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未霖不明白,他已是千赶万赶,想要在天黑前赶到。
他明明记得,明明记得原剧情里,主角是在黑夜时为魔修所魔化的!
为何现在中午就
‘主剧情,不管怎样都不会偏移的。’
主剧情主剧情
是因为意识到他的到来会阻拦,这才改变了时间吗?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
江未霖狠狠咬牙,用力的仿佛口腔都有了血腥气。
元杉
“对了。”那男子好像想到了什么,凑过来低声瞧瞧道:“这还是看公子你给的多,我悄悄告诉你的。”
“有消息听说,仙长们好像还抓着了一魔修,押送走了。”
江未霖倏然一怔,接着脚下忽而不稳,猛地退后了一步。
果然,真的到了这一步。
江未霖用力闭了闭眼,极力稳住狂乱的情绪,随后猛地抓住了男子的肩膀,寒声道:“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男子一怔,似没想到他这般激动,支支吾吾道:“好像,好像是西边吧。”
得了答案江未霖直接离开了。
而男子留在原地怔愣着看着面前消失的大活人,呆滞地眨了眨眼。
西边
江未霖深吸一口气,西边应当是回乾天门的方向。
是了,后面的剧情,他再清楚不过。
元杉,元杉
江未霖御剑到一半,忽觉眼前一黑,终于支撑不住直接从天上坠了下来!
下坠时,疾驰的风在耳边刮过,江未霖只觉得意识开始模糊,在将要落地时极力抽出一些灵气这才避免被摔成了肉泥。
他狼狈地趴在地上,粗重地喘着气。
连日来汲取太多的灵气用来赶路,几乎将他的身体抽空,现在竟已是再无一丝力气。
江未霖紧闭着眼,汗水从额头一点点滑落,衣服因汗湿而黏在了身上,手心也全是热汗,但心底却弥漫着一阵阵寒意。
他极力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是努力了许久都没能坐起来。
甚至身体也越加疲累,眼皮子几乎要紧阖在一起。
正午硕大的太阳光照在身上,本该感到炎热,却为心寒所覆盖。
他就算此时赶回去又该怎么做?
乾天门掌门不知什么理由派人监视他,无论是什么原因,那都不是善意。
而他也不过是金丹期的修士,掌门要做什么,又岂是他能干涉的,甚至就这样回去还容易入了虎口。
该怎么做
江未霖在这一刻当真是迷茫了,他知道在这个世界力量至上,只有有了实力才有权力随心所欲,不为命运和压力所迫,但是,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只有金丹修为的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元杉失去一切,最后堕落成魔。
他想阻止,无论如何
江未霖紧握的用力之大而不住的轻颤,他从地上一点点爬了起来,然而撑着的手一滑,差点要摔回去时,一道带着淡淡清香的纤手抓住了他。
“江道友。”
熟悉的声音夹杂着些许沁香传入了江未霖鼻尖。
他怔了怔,抬首看去。
只见本该在玄灵宗的宛如烟不知何时竟到了这里。
“宛道友!”
