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五年,桥北镇,莫小艾看着那些疯狂推牌坊的乡民,简直要疯了,怎么又要来一遍?是必须要把乔陈氏救活才行吗?
然后她又像上次一样被乔陈氏盯着看,那么多人挡在她面前,可乔陈氏还是能看到她,那种绝望,哀求的眼神把莫小艾看得都心虚起来。
等醒过来,她看着宿舍天花板发了会呆,用手机手电筒照明从柜子里找出了那身军装。
她轻手轻脚地穿上军装,心中哀叹,这要是被舍友看到了,更觉得她神经病了。
再次入梦,她轻车熟路地开始装长官查案子,这次她没让乔族长派人去县里,而是直接道:“廖小姐失踪,莫长官说要积福,不能多造杀孽,所以派我来这里制止你们私自施刑,我的另一项任务是找廖小姐,你不是带回来几张画像吗?拿出来吧。”
乔族长上次就信了她的身份,现在听她这么一说,更是一点疑虑都没有,不过他有点为难,捋着白胡子说:“这村妇不守妇道,还伤人性命,就此放过的话恐怕不能服众啊。这位长官,廖长官是说在找到廖小姐之前不能杀人,还是说直接把乔陈氏放了?”
莫小艾皱眉:“你听不懂吗?现在重点是找廖小姐,再说乔陈氏的案子疑点众多,我听说她被你们毒哑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啊?没有啊,是她自己哭喊着把嗓子喊坏了吧。”
莫小艾现在对乔族长十分反感,她已经回过味来了,乔族长肯定对她起了疑心,而且决定隐瞒廖小姐出现在桥北镇的事实。估计他是怕廖小姐死在了桥北镇,他会受牵连。所以他根本不提廖小姐来过,直接把乔陈氏杀了,把案子了结就算完事了。
一想到乔陈氏惨死的样子,莫小艾就不寒而栗,一个族长居然这么大权力,活生生把人打死,这在现代简直不敢想象。
莫小艾不被乔族长影响,先找了曲大夫来给乔陈氏看嗓子,然后把乔陈氏的小叔子乔东阳找来。
“这姑娘你认识吗?”
乔东阳看了眼画像上的女孩,马上转开脸,然后才摇了摇头:“不认识,从来没见过。”
莫小艾看他这反应,更觉得他有问题了,反正是在梦里,而且还是能轮回的梦,她有试错的机会,于是她干脆诈道:“可前几天有人见过你跟她在一起。”
乔东阳皱眉,好像在努力回想着,最后他还是摇摇头,十分疑惑地问:“我确实没见过这位姑娘啊,是谁看见的?是不是看错了?”
莫小艾看他神色已经恢复自然,也不由佩服,虽然不确定这位是不是真凶,但他这心理素质可真不错,一看就像大boss,不像乔翠花只会哭嚎喊冤。
她又问道:“你最后一次跟乔二柱的大嫂乔翠花见面是什么时候?”
乔东阳抿起薄唇,抬眼看她,似乎有些惊讶。
更惊讶的是乔族长,他发现这位长官好像对桥北镇了如指掌,都不用他介绍,她就知道这些人都是谁,甚至还知道他不知道的关系。
乔东阳无奈道:“这我哪儿还记得啊,早忘了,可能在路上见过,打过招呼吧。乔大嫂是守寡之人,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我怎会去招惹,长官,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吗?”
莫小艾冷哼一声:“还不肯说实话吗?乔翠花心仪的人是不是你?”
乔东阳大惊:“长官,这话是谁跟你说的,请你直言,我要跟他对证,我跟乔大嫂没有任何关系,更没见过画上的姑娘,婚姻大事肯定要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绝对不会私相授受,更不会跟寡居之人有牵扯,这是污蔑,十分恶毒的污蔑,想毁我清誉啊!太过份了!”
乔族长也说:“长官,你这些消息是从哪儿来的?东阳这孩子十二岁就中了秀才,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才子,他一心想着考取功名,可惜这乱……,这乱了科举,他也没了希望,一直帮着家里照看生意,最是孝顺懂礼,他绝对不会乱来的。”
清末的秀才?莫小艾打量乔东阳两眼,确实有点书生气,不过秀才又如何,也就相当于现代社会的大学生吧,莫小艾也是啊,反正她总觉得乔翠花行刑时回头看的人是他。
“我只说乔翠花喜欢的人是你,并没说你喜欢她啊,怎么就毁你清誉了?她有没有给你绣过手帕,或是私下里见过面?”
乔东阳脸涨得通红,刚要说话,姜婆子突然闯了进来:“三爷爷,我家东阳可没干过坏事!你们这是干什么?”
乔族长这时也是蒙圈的,这次莫小艾不想再被他牵着鼻子走,根本就不跟他商量。
莫小艾说:“你是乔陈氏的婆婆,家里是开染布坊的,人称姜婆子对吗?”
