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人,梦境都会受外界因素干扰。
比如恋爱的人,在热恋期会梦到和爱人甜蜜,在冷战期会梦到对方出轨。
这一切都是自己给的心理暗示。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止人类,妖也如此。
童陵前段时间梦见最多的是一家四五六口外出郊游,它还带着夫君和兔宝们回了妖界拜访族长和兔奶奶,好几次都幸福得笑醒了。
这段时间它的梦境却揪心极了。
不知是不是胡央和苏予的话让它有了心理负担,它日日惶惶不安。
苏予看它的眼神越来越怪,以至于童陵恐惧得在梦里也见到了苏予。
那人一手拿着刀,一手提着它的耳朵,正义凛然道:“妖怪都该死。”
童陵作揖求饶,说:“请看在夫君的面上,不要伤害我,至少让我把宝宝们生下来。”
可下一刻,夫君就从苏予的身后走了出来。
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温度,往日的溺爱和温柔如风散去。
他说:“我喜欢的是人类,不是妖怪,之前是受了蛊惑才会与你亲近,你到处勾引人双修,谁知道肚子里是谁的孩子。”
刀起刀落,兔子的肚子被剖开,鲜血染红了雪地,已经成型了的兔宝们也掉了出来。
不!!!
童陵从噩梦中惊醒。
它身子剧烈一抖,后腿一脚蹬在了周勉的脸上。
本就睡眠不算太深的人,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踢醒了。
周勉迷糊着用手摸索,摸到了一手的软毛。
他伸手拍了拍兔子的身体,鼻音浓重道:“童童别闹。”
一下一下,就像在哄即将入睡的婴孩。
兔子从他手里慢慢挣脱,离他远了些。
周勉困倦得没有思考力,只认为童陵饿了去吃草了,复又睡了过去。
那晚之后,兔兔就不对劲儿了。
它不再上周勉床,开始窝在衣柜里睡觉。
叼着属于它的小枕巾,逮住机会就往衣柜里钻。
可能还记得上次周勉的教育,兔兔不睡在他衣服上,它乖乖地在空隙处铺上枕巾,自己躺在枕巾上睡觉。
这倒让周勉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他试着把兔子抱出来,兔子转头又钻了进去。
这次兔兔用脑袋把周勉叠在底柜的衣服往里顶了顶,又把枕巾对折了一下,自己躺下的身体也尽量往外挪。
看它的意思是:童童真的不会睡衣服上,也不会占太多位置。
这可把周勉的心都萌化了。
他猜测也许是自己睡觉时压着过兔兔,所以它才不愿意和自己同床了,但是习惯了主人味道的兔兔又不愿意回兔舍,这才搬到了他衣柜里睡觉。
能怎么办呢?只能纵容它啊,谁让它长得那么可爱还听得懂人话呢。
可没过两日,周勉还是忧心了起来。
童陵的状态越来越不好。
它睡觉的时间变得很长,胃口也差了,就连它最爱的提摩西草也不吃了。
甚至在周勉伸手触摸它时,它不再会享受得眯眼嗑牙,而是颤抖害怕。
周勉自认这么久以来,没有做过伤害兔兔的事,就连重话都没有说过。
唯一一次教训兔兔,也只是板着脸不理它,可那次不是很快就和解了吗?
为什么最近兔子会对他产生莫名其妙的恐惧呢?
不止如此,他又发现了童陵出现了拔毛行为。
它就像不怕疼似的,把背上的毛一口一口咬下,铺在它的蘑菇屋里。
那里面现在除了周勉的衣服,就是童陵的兔毛。
铺得厚厚实实。
这种拔毛筑巢行为,基本只会出现在母兔身上。
它们在怀孕期间,会为迎接新生命做准备。
可童陵……是公兔啊!
它不会对自己的性别出现了错的认知吧?
周勉看着还在咬毛的兔子,心疼地把它抱了起来,阻止它的行为。
他说:“好了,已经够了。”
周勉开始回想,童陵自让他收养后,就没有见过别的兔子,那就没有机会和同类亲近,难道是因为自己撸它撸多了,再加上他让兔子和自己同睡,所以导致它假孕了?
公兔子假孕……这真的有点让他匪夷所思。
周勉想摸摸童陵的肚子,却发现它的反应极其大。
它一下从周勉怀里跳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进了衣柜。
周勉跟在它身后,兔子害怕地瑟缩起来,把自己卷成一个兔球,肚子护在身下。
这个时候,他无法强行把童陵捉出来检查,只得一点一点试探。
“童童。”周勉轻声喊着它的名字,手也伸向了它的脑袋。
童陵虽不会躲开他的抚摸,轻颤的身体却表露出了惧意。明明从前它都很喜欢这些安抚的。
“不要怕,让我摸摸肚子行不行?不会伤害你,你相信我吗?”周勉和它打着商量。
童陵抬头看他,似乎在思考他的话。
周勉也不急,手指轻轻揉着童陵的后颈,露出他的招牌微笑:“不可以吗?真的不可以吗?童童不是跟我最好吗?”
连着三声的和柔反问,兔子果然招架不住了。
它缓缓侧躺下,把自己的肚皮露了出来。
周勉知道它这是同意了,随即伸手摸了上去。
在察觉到童陵腹部有滑动的鼓包时,周勉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根据经验,这不排除有肿瘤的可能。
难怪最近它看起来精神不佳,蹲坐的姿势也很奇怪。
周勉开始自责对童陵的关心太少。
他决定明天带童陵重新去做个身体检查,具体什么情况,他还不能妄下判断,毕竟童陵这几日奇怪的举动太多了,还得检查后再对症下药。
他当然希望小兔子千万不要长肿瘤,因为兔子做手术是非常危险的事。
第二日童陵还没睡醒,就被周勉揣进衣服带走了。
诊所里,秋秋看着推门而入的男人,自然上前问:“勉哥,怎么把童童带来了?”
“给它做个检查。”
“童童生病了吗?”秋秋担心问。
周勉叹气:“只是怀疑,可能是肿瘤。”
话落,小月和胡央也走了过来。
小月惊乍道:“长哪儿了?”
“腹内。”
胡央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天呐!”秋秋的声音瞬间拔高。
怀里正在酣睡的兔子耳朵一颤,被吵醒了。
“那是要给童童做手术吗?”女孩继续问。
周勉:“也许。”
手术?手术是什么?
童陵看着围过来的人一脸懵圈。
它盯着胡央,用腹语术问:手术是什么?
胡央不动声色看向它,简单直白回:剖开你的肚子!
啥?剖开肚子,那个噩梦成为现实了吗?
夫君怎么会这样对它?
童陵来不及多问,周勉已经带着它进了诊室。
它被放在冰冷的检查台上,周围是它认不得的“刑具”。
铮亮反光。
小月推着推车进来,抽出一支针。
看着那尖细的针头,童陵吓得连连后退,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摁住,动弹不得。
做咩啊?兔兔没有犯法啊……不要用刑好不好?
细针进去,猩红的血液顺着软管导了出来。
为什么抽兔兔的血?要做什么?要把兔兔拿去炼丹吗?
疼!疼!疼!
“抽完血送它去b超室吗?”女生问。
“嗯。”
b超室又是什么?超度室吗?
鲨了它再超度它,免得它成为恶灵报复?
这么讲究?
童陵心凉了一半,腿也软了。
抽完血,女生带着血样离开。
诊室门被带上,周勉拍了拍童陵的背以示安抚。
他准备换件衣服,带童陵去拍片。
就在转身戴口罩的时间。
身后响起一道哭唧唧的可怜音:“不要鲨我,我有你的宝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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