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笼罩下,一道身影迅疾如风,瞬间在夜幕中一闪而过。
江未霖操纵着剑在此急驶,狂风吹得他发丝飞舞,他甚至懒得开灵气屏障去屏蔽狂风。
他觉得他需要这样的风,来给他发热的脑子降降温。
他气愤元杉小时侯隐瞒真实姓名,但也许当初有不可说的原因,对方待他如何,他都看在眼里,不可能因此便不管他死活。
也不会因为他是主角就再也不理会了。
诚然他很生气很恼怒,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奈,无奈自己从最初就碰到了主角,也无奈自己带着元杉换宗门改经历,也改不了对方一生的转折点。
但事已至此,他能如何?
他已是跟元杉相伴那么久的关系,他已是和元杉有了那么深的感情,甚至刚答应对方交往没多久。
他根本不能在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后,狠心将人抛弃。
江未霖闭了闭眼,心头烦闷不已。
他这次是真的想揍一下那家伙了!
飞剑急速驶过一座又一座的山峰和小镇,江未霖目视前方集中经历,只求尽快赶到。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做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改变所谓的剧情,而未来又是如何。
索如杏说的那一句句‘无法改变’不停地回响在他的意识中。
他没有时间再去思考和元杉的感情,也没时间去思考对方的隐瞒,更没时间去顾虑前后。
他只能尽力而为,只能尽力去阻止这件事。
既然已经卷到漩涡之中,便已是无法逃避。
在空中行过两天两夜,江未霖忽觉眼前一晃,发觉自己体力不支,稍作犹豫后降落到了地面。
脚踏实地时,他身形忍不住轻微晃了晃,随后很快扶助了旁边的树干。
他闭了闭眼,顺着树干缓缓滑坐了下来。
“休息半个时辰,再继续赶路”他半阖着眼,喃喃道,似在提醒自己。
随后便运气修炼,他先天灵体,聚集灵气的速度本就快,更别说如今修为高了许多,一炷香的功夫就将灵气聚的七七八八了。
既然如此,也不是非要足半个时辰。
江未霖直接起身,准备继续赶路。
待他刚起身之时,忽觉周围有点不对劲,这里似乎不止他一人。
江未霖眉头紧皱,他试探的跑出数,同时发现那几道气息似乎紧追不舍,但却没有攻击的意图。
跟踪?
他脑中瞬间便冒出了这个词。
但是,是什么时侯?这些人什么时侯开始跟着的?
江未霖缓缓慢下了脚步,直至完全停下,他的灵气瞬间展开如同巨大的网将周围的一切尽受脑海。
一共三个人。
都是金丹二段。
一时间,江未霖不知道该说那幕后之人是瞧得起他还是瞧不起他。
若是以他的资质,确实不可能几年内上金丹,派出金丹二段算是谨慎了。
但那人到底是为何觉得,他一定不能上金丹了。
江未霖微微抬手,十几道银光倏然往丛林里击去,刹那间尘土翻飞。
他冷声道:“滚出来!”
华山。
此次前来围观比试的一共是十个宗门。
但参与比试的只有乾天门和应天宗的弟子,且只有一组,便是元杉和扶迎初。
他们及他们的宗门提早一个月来此,两方井水不犯河水各居一方,准备比试的事宜。
就在这一个月里,元杉成功晋升元婴,使得本对他冷眼相迎的乾天门宗主顿时变了脸色。
“哈哈哈哈哈,元杉不愧是我选中的弟子,当真是今世绝有的天才!”
在元杉的最后一道雷劫落下,同时天空呈现响乐之时,乾天门宗主不禁仰天大笑。
在一个月前没能找到回元杉时,宇阳已经绝望了,他浑浑噩噩的度日,甚至不愿来继续比斗,不想面对失败的局面。
但是没想到,一个月后元杉回来了。
仅仅三年,便由金丹二段到金丹九段!他起初是极度惊喜的,然而惊喜过后又是失望。
扶迎初为元婴之事他早已知晓,而金丹,哪怕是金丹九层也绝不敌元婴一招!
