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孟宁说完那段话过好久,都没等到江泽洲的回复,她急的转过身。
四目相对,江泽洲直接吻了上来,极尽温柔与缠绵的一个吻,吻的她周身发软,以为会进入下一步时,江泽洲唇畔离开她的唇畔,牵扯出一抹银丝。
“和我玩儿装睡这一套儿?”他指腹摩挲着她的下唇,沉声问。
“……没有,你自己又没问。”
“我的错。”
“……”
孟宁用沉默与夜色相对。
也不知耗了多久,孟宁听到身后一声轻叹。
“为什么要听你同事们的话呢,既然喜欢听身边的人说话,为什么不听今兮的话?你俩在舞团不是天天一块儿吃饭?”江泽洲属实无奈,“今兮大一就跟阿珩在一起了,现如今都有六七年了吧,人现在不照样很恩爱,热恋期没有明码条纹的写着保质期时长吧?就算写了,每样东西的保质期都是不同的,有的情侣不到一个礼拜就索然无味,有的半个月,时间久的,三五年,再久一点,是一辈子。”
“一辈子那么长,谁能猜得到以后会是怎样呢?”孟宁忍不住反呛他。
孟宁并非悲观主义者,与之相反,她非常乐观。
其实内心里,她是有在期待婚姻的,有江泽洲的婚姻。但是她和江泽洲确实相处时间太短暂了,恋爱统共没多久,期间还包括了什么异地恋、合约恋爱这种乱七八糟的事儿。
仔细想想,他们的恋爱倒是比其他人的恋爱要丰富多彩许多,光是合约情侣这一点,几乎没人会经历。
期待婚姻的同时,也害怕朝夕相处会消磨尽彼此的喜欢。
所以她在房子装修好便马不停蹄地搬家。
这才是她执着搬家的主要原因。
不过最近的相处下来,她发现,她对江泽洲的喜欢,不减反增。江泽洲呢?也是显而易见的,爱意与日递增。
江泽洲幽幽道:“是啊,一辈子那么长,就像我以前从来没想过,我会谈恋爱,甚至,还会想和她结婚。”
孟宁脸埋在他胸口:“哦。”
江泽洲:“哦是什么意思?”
孟宁囫囵道:“你猜?”
江泽洲淡声道:“不猜,反正我不急了,结不结婚,你不都是我的?”
孟宁再一次被他的笃定堵的说不出话来,偏又无法反驳。
蓦地,江泽洲又提及方才冷战的事儿,“以后不会再和你发火了,刚刚实在是忍不住,我没有办法接受,你的未来里没有我这回事儿。”
孟宁闷声反驳:“我没有。”
江泽洲眼梢凉凉的,嗓音含笑:“嗯,你的未来里没有我。”
气的孟宁抬眸瞪他。
那双漂亮的眼,在暗室里格外乌亮。
没脾气的人生气起来,也没什么气焰,温温吞吞的口吻,说:“但是江泽洲,以后我们要是吵架了,你能不能像今天这样,过来哄我?”
江泽洲:“会的。”
孟宁:“我不太会哄人。”
江泽洲不赞同她的话:“我没见过比你更会哄我开心的人了。”
孟宁奇怪:“我什么时候哄过你?”
江泽洲眉梢轻挑,低沉的嗓音透着沙哑的性感:“每次我说要什么姿势,你都无条件配合,这还不算哄吗?”
次数久了,孟宁竟然对他的流氓行径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按捺住起伏的心跳,她语气平静道,“不是哄,我只是想对你好一点儿。”再好一点儿,更好一点儿。
“现在就是在哄我。”
“……”
“平日都是你哄我,吵架的时候,我都会来哄你的。”
孟宁缓慢眨了一下眼,较真道:“难道你不应该说,我们以后不会吵架吗?”
