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
“殿下在气什么?”
萧晟昀伸手向后, 捞住少年:“在气那人临死还想拉着你。”
江苓晃了晃身子,松手:“殿下,你转过来。”
萧晟昀依言转身。
江苓再次将自己挂在男人身上:“为他生什么气, 别人又不会信他。”
江苓故意把千芜大师拉出来当挡箭牌, 为的就是打消听到芥微话的人的疑心,和芥微大师比起来, 一个试图弑君的罪人,谁更可信,一目了然。
“父皇戒心重, 孤担心他会对苓儿不利。”萧晟昀不畏惧任何人, 但他担心有人趁他不备, 对江苓下手。
“那殿下呢,殿下有没有起疑心?”江苓不在乎崇明帝对他是什么看法,他只在乎萧晟昀的想法。
“孤为什么要起疑心?”萧晟昀搂住少年的腰, 将人按在自己身上, “只要苓儿是苓儿就行了。”
对萧晟昀来说, 江苓出现在他身边,是他心悦的人, 他只认这个人, 至于江苓有什么秘密, 不重要。
听懂萧晟昀的话, 江苓用脸蛋蹭了蹭他, “这个芥微,把你们引来,究竟想做什么?”
一开始, 江苓是不在随行名单里的, 可见这次三村之行, 针对的不是他,而是芥微指定的崇明帝、太子、三皇子、九皇子四人。
“我不想殿下受到伤害,也不想看到九皇子成为别人的目标。”不论幕后之人想做什么,企图对太子不利这点,让江苓很生气。
所以江苓当众拆穿了芥微的把戏,无论他们安排了怎样的计划,一旦被打乱,就会手忙脚乱,更容易露出破绽。
萧晟昀低头亲亲江苓的脸:“孤会保护好苓儿,也会保护好自己。”
“三皇子晚上有遇到和九皇子一样的事吗?”三皇子是和九皇子一起去找的芥微,没道理只有九皇子一人中招。
“他回去后没再出来,没遇到妖狐,困不困,先睡一会?”
天已经亮了,江苓一夜没睡,萧晟昀一说,感受到浓浓困意上涌,半阖着眼睛道:“殿下和我一起躺一会。”
萧晟昀把人抱到床上,江苓滚进被子里,给萧晟昀腾出一个位置。
村子里的床很简陋,更没有东宫的床大,江苓在床上滚了滚,明明很困,却不怎么能睡得着。
萧晟昀挂好两人的衣服回来,见江苓睁着大眼睛不知在想什么,贴了贴他的脸:“在等孤?”
“有点睡不着。”
萧晟昀躺下来,把人往怀里团了团:“别想太多,睡吧。”
熟悉气息环绕,江苓闭上眼,慢慢睡了过去。
萧晟昀躺了半个时辰,起来处理昨天夜里的后续,尤其是芥微说的关于江苓的事,他不会允许有一丝一毫对江苓不利的潜在危险存在。
“殿下,属下带了重新搜了一遍村子,在西边发现了一些妖狐存在的痕迹,还在一家农户卧房里发现一条暗道,之前没发现妖狐,它们应当是藏在暗道里。”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崇明帝下令把村子翻来覆去的再查一遍,他要知道妖狐是从哪来的,以及妖狐被藏在何处,之前为什么没人发现等等问题。
萧晟昀带人去看,中途遇到了三皇子。
“太子是去看发现妖狐的地方?”三皇子主动开口。
萧晟昀:“三皇兄也是?”
三皇子:“听说九皇弟昨晚因为找芥微求符的事遭到妖狐袭击,我也去了芥微那里,如果还有妖狐,我过去,说不定能把它们引出来,早日解决这件事,大家也能早点安心。”
萧晟昀:“三皇兄说的是。”
发现暗道的是一座很普通的房子,和周围其他房子没什么差别,禁军来排查的时候,不会想到村民屋子里另有蹊跷,不会挨家挨户去翻村民的东西,便没有发现,藏在柜子下的暗道。
和离开行宫时遇到的暗道一样,延伸一段距离后,暗道被炸毁,他们在暗道周围转了几圈,没遇到妖狐。
“看来,所有妖狐都在昨晚出现了,谋划此事的人很谨慎,暗道被毁,查不到妖狐真正来处,也难怪几位将军带人搜山没找到狐狸。”三皇子道。
“和巨石的事应当是同一势力所为,三皇兄消息灵通,应该听说了行宫发生是事,浮世教卷土重来,三皇兄觉得,这件事会是浮世教所为么?”萧晟昀问。
“浮世教被灭于十五年,我那时十多岁,有一些印象,浮世教擅长营造各种‘神迹’,引人供奉,他们的教徒信仰非常诚挚,诚挚到了变态的地步……”三皇子回忆起自己了解的浮世教,“后来父皇派人查到,这些教徒里,大部分都被药物控制住了,所以才会这么疯狂。”
“可是,浮世教应该没有活口留下才是。”这件事是不是浮世教的人所为,三皇子亦不能确定。
九皇子浅浅睡了一会,睡得不安稳,索性爬起来就找江苓,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他有好多好多话想说。
去了后才发现江苓还没醒,一夜没睡,他不好打扰江苓补眠,问了宫人太子在哪,打算去看看。
头一次看到太子和三皇子站在一处讨论事情,九皇子惊得张大了嘴巴。
萧晟昀发现他,停下和三皇子的交谈。
“九皇弟怎么不多睡一会?”三皇子顺着萧晟昀的目光看过来。
“我睡不着,干脆出来看看,你们在这里,是发现了什么吗?”九皇子走过去。
“发现一处暗道。”
在三皇子的带领下,九皇子看了一圈暗道,萧晟昀在另一边吩咐下属要做的事。
“三皇兄,我昨天不该拖着你和我一起去找芥微,你昨晚有没有遇到妖狐?”如果三皇子因为他遇到危险,九皇子觉得无法原谅自己。
三皇子温声道:“我没事,倒是你,受惊了。”
“没事就好。”九皇子松了口气。
隔着一座山的某处。
乌鸦停在树杈上,发出嘎嘎叫声。
阴影处,全身裹在黑袍里的男人沙哑道:“计划为什么会提前暴露?”
“回教主,是,是芥微身上的药,沾到九皇子身上,刚好九皇子经过安置妖狐的地方,妖狐受到刺激提前醒来……”
周围气压越来越低,下属声音也越来越小。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处理好痕迹,既然芥微没用,别让他吐出什么对我们不利的消息。”
“属下明白。”
同样一夜未眠的,远不止山村里的人。
江苓醒来的时候,午时已经过了,拉过床边的衣服穿上,用放在门边的清水简单洗漱一番,半眯着眼走到外面。
“江哥,你醒了?”
江苓晃悠悠坐到椅子上,见九皇子精神奕奕的样子:“你一点都不困吗?”
“我还好,可能昨晚发生的事太多了,有些睡不着,今天回宫了再睡吧,”九皇子倒了杯温水给江苓,“你先喝点水。”
江苓接过来喝了:“什么时候回宫?”
“可能得晚上,父皇派人去请太医了,要把这边的事安排好才能离开,”九皇子摸摸自己的下巴,“说来也奇怪,我一直觉得自己的胆子不大,发生昨天的事还以为会难以接受,没想到我都没什么感觉,原来我现在的胆子这么大了。”
江苓没说,那是因为他给他渡过去的神魂之力起了安抚作用,让他不为那晚的惊险受惊。
“这样的话,以后发生什么,你也不用来我和殿下这里抢位置了。”
“那不行,”九皇子想也不想回绝,“哈哈哈,江哥,你不觉得,我每次来,太子皇兄不希望我打扰你们相处又不能说什么的样子很有意思吗?”
“有吗?”江苓还真没发现这点。
“有的,有的,”生怕江苓不信,九皇子道,“不信我下回来的时候,你注意一下。”
江苓没纠结这个问题,视线在屋子里转了几转:“你来的时候,看到殿下了吗?”
“太子皇兄在外面处理昨晚的后续,对了,江哥,你是不知道,我今天早上看到什么,我都惊呆了,我居然看到太子皇兄和三皇兄站在一起讨论事情……”九皇子说了早上发生的事。
“我还问了三皇兄有没有遇到妖狐,还好他没遇到,只有我一个人倒霉,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跟林贵妃交代。”
萧晟昀没回来,江苓和九皇子一起用了膳。
“江哥,你想不想去看看暗道,我在那看过,挖的很大,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不惊动任何人挖出来的。”
江苓有些感兴趣,和九皇子一起去发现暗道的地方。
村里处处都有守卫的人,发现暗道的地方守卫更多。
江苓和九皇子过去,看到还留在这里的三皇子,九皇子意外道:“三皇兄怎么还在这?”
“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新发现。”
“有什么新发现吗?”九皇子当即来了兴致。
“很遗憾,没有。”三皇子摇摇头。
九皇子低落下去。
三皇子主动道:“我带你们下去吧。”
三人一起下了暗道,如九皇子所说,暗道挖的很深。
“也只有这样大的地方,才能藏得下妖狐吧。”九皇子比了比自己和暗道的大小,这边看看那边看看。
江苓嗅到了闷闷的腥味,与妖狐身上的味道相似,应当是藏妖狐时留下的。
“太子妃是不喜欢本王吗,怎么离本王这么远?”
突然出现在耳边的声音吓了江苓一跳,他看看自己和三皇子之间的距离,挑眉:“这样的距离,不算远吧?”
三皇子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本王思来想去,还是很好奇,不知太子妃身上有什么独特之处,值得芥微临死也要咬一口。”
第82章 第 82 章
“一个弑君之人说的话, 宣王还是别当真为好,”江苓眯了眯眼,拉开与三皇子之间的距离, “还有, 你确定不和我保持一下距离吗?”
“三皇兄,你做什么?”九皇子从暗道边缘收回视线, 见三皇子离江苓距离这么近, 忙走过来把人挤开。
“我与小苓说几句话而已。”
“说话也不需要离这么近。”九皇子一脸不赞同。
江苓点头:“我也觉得,宣王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九皇子不是外人, 不必避着他。”
“是啊,三皇兄, 你和江哥说什么,不能让我听见?”
两人一人一言, 配合默契下, 三皇子无奈:“我只是想说芥微的事,好奇芥微为什么独独针对小苓。”
“哪有独独针对他?”九皇子下意识反驳, “我还觉得他单独针对我呢, 你们都没遇到妖狐, 就我遇到了,还差点有去无回,不是针对我是什么?”
“我觉得, 芥微是在平等的针对所有人。”最后,九皇子定下结论。
芥微被带下去审问, 江苓从醒来就没见到萧晟昀的人, 不知道结果怎样, 九皇子知道的也不多, 三皇子……
江苓不想问他。
“我们上去吧。”暗道里气味不太好闻,待久了,闷得慌。
上来后,江苓放松自己呼吸几次,从逼仄感里挣脱出来。
九皇子严防死守,三皇子找不到机会和江苓单独说话,只好按下种种想法。他能接触到江苓的机会实在有限,不然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试探他。
可江苓的表现太正常了,无论是昨晚,还是今天突然被问起,都没有一丝慌乱,三皇子不信冲喜能把太子从鬼门关拉回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发生了。
可惜从太子清醒,东宫守备森严,里面有异心的都被清了出来,想探听点消息,非常难。
江苓没兴致关心三皇子是怎么想的,他和九皇子看过暗道后便离开了。
路上,九皇子没忍住,问:“江哥,我怎么觉得,三皇兄对你很感兴趣?不是那种感兴趣,就是好像你身上藏了什么秘密,他要挖出来那种。”
九皇子心思不深,直觉却很准,他和三皇子的接触不算多,因为一直以来,他都直觉三皇子是个很危险的人,虽然三皇子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温文尔雅,毫无攻击性。
“他可能纯粹是闲的,没事做的时候容易瞎想。”江苓说话不怎么客气。
“算了,不说他,诶,前面那人不是村长吗?怎么没见另一个人?”九皇子问的,是他们昨天在护栏边见到的男人。
村长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身份,但根据两人的衣着和周围人对他们的态度,不难猜出两人身份高贵,走近后,朝两人行礼。
“村长不必多礼,”九皇子把人扶起来,往他身后看了看,“村长,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和你一起来的人呢?”
“什么和我一起来的人?”村长一脸惊讶,“只有我一个人回村子啊。”
九皇子脸色微变,转头和江苓对视一眼。
“那可能是我记混了。”
送走村长,九皇子摸摸下巴:“江哥,不对劲啊,如果村长说的是真话,我们昨天遇到的人是什么来头?”
“那人不像是在说谎,”江苓也没在他身上感受到恶意,“难道他是偷偷跑回来的?”
“有可能,说不定是想回来给弟弟报仇。”
日头渐渐西下,陆陆续续有官员赶来,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最近最忙,各种事扎堆出现,需要他们去解决。
褚峤和张太医也到了,还带来了太医院的另外几名大夫。
褚峤先给小泉子诊脉,小泉子被绑在椅子上,浑浑噩噩的,对外界动静没有任何反应。
“他的情况怎么样?”到底是跟在自己身边伺候了一段时间的人,九皇子面露焦急。
“他的情况不算太好,能不能恢复,我只能说,我尽力。”褚峤眉头蹙起。
“他的情况,是和之前那人一样吗?”江苓问。
“大致差不多,不过他中药时间短,有救回来的可能,也幸好我在那人身上试了不少药,有一定经验。”
看完小泉子,褚峤在侍卫的带领下,去了堆放妖狐尸体的地方。
江苓和九皇子跟了过去。
萧晟昀交代完后续事宜,回来找江苓。
江苓和他说了三皇子的事:“殿下,要小心宣王。”
无论是江苓见过的宣王,还是原书里的主角攻,与太子之间都是竞争关系,原书里,一个是主角攻,一个是反派,主角与反派天然立场便是对立的,江苓不得不重视。
“他的话你不必放在心里,孤会小心的。”萧晟昀目光微暗。
从芥微说出那番话开始,他就知道,这件事有可能被别人拿来做筏子,他控制不了别人心中所想,只能尽可能把所有危险提前扼杀。
“芥微那边有交代什么吗?”江苓很好奇,“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不肯说。”
这不奇怪,如果芥微轻易交代出一切,才更让人怀疑。
“现在只知道,他出现在父皇面前,不是巧合,而是人为,父皇信任他,是因为父皇近来夜夜被噩梦侵扰,只有芥微能帮助父皇远离噩梦。”
到了这个时候,崇明帝没心思继续隐瞒了,因为芥微的行刺,他甚至怀疑,自己的噩梦与芥微脱不开干系。
几名太医给崇明帝把完脉,退到一边,低声交谈。
崇明帝端坐在主位上,双目微阖,似在小憩。
交谈片刻后,其中一位年长些的太医站出来:“恕臣等学艺不精,看不出陛下身体的不妥之处。”
太医们得出的结论一致,崇明帝只是思虑过度,和受惊后带来的精神不宁,没有其他问题。
崇明帝挥挥手,让太医退下。
太医看不出问题,总不可能真如芥微所说,是被妖狐怨气缠上了。
“朕堂堂天子,理当受上天庇护,邪祟不得近身,为何会看不出问题?”
钱公公将沏好的热茶放到崇明帝手边:“陛下不妨请褚大夫来瞧瞧,褚大夫擅长这些,说不定能看出什么。”
“你去,将褚大夫请来。”
褚峤正在和张太医一起研究妖狐,江苓和九皇子在一旁看,他们没离太近,主要是味道太大了,离近了受不了。
萧晟昀和张太医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很多事等着他去做
崇明帝给褚峤派了几个侍卫,让他有什么想做的直接吩咐侍卫去做,褚峤没有客气,给侍卫做了简单防护,指挥他们把妖狐尸体搬到另一处。
“这味儿真冲,”张太医帮褚峤拿来需要用的工具,“师弟,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有一些,”褚峤掰开妖狐的嘴,“这东西外表看着像1狐狸,可你看它的牙,与普通狐狸有不小区别,还有它们身上的气味,与普通狐狸也不一样,应当是与其他生物配出来的。”
“血是暗红色,有腐蚀性,带毒,可能是用毒物喂大的……”
张太医在这方面的研究不如褚峤深,只能听他说。
“我很好奇,他们是怎么把这东西养这么大的,等会我去找太子殿下,看能不能运两头去我的院子,如果有活着的就更好了。”褚峤手下动作不停。
“这很难抓住活的吧。”张太医蹲在旁边,给他递去工具。
“我只是说说,有这些也够用了。”
“褚大夫一点都不害怕吗?”看褚峤在妖狐身上翻来覆去,九皇子一脸震惊。
“褚大夫还经常和毒虫打交道,他胆子太大了。”
“毒虫啊,我很怕那些。”
江苓和九皇子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找到共鸣:虫子太可怕了!
