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几年出现,加上周易君正好让你们一虫一只均匀分赃吗?
凯恩斯心中冷笑,故作畏缩地向后退半步,垂下眼睑沉默不语。
科尔涅利向前两步,侧身用半个肩膀挡住了诺切的视线。
“你越界了,沙阿舍。”
红发雌虫耸肩,动作夸张地举起双手。
“真可怕,真可怕,我可什么都做呢。”
挤眉弄眼的表情让他看上去有点像喜剧演员,也把大厅里其他虫族的视线吸引了过来。似乎有着表演癖的诺切灵活地在聚集的目光下单脚转了个圈。嬉皮笑脸地朝着凯恩斯鞠躬道歉:
“真是抱歉啦,我的小宝石。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觉得而有些遗憾。”
科尔涅利无视了诺切·沙阿舍的夸张言行,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他用手捧住凯恩斯的脸,大拇指悄悄把鬓角留下的汗珠抹去。
“累了么,需要要回去休息一下?”
“喂!别无视我啊。”
没等雄虫反应,诺切先哎哎叫起来。
白礼服的缀满珍珠和蕾丝的边角在脚踝处被穿着者甩出浪花。雌虫灵活地跳了个探戈的
曳步,像条活鱼般从科尔涅利的遮挡下重新凑到凯恩斯身边,笑嘻嘻地擒住对方的手指。
“宴席才刚开始呢,我还没来得及和今日的主角一起共舞,就这么回去岂不是太可惜了。”
“沙阿舍。”
科尔涅利轻笑起来,看似十分温和地将自己的手轻轻搭在诺切攥住凯恩斯的指节上。
“你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做这个的?”
“我做了什么吗?”
诺切满脸‘真稀奇’的表情,仿若被冤枉的孩子眨着眼。他并没有放下凯恩斯的手,反而攥的更紧了,被捏住的部分透出惨白来。
转向将脸藏在阴影下的雄虫,诺切扬起左边的眉毛,再次举起对方的手背慢慢凑近唇边。
“哎!小可爱,你需要管管你的追求者?这样善妒可不是个好习惯哦。”
科尔涅利猛地推向诺切·沙阿舍的胸膛,让这只雌虫不得不连退几步,甚至不得不在半空中挥舞着左臂以维持着平衡。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放开雄虫的手,而是拖着对方朝前倒。
未曾防备的凯恩斯小声惊呼,下意识地想要抓住向自己探出双手的科尔涅利。电光火石间,他的动作有些变形,左手没能落在科尔涅利的掌心,而是不小心将正从身边经过服务生托起的酒盘打翻在地。
一阵高脚玻璃皿破裂的清脆哗啦声,伴随着‘当啷啷’由厚实且不易碎的威士忌杯底在白色大理石上敲击出的响动,将大厅内纷杂的交谈声摁下暂停键。
灿若星辰的大吊灯下,喷泉依然在伴随着音乐律动,乐队的乐手们依然摇头晃脑地沉浸在曲子里。可除此之外,所有来宾的都停止了对话:有些面面相觑、不明所以,有些则把幸灾乐祸的笑容藏在手帕或者握起的拳头下,还有些和身边的同伴交换着信息量巨大的眼神……
钢琴键在旋转跳跃,单簧管的滑音从哨片飞上高高的天花板,歌手在麦克风前吹奏轻快的口哨——在这首活泼的爵士乐里,不少宴会参与者们真正期待的‘乐子’才算是正式开场了。
科尔涅利牢牢搂住了凯恩斯,只可惜雄虫的一只手还被正弯腰调整姿势的诺切抓着。议会长收紧眉毛,眼睛微微眯起。
看到对方阴沉沉的眼神,沙阿舍家族的掌权者、联邦现任大法官、即将兼任秘书长的诺切·沙阿舍哈哈大笑起来。
他甩开凯恩斯的手,就像把易拉罐丢掉垃圾桶般随意。
“好啦,一个玩笑而已,干嘛那么认真呢。”
这么说着话,从怀里掏出只乳白色锦盒。
诺切慢条斯理地把盒子打开,衬在黑色丝绒上的一颗金色宝石在灯下闪耀着夺目光彩。他毫不在意地把东西拿出来,随手丢向面前刚刚站稳的凯恩斯。
——然后不出意外地在半路上被科尔涅利‘劫’走了。
“坎托卡斯之冠上的那枚我弄不过来,不过夸克宝石还是有点存货的。”
诺切笑着把锦盒合上,直接丢到正围着他们半跪在地上小心且快速地打扫卫生的服务员面前。可能是被不小心碰到了鞋子,他低头看看对方,然后毫不在意起抬起眼睑,直视着凯恩斯。
“怎么样,你喜欢吗?这玩意可是无价之宝呢……当初我们的议会长大人曾想方设法意图从我手里抢过去送给周易君,不过谁让那家伙倒霉呢,现在可就便宜你啦!”
怎么又是这个名字!
凯恩斯一窒,只觉得就算周易君曾经就是自己,他也要对自己产生过敏反应了。
另外,这群雌虫究竟有完没完?!
现实回答他:
没完没了。
还不等科尔涅利接话,诺切就再次凑上前。
某种快意在他的眉眼间游走,带着点小孩撕下蝴蝶翅膀的残忍,上扬的眼角搭配着神神秘秘的声音,仿佛正在告知凯恩斯一个巨大的、邪恶的秘密:
“也没看出来你和他有多么相像嘛。不过老话说的好‘不能看谁笑得最美,要看谁笑道最后’。周易君一死,你就成了蓝鲨星系现存适龄的高阶雄虫了……哦!我明白了!!”
