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娇唇微凉,贴在裴珏的颊边,让他动弹不得。
裴珏双手蜷缩,没碰到姜窈的一片衣角。但她的存在,却无论如何也忽视不掉。
他喉头微动,蓦地想起在冯府花园的假山后,他给姜窈渡气的事。
姜窈那时的嘴唇比这会儿还凉,裴珏与她双唇相接时,竟也觉得有些冷。
裴珏双眸瞳孔微缩,他与她已有了亲密之举,但那是事急从权,是为了救她。
况姜窈那会儿昏迷着,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但现在两人都是清醒的,姜窈竟然……
裴珏微微偏头,躲开了姜窈的娇唇。但姜窈仍紧贴着他,两人挨得极近,近到呼吸几乎都交缠在了一块儿。
她的唇是凉的,但薄薄的寝衣下包裹着的娇躯却是热的。
少女娇软的身躯紧挨着他,挺翘的雪肉和他紧密相接,裴珏都担心她会不会喘不过气来。
“姜窈,”裴珏的口吻比平日更为僵硬,“你是个姑娘…”
“我知道,”姜窈打断他的话,固执地抱着他,温热的呼吸洒在他耳畔,“可我好怕。郎君,我都以为我要死了。”
姜窈已带了哭腔。
“那个人说他是冯府的人,他说让我跟了他,他还抓了我的手,抓得我好疼。我掉下去后,真怕他会下水救我,园子里那么多人,我若是浑身湿透被他抱了,就只能嫁他了。”
姜窈是真的怕,听那人的意思,是早就对她生了觊觎之心的。
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么个人。
小姑娘的声音都颤抖了,异常可怜。
裴珏沉默不语,他想起在水里时,姜窈为了求生,整个人往他身上缠的样子。
如同现在这样。
救起她后,她浑身都湿透了,穿得虽不少,但水顺着领口流向深处,无比引人遐想。
若这一幕被何瑞平瞧见了……
裴珏面色微沉。
姜窈气息不稳,在裴珏怀里颤了颤,“郎君,若我嫁了他,他是不是会抱我、亲我?”
姜窈在裴珏身上蹭了蹭,微微仰头,唇碰上了裴珏的下巴。
她满眼的懵懂,眼中还带了些对何瑞平的厌恶。
裴珏垂眸,手慢慢环上了她的纤腰。
“傻姑娘。”
她若嫁了何瑞平,他岂止会抱她、亲她?他会把这朵娇花□□得不成样子。
姜窈瘦削的肩头颤了颤,又靠在了裴珏胸膛上,瓮声瓮气地道:“我才不要被他抱,更不要被他亲。我只给郎君抱,只许郎君亲。”
小姑娘说着话,纤细的手指在裴珏背上漫无目的地游离了会儿。
裴珏深吸了口气,掐着她的腰,把她往上提。
姜窈低呼出声,长腿下意识地圈上了裴珏的腰。
裴珏一怔,他本意是提起姜窈,让她离他远些,可现下两人的姿势比刚才更暧昧了。
“郎君,”姜窈抬起手抱住裴珏的脖子,不安地动了动,“你的玉佩硌到我了。”
她说完这话,一手向下,似乎是想把裴珏的“玉佩”挪开。
裴珏平缓的呼吸急促了几分,他抱紧了姜窈,阻止了她往下的手,然后一言不发,抱着姜窈走向床榻,把她放了下去,转身欲走。
姜窈反应极快,伸手抱住了他的腰,“郎君别走,我不要一个人待着。”
裴珏瞥了眼门外,荣安等人的身影在那里晃动,隐约还看到了端着药的阿梨。
“该喝药了,我去给你端进来。”
裴珏的语气里带着柔,哄她放开手。
姜窈没放。
裴珏拿她没办法,他本想借此离开,可她就是不放。
他只得扬声吩咐阿梨把药端进来。
阿梨进来时,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们,放下药后就匆匆离开了。
裴珏本以为以姜窈的娇气,这碗药又是迟迟喝不下去。
可他没想到,姜窈这次竟然主动端了碗药,捏着鼻子喝下去了。
碗中还剩了些沉渣,姜窈将碗放到了一边。
她嘴角沾了药渍,却浑然不觉,只目光灼灼地看着裴珏,“这次我很乖对不对?”
裴珏颔首,是挺乖的,乖到他有些不敢相信。
姜窈遂翘起唇角,拉了裴珏的手,“那郎君陪我说会儿话好不好?”
裴珏哭笑不得,难怪她那么爽快就喝了药,原来是为着这个目的。
“你该好好歇着,有什么话往后再说。”
“不要,”姜窈依赖地靠着他,闷闷不乐地道:“刚才睡得够久了,还梦见了我阿娘。”
裴珏无奈坐下,先替她擦去了嘴角的药渍,才问她:“梦见她什么了?”
