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宁樱脑袋晕乎乎的, 脸颊腾起暖烘烘的躁意。
男人眉眼凛冽,气息灼热,灯光笼罩下的五官冷峻又精致, 客厅的落地窗外下着雨,他的眼神仿佛也跟着浮起潮湿漆黑的浓雾。
宁樱晕头转向又发懵, 小姑娘面色泛起潮红, 努力动了动唇角,磕磕绊绊半晌都回不上话。
过了半晌,江措笑了声,刚要说话。
就被她推开了。
她手上其实没什么劲,掌心也是软软的。
江措顺势往后退了两步, 做出束手就擒的手势,乖巧慵懒。
宁樱稳住紊乱的呼吸, 看着看点乱糟糟的。被打破了平日强装出来的冷静后像个可爱的小疯子。
宁樱都不敢抬眼去看他,理了理额边的几绺碎发, 腮帮微鼓,“我要睡觉了,你也回家休息吧。”
江措高深莫测的眼神盯着她沉思了半晌, 看她的时间越长, 她的脸颊就越烫, 烧起来了似的。
熟得透透的。
江措是被她推出门外, 送到电梯口,她一直都垂着眼,向来温吞的她这回说话略显急躁:“路上小心。”
江措掀眸打量她紧张谨慎的态度, 抱着双臂, 在电梯门关上之前, “就这么害怕?”
宁樱怔住, 他好像误解了她的态度。
短短几秒钟,来不及解释,电梯门已经合上。
宁樱松了口气,抬手捂着胸口还在乱跳的心脏,刚刚的那一瞬间,她几乎以为江措快要亲下来了。
她站在电梯口发呆,想到她和江措第一次接吻的时候,是在无人的教室里。
前门侯后门都被他用钥匙锁死,夏日潮湿闷热,衣料单薄,背脊贴着身后硬邦邦的门板,冰凉的凉意贴着肌肤钻进骨头里。
少年的拇指,骨节冷硬,指腹贴合肌肤又蹭又摸,指尖漫不经心撩起校服短袖的下摆,像是一团野火撩过,强势又热烈。
她整个人几乎被卷在他的怀中,绵密强势的吻在窗外的蝉鸣声中落下,撬开的唇齿,溢满他的味道。
他亲人的时候,不像他平时对她那么温柔。
有点平日见不到的狠劲。
她怕得眼睛都不敢睁开,但也并不想推开他。
腰肢贴着他的掌心,衣摆微卷。
她更怕被别人看见,即便藏在教室后门的角落里,也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有人推门而入。
她的声音颤颤的,带着点求饶的气息:“江…江措,我们别在这里亲。”
软着的腔调也开始有点小结巴,“换…换个地方。”
他扣着她的下巴:“你叫声哥哥。”
宁樱埋着脸不肯理他,脸颊却臊得通红。
她知道平时梁行远他们喜欢故意在他面前,阴阳怪气的叫他江措哥哥,多半都是将他恶心的摆脸色,叫他们滚。
她红着脸,声音软糯:“我不要,你又不喜欢别人叫你哥哥。”
“谁说我不喜欢?”他用鼻尖蹭了蹭她,哑着嗓子:“谁说的?”
宁樱感觉浑身都被熏得热腾腾的,“梁行远和周执叫你哥哥,你都让他们滚。”
少年低声笑了起来,闷在嗓子里的轻笑酥麻低沉:“他们是牲口,你是女朋友,我哪敢叫你滚?”
“来,叫声哥哥听听。”
“不然就把你亲哭。”
宁樱面红耳赤:“……”
她恨不能将自己埋起来,声音颤颤的:“你怎么这样。”
“哪样?”
“不要脸。”
“你真不叫?”
“不要。”她别过通红的脸。
江措沉默半许,捏着她的下巴,“那我就……不客气了。”
宁樱以为他不会动真格,这才有点怕了。
双手用力抓着他,声如蚊鸣:“哥哥。”
“叮——”的一声锐响。
打破了楼道里的沉寂。
面前的电梯门缓缓打开。
宁樱怔忪看着面前重新出现的男人,在电梯门快要合上的瞬间,他伸出长臂挡住了门,蹙眉时表情严肃:“你不想让我亲,是想让谁亲?”
宁樱抿直嘴角,尚未作答。
他的眉头蹙的更深,颇有些冷冷的躁意,“你想让嘎嘎亲?”
宁樱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嘎嘎”是什么意思。
江措挑眉,好心解释:“高级鸭。”
“……”
“我没有。”
“这可说不定。”江措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万一你饥不择食。”
话虽如此,但是他的脸色却好看了不少。
阴霾散去,和颜悦色。
江措得到了个勉强能心满意足的答案,也就没有执念,“行了,不打扰你休息,早点睡。”
宁樱再次目送他离开,自己则回了卧室。
卧室里只开了盏台灯,橘黄色光线照得屋内温馨。
她拥着被子翻来覆去没有睡着,重新睁开双眼,拿出手机试探性给徐茴发了微信,问她睡了没有。
不到两分钟,就得到了徐茴的消息回复:【没呢,啥事!】
宁樱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模糊了姓名说给了她听:【我有一个朋友……】
徐茴看完她发的长段,【这个朋友就是你自己吧。】
宁樱:【……】
徐茴刚喝了杯咖啡准备加班,这会儿正是精神十足的时刻,她嫌打字太慢就打了通语音电话。
“江措说想亲你?”
