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顾东林的震怒,孟皎不以为然,甚至十分满意。


    不求顾东林以身相许,只求顾东林做牛做马。


    “你能不能闭嘴?”顾东林的脸色铁青,看上去比先前挨打那会儿更加难看。


    为什么孟皎总能让人一秒上头又迅速下头。


    这就对了。


    顾东林可不能喜欢上他,万一顾东林真的喜欢他要他转正,他还怎么赚替身的钱。


    必须要把一切可能阻止他赚钱的因素扼杀在摇篮里。


    “你还好吗?要不要送你去医院。”孟皎问。


    身后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我先帮顾少瞧瞧。”


    可能类似的酒后斗殴事件频发,会所自行配备医生,一位白大褂急匆匆拎着医药箱走过来。


    孟皎给他让路。


    之前挨打的经历现在回想起来过于丢脸,所以此刻哪怕处理伤口有多疼,顾东林秉承着男人没用的坚持,咬紧牙关不吭一声。


    王轩已经送去强制醒酒。


    一场宴会闹得不欢而散。


    “走吧。”顾松林裹着纱布起身叫孟皎一起离开。


    好多人闻言面露不舍,和孟皎依依惜别,相约下次见面,不要再有什么不安定因素影响他们的感情交流。


    不安定因素不就是他吗!


    顾东林脑门的青筋都快忍无可忍跳出来,好在在他发飙的前一刻,孟皎带他走出会所的大门。


    “真不用去医院?”孟皎系好安全带。


    顾东林语气冷冰冰,又是那副别人欠他债的口吻:“不用。”


    孟皎想想也是。


    他个人认为顾东林受到的心灵创伤可能更多,一个心高气傲的总裁很难接受自己被一个壮汉强人锁男。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送我回家?”


    顾东林一顿,说:“带你去个地方。”


    车子往南辕北辙的方向驶去,景色越发清幽,像是要前往什么抛尸的荒山野岭。


    顾东林稍微侧过脸观察孟皎的脸色,没有见到希望见到的害怕的神色。


    孟皎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嗤笑一声。


    男人至死都是少年,多大年纪还要坚持玩有事没事吓唬人那套。


    真要计较起来,他觉得顾东林面临生命危险的可能性更大。


    最终他们停在了一片依山傍水的地方,有一小块小洋房那样的毛坯房。


    很早之前,孟皎曾经和顾东林提过,需要他帮忙找一块地儿方便他搬出孟家以后住。


    没想到顾东林还真的挺有效率的,孟皎给予对方赞赏的眼光。


    这应该是今晚孟皎赏给他的第一个带有褒义性质的眼光,顾东林不禁骄傲地挺起胸膛。


    只是一个样板,什么都没有,顾东林得意洋洋地说:“还计不计较我没送你生日礼物,这还不够惊喜吗?”


    虽然顾东林平时很狗,但身为一介霸总,眼光还是很不错的,从地点到建筑结构都很完美。


    孟皎眼睛弯弯地给他面子道了声谢,声音因为前面喝了些酒有些哑,但是本身软软的,结合在一起,有种说不出来的韵味。


    顾东林捂住心口,感到心脏又快了几拍。


    今天的心脏特别不对劲。


    他不会是有心脏病了吧!


    等着什么时候得去医院检查一下!


    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陪孟皎踏进房内,忍不住就开始指点江山。


    “到时候客厅中间可以摆一架钢琴,专人定制一款。对了,你最近钢琴学的怎么样。”


    狗男人又想起白月光了吧。


    孟皎开始画大饼:“不好意思,我最近在学画画,我会努力兼顾好钢琴的。”


    装乖敷衍谁不会,反正到时候装修完了就把密码给换掉。


    顾东林皱了皱眉,最终选择没有说什么。


    他们绕着房子逛上一圈,期间顾东林指指点点,发表装修的各类见解。


    孟皎很乖地点头,忽然问:“房子要多少钱啊,我付给你吧。”


    顾东林顿住,他本来打算送给孟皎的,毕竟从见到孟皎起对方就是个小守财奴的形象,他奇怪道:“你怎么肯自己掏钱了?”


    孟皎说:“想花钱买你闭嘴吧。”


    顾东林:……


    审美收到质疑,霸总怒了!


    顾东林冷笑,刚要张嘴。


    “从我工资里扣。”孟皎说。


    顾东林:……所以最后孟皎还是不用掏钱。


    他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心脏真的很难受,看来要去医院检查这件事迫在眉睫!


    尽管出现了些小插曲,孟皎的心情总体上算得上不错,回程的途中依旧眉眼间神采飞扬。


    顾东林问:“离开孟家就这么开心?”


