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双泽看着景皓千离去的背影越想越生气,这人之前明明都答应他了,现在却又反悔,早些时候还说什么本王自然是说一不二的。
大骗子!
徐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之间的事他就不介入了,默默绕过乔双泽出了大厅去找景皓千,方才汇报的事还没说完呢!
乔双泽见徐凉离开了大厅,拔腿就往大门冲,等那些个婢女反应过来看见的只是他迅疾如风的背影。
婢女着急大喊:“乔公子,乔公子,您不能走的!”
乔双泽跑出王府,不幸的是他不识路,一股脑乱跑一通,进了一条巷子。
两人挡在乔双泽身前。
乔双泽转身,没想到后面又冒出来三个。
乔双泽懒得跟他们周旋,厉声道:“让开。”
“乔公子莫要让我等为难。”前方一人说道。
乔双泽冷冷地瞧见他们,“不让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罢,瞬间拉开招式。
其他几人将手中的剑扔在地上,赤手空拳去接他的招。
……
乔双泽被他们按住直到送回王府的路上都没想明白,这几个人功夫不浅啊,随便拎出一个都能跟他打成平手,景皓千居然让几个高手来盯着他,是他武功退步了吗?
按理说他这么个籍籍无名之徒,完全犯不着这样大材小用。
乔双泽被带到景皓千的院子,那人根本没休息,正坐在院子里悠然自得地看书。
他眼皮都没抬,道:“回来了。”
乔双泽额头猛然跳了两下,就感觉好气。
他几步上前端起景皓千面前的茶盏,咕咚咕咚几下灌入喉中,完全不跟景皓千客气。
景皓千抬起头定定地瞧着他,倏地发现他额上有一块红印,当即冷了脸:“额头怎么回事?”
他不问还好,一问乔双泽便抬手上去摸,有点点疼,本来他就气得很,现在这下更是生气了,立马指着身后那堆人,颇有些告状的意味,“他们打的。”
五人登时紧张起来。
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磕的!
景皓千声音带着寒气,道:“一人五十仗,自行下去领罚。”
“是。”
乔双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离去的凄惨背影。
景皓千这是为他出头吗?
景皓千道:“还有事?”
“没有。”乔双泽摇摇头,心里想着,既然他们被罚了,那是不是就没有人守着他了。
但是也不确定景皓千究竟安排了多少人。
乔双泽依旧不死心,他才不管景皓千安排了多少人在他身边,反正抓一次他跑一次,迟早有天景皓千会厌烦的。
这天晚上他就翻墙出去了,走了很久都不见有人,心里泛起一阵疑惑,藏起来了?
夜晚宵禁,出城是不可能的了,他找了家客栈,大半夜拍门把人家掌柜喊醒。
掌柜揉着眼睛,没好气道:“大晚上做什么呢?”
乔双泽扔了一锭银子给他,道:“住店。”
掌柜再大的火气也不能跟银子过不去,当即赔着笑脸,把人请上去,“公子这边请。”
乔双泽在客栈住一晚上风平浪静的,竟是真的没人来找他。
城外的一处茶摊——
乔双泽路过时被老板喊住了,“这位公子,长途跋涉,不如来碗茶吧?”
他想了想,还是坐过去,“那就给我来一碗。”
等茶的间隙他暗暗思索着下一步该做什么,先回京都的王府把尸骨偷出来葬了,然后再去查一下当年丞相府的事。
老板把一碗热气腾腾的茶端到他面前,“您慢用。”
乔双泽端起茶就往嘴里送,这时他的座位上另一方坐下一个人,乔双泽抬起一只眼去看,霎时那口茶卡在喉咙上不来下不去的,哽得他脸都红了。
那人道:“麻烦来碗茶。”
“好嘞!”
乔双泽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了,那双眼憋出了泪花,水光潋滟的。
他看着面前这个人,欲哭无泪,一张脸哭不哭笑不笑的,表情难以形容的苦丧,“殿下,您……您怎么出城了?”
景皓千道:“你都能出来,我就不行?”
行,他可真是太行了。
乔双泽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果然还是没跑掉。
他立即说:“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殿下慢用。”
“正巧,我也想走了。”景皓千放了银钱在桌上,起身走到乔双泽跟前,“走吧!”
乔双泽无奈道:“我就是想回家一趟,殿下您就别去了吧,我家庙下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无碍,我顺道去体察一下民情。”
景皓千这是铁了心要跟着他走了,但是他根本不认识回家的路啊,万一露馅了怎么办?
景皓千道:“怎么不走?”