几人说着话,钱公公寻到他们:“褚大夫,张太医,陛下想请褚大夫去一趟。”
“父皇找褚大夫做什么?”九皇子好奇。
江苓猜测:“可能是想让褚大夫去给他看看身体。”
“陛下想问褚大夫一些问题。”钱公公道。
褚大夫收拾一番自己,和钱公公去崇明帝那。
“请褚大夫过来,是想让褚大夫帮朕瞧瞧,朕夜夜噩梦的源头在哪。”崇明帝道。
来的路上,钱公公大致与他说了情况,褚峤没有犹豫,上前一步:“请陛下伸手。”
把完脉,褚峤问了一些问题,崇明帝逐一答了。
“芥微给陛下的符,陛下能拿来给草民看看吗?”崇明帝情况有些复杂,褚峤不能立刻下结论。
“这两天朕没用符了,之前用的在宫里,有一些被芥微收回去毁掉了,朕让钱公公留了几张。”
本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用上。
崇明帝身心俱疲,加上大臣劝谏,很快下令回京。
几位皇子一起回去,留下负责此事的官员处理后续,因为只待一天,带的东西不多,很快,众人收拾好东西,登上马车。
马车在山道里行驶,四周是精锐骑兵,萧晟昀骑马行在江苓马车外。
江苓撩开车帘,看向骑在马背上身形高大的男人:“殿下,我也想骑马。”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萧晟昀倒是可以让江苓坐在他身前体验一把。
“等回去后,孤带你去骑。”
阳光正好,江苓眯起眼观察周围,突然,他的目光顿了一下。
萧晟昀戒备出声:“注意周围!”
一块石子从石壁滚落,车队停下,侍卫手持利剑,将马车护在中心,严肃看向前方。
蒙着面的死士从林间窜出,目的明确涌向崇明帝所在的马车。
“护驾——”
惊呼声起。
车队乱了。
第83章 第 83 章
时间回到上午。
芥微被抓的消息传来, 浮世教教主担心他受不住刑罚,吐出不该吐露的秘密,派人潜进村子想先一步将人解决。
不曾想, 村子守备森严, 他的人还没靠近就被发现,匆忙逃出, 也带出村子最新消息。
崇明帝今日就会回京, 如果他们把人带回京城,对浮世教来说, 就再也没了动手机会。
教主不相信活人能守住秘密, 就算是精心培养出的芥微也一样,在他眼里, 只有死人不会说漏嘴。
“还有最后一天,不论你们想什么办法, 必须在芥微被带回京城前, 想办法把人解决掉!”
于是,便有了这场埋伏。
这次出动的, 是浮世教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力量, 人被派出来的时候, 教主心在滴血,可为了不让崇明帝通过芥微找到他们的下落,他只能如此。
芥微也知道自己难逃一死, 他本来是打算获得崇明帝信任,再一步步动手, 但妖狐提前被引出来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让他不得不提前行动。
被抓住后, 芥微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尽, 可看守的人没给他任何机会,手脚被折断,下颌被卸,他除了睁着眼睛,什么都做不到。
后来,那些人更是蒙住他的眼睛,给他闻了一种药后,让他陷入昏睡。
突如其来的刺客并没有让随行的将士慌乱,像是早有预料一样,护住马车的同时,激烈反击。
崇明帝坐在马车里,脸上尽是阴沉之色。
“朕着实没想到,幕后之人胆子这么大,一而再再而三做出这样的事,真当朕没脾气吗?!”
不管背后策划这件事的人与浮世教有没有关系,在崇明帝心里已经上了必死名单。
钱公公小心观察外面的动静,没有说话。
江苓坐的马车离崇明帝坐的有一段距离,蒙面人的主要目标是崇明帝,大多数都在崇明帝那边,江苓这里相对安全。
萧晟昀派心腹守在周围,不让任何危险靠近马车。
江苓闻到了血腥味,这两天,他闻到血腥味的次数太多了,即使闻再多次,他都觉得自己适应不了这个味道。
外面动乱声不停,他没有贸然掀开车帘看情况,因此并不知道外面具体发生了什么。
蒙面人与将士战斗正酣,车队尾端出现一小队人,他们趁前面混乱,靠近其中一辆马车。
带队的是教主身边一个心腹下属,缪泛翰,在教中地位不低,他奉命来解决行动败露的芥微。
来之前,他们已经确认过,芥微就在这辆马车里。
侍卫大多去了崇明帝那里帮忙,一个弑君之人的性命,哪比得上当朝皇帝尊贵。
解决掉马车周围的守卫,缪泛翰登上马车,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
他计划的很好,先派大量人手袭击崇明帝,成了,是意外之喜,不成,也达到了把守卫引走的目的,他再带少量精锐潜进放芥微的马车,处理掉芥微。
车帘被掀开,缪泛翰脸上的笑凝固住了。
马车里的,哪是芥微。
在马车里等候多时的齐烈露出一个森寒笑容:“我在这等你许久了。”
意识到中计,缪泛翰第一时间后退,可惜已经晚了。
他带来的人本就不多,刚才为了解决守卫,折损了一批,现在在太子手下精锐力量面前,毫无反抗力。
被押着跪在地上,缪泛翰咬牙:“你们早就知道?!”
齐烈没兴趣同他多说,招招手,负责压制缪泛翰的人用布条堵住他的嘴。
“留着点力气,等会有你说话的时候。”在外人面前,齐烈冷着一张脸,哪有半分在江苓面前表现出的温和模样。
除了明面上的人,为了防止意外,萧晟昀还在暗处安排了一队人马,崇明帝知道,所以面对这次袭击,没有露出太过慌乱的神色。
暗处的人出手,袭击者很快被解决,崇明帝从马车里走出来,厉声道:“这件事,必须严查!”
之后一路上,风平浪静,没有遇到任何事。
萧晟昀吩咐完下属,钻进马车。
“殿下,你没受伤吧?”江苓扒着男人肩膀,东嗅嗅,西嗅嗅。
“孤没事,”萧晟昀捧起少年的脸,“苓儿有没有害怕?”
江苓摇摇头,他光顾着担心萧晟昀会不会受伤了。
“殿下好像早有准备?”除了一开始的短暂慌乱,江苓感受到的慌乱情绪很少。
“只是猜测他们可能在回京路上下手,做了些准备,芥微被抓后,有人试图潜进村子杀人灭口,被孤的人发现,孤让人放他离开,看能不能钓出更大的鱼。”
果然,今天引出了更大的鱼。
“他们费这么大的周章,不是为了救走芥微,而是要杀了他?”江苓不理解这种行为。
“芥微应当知道不少幕后之人的事,为什么是杀他而不是救他,因为芥微行动失败,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救一个人比杀一个人要付出的代价更大。”
萧晟昀将少年的头按在胸前,江苓似乎真的没有害怕,但他有些后怕,再缜密的计划都会出现意外,他无法想象,江苓出现差错的样子。
“殿下,你的心跳得好快,你在害怕吗?”江苓枕在萧晟昀胸前,听到了“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他伸手环住男人的腰:“殿下别怕,已经没事了。”
萧晟昀对他说过无数次这句话,这一次,由江苓对萧晟昀说。
紧紧搂住怀里的人,萧晟昀心尖发烫。
“殿下,我想到一件事,昨天我和九皇子在村里遇到一个自称弟弟死在妖狐嘴下的男子,今天我们遇到了村长,和他问起那个人,村长说,只有他一个人回村子。”
这次的事一团迷雾,江苓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该放过任何线索,与萧晟昀说起和九皇子遇到的人。
“村长没说谎,这里的村民都被安置在别处,只有村长跟我们来了,”萧晟昀皱起眉,“村里处处有守卫,如果真有身份不明的人混进来,不应该发现不了。”
“侍卫们也知道只有村长来?”江苓觉得自己和九皇子都不知道的事,应该不可能所有人都知道。
“不,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很有可能是利用了这个漏洞,混进来的,”萧晟昀严肃起来,“现在我们已经离开,只能让留在那里的人继续查。”
回宫后,太子被崇明帝身边的钱公公请走。
“孤先去忙,苓儿好好休息一下。”
离开前,萧晟昀拥住江苓,在他额头印下一个轻吻。
江苓回到东宫的第一时间便是泡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疲乏。
换上干净衣服,江苓躺到软榻上,感叹:“还是宫里待的舒服。”
来这个世界后,江苓待得最久的地方就是这里,在萧晟昀的纵容下,东宫的布置完全按江苓的喜好来,住在完全合自己心意的地方,是一种享受。
清瑶为他烘干头发:“公子和太子殿下不在,显得宫里冷冷清清的。”
躺在熟悉的地方,江苓没一会儿就困了:“我先睡一会,如果殿下回来了,你记得来叫醒我。”
“是。”
九皇子回宫后,还没坐稳,就被贤妃宫里的人请走。
“母妃,你这么着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看到桌上摆放的果盘,九皇子伸手去拿。
手背被打了一下,九皇子缩回手,略带委屈道:“母妃这是做什么?”
“你怎么就惦记着吃?”贤妃没好气道,“我让人在你宫里守着,是担心你出什么事。”
贤妃知道自己的儿子胆子不大,昨晚发生的事她听说了,一直担心到现在,就怕九皇子遇到那样的事受影响,一听说人回宫就把人请来。
本以为会见到一个受惊憔悴的儿子,哪想到九皇子精神奕奕、面色红润,一点都不像是受到巨大惊吓。
“我能出什么事?母妃是知道了昨晚的事吗,我没事,太子皇兄派人跟着我,那些妖狐没碰到我一点。”九皇子坐到贤妃身边,“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先让太医给你把把脉。”贤妃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贤妃神色憔悴,九皇子知道母妃是担心自己,乖乖让太医把了脉。
太医给的结果是九皇子身体非常健康,就连一夜没睡的后遗症都没有。
“母妃这下能放心了吧?”
“放心,放心,”太医给出结果,以及亲眼见到九皇子活泼模样,贤妃放下一颗心,“这次的事要多谢太子和太子妃,知道吗?”
贤妃看得清楚,太子顾及九皇子安危,完全出自太子妃,九皇子和江苓玩得好,太子不愿太子妃伤心,对九皇子多了分照顾。
不管出自什么原因,救了九皇子一命是不争的事实,贤妃记这个恩情。
“我知道,”九皇子眼珠转了转,“母妃,不如你再做些好吃的,我给他们送去?”
贤妃戳了戳他额头:“说你只惦记吃你还不乐意,这么大的事,你就想用点吃的忽悠过去?”
“这不是江哥也喜欢吃您做的食物吗?”最主要的是,贤妃现在不怎么做吃的了,如果答应给江苓做,他也能跟着蹭一点。
九皇子磨得贤妃答应,带着一个大食盒去东宫。
萧晟昀忙完回来,东宫静悄悄的,范公公接过他换下的外衣:“公子在里间睡。”
“睡多久了?”萧晟昀换上干净衣裳。
“有一会儿了。”
清瑶听到声音,正要进屋,被范公公叫住:“你去做什么?”
“公子说,让奴婢在殿下回来后叫醒他。”江苓吩咐的事,清瑶不会不做。
“不必叫他,孤去看看。”萧晟昀迈步走向江苓睡觉的屋子。
屋里没燃熏香,但一进来,萧晟昀就闻到了淡淡的香味,是江苓身上的味道,他往里走,看到了窝在软榻上睡得正香的少年。
萧晟昀在床边坐下,伸手描摹少年五官,感受到江苓的存在,一颗心落回实处。
江苓伸手扒了扒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不乐意皱起眉。
萧晟昀失笑,俯身吻了吻少年额头。
仿佛得到安抚,少年皱起的眉头慢慢展开。
吻一路向下,最终落到唇上。
萧晟昀没有闹醒江苓的意思,吻的很浅,用唇舌描摹少年的唇。
“江哥,我给你带好吃的来了!”
突然,门外传来九皇子的声音,萧晟昀一个不注意,磕到了江苓的唇。
“唔……”
江苓从混沌中清醒,下意识摸向传来刺痛感的地方。
一个浅浅的牙印。
江苓:???
抬眸就见萧晟昀用一双晦暗不明的眸子盯着他。
“殿下咬我做什么?”
亲就算了,干嘛用咬的,这么疼。
第84章 第 84 章
“九殿下诶, 公子正在休息……”范公公没料到九皇子直接在屋外大喊,忙过来制止。
“啊?江哥还在睡啊。”九皇子摸摸鼻子。
江苓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慢吞吞坐起来:“九皇子来了?”
萧晟昀托住他的后背:“你醒之前来的。”
不知为何, 江苓从男人语气里听出了一股淡淡的怨念。
“他怎么这个时间来?”江苓起身给自己套衣服, “殿下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不是让清瑶叫我吗?”
“是孤不让她打扰你的, 这两天, 辛苦苓儿了。”萧晟昀为江苓整理好衣服。
“辛苦的是殿下才是。”江苓好歹还睡了几个时辰,萧晟昀几乎没怎么眯眼, 回宫后, 第一时间被崇明帝叫走,江苓趁这个时间又补了一觉。
“殿下今天还有事要做吗?”
“没有了, 从现在起,孤一直留在东宫陪苓儿。”
“那殿下今晚可要早点睡。”江苓知道, 人类和妖族不一样, 妖族可以长时间不睡眠,人类却不行。
两人出来的时候, 九皇子一眼注意到江苓格外红的唇色, 他张张扬扬的, 还没意识到是怎么回事,询问的话已经出口。
“江哥,你的嘴怎么回事?”
嘴唇这会儿已经不疼了, 江苓看了“罪魁祸首”一眼。
九皇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身上泛着冷气的太子。
“不会是, 我又打搅到你们了吧……”九皇子低声嘟囔, “可是范公公不是说, 江哥在休息吗?”
“你没打扰到我, 但可能打扰到了殿下。”江苓寻了个位置坐下。
“我不知道,毕竟我还没有成亲……”九皇子弱声为自己辩解。
“我是来给你们送吃的的,”九皇子抱起桌上的食盒,“这是母妃特意做的,为了感谢江哥和太子皇兄对我的救命恩情,你们快来尝尝。”
江苓正好饿了。
食盒被打开,浓郁香气飘出,江苓的肚子十分应景“咕咕”叫了一声。
萧晟昀也不至于真因为这么点小事对九皇子做什么,既然江苓饿了,自然用膳最重要。
贤妃做的菜很多,各种花样都有,摆了满满一桌子,江苓见九皇子巴巴望着桌上的菜,邀请道:“九皇子用膳了吗?没有的话和我们一起吧,这么多菜,我和殿下也吃不完。”
得了准许,九皇子立马坐下。
他本来是想主动问能不能留下一起的,但他刚打搅了太子皇兄的好事,站在太子身边都觉得凉飕飕的,实在没敢提。
还好江哥懂我。
九皇子心道。
坐下后美滋滋开始用膳。
“这些菜是我看着母妃做的,我想让母妃给我尝两口她都不干,还是跟着江哥有口福。”
萧晟昀夹了最嫩的鱼肚皮到江苓碗里,江苓夹起来吃下:“贤妃娘娘的手艺真好。”
用完膳,天色彻底暗下来,九皇子东望望,西望望。
“你在找什么?”江苓问。
九皇子:“找齐护卫,他不在吗?”
江苓刚醒,不知道人在哪:“殿下,齐护卫呢?九皇子找他。”
“他去休息了,你想见他的话让范德带你过去。”萧晟昀道。
月明星稀,江苓和萧晟昀在小花园漫步,一阵微风吹来,枝叶随风摇摆。
“千芜大师留下的种子种是种出东西了,怎么一直没有开花的迹象?”江苓蹲下来,拨了拨嫩绿色的枝叶。
这些植株萧晟昀让宫里的花匠来看过,没人认出它们属于哪一品种,不知习性,便只能一点点摸索着来养。
“看模样还没到开花的时候。”
江苓种的其他花,到了对应季节,花开了一轮又一轮,因为长势好,还往皇后宫里送了一些。
消完食,江苓推着萧晟昀往寝殿走:“殿下该睡觉了。”
萧晟昀纵容着被江苓推进屋。
找来干净寝衣,江苓塞进萧晟昀怀里;“殿下快去洗漱。”
“苓儿陪孤一起?”
