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发现了没,刚才被拖走的人身上好像有魔气啊。”
“你也发现了?我以为是我的错觉。”
“那看来掌门是活捉魔修回来了!好生厉害。”
正在弟子们激动地讨论时,一道声音弱弱道:“你们不觉得那个人,有点像元师兄吗?”
此话一出,众人稍稍沉默了一下。
随后一人笑道:“不可能吧,元师兄可是掌门唯一的弟子啊,而且也跟那个人不像。”
“话是这样说,但脸真的有点像。”
“不可能不可能,元师兄才不可能那样。”
几人开始了小范围的争论。
毕竟元杉平日里一副高不可攀的冷然样,怎么可能突然变成这副模样。
就有种,从云端跌到泥里的不真实感。
实在不太可能。
而一旁的善凡生默默听着他们的争论没做回答,只是垂落在身侧的手一点点用力收紧,接着沉默地转身离开。
元杉就这样被拖到了主峰旁的副峰上,众位掌门聚集在此。
扶迎初站在自己的应天宗宗主身旁,目光复杂地看了元杉一眼,随后略显不忍的偏开了视线。
几个掌门就此时寻了个亭子讨论起来,而宇阳一改赢得比试后的嚣张,此时沉默不语地做在一处石凳上没开口。
这次魔修突然袭击却是让他们措手不及,但也不至于能伤到他们。
主要的还是那些小掌门,有一个合体期的掌门陨落了,还有的受了伤回去修养,总之现在就他们排名前五的五个宗门掌门聚集在此。
他们就着今日魔修突然来袭的事讨论了很久,还有些粗略的部署,以及最近几年宗门附近魔修增多的事。
因怕元杉听去了什么,在众掌门的视线下,宇阳直接一道灵气过去,就见元杉的耳朵里流出了几抹血迹。
最后就是谈到了元杉身上。
“宇阳啊,我知你也非有意,发生这种事你心底恐怕也不好受,但就算如此,此次跟应天宗的比试也不能再作数了,我们也没空在来个之约,这排名就保持原来不动罢。”
玄灵宗宗主开口了,作为天下第一宗的宗主,他的修为自然是众人中最高的。
无论从实力还是哪个层面上来说,宇阳都没有理由和底气反驳,只好含恨认下。
“这魔修毕竟是你的弟子,你应该也最为了解,审问他一事还是交给你了,希望一段时间后给众人一个答复,其次说不准你这弟子是天生魔纹,并不知情,你可需拷问清楚了。
若是有清白,可得还他个清白。”
这一番话,又是‘你的弟子’又是‘清白’,可真真是嘲讽到位了。
宇阳敢怒不敢言。
最后众人又浅说一番便离去了,副峰上只留下了宇阳、陆峰和没有半点动静的元杉。
元杉早已昏了过去,但又因为疼痛而时不时醒来,一直处于半昏半醒的状态,意识极为混沌模糊。
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为什么会好端端的,变成魔修了。
他为什么会从一个胜利者,变成阶下囚了。
发生的太快了,他有些,不明白。
他现在,难道不应该带着胜利和荣誉回来,去见哥哥吗?
现在又是怎么了?