江未霖一惊。
宛如烟脸色平平,只见一道灵气自她的手中缓缓传入江未霖的体内,帮对方迅速修复着透支后的暗伤。
她身为冰系变异灵根,灵气有着水元素的状态,冰元素属攻击,水元素属治疗。
灵气的治疗效果极好,转瞬便修复了江未霖的暗伤。
“江道友此为体力透支,暂且不可用灵气。”宛如烟淡淡道,随后将手缓缓收了回来。
“多谢。”江未霖有些迟疑道,随后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问道:“宛道友怎会来此。”
“师傅不在,师兄需同长老们镇守山门,便命我来寻你,照顾一二。”宛如烟站起身,水蓝色的纱衣从肩头垂落,映衬的眉眼如画,她的眼眸不是纯粹的黑色,或许是灵根影响,呈现出蓝白色。
阳光下看去仿若白瞳,却不显妖异,反倒满是圣洁之气。
“这般,或是有些麻烦你们了。”
江未霖听此,心下触动,却也犹豫。
这件事情,已是到了这般地步,再趟下去也只是浑水,没有好处就罢了还会惹得一身骚。
若是让宛如烟参与进来,应是对对方不利。
“江道友不必担忧,我来此只是为了帮你,不在意其余任何。”宛如烟依然神情平淡,薄唇轻启继续道:“我也不需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江道友只需告诉我现状即可。”
她的目的非常单一,那就是帮江未霖。
至于其他任何事,不再她考虑的范畴中。
她面对任何事,唯有想做和不做,而不是犹豫和权衡利弊。
江未霖低垂着脑袋,抿了下干涩的唇,缓缓摇了摇头,“不必了,这件事还需我自己去做。”
“若是江道友的能力完全可以办到,那我过来,确实多此一举。”宛如烟很快接道,她的眸子专注地看着江未霖,她眸色清透,仿佛看事情也洞悉了一切。
但她的话却是让江未霖顿住了。
两人安静地对视片刻,宛如烟缓缓伸出手,“江道友,你需要我。”
江未霖稍作沉默后,低声道:“多谢。”
“江道友的意思是,你弟弟是为身负魔纹之人,恐怕在决斗时被魔修的的魔气入侵而导致当场入魔,随后被掌门们带走,他们离开时为西边,正是前往乾天门的方向。”
宛如烟一手的内容。
江未霖略紧张的轻轻应了一声。
然而,宛如烟对此没有表达任何疑惑,没有说既然你弟弟有魔纹为何找到玄灵宗,也没问没进入场地是怎么知道弟弟入魔的。
她果真如她自己所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并不在意因果。
这让江未霖舒服了很多,也松了口气。
这种关头,他是真没力气去编什么理由了。
“所以,接下来江道友想要救出自己的弟弟?”
“虽然没什么可能,但如果”
“确实不可能,要是乾天门存心戒备,便完全不能。”宛如烟道,但她话锋一转,“但乾天门并不知道,倒是有一线机会。”
“按照规矩,每个宗门内发现入魔者则需当场绞杀,若是潜伏的魔修必须拷打出消息来。”
“你弟弟身负魔纹,魔纹一旦开启,一身灵气转瞬化为魔气,他应当会被当成潜伏的魔修对待,但他身份特殊恐怕不会在戒律司,极大的几率在单独的一座峰上,进行拷问。”
宛如烟将现如今对待魔修的规矩和她的猜测浅说了一下,最后问道:“你可清楚门内大部分的山峰位置。”
“知道。”虽然江未霖并没有去过,但各个峰都是了解过的。
他忽而想起一事,凝眉道:“我如今恐怕也见不得光。”
“为何?”
“前几日我发觉宗主派人跟踪与我,但不知何原因。”已是说到这个地步,江未霖也不再隐瞒将自己是先天灵体一事,以及自己相关的猜测告诉了宛如烟。
他直觉宛如烟是值得信任的人。
宛如烟似也略有诧异,“江道友倒是相信我。”
江未霖随意笑了笑,但因心存忧虑,看起来有些勉强。
宛如烟便细想了一下,“江道友在入秘境前可发觉过掌门的变化。”
“没有。”江未霖想了想果断道,随后面色蓦然一僵,一个不可能地猜测从心底浮现。
而宛如烟也适时的肯定了他的想法,“既然江道友和您弟弟都在秘境之中,那唯一可能暴露的就是师兄了。”
“可是宋师兄,这不可能!”江未霖眉头紧锁。
“我也觉得师兄并非那样的人,所以乾天门掌门手中应是有什么迷惑人心智的东西。”宛如烟提醒道。
经她这么一说,江未霖才觉察,确实有这一种可能。
只是他之前为情感所惑,觉得几人不可能背叛他,却是忘了,透露出这一消息或许也非他们所愿。
如果是宋师兄的话,这样想来,他是近几日发觉跟踪的人,若是元杉被掌门所惑,应该早早知道他前往玄灵宗,早早派人跟踪而来,不可能现在才派人。
这么一来,掌门只能是自己派人寻得他,也说明元杉并没有透露出什么。
如此看来当真唯有宋师兄。
