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头上的缝合线是不是比其他两个细了一点?”
“别胡说,明明是一样粗细。”
“楠雄,你有没有看出来?”
“他们的大脑都很正常,透视看不出问题。”
“你不是‘六眼’吗?怎么连这都看不出来?”
“你真当‘六眼’就无所不能了,那玩意儿的术式专克‘六眼’!”
神木树、真矢简一、上田悠三人抱团取暖,他们一觉醒来后身上的伤已经痊愈,可是被一群人盯着评头论足,偶尔还听到几句“不然全杀了算了”的凶恶话语,几人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上田悠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缝合线,他的脑袋受伤了?这是医生缝合的?他又偷偷看了眼病房中的其他两人,明显不是,他们三个额头上有着一模一样的缝合线,连针脚的走向都没有任何区别,宛如复制粘贴。
“出去出去出去,都滚出去!”伏黑甚尔不爽地将迦羽凛和齐木楠雄推搡出门,自己则留了下来,看着九组仅剩的三根苗苗犯愁地垮起个批脸,说道:“接下来我要和你们说的事情你们千万别害怕。”
三人:……
不,已经在害怕了。
“你说他们三个到底谁才被附身了?”迦羽凛问齐木楠雄。
齐木楠雄的透视眼看不出来,听心声也听不出来,索性留下一句“我还有事”就闪人了。
“兄弟情稀碎啊。”迦羽凛不由感慨,果然“好兄弟”都是靠不住的。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因为组织突然有任务已经离开,只有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还留了下来,不过两人都没进入病房。
此刻见迦羽凛出来,松田阵平问:“选不出来?”
迦羽凛一耸肩膀,完全看不出。
在三个人还昏迷的时候,迦羽凛已经简单讲过羂索的事情,松田阵平自然也知道那个诅咒师有多令人棘手,不由“嘶”了一声。
萩原研二思考片刻,问:“会不会……三个人都已经不是本人了?”
“这倒是不可能,羂索的术式有限制,只有他才能在附身之后获取原主的记忆,其他人不行,如果是其他人附身一眼就会被看出来。”就算迦羽凛不熟悉,但有伏黑甚尔和能够读心的齐木楠雄在,也绝对不会让羂索混过去。
这也就是说,三个人之中,至少有两个人都是活着的。
伏黑甚尔走了出来,脸黑沉沉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压抑。
“怎么样?”迦羽凛问。
伏黑甚尔朝他摇了摇头,完全看不出来,三个人就和往日没什么区别,看起来都不像是被附身了的样子。
咒灵肯定是被羂索提升的等级,可是羂索弄昏了他们总不可能什么都不干吧?就只在他们额头上缝了缝合线?这不闲的嘛。
“我有一个方法……”
“不该说的方法不要说。”迦羽凛打断了他。
伏黑甚尔定定地看着他,沉默了片刻还是继续说道:“不是我心狠,目前的情况杀死羂索才最重要,既然分辨不出,将他们三个全部处决是唯一的方法。”
迦羽凛没有应声,松田阵平则怒了。
“混蛋,他们都是你的组员吧!”松田阵平愤怒地揪住伏黑甚尔的衣领,怒道:“三十多人,现在就只剩下三个,而你现在要把他们全杀了!”
以往总是做和事佬的萩原研二这次没说话,他同样愤怒地瞪着伏黑甚尔,很难想象九组的组长竟然说得出这样的话。
被扯住衣领,伏黑甚尔魁梧的身材晃都没晃一下,一把便拨开了松田阵平的手,本就不好的心情此刻更恶劣了:“你们根本就不知道羂索的危害性有多大,如果能杀了他,牺牲三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不管是为了公众的利益,还是单纯为了冰酒,伏黑甚尔都不认为那是错误的选择。
“用三条人命来换羂索当然非常值得,但如果三个人都不是羂索怎么办?”迦羽凛反问。
伏黑甚尔愣了下,沉默了。
“就算如此,你也希望那样做吗?”
“用三条人命去赌一个可能……”
“算了吧,我信不过你的赌运。”迦羽凛直接反驳了伏黑甚尔,他赌博就从没赢过,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九组的人都是你教出来的,不可能没半点感情吧?牺牲没什么,但必须死得其所。”
“我们现在死去,就算是死得其所!”上田悠推开房门,大声朝迦羽凛说道。
上田悠身后,神木树和真矢简一也走了出来,三人眼神决绝,显然已经做出了决定。
“如果羂索真的在我们三人之中,哪怕只是一个可能性,我们也希望能除掉他。”神木树说道。
真矢简一点头,神色凝重地补充:“羂索对社会的危害性组长已经都告诉我们了,身为九组的成员,我们有必要将那个人扼杀,哪怕是用我们的性命!”
九组的人,都是经过一层层选拔,身体素质以及政治觉悟非常高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半点不奇怪。
伏黑甚尔自从他们三个出来后便不说话了,他显然很了解三人的性格,对这种情况下三人会做出的选择也了如指掌。
所以,迦羽凛的意思呢?
同三人一样,伏黑甚尔看向迦羽凛,一切只等着对方一个点头。
“真是服了你们了,没有咒术师的命,别犯咒术师的病。”迦羽凛“嗤”了一声,问伏黑甚尔:“你带一个,可以吗?”
伏黑甚尔几乎是立刻明白了迦羽凛的意思,眼睛一亮,问:“其余两个呢?”