现在元杉晋升为元婴,赢面便更多了几分。
二十岁的元婴啊!这天下绝无仅有的天才!居然是他宗门的弟子。
宇阳甚至想道,元杉就算是输了比试,似乎也不打紧,只要他好好培养,日后定可带整个宗门走上更高的高度。
一时间,宇阳兴奋的难以自抑,在房间之内来回的走动。
而元杉,则是平静的跪坐在垫子上,元婴所遭受的雷劫果真强大,但事后受益也非凡。
只觉得雷劫洗涤过后,全身力量充沛已是到达了最佳的状态。
迈入元婴应当就可以赢那个人了。
元杉轻轻闭了下眼,脑中偶尔浮现哥哥的面容,待这比试结束之后,他便可以跟哥哥更好的在一起了。
“元杉。”宇阳忽而开口唤道。
元杉一怔,抬起头道,“师父,有什么吩咐。”
“如今这大陆没有比你更有天赋的修者了,要是还能赢了此次的比试,助乾天门拔高一筹后,定然能名扬天下。”宇阳语气中带着一丝激动,但见元杉没甚表情后,缓缓道:“成为强大之人,便可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便是师父也不再会约束你。”
元杉听此,终于有了些许反应,“师父所说当真。”
宇阳双手负于身后,老神在在道:“我曾经对你多有约束,也是怕你浪费了这一身天赋,最终玩物丧志或沦为平庸,而这次你若是赢得了比试,我便承认你修行途中的自持,自会令你自由。”
说着此话时,宇阳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暗芒。
刚才是他糊涂了,这弟子就算天赋如何之高又如何,但凡心太重,终有一日便可能因此陨落或是走上别途。
因一个修为低劣者险些丧命,实在愚蠢,他万万不可能将宗门交到这个一个人手中。
元杉,若是日后成才也只能成为一个客卿罢了,有用时便请人,无用时便俸禄供着,才算是最好。
宇阳转瞬间脑中便过了几个念头,他现在便是用所谓‘自由’奖励这孩子,他知道元杉对自己哥哥有别样的感情,这样应当会更激起他对胜利的‘’。
至于他那哥哥
江未霖,先天灵体。
宇阳轻眯了眯眼,他派的人已摸到江未霖的踪迹。
说实话,他尚且没想好这先天灵体该如何用,先控制在自己手下再说。
元杉应该是知道自己哥哥体质。
没想到,这两个,一个瞒着宗门,一个瞒着师父,真真是需要敲打一番。
宇阳的一切想法都藏得极深,元杉虽觉得心头有点微妙的不适,但更多的是惊喜于对方给出的‘奖励’。
这岂不是说,一旦赢了比试。
他想与哥哥在一起的话,便是师父,也不会再拦着他们。
同元杉谈了许久后,宇阳才离开了对方的房间。
元杉心头有了更多念想,也便有个更多动力,他直接起身离开房内,准备去华山后山继续修炼。
华山临时建造的两个院子是给乾天门和应天宗的,两方不会到对方面前徒增‘眼缘’,通常都守着自己的地,而两方要训练时也去后山的多,后山虽未划分但范围极大,若不是故意的,碰到一起的可能性极小。
可今日,元杉便碰到了这极小的可能。
“乾天门的长徒,元杉?”仰躺在枝头上,扶迎初捏着一把小扇子,一眼便看到了将要走来的。
陡然撞见,元杉不多说什么,直接调转了脑袋就要离开。
“哎,走得这般匆忙做什么。”扶迎初自枝头跳下揽住了元杉的去路。
“何事。”元杉冷淡道。
“后天咱们便要交手了,你对我这唯一的对手可是半点不好奇?”扶迎初手指微动,红色的扇子陡然绽开,轻轻遮住他的下半张脸。
只见他眉眼弯弯,笑意盈盈道。
“到时台上相见,自然有个结果。”元杉低垂下眉眼,手指警惕地扣在了自己腰间的剑柄上。
“莫要紧张。”扶迎初忽而想到什么,眸中闪过一丝狡色,他轻声道:“我们见过的,在进入秘境之前,你还有你哥哥?”
扶迎初状似想了想,确认道:“应当是你哥哥。”
“你想说什么。”元杉果真因此停了下来,抬眸冷淡地看着对方。
扶迎初忽而又将扇子一合,懒懒地靠在了一旁的树上,“我与你哥哥在三年前,内门比斗前就见过。”说了一半,他稍稍顿了下,
“在一处茶馆里,他当时的修为只有筑基七段。”
元杉眉头轻凝,淡淡地看着他,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话。
“我说这些没有别的,只是见你们可怜罢了。”扶迎初淡淡地笑了下,很快又接着道:“你可知道你失踪的这些时日里,你的师父做了多少事情?他为了寻你们,整整三年都要求众宗门开同一处秘境,甚至为此不惜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也贡献了人情,可惜,如此找了三年也未找到你们,还得是你自己跑了回来。”
听得这番话,元杉眸中神色微凝,握住剑柄的手也紧了几分。
到底是培养了他十几年的师父,哪怕曾做过伤他的事,但那些年的悉心培养也不是假。
若是对方,当真这样重视
“不过。”扶迎初将扇子轻轻敲在手心,话锋急转,“你师父也只是为了此次比试而已,你应该是不知道前发生的事的。”
“此事说来也简单,前,宗门之间派出除掌门和客卿外的三位门中人进行比试,这种比试也决定着宗门的排名和日后分得的资源,当年乾天门掌门也就是宇阳,派出的其中一名成员,便是他的师妹以及亲妹妹。”
扶迎初直接直呼其名,没有半点敬畏,继续徐徐道来:
“当时乾天门另外两人都与应天宗另外两人一胜一输,而他师妹这一场便关系到了最后的成败。
最后,乾天门赢了,但宇阳的师妹也死了。”
元杉目光微顿。
“可宇阳的那些手段哪里骗得过一群活了千年的老狐狸,各个掌门很快便发现宇阳的师妹是用了禁药,使得短时间里提升了修为才赢了比试,但也正因禁药的刺激,而致使她身亡。
得出这一结果,乾天门的排名也不能作数,便降到了应天宗之下。
这让一直排名不进反退的宇阳怎么受得了,而且,这是死了个妹妹才拿到的排名。”
扶迎初幽幽道,“后来,他便开始胡搅蛮缠,这样的比试是权威性的哪里容得他胡来,而且门派高层闹起来也难看的很,所以便定下了契约,令后门下弟子去参战,算是弥补当初他师妹的那一战。”
“宇阳此人,为了权为了名早已失了心,但他表面工作向来不错,所以不知前一事的人,一直以为乾天门是个极为不错的宗门,他这般人,哪怕你天赋极高,他也不会视你为宝。
只有你完全听从他的心意作为一个傀儡,才会令他开心。
你当他这次付出良多,是为了找回自己的弟子吗?”
