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未霖听后,抓着小酒杯的手停了停,他另一只手支着下巴,低垂着醉眼朦胧的眼瞧着善凡生,那直勾勾地目光直把善凡生看得退缩。
他结结巴巴道:“我,我胡说的,江道友应是醉了,快睡罢。”
江未霖摇了摇头,“没醉,说了筑基期如何会醉,何况我也没甚心事,醉着做什么。”
那你目光怎瘆人。
善凡生心底犯嘀咕。
“我这说起来其实也没什么用。”江未霖似是想了想,“告诉善道友真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我并非有任何特殊之处,只是有了点气运。”
“什么?”见要进入正题,善凡生耳朵就竖起来了。
他已是被这几次三番的话吊足了胃口,心里满是期待,但很快,他的期待就喂了狗。
“一点机遇罢了。”
江未霖晃了晃酒杯,“我尚且小的时侯跟元杉落水遇难,意外闯入了一个修者的秘境之中,那修者看中了元杉的天赋,连带着怜悯我,给了我一颗果子和一些指导。”
他说的简单,一句话就没了,把吊足了心情的善凡生一下子打落谷底。
“没了?”
就这样没了?没什么努力刻苦的修炼,没什么攀缘险命地夺宝贝拿机遇,什么都没有?只是遇到危险然后就被送了宝贝?
“是啊。”江未霖耸了耸肩,“所以没甚好说的,”
我以为你只是谦虚罢了!
善凡生心底震惊,他不死心的问道:“那果子是什么,可有特殊的?修者给了你何指导?”问第二句时,他突觉自己冒昧了,又连忙捂嘴。
江未霖倒是好无所觉的模样,“不知那果子是做什么的,只觉得服用后便通身灵气比他人浓郁罢,至于指导应是给我留下了一套功法吧,那东西印在我脑子里,平日修炼便会不自觉的用。”
那便是传承了。
善凡生心里顿时凉透了,果真是没啥可说的。
果子是天才地宝,可遇不可求,至于传承那更是大机缘,传承只有修者觉得适合的人才能继承,其余人是不可能适用的。
这得是什么天大的好气运!
善凡生眼红了。
“我偶尔会跟外人说说,但自觉对他人修炼无用,也就不怎么说了。”江未霖此时坦然的模样,在善凡生眼中便跟炫耀似的。
可恶,何止于他人无用,甚至对心态差的人来说会造成心魔。
善凡生顿时眼泪就想落下来了。
就他好奇心重,就他嘴贱,江未霖也说了与他人无用,他为何还要问!
这下好了,他真真是好羡慕好嫉妒!
善凡生抹着眼泪心灰意冷地走了。
江未霖慢悠悠地晃了晃小酒杯,摸了摸热乎乎的脸颊,长时间的没将酒精排出体外,到底对他产生了些影响,他幽幽地叹气,低头小酌了两口。
因是在自家的小院子里,他难免比较随意,喝着喝着也便忘记了排酒的事儿。
所以待元杉半夜回来时,在不远处便见到一个趴在石桌上,醉得迷迷糊糊的哥哥。
“哥,困了怎不到房里睡。”他走上前这才闻到浓郁的酒气。
酒?
元杉眉头轻皱,连忙将江未霖的一只胳膊搭到了自己的肩膀上,俯下身搂住对方的腰将人从椅子上带起。
江未霖完全睡过去了,受到拉扯地力道醉醺醺地直接靠在了元杉肩头,整个人往下滑去,幸而元杉将人牢牢框在怀中。
元杉偏过头轻轻嗅了嗅,这喝得可不少。
明明说过不喝酒,却喝得这般沉。
将人搬回屋内的床上,江未霖一落床,便像是找到了肌肉记忆,一个翻身便将被子裹到了怀里,将脸埋进被子里沉沉睡去了。
元杉知道哥哥很累了,这些天的课程确实累人。
他在床边稍站了会儿,见江未霖热得出汗了还死搂着被子,便抬手将他的头发拨开。
黑色的发丝被拨到了耳后,长发如若水墨画铺在了床上,露出黑发遮掩下俊气的面容。
哪怕偏白的皮肤此时被酒水染满了红晕,但却被黑发映衬得格外惑人。
元杉一时间看入了神。
直到江未霖又往被子里埋了埋,他这才回过意识。
“哥,脸贴太紧会呼吸不畅的。”他在床边俯下身,搭着江未霖的肩膀轻声劝道,手掌之下,对方的骨头格外清晰,衣服被薄汗打湿贴在肩膀上。
元杉搭着肩膀的手不禁微微收紧。
江未霖醉昏过去了,自然什么听不见,自顾自埋在被子里睡觉。
元杉将人掏了出来,适当的把被子往江未霖的胸口塞了塞让对方有东西抱着,这样人才安稳了下来。
元杉顿时觉得有点好笑。
他唇角轻轻勾起,眉眼却有些无奈。
没想到哥哥喝醉后竟还有抱着东西睡的习惯。
难得觉得哥哥也没比他大多少的模样。
元杉在旁边看了会儿,见江未霖睡得不安稳,便给对方用了几个术法清除掉衣服的脏污和降低热度,因着喝了酒的缘故那身体不停地闷热汗。
江未霖睡得朦胧时,扯了扯领口,露出些许清晰的锁骨。
元杉稍稍一瞥,视线就不由自主被吸了过去,他又连忙拉了回来。
细腻的皮肤和被袍子勾勒清晰的身体弧线,让元杉不禁又想到那本双修功法。
他忍不住捂了捂脸,想抛却自己的念头,但越是想逃避想得便越多。
急切之下他狼狈地就要离开,刚要跨出门的那一刻,他一眼瞧见了距门不远处的小木床,上面正窝着一只白乎乎的狐狸。
这一刻,哥哥搂着被子的模样陡然在脑中划过。
所以哥哥不会是因为这个鬼东西,才有抱着什么睡觉的习惯吧。
这个念头出来的瞬间,元杉脑门就要炸了。
他直接折回床边,褪去外套爬上了床,将被子推到一边转而自己搂着哥哥的腰埋了进去。
淡淡的果酒香混合着栀子香,元杉嗅着嗅着,心里也不禁安稳了下来,担心哥哥夜里着凉,他又把被子抓了回来盖在了两人身上。
晚上的修炼自然是泡汤了,元杉躺了没多久后也睡了过去。
江未霖第二日早起时,便觉得暖烘烘的,怀里似乎挤着什么东西。
他迷迷糊糊地捏了一把,毛绒绒的发丝从他的指缝间落了出去。
人?