    孟皎想了想:“嗯。”


    不管是原身,还是他,都是件好事,是个新的开始。


    顾东林沉默。


    其实他从前依稀听说过孟皎的处境,为了延续孟初生命而存在的附庸,虽然嗤之以鼻,但他却不会为了孟皎去对抗孟家什么。


    往后的车程,两个人不再交谈。


    “拜拜。”孟皎跳下车,“阿林,你最好还是再去医院检查一遍。”


    说完转身走向孟家。


    夜色浓重,孟皎的身影像一滴墨渍凝进耸立的别墅内。


    不知道为什么,顾东林感到一丝不舒服。


    *


    才晚上九点。


    屋内灯火通明。


    反正也没到睡觉的时间点,孟皎思索片刻,走上三楼。


    孟家也有钢琴,并且专门给音乐室用了隔音材料不怕扰民。


    被念叨烦了,他决定练一练以敷衍金主时不时的抽查。


    孟皎上辈子七岁就被送去学钢琴,最后老师和家人得出了一个结论,孟皎只能当钢琴界的吉祥物。


    姿态很好看,但人太懒,琴弹得实在一般。


    磕磕绊绊弹完小部分卡农后,门外传来一声轻笑。


    孟皎扭过头,孟津言站在门口,桃花眼中溢满笑意,朝他扬了扬杯子:“前面敲门你没听见,想给你送杯果汁,没想到欣赏到很不一样的乐章。”


    瞧瞧这说话的艺术。


    “谢谢表哥。”孟皎站起身接过果汁。


    孟津言扬眉:“不弹了?”


    孟皎说:“该休息了。”


    孟津言仿佛被戳中笑点,又忍不住笑起来。


    他发现和孟皎在一起的时候,他就会不自觉地放松。


    “说实话,我以为你的钢琴很厉害。”


    孟皎刚坐上钢琴的架势能哄骗大部分人。


    “是吧。”孟皎得意洋洋,“别人也这么夸过我。”


    音乐室的地板上铺了一层白色长绒地毯,柔柔软软,他们索性坐了下来。


    白炽灯映在孟津言镜片上反光,他摘了下来,揉捏鼻梁,作足一副贴心大哥哥的姿态:“怎么来音乐室了?”


    “你要是关注我,还发现我还有去画室,还有去花园,多方面培养自己的兴趣爱好。”孟皎睁着眼睛说瞎话。


    孟津言微笑:“我知道,你画得很不错,是吗?”


    他在画室见过孟皎遗留下来的画作,寥寥几笔就灵气满满。


    孟皎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但没说话。


    孟津言开玩笑:“我以为你会问谁画的更好?”


    孟皎不理解:“还用问吗?当然是我。”


    他顿了一秒,从孟津言的只言片语中抽丝剥茧般察觉到,孟津言对孟初的态度没有像书里那样忠贞不二、唯他是从。


    不过跟他没什么关系。


    静静的呼吸声里,孟皎闲适地喝着奶茶。


    孟津言的眼镜摘下后就没有再戴上,他的近视其实很轻微,只是习惯用一些东西去掩藏自己。可是此刻,灯光柔和的刚好,果汁的甜香和孟皎身上熟悉的柑橘清香混合,令他放下了戒备,贪心地想要时间多停留一会儿。


    “要不要我教你钢琴?”他问,目光沉静又试探,“免费的。”


    孟皎眼前一亮。


    #收获一名新的钢琴老师#


    之前和江越年battle半天薪水到四六分。


    原来是他路子走窄了。


    诶嘿,可以白嫖!


    “行啊。”孟皎马上答应,多考虑一秒都是对金钱的不尊重,“但别太认真,简单教教就行。”


    孟津言失笑,戴上眼镜,似乎又回归那副春风拂面又不近人情的模样:“好,我到时候把空余时间发给你,你想学就跟我说声。”


    边说话边拿着玻璃杯起身离开,门关上的前一秒,他轻声说了句“晚安”。


    “晚安。”孟皎回答,果汁润过的嗓子比琴音更清脆。


    孟津言嘴唇抿起些许弧度。


    门落锁以后,孟皎又练习了一遍,深觉再练下去脑子都要被自己琴声荼毒,影响睡眠,赶紧收手,关灯以后慢悠悠地往房间晃。


    房门外等了一位青年,白衣黑裤,身材颀长,目光迎上他的视线,显然就是来找他的。


    乍然见到江越年这位惨遭他单方面抛弃的钢琴老师,孟皎有些许心虚。


    他上前打招呼:“江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也算你老师吗?”江越年反问。


    孟皎生出不妙的预感。


    江越年的嘴角下撇,极其轻微的弧度,冷淡干净的气质中多了几分湿漉漉:


    “我拒绝了孟初,你却接受了孟津言,好不公平。”


    高高在上的顶尖皮相和偶然透出的落寞神态两者的反差,令孟皎都失神片刻。


    嘶。


    都说就业难,现在为了竞争一个教师职位,龙傲天都要这么拼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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