江苓无情拒绝:“不行,我去了殿下肯定不会好好洗漱,今晚什么都不能做,殿下安心休息。”
洗漱完,江苓躺到被子里,滚了滚,把自己滚到萧晟昀怀里:“给殿下抱着睡。”
萧晟昀双手环住江苓的腰,把人往怀里拢了拢,无声看着他。
江苓往上爬了爬,在男人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殿下快睡吧。”
这个吻像是有什么魔力,无关紧要的事从脑海中褪去,困意上涌,萧晟昀闭上眼,没多久就睡着了。
江苓白天睡的时间多,这会儿倒是没那么困,他在男人怀里微微撑起身子,借着微弱烛光,观察男人。
和初见时相比,男人脸上的病态已经完全消失,现在的萧晟昀,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想象到,几个月前,命悬一线,无药可医。
男人的睫毛很长,扇形一样铺散开,江苓一根根数过去。
不知不觉也陷入睡眠。
宫外,因为山村发生的事,无数人陷入不眠之夜。
大臣们听到接二连三从山村传来的出事消息,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现在崇明帝一行人好不容易安全回来,坐不住的已经没法等明天早朝,和几名官员聚在一起,讨论这次的事。
“一开始,我就觉得这个芥微有问题,果不其然,就是不知,谁是幕后指使他的人。”
“皇帝遇刺是大事,刑部和大理寺一大早就被叫去了,刑部尚书还在忙,不然我们还能提前得到点消息。”
“听消息说,陛下没出什么事,但我这心里总是放不下。”
“等明天早朝就知道了。”
第二天的早朝非常热闹,大臣们各抒己见,一致认为,必须抓出背后之人。
崇明帝也这么想,一日不把人抓出来,他就一日不能安稳睡下,总感觉有人潜伏在暗处,想害他性命。
尤其是入睡后的噩梦,他昨晚一宿没睡好,早朝都是强撑着来的,脸上是掩不住的疲态。
朝中吵吵嚷嚷,听得他愈发头疼。
褚峤开始频繁进出皇宫。
张太医来东宫时,会带来褚峤那边的消息。
“师弟奉命给陛下诊治,现下已经确定,陛下噩梦不断,与一种药物有关,幕后之人用药物控制妖狐,用药物控制人,师弟在妖狐和被控制的人身上,找到了药物的相似之处。”
“父皇的神志可会受到影响?”萧晟昀更关心这个问题。
“时间久了肯定会有影响,这次发现的早,师弟能将影响降到最低。”张太医回答。
褚峤给崇明帝看诊时,周围只有崇明帝认可的心腹,其他宫人被挥退,皇帝的身体状况事关重大,不能有丁点儿马虎。
“褚大夫的意思是,能解决朕做噩梦的困扰?”崇明帝坐在龙椅上,语气不辨喜怒。
“是,草民会先给陛下开一副药,清除陛下体内的药物作用,只是草民用的是以毒攻毒的法子,可能会给陛下带来一定痛苦,和新的困扰,等这一步完成,再用温和一点的方子调养。”褚峤态度不卑不亢。
太医院对崇明帝的症状束手无策,除了相信褚峤,崇明帝别无他法。
毕竟,这药物除了会让他夜夜噩梦外,还会一步步控制他的神志,只要想到幕后之人试图将他制成傀儡,崇明帝就气得想杀人。
身为帝王,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思维被人左右。
崇明帝本想让褚峤住进宫里,别管什么妖狐尸体和小泉子等人,专心为他调理,被拒绝后脸色很不好看。
“朕需要一个能说服朕的理由。”
“陛下,草民第一次接触这种药物,需要大量经验才能更有把握,妖狐和那两个中药的人都是现成的经验。”
褚峤一点也不想把自己绑在皇宫,如果不是对这些稀奇古怪的药感兴趣,他早离开了。
芥微和缪泛翰被关在刑部大牢,为了防止有人劫狱,四周派有重兵把守,崇明帝下了重令,刑部的人卯足了劲要从两人口中挖出有用信息。
每天都有新进展传到宫里。
根据两人吐露的消息,崇明帝派重兵剿灭了好几处藏在暗中的势力,可惜一直没找到那个自称“浮世教教主”男人的踪迹。
“朕能灭了他们一次,自然能灭第二次,”崇明帝重重拍了下案首,“还有,给朕往深了查,朕要知道,这些年他们藏身在何处,当年又是谁,暗中保住了浮世教的人!”
先有行宫的事,后有妖狐的事,耗尽了崇明帝所有耐性,崇明帝不信,那样的剿灭之下,没人帮助,浮世教能保住部分势力。
几日后,张太医抱着一个密封好的盒子来到东宫。
“殿下吩咐的东西已经做好了。”
盒子被放在桌上,江苓好奇抱了下,很重:“这是什么?”
说着,便想将盒子打开。
萧晟昀按住盒盖上:“等会再给苓儿看。”
“如何使用臣列了详细步骤放在盒子里了,殿下根据上面写的来做就行。”
张太医送完盒子就离开了,江苓发现,这次张太医来,表情有些僵硬,心中越发感到好奇。
“这里面的到底是什么啊?”
萧晟昀挥退屋里伺候的人,打开盒子:“苓儿自己看。”
“玉?”江苓往盒子里看了一眼。
盒子里整整齐齐摆了一排玉,从细到粗,外表光滑,手感温润,江苓拿出一根:“殿下要这么多玉干什么?”
玉是上好的暖玉,被少年拿在手中把玩,看得萧晟昀呼吸微乱。
抱着少年坐下,萧晟昀把药玉从少年手里拿出来,放回盒子:“这是让苓儿适应孤的。”
这些玉的手感比江苓见过的都要好,他正想再去拿,动作顿住:“是我想的那个适应吗?”
萧晟昀点头。
“我觉得我不行,”江苓“砰”的盖上盒子,“还是算了吧……”
第85章 第 85 章
细的手指粗, 粗的……
江苓回想一下,这个尺寸,他不行, 他不可。
萧晟昀掐掐他的脸, 语气幽幽:“可孤不想算了。”
“殿下,你不觉得很离谱吗?”江苓深吸一口气, 打开盒子, 指着最大的玉,“你自己看。”
萧晟昀清咳一声, 把试图逃跑的少年按回怀里, 贴近他耳边,哑声道:“苓儿可以的。”
江苓的耳朵已经红了, 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他用力锤了下男人:“我不管, 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他想通了, 现在这样就很好,最好!
萧晟昀退了一步:“到时候先试试, 苓儿如果觉得实在不行, 就喊停。”
江苓回想了一下萧晟昀在那样的时候都能停下, 顿时觉得这句话很有说服力,勉强答应下来。
盒子被收起来。
晚上。
床幔被放下,烛光照出床幔里交叠的身影。
气氛粘稠, 江苓仰起头,和萧晟昀接吻。
衣衫滑落, 露出大片雪白肌肤, 白雪上落下朵朵红梅。
“苓儿, 要试试吗?”
与男人声音一起传来的, 还有木盒被打开的声音。
江苓脑中一片混沌,身体热得不行,贴着男人,不住往他身上蹭。
“我好难受,殿下,你摸摸我……”
萧晟昀呼吸渐重,顺从江苓的心意。
“唔……”
带着凉意的触感传来,江苓小小打了个哆嗦:“什么东西……”
“别怕,是药玉。”萧晟昀声音低哑。
萧晟昀给江苓用了最小的玉。
江苓从混沌中分出一缕神志,紧紧抓住男人胳膊,咬住下唇:“好奇怪。”
“疼吗?”
“不疼,”江苓睁着眼,目光有些许涣散,“但是好奇怪。”
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迷蒙的脑子逐渐清醒。
淡淡的药香味蔓延开,江苓伏在男人怀里,微微颤抖。
萧晟昀额上出了汗,这对他来说,完全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江苓清醒了些,感受他紧绷的身体,坏心眼在他怀里钻了钻:“殿下难受吗?要不要我帮忙?”
少年额发蹭到脸上,带来丝丝痒意,萧晟昀按住他四处作乱的手:“苓儿最好安分些。”
“可是我现在没力气,殿下忍忍吧,或者自己解决。”江苓往下挪了挪,寻到个舒适位置,不动了。
坐实自己没力气的事实。
换了三根玉,江苓适应良好,感受到乐趣,对这种事的阴影散去了一些。
萧晟昀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他也想给江苓留下一个好印象,上次是他准备不充分,再来一次,不止江苓,他都要对这件事有阴影了。
抱着出了一身汗的江苓去洗漱,江苓软趴趴的,这回是真的没力气了。坐在浴桶中让抬手抬手,让转身转身,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特别乖顺。
一点都没有刚才故意折腾萧晟昀的调皮模样。
洗完后,江苓被放到干净床铺上。
江苓滚到被子里,嗅了嗅:“怎么还有股淡淡的药味?”
萧晟昀换了干净寝衣,将少年搂进怀里,埋首在他脖颈处轻嗅:“哪有?只有苓儿自带的香味。”
男人鼻梁高挺,鼻尖从脖颈处柔嫩的肌肤上抵过,呼吸间的气息洒在上面,江苓不自觉往后仰了仰。
“不能拿出来吗,放在里面好奇怪。”江苓无法忽视这种感觉。
“明天再拿出来。”
江苓不舒服动了动:“好吧。”
可能是因为晚上耗费了不少精力,第二天江苓醒的比平时晚一些。
身体渐渐适应药玉的存在。
萧晟昀看江苓的目光也一天比一天热烈,给江苓一种随时会被男人拆吃入腹的感觉。
刑部连翻几道大刑下去,芥微遭受不住,交代了不少人。
比如他是怎么来到京城的,怎么借噩梦一事取得崇明帝信任的,在宫里趁赐符一事对崇明帝下了什么暗手,等等。
崇明帝一开始还抱有侥幸,芥微的招供无疑打破了他最后一丝侥幸,一开始他会做噩梦,就是因为在行宫中了药。
芥微交代出在行宫时混到崇明帝身边的宫人,是一个在行宫伺候的老人了,崇明帝派人去行宫抓人的时候,这人像是猜到了什么,已经投井自尽。
行宫再次迎来一场大清洗,不查不知道,因为每年只有几个月时间来行宫,不知不觉中,行宫已经被外来势力渗透不少。
崇明帝没有留手,凡是发现有问题的,直接处决,一时间,行宫地面被鲜血染红,在行宫伺候的人人人自危。
有大臣上书,不该如此蛮力行事,崇明帝正处于被人欺骗耍得团团转的愤懑中,根本听不进谏言。
褚峤开的药,对身体有一定伤害,还会在用药过程中带来不小痛苦,一段时间下来,崇明帝的噩梦情况减轻,身体也消瘦不少。
“太子,你知道芥微为什么在被抓后说那一番话吗?”崇明帝坐在龙椅上,摩挲大拇指上的血玉扳指。
芥微最后说的是什么?
是关于江苓的事。
萧晟昀心头一紧,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儿臣不知。”
“这是刑部秘密传上来的折子,你看看。”崇明帝拿起案头的一道折子。
钱公公接过折子,交到萧晟昀手里。
萧晟昀打开折子,一目十行看完,眉头皱起:“这个理由,未免太过儿戏。”
“朕也这么觉得,所以朕已经派人去皇后那了,皇后宫里的花草有没有问题,相信很快就能有答案。”
萧晟昀垂在袖中的手紧了紧。
折子上说,芥微从安插|在宫里的钉子口中得知,崇明帝在皇后宫里住时能减轻噩梦症状,钉子查出,是因为皇后宫里的花草。
只有皇后宫里有江苓送来的花草。
毕竟江苓在皇后生辰日给皇后送了一些自己栽种的事在宫里不是什么秘密。
景明宫。
太医和几名侍弄花草的老宫人拿着崇明帝的令牌,有序走进景明宫。
皇后正在看尚衣局送来的布料,秋意渐浓,天气转凉,她打算挑一些好料子给东宫送去。
见到来人,她放下布料起身:“你们这是做什么?”
“臣/奴婢奉命前来查娘娘宫里的花草。”
为首之人亮出腰牌。
崇明帝这般不顾及她的脸面,直接派人过来,皇后脸色变冷:“行,你们查,本宫倒要看看,你们能查出什么!”
“娘娘见谅。”
皇后站在一边,看他们直奔江苓送来的花草而去,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娘娘,当心。”堇竹扶住皇后手臂,低声道。
“皇上突然动作,还是针对小苓送来的花草,应该是得到了什么消息,现在太子肯定不在东宫,不知道小苓会不会害怕。”
后宫不得干政,崇明帝将消息瞒得好,皇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通过来人的行为猜测,这次针对的是江苓。
“你去看看。”皇后低声吩咐。
堇竹出去了一会,没多久回来,冲皇后摇头。
皇后知道,这是崇明帝不让他们对外传消息。她死死捏住手里的帕子,眼中一片冰寒。
她对崇明帝年少时的情意,早已在一次次试探和失望中消耗殆尽。
御书房。
“父皇相信芥微的话?”萧晟昀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寒冷。
“朕不信,但朕在你母后那确实不受噩梦侵扰,不论原因在哪,朕都需要弄清楚。”
“苓儿胆子小,希望父皇不要吓到他。”
不然……
萧晟昀垂下眼眸,他不介意这个皇位提前换个人坐。
对崇明帝,萧晟昀没有半分父子情,他小的时候不知道,以为只要自己做的更好一点,就能得到父皇的夸赞与奖赏,可不论他怎么做,都得不到崇明帝的半分亲情。
七皇子与他争,崇明帝处处偏袒七皇子,甚至不惜代价扶持郑家与谢家作对,为求自保,谢家不得不蛰伏,现在年轻一辈,除了谢司尧,谢家其他子弟皆没有入朝为官。
长大一些萧晟昀才知道,崇明帝不希望太子之位落在他身上,因为一开始,崇明帝就是为了谢家的支持娶的他母后,谢家与他政见不合,登基后,崇明帝越发觉得谢家处处限制他,便花费无数时间将谢家彻底压制。
崇明帝不敢贸然废太子,因为萧晟昀的外祖父作为前首辅,门生遍天下,直到郑家、林家等崇明帝一手扶持的势力崛起,崇明帝留下封王的三皇子和七皇子,暗中默许这两脉势力与太子一脉相斗。
萧晟昀最难的时候便是在三年前,若非被逼到无路可走,他何至于亲自率兵上阵、在朝堂外为自己谋另一条生路?
“朕知道,事情没有结论前,不会有人去打扰他。”
萧晟昀知道崇明帝没说谎,如果东宫发生了什么,他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父皇要查,把褚大夫也请来吧,他对这些更了解。”
崇明帝这段时间对褚峤很信任,允了。
钱公公派了个小太监去太医院请人。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
东宫风平浪静,一切如常。
如崇明帝所说,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他不会对江苓下手,江苓的身份他仔细查过,没有任何问题,会和太子成亲,也是千芜大师的指示,他怀疑谁也不会怀疑千芜大师。
“公子,张太医来了。”清瑶带着张太医进来。
“张太医,”江苓曲腿坐在软榻上,“张太医这次又是来送玉的?”
“咳咳。”张太医还没说出口的话被江苓呛得咽了回去,连咳几声。
“我是送了张太医一些玉,张太医没必要也回送玉给我的。”江苓语气颇为幽怨。
第86章 第 86 章
面对江苓这么直白的抱怨, 张太医不知该如何回复。
江苓倒也没继续为难他的意思,毕竟他得了趣,很快换了话题:“张太医怎么突然过来了?”
算了下日子, 今天并不是张太医例行来东宫问诊的时间。
“不久前, 皇上招了师弟进宫,臣打听到一点, 似乎是为了您送给皇后娘娘的花草的事。”经江苓提醒, 张太医想起来意。
去太医院传旨的太监里有一个是钱公公的干儿子,隐晦给张太医带出消息, 让他来东宫, 若发生什么不对,不至于东宫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这个消息, 江苓没多大反应:“那些草有什么好看的?”
留下伺候的都是能信任的,张太医低声道:“如果那些草有什么问题……”
“放心, 除了长势好点, 不会有任何问题。”江苓从清瑶手里接来果露。
他自己养出的草他自己知道,纵然接收了一丝他的本源力量, 但这么久过去, 本源力量早被花草自身吸收, 再查也不可能查出什么。
“张太医是为了这个消息来?”
张太医点点头,更具体的消息他也不清楚,只知道一些, 听江苓这么说,稍稍放下一颗心。
事情也如江苓所说, 几个时辰后, 去皇后宫里查看的人回来了, 带回的消息是皇后宫里的花草没有任何问题。
他们还带了一些到御书房。
一位经验丰富的花匠指着其中一盆花, 道:“可以看出照顾这花的人对花草喜好很敏锐,这种花,轻易无法养得这么好。”
崇明帝没什么表示,抬抬下巴,对褚峤说:“麻烦褚大夫看看这些花,是不是和芥微给朕的符有相似之处。”
在御书房等了这么久,褚峤这会儿总算明白崇明帝召他进宫的真正目的,他没有推脱,全程也和太子没有任何交流。
褚峤擅长的是侍弄各种药草,对这种纯粹用来观赏的花草关注不多,但花草里带不带毒,有没有对人体不好影响的东西存在,他还是能判断出来的。
得出的结论和花匠等人相差无几。
崇明帝摆摆手,其他人退下,不多时,御书房里只剩下褚峤、太子、崇明帝三人。
“褚大夫,朕要听实话,”崇明帝目光如炬,“有一段时间,这些花草和芥微给朕的符效果一样,你确定这些花草里没有和符相似的成分?”
“草民确定,”褚峤捏了捏手下叶片,“这些花草没有任何问题,陛下如果不信,可以随意请人来看,草民相信,得到的结论都和草民一样。”
“那怎么解释它们的效果?”崇明帝继续问。
很显然,他不肯相信这个结论。
萧晟昀冷眼看着崇明帝的不依不饶。
“陛下可否说说,这些花草起作用的具体时间?”褚峤态度不变。
崇明帝对那些日子印象很深,逐一说出来。
“陛下在行宫中了药,回宫后,药停了,会有一段蛰伏期,陛下不受影响的时候,可能正好处于药物的蛰伏期。”褚峤解释。
崇明帝:“这么说,和朕在不在皇后宫里过夜没有关系?”