姜窈眸色微闪,信口胡诌:“梦见她好好的,还说带我去京城。”
裴珏静静地听着,没插话。
等姜窈说完了,他才说道:“这里的事快了了,回京前我会带你回趟建宁府,你若想把令慈的牌位迎回京,也是可以的。”
“真的吗?”
姜窈难掩激动。
若能如此,那她阿娘就不必孤零零地留在这里了。
“嗯,她的牌位可供奉在寺里,也可置座宅子供奉。”
陶氏是他恩师唯一的女儿,裴珏当然会安排好这些。
姜窈是真的欢喜,若是可以,她甚至都想把她阿娘的棺椁也迁回京城。
但裴珏没这个意思,她不好贸然提起。
“郎君,多谢你。”
姜窈想了想,又问他:“今日在冯府,冯夫人果真问了我那些问题,我都按着你的话回了,我做这些对你的事帮助大吗?”
裴珏沉吟了会儿,含糊着道:“嗯。”
裴珏此前查到冯阗保确实掺和了何家的事,他本想通过今日冯阗保的动静,探得他们与京城何人有联系,却仍暂未查出来。
不过,何瑞宗能如此瞒天过海、草菅人命,背后那人绝不是什么小角色。
朝堂上的事,裴珏不想在姜窈面前过多地提起,想起何瑞宗,他倒是想起了还在府外等着赔罪的何家人。
他把事情告诉了姜窈,问她:“你想见他们吗?”
听了裴珏的话,姜窈才知道对她动手动脚那人不是冯家的人,她愤愤摇头,“我不见。”
她都恨不得大耳刮子抽那人,怎么会见他?
“嗯,那就不见。”
何家人的来意,裴珏心知肚明,他们不是来赔罪的,是想消了他的怒气,让他松口寻大夫救治何瑞平。
更是为了拉拢他。
毕竟冯阗保肯定已经把他要查科举的事告诉了何家人。
姜窈睡下后,裴珏来到了府外。
何瑞平的父亲何墉怀带着他还等在那里,看到裴珏的身影,何墉怀顿时喜形于色。
“犬子有眼无珠,冒犯了姜姑娘,在下特带他过来赔罪,还望左都御史海涵。”
何墉怀说着,扯了何瑞平一把。何瑞平面露不忿之色,却仍跪了下去,“是我犯浑了,请您见谅。”
裴珏连眼风也没给他们,淡声道:“舍妹知道你们来了,并不想见。你们也说了,冒犯的是她,她不想见,你们回去罢。”
何墉怀想见的也不是姜窈,他本就是想借此事拉拢裴珏。
“是,姜姑娘不愿见,但罪还是要赔的,”何墉怀拿过一个匣子,递到裴珏跟前,“这里有些房契、地契,就当是赔罪了,请您笑纳。”
裴珏轻嗤,他翻了翻,粗略估计里头有至少十张房契、地契。
“令郎的一双手这么值钱?”
何墉怀讪笑,“权当是和左都御史结个善缘了。”
结的什么善缘,不言而喻。
裴珏笑了下,何墉怀心底松了口气,以为裴珏是要收下这匣子里的东西。
“送客。”
裴珏轻飘飘的两个字犹如一盆冷水从何墉怀的头顶泼下,不待他再说什么,裴珏已经入了府。
身手矫健的侍卫拦住了想要跟进去的何墉怀,顺便关上了大门。
“爹,这人真是不识好歹,咱们为何…”
何瑞平话还没说完,就被何墉怀扇了一巴掌。一天之内,他被两个人扇了巴掌,全然懵了。
冯夫人扇他时,他还有手捂脸,这会儿是手都抬不起来了。
“爹,您打我做什么?”
何墉怀气极了,“打你做什么?因为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在何墉怀看来,若不是何瑞平冒犯了姜窈,惹怒了裴珏,他未必不会收下那些房契、地契。
只要他收下了,那何家此难也可解了。
毕竟,没人不爱钱财。
可在这节骨眼上,何瑞平偏偏惹了这么一桩事出来。
裴珏明面是与何家生了龃龉,这么点钱财恐怕是不能拉拢他了。
何墉怀闭目,看来他还得再出点血才是。
接下来的几日,何墉怀日日求见裴珏,都被拒之门外了。
到了第十日,裴珏收到了皇帝的密旨。
姜窈落水那日,他便已将他查到的所有以密折呈给了皇帝,等了十日,才把皇帝的旨意等来了。
在皇帝的密旨里,并未处置冯阗保,就像是把他忘了似的。
裴珏看完那密旨,不由暗忖,冯阗保的事他是一并上达天听了的,皇帝却全然像是把他抛之脑后了,想来是有自己的考量。
君心最是难测。
既然皇帝没有旨意,那冯阗保就暂时动不得。
裴珏拿上圣旨,亲去了何家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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