“先把这个东西关起来。”宇阳烦躁又恼怒地起身,他看了眼如同烂泥的元杉跟一旁的陆永道,随后走过时又难压恨意。
一脚狠狠地踩在了元杉的腹部,用力碾压了下去,血如同水流一样溅到了宇阳的靴子上。
“掌门,他快死了。”陆永面无表情的提醒道。
听着这话,宇阳才把脚收了回来,看着腹部深深凹陷,几乎被拦腰折断的元杉,厌恶地皱了皱眉。
仿佛这不是他养了十几年的弟子。
而是最憎恨的仇人。
待掌门离开后,陆永看着几乎没有生机的元杉沉静了许久,便先将人带回了副峰上的一个茅草房,先喂了几颗丹药保住性命。
但第二日。
宇阳竟是忽然又来了,他发现元杉昏睡着在床上疗伤,顿时怒不可遏,狠狠给了陆永一巴掌。
“陆永!你要知道你现在这个地位是谁给你的!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他怒声大骂。
陆永低着头,安静着不说话。
宇阳大喊着让他滚,随后叫来了几个戒律司的人将元杉关起来拷问。
副峰是附属于掌门所住的最高峰的一座峰,可以用来做任何相对重要的事情。
正好这里有一个石室可以用来关元杉,接着宇阳又派了一群人在此把守。
让一个人恢复意识的方法不止是自然恢复,还有强制催醒,但因为元杉本身就伤势过重未愈,便又给他塞了一些疗伤圣药。
戒律司的人粗暴地将一堆圣品塞进元杉口中,一边塞一边骂道:“真是浪费这上好的丹药。”
“行了,就算不给他也没你的份,但他要是死了,就是我们的责任了。”另一人悠哉道,随后恶意地上前拍了拍元杉地脸,笑道:“这不是我们趾高气昂的元师兄吗?怎么落到这地步了。”
元杉低垂着脑袋,没有回应,他被几条锁链控制在了墙上,还有一条锁链穿过了他的琵琶骨,钻出两条血洞,身上极端的痛楚让他疼得脑袋昏沉,但意识恢复后,清楚眼前的一切更令他痛苦。
元杉的魔气已经被掌门打散,暂时没有任何威胁。
几个戒律司的人对元杉也神情不善,他们嬉笑着拿出几块烙铁,无所谓道:“就从最简单的开始好了。”
烧得火红的烙铁印在皮肤上,发出滋滋的声音,很快本就满是血痂的皮肤被烫出块儿凹陷来,肉被烫得焦黑,灼热的刺痛尖锐地刺着大脑。
元杉闭着眼,冷汗从额头一点点留下。
在身上焦黑数块后,一人直接将拽过元杉的头发,将烙铁狠狠压在了他的脸上。
伴随着一阵滋滋的声音,焦肉的气息传到鼻尖。
元杉手指忍不住抽了下,依然没有说话,他从最开始就说过了。
他不知道。
他也不是魔修,他从三岁起便来到宗门,在这里带了将近二十年,他怎么会是魔修。
“妈的,嘴皮子真硬,把那些东西全都拿过来!”起初说话的那人恼怒道。
“我说过,我不知道。”元杉垂着眼,低声道。
随着他说话,口中一丝丝血迹从唇角落下。
“怎么,知道怕了?”那人嘲笑道
元杉抬眼,“我师父呢?我要,见他”
话还没说完,一根带刺的鞭子狠狠抽在了元杉的脸上,倒刺划过刚才被烫得焦黑的皮肤,硬生生的剜掉了脸上的皮肉。
几块小肉混着血黏在了鞭子上。
“想命令我?元杉,你也不想想你现在是什么东西!”说着,他猛地拽住元杉的头发,将人狠狠往下拉。
元杉没有回应,只是冷淡地看着他,眸中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屈辱和愤怒,反而很是平静。
仿佛在轻视他们一般。
一时间,那人不禁恼怒地直接手指刺入了元杉的眼中。
‘哧——’
血溅射了到了那人的脸上。
元杉忍不住闷哼一声,他紧咬着牙,额角的青筋疼得颤了颤。
血顺着眼眶缓缓流了下来。
那人的手指狠狠刺入,不停地搅动着,血冒着咕噜似的从他的指尖一点点流了下来。
一会儿功夫,一颗眼球滚落了出来砸在了地上,被那人直接踩爆。
“你要是跪在地上求我,说不准我跟宗主说两句好话。”
“元杉,你现在已经不是宗主唯一的弟子了。”
“你现在就是个用不出灵力的臭虫、废物!”
身后一个戒律司来得人看不下去,道:“李长司,我们只是来拷问,不是来”虐杀。
“闭嘴!”
他话还没说完,李王信就打断道。
“你要是不想干了就滚,面对魔修居然抱有仁慈,难不成你也是魔修派来的!”