芥微:“按理来说是这样,但那个时候草民不在,所以不能完全确定,这些花草养得好,淡淡的味道闻起来让人心旷神怡,使人心情愉悦,人在舒心的时候,睡眠质量往往更好,陛下可以回想一下,您在皇后宫里的那记几天,是不是比较放松。”
崇明帝回想一下,发现确实如此。
“这些花草就是普通花草,不存在陛下说的和符里有相似成分可能,草民学医多年,这点还是能确定的。”
回宫后,崇明帝派人将留下的符送到褚峤那,虽然时间有些久了,符上的药散去,褚峤还是在上面发现了一些药物残留。
符上的药与崇明帝体内的药相互抗衡,崇明帝体内的药被压制,带来的最直观影响便是不再手梦魇侵扰。
这些药经过特殊处理,轻易不能被人发觉,崇明帝没事也不会让太医去验一道随身携带的符有没有问题。
“而且,据陛下所说,后来去皇后娘娘那里,噩梦会再次袭来,那个时候,这些花草应该还在皇后娘娘那里吧,没道理起着起着作用失效了。”
所有人给出的答案都是没问题,崇明帝打消心中疑惑。
围在东宫周围的禁军悄无声息撤走,一来一回几乎无人发觉。
但也只是几乎。
东宫是萧晟昀的地盘,这里发生的任何动静,只要他想,就能知道。
回到东宫的第一时间,他就看到暗卫呈上来的消息。
崇明帝的人离开后,皇后望着外面:“堇竹,想办法把消息传到东宫。”
可能是担心景明宫传消息,进出景明宫的人受到严格审查,不过这难不倒在宫里生活了许久的人,他们自有一套避开耳目传消息的方式。
想办法将消息带到东宫,范公公不动声色展开安排,他们必须做好完全准备,一旦发生意外,必须护好江苓。但崇明帝的人没动,东宫暂时也处于观望状态,他们不会贸然动手,给崇明帝拿捏东宫的把柄。
萧晟昀派人去景明宫报平安,以免皇后太担心。
这一场风波江苓没感受到,他待在东宫,周围伺候的都是熟悉的人,对东宫外围了几层禁军的事一无所知,因为皇帝没下令对东宫做什么,张太医进东宫的时候,没遭到阻拦,他便没对江苓提起这件事。
“殿下今天回来的好晚。”江苓合上看到一半的话本,从软榻上下来。
萧晟昀搂住人亲了亲:“发生了一些事。”
“张太医刚才来了,说褚大夫被皇上请到了宫里,看我给母后送的花草有没有问题,”说到这里,江苓有些气愤,“他难道觉得我会伤害母后吗?母后对我那么好,我为什么要伤害她?”
江苓根本没意识到,崇明帝害怕的,不是他伤害皇后,而是怕那些花草伤到崇明帝自己。
“孤信苓儿不会伤害母后,母后也信苓儿,至于皇上,苓儿不必在意他怎么想。”在江苓看不见的地方,萧晟昀眼中一片冰冷。
“他怎么会突然怀疑起那些花草有问题?”江苓把头埋在萧晟昀肩膀上,声音闷闷的,“当着那么多人送出去的东西有问题,我又不是傻。”
“苓儿当然不傻,苓儿最聪明了,”萧晟昀柔声哄他,“他之前被噩梦困扰,好不容易在母后那睡了几天好觉,转头就觉得母后那有问题,这是他的问题,不是苓儿的。”
“殿下,我们明天去看看母后吧,她肯定很难过。”
“好。”
转天,江苓和萧晟昀一起来到景明宫。
江苓本以为皇后会因为昨天的事伤心,但他没从皇后脸上看出任何伤心神色。
皇后依旧平和,像是没被身为皇帝的丈夫怀疑过一般,见江苓和萧晟昀来,心情很好。
“母后正好给你们挑了几件料子,你们看看喜不喜欢,喜欢的话等会一并带回去。”皇后吩咐堇竹将昨日选好的料子送来。
“母后挑的,我们肯定喜欢。”江苓眨眨眼,没提起让人不愉快的事。
堇竹带领端着托盘的宫人进来。
放在托盘里的布料有浅色,有深色,都是上好的锦缎,江苓伸手摸了摸,布料很软。
“母后挑了这么多啊,我和殿下都要穿不过来了。”
“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做些好,”看着站在托盘前的少年,皇后比了比,“小苓是不是又长高了?”
“有吗?”江苓自己没什么感觉,找到最明显的对照组,拉着萧晟昀胳膊站起来,“殿下快看看,我有没有长高。”
江苓穿过来的时候,这具身体刚满十八,在江府常年吃不饱穿不暖,还经常被人欺负,比常人矮一些,瘦一些,在东宫养了这么久,长肉了,也长高了。
本就是长身体的时候,萧晟昀对他的照顾又很精细,自然能把缺少的补回来。
顺着江苓的力道起身,萧晟昀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颔首:“是长高了。”
“长身体了,以前的衣服穿着不合适,尚衣局来了不少好料子,回去后太子也让小苓挑挑,给他多做几身。”皇后笑着开口。
至于太子的衣服,宫里有规格,倒不需要皇后怎么费心。
“对了,今年的秋猎快开始了,还得给小苓做几身骑服,”皇后想起秋猎的事,“等去秋猎,小苓想要什么,让太子给你猎。”
说起秋猎,江苓就想起了九皇子几人说的烤肉:“秋猎是不是可以吃烤肉?”
皇后习惯了江苓对吃食的兴趣,闻言笑道:“猎到的猎物都能烤了吃,你与九皇子玩得好,他喜欢倒腾这些,到时候让他带着你。”
为什么是九皇子不是太子,自然是因为太子从前从来不在意这些,也就江苓来了,东宫才在吃食口味上格外注意。
秋猎,不会骑马丧失了太多乐趣,江苓央着萧晟昀,想学骑马。
“殿下,你什么时候教我骑马啊?”江苓拽住男人袖子,仰头眼巴巴看着他。
萧晟昀用指腹摩挲少年唇瓣,意有所指:“孤报酬很贵的,苓儿想好用什么付了吗?”
“殿下怎么这样,还要报酬?”江苓嘟囔着抱怨。
“孤只教苓儿,也只收苓儿的报酬。”
江苓伸手勾住男人脖子,凑上去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只收我的报酬,这样够吗?”
“不够,”萧晟昀眸光微暗,“苓儿的玉现在用到第几根了?”
第87章 第 87 章
“殿下问我做什么?难道殿下不是比我更清楚?”说起这件事, 江苓脸上,脖颈上渐渐染上绯色,忙拉开自己与萧晟昀之间的距离。
萧晟昀有时候, 恶劣的狠, 非要他辨别用的哪根玉,那个时候, 江苓整个人都是混沌的, 哪有心思去辨认。
“等孤教会苓儿,苓儿再付报酬, 如何?”
江苓这会脸热热的, 一点也不想和萧晟昀继续这个话题,胡乱点头:“可以。”
马车里气氛变得灼热, 江苓掀开车帘,阵阵凉风吹来, 总算降去了一点身上的热意。
“殿下, 我们这是要去哪?”马车走过的地方,不是江苓熟悉的任何一处。
“苓儿不是说想骑马, 孤带你去看看骑马的地方。”
“殿下早计划好了是吗?”人已经在马车上了, 江苓不信这是萧晟昀的临时安排。
萧晟昀但笑不语。
江苓扑过去, 泄愤似的用他的肩膀磨牙:“殿下明明都想好了带我去骑马,还非要说什么报酬……”
少年力气用的不大,萧晟昀感觉不到疼, 只有些微痒意,他扶住少年的腰:“苓儿提出的事, 孤怎敢不放在心上?”
意识到隔着衣服咬肩膀给男人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江苓抓住萧晟昀的手, 咬在他虎口上。
留下一道不浅的牙印。
“殿下之前给我留了个牙印, 现在我也给殿下留一个。”
萧晟昀看着自己手上的牙印,失笑。
“爱咬人的小猫。”
“哼,”江苓轻哼一声,“谁让殿下非要说报酬的事,这个牙印就当我的报酬好了,等印子浅了我可以再咬一个。”
萧晟昀抱着江苓坐到自己腿上,若有所思:“苓儿或许可以考虑把这个印子留在别处,比如衣服下,看不到的地方。”
江苓一下子想到了某些不可言说的地方,萧晟昀特别喜欢在隐秘处留下痕迹,那些地方被衣服遮住,平时不用担心被看见,留痕迹时可以肆无忌惮,江苓身上现在还留有未消散的痕迹。
新痕覆旧痕,层层叠叠。
江苓把脸埋在男人胸前,不说话了。
萧晟昀从他颈边散落的发丝间看到了浮在雪白肌肤上的淡淡粉色,如初开的桃花,泛着羞意,青涩、诱人。
拨开发丝,滚烫的唇覆在淡粉上。
江苓颤了颤,抓紧掌下的衣服,喉间溢出一声呜咽。
京郊有一处属于萧晟昀的马场,江苓被萧晟昀牵着,站在马厩前,亮晶晶看着里面高大的马。
萧晟昀给江苓选了一匹性格温顺的马,枣红色,江苓很喜欢,高兴摸了摸他的鬃毛。
这匹马显然也很喜欢江苓,凑过来舔了舔他的手指。
江苓被舔的很痒,忍不住笑出声:“它怎么和殿下一样,喜欢舔我?”
江苓皮肤嫩,用的力气稍微大点就容易留下痕迹,萧晟昀控制不住的时候,喜欢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气息,手不行,便用唇,用舌。
马仆人在一旁忍笑,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太子妃敢和太子这样说话了。
得知太子要带太子妃来骑马,马场一早就开始准备,关于太子对太子妃的重视,马场的人早有耳闻,但听得再多,也没有亲眼见到来得震撼。
把马牵到空旷草场上,萧晟昀吹了个响哨,一匹黑色骏马朝他们奔来。
江苓认出,这是萧晟昀经常骑的马。
马儿熟悉江苓的气味,伸头在他脸边嗅了嗅,江苓一视同仁摸了摸他的鬃毛,给它喂了两块糖。
“殿下,它好像认识我。”
大黑马非常热情,一个劲往江苓怀里钻,江苓被它蹭得直笑。
“它很喜欢你。”自己的马是什么性格,萧晟昀很清楚,除了他,这匹马平时对谁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高冷样子,也就在江苓面前,热情得跟什么似的。
萧晟昀拉住缰绳,低声呵斥一句,大黑马念念不舍从江苓怀里退出去,打了个响鼻。
在江苓面前,大黑马连主人都不想理了。
“它有名字吗?”江苓指着大黑马。
“它叫青雉。”萧晟昀道。
“这匹呢?”江苓指向枣红色大马。
萧晟昀:“它还没有名字,苓儿可以给它取一个。”
江苓:“殿下的马叫青雉,那我的马就叫赤雪吧,一看就很配。”
江苓在萧晟昀的帮助下,坐到赤雪背上。
萧晟昀牵着缰绳,带江苓走了一圈,边走边与他讲骑马需要注意的地方。
江苓学东西很快,加上赤雪配合,一圈下来,差不多学会了,他居高临下看着萧晟昀:“殿下,让我自己试试。”
自己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江苓手持缰绳,一点点让赤雪加速,微风拂过脸颊,带来一股别样的畅快感。
骑了一会,萧晟昀觉得差不多了,开口道:“今天先到这吧,休息两天再来。”
江苓抱着马脖子不肯下来:“殿下,我想再玩一会。”
“你初学骑马,骑马久了腿会受不了。”
江苓动了动腿:“我没什么感觉啊,殿下,再让我骑一会儿,就一小会儿,好不好嘛?”
萧晟昀对江苓的撒娇一向没办法,纵容的结果就是,江苓下马时,腿一软,差点跌倒。
萧晟昀忙将人捞进怀里:“腿疼?”
骑马的时候有一股劲儿撑着,江苓自己有种初学会骑马的兴奋感,不觉得有什么,从马背上下来,后知后觉感受到了腿部传来的不适。
尤其是腿内侧,火辣辣的。
“殿下……”江苓将全身力量压在男人胳膊上,声音带了丝丝缕缕的委屈,“我腿好疼。”
萧晟昀将人打横抱起:“所以孤让你第一次骑马不要太长时间,孤带了药来,先去给你上药。”
江苓被一路抱到临时休息的屋子,萧晟昀吩咐下人备热水。
江苓缩在床上,腿越来越难受,哭唧唧道:“我以后都不想骑马了。”
他不是多能忍疼的性子,有人关心的时候更不会委屈自己,被萧晟昀放在掌心宠了一段时间,下意识向男人哭诉。
等热水的时间里,萧晟昀褪下江苓的衣服。
“嘶——”
布料与伤处擦过,江苓忍不住叫出声。
常年见不到光的肌肤格外白皙,也格外娇嫩,此刻,布料混着血迹沾在伤口上,看着格外刺眼。
“忍一忍,上完药就好了。”萧晟昀抿住唇,一点点将布料从伤口上剥下来。
看江苓难受的样子,他心里也很不好受。
药膏是清凉的,抹上去缓解了一丝痛意。
上完药,江苓出了一身汗,萧晟昀也出了一身汗,拿出干净衣裳换上,江苓低头整理自己的腰封。
“殿下的腿不要紧吗?”他记得刚才萧晟昀陪他也骑了许久的马。
“初学的时候才会受伤,孤现在骑多久都不要紧。”萧晟昀有些后悔,他当时应该态度坚定一点,不由着江苓玩到尽心,不然腿上的伤不会这么严重。
他看江苓坐在马背上,神色正常,没有任何不适的样子,以为不会有多大事,没想到伤这么重,江苓自己也没意识到。
江苓不能下地,一走就会牵动伤处,还会把药擦到衣服上,只能窝在床上。
学个骑马把自己弄成了伤患,江苓颇为忧伤。
九皇子听说江苓病了,来东宫看他。
“江哥,你怎么样了?”
九皇子急匆匆闯进来,看到窝在软榻上悠闲看话本的江苓,愣了下。
江苓面色红润,和他想象中生病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我没事啊,你从哪听说我病了?”江苓放下话本,从小几上的盘子里拿起一块点心,“你尝尝这个,小厨房新研制出来的,味道很好。”
江苓没事,九皇子也不担心了,拿了块点心喂到嘴里:“好吃,外面都在传,说你生病了,说你出宫一趟,是全程被太子皇兄抱回来的,好像挺严重的样子,但具体什么情况,没人说。”
“难怪东宫这两天收到不少补品。”江苓本来还好奇,好端端的,怎么这么多人往东宫送补品。
“我也带了一点补品。”九皇子听说江苓生病后,从自己库房里找了上好的补品带过来。
“江哥,外面传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让殿下教我骑马,骑久了点,擦伤了腿。”
江苓一说,九皇子就明白了。
“初学骑马吗?确实会伤到腿侧,我初学的时候,几天不赶走路,后来骑的次数多了,就好了。”
萧晟昀下朝回东宫,路上碰到了长公主。
“本宫正要去东宫看小苓,听说他生病了,给他带了些补药。”长公主是特意从宫外进来的,听到江苓生病消息的第一时间她就想来东宫看看,又怕耽误他养病,推辞了几天。
目的地都是东宫,长公主理所当然和太子一起走。
“苓儿身体不要紧,姑母无需担心。”萧晟昀道。
“听说皇兄对你那太子妃起了疑心,是因为这件事吗?”到东宫后,长公主压低声音问。
长公主消息灵通,虽然这件事崇明帝是暗中进行的,长公主还是得到了消息。
“皇兄真是糊涂,一个弑君之人的话,也值得相信?”
萧晟昀不意外长公主知道这件事,对真正关心江苓的人无意隐瞒:“和这件事没关系。”
江苓在软榻上待久了,想下地走走,伤处被磨到的时候还是会疼,因此走得很小心,步子迈得很慢。
长公主进来,一眼看到江苓不正常的走姿,挑眉:“太子,别和本宫说,苓儿‘生病’被你一路抱回宫,是因为和你在外面胡来体力不支导致的。”
第88章 第 88 章
江苓现在已经不是在这方面一张白纸了, 见太子被误会,有些乐:“殿下,听到没有, 让你在外面胡来。”
“胡来的到底是孤还是苓儿?”萧晟昀走过去, 把人重新抱回软榻上,“你行动不便, 要做什么直接吩咐宫人就是。”
江苓抱着男人拿来的杯子小口喝水:“没那么疼了, 我想下地走走。”
江苓本就不是个坐得住的性子,萧晟昀知道, 待在东宫这几天已经是他的忍耐极限了。
长公主自己寻了个位置不见外坐下:“我给小苓带了些补药, 以免他应付不过来。”
“什么应付不过来?”江苓蜷起腿。
长公主:“应付太子的需求,太子人高马大的, 你这小身板可得好好补补。”
“我不用吃补药,我这次受伤也和殿下无关, 是殿下带我去学骑马, 我骑的时间长了点,腿侧磨破皮了。”一听说要喝补药, 江苓立刻歇了让长公主继续误会太子的坏心思, 给太子和自己解释。
“小苓没学骑马?”长公主有些惊讶, 怎么也是在尚书府长大的,怎么连骑马都没学?
