的哀嚎声。
西州收复,大苑国的人退了出去,沈代云本想带着人追过去的,但黎初却拦住了她。
穷寇莫追,而且对面就是大苑国的关县了,里面的情况尚且不知,万一到时候落入陷阱当中就不好了。
军营内。
黎初和沈代云还有镇南将军围坐在一起看着面前的沙盘,而沙盘上关县的位置被插了一个小旗子,黎初沉声道:“这关县镇守的是罗素,此人心狠手辣,虽说年事已高,但想要攻破关县绝非易事。”
而黎初没有说,但是在场的都知道,这罗素正是当年伏击武国公的人,虽然内有奸细,但那场伏击确实给梁国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而如今要想打进关县,就要想办法拔除罗素这块硬骨头。
一旁的沈代云道:“将军,要不让我率领先锋吧,大苑国的人刚刚战败,如今我们的人正是士气正高的时候,要想一战也不是不行。”
一旁的镇南将军却不这么想,她道:“如今我军虽然战胜,但伤亡也惨重,要是能知道大苑国之前为何突然士气低,那就好了。”
正说着呢,毕青就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红色的信封,赫然是封沐的信,黎初也没避讳,直接就接过来拆开了。
——大苑国皇帝病危,秦桐华乃大苑国皇室中人。
“格老子的!没想秦桐华这个畜生竟然是大苑国的人,那你之前在荒蛮之地发现的那金矿岂不是大半都流进了大苑国了!”
镇南将军是个暴脾气,她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插在关县上面的小旗子摇摇欲坠。
这个消息确实让人感到意外,已经之前就没想过那秦桐华会是大苑国的人,但是仔细想一下,确实是有迹可循,毕竟秦桐华都是丞相了,在梁国也是为高权重了,皇上待她也不薄,可是她却做了这么的事情。
黎初将信放在一旁的烛火上点燃,等信烧为灰烬后,她才道:“既然大苑国皇室出了事情,这对我们来说确实是一个机会,整军,今夜子时,攻城。”
*
太君后的身子是越来越好了,楚尧也是隔三差五的来陪太君后说话,昨夜下了雨,今日不算热,楚尧扶着太君后在花园里面慢慢的走着,太君后道:“这次等黎初回来后,我们的阿尧就要嫁出去了。”
楚尧小脸红扑扑的乖巧说道:“难道阿尧嫁出去了,太君后就不宠阿尧了么?”
太君后伸手刮了一下楚尧的鼻尖:“你这孩子,本宫要是日后不宠你了,你不得在本宫面前哼哼唧唧的啊。”
楚尧哼哼唧唧的说道:“才不会呢!”
太君后被楚尧这可爱的小模样逗笑了,他拍了拍楚尧的小手柔声说道:“本宫早就已经帮你把嫁妆存好了,毕竟你可是本宫宠着长大的,不管如何都不能让人给欺负了明白么,要是被欺负了就去找皇上,皇上会为你做主的,至于假装,等黎初回来后,本宫会让人送到你那儿去的。”
“阿尧才不会让人给欺负了,而且皇上不做主,阿尧还能来找太君后您呀~”
看着楚尧撒娇的样子但笑不语,只是心中忍不住的酸涩,他伸手捏了捏楚尧的小脸,这孩子真是从出生开始就一直都是个小福宝。
娘亲是位高权重的异姓亲王,爹爹是武国公府的嫡公子,生得乖巧,他当初看到这孩子的第一眼后就忍不住的想要宠他,皇上亦是如此,只等那黎初回来,皇上怕是还要重赏,只可惜他是看不到了,只希望日后他能换另外一种方式好好守着这孩子,让他余生也是这般快快乐乐的度过。
*
眼看着夏去秋来,边疆战事陷入了胶着,之前黎初打了个出其不意,在关县还没真的做好准备的时候,猛攻之下,大苑国的边疆关县破了,罗素带着人退至后面。
在她手上,关县被破,罗素感觉自己的脸面被人当众打了一般,她沉着脸坐在军营之内,招来副将:“我们现在还有多少粮草?”
