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双泽回到城中已经快近黄昏了,他找了一家客栈歇息,准备明日一早就出发离开京都。
刚进了房间没多久就有人敲响他的房门,是掌柜。
乔双泽并没有开门,“什么事?”
“公子,请问你需要什么吃食吗?”掌柜在门外问道。
乔双泽皱了皱眉,方才在楼下就已经明确说过了住店不需要吃食,现在这掌柜又问一次,不免让他心生警惕。
“不用了。”
那掌柜似乎还不罢休,又说:“本店最近新出了一些菜品,公子可以赏脸品尝一下吗?”
乔双泽提高了声音,不太高兴,毫不客气道:“不可以!”
掌柜碰了一鼻子灰,最后悻悻地离开了。
乔双泽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思绪万千,窗外的月色泻了进来,桌上的烛台拉长了影子映在墙上。
他起床披上了外袍,坐在桌边拿过火折子准备点燃蜡烛,却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他迅速用衣袖掩住口鼻。
迷烟!
他这是被人盯上了!
回想起之前掌柜的话,对方执着于想让他开门出去,只怕是那时就想动手了,但碍于还有其他客人,若是直接破门动手必然会引起注意。
乔双泽瞧着门上伸进来的那根吐烟的管子,陡然笑了,这都是他以前玩剩下的。
他打开了窗户,随即拿一根帕子放在桌上,提起茶水倒上去把帕子浸湿,然后直接把帕子搭在那根管子上,堵住了出烟口。
迷烟倒流,门外随之响起了重物倒地的声音。
乔双泽穿好外袍,走到窗边一瞧,随之翻身一跳,落在了大街上。
现在已经是深夜,大街上空空荡荡的,屋檐前挂着的灯笼烛光有一下没一下地跳动着,远远瞧去就像黑夜里的两只眼睛,阴深恐怖,为了衬托这种氛围,甚至还合时宜地吹起一阵凉风。
乔双泽的青色衣摆被吹开,他快速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巷子里,这些巷子两边的墙足足有两人高,高大的外墙里面是熟睡的人家,而墙外却是无家可归的乔双泽。
月光投下了影子,可却不是乔双泽的,而是另外两个人,一闪而过的寒光在乔双泽脸上晃了一瞬。
墙上的人影,前面那人被身后的人捂住嘴一剑抹了脖子,甚至连喷洒的血液都映在了墙上,前面的人连叫声都发不出来便颓然倒地。
乔双泽紧紧靠在转角处的墙上,并没有探出头去看另一边的惨状,但是墙上的影子清晰的映出了那边的状况。
他低头瞧着自己的衣摆,青色是他喜欢的颜色,可是现在上面却是沾了几滴血。
他不喜欢。
那边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乔双泽松了口气,想了想还是没有过去看,转身离去。
仇家的纠纷恰好被他给撞见了,可是这些都同他没有关系,反正明日过后就与这京都再无联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乔双泽刚出了巷子,侧面的大街上响起了阵阵有规律的脚步声,还带着大片的火光,霎时他就被人围住了。
为首那人亮出腰牌,例行公事般说:“大理寺接到报案,这里发生了命案,拿下!”
只是一瞬间的事,乔双泽就被两人一左一右压住肩膀。
大理寺离这边明明有些距离,怎么会来这么快?
不多时,巷子里的那具尸体被人抬出来了,乔双泽匆匆一瞥,那人穿着官服,随即那张脸路过了他。
乔双泽眼中的震惊终于露了出来。
居然是兵部尚书,徐凉的父亲。
然后又有一人捧着一把带血的剑,应该说是凶器。
乔双泽瞧着大理寺官员,平静道:“不是我。”
那人拿过旁人的火把凑上前,从上到下审视着乔双泽,瞧着他衣摆的血,说:“周围就你一个人,是不是你一查便知,带回去。”
乔双泽直接被下了狱,而说要彻查也没有提审过他,一连两天都没有人来。
他不禁觉得,会不会那些人根本没查就直接定了他的罪。
这种猜测也不是没可能,毕竟死了个朝廷命官,陛下肯定会要求大理寺彻查,可若是迟迟查不出来半分线索的话,难保不会直接推出一个替死鬼。
一想到这儿,乔双泽平静了两天终于慌了,他起身大喊:“来人来人,我要见大理寺卿。”
狱卒听见他的声音,扶着帽子匆匆赶来,刚想训斥时瞧见乔双泽怔愣了,他目瞪口呆道:“怎么是你?”
乔双泽看着他好半晌,才想起来是之前在长亭道驿站那个维护景皓千的年轻人。
乔双泽没有心情跟他叙旧,直接说:“我要见大理寺卿。”
狱卒有些为难,吞吞吐吐说:“其实……他们已经查出来了,说你就是杀了兵部尚书的人。”
乔双泽抓住木栏杆,咬牙切齿道:“不是我!我是冤枉的。”
“但是……我听他们说,证据很充分,你已经被定罪了。”
“堂堂兵部尚书被人所杀,就这么草率地定了他人的罪,大理寺什么时候这么废物了!”乔双泽恨恨道。
“你说得对,所以杀我爹的人必须死!”一个带着恨意的声音插了进来。
乔双泽往旁边瞧去,就见到徐凉双目通红的快速朝他走过来,“你说你是被冤枉的,那你为什么会在那里?所有证据都指向你。”
显然他是听说了父亲的死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第一时间竟是来大牢找乔双泽这个“仇人”。
徐凉看向旁边的狱卒,“把门打开!”
“不行不行。”狱卒一见他就知道这人肯定会找乔双泽的麻烦,说不定还会打他,当即拒绝。
“我没有杀你爹,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百姓,杀你爹的动机在哪儿?”乔双泽道,“我那天晚上是路过,确实瞧见了一桩杀人现场,我当时就躲在旁边,我没有看见杀你爹的人是谁,然后我就走了。”
他说的很平静,仿佛见死不救对他来说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可徐凉却不是这么想,他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乔双泽,“你为什么不救他?”
“我为什么要救他?”乔双泽反问,“遇到这种事更多的人会选择明哲保身,我不是大侠,我做不到那么侠肝义胆,我承认我是自私,毕竟谁会愿意搭上自己的命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若是前世,他会选择救,可他已经死过一回了,不会干赔上性命的事。
徐凉瞧着牢门,抬起脚狠狠往上面踹,旁边的狱卒见状连忙拦住他。
方才他在旁边听着乔双泽那番话都震惊了,也不怪徐凉会这么大的反应,他急道:“乔玉生你干嘛说这些话刺激他!”
“我说的是事实。”乔双泽反驳他。
徐凉似乎冷静下来了,盯着乔双泽问:“乔玉生?”
乔双泽忍不住想拍个掌,要不是那狱卒不说,怕是一直都认不出来吧!
其实徐凉本身也不认识他,或许只是听别人说起这个名字。
徐凉瞪了他几眼,转身出了大牢。
乔双泽回到床上坐着,这次虽然没有见到大理寺卿,但是见到了徐凉,想必他那番话也会起一定作用。
第二天那狱卒就匆匆跑来告诉他,“陛下说要重新查一下这起案子,而宁川王就是这起命案的负责人,殿下现在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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