“我以前学骑马的时候摔了,就没再学了。”江苓轻描淡写解释。
“没事, 想学骑马让太子教你,在大启, 恐怕少有人比太子的骑射功夫好。”
江苓十分赞同的点头:“我也觉得, 殿下很厉害, 其实我那天都学会了, 就是伤到腿,有一段时间不能再骑了。”
长公主陪江苓说了会话,风风火火离开。
“殿下,长公主今日怎么来了?”长公主离开后,江苓靠到萧晟昀身上。
“听说你病了,她来看你的。”
“殿下给我剥橘子吃。”江苓把一个熟透的橘子塞进萧晟昀手里。
萧晟昀轻车熟路剥橘子皮,将剥出来的橘肉喂到江苓嘴边。
“怎么外面都在传我病了,九皇子之前也来看过我,是殿下做的么?”咽下橘肉,江苓问。
“孤抱苓儿回宫的时候不少人看见了,与其让他们乱猜,不如给他们一个理由。”
或许是因为无端怀疑过江苓,听说他病了,崇明帝让钱公公从库房挑了不少好东西送到东宫。
经过上次的事,江苓对崇明帝的印象又降了不少,对崇明帝送来的东西,直接让清瑶放到库房里。
“这些东西能不能拿去换钱?”江苓坐在其中一个箱子上,突发奇想。
清瑶道:“御赐之物,可能不太好出手。”
“不能换钱,放在库房不是白白占空间吗?”江苓顿时散了升起的一点兴趣。
清瑶边盯着宫人搬东西,边解释:“公子,话不是这么说的,赏赐之物更重要的价值在其意义上。”
“算了,都收起来吧。”
江苓从箱子上跳下来,他的腿已经好了,在宫里闷了这么多天,腿好后第一时间便是想出宫玩一圈。
萧晟昀带他去学习射箭。
这个不难学,站在原地,瞄准靶子,拉满弓,松手将箭射出去就行。
江苓按萧晟昀说的摆好姿势:“殿下,这样可以吗?”
萧晟昀走过来,站在他背后:“手臂这样,抬高一点。”
男人气息围绕而上,呼出热气洒在耳际,江苓按萧晟昀指示挪动手臂。
“可以了。”
“咻——”
江苓松手,箭矢破空,正中靶心。
学生有天赋,老师教起来也格外有成就感,没多久,萧晟昀就换了移动靶子。
一个时辰后,江苓停下来:“不行了,手臂好酸。”
萧晟昀给他揉胳膊:“苓儿体力这样差,该好好锻炼才是。”
力道适中的按揉缓解手臂上的酸痛,江苓大度不计较萧晟昀说自己体力差的话。
“我又不需要天天去打猎,要这么好的体力做什么?真有那么一天,就需要殿下好好反省自己了,做了什么让自己的太子妃落得这般田地。”
“有孤在,不会有需要靠苓儿打猎维持生计的一天。”
他们练习射箭的地方是宫里的一处练武场,皇子们小的时候会在这里习武。
萧晟昀逐一给江苓介绍。
随着男人的讲述,江苓脑海中渐渐描绘出一个穿着劲装的小少年在眼前练武的样子。
“好想看看殿下小时候的样子。”
可惜,这个愿望无法实现了,除非他能重新穿越一次,穿到萧晟昀小时候。
“孤小时候很无趣的,苓儿说不定不喜欢。”萧晟昀牵着江苓坐下。
江苓靠着他,摇头:“不会,我觉得殿下小时候一定很可爱。”
“太子皇兄小时候可不能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他从小就严肃,我们这些兄弟姐妹都很怕他。”一名穿着劲装的女子笑着走过来。
“淑蕙公主。”
淑蕙公主,生母早逝,从小养在贤妃膝下,性格大大咧咧,与“淑蕙”这个封号一点都不符合。
“经常听母妃和九弟在信中念起你,太子妃,初次见面,淑蕙这厢有礼了。”
“皇姐,你一个女子,怎么走这么快,你等等我,你的弟弟和你的儿子跟不上你。”九皇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娘亲,你慢点。”稚嫩童声一并响起。
寻声望去,九皇子抱着一个团子朝他们走来。
“咦,太子皇兄和江哥也在。”
“嗯,殿下来教我射箭,”江苓好奇看着他怀里的团子,“这是……”
“这是我小外甥,安安,”九皇子举着小团子到江苓面前,“是不是很可爱?”
小团子莫约两岁,长得粉雕玉琢的,眼睛又大又圆,一看就继承了淑蕙的好相貌。
“呀,要漂亮哥哥抱~”小团子扑腾着伸手要抱。
江苓把小团子接过来,小团子“啊呜”一口啃在他脸上:“漂亮哥哥好香。”
淑蕙公主拍了自己的儿子手背一下:“怎么还咬人?快道歉。”
“对,对不起……”小团子委委屈屈道歉。
江苓拍拍小团子后背:“没事,他没用力。”
江苓没感受到小团子咬他,被亲了几口倒是真的。
“不应该叫哥哥吧,按辈分的话,是不是该叫舅母?”九皇子挑眉问。
“那还是叫哥哥吧,哥哥多好听。”江苓想也不想拒绝九皇子说的称呼。
“哥哥,哥哥。”小团子很给面子的唤了几声。
江苓亲亲他的脸颊:“安安真乖。”
“九弟,你们帮我照顾下安安,我去练会儿武,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得好好松快松快。”见小团子与江苓他们玩得好,淑惠公主开口。
“你去吧。”淑惠公主本就是过来练武的,九皇子带小团子来看,会遇到江苓和太子实属意外。
“淑惠公主是才回宫么?”江苓以前没见过九皇子的这个姐姐。
九皇子回答:“是啊,她回京城是为了给父皇祝寿,之前一直和驸马住在封地。”
淑惠公主的封地在南方,一块很富饶的土地,不算大,她的驸马是南方世家出身,两人成婚后一直住在南方,年底是崇明帝的寿辰,淑惠公主成亲后一直没回京,借这次机会,提前回来看看。
“殿下,你要不要抱抱他?”江苓面向萧晟昀,怀里的小团子也好奇看着男人。
“安安,这是哥哥的夫君,也是大启的太子殿下,是一个很好的人。”江苓给怀里的小团子介绍。
小团子眨巴眨巴眼:“太子,系森么?”
“不重要,安安只要知道,孤是抱着你的这位漂亮哥哥的夫君就行了。”萧晟昀勾勾唇。
“夫君,系和爹爹娘亲那样吗?”小团子好奇盯着萧晟昀,“你也会和爹爹一样被漂亮哥哥拧耳朵吗?”
“噗,”九皇子忍不住笑出声,“小安安,在外面你可得给你爹爹多留些面子。”
“爹爹说,要娘亲,不要面子。”小团子认真反驳。
“哈哈哈,”九皇子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行,你爹爹不要面子,等你爹爹来了,我就告诉他。”
“不能说,”小团子伸出小胖手捂住九皇子的嘴,“舅舅不能告诉爹爹。”
“行行行,舅舅不告诉,不告诉。”见小团子急的快冒出眼泪,九皇子举手投降。
“殿下,你抱一会儿他。”别看小团子年纪小,分量可不清,还好动。江苓本就练了一个时辰的射箭,抱了一会小团子后,手臂酸的受不了。
一个热烘烘的团子被塞进怀里,萧晟昀低头与他对视。
小团子莫名有些怕他,缩在他怀里,安分了许多。
江苓点点他的小脑瓜:“等哥哥休息一会再抱你。”
“我知道,哥哥累了,”小团子懂事在萧晟昀臂弯里坐好,“娘亲抱不动我的时候也会把我塞到爹爹怀里。”
“怎么在我怀里不这么安分?”江苓看着小团子乖乖巧巧不动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在他怀里时动来动去。
“他看人的很,在我怀里也闹腾,”九皇子道,“在家里时,除了皇姐,没人治得了他。”
“我才没有,安安很听话。”小团子嘟起嘴,表示不满。
“是,安安很听话。”
有江苓在,安安没多久就放松下来,小孩子是最敏锐的,他看到抱着自己的男人对江苓不一样的态度,从这份态度中得出男人没有危险的结论,胆子渐渐大了。
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不安分坐在萧晟昀怀里了。
他会好奇用手去拨萧晟昀头顶的发冠,还会贴在萧晟昀耳边说悄悄话。
“你是漂亮哥哥的夫君,是不是也和我爹爹一样,只要漂亮哥哥,不要面子?”安安抱住萧晟昀脖子,在他耳边道,“爹爹说,不能和别人说,安安悄悄的,绝对不告诉别人。”
江苓/九皇子:……
你这声音绝对当不起“悄悄”二字。
第89章 第 89 章
“江哥, 快让太子皇兄回答,是要你还是要面子,哈哈哈。”九皇子乐不可支。
萧晟昀看向江苓。
小团子也看向江苓, 眼中充满困惑:“我不悄悄说的吗, 为什么舅舅听到了?”
“舅舅是怎么听到的不重要,小安安,难道你不想知道答案吗?”有安安在前,九皇子一点也不担心太子找他算账。
毕竟最先说出来的是个两岁小孩子, 太子皇兄中不会肚量小到去和一个娃娃计较。
“想。”安安用力点头。
“我也想知道, 殿下, 快回答。”江苓看热闹不嫌事大。
萧晟昀无奈:“这还用选吗?”
“不行,你必须说出答案,你要什么?”这么好的打趣太子的机会,九皇子哪肯放过。
在周围伺候的宫人都低着头, 有几个肩膀微微抖动, 想来是在忍笑。
“孤要苓儿。”萧晟昀认真看向江苓,说出答案。
脸上泛起热意,江苓搓了搓脸:“好了,好了,殿下回答了, 跳过这个话题。”
“娘亲好厉害!”
破空声传来, 安安被声音吸引, 看到练武场中央一柄长|枪武得虎虎生威的淑蕙公主, 拍手叫好。
“你娘亲武艺一向出众,当年所有武夫子都喜欢她, ”九皇子面露怀念, “以前我都想不到, 她成婚生子的样子,一转眼,我们安安都这么大啦。”
“安安也喜欢练武,娘亲在家里给安安准备了小长|枪,还有小剑,舅舅,漂亮哥哥,还有漂亮哥哥的夫君,你们什么时候去我家,我把我它们拿出来给你们玩。”
“好啊,我们安安长大后,一定和你娘亲一样优秀。”
练了一会,淑蕙公主将长|枪放回去,朝几人的方向走来。
看到自己的儿子在太子怀里,淑蕙公主愣了一下,“安安怎么让太子舅舅抱?”
“安安太重了,漂亮哥哥和舅舅都抱不起安安。”安安一手抓住萧晟昀的衣服,坐的很安稳。
“我可没有抱不起你啊。”九皇子为自己辩解。
“就算舅舅抱不起安安,安安也不会笑话舅舅的。”安安偏过头,很显然觉得他是在找借口。
九皇子哑口无言。
江苓拍了拍他肩膀:“你就认了吧,抱不起也不丢人。”
淑蕙公主要带安安去贤妃宫里,九皇子也得跟着去,几人在练武场外分别,江苓和萧晟昀回东宫。
“安安好可爱啊,殿下觉不觉得?”江苓边走边道。
萧晟昀想起江苓在小孩子面前耐心的模样,心中泛起一股不知名情绪:“苓儿喜欢小孩子?”
“嗯嗯。”江苓点头。
“那苓儿想不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我没有这个功能啊,”江苓无奈,“殿下,我喜欢的东西很多,总不可能每喜欢一样,就一定要得到吧?”
“我喜欢好吃的,这个殿下都给我了,我喜欢春天的花,夏天的风,秋天的落叶,冬天的雪……大多数我都从来没想过要据为己有。”
“我喜欢安安,是因为他很听话很可爱,他也喜欢我。这不代表我会喜欢所有孩子,也不代表我想要一个孩子,偶尔逗逗还可以,如果要天天照顾他,想想都头大。”
“殿下,”江苓转身面向萧晟昀,“你是不是担心我和你在一起没有孩子会遗憾?”
面对那双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眸子,萧晟昀无法说出否认的话,他确实怕这点,江苓年纪小,他总担心他以后会后悔。
“殿下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我对孩子没有任何执念。”如果真的想要孩子,他从有意识起,这么多年,想要多少个孩子都行,但他没有,遇到萧晟昀之前,他的生命里只有修炼这一件事。
“孤知道了,”萧晟昀知道江苓不会在这件事上说谎,“孤不该想这么多。”
“患得患失一点都不像殿下。”
淑蕙公主的驸马还没到京城,贤妃想念这个女儿,便求了皇帝将人留在宫里小住。
江苓和萧晟昀去练习射箭的时候,经常能在练武场遇到淑蕙公主、九皇子和安安,一段时间下来,安安和江苓、萧晟昀熟悉了,调皮本性毕露。
永远不要小瞧一个幼崽的精力,安安喜欢黏着江苓,江苓学习射箭的时候,他也带来了贤妃命
“淑蕙公主,你太厉害了,”陪安安玩了几圈,江苓瘫坐在供小憩的椅子上,“能照顾安安,还能每天坚持锻炼。”
安安还在练武场上玩,贤妃派了宫里的一个会拳脚功夫的宫女专门照顾他,九皇子苦着一张脸跟着他跑。
“好安安,你不累吗,要不我们休息一会吧。”
九皇子擦了把额头的汗,陪安安玩的这几天,累的他每天回去后倒头就睡,用膳都比平时用的多了。
“安安不累。”
“他从小就好动,”淑蕙公主看着安安,“你每天肯陪他玩,有心了。”
“我在宫里也没什么事,说是我陪安安玩,也可以说是安安陪我玩。”
“我在南方的时候,听说了一些你的事,见面后才意识到,你和传言里很不一样,枉我一向自诩活得清醒,却也犯了轻信他言的错,听母妃说你喜欢各种美食,我让驸马收罗了一些南方的特色美食,等他到京城,就给你送去。”淑蕙公主道。
江苓:“公主不必这么说,你认识我之前,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很正常,就像我没认识你之前,也只能从旁人嘴里听到关于你的消息。”
“如果你以后来江南,可以去我封地,我那里好吃的好玩的都多。”淑蕙公主笑了笑。
“是啊,”一个小团子撞到江苓腿上,“我家里有很多好玩的,江舅舅一定要来,我给你最喜欢的玩具和点心。”
在淑蕙公主的教导下,安安改口叫江苓江舅舅,叫萧晟昀太子舅舅。
“好啊,”江苓弯腰将小团子抱起来,“我去吃光你藏的美食。”
崇明帝生辰日在即,许是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事,崇明帝特意下令,让住在封地的儿子提前回京。
不过各位王爷的封地距离京城遥远,即使再提前,也赶不上秋猎。
严刑逼供下,芥微和缪泛翰交代出的东西越来越多,崇明帝花费大力气解决掉两人吐露出的据点,抓到不少浮世教的人,可惜两人口中的教主太过谨慎,每次寻着线索找过去的时候,人已经逃走了。
褚峤那也有了不小进展。
张太医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带来褚峤的最新进展。
“九殿下身边的小泉子已经基本恢复神志了,九殿下在宫外给他送了座宅子,没让他再进宫,小泉子感恩师弟的救命之恩,非要留下伺候他,赶都赶不走。”
张太医想到那样的场面还是觉得很有意思。
“师弟习惯了与各种毒打交道,不喜与人打交道,这次皇上让他住宫里他不肯答应,最多只肯答应在太医院收拾出一间单独的院子待命,小泉子清醒后,一直跟在他身边试药,顺便照顾他的衣食住行,赶不走人,师弟只能暂时这么让他待着。”
江苓:“九皇子之前同我说,他问小泉子,
是回宫还是不回,小泉子说怕自己再出问题伤了人,想留住外面。”
张太医:“留在外面也好。”
江苓:“另外一个人呢?”
张太医:“那个人被控制的时间太长了,没办法彻底恢复,而且那药物于寿数有碍,只能尽量减轻他的痛苦。”
宣王府。
“红色蚂蚁和妖狐确定是一方势力所为了吗?”宣王手执黑子,找准位置落下。
江绪像是无需思考,直接落下白子:“确定了,是浮世教余孽,不过这些人背后应当还有一方势力,浮世教教主不知所踪,可能是再次藏起来了。”
宣王:“你能找到他吗?”
“王爷为何觉得属下能找到他?”江绪了解宣王,如果不是确定他能找到人,宣王不会开这个口。
“本王想与他谈一次合作,不知他是否愿意。”宣王没正面回答江绪的问题,但他的话无疑从侧面坐实了江绪可以找到人的猜测。
“皇上的寿辰快到了,王爷可有想好送的礼物?”白子落下,黑子被困,四面楚歌。
“父皇大寿,作为儿子,当然要给他送一件难以忘怀的重礼。”
江苓也在和萧晟昀讨论这件事。
“殿下打算给皇上送什么?”有了之前的事,江苓说什么也不可能给皇上送自己种的花草。
崇明帝这么怀疑他,他何必上赶着讨好?