“不,不是。”那人见此,只好闭上了嘴。
李王信冷笑一声,再次转头时,正好对上元杉抬起的眸子。
一只阴冷漆黑的眼眸,一只冒着血的窟窿。
一瞬间就仿若来自于地狱的凝视,冰冷窒息的压迫感令李王信瞬间脊背冒出冷汗,呆呆地僵在了原地。
直到身后的人提醒地拍了拍他,他才猛地回神,拿着鞭子用力往元杉脸上抽!
“畜生!你敢这样看我!”
抽完一鞭后,又觉得自己刚才太丢人,这样不解气,连忙又给了数鞭,这才稍稍喘着气稍稍停下了动作。
元杉已然混身是血。
李王信恨很将鞭子往地上一甩,走到一旁拉出一条木凳子一屁股坐了上去,指挥道:“给我打!打到他说出魔修的消息为止!”
江未霖这边,他没有飞船法器,跟宛如烟是御剑来的。
他们过了几日这才回到了乾天门。
江未霖眉心始终紧皱,连着几日一直没能放下心来,与此同时,乾天门掌门或许是发现了自己派去跟踪的人被人杀死,这次又派了新的人手出来。
幸而他没怀疑到江未霖身上,以为那些人是遇到高人身亡,所以这次派出来的人依然在江未霖可控制的范围内。
再次将一人的心脏刺穿,江未霖面无表情地控制着寒雪刀缓缓回到身边。
起初还有些不习惯,现在倒是越发娴熟了。
果然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适应的。
他现在与宛如烟藏在宗门附近的一处林子里,若是要溜入宗门还需费些功夫,江未霖静默片刻,很快有了想法。
“先去穹岐峰罢。”那里曾是他和元杉居住的山峰。
现在出了事情应当不会那么快收回,也应该不会有人来,或许是目前最安全的。
两人趁着夜黑,由江未霖带头熟门熟路地潜入了宗门之内,回到了之前住了将近一年的小峰,他抚摸着假山时,眸中不禁闪过一丝怀念。
之前还会与元杉在这里小酌几杯,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江未霖很快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先去卧房里看上一圈,他想象中满是灰尘的凄凉场面并没有出现,反而每一件东西都被擦得光亮,就算是床上的纱布也一尘不染。
这里有人?
江未霖顿时神经一紧,忽觉身后一道动静传来。
宛如烟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秒直接令着一个人的后颈将其从灌木丛里拽了出来。
“何人?”她眉目清冷,一把长剑横在来人的脖子上,散着森森冷意开口道。
来人颤了颤,连忙道:“别杀我别杀我!”
这声音极为熟悉,江未霖不禁一怔,抬眸看着跪趴在地,欲哭无泪的善凡生时,不免出言道:“善凡生?”
“熟人?”宛如烟将长剑移开些许。
而本以为是来落井下石的弟子的善凡生听到这声音,也猛然抬头,随后几乎是哭着挪到江未霖的脚边,一把抱住对方的大腿,“江道友!你可总算回来了!”
“到底发生了何事。”
善凡生一把鼻涕一把泪,“元师兄被抓了!那些个混账总是来这儿闹事!”