江未霖一顿,陡然清醒了过来,他低头一看,只见熟悉的人紧紧埋在他的锁骨上,头发时不时飘到他的脸庞刺痒刺痒的,双手则是牢牢抱住他。
像一只大型犬。
这孩子怎么跑这儿来了。
江未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元杉的脑袋,觉得太阳穴一突一突的,是了,他昨晚好像喝着喝着便喝多了。
应是元杉将他带回来的。
江未霖默默抱住面前的大脑袋,想着自己竟然也像元杉那时一样喝醉,太不自控了。
说起来,他酒品应该不错,不会发酒疯吧。
记起元杉当时的模样,江未霖有点忧心。
可不能破坏了自己身为哥哥的形象才是。
而此时,已经醒来的元杉默不作声地埋在江未霖胸口。
唔,哥哥抱他了。
元杉脸上热得厉害,却是红着脸不愿说话,假装自己还在睡。
但没一会儿后
江未霖眉头微皱,只觉得胸口有点湿。
元杉流口水了?那么大孩子了怎么回事?
他连忙退开身,却见刚起身元杉就头一扭埋进了枕头里,只见旁边隐约有点血迹,江未霖顿时额角跳了跳。
低头一瞧,果真见胸口有点血渍。
“怎么流血了?”他捏着衣服蹭了一下,连忙捞过元杉的脸将人从床上扒拉起来。
元杉低着头不敢说话,思来想去的找借口,在江未霖急迫的目光下脑子一抽,“昨晚喝了点哥哥剩下的酒。”
所以上火了?
江未霖无奈地抓过帕子在他脸上沾了血的地方蹭了蹭,“以后不要喝酒了。”
怎么次次喝酒都流血。
元杉偏过头,含含糊糊地敷衍过去。
他一把抓过帕子,三下五除二地蹭干净,再施了个清洁术将衣服和床上都搞干净。
江未霖顿了顿,迟疑地点了下头,“好。”
他们重新去了后山。
元杉在不跟江未霖太亲近时,都是很正常的,冷冷淡淡一张脸令其他弟子见了都要退避三舍。
谁能想到,私底下悄悄想着哥哥和双修的事儿红耳朵。
而最近的频率越发的高。
因为训练时肢体接触是难免的,加上元杉的私心,两人贴近的次数越发的多。
江未霖倒是毫无所觉,认真修炼,元杉却是时不时就得分一下神。
今日修炼至傍晚,江未霖表示,想去后山的水流处冲个澡。
元杉稍稍迟缓了一下,“哥哥用清洁术便好。”
“实在有些热想去洗一下。”江未霖抹了把额头的汗,一手扯开些许领口,余晖下清晰可见映在锁骨上的暖红。
他一面说着,一面往溪水处走去,走到一半还回头问道:“元杉要一起吗?”
元杉顿住,半响后,僵硬地摇了摇头。
见此,江未霖自顾自地直接离开。
留下元杉站在原地又是后悔又是不好意思。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正要原地打坐静心之时,一个人从不远处吭哧吭哧跑了过来。
“元师兄!”善凡生急忙来到后山,但看到元杉时,又哽住了,磨磨唧唧地从不远处一点点挪过来。
“何事。”元杉冷淡道,“我该说过,无事不要来后山。”
他面无表情,长发被利落干脆地扎起,垂落在身后,半阖地眉眼很是冷漠,语气也冷冰冰的,似乎心情不妙。
善凡生咽了口唾沫,犹豫再三还是没把自己一个不慎,把江道友身为五灵根如何修为高的事说出去。
果然还是私底下找江道友道歉吧,江道友可比元师兄温和太多了。
再怎么样应该也不会把他宰了,但看元师兄这样子可能会。
“没,没事,只是想问问江道友今晚吃不吃糕点。”善凡生赔笑道,祈祷元杉别把火气撒自己身上。
虽然元师兄从没无缘无故撒过火,但看着实在像要宰人的样子。
提到江未霖,元杉眉眼平和了些许,“做点吧。”
“好好好。”善凡生连声答应。
“每种都要一个。”
“”善凡生僵住了,每种都要一个!这也太麻
心里的念头在触及元杉目光的那一刻停住了,善凡生连连赔笑,“好的好的。”
“出去,以后没有大事不要进来。”
元杉话落后,善凡生马不停蹄地溜了,原地再次只剩下元杉一人。
他打坐许久后,终究还是站起身朝溪流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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