他又不求崇明帝什么。
本来想送崇明帝可以压下三皇子宣王风头的奇玉,现在他也没什么想法了,那样的玉,送给崇明帝,还不如摆在东宫里。
“按往年的准备就行,苓儿有什么想法?”萧晟昀将看完的折子放到一边。
“我没什么想法,殿下要送,我是不是也得单独送?还是和殿下的一起算?”江苓坐过来,下巴枕在胳膊上,“夫夫一体,都算东宫的可以吗?”
萧晟昀拿出被江苓压住的折子:“可以,孤会让人准备,苓儿不想操心这些就不必管。”
“殿下会不会觉得我气量小,那毕竟是殿下的父亲……”江苓声音闷闷的。
“不是所有父子之间都能有父子亲情的,孤与他之间的亲情稀薄到可怜,苓儿担心,孤也担心,若孤说,孤不像苓儿以为的那么仰慕他,苓儿会觉得失望吗?”
“怎么会?”江苓“噌”地抬起头,“殿下不喜欢他,我也不喜欢他,这算不算我们夫夫同心?”
第90章 第 90 章
“算, 自然算。”萧晟昀不假思索给出答案。
“不过他是皇帝,就算我们不喜欢他,给的生辰礼也不能太随意, 唔……我想不出送什么好, 殿下自己安排吧。”江苓毫不犹豫把难题推给萧晟昀。
萧晟昀纵容摸了摸他的头。
江苓在他手上蹭了蹭:“九皇子说,其他王爷要回京了,我还没见过他们,他们好相处吗?”
“他们不会在京城久居, 苓儿不喜欢他们也不要紧。”
淑蕙公主的驸马在一个晴朗午后到达京城, 淑蕙公主把特意让驸马带来的美食送到东宫, 带着安安搬到了宫外。
她在宫外有专门的公主府,这段时间正好收拾出来。
练习射箭时没再遇到安安,江苓有些不习惯。
“安安在的时候,我总嫌他太能闹腾, 现在皇姐把他带出宫了, 身边一下子清冷下来,总感觉缺了点什么。”九皇子在江苓身边坐下。
因为江苓和淑蕙公主,九皇子这段时间捡起了许久没练过的武艺。
“皇姐说,等他们安顿好,会发出请帖, 江哥, 到时候你可一定要赏脸去, 不知道太子皇兄会不会去。”
“我会和殿下一起去的。”
到公主府拜访, 才算真正正式的拜访。
江苓开始琢磨送给安安一家人的礼品,为此, 他专门去了一趟库房。
东宫的库房全部对江苓开放, 耗费一天时间, 江苓找到了满意的赠送之物。
三个人,三块不同的玉,将玉带回寝宫,江苓开始用神魂之力进行改造。
萧晟昀从宫外回来,见江苓身边摆了大小不一的玉,挑眉:“苓儿这又是给谁准备的?”
“是安安他们,”江苓摊开掌心,“殿下觉得这块玉送给安安怎么样?”
萧晟昀伸手拿过玉:“这玉品相不错,孤都没注意,库房里有这么多品相好的玉。”
江苓几乎给身边的每个人都送了玉,萧晟昀听谢司尧说,谢家几位得了玉的长辈都将这些玉当宝贝一样随身携带,谢家底蕴丰厚,几块玉而已,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萧晟昀一直以为,他们这般看重江苓送的玉,是因为送玉的人。
直到外公私下找到他,对玉大夸特夸,说他老友都很羡慕他得了这么好的玉,身为前首辅,外公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更不用说,外公身边那群老友,眼光一个比一个毒辣。
萧晟昀这才重视起来。
然后发现,江苓送出的玉,不仔细观察只会觉得是普通品相好的,但懂玉的人,一眼便能看出这些玉的不凡之处。
“殿下库房里的东西那么多,不知道多正常,”担心萧晟昀发现端倪,江苓忙岔开话题,“九皇子说,淑蕙公主会宴请我们,殿下到时候要和我一起去。”
江苓一瞬间的异常没逃过萧晟昀的眼睛,他摩挲着手里的玉,没有细究,而是顺着江苓的意跳开话题:“苓儿很少参加京城的聚会,去看看也好。”
成为太子妃这么多天,除了长公主的赏花宴,江苓只参加过几位友人私下组的小宴,前段时间太子妃生病的消息传出去,权贵们议论纷纷,都在猜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太子妃一直没露面,外面猜什么的都有,正好趁这个机会让那些人看看,江苓好好的,一些不该打的主意少打。
雷霆手段处置几个想打太子身边位置的家族后,这些权贵消停不少,但利益最能动人心,这次江苓生病的消息传出去,某些人又动了心思。
他们不敢明目张胆来东宫打探,与萧晟昀走得近的官员,受到不
少骚扰。
就连谢司尧身边,都有隐晦来打听的人。
“怎么回事?太子妃不是好好的么,某些人都开始操心你的继室问题了。”谈完正事,谢司尧将煮好的茶推到萧晟昀面前。
“他们不一直这样?”萧晟昀不感到奇怪。
“也是,你没娶亲时,那些人就跟盯着肉的饿狼似的,恨不得把家里的黄花大闺女塞到你床上,来谢家的人一茬一茬的,直到祖父发了大火,把这些人全轰出去。”
谢司尧玩味勾起嘴角,语含讽刺。
“这些人还觉得,小苓是男子,不可能在太子妃这个位置上久待,皇家和谢家都不允许,皇家和谢家还没说什么呢,他们这心操的可真多。”
“再说了,那位可能巴不得你只娶一个男子。”
“其他事孤不可能随他的意,这件事倒是能满足他。”萧晟昀一口饮尽杯中的茶。
“殿下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就行,谢家不会干涉,殿下不用担心谢家,那件事,殿下下定决心了?”谢司尧问。
“他提前把皇子全召回来,打的什么主意孤还是能猜到的,七皇子出了事,京中只有一个宣王,宣王看着温温吞吞的,他不就是怕没人能与孤抗衡吗?”萧晟昀语气微冷。
谢司尧无言以对,摊上崇明帝这么个父亲,若不是太子自己能力过人,早守不住自己的位置了,谢家也不可能保全。
“祖父说,如果有机会,你可以带小苓来谢家玩,他给小苓准备了一些东西。”
谢司尧的祖父致仕后,便远离了京城的权利中心,每日在家逗鸟养花,或邀一二好友人垂钓下棋,好不惬意。
萧晟昀应下这件事,他也打算找时间带江苓认认谢家人。
转眼便到了淑蕙公主办宴会的日子,淑蕙公主嫁人前,在京中人缘就很好,她回京后,来拜访她的人很多。
和她交好的闺中密友大多已嫁人生子,淑蕙自己也有了安安,安安是个孩子王,带着或比他大或比他小的孩子们在院子里玩。
淑蕙公主与几位好友坐在廊下,看他们玩乐。
“一转眼,我们都身为人母了,犹记得几年前,公主带着我们骑马打猎,下河摸鱼的日子,已经许久没那般畅快过了。”一位年轻夫人开口。
“谁说不是,自从嫁了人,有了孩子,整颗心便挂在了孩子身上。”
“我这次回京会待上一段时间,如果你们想,我们可以像从前那般,再好好聚一聚,玩一玩。”淑蕙公主道。
几人说着说着说到了京中最近发生的事上。
“要说这一年发生的最大的事,莫过于太子殿下娶了太子妃,还与太子妃那般恩爱。”
“是啊,搁以前,谁能想到,太子殿下也能娶亲?”
“这话可不兴说。”
“瞧我这张嘴,”说话的年轻夫人用帕子遮住自己的嘴,“不过某些人啊,东宫的意思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还不死心。”
边说,边看向某个方向。
那边坐的,全是妙龄女子,有几个的家族这段时间小动作不断,想做什么,一目了然。
“他们再想,东宫不乐意,他们也只能想想,之前屈家的事还不够他们长教训的。”
这时,一名侍女走过来,附在淑蕙公主耳边低声道:“公主,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到了。”
淑蕙公主站起来:“刚说到太子皇兄他们就到了,本宫去迎一迎,你们自便。”
淑蕙公主离开后,安静了一会,一位穿着浅青色衣裙的夫人开口:“太子殿下竟然真的来了。”
这次宴会邀请的人很多,为了礼数,该发的请帖都发出去了,不管他们来不来,至少要保证主人的态度,东宫自然能收到请帖。
长公主的赏花宴之后,也有不少人向东宫递帖子,有单纯想结识太子妃的,也有不怀好意的,东宫一概没理。
这次淑蕙公主办宴会,没有几个人真觉得太子和太子妃能来,毕竟淑蕙公主嫁人前,与太子之间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江苓和萧晟昀被公主府的下人迎进院子,与他们一起的,还有九皇子。
“皇姐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九皇子边走边感慨。
淑蕙公主亲自将人迎进来。
江苓见到了淑蕙公主的驸马,驸马一表人才,温文尔雅,相处起来很舒服,身上有很典型的文人特点。
落座后,九皇子挪到江苓这桌,与他说悄悄话。
“其实一开始,父皇并不喜欢驸马,觉得他性子太温和,制不住皇姐,但母后和皇姐都愿意,父皇只能同意。”
“父皇前两天还说要给我挑皇子妃,挑的是林家的女儿,我没答应,我说我要和皇姐一样,自己找。”
江苓同样压低声音问:“皇上肯答应?”
“当然不肯,但林家一心送自家女儿到三皇兄府里,不知道父皇怎么想的,既然知道人对三皇兄有有意,还把人赐给我,算什么事?”
林家是林贵妃的母家,想与三皇子亲上加亲可以理解,崇明帝不想让他们亲上加亲也可以理解,但江苓想不通,崇明帝为什么要把林家女指给九皇子。
总不能是没了七皇子,想扶持九皇子和太子对立吧。
江苓上下打量一遍九皇子,怎么看,都觉得皇帝如果打这个主意太不靠谱。
“江哥,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萧晟昀的目光也落到了江苓身上。
“我想过了,如果要娶亲,我要和太子皇兄一样,娶个像江哥一样的,她不会管束我,和我有一样的爱好,我们可以交流各种好吃的好玩的……”
九皇子滔滔不绝。
“你这不是娶亲,是找个玩伴吧。”江苓颇为无言。
“你想娶什么样的人随意,别按你江哥的样子找,苓儿只能是孤的。”
感受到周围气压越来越低,九皇子欲哭无泪:“不是,太子皇兄,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对天发誓,我对江哥一点不该有的肖想之心都没有。”
第91章 第 91 章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里有歧义, 九皇子连忙解释:“真的,我只把江哥当哥,亲哥那种, 和太子皇兄一样。”
萧晟昀当然知道他对江苓没有别的心思, 不然也不可能放任他待在江苓身边,他心悦江苓,如果有人对江苓怀有相同的心思,他必定能察觉到。
“殿下, 你别吓他了。”江苓无奈叹气。
九皇子眼巴巴看着太子:“我保证, 不会让任何怀有异心的人接近江哥。”
“知道你是无心之言, 以后这样的话不要乱说,尤其是在父皇面前。”萧晟昀淡声道。
“我知道,我以后都不会说了。”九皇子在皇室长大,也不是真的像白纸一般单纯, 很多东西他不是不知道, 好比前不久发生的事。
崇明帝对江苓起了疑心,派人搜查皇后宫里江苓送去的花草,他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只觉得他一日比一日不靠谱。
这次给他选皇子妃亦是如此。
他不知道,萧晟昀却能猜到一点, 贤妃和九皇子虽然无意那个位置, 可贤妃和贤妃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 九皇子和东宫走得近, 崇明帝担心两股势力合作。
“淑蕙公主人缘好好。”江苓感叹。
来宴会的人很多,年轻人更多, 男女分席, 江苓、太子、九皇子坐的是男席, 驸马在这边招呼。
“皇姐嫁给驸马前,京中求娶的人很多,江哥,看那边,那几位都是当初向父皇求娶过皇姐的。”九皇子指向西边某个位置。
江苓看过去:“公主一个都没看中吗?”
“没有,皇姐其实一开始也没看中驸马,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就非驸马不嫁了,那些求娶皇姐不成的世家子弟气愤不已,想教训驸马一顿,被皇姐提前发觉,反教训了一顿。”
九皇子“咔嚓”“咔嚓”嚼完嘴里的坚果,咽下。
“对了,当时求娶皇姐的还有郑家一个小辈,那人烦得很,我皇姐还没答应呢,就处处招摇仿佛皇姐已经点头了一样,说他对皇姐有几分真心吧,追求皇姐的时候,秦楼楚馆照逛不误,哪里像对皇姐情根深种的样子?偏偏他是丽妃的嫡亲侄子,丽妃当时受宠得很,皇姐被他缠着,毫无办法。”
“他这不是喜欢淑蕙公主,多半是另有企图。”江苓道。
“我们都这么觉得,而且这人人品不好,我当时还和皇姐计划偷摸摸打他一顿,可惜被母妃知道了,母妃差点把我们打一顿。我能理解母妃,当时丽妃和郑家正受宠,我们把人打一顿,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后果,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只是现在说起来,九皇子还是觉得很生气。
那个时候没有江苓,九皇子和太子关系不熟,当然也不可能去求助太子。
“父皇之前一直很偏袒七皇兄和丽妃,太子皇兄应该比我更清楚。”
萧晟昀点头:“七皇子是除了宣王外,唯一封王后没去封地的皇子。”
九皇子看了看周围,他们坐的是单独一块位置,下人也离得远,说话不用担心被别人听见,九皇子还是压低了声音:“而且那个时候,朝中有不少呼声让七皇兄当太子。”
淑蕙公主是在三年前嫁的人,萧晟昀那个时候还没有前往边境,没有赫赫战功,江苓能想到,他在京中经历着怎样艰难的处境。
他面对的威胁来自朝中大臣,来自手足兄弟,来自血缘父亲……
江苓握住萧晟昀的手:“殿下……”
“都过去了。”萧晟昀反握住江苓的手,捏了捏他的手指以作安抚。
“是啊,都过去了,现在没了丽妃,郑家也
不复存在,若不然,说什么我也要把那个人打一顿出口恶气。”
九皇子没说的是,郑家人下狱后,他专门去牢里见了那个纠缠过淑蕙公主的郑家嫡子,狠狠踹了他几脚。
平时与江苓和九皇子玩的好的几个世家子弟也在受邀之列,他们到之后,被九皇子派人请过来。
一一见礼后,几人落座。
萧晟昀坐了一会,被谢家的下人请走。
“太子殿下在这里,我都不敢说什么话,就怕说错了什么。”曹宏礼拍拍胸脯,身体放松下来。
“太子皇兄哪有那么可怕,分明是你们胆子太小。”已经敢在太子面前造作的九皇子大声嘲笑几人。
几人笑闹开。
“温兄,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张时勉杵了下坐在身边的年轻男子。
“温兄自从上次‘蜃楼’一聚后,再也没出来和我们聚过,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温简明勉强挤出一个笑:“我能有什么事,别瞎想。”
“今天如果不是淑蕙公主发请帖,恐怕还把你叫不出来,到底怎么了?与我们说说,说不定能帮上你的忙。”
“是啊。”江苓在一旁附和。
“是家里出了一点小事,已经解决了……”
“如果真解决了,你不会是这个表现,”九皇子打断他的话,“别逼我派人去查啊,快说。”
温简明苦笑:“那我说了,是三叔一家,想将家中女儿送进东宫,得知我与太子妃有交情,想从我这走关系,不过你们放心,我严词拒绝了。”
“这……”
谁也没想到,温简明情绪不对是因为这个原因,一时无言,所有人下意识看向话题主人公之一——江苓。
江苓抿唇,没有说话。
“你三叔一家,怎么想的啊?”好半晌,张时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是,对这件事,东宫的表现已经很明显了,那么多前车之鉴,你三叔怎么还想不开?”
温简明:“我三叔一家一向拎不清,偏老夫人向着他们,这回也是,他们试图让老夫人向我父亲施压,气得我父亲一宿没睡。”
曹宏礼也回过神来:“不是我说话不好听,你三叔一家再这么作下去,迟早要牵连到你们一家。”
温简明:“我知道,已经牵连不止一回了,我父亲这次打算分家了,以前母亲和他提过,他不听,这次的事也算是给他敲响了警钟。”
家家都有一笔烂账,温家最大的孽就是拎不清的三叔一家和偏袒三叔一房的老夫人,这是温家的家事,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如果之后有任何以我的名义给东宫发帖子,江公子,您不要赴约,不止江公子,彻底解决三叔不切实际的幻想前,我不会给你们任何一人发出邀请。”
温简明绝不允许三叔一家利用他的名义做出伤害他朋友的事。
“这件事我既然说出来了,就没有瞒下去的必要,江公子,你可以告诉太子殿下。”虽然他不觉得他的名义能影响到太子,但万一呢?
他绝不允许有任何一丝这样的可能出现!