江未霖眉头轻凝,他俯下身将人从地上拽起,“先进屋内说罢。”
几人回了房内,善凡生连忙将近日的事情吐了出来。
从那天宗主抓了个疑似元杉的魔修回来开始。
起初众人只是有些怀疑,毕竟元杉和江未霖三年前就失踪了,而这些年宗主也很焦急的寻找他们,元杉又怎么会突然回来且变成魔修,而宗主又怎么会突然如此待他。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确信,再加上戒律司的人偶尔透出来的消息,他们这才知道。
元杉真的入魔了。
同时还有大量的谣传,什么元杉这三年失踪,是因为在秘境中入魔,然后杀人无数不敢回来。
而对于江未霖的传言,要么是帮凶,要么是被元杉杀害,或者还有被软禁。
总之从谣言开始的那一刻,一切就变得越来越失控。
元杉成了一个罪该万死地杀人魔头。
可他,明明是为了宗门的资源、宗门的荣誉,而去参与了宗门间的比试啊。
“哎,虎落平阳被犬欺,一群落井下石的混蛋,宗主都还没把穹岐峰收走呢,他们也敢过来叫嚣!”善凡生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
江未霖搁在桌上的手一点点收紧,他沉静良久后,缓缓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不离开。”
善凡生一顿,纠结地低下头挠挠脑袋,“本来是想走的,但是思来想去就这样走了好像有点没良心,虽然元师兄平时很凶,也说不出什么好听话,但也从来不见他仗着身份修为欺负人,应该只是不喜欢跟外人接触吧。
何况元师兄也给了我许多好处,什么丹药功法我总觉得他不会是那样的人。
虽说现在入了魔,但”
但到底没伤过他什么,他对元杉的印象依然停留在之前。
再说了,穹岐峰还没被收走呢,说不准有一线希望能回来,是吧。
哎。
善凡生苦恼地叹了口气,“幸好江道友你回来了,不然我也不知道能待多久,那些人实在太闹腾了。”
说到这,他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元师兄人缘真差。”
“不是的。”江未霖忽而道:“元杉他很好。”
善凡生稍稍顿了下,随后轻声叹气,“这也只有与他相处久了才可知道吧,江道友之前没来内门或许不知道,我在未到穹岐峰之前对元师兄印象也不好。
元师兄鲜少跟我们见面,更不会跟我们接触,但时不时有他作为天才的传言留出来,按理说这样一个远在天边的人就算是天才我们也该毫无感觉,直到偶尔几次碰面。
我们与他打招呼,也只是点点头很平淡的回应我们,那种感觉就好像高高在上,很蔑视我们一样。
随后弟子们私底下说得多了,再加上一些夸大其词,讨厌元师兄的也就多了。
但细细想来,其实元师兄什么也没做,他只是不怎么热情罢了。”
善凡生摇了摇头,“不过弟子们不喜他,他天赋傲人的事流出来就更令人厌恶和不喜,再加上之前元师兄从未用过任何作为大弟子的特权,或者带领众人历练什么的,所以便觉得他地位于众人也无差,说起闲话来也更卖力。”
话落,善凡生有点沉默。
他没说的是,他对元师兄的改观更多来自于元师兄对江道友的态度。
哪怕依然情绪不明显,但眉宇间有时的舒缓和愉悦却能清晰感到,这会让他觉得,元师兄原来也是个活人,会开心会郁闷,跟江道友在一起似乎瞬间便从高不可攀的模样化为了一个有着喜怒哀乐的凡人。
这会让善凡生觉得亲切很多。
再细细想想元杉的作为,他发觉看元师兄这个人,不能看他的脸也不能听他的话,得看他做什么,便会令人觉得愉悦很多。
“总之,江道友回来就好,你这一直不出现,我差点以为真如传言所说,你被入魔的元师兄杀了。”善凡生趴在桌上,疲累地叹了口气。
“这怎么可能。”江未霖听此,觉得无奈。
“那江道友接下来”
“我想带元杉出来。”江未霖直言道,既然善凡生会在这种关头留在这儿,应也是值得信任的。
但这番话还是过于惊人,因为话后隐藏的意思便是,他要跟乾天门为敌。
甚至是整个正道。
善凡生顿时一噎,“江道友别乱说,元师兄现在可是入魔了,就算把他一身魔气废了变成普通人带在身边照顾,都比这样要现实。”
