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几日乔双泽老实安分得不行,前一日还试着跟景皓千打商量,“殿下,您看我都这么老实了,能不能把人撤了呀?”
景皓千几乎是想都没想,道:“不行。”
抵达江州城外时乔双泽挑开帷帘往外看出去,这还是他第一次来江州,不免有些好奇,但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
城里城外的人进进出出,熙熙攘攘的,热闹程度完全不输京都。
守城的官兵立马走到马车前,拜了一礼,“属下参见殿下。”
“免礼。”
景皓千回来的消息不胫而走,不过半个时辰,就在江州城大街上传遍了。
他们一行人还在街道上,两边的人群自动散开腾出一条路,侧上方的楼阁就传来女子娇羞的声音:“欢迎殿下回江州。”
这话犹如一块石头丢进一汪平静的水潭中,炸起阵阵涟漪,街道两边的人顿时欢呼道:“欢迎殿下回江州!”
“殿下千岁!”
“恭迎殿下!”
乔双泽没想到景皓千这么得民心,据他了解,景皓千封王也不过才一年多,鲜少回江州城,绝大多数时间不是在京都就是在城外军营。
乔双泽掀开帘子,他倒想看看这些人对景皓千有多么的崇拜,一副姣好的面容霎时亮于人前,街旁的人怔愣了一瞬,当即问身旁的人:“诶诶,殿下马车里那个是男的女的,长得那么好看,这样的美人,不会是咱们王妃吧?”
身旁的人斥了他一声:“那是位公子,别瞎猜,殿下要是成婚了我们会不知道吗?”
“但是他和殿下是什么关系?以往殿下很少坐马车的,大多都是一匹马直接回了王府,怎的现在身旁还多了个人?”
他们的话落到乔双泽耳中,他想,估计是景皓千觉得坐马车舒服吧!
乔双泽视线一转,瞧见了一个长得有些眼熟的人,对方的眼睛瞬间锁定在他脸上。
好像是阿岚以前那个老爷,把乔玉生打死的那个人,叫……叫赵荣?
身后探过来一只手,把帘子放了下来,视线顿时被阻挡。
景皓千道:“真该将你脸蒙上。”
景皓千这人怎么回事?长得好看是他的错吗?
乔双泽把脸凑过去,笑道:“殿下要不现在就蒙上?”
景皓千一转头,两人的面容挨得极近,呼吸都缠绕在一处,景皓千那双坚定的眼眸中倒映出他的脸庞,乔双泽心下一恸,喉头上下滚动了一圈,极不自在地直起身子。
乔双泽眼珠四处转着,明明天气渐凉,此刻手心却是浸出了汗。
抵达王府后府内的人一瞬间便出来帮忙搬东西,管事走到马车前,笑道:“恭迎殿下回府。”
他们前三日就收到了徐凉的飞鸽传书,得知景皓千要回来,连忙将王府上上下下都好好收拾装饰了一番,只待景皓千直接入住。
乔双泽下马车后就有婢女迎上来,“乔公子请随奴婢来。”
江州的宁川王府修建得同京都的王府相差无几。
婢女将乔双泽带到他的院子,居然同京都那个院子一样,这倒是省得他熟悉地形了。
乔双泽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我认识路。”
婢女走后乔双泽四处观望,确定院子里只有他一个人,随即走到墙边的一棵树下,三两下就爬了上去,然后顺势攀到墙上,刚想翻身下去,底下就走来一个人,双手抱剑仰头看着他,“乔公子请回去。”
乔双泽卡在墙上有些尴尬,扯起嘴角笑了笑,道:“那个,我就是想出去逛逛,麻烦你让一下。”
“乔公子若是想出去请自行去同殿下讲。”
乔双泽道:“我就出去一会儿,不用劳烦殿下。”
那人没说话,乔双泽自知翻墙无望,只好退了回去,转头就去大厅找景皓千。
徐凉正在同景皓千汇报什么,乔双泽本想等徐凉说完,结果景皓千倒是抬手打断了徐凉,问乔双泽:“有事?”
乔双泽道:“殿下,我要回去了。”
“回哪儿去?”景皓千慢条斯理地喝完一口茶。
乔双泽道:“自然是回家。”
景皓千放下茶盏没说话。
乔双泽当即脸色一变,一瞬间就坐在地上抱着景皓千的腿,声情并茂地痛哭道:“殿下啊,我家中上有七十岁老母、下有三岁的孩子,我离开这么久,他们祖孙俩孤苦无依的,您就让我回去吧!”
他张着嘴哭的很大声,大厅外路过的小厮和婢女都有些好奇的往里瞧,却被景皓千一眼瞪回去了,忙不迭低着头走远点。
徐凉嘴角抽了抽,雷声大雨点小,那张脸上一滴泪都没有,光是听声音装得还挺像。
景皓千饶有趣味地瞧着腿上这个人,问道:“孩子?”
乔双泽霎时觉得有戏,连连应声:“是啊是啊,我有一个三岁的孩子还在家中等着我回去呢。”
景皓千伸出两根手指挑起乔双泽的下巴,迫使他将头抬得高些,那双眼带着几分惊恐。
他悠悠道:“你今年不过十八,何来这么大的孩子?”
乔双泽:“……”原来乔玉生才十八岁,这谎撒的真是漏洞百出。
他本人今年可是有二十二了,他还以为乔玉生跟他一样大呢!
乔双泽偏了下头,错开景皓千的手,下巴那处还残留着异样的感觉,小声说:“不可以是捡的吗。”
徐凉冷不丁插了一句:“乔玉生,你撒谎也找个像样点的理由好不好,你家中就你一个人。”
乔双泽手上一松,站起身,正色道:“好吧,我刚刚都是骗人的,但是我要离开这事却是真的。”
景皓千理了理被乔双泽弄乱的衣摆,起身朝一旁的婢女吩咐道:“本王乏了,先回房休息,你们照看好这位乔公子。”
照看这意思不就是不让他走吗。
乔双泽终于忍无可忍了,冲着景皓千的背影大喊:“你说话不算话,明明之前说好徐尚书一事结束了就让我走的。”
景皓千步子一顿,继续往前走。
或许该说,他后悔了,他不想让他走了。
他就是这样一个卑劣的人,讨厌他、恨他都无所谓了,只要那个人还留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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