“好,我会和殿下说,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你三叔一家的想法与你无关,我不会因为他们迁怒于你。”听到这件事,江苓是很生气,但他生气的源头不是温简明,而是温家三叔。
他与人结交,同样不希望这份情谊被人利用。
萧晟昀回来后,江苓与他说了这件事:“殿下,我不喜欢他们打你的主意,也不希望东宫有除了我们之外的任何人。”
萧晟昀:“温家么,孤会处理。”
“是温家三叔一房。”江苓恩怨分明,不会迁怒不相干的人。
萧晟昀:“孤记下了。”
江苓:“殿下,我们去看看安安吧。”
他不想一直为这件事生气,没必要。
萧晟昀带江苓起身,伺候的人上前,为两人带路。
他们走了,九皇子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心思,跟着起身:“我也去。”
安安带着小朋友们在院子里玩耍,江苓过来后,撇开身边的小朋友,冲向江苓。
“江舅舅,你来看安安了吗?安安好想你。”
小团子抱住江苓的腿,仰起头,巴巴看着江苓。
江苓蹲下来,把小团子抱起来:“我也很想安安,这些都是安安新交的朋友吗?”
“是,”安安坐在江苓怀里,神气极了,“舅舅和太子舅舅也来和我们一起玩。”
江苓抱着小团子走到院子中,这些小孩基本在三四岁,尊卑观念尚不明确,对三人的到来,更多的是感到好奇吗,纷纷围上来。
九皇子第一次体验这种被小萝卜头包围的感觉,不顾形象坐下来,与小萝卜头们平视:“你们叫什么名字呀,在这玩得开不开心?”
“这里好玩,有好吃的,有好玩的,还有安安。”
江苓也抱着安安寻了块平地坐下来,扯扯萧晟昀衣摆:“殿下,你也坐过来。”
萧晟昀第一次被这么多小团子围住,颇有些手足无措,几岁大的小孩,软软糯糯的,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奶香。
“哈哈哈,太子皇兄,他们想同你玩。”九皇子第一次看到太子这般模样,乐得不行。
小团子只有萧晟昀大腿高,他们也不怕人,叽叽喳喳的,口水蹭到了萧晟昀的太子冕服上。
萧晟昀低头,与小团子大眼瞪小眼。
“殿下,你坐下来,这样他们仰头看你,很累的。”江苓又拉了他的衣摆一下。
萧晟昀无奈,席地坐下。
“小朋友们,到哥哥这里来,哥哥给你好吃的。”九皇子把小团子聚在自己身边,将太子从小团子的包围中解救出来。
九皇子拿出从宫里带来的零嘴,安安闻到香味:“安安也想吃。”
“安安去舅舅那里吃。”江苓把小团子放到地上。
安安在江苓和九皇子带来的零嘴间摇摆不定。
最后,他从九皇子那里拿了一点零嘴,重新回到江苓身边:“这样安安就不用为难了。”
“安安真聪明。”江苓笑着将小团子抱起来。
离江苓坐的地方不远处有一个秋千架,小团子指着秋千架:“这是娘亲命人给安安做的秋千,安安很喜欢,江舅舅要不要去做?”
秋千做的很大,可以同时坐下两个成年男子。
“这秋千一看就不仅仅是为安安做的,皇姐以前在宫里住的时候,住的宫殿里就有这么一架秋千,那个秋千还没这个大。”九皇子看了眼秋千,道。
“江哥可以试试,如果喜欢,让太子皇兄在东宫也安一个。”
江苓对那个大秋千架很感兴趣:“我想去试试。”
放下小团子,江苓走到秋千边,摸了摸粗壮的秋千支架,收回手往前走了两步:“殿下,好像可以一起诶。”
江苓身后,巨大秋千架突然开始晃动。
“小心——”
愣怔间,江苓被扑倒在地。
巨大秋千架砸下。
压在他身上的男人从喉间溢出一声闷哼。
江苓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是从萧晟昀身上传来的。
第92章 第 92 章
“殿下, 你疼不疼?”江苓尾音泛着颤,他从来没有哪一刻有这么恐惧过。
因为姿势原因,他不敢乱动, 巨大秋千架压在两人身上, 也可以说压在撑在江苓上方的萧晟昀身上。
意外发生的太突然,没人想到,看着牢固无比的秋千架会突然倒下。
九皇子慌慌忙忙叫人来帮忙,淑蕙公主得到消息赶来, 忙命身边伺候的下人拿自己的手信去请太医。
力气大的健仆合力将秋千架搬开。
“殿下……”江苓眼中的慌乱和心疼一览无遗。
萧晟昀维持原来的姿势, 没有动。
“孤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殿下你是不是傻,为什么要扑过来?”血腥味环绕下,江苓脸色微微泛白。
“孤真的没事,孤卸了力道避开要害, 顶多看着严重点。”萧晟昀柔声道。
意外发生的一刹那, 他什么都来不及想,行事全凭本能,他很庆幸,受伤的不是江苓。
张太医匆匆赶来,萧晟昀被挪到屋子里, 不相干的人退下, 只留下江苓。
伤在后背, 萧晟昀只能趴在床上, 他穿的是玄色外衫,血迹不显, 只能看到后背有一块地方颜色比别处深。
衣衫退下, 江苓看到了横亘在男人后背上的伤痕, 狰狞骇人。
他是因为自己才受伤的。
江苓眼眶微红,鼻尖泛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张太医仔细为萧晟昀处理伤口,江苓站在一边,怕打扰到张太医,始终没有出声。
布料碎片从伤口里被挑出,江苓知道有多疼,全程萧晟昀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连脸色都没有变化,唯有额头上冒出的细细密密汗珠昭示着他在忍受怎样的痛苦。
“苓儿,害怕就别看。”这个时候了,萧晟昀担心的还是江苓,而不是自己的伤口。
江苓不敢说话,他怕自己一开口,就暴露出极力压制的哽咽。
心中像是冒出了一股股酸涩小气泡,盈满整个心田。
终于包扎好伤口,江苓疾步走到床边:“张太医,殿下怎么样?”
“不算特别严重,养一段时间就好了,这段时间要注意,伤口不能碰水……”张太医逐一说出注意事项。
江苓认真记下。
“也不能有剧烈动作,以免崩裂伤口。”
“我会注意的,张太医,哪种程度算剧烈动作?”江苓问。
“骑射一应全不能碰,房事暂时也最好禁了……”张太医列举出几样。
江苓坐在床边,视线避开了萧晟昀的后背:“殿下,你好点没有?”
萧晟昀握住他的手:“孤没有大碍,张太医也说了不要紧,这下能放心了?”
“殿下没好之前,我都不可能放心。”江苓摇头。
本是一场欢庆的宴会,因为太子突然受伤,宴会中止,淑蕙公主第一时间派人查了秋千架。
秋千架矗立在院子中,刚做好的时候,因为安安会玩,淑蕙公主带人仔细检查过,确定不会出意外,可今天它无缘无故倒了。
绝不可能是什么意外。
派人查了之后初步判定,有人在秋千架上动了手脚。
淑蕙公主脸色很难看。
秋千架倒下造成的动静很大,没多久,来参加宴会的人就知道了这件事。
“好端端的,秋千架怎么会倒,还刚好砸到太子殿下?”
“听说秋千架被人动了手脚。”
“好端端的宴会都给毁了,会是什么人做的?”
“淑蕙公主人缘一向很好,几乎没与人交恶过,这件事莫非是冲东宫来的?”
“如果是冲东宫,他们怎么保证太子殿下一定会去秋千那里?我倒觉得,是冲公主府来的,不论受伤的是谁,事情发生在公主府,淑蕙公主或多或少都要担责。”
“不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在秋千架上动手脚,最有可能受伤的其实是那些在院子里玩乐的幼童,那么大的秋千架如果砸到孩童身上,就不仅仅是受伤了,会出人命的。”
淑蕙公主也想到了这层,她吩咐心腹侍女将孩子们带到房中休息。
“娘亲,太子舅舅和江舅舅是不是很疼?”事情发生的时候,小团子就在萧晟昀身边,如果江苓当时是抱着他去秋千边,后果不堪设想。
小团子刚哭过,眼眶红红的。
淑蕙公主摸摸他的头:“有太医去给太子舅舅看伤了,娘亲现在有事要做,安安照顾好你的那些玩伴,好不好?”
“好,娘亲一定要把坏人抓出来。”
长公主多日不见淑蕙公主,这次宴会也来了,只是她府中临时有事耽搁了一会,到的比较晚。
“姑母。”淑蕙公主迎上去。
“你这怎么乱糟糟的?”长公主打量一眼四周。
因为出事的是太子,淑蕙不知道对方是冲着太子来的,还是冲着什么来的,如果是前者,他们必须重视,对一国储君下手,绝对算得上一件大事。
淑蕙公主与长公主说了之前发生的事:“那秋千架不知被何人动了手脚,意外发生的时候,为了护住太子妃,太子挡了一下,被砸伤了。”
“以你的性子,不该出这么大的纰漏才是。”
“这次是我疏忽了。”
有长公主帮忙,宾客暂时被安抚下来。
“这次事发突然,需要各位配合一下,还请各位在府中多待一会。”
“我们知道,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淑蕙公主尽管吩咐。”
公主府上下忙碌起来。
九皇子和长公主一起去看受伤的太子。
“殿下睡着了,张太医说,没有大碍。”江苓在外间接待他们,为了不吵醒萧晟昀,声音放得很轻。
“没事就好,”九皇子坐下,“我当时都快吓傻了。”
“淑蕙已经在排查了,这次的事,肯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长公主道。
“江哥,你要是累的话,也休息一会吧。”
为了不打扰太子休息,两人没有多待。
踏出大门,九皇子叹了口气。
“年纪轻轻,叹什么气?”长公主边走边问。
“因为太子皇兄的事,太子皇兄这受伤的频率也太高了,我还记得,他上战场那三年,时不时就有消息传来,太子皇兄在哪哪受伤了,本以为回京后不会再出事,这才多久,又带了伤。”
送走九皇子和长公主,江苓重新坐回床边,手覆在萧晟昀手背上,往男人体内渡入本源力量。
他不敢输送太多,待睡梦中的男人松开蹙起的眉头,就停止了输送。
萧晟昀只睡了半个时辰,醒来时江苓正趴在床头浅眠。
少年眼眶红红的,不知是不是哭过,萧晟昀伸手,摸到他眼角。
“殿下,你醒了?还疼不疼?”江苓没敢睡熟,一有动静就清醒过来。
“不疼了,这回孤不骗你。”
“殿下渴不渴,要不要喝水?我去给你端水来。”江苓说完便起身,
到外间端了水进来,喂给萧晟昀。
就着他的姿势喝完水,水是温的,萧晟昀喝完后,撑着床想坐起来。
“殿下,你别动。”江苓放下杯子,想要萧晟昀停下动作,又不敢去碰他。
萧晟昀慢慢坐起来,这点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在战场上,多重的伤他没受过?与敌军交战的时候,不论受了多重的伤都不能表现出来,为了己方士气,为了不让敌军发现破绽,他必须带伤应战。
紧紧盯着萧晟昀的后背,确定没有鲜血浸出,江苓放下提起的一颗心。
淑蕙公主动作很快,没多久就找到了在秋千架上动手脚的人。
是淑蕙公主回京后,公主府的管家新招来的仆人之一,可惜无论怎么审,他都不肯说出这么做的原因,以及背后是谁在指使他。
来参加宴会的都是权贵子弟,既然抓到了人,淑蕙公主没有一直把人扣在公主府的必要,发生了这样的事,宴会也不可能继续下去,众人纷纷起身告辞。
长公主留到了最后。
皇后听到消息,怎么也放心不下,亲自到东宫等人,江苓和太子回到东宫,皇后在堇竹的搀扶下走出来。
“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出去参加宴会,还受了伤?”
“母后,殿下没事。”见皇后一脸急色,江苓赶紧开口,“殿下是为了我,才受的伤。”
皇后拉住江苓的手:“好孩子,你没事吧?受惊没?”
“我没事。”
“没事就好。”
皇后又关心了萧晟昀几句,见他不像有大碍的样子,提了一天的心总算放下。
萧晟昀受了伤,崇明帝给他放了几天假,江苓看他看得紧,黏着人不让他离开东宫。
因为江苓发现,萧晟昀真的一点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受伤第一天就不肯好好在床上养病,他敢肯定,如果崇明帝没开口让他休息,萧晟昀肯定会和往常一样去上朝,处理政务。
“殿下,受伤了就该有受伤的自觉,你怎么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又一次被男人按在怀里亲,江苓气恼推开他。
一开始,江苓根本不敢动手推人,只能被摁着欺负个彻底,后来他发现了,就不该纵着男人。
萧晟昀身体恢复得很快,江苓看着他不让他练武,又爱黏在他身边,经常蹭得他一身火气。
将人拢在怀里,炽热呼吸洒在颈侧,鼻尖在脖颈处轻蹭:“苓儿的玉是不是用完了?”
“有没有用完你现在也不能做这种事,”江苓想也不想拒绝,“张太医说过,不能做的剧烈动作包括房事,殿下,你还是先好好养伤吧。”
“孤可以不动,”炙热的吻印在江苓耳后,男人声音低哑,“苓儿自己动,就不会让孤的伤口裂开了。”
第93章 第 93 章
江苓被不遵医嘱的太子弄得心力交瘁, 他攀着男人的肩膀,坚持:“不行,除非张太医说可以。”
“苓儿忍心孤这么难受?”又一次被拒绝, 萧晟昀不肯放弃。
许是这次的伤是因为江苓受的, 江苓对他的伤势非常关注,平日里又乖又软,除了张太医说的不能做的事,对他几乎有求必应, 萧晟昀这段时间, 每日在温柔乡里, 让他有种这次的伤受得非常值的感觉。
“只能亲亲,摸摸,其他不行。”江苓不松口。
除了这一点,江苓他, 太遵医嘱了。
张太医说不能做的事, 一样都不让他做。
可苦了萧晟昀,每次被撩拨出一身火气后,只能浅浅止渴。
“再说了,就算是我在上面,殿下也不可能不受伤, 到时候还是双重受伤, 不妥, 不妥。”感受到萧晟昀的热情, 江苓再次表明态度。
“孤说的,和苓儿想的不是一个意思, ”萧晟昀含住唇边的耳垂, “孤的意思是, 苓儿坐在孤身上……”
“这样也行吗?”江苓捂住狂跳不已的心脏,眼中一片迷茫。
他对这种事的了解有限,不知道只是简单授粉,被人类玩出那么多花样。
吻一路向下,萧晟昀眸中一片浓色:“苓儿……”
衣衫褪下,带着热意的皮肤接触到冷气,激起一阵颤栗,江苓却感觉不到了,他仿佛被放在火堆上炙烤,烤的他叶片儿都蔫吧了。
这把火从里烧到外,以燎原之势席卷开。
理智全无。
开始的时候,依然感觉到了疼。
萧晟昀背上有伤,江苓不敢碰,只能胡乱抓住手边的东西。
葱白手指难耐蜷起,在深色衬托下,显得越发白皙。
“殿下,这和你说的不一样……”艰难找回一丝理智,江苓仰头望着撑在自己上方的男人,觉得有哪里不对。
“哪里不一样?”
男人嗓音里带着无法忽视的欲,声音在耳边轻柔响起,带来一阵酥麻感。
“殿下不是说,让我坐在……唔……”
唇被堵住,口腔被侵|占,有力的舌像巡视领地一般,在里面扫荡一圈。
不放过任何角落。
透过男人肩膀,江苓看到了不断晃动的床幔,光影斑驳,意识逐渐混沌。
迷蒙中,江苓觉得自己变成了漂浮在海面的嫩叶,随着风和水的力道,在海浪中起伏。
细瘦腕骨被男人的大手扣在脸侧,手指徒劳抓了抓。
江苓不知道自己发出了多少无意义的音节,不知道男人因这些音节受了多大刺激,只是他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被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对上男人幽深的眼眸,江苓不受控制打了个哆嗦,拖着沉重的身体往一边挪。
萧晟昀看着他一点点挪出去,在江苓即将挪出阴影松了口气的时候,不紧不慢追逐过去。
“苓儿想去哪?”