宁樱还有点扭捏:“嗯。”
徐茴并不是特别的意外:“我就说他还喜欢你,想和你破镜重圆!”
宁樱沉默,还喜欢吗?
她不知道。
她现在也没有信心去揣摩江措的心思,看不穿摸不透,有些瞬间气氛暧昧,可多数时候她看不出来江措对她有多特别的感情。
他曾经是被她狠狠抛弃,并且是弃之如履的那方。
真的能轻飘飘的揭过吗?
他会不会还怨着她?
宁樱没有自信,她叹气:“你说他会不会是想要报复我?”
徐茴不解:“报复什么?”
宁樱将深思熟虑后得出的结论慢慢说给她听:“就是……骗我的感情,和我复合,然后像当年我做的那样狠狠报复回来,把我给甩了。”
江措是矜傲的大少爷。
高不可攀,不可一世。
他很记仇。
让他从心底记恨住的人,就绝对不会给第二次机会。
看似温柔,骨子里果断决绝。
徐茴拖着嗓子长长啊了一声,觉得很扯,但又感觉她这样想也有点道理。
“他是会像做这种事情的人吗?”
宁樱认真想了想,以她对江措的了解,他不像是会给别人第二次机会的性格,不会浪费时间做多余的事情。
“不会。”
“那你在担心什么?”
“我也不知道。”
宁樱本不是胡思乱想的性子,也不是有着很重的猜疑心的人。
她叹气,压制住心中的烦乱,“算了,不去想。”
时间不早,她也不好过多打扰好朋友的休息时间,“你睡吧。”
徐茴说:“你静观其变、见招拆招好了。”
“嗯。”
*
休假回来,宁樱的工作比上周要增加不少。
市体育局的活动开始在即,她们得提前去现场盯流程。
开幕式的前三天就住进了附近的酒店,每天早出晚归,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余筝苦不堪言,在休息间隙恶狠狠地说:“这个活动结束,我要休假三天!累死我了。”
“明天上午就能休息了。”
“希望一切顺利。”
她们这几天过的就像是民工,上上下下的事情都要管。
从策划流程到现场布置,事无巨细.
这天晚上,她们难得在十二点之前回到酒店休息.
宁樱洗完澡,身体明明很累躺在床上却没什么困意.
她打开手机,处理完微信里的未回消息.
目光停在置顶的对话里.
江措的头像从纯黑色的图片变成了一片蓝色的天空.
她点开头像,才发现江措原来在前天给她发了消息.
——【青团吃吗?】
前天她实在太忙。
连什么时候漏掉了他的消息都没发现。
现在回复也已经太晚。
宁樱点开他的朋友圈,原本空空如也的空间多了条动态。
江措:【我妈做的青团,欲购从速。】
顾舰明早就留言:【你妈还会做这个?】
江措没有回。
顾舰明留了两条:【别是你自己做的吧。】
江措在他的评论里叫他滚。
宁樱方才那点胡思乱想顿时消停,他大概是把她当成众多客户之一,
她关掉了手机,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
她明天早上六点还要起床忙活,强迫自己抛去杂念,闭上眼睛睡觉。
翌日清早被闹钟吵醒,梳洗打扮后和余筝去往现场。
开幕活动在早上的八点半。
宁樱她们直到落幕,才终于被准许回家。
活动圆满举办,她们的工作也告一段落。市政部门的工作人员请她们吃了顿午饭,然后开车将她们送回了家。
宁樱昨晚总共也没睡上几个小时,现在只想回去扑在自己的大床上补觉,她忍着困倦走出电梯。
困意使得眼睛看着泪眼朦胧。
她拧开钥匙打开房门,脚步忽然顿住,抬起眼睫定定看着客厅里的凌乱。
客厅里的摆设,和她离开之前,不太一样。
宁樱弯腰换好拖鞋,又去卧室里仔细检查了一遍,床头柜的抽屉显然被人翻动过。
少女睫毛轻颤,绷着精神拿出手机。
她深深呼吸,随即拨通了江措的电话。
铃声响了几声,男人沙哑低沉的嗓音缓缓传来,有种睡不醒的倦怠。
“喂。”
“江措。”宁樱想了想措辞,在思考是该说“你家”还是“我家”,思量半晌,她抿唇低声道:“你来过我家吗?”
“想我来?行吧,等我十分钟。”
宁樱打断他的话,她说:“我家好像被偷了。”
那边静默好一阵。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
他的轻笑声像是从喉咙深处慢慢溢出,磁性悦耳,过了一会儿,似乎又有穿衣的窸窣声,他懒洋洋地:“那水晶还在吗?”
“……”
“我的意思是,我家进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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