元师兄现在才二十多岁,将他丹田废了,哪怕会减寿但作为凡人也有好几十年可活。
这样总比救走一个魔修要好,这可是会被整个正道通缉的。
“不可能。”
江未霖低声道。
废了元杉,怕是比杀了他还残忍。
“可是”善凡生还想再劝劝,他已经感到这次回来的江未霖比原来更加看不透。
恐怕已是如入了金丹。
就算比不上元杉,但二十七岁的金丹也是极为稀少的天赋,放在别的门派可是会被供起来的,这样的天赋这样的前途何必为了救一个已入魔之人而浪费。
只要将元杉一身魔气剥除,多给他吃些丹药,作为凡人也能活上啊。
但要是将人救走,在正道的追杀下他们恐怕都活不了。
“哎。”善凡生懊恼地挠了挠头,已是发觉江未霖坚定了这个念头。
“没关系,我不会牵扯你,你今晚就离开穹岐峰罢,这座峰,以后也不会有人再来了。”江未霖淡淡道。
元杉不可能安然无恙的回来,而他也一样。
善凡生咽了口唾沫,心里有种抓耳挠腮的难受。
想要做点什么,但他一个筑基修士还不够戒律司那群人切菜的。
他重重吐出一口气,站起身道:“好吧,那我走了。”
江未霖意料之中的点了点头。
“抱歉啊江道友,我实力不及你们,趟不了这浑水。”
“我明白。”江未霖很理解,他也没指望过善凡生。
善凡生低着头,深吸一口气道:“元师兄在宗主主峰旁的副峰上,那里有元婴修士把守,还有很多戒律司的人日日守在那里,没有片刻离开,你们注意安全。”
这条消息倒是来得及时。
比江未霖潜回弟子中重新打听来得方便,他真诚道:“多谢了,善道友做到这个程度已是足够。”
“那我,真的走了”善凡生低声道。
“后会有期。”
善凡生见此,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院子,在真正走到院外时,他抬首看了这住了四年之久的地方,沉沉叹了口气。
他以为他会一直在此。
甚至还做过元师兄和江道友熬成老资历,把穹岐峰发展壮大,而他是他们最大的管事这一梦的。
谁能想到,仅仅四年,便物是人非。
当初答应元师兄在这里赔罪几个月来着?现在却是数年过去。
他是做到了,元师兄却是消失了。
善凡生离开后,江未霖便跟宛如烟计划起来。
江未霖心知元杉暴露之后,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后面只有承受更大的折磨罢了,所以他一开始就准备直接将人带出来。
而现在最大的障碍就是,元婴修士。
元婴跟金丹的跨度太大,仅是靠近就会被发觉。
江未霖思来想去,终于找到一点苗头,他如果没记错的话。
剧情里,魔修曾数次尝试来救下元杉。
而最接近成功的就是第一次,因为最初看守元杉时并没想到竟会有合体期修士来救他。
合体期比元婴高上整整三个大层。
最后还是宗主赶到的快这才阻止。
不出意外的话,后面的发展应该会与剧情一样。
而江未霖只需要顺应剧情,或许能在宗主与魔修打斗间找到机会救元杉出来。
对于这些,江未霖很自然的告诉了宛如烟,表示或许会有人,且目的跟他们一样。
而宛如烟也果然没有询问为什么。
对于江未霖不想说的,她不会有丝毫疑惑和质问,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非常值得信任和令人舒适的合作伙伴。
就着‘有人来’的基础上,两人开始继续商讨计划。
而这个机会也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就在几日后,魔修的第一次救援来了。
几日后的石室内。
哪怕戒律司的人用尽手段,元杉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几日时间过去,见没有丝毫进展,宇阳第一次在元杉清醒的状态下来了。
见着自己的师父,元杉才终于提起了些许精神。
他以为或许能跟对方正常沟通两句,却没想到尚为开口,一掌就狠狠扇在了他脸上。
“畜生!孽障!”
“因为你,我乾天门彻底要被应天宗那群废物压在脚下了!”
“该死的!”