副将的脸色也不太好,她摇了摇头:“咱们现在的粮草能抵得过十天都不错了。”
如今皇上病危,国都那些皇女们内斗得厉害,还有那个突然冒出来说自己是早已失去踪迹的大皇子的儿女,也就是如今皇上的外孙女也是一个不安分的,可是一个个的都只盯着那把椅子,却没有人想过如今的边疆还是战火连天的,就连粮草,早该在数十日之前就能抵达的,但是到现在都还没到,接连的战败,本就让军营里面的那些人失去了战意了。
*
比起罗素那些人的满脸忧愁,梁国这边简直是不要太欢乐。
破了关县后,更是将梁国士兵们的战意都拔高了一大截,对于之后的部署,黎初早已有了决定,今夜大手一挥,就让士兵们在军营里面庆祝,关县这边的县令是一个识时务的人,在知道关县被破,罗素不敌退去后,就直接向黎初她们投降了,也不知她哪儿来的消息知道今夜军营里面要庆祝,竟然不顾自己之前还是大苑国的人,带一些美酒美食就过来了,不过一个个的看着她身后跟着的一个貌美的小郎君时,纷纷将目光放在正坐在一边和沈代云不知说着什么的黎初身上,这儿其中有些并不是北阳军,而是西州和镇南将军的人,所以并不是很清楚黎初是否有心悦之人,更不知道这心悦之人还是当朝乐安县君。
关县的县令叫袁安,她一脸热情的来到黎初几人跟前:“见过黎几位将军。”
而跟在她身后的那身着青衣长裙的郎君也上前盈盈俯身,一双美目含情落在里处的身上,面纱下的红唇微启,他没想到这位骁勇善战的黎将军竟然会生得这么俊美,真是让人挪不开眼睛,只是性子着实太冷了一些。
知道黎初不会说话,一旁的沈代云道:“不知袁县令过来作甚?”
袁安道:“听闻今夜军营在庆祝,我就让人准备了一些美酒美食过来助兴。”
一旁的镇南将军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看着袁安:“你可知军营里面闲杂人等免进?”
袁安面露惶恐,伸手将站在她身后的郎君拉到自己的身边:“这不是我家这个儿子么,自幼被我宠坏了,听闻黎将军骁勇善战,心生仰慕之情,就非要跟过来看看,还请几位将军莫要怪罪。”
嘴上是在回答镇南将军的问题,但是这话里话外都是在暗中指着黎初,袁安知道这次梁国必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黎初,这次必然会重视,要是她的儿子能在这位黎将军身边占得一席之地,日后她可不就水涨船高了么,而且不是说这位黎将军还未大婚么?
这个时候若是有意的人必然会顺势将人留下,但只可惜黎初从头到尾都没抬起过头来正眼看过两人,镇南将军也看得出这袁安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她抿了一口酒后。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站在袁安身后的郎君:“你可就扰了黎初吧,她家夫郎可凶了,有点不太喜欢被人对自家妻主动心思。”
黎初面不改色的说道:“韩将军,阿尧不凶,明明很乖的。”
那郎君面色微微一变,怎么可能,娘亲不是说黎将军没有成亲么?!
袁安也有些诧异:“没想到黎将军已经成亲了,倒是我唐突了。”
黎初这才道:“准备回去就成亲了,若是袁县令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就请先离开吧,我们这边还要商议事情。”
“好好好。”
时间慢慢走到深夜后,黎初独自回了自己的营帐,她将之前收到的信拿出来放在桌上,看着自家阿尧在信里面下意识的撒娇,黎初的嘴角抿着一抹笑容,随后拿起一旁的信纸开始回信。
信在之前就已经收到了,但是之前为了攻下关县,实在是没有时间去写回信,她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如实的写在了信里面。
*
如今已经是黎初离开的三个月后了。
天气也随之转冷,尤其是京城靠北,要比其它地方冷得更快,现在明明还是秋天,那风吹在脸上呼啦呼啦的,跟刀割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如今朝堂之上几乎全部都是在由封萧吟做主了,也不知封萧吟用了什么手段,在前几天,楚尧收到了韩听白带来的东西,说是黄粱一梦的解药,楚尧让余神医看了,确实是的,熬了药喝了,楚尧倒是觉得没什么变化,倒是江墨倾她们心里算是松了口气了,至于那封予棠已经被封了王爷,在解药送来的那天去了封地上了,不过临走前还将兰贵君一起带走了。
楚尧懒洋洋的窝在软榻上,韩听却一脸喜悦的从外面进来:“阿尧,喜事儿!天大的喜事儿!”
“怎么了,怎么了?”
昏昏欲睡的楚尧一脸茫然的看着韩听白。
韩听白一屁股坐在他的身边,欢喜的说道:“刚刚太女殿下和我说黎初可能要班师回朝了!”
这下,饶是楚尧再困都清醒过来了,他翻身从床上起来惊喜的看着韩听白:“真的?大苑国这么简单的就打下来了么?!”