乔双泽当机立断,转身朝着景皓千讪笑道:“我不回去了,我就是出来逛逛,现在逛完了,我们回去吧!”
“回哪儿去?”景皓千饶有兴致地问。
乔双泽昂声道:“自然是回王府了,从此王府就是我的家,我愿一辈子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不管怎么说,先把人弄回去,这次时机已失,下次找着机会再溜。
景皓千笑了一下,道:“你可要信守承诺。”
乔双泽腹诽道:你自己都说话不算话,居然还要求我信守承诺。
嘴上连忙答应:“好好好,我一定信守承诺。”
——
乔双泽正在院子里无聊地掏蚂蚁洞玩,小小的洞口被他用一根棍子慢慢戳大,甚至还故意在洞口前放了一块糖糕,不多时,成群结队的蚂蚁黑压压的从洞里出来包围住糖糕。
白色的糖糕瞬间变成黑色。
“乔公子。”有人在身后低声地唤他。
乔双泽扔下棍子起身,道:“何事?”
小厮道:“殿下让您过去一趟。”
“知道了。”
景皓千最近可谓是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有时候一整天都瞧不见人,因此乔双泽也乐得清闲。
乔双泽到大厅时徐凉正同景皓千道:“货物已经快要抵达渡口了,殿下需要亲自前去吗?”
景皓千没有作答,抬眸瞧着乔双泽,道:“让乔玉生跟你去。”
乔双泽只听见了他们商议的后面一部分,但是大致也能猜到,赶忙答应:“可以,我去。”
终于可以出去透透气了。
徐凉欲言又止,最后点头退下了。
乔双泽跟在徐凉身后,问道:“殿下是让我们去渡口接货吗?”
“没错。”徐凉道,“这次的货物特别重要,一点纰漏都不能出。”
“放心放心,不就是接货吗,还能出什么问题不成。”乔双泽颇有自信道。
江州的渡口停靠着大片的高大船只,乌压压的停在边上,平静的水面被荡起一圈圈涟漪向河流中央波去,渡口四周和船上都有官兵把守着,戒备森严。
两人到达渡口时,一旁的官兵小跑上来,“徐将军。”
徐凉道:“派人上去卸货吧!”
“是。”官兵应完声立马去招呼人卸货。
乔双泽瞧着这么大阵仗,有些好奇,“这运的什么?守卫这么严。”
徐凉道:“兵器。”
兵器?!
怪不得戒备如此森严,只怕是从京都那边过来的。
徐凉走上中间的一艘主船,船舱里随之出来一名身着官服的中年人,那人笑着拱手:“徐将军。”
徐凉也回了一礼,“张佥书。”
张佥书道:“这批兵器可是我们兵仗局加急赶出来的,还好没耽误时间。”
乔双泽有些纳闷,无缘无故为什么需要这么多兵器,难不成又要打仗了?
“乔玉生!”有人大喊一声。
乔双泽猛地顺着声源处看过去。
赵荣!
霎时船上大部分的视线都被吸引过来了。
景皓千在乔双泽他们走后翻开这次运送兵器的人员名单,目光陡然停在一处名字上。
旋即眼眸微眯,手指轻点着。
这个人……
乔双泽正疑惑赵荣为什么会在这里时,远处的那个人朝他跑过来,眼里藏着狡黠。
赵荣的手触碰到他身体那刻,被他一阵嫌恶地打开,随即另一只手重重地在他肩上一推。
乔双泽是站在船边上的,方才为了躲开赵荣的手又往后仰了一下,现下竟是整个重心都在上半身,控制不住地往后倒去。
赵荣你大爷的!
没想到这一趟出事的不是货物,而是他。
冰凉的水瞬间将他包裹住,突如其来的窒息感和恐慌让他鼻腔灌进了水,那种脑子进水的滋味可谓是切身的体验到了,连忙闭气,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往下沉,透过水面朦朦胧胧地看见徐凉正焦急地站在船边,嘴里大喊着什么。
光喊有什么用,倒是下来救我啊!我又不会水!
乔双泽意识逐渐模糊,他看见水面被破开,有人跳了下来,一身熟悉的白袍沉入水里,墨黑的发丝在水中漂浮,那人正努力地往下沉。
渐行渐近,乔双泽看清了他的脸。
景皓千来救他了!
乔双泽想要打起精神,可是眼皮慢慢盖了下去,胸腔的空气逐渐减少,他再也闭不住气了,鼻腔放开猛然吸了一口水,眼前窜出一串水泡,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断气时,有一只手紧紧揽住他的腰,身躯相贴,唇上贴近一个冰凉且柔软的物什,一股温热的气流渡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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