不等姜婆子说话,她又道:“乔族长,你带人把她家的染布坊好好查一遍!一个死角都不要落下,看看有没有女人的衣服鞋子,廖小姐既然来过镇上,总会留下痕迹。”
“什么廖小姐?”姜婆子疑惑极了。
莫小艾在说廖小姐时,一直在观察着乔东阳,发现他神色不变,要查他家的染布坊,他也不急,难不成他是无辜的,自己太敏感找错了人?
不管怎样,她还是狐假虎威地让乔族长发动人赶紧在镇上找人,“有可靠消息,廖小姐来过镇上,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把水塘里也给我捞一遍,所有水井,地窖,草垛,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一遍,只要是活人就问一遍,看看谁见过廖小姐。”
乔族长被她吓得一愣一愣的,见人家已经知道了信,才来找,想隐瞒也不成啊,只好听命去找人了。
不过出门前他又疑惑起来,这位女长官既然已经知道廖小姐来过镇上,那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来,起码带一队人来啊,难不成她想贪功?
莫小艾再次循环,心态更好了,就当是玩游戏了,上次没通关,这次继续努力,把人派出去找廖小姐,她却守着乔陈氏跟曲大夫,让曲大夫赶紧想办法配药给乔陈氏治嗓子。
她又把画像给乔陈氏看了,乔陈氏拼命点头,表示自己见过画上的女孩,还用手比划着指向她家里,又比出喝酒的样子。
莫小艾看着她比划,不禁皱眉,早知道自己带点消炎药来就好了。
外边人声鼎沸,好像整个镇的人都出来找人了,很快乔族长来回报,说染布坊没有找到廖小姐,莫小艾道:“找得还不够彻底,把整个镇翻过来,只要她来过总有人见过她吧。”
乔族长小心翼翼地问:“原来您不确定她来过啊?”
莫小艾说:“有人在镇上见过她,你是在质疑我吗?”
她学着乔族长威严的语气,把乔族长吓了一跳:“不敢不敢,我这就派人去找,水塘里水井里,犄角旮旯一定都翻个遍。”
眼看天蒙蒙亮,还没找到人,莫小艾干脆跟正在熬药的曲大夫说了声,要去给乔陈氏抓特效药。
她出了祠堂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为难极了,难不成躺地上睡觉吗?她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着:‘回去,回去,马上回去!’
莫小艾刚念完脑子里就闪过一个表格,然后又像电视没信号一样满是雪花,那表格像是个程序,把莫小艾吓傻了,她这是出现幻觉了吗?
但再睁开眼睛,她已经回到了宿舍床上,一向是早起标兵的李丽已经起床要去跑步了,看见莫小艾穿着军装从床上坐起来,她忍不住小声说:“你怎么又穿上这身衣服了?没完了!”
李丽小声嘟囔着出去了。
莫小艾苦笑,当她乐意吗?她也想赶紧结束这场恶梦啊。不过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刚才那是什么?凭空出现在她脑子里?如果不是她足够清醒,都想自己去挂精神科了。
学校医务室要到九点才开门,而且医务室很多药都不全,莫小艾决定去附近的二十四小时药店拿药,她换了衣服刚一出校门,就被人喊住:“小艾,你要去哪儿?上来吧,我捎你一段。”
莫小艾回头一看居然是江学长,她赶紧摆手:“不用了,我去和平路的药店,地铁已经开了,我坐地铁就好。”
可江学长已经停车打开了车门,还说:“顺路啊,快上来吧。放心,这是我们导员的车,他家里开厂的,人家来学校就是为了体验生活,占导员便宜的机会可不多,还犹豫什么呢。”
莫小艾也确实急着赶紧回去救人呢,也没再推辞,不过还是说:“谢谢学长,改天我请你吃饭。”
江学长笑了起来:“改天是哪天啊?要不今天晚上,还是武大郎烧烤?”
莫小艾还真不知道自己晚上有没有空,干脆说:“我这些天有些事要解决,等有空一定请你。”
江学长没再多问,只说有事需要帮忙让她说话。
莫小艾搭了个顺风车,到了药店,她就说同学吃了某种毒草说不了话,店员要她去医院赶紧挂急诊,她只说同学嗓子疼想开药,等医院门诊开门了再去看,于是连蒙带骗地让人家给拿了消炎药,还有一种特效的治嗓子的药水。
等拿到了药,她还得再回宿舍换上衣服再睡觉入梦。
换衣服时,莫小艾想起那个像平板一样的表格,好奇地再次召唤,她脑子里默念‘我要到桥北镇!’
再睁眼,还真回来了,难不成就因为这玩意她才能穿越吗?可这到底是什么?什么时候跑到她脑子里的?
莫小艾头大,不过既然到了桥北镇,她也没空想这些了,先把药给了乔陈氏,那药水确实是特效的,乔陈氏喝下去,就觉得特别清爽,居然还清了清嗓子。
莫小艾兴奋起来,只要她嗓子好了,就能说出那晚发生的事,还有她跟廖小姐都谈过什么,只要知道了这些,肯定可以找出蛛丝马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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