“一个交给我,一个交给五条悟。”
三个人,一个盯一个,就算羂索真的在他们三人之中,别说到时候想做什么,就算想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走都很困难。
这样一来,三个人不用死,只等羂索再次现身就可以知道他们有没有被附身了。
“我明白了。”伏黑甚尔点头,朝三人看了一眼,点兵:“神木树,从今天开始,你必须寸步不离的跟着我,知道你洗清嫌疑的那天。”
神木树也明白了组长的意思,大声应道:“是!”
另外两人,也全都紧张地看向伏黑甚尔。
“上田悠跟着我,甚尔,你带着真矢简一去找五条洋介,将事情简单告诉他,让他将人交给五条悟。”
“好。”伏黑甚尔点头,立刻示意真矢简一跟随自己离开。
事情暂时只能这样处理,迦羽凛还不忘和松田阵平与萩原研二歉意地说道:“抱歉,九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暂时不会招新了。”
本来就是九组的老人可以出师,这才招揽新人打算让他们带,但现在三个老人都进入了严密考察期,自然也不可能让新人进组。
松田阵平倒是不介意自己能不能进组,凑近问:“他们三个真的有一个人已经被附身了?”
“大概。”
“被附身的人还能活吗?”
“被附身的原本就已经成了尸体,脑壳被挖出来换上别人的,你觉得还能活吗?”迦羽凛淡淡瞥了他一眼,语气显得有些凉薄:“松田,不管被附身的人是谁,只要确定了那个人被附身,就一定不要手下留情,直接杀死他。”
死去的人不可能再回来,优柔寡断的话,只会让自己付出更加惨重的代价。
松田阵平一挑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绝不会犹豫。
“好啦,小凛一定会找出羂索并除掉他的,不会让你面临那样的窘境。”萩原研二搂住松田阵平的肩膀,以尽可能轻松的语气朝迦羽凛说道:“我说的对吧,小凛?”
“当然!”迦羽凛自信点头。
可是等两人离开,迦羽凛却又叹了口气,眼神中的自信也消失不见了。
他当然不怕羂索,但也只是他不怕罢了。
事实上,如果羂索铁了心的要针对他身边的某个朋友,除非迦羽凛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对方身边,否则谁都没把握保证什么。
羂索……那个家伙,他怎么还不去死啊!
上田悠原本是个很活泼的性子,但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再怎么活泼的人这会儿也根本活泼不起来了,跟着迦羽凛回家的一路上都很沉默。
“琴酱,给你介绍,这是九组的上田悠,最近要住在我们家!”迦羽凛进门后故意高高兴兴朝琴酒喊。
琴酒坐在沙发上看报,听到这话也没有半点反应,毕竟迦羽凛的骚操作搞得实在是太多了,他已经基本习惯。
“琴酱,你都不理我”迦羽凛有些不高兴了,朝琴酒怀里蹭蹭求抱抱。
琴酒本来想推开他的,手伸到一半改成了抱,问:“你不开心?”
“你感觉到了吗?”迦羽凛很意外,他明明已经装出很高兴的模样了。
琴酒冷哼了一声,还想骗他?他一眼就看出迦羽凛心情不好了。
迦羽凛趴在琴酒的肩膀上,小声将九组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琴酒听着没半点反应,只偶尔抬头扫一眼上田悠。
“你就是喜欢给自己找麻烦。”琴酒语气虽然冷淡,却并没有太多的不满,甚至给上田悠指了一个房间让他临时休息。
上田悠没动,他现在是重点嫌疑人,必须寸步不离迦羽凛身边。
“去休息吧,放心,我能盯着你。”迦羽凛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以对方能听懂的意思解释:“我是咒术师,我的眼睛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可以穿墙?”
“透视也ok。”
上田悠松了口气,说了声“谢谢”便回房间休息了。
等上田悠离开,琴酒搂着迦羽凛说道:“你没必要为他们负责,他们加入九组是自己的选择,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还有那个腐朽封建的咒术界,既然御三家带给你的都是恶意,那你也没必要为了它去改变什么。”
“你以为我是为御三家吗?”迦羽凛的语气凉凉地,他伸了伸脖子,将下巴舒适地垫在琴酒的肩膀上,那双漂亮的异色瞳中没有任何温度:“你想多了,在我的计划中,未来不会再有御三家,包括五条家。”
他不需要御三家一家独大,也不为了自己的家族考虑,他更希望将咒术界核心的力量流散出去,再为咒术界注入一些新的活力。
一个“六眼”做不到那就两个,五条悟在努力,他也在尝试改变。
他希望咒术师可以自己选择战斗与不战斗,他希望那些心怀热血的孩子至少等到成年再面对那些腌臜之物,他不想再看到夏油杰和灰原雄的悲剧重演,御三家是拦在他改革道路上的拦路虎,迟早是要被他一脚踢开的。
“五条家是你的家族……”
“是啊,那又如何?”迦羽凛抬了抬头,注视着琴酒翡翠一般的眼睛。
他不喜欢。
所以,是他的家族又能如何?
迦羽凛神情坚韧,眼神坚定又凌人,但琴酒就是感觉……
琴酒轻轻吻上了他的眼尾,开口时温热的吐息打在迦羽凛的眼睛上,让他的眼尾逐渐染上红晕。
“你快要哭出来了。”伴着如现磨咖啡一般温醇的嗓音,琴酒心疼地搂紧了不服输的小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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