扶迎初笑道:“当然不会,他只是想赢得此次比试,他不甘心自己准备了那么久就这样轻易失败而已。”
“休得胡言!”
元杉听此,眉眼一冷,寒声道。
师父是做过伤他的事情没错,但这些年的培养又怎是假,或许师父表面上来看,对他并不算温和,但在这修仙之界,最为重要的就是修为。
没有关心,没有喜爱,没有亲近。
这些都无所谓,师父没有伤及他性命,也给了他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最为重要的东西,他自然心存感恩之心。
或许言语间的不善会令他心下难言,但他终究还是看中对方给他带来了什么。
师父给了他最好的修炼资源,令他成长到如今的程度,无论是为了名利或是之约,这点毋庸置疑。
“我如今能拥有这般好的修炼资源,都是师父给的,哪怕他是为了之约,我也并不在意。”元杉闭了闭眼,果决道。
扶迎初听此,似也略有诧异,不过还是笑了笑,道:“那你知道,宇阳的妹妹为何会服用禁药?”
不等元杉开口,扶迎初直接道:“是宇阳逼的。”
元杉一顿。
“你师父确实给了你不少好,你感恩他我万分能理解,可这世间的因果很多都是能回报的,一份恩还一份情,只要是物质上的都能还清,你师父对你可没什么关爱之情罢,但他给你的那点物质却可能是你日后还不起的。”
扶迎初笑了笑,“说不准有朝一日,他也会像抽干他师妹的血一样,抽干你。”
“我不信。”听后,元杉只是如此果断道。
他只信他自己感受到的,看到的,在没有真的被师父伤害之前,他不会相信这番话。
“你不信就不信罢。”扶迎初嘲讽的笑了笑,“我也没指望你能做些什么,只是见你可怜罢了。”
“对了,此话说来,会累及你哥哥也说不定。”
元杉对此,只是沉默地握紧了手中的剑柄。
他道:“后日便要比试了,你此时告诉我是为何。”
扶迎初摇了摇扇子,轻佻道:“自然是扰乱你,后日输给我最好。”
“不过我输了,师父可不会怪我,但你输了,可就”
留下这些话,扶迎初干脆地离开了。
而元杉,则是站在了原地,静默了许久都没有反应。
身侧握着剑柄的手一点点收紧,直到颤抖。
扶迎初说得话,他听进去了。
因为,一些事情确实如对方所说。
但他也却如自己所想,在一切没有确凿的证据前,在他没有亲眼看到前,他不会给任何人‘定罪’。
只是
元杉闭了闭眼,不想承认自己当真警惕了些许。
在原地站了许久后,元杉摒弃了杂念,一心一意投入到修炼之中。
如今最重要的,还是眼前之事。
江未霖没想到,竟是直接被这三人纠缠了一晚。
想到所剩不多的时间,江未霖不禁有些恼怒,他手指一动,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一人径直被割下了四肢。
在尖利地惨叫声中。
他冷冷道,“浪费时间。”
江未霖的眉宇间产生了极少会有的焦躁,他的攻击越发犀利,没一会儿地上便是一片猩红的血迹和在地上扭动的‘人虫’。
他也不想如此,但这些人纠缠不休,当真是没完了。
运气逐渐落地,他的皮肤上也隐约可见一些破开的伤口。
他走近几步,看清了这些在地上扭动的人的模样也衣着,忽的,他目光一顿,俯下身从一人怀中摸出一块儿牌子。
这牌子花纹特殊,他没见过,但元杉曾跟他口述过。
这是宗主直系一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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