韩听白摇了摇头:“倒也没有打下来,但是我听太女的意思似乎是说大苑国那边主动递来的橄榄枝,大苑国的皇帝在半个月前病逝了,而那些皇女夺嫡,最终胜利的是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皇女,而她直接将容傲玉拉下马,自己登基了,还主动让人找上了黎初想要缔结两国百年之好,如今咱们皇上也同意了,她下旨让黎初班师回朝,而那秦桐华就是那皇女的投名状。”
楚尧:!!!
随着大苑国新任皇上要和梁国缔结百年之好后,黎初要班师回朝的消息就不胫而走,虽然秦桐华还没有抓回来,但是之前背负在黎家身上的卖国贼的冤屈已经被皇上亲自揭了下来,而大苑国这般屈服,也是黎初的功劳,如今的黎家就是梁国的英雄。
如今算得上是举国皆欢了。
这段时间虽然南安王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楚尧能看得出来,这段时间尤其是在用晚膳的时候总要喝上两杯酒,甚至这段时间出门的时候都多了。
之前黎家出事儿,其实娘亲一直都在自责,那个时候她要是再早一点或许就能将黎伯母和乔伯父救回来了。
沈书易拨了一半甜橙喂到了楚尧的嘴里轻声道:“等黎将军回来以后你们怕不是要很忙呢。”
这甜橙当真是甜滋滋的,楚尧又忍不住自己剥了一个,这才道:“应该不是,前段时间皇上已经下旨赐婚了,明年年初太女就要和听白大婚了,估计怎么也要等他们忙完以后吧。”
*
宫里,皇上看着从大苑国先送来的和亲帖子,她有些犹豫了,主要是梁国已经没有皇子能去联姻了,至于老二,皇上并没有这个打算,但是她总觉得这老二还是拴在身边看着吧,她怕要是放出去了,第二天就去出家了,毕竟老二那性子,真的看什么都淡。
正巧封萧吟也在,皇上又将那帖子递给了封萧吟:“萧吟,你说朕应该怎么办?这次黎初回来就带着那些来使来了,只是朕到现在都还没想到去和亲的人选。”
封萧吟垂眸想了一下后说道:“如今的大苑国应该不比之前了,但是那大苑国的新帝也是一个心狠之人,您可知那秦桐华被送到黎初手中成了什么样子了么?双目已瞎,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而容傲玉的下场儿臣虽然不知,但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
“那这人的性子莫不是很暴躁了?我梁国的郎君哪一个不是被宠着长大的,怎么能去受这种委屈,实在不行就让那新帝送人来和亲吧。”
正说着呢,崔青从外面进来:“皇上,二皇子求见。”
皇上疑惑的看向崔青:“他来作甚?最近不是一直都在宫外住着么?罢了,先让他进来吧。”
崔青:“诺。”
没过一会儿,封沐就从外面走进来了,不过他的面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平淡得很,只是在看到皇上和封萧吟的时候眉宇间有所松动:“母皇,太女殿下。”
皇上笑着点了点头,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沐儿快坐吧,不知你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封沐并没有顺势坐下,而是跪在了地上,冲着皇上磕头,在皇上诧异的眼神中,封沐语气平缓的说道:“母皇,儿臣知道大苑国想要和我朝联姻,儿臣愿意去联姻。”
皇上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不行!”
一旁的封萧吟也没想到封沐会来说这个,她道:“皇弟,你若是想要嫁人,孤可以在我朝中给你挑选一个最为适合你的,但是这大苑国的新帝,孤也不愿你去联姻,此人水太深了,从目前的种种看来,此人不是一个良善之人,你过去,万一受了欺负,母皇和父后得多担心,至于联姻一事,母皇刚刚和孤商量了,准备让大苑国那边送一个皇子过来联姻。”
只是这席话说完后,不知为何封萧吟感觉封沐笑了,只听封沐道:“母皇,皇姐,沐儿会好好保护自己的,母皇,求您同意沐儿的要求吧,沐儿从小也没求过您什么。”
皇上看着封沐,她又将目光放在封萧吟手中捏着的帖子上面,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下心情后才道:“你能告诉朕为何么?”
封沐摇了摇头,只是静静地跪在那儿。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封萧吟以为母皇会拒绝这件事情的时候,皇上说话了,她语气沉重的说道:“萧吟,将那帖子交给二皇子,既然他都决定了,朕也不再阻拦。”
“母皇……”
“给他!”
封萧吟只能将帖子递给了封沐,最后只能说道:“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多谢皇姐,母皇,儿臣就先退下了,您保重龙体。”
封沐将帖子拿在手中再冲着皇上行礼后才起身出去了,站在台阶上,他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宫人,封沐面上却露出了一抹笑容,他捏着手中的帖子,最终缓缓离去了。
*
十月,秋色渐渐退去,甚至有有些冬天的感觉了,但是京城却笼罩在喜气洋洋之下。
大军荣誉而归就快到京城了。
这日,街上人满为患,尤其是朱雀街两边的酒楼茶馆里面更是如此,一个个的将头从窗户探出去看着外面,大街小巷挂着喜庆的红灯笼。
“进城了!咱们的黎大将军进城了!”