元杉被扇得脸侧向了一边,一丝丝血迹从唇角渗了出来。
宇阳冷眼看着几乎不成人形的元杉,轻喘着气,低声道:“师徒一场,元杉,你身负魔纹来我宗门到底有何目的,若是你如实托盘而出,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师父,我自幼三岁便来宗门,说我是魔修您自己信吗?”元杉轻咳了两声,吐出一滩血来。
“你没资格叫我师父。”宇阳冷声道,“三岁又如何,谁知你们魔修可有伪装的手段。”
元杉听此,忍不住轻笑一声,“若是师父强要冠个罪名,我确实别无他法。”
宇阳见他这副模样,火气顿时如火冒了上来。
他狠狠掐住元杉的脖子,用力得青筋暴起,直到将人掐得几欲晕眩这才停下。
元杉喉咙又疼又痒,如同千万只蚂蚁在上面啃食般难受,他脊背冒着冷汗,咳声嘶哑似要将内脏都咳出来。
他低声道,几乎自言自语的喃喃:“我赢了啊,我也不知为何会变成这样。”
“元杉,我且看我们还有一二的情分在,你若是还说不出什么,就别怪我搜魂了。”宇阳阴冷道。
元杉一怔,倏然抬头看向对方。
似没想到这十几年的师徒情谊,对方竟是真的半点都不信他,但他还是忍不住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他声音嘶哑,如同从喉咙里声硬挤出来的。
然而宇阳半点不信,厌恶地瞥了元杉一眼,丢下一句‘继续拷问’后,便负手里去。
‘滴答滴答’
血水瞬着铁链从一滴滴砸在了地上,将地上砸出一片片血红的血洼。
墙上挂着的人已然没了多少生机,低垂着脑袋,黑发垂落。
戒律司的人晃了晃抽打得酸疼的手,侧首看了眼李王信忍不住低声怀疑,“李长司,他会不会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可能。”李王信果断道,他冷哼一声,“魔修就是惯会伪装,你忘记之前玄灵宗抓到的那个吗,一个劲的喊痛喊冤,结果被放了后转手就把玄灵宗的重要消息卖了,害得他们弟子被魔修重伤。
那个人也是魔纹所化,在玄灵宗潜伏多年,这元杉也不会例外!
只是现在嘴硬而已。”
李王信看着元杉的目光中夹杂着狠毒,他跟元杉倒是无冤无仇,单纯是厌恶这种因为天赋高而修途顺遂的人。
他讨厌这些天生就运气极好的幸运儿。
不过,元杉真是大大抚平了他的愤怒,看着天之骄子成了任由他摆布的废物,这种感觉别提多爽快了。
什么大弟子,什么掌门唯一的徒弟,什么十六岁金丹,天下第一天才。
现在还不是个没用的垃圾,任他泄气的玩意儿。
“长司,要不今天先这样,我这手”那人捏了捏打人打得生疼的手。
李王信看着面前没有半点反应的血人,忽而恶劣地笑了下,“我有个新花样。”
待得一天过去,又转到黑夜时,戒律司的人终是撑不住,到一旁的室内稍作休息,独留石室内被拨了腿骨的元杉,拖着两条血淋淋的皮挂在半空。
意识昏昏沉沉,他已是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偶尔会意识会转到比试那天,他带着胜利回到宗门,周围是别人的欢呼雀跃,眼前是上前搂抱着他为他骄傲的哥哥。
有时又会因剧烈的疼痛而拉回现实,睁眼就是血迹斑斑的石墙,和厚重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肮脏、丑陋、残废,应该是他如今的模样。
外人厌恶,师父憎恨。
就连哥哥,也不会想见到这样的他吧。
可是,他就这样忽然消失了,哥哥该怎么办,会找他吗?还是忘记他?
或者也听说了他入魔的事,不要他了。
无论怎样,他好想哥哥他好想啊,好想哥哥再抱一下他。
这里很痛,也很冷。
元杉到现在还是有些不清醒和不明白。
他总感觉比试的那一天就在昨日,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他的一切被剥夺的太突然。
长时间处于剧痛之中,意识也很不清醒。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在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时,他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以为是上天为了实现他的愿望,给了他一个美梦。
“元杉!”
“元杉,你怎样!”
那道声音伴随着外面的轰鸣和吵闹,却依然清晰的传入了他的耳中。
江未霖跟宛如烟计划过后,很快就等到了这一天。
他们按照计划耐心等到,等到魔修与乾天门修士打得不可开交无法顾及其他的空挡,潜入了石室之内。
江未霖记得善凡生所说,石室内有戒律司的事,他们隐藏气息,在几人恢复打坐时一道灵气将他们打晕了过去。
“呼”
一切顺利,江未霖轻吐出一口气,但那刺鼻的血腥气却令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匆忙往深处跑去,尽头有这里唯一临时打造的牢门。
‘啪’‘啪’
每走一步,便是几滴血溅到了鞋背上。
江未霖怔怔抬首,看向了牢房内,血色斑驳的墙面上已然没了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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