宛如烟在这时适时道:“在三年前,师兄曾因你们失踪而去过乾天门很久,期间三长老一直陪在他身边,但也有一次疏漏。”
若是这般,那一切也就对上了。
江未霖跟宛如烟对视一眼,宛如烟意会地点了点头,“我书信一封,问问师兄,师兄定然不记得了,但这种窥探人心的法器是会在意识上留下痕迹的,真寻查的话,掌门和长老应当可以找出。”
“到时结果出来,要真是乾天门掌门做了手脚,我们师父应会找他麻烦,也算给了我们时机。”
与宛如烟一通话对下来,一切似乎都有了明路。
江未霖由衷道:“多谢宛道友相助。”
“并非。”宛如烟摇了摇头,“我不过是局外者清,说些容易被忘却的东西罢了,反倒是你信任于我,江道友是聪慧之人”
修者之间向来含蓄,江未霖第一个遇到喜欢直言的人是元杉,现在,是宛如烟。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道:“是宛道友的为人令我觉得可信。”
宛如烟听此,唇角似有一缕淡笑,但又很快散了去。
随后拿出符箓书信一封寄回玄灵宗。
“江道友,现如今,我们一同回乾天门看个究竟。”
乾天门。
只见宗门上空忽而出现一道遮天蔽日的阴影,随后一艘巨大的船型法器从天而降。
宗门内的弟子们见此有些许躁动。
知道之约的弟子是没有的,毕竟门派资源分配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太过遥远。
唯有之约成了之后,掌门会看心情公布结果,所以他们对此时什么情况并不太清楚。
直到天上的法器稳稳落地,同时一道阶梯滑下,数位门派掌门缓缓从船上走下时,那些弟子全都看呆了。
又是兴奋又是害怕地缩成一团讨论。
“天啊!这是这全是宗门的掌门!”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
“嘶——怎会有这般多大能来此。”
“难不成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诶,等一下,你看那个,好像是应天宗的大弟子扶迎初。”
“还真是还真是!”
“哎!最后那个是我们掌门!”
前几个宗门的宗主们陆续从上下来,只有宇阳拽着一个血人留在了最后。
想到玄灵宗那个老东西把飞船降在了他乾天门最显眼的场地上,一时恨得牙痒痒!
这是嫌他还不够丢脸,要让众弟子看看他堂堂一门掌门费尽心力呕心沥血养出了个魔修吗!
想到在华山之时,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本该赢了!他本该赢了啊!
他应该带着宗门重回原来的位置,然后再经过千年,让宗门成为天下第一宗!
但是元杉
他养出来的大弟子,为他赢了比试的大弟子,竟是当场化为了魔修!
将他这的心血和即将到手的胜利毁于一旦,让他众掌门之中的成了笑柄。
待传出去后,他又将是天下人的笑话!
堂堂一门之掌,认不出魔修竟还将其作为唯一的弟子培养数年,何其可笑!
宇阳越想越恨,而且元杉是魔纹所化,魔纹大部分是由上古阵法封印了魔气后留下的印记,是一些潜入宗门内的魔修常用的手段。
这小子,真是该死!
宇阳看着因比试而断掉双腿,跪在他脚边的元杉,愤恨之下,直接将人从船上踹了下去。
黑色混着猩红的身影从阶梯上直接滚了下来,最后狠狠地砸在地上,在灰白的地上砸出一滩血迹。
这出动静引得众弟子们看去。
只见一个披头散发,几乎看不出人形的人趴在地上,头发胡乱落下掩盖了他的脸,依稀可以从下巴处看到干涸的血迹,头发和血黏在他的脸上,他披着一身被血染红的黑衣,狼狈地蜷缩在地,或者已经称不上衣服,因为破口太多。
而破口处裸露的皮肤又满是伤口和血痂刚好填充了衣服的裂缝。
如同黑色和血肉的拼接。
这一摊宛如烂肉的存在,没有人能认出来,就是平日里穿着一身劲装在烈日下指点他们修炼的元杉。
冷言冷语,眉目冰冷,但高扎的马尾,利索的身手却显得意气风发。
没人,能认出来。
不知何时,陆永来了这里,应是受了宇阳的命令。
他抬手要将元杉扶起时,却在宇阳阴狠的目光下动作一顿,改为一把抓住元杉的头发,将人从地上拖了起来。
当真像拖着一堆烂肉。
但在他将头发抓起时,元杉的脸总算露出了些许。
哪怕被血糊得满脸狰狞,哪怕看得极为勉强。
但挤在人群中的善凡生还是认了出来。
他瞳孔骤缩,手指忽而忍不住颤了颤。
这是
“元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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