“太女殿下也来了,没想到皇上竟然也来了!”
“咱们皇上真的是仁君啊,在知道当年先帝受了小人的懵逼,如今查明了真相立马就换了黎家一个清白,想来黎大将军和她的夫郎也算能安息了、”
“是啊,是啊,这一切真是太不容易,想当初出事儿的时候黎将军才多小,生生的是靠着自己将黎家翻案了。”
……
这边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另外一边楚尧却躲在屋里,他看着铜镜里面一身嫁衣的自己,甚至今天还梳妆了,眉眼间一抹红,甚至都还能看得出一丝妩媚,楚尧摩挲着衣袖,最后还是泄气的说道:“要不还是算了吧,这样出去,我觉得会很丢脸的!”
一旁的韩听白立马说道:“阿尧,这可是你等了多久的了!不是还有我们么?”
在知道楚尧准备了这么一个惊喜后,纷纷说要来帮忙,甚至还有些和韩听白交好的公子们也说要来给楚尧大气,可是没想到临到头了,楚尧自己还羞起来了。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阿竹进来就道:“少爷,将军已经进城了,现在都快到朱雀街了,皇上和太女她们都在启承门了。”
“快快快,咱们快去吧!”
韩听白和金小小不由分说的将楚尧从铜镜面前拉走了。
巳时一到,随着百姓们越来越大的欢呼声,城门那边也有了动静。
楚尧坐在马车里,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袖,他抿着嘴掀开车帘的一角看着外面。
只见那黎初身骑一匹发亮的黑马,面色清冷,眉宇间还带着一股萧杀之气,尤其是身上还穿着戎装,简直是叫人挪不开眼睛。
而她身后跟着的是镇南将军和沈代云还有亲卫,而大军则是停留在京郊军营之内,还有那些战死沙场的英烈棺椁也一并放在了军营。
自从进城后,黎初的目光就在四处打量着,可是那道身影却是没有看到,心中难免有些失望,但又惦记着楚尧之前说的等她回来以后要给她一个惊喜的,心里又开始期待起来。
也不知她家古灵精怪的小郎君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
就在这时,前面的巷口传来一阵骚动,黎初心中一跳,紧了紧手中的缰绳。
一辆马车从人群中出来来到街上,阻拦了黎初她们的去路,而这边的动静也被皇上她们知道了,皇上笑了笑说道:“现在的年轻人们,真是的,太过大胆了,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日后回忆起来,也是一桩趣事儿。”
封萧吟站在皇上的身边忍笑说到:“看来母皇已经知道了。”
皇上的语气中略微骄傲的说道:“当然,朕还是很清楚的。”
黎初缓缓抬手,后面的人纷纷停了下来。
马车也有了动静,一只白嫩的小手从里面伸了出来,大红色的广袖随着郎君而垂了下来,踩在侍人搬来的矮凳上面,款款走了下来,一双美目弯弯眼尾一抹红,宛如蛊惑人精的小妖似的。
之前在马车上的时候楚尧十分的紧张,但是真正走下来后,他反而觉得不紧张了,尤其是看到那双刚刚还冷清的眸子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满是宠溺,楚尧面上的笑意越来越大了,他提着衣摆朝着黎初那边跑了过去。
有人告诉他,在见到心上人的时候就应该跑过去。
红色的嫁衣随着他的动作翩然翻飞,头上精致的发冠两边的红色穗子也跟着晃动着,他一路来到黎初的马边,仰头看着她,声音娇娇:“姐姐,之前说好了要给你一个惊喜的,之前说等我及笄以后你就娶我的,都吃了这么久了,你是不是应该履行承诺了?”
自从小郎君出现后,黎初的目光几乎是黏在楚尧的身上。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翻身下马,伸手将小郎君抱在怀中,香香软软的郎君,黎初深吸了一口气后,这才哑声道:“小冤家,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大婚那日,我绝不会放过你的,求饶都不可能!”
随着楚尧的一声惊呼,黎初一手搂着小郎君的腰,翻身上了马车,让楚尧坐在自己的身前,马鞭一扬,在百姓们的欢呼声中,两道身影就这么离开了。
虽然等待的时间很长,可是楚尧甘之如殆,毕竟他知道,不管多久,身后的人都会说到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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