乖乖女偶尔也有顽劣的时候,江泽洲听得伸手暗她腰间软肉,孟宁痒的直笑,眼里笑意浓的,堪比窗外敞亮月光。
闹到最后,二人又纠缠在一起。
热汗淋漓中,江泽洲把孟宁牢牢箍在怀里,撩开她颈间散落的碎发,下巴挨蹭着她的颈线,压低声音道:“做不到的事我无法保证,但我能保证的是,我和你之间,一定是我先低头……给我的宝宝认错……”
-
彻夜畅谈后,孟宁以为江泽洲会时不时把结婚挂在嘴边,出乎意料的是,江泽洲连过年这种春节,都没提过要带她回家。
腊月二十八,到正月初八,接连十天。
孟宁几乎每天都会被家里各种亲戚催问有关她男朋友的种种。
去年是催她找男友,得知孟宁已经有男友,亲戚们自然想知道她男朋友的情况。
做什么工作的,身高多少,年龄多大,是哪里人等等一系列的问题。
不等孟宁作答,刘白就跳出来,半冷淡半炫耀的口吻,“哎呀,在南城谈恋爱,肯定找南城人呗。好在他妈妈是江城人,四舍五入,也不算是远嫁了。”
“身高多少?也不是很高,一米八五。”
“年龄倒是挺大的,比宁宁大两岁,好在保养得不错,看着跟电视剧里的男明星似的,还挺帅。”
“至于做什么工作?就是自己创业开公司的——华锐资本知道伐,就是他开的。”
听上去像是分外嫌弃,但话里话外,都透着明显的炫耀意味。
往常过年,孟宁都是单身,每每亲戚们好心给她介绍对象,孟响就会蹦出来,左一句“这男的好丑”、右一句“这男的看着也太老了吧?”,间或夹杂几句阴阳怪气的嘲讽——“我姐又不眼瞎”、“你们觉得他好就让他当你们女婿吧”。
亲戚们被说得脸青一阵红一阵的,最后还是没撕破脸皮,不温不火地说:“眼光不要那么挑,到时候挑来挑去,给自己挑成老姑娘了可不好。”
当时刘白微微笑,什么也没说。
这会儿,一股脑儿地把之前受的气全都撒出来。
孟宁扶额,无奈失笑。
亲戚们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晌,干巴巴道:“既然找了这么好的男朋友,宁宁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们见见呀。”
——孟宁数不清被问到多少次这个问题了,她不信江泽洲会耳根清净的过这个年。
事实上,江泽洲确实耳根清净。
江家亲戚多,逢年过节走动频繁,众多聚会里,除却大年三十的年夜饭,其余聚会,愣是连江泽洲的影儿都没见着。
除夕夜的时候,大家还想旁敲侧击地问一下,结果没一个敢打冲锋的。
最后还是江老爷子忍不住,没有半分晚辈的威严,小心翼翼地问:“我听说你谈对象了?”
江老爷子性格儒雅温吞,头一次这么八卦儿孙的恋爱情况,问完话之后,极为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
江泽洲淡声:“谈了,前阵子见过外婆,外婆把她当传家宝似的玉镯送给宁宁了,爷爷,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我带我家宁宁来见您。”
外婆给未来外孙媳妇儿的见面礼是传家宝级别的东西。
言外之意。
作为爷爷,给未来孙媳妇儿的见面礼,可不能比这个便宜。
一石激起千层浪。
饭桌上,结了婚的孙子孙媳眼巴巴地看着江老爷子,没结婚的孙子更是一脸期待。传家宝之所以为传家宝,除却价值高昂以外,最重要的是它代表着一个家族的认可和传承。
传家宝又不是批发市场的东西,一抓一大把,这玩意儿是稀有品。
江老爷子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硬着头皮打呵呵:“女孩子叫‘宁宁’啊,名字真好听,真好听。”
停顿一秒,他手招呼着大家,“快吃吧,再不吃菜就凉了。”
大家原本竖着耳朵听的,霎时埋头干饭。
大家都亲眼目睹老爷子八卦之后的下场,生怕自己成为第二个江老爷子,被江泽洲轻轻浅浅的一句话,就掏空家底。江泽洲对江老爷子是试探,但是对他们可是真狠得下手的,于是一个个分外安静,哪怕内心特别躁动,特别想知道到底是哪个女孩儿这么倒霉被江泽洲祸害了,都不敢多嘴。
因为除夕夜这番对话,接下去的几天,来江泽洲家拜年的人,都没敢主动和江泽洲搭腔有过他女朋友的事儿,只敢和他父母,以及江渝汀聊。
小孩子不懂事,知道什么一股脑儿都交代出来。
江渝汀这半年来减肥小有成效,连带着以往肥嘟嘟的脸都小了一大半,现在活脱脱的奶油小生形象。
清秀的小男生坐在沙发上,说的有板有眼的。
“我嫂子很漂亮的,还会拉大提琴,可迷人呢!”
“肯定是我哥哥追的她呀!我爸说了,我们家就我哥长得最丑,除了有几个臭钱以外,我哥还有什么东西拿得出手?肯定是他死皮赖脸地追我嫂子的。”
于是有人逗他:“你哥这么喜欢你嫂子,怎么不带她回来过年啊,是不是他俩吵架了?”
江渝汀瞪大了眼:“你怎么把人想得这么坏呢?”
说罢,仰起头,用鼻子看人,语气铮铮:“当然是因为我哥嫌你们话多,我嫂子要是过来,你们一个个缠着我嫂子,就像现在缠着我这样,好烦。”
“……”
“……”
得。
江泽洲和江渝汀,都不是好惹的。
赶跑众人后,江渝汀迈着小短腿蹬蹬蹬上楼,停在江泽洲的屋外,敲三下门。
叩叩叩三声。
没几秒,屋内传来脚踩地板声。
随后,门被人从里拉开。
江泽洲视线往下拉,面无表情,看着江渝汀。
江渝汀没有被他的冷淡吓退,眉梢一抬,得意洋洋地和他邀功,“哥哥,我把那些人都说走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小孟老师?”
江泽洲冷硬的脸倏地变柔和几分,他勾了勾唇角:“明天,我带你去见你嫂子。”
江渝汀握拳,小声欢呼:“n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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