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皓千的嗓音带着蛊惑,萦绕在乔双泽耳边,他点了点头,“好。”
抵达王府时景皓千先下了马车,他转身朝乔双泽伸出手,“你腿不方便,我扶你。”
“啊?”乔双泽一时怔住,随即将手搭在景皓千手掌上,“多谢殿下。”
本以为景皓千只是把他扶下来,没想到下一秒对方直接将他抱起来,突如其来的离地令乔双泽惊慌了一瞬,但这都不是最惊慌的,最让他慌张且不解的是景皓千抱着他走进了王府。
乔双泽:“!!!”
王府一众人都看着他们,乔双泽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最后双手掩面,闷闷出声:“殿下还是将我放下来吧,这不合规矩,若是让人看见……”
景皓千道:“又不是第一次了,怕甚。”
乔双泽疑惑道:“不是第一次?”
景皓千该不会认出他了吧?好像前世也这么抱过他来着。
景皓千道:“上次你在大理寺大牢门口晕倒。”
这么一说乔双泽倒是想起来了,失去意识前确实是被人抱了起来,但是昏迷过久,导致他忘了。
他顿时松了口气。
而景皓千神色复杂,不错眼地盯着乔双泽。
回到乔双泽所住的院子,白兰张大嘴惊讶的不行,相比之下绿萝倒是镇定很多,主动去打开房门让景皓千将乔双泽抱回房间。
随后绿萝就拉着白兰出去了。
白兰喋喋不休道:“绿萝你说,殿下和乔玉生怎么回事?殿下为什么抱他?我怎么感觉殿下对乔玉生的态度好像有些不一样了,他们该不会……”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倏地睁大眼睛,接连发出疑问:“不会真是我想的那样吧?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呢?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绿萝打断她:“你说这么多嘴巴不干吗?”
白兰的脑回路瞬间被转移,她舔了舔嘴唇,点头:“好像是有点干。”
乔双泽坐在床上见景皓千没有要走的意思,也不好意思赶人家,道:“殿下,大夫说还有一个月我腿就好了。”
他这话一出景皓千自然能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嗯,这一个月你好好养伤。”
天气渐渐凉了起来,入了秋后出门都得加一件披风。
乔双泽腿好的这天是雨天,灰蒙蒙的天气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
大夫走后乔双泽就扔掉拐棍准备去找景皓千辞行,但是一连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见着人。
乔双泽不禁纳闷,景皓千今日也没出门啊,咋就找不见人呢!
他随便扯了个小厮问:“你知道殿下在哪里吗?”
小厮道:“似乎在后院。”
乔双泽回屋拿了把伞往后院走,这里他一般很少来,依稀记得来过一两次就被绿萝匆匆寻回去了。
绿萝告诉他后院最深处是禁地,景皓千都不让人靠近,当时乔双泽只是过个耳朵就没太在意,此时大雨打在房檐和伞面上,雨水溅湿衣摆,周围寂静的可怕。
他朝后院走去,亭廊迂回,有一间房的门是虚掩着的。
景皓千会不会就在里面?
乔双泽走过去,收了伞放在门边,随后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没有燃烛火,很黑。
他又朝里面走了一阵才渐渐有光亮,内间里响起了人声,声音模糊不清,乔双泽走到门口伸出头。
里面四周燃满了蜡烛,整个室内亮极了,而中央赫然摆着一具棺材!
王府为什么会有棺材?
景皓千一袭黑衣,正朝着棺材走过去,棺材盖没有盖上,乔双泽见到景皓千朝里面伸手,抱起了一副尸骨。
随即衣襟里的箭头吊坠落了出来,悬在那副白骨面前。
景皓千把白骨靠向自己,仿佛深爱之人的相拥,可现在的乔双泽满目都是震惊。
景皓千薄唇轻启,声音缱绻:“阿泽。”
乔双泽瞳孔骤缩,浑身的皮肤都绷了起来,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
他这一生自诩胆子大,没有能吓住他的东西,可是眼前这一幕是他此生从未想过的。
景皓千抱着他的尸骨!!
疯了!真是疯了,景皓千是个疯子!!
他强装镇定出了房间,到了外面,乌黑浓墨的云将他压的几乎崩溃,乔双泽淋着雨跌跌撞撞跑了回去。
错了,真的是大错特错。
景皓千这段时间对他温礼以待,他便忘记了,忘记了这人是个疯子的事实。
他回到房间躲在角落抱住自己的膝盖,那阵惊恐还没有散去,光是想到那一幕就止不住的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他都死了景皓千还不放过他?
不行,必须要走。
他此刻脑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抖着手打开门,抬眸就见到景皓千站在门口,一双眼紧紧锁着他。
乔双泽顿时僵在原地。
景皓千全身湿透,发梢滴着水,胸前那枚箭头的光泽沉了下去,手上拿着乔双泽遗忘在后院的那把伞。
乔双泽放在门上的手不由自主地轻颤。
景皓千脸色阴沉地开口:“你在怕我?”
乔双泽快速甩了几下脑袋,被雨淋过后的嘴唇有些发白,“没……没有……”
“哦?”景皓千朝他逼近两步,将乔双泽往屋内赶了进去,“那你为什么在发抖?”
“淋了雨,有些冷罢了。”乔双泽被他逼到房内,眼睛一直盯着外面,盘算着自己如果硬跑能有几分胜算。
景皓千拿着那把伞问他:“我瞧着这把伞为何同你房里的一样?”
乔双泽在想,景皓千如果知道他发现了自己的秘密会不会杀了他?
“这……这不过是……普通的伞罢了,大家都……都有一样的……”
景皓千又往前走了几步,乔双泽退无可退,坐到了凳子上。
景皓千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乔玉生,你一直都在骗我,一直在我面前演戏。”
这话直接将乔双泽吓懵了,他当即抬起手就将景皓千推开,还未跑出两步就被人拉住手臂。
景皓千扔掉伞,二话不说拉着乔双泽就往床边走去,他力气大得惊人,前世习武的乔双泽在力气方面就没能比得过他,更何况今世。
景皓千把人按在床上,解了手中的腕带,不顾对方的挣扎就将乔双泽两只手绑在床头。
这场景太过熟悉,熟悉到乔双泽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前世被囚禁的那一年。
乔双泽慌了:“你要干什么?”
但是这次景皓千没有做其他的事,把他绑好过后话都没说便离开了。
乔双泽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已经精疲力尽了,缓了好久才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想把自己的尸骨偷出来好好安葬。
死后未能入土为安已经是不幸了,尸骨还被人藏着,甚至那人还……
乔双泽越想越是心惊。
他想不通景皓千到底是为什么?
他从白天躺到了天黑,思绪逐渐放松下来,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窗外出现一个人影,立在那处久久不动。
秋日的雨不带停歇,下了一整晚,空气中都带着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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