他的右拳敲击在左掌上,露出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或许科尔涅利只是单纯的喜欢蓝鲨星系里出产的雄虫,其他的倒无所谓?”
凯恩斯瞬间被气乐了。
比起只觉得无聊可笑的雄虫,科尔涅利的反应倒是出乎意料地大。他快到几乎是瞬移到了诺切面前,拳头狠狠直捣对方太阳穴。
诺切下意识地矮身遮挡却慢了一步。眼看着无法躲开科尔涅利,他反倒朝前挪动脚步,意图像块牛皮糖般贴进对方胸前。在被科尔涅利甩来的间隙,诺切硬生生地站住了脚——代价是肩膀在巨大的外力下脱臼。
“你就该一直在红龙星系里待着。”
把凯恩斯的脸捂进怀里,科尔涅利在众目睽睽下冷冰冰地说:
“毕竟那里的瘟疫还没完全处理好呢。”
“哎呀。”
诺切晃了晃脑袋,肩膀在‘咔哒’一声中迅速归位。仿佛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单手拂着自己的下巴装模做样地思考片刻,然后回应道:
“留在红龙什么的,其实我也不是不乐意啦,毕竟驻扎在那里的第七军要重建,还有好些事情需要我处理呢……不过议会长大人,您确定要一直把我放在那儿?这样下去万一找到什么非常、非常不利的证据可怎么办?”
科尔涅利似乎万万没有料到对方竟然说出这种话,一刹那间瞳孔竟竟有些扩大。他下意识低头去看凯恩斯,发现一直神游在外的雄虫已经抬起了头。
“第七军?”
凯恩斯轻轻问,几乎是在自言自语:
“那个几乎被全灭的第七军?”
“咦?”
这回轮到诺切歪着脑袋露出不解之色了。
“小宝石你也关注这件事情吗?没错,就是几年前差点被瘟疫全部‘吃’掉的第七军团哦。”
他上下打量了几下雄虫,又仔细观察了科尔涅利紧张的表情,右眉一挑,仿佛孩子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
“啊!我差点都忘记了,你也是从蓝鲨星系出生的么。怎样,是不是小时候听到了‘前辈’的事迹,不太想要重蹈覆辙——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欢迎来到我的怀抱哦。”
诺切张开双手,笑得恣意张扬。
“他累了,要回去休息。”
科尔涅利当机立断地揽住凯恩斯就要往回走,诺切再次紧逼而至。
“不好,不好。”
雌虫摇头晃脑地掉书袋。
“夏至舞会没有开舞倒也罢了,要是连前宴都不让小宝石呆下去,据传统说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哦。就算是为了他考虑,科尔你也应该让小可爱把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听完吧。”
这一席话,诺切故意说的很大声。
“他生病刚刚痊愈……”
被这样挑衅,科尔涅利反倒笑起来了,咧开的嘴里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像条正在游曳的大白鲨。
“那可不能掉以轻心!”
诺切快言快语打断议会长的发言,左右环视四周。不知道是发现了什么,那双浅银色的眼睛陡然一亮,他开始十分没有贵族形象地踮起脚尖朝着宾客群挥手。
“这里!这里!”
不知道是招呼了谁,诺切神采奕奕地扭过脸,先用目光扫视凯恩斯,然后转动眼珠直勾勾地看着科尔涅利,笑意盎然地说:
“您看,这需要家伙不就来了么,让我们的纳比先生好好看看,有什么情况赶紧处理……”
来宾们在发现那摸银色长发出现后,便立刻开始低下头相互交谈不止,刚才还十分安静的大厅瞬间爆发出嗡鸣声。
科尔涅利如鹰般锐利的眼睛越过诸多面色不明的脸,盯上了马库尔·纳比的脸。
“日安,议会长大人,祝您健康喜乐。”
银发雌虫微笑着弯腰行礼。
站在两只从年轻起就被社会作为典范崇拜的高阶雌虫面,马库尔纤弱的身形看上去就更像亚雌了。可能是为了扬长避短,他并没有身着雌虫们通常使用的宽肩重装礼服,而是穿了件面料较为飘逸肃静的轻便长袍,只在衣袖、边角的地方做了明亮装饰,其他部位全部是低调的暗纹。
和科尔涅利极具压迫性的双目相对,马库尔面色未变,甚至在对方不接受自己的礼节后若无其事地直起身体。
“啊哈,做了纳比家的掌权者之后气度马上不一样了嘛。”
诺切站在旁边,恨不得当场跳一段踢踏舞来表达自己‘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热情。他弯下腰,一手扶着自己的胯骨,一手向上摊开在两只雌虫间来回游走,做出相互介绍的样子。
“科尔涅利·拜格罗,这是马库尔·纳比——好吧,我知道你们早就认识,不过上次见面至少过去好几年啦,现在情势也与之前不同,要不要再认识一遍?”
科尔涅利抿紧嘴唇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马库尔倒是笑着伸出手,但眼神里并无暖意。
“瞧瞧,瞧瞧。”
诺切快活地击掌,像是大鹅咯咯咯笑个不停,舒张的五官乐成一朵花。
“这就是我喜欢宴会的原因——你可以在餐桌和舞池里遇见这辈子最想遇见的家伙,并且还是一起遇见!这简直不要太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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