声音比平时更哑,带着一股说不上来的韵味。
江苓忘不了,就在刚刚,这样的声音一遍遍在耳边响起,语气多柔,动作就有多狠。
他实在是怕了,下意识想逃。
他的动作似乎惹怒了方得到满足不久的凶兽,凶兽动动爪子,将猎物扒拉回肚皮下。
“殿下,我难受……”
少年眼角带泪,眼尾绯红,整个人带着一股被人疼爱过的气息,惹人怜惜。
但这一刻,被
他注视的人,只想将他狠狠占有。
萧晟昀低头,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少年泛着水汽的眼睛上。
“殿下,我流了好多汗,我想去洗漱。”
猎物天真以为自己会被放过,却不知他的抱怨语气在对方听来像是软糯撒娇。
“孤会叫人备热水。”
“那我休息一会儿,热水好了殿下叫我。”
猎物忘了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被吃掉的,在凶兽面前毫不设防的下场就是再一次被拖进海浪的漩涡。
“殿下,你的伤口……唔……裂开了……”
“不用管它。”
飓风掀起海浪,大雨无情落下,嫩叶在汹涌起伏的海面上艰难维持平衡。
江苓被扶起来坐好。
“做什么?”语气里尽是茫然。
他现在思绪是凝滞的,反应比平时慢好几拍。
萧晟昀低声诱哄:“苓儿自己来。”
“不要,好累。”没几下,江苓就罢工不干了,缩在男人怀里,说什么也不肯动。
“小娇气鬼,说你体力差还不乐意。”男人语气宠溺。
江苓低喘一声,顾不上萧晟昀的话。
萧晟昀拥着少年,亲亲他的额头,妥协。
江苓双手扶在男人肩膀上,散落的发丝垂下,与男人的交织在一起。
得到的龙气太多,江苓感到自己的神魂修补进度大大加快,不得不感叹,双修的效果果然惊人。
晨光熹微,风浪渐渐平息。
江苓在疲惫中陷入昏睡。
范公公带着宫人抬来热水,一进来就闻到了混杂在味道里的血腥味,脸色微变。
“殿下,可要奴请太医过来?太子妃……”
“苓儿没事,是孤的伤口裂了。”萧晟昀特意检查了一下江苓有没有受伤。
用干净披风将少年裹住,抱到浴桶中,清洗身体。
江苓睡的不是很安稳,被碰到不乐意的地方,会哼哼两声,但他实在太累了,睁不开眼。
萧晟昀放轻力道。
洗完后,将少年放进干净的被子里,江苓滚进里侧,团吧团吧自己,不动了。
安顿好江苓,萧晟昀才去处理自己后背上的伤口。
天没亮张太医就被东宫的人请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到了才发现,只是太子的伤口裂开了。
换药,重新包扎,没花多少时间。
“张太医既然来了这一趟,便一并给苓儿看看吧。”
已经是清晨,太子寝殿却很昏暗,床幔后,少年安静躺在被子中,脸上还带着事后未散去的红晕。
张太医给人把完脉,道:“太子妃身体无碍,只是这两天要忌口。”
萧晟昀摸了摸少年额头,体温正常,他提前做过功课,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过还是认真记下张太医交代的需要注意的地方。
“倒是殿下,您的伤需要注意,虽然伤口恢复的快,但经不住这般一而再再而三撕裂。”张太医收起药箱。
离开东宫时时间还早,张太医索性直接去了太医院。
“师兄今天怎么来这么早?”褚峤从太医院的藏书阁走出来,看到迎面走来的张太医,挑眉。
太医院的藏书品类非常多,褚峤有崇明帝的亲口准许,最近一段时间,只要闲下来就会来太医院翻阅藏书。
张太医:“刚去了一趟东宫。”
褚峤:“去东宫做什么?太子殿下的伤不是恢复的很好么?”
张太医第一次给太子处理完伤口回来,和褚峤聊过,当时他的说法是,如果恢复情况好,太子的伤至少得养一个月,但给太子换了几次药,张太医发现,自己一开始的估计太保守了,太子的恢复情况远比他想象中好。
这才六天,已经恢复到对日常生活没有任何影响了,如果没有这次撕裂,张太医觉得,可能再过几天,就能彻底恢复也说不定。
“太子身上的伤撕裂了,我去重新包扎了一下。”
“一大早的,伤口怎么会撕裂?”褚峤摸摸下巴,“不是说最近太子妃看人看得紧,一点有可能撕裂伤口的事都不让太子做么?”
“是啊,”想到太子伤口撕裂的原因,张太医轻咳一声,“可能这次太子妃没管住。”
“不应该啊,你们那位太子殿下,对太子妃说是言听计从也不为过,怎么会管不住?”
“啊……”张太医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解释,“这我也不知道啊,好了,不说这个了,你之前说的法子我后来想了想,觉得也不是不可行,就是有些小细节得改动一下,你看这样行不行……”
话题被张太医带到别处。
江苓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他动了动身子,顿时轻“嘶”一声。
全身上下,每个地方都在向他脑海传达“酸痛”两个字。
尤其是腰部往下。
江苓艰难给自己翻了个面。
为了营造舒适睡眠空间,寝殿很昏暗,也很安静,江苓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人,但他现在很渴,很饿,哪哪都难受。
“苓儿醒了?”
就在江苓琢磨怎么爬起来的时候,床幔被人从外面掀开,一袭浅色便服的男人出现在床幔后。
很少看到萧晟昀穿浅色衣服,以至江苓愣了一下:“殿下?”
话说出口,江苓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太沙哑,完全不像他的声音。
嗓子跟冒烟了一样。
“是孤,”萧晟昀端来蜂蜜水,抱着江苓坐起来,把杯子放到他嘴边,“先喝点水。”
趁江苓喝水的功夫,萧晟昀回头低声吩咐,“叫小厨房把温好的菜端来。”
候在外面的范公公领命而去。
“水是甜的,里面加了什么?”喝完水,江苓嗓子总算没那么难受了,声音也不再那么沙哑,“殿下一直在这里?”
“孤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把苓儿一个人留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萧晟昀用嘴唇轻轻碰了碰江苓额头,不烫。
没有发热。
“身体好酸,还有点疼,唔,清清凉凉的,”江苓感受了一下,“殿下给我上药了?”
萧晟昀点头,早上给江苓清洗完,就上了药。
“这次……的时候,没有上次疼,看来那些玉还是很有用的,”江苓靠在萧晟昀怀里,语调慵懒,“不过我还是觉得殿下太大了,时间也太久,殿下真的不能控制一下吗?”
江苓直白的话语下,萧晟昀呼吸一滞。
第94章 第 94 章
一个男人, 尤其是刚开了荤的男人,在事情之后,听到自己的爱侣说这样的话, 很难保持平静。
“殿下, 你都不需要休息的吗?”感受到什么,江苓脸色微变,挪动身子就想逃离男人的怀抱。
“别乱动,”萧晟昀按住他的挣扎, 声音变哑, “孤不会做什么。”
“你昨晚也是这么说的。”江苓现在一点也不信他, 昨晚好几次他说要停下,萧晟昀嘴上说着答应,动作却丝毫没有收敛,甚至变本加厉, 到最后, 他已经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还被禁锢在男人身下,逃脱不得。
萧晟昀也知道自己昨晚过分了些,只是他被撩拨出憋了好几天的火气,又初次拥有心悦之人, 双重作用下, 没能控制住自己。
“好了, 不闹你, ”萧晟昀压下身体的反应,在江苓脸侧印下一个吻, “小厨房备了膳食, 饿不饿?”
“饿了, ”江苓软哒哒的,不想动,“殿下给我穿衣服,我没力气了。”
萧晟昀拿过床头的衣服,逐一为江苓穿好。
正要将人拦腰抱起,江苓按住他的手臂:“我自己走。”
“苓儿确定要自己走?”萧晟昀眉峰一挑。
身为大妖,江苓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露怯:“我确定。”
把腿挪到床边,江苓扶着萧晟昀一点点站起来,身体刚离开床面,腿一软,若不是萧晟昀眼疾手快接住他,他就要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了。
腿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别说走路了,就连站起来都成了一件难事。
江苓趴在男人怀里,被萧晟昀抱到外间。
“殿下,你让他们都下去。”堂堂大妖,竟然被一个人类做的下不来床,江苓有些拉不
“好。”这个时候,自然江苓说什么,萧晟昀听什么。
午膳已经准备好了,菜虽然偏清淡,但散发出的香味非常诱人,有太子吩咐,小厨房使劲浑身解数,做出一桌江苓能吃又美味的菜。
主食是各种口味的粥。
昨晚的事太消耗体力,江苓饿得不行,顾不上纠结今天的膳食怎么和往常不一样,被萧晟昀安置在放了软绵绵垫子的椅子上,接受男人的投喂。
周围没有伺候的人,只有他们两人,江苓是因为萧晟昀这样的,理所当然指使起人来。
“殿下,我要吃这个。”
萧晟昀夹起他指的菜。
“还要吃这个。”
“这个好烫,殿下吹吹。”
萧晟昀一一照做。
江苓被撸毛摸顺了,不再故意指使萧晟昀:“殿下也吃。”
用完膳,江苓恢复了一点力气,但他依旧很不得劲,尤其是某个地方,异物感挥之不去。
萧晟昀留在东宫陪他。
“殿下,你身上的伤要不要紧?”江苓没忘记昨晚嗅到的血腥味,他当时已经受不了了,想让萧晟昀停下,可萧晟昀不听。
后来江苓自顾不暇,陷入沉沉浮浮里,不知道伤口撕裂的程度如何。
“没事,已经重新包扎过了。”萧晟昀抱着人,像是得到珍宝的巨龙,时不时在江苓脸上、颈侧啄两口。
“张太医没说什么吧?”江苓窝在他怀里,身体疲乏,神魂却因大量龙气的浇灌振奋不已,“我都说不行了,殿下不听,这下可好,养了这么些天的伤全白养了。”
“没有白养,孤觉得现在比之前任何时候都好。”伤口撕裂的时候,他处于巨大激动中,根本感受不到疼痛,等一切结束,占据他心田的是巨大满足
感,后背的一点疼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一个姿势久了很不舒服,江苓小小翻了个身:“那是殿下的错觉。”
江苓这段时间看了不少医书,知道有时候二次伤害可能带来更严重的后果,昨晚萧晟昀伤口撕裂那么久才去处理,想也知道,情况不可能太好。
“下次换药的时候,我要亲眼看着,殿下别想骗我。”
公主府。
淑蕙公主疲惫揉了揉眉心:“怎么样了?”
“回公主的话,人已经抓到了,那人交代,她是冲小公子来的。”
“带本宫去见她,本宫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仇怨,值得他们对一个两岁的小孩下手!”
太子在东宫养病的日子里,淑蕙公主一点也没闲着,无论背后之人是冲太子来的,还是冲公主府来的,为了今后的安全,她都要查个水落石出。
涉及到太子,这件事是刑部的人负责。
不等下人套好马车,淑蕙公主翻身上马,直往刑部而去。
心腹侍女紧紧跟上:“多亏了太子殿下的人跟着,不然我们去的时候,就让她跑了。”
虽然萧晟昀本人没有出面,但他派了人随时跟进这件事,崇明帝也派了人来,受伤的是一国太子,于公于私崇明帝都不能置之不理。
刑部的人得知淑蕙公主亲自前来,忙出来迎接。
淑蕙公主丢下一块令牌:“带本宫去见人。”
因为事情发生在公主府,淑蕙公主向崇明帝求了旨,这个案子有什么进展,她都希望能知道。
刑部官员将淑蕙公主一行人带进关押犯人的大牢,守在门口的狱卒推开门,淑蕙公主带着侍女走进去,在里面看到了一个二十来岁穿着朴素的女子。
女子听到声音,抬头,见到淑蕙公主,眼中瞬间带上恨意。
“你恨本宫?”淑蕙公主居高临下看着她,“可本宫并不认识你。”
“你是尊贵的公主,怎么可能认识我们这种下等人,”女子声音嘶哑,“既然你们抓了我,想必已经知道这件事是我做的了,当然,也有可能这件事对你们来说,我承不承认都一样。”
“你的目的不是太子,是公主府?”感受到女子眼中恨意的一刹那,淑蕙公主便明白了这点。
“是啊,我与太子殿下无冤无仇,做什么要对付他?”
淑蕙公主皱眉:“那你与本宫有什么仇怨?在秋千架上动手脚,最有可能受伤的是坐秋千的孩子,两岁幼儿,本宫不知道他如何能得罪你。”
“他是不能,可他的母亲能啊,淑蕙公主,你毁了我的一切,我毁掉你最在意的,很公平,不是吗?”说完,女子发出嘶哑笑声。
“您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想要什么没有,您为什么要抢走我唯一拥有的呢?”
“我抢走你什么了?”淑蕙公主眉头皱得更紧了。
“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吗?”女子仰头,捂住自己的眼,“三年前,郑家公主为了求娶你,与我断绝关系,我知道,以我的身份,不可能嫁进郑家,我并不指望能嫁给他,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就很满足了,他也答应了我,说就算以后娶妻,也不会抛弃我。”
“可公主您眼里容不下沙子,逼得他与我断绝关系……”
“你等等,”淑蕙公主打断她,“你说本宫逼他与你断绝关系?”
淑蕙公主冷笑一声:“可笑,本宫从来没答应过他,是他缠着本宫不放,你既然知道本宫眼里容不下沙子,就该知道,像他这种身边已经有了无数人的男人,根本不在本宫的考虑之列。”
“至于让他与你断绝关系,本宫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为什么要他与你断绝关系?他身边那么多莺莺燕燕,也没见他因为本宫全断了关系。”
郑家小辈仗着家世追求淑蕙公主的时候,身边红颜不减,在当时根本不是什么秘密,淑蕙公主根本不想搭理他,哪会管他的事。
“可是……”女子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眼里浮现出挣扎之色。
“是郑家那个男人跟你说的?”淑蕙公主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和当年郑家那人有关,把她恶心的不行。
“不,那之后郑公子就没找过我了,是郑公子身边的小厮,悄悄告诉我的,前段时间,郑家出事,他的小厮找到我,和我说,当年郑公子不是故意抛弃我。”
骤然知道当年的真相与自己以为的相去甚远,女子神情有些恍惚。
跟在淑蕙公主身边的刑部官员也没想到,这件事的起因在已经没落的郑家上。
“那个小厮呢,你们抓到了没?”淑蕙公主问。
“我们还没来得及审问,公主您就来了……”
“行,你们继续审,如果她没说谎,那个小厮很有问题,你们快点把人抓到。”
女子因为被抛弃想报复她,淑蕙公主能理解,可这中间隔了整整三年的时间,郑家的小厮为什么会在三年后找上这名女子?
还有,公主府招的下人,怎么刚好就与这名女子相识,还肯帮她做这样的事?
疑点太多。
刑部的消息转头就送到了东宫。
彼时,江苓正枕在萧晟昀身上看话本。
他的身体还是有些不适,“劳累”过度的下场就是接连几天都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话本是桃夭先生新出的,讲述的是柳树妖和病弱公子的故事,和狐妖那本属于一个系列,也是一个尺度。
翻开新的一页,江苓动作一顿。
那是一幅画,画里柳树妖跨坐在病弱公子腿上,衣衫半褪,长及脚踝的乌发散落下来,遮住大片雪白肌肤。
话本里的插画画工精湛,纤毫毕现,关键是旁边还写了详细过程,与双方的感受。
江苓记得这个姿势,当时他没了力气,被萧晟昀扶着坐起来,感受与话本里描述的不太一样。
“苓儿看的什么?”
萧晟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江苓下意识合上话本,但男人的动作快了一步,话本被拿走。
“这个姿势……”萧晟昀想到什么,意犹未尽道,“下回苓儿可别像上次一样,只几下就不肯了,还得孤托着。”
第95章 第 95 章
“殿下!”江苓撑起身体去夺他手里的书。
萧晟昀接住投怀送抱的少年, 把人按进怀里,附在他耳边低声道:“难道孤说错了,苓儿没有半途而废?”
炽热呼吸洒在耳际, 耳垂渐渐染上绯色, 绯色蔓延开,没一会儿,露在外面的肌肤覆上了一层浅浅的粉,像极了春日里立在枝头含苞待放的桃花。
那晚留下的印子还未消散, 层层叠叠, 被遮挡在衣衫下, 随着少年的动作,偶尔露出一些,从萧晟昀的角度,正好能看到衣襟下的美景。
喉结上下滚动, 男人眸光微暗。
“这个姿势的真正妙处, 在于节奏可以全由苓儿掌控,苓儿也不必哭诉孤太快或者太慢,想如何都可以……”
江苓只觉得耳朵发烫,没一会,这股烫意蔓延到其他地方, 他拿额头撞了撞萧晟昀, 带着羞赧道:“别说了。”
“苓儿真的不心动?”萧晟昀低笑, 在少年发烫的耳朵上吻了吻。
“……有一点, 但只有一点。”江苓承认自己的心动,尤其在听说可以随自己心意快或者慢的时候。
主要是萧晟昀在床上不做人, 江苓和他只有一次, 偏就是这一次, 差点被折腾去半条命。
无论他怎么躲,怎么哭求,得到的只是男人变本加厉的动作,有时候快的承受不住,有时候又慢的磨人。
他抱怨,男人还笑他,说:“孤只是按苓儿的要求,苓儿怎么这般娇气,快了不行,慢了也不乐意?”
再后来,中途休息的时候,他试图把自己裹进被子里,被男人剥了出来,他想离得远远的,男人好整以暇看他爬离身边,又在他一口气还没彻底松下来的时候,握住他的脚踝,一点点把他拖回身下。
非常恶劣。
失去意识,又被晃醒……
不自觉回想起那天的情景,江苓的脸越来越红,身体也越来越热。
“苓儿在想什么,嗯?”
低哑嗓音在耳畔响起,带着主人无意遮掩的欲,江苓打了个激灵,收回思绪,欲盖弥彰道:“没,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
似是无意碰到,江苓低吟一声。
“那这是什么?”
语气带笑。
“别……”江苓按住萧晟昀的手,不知是想推拒,还是想得到更多。
话本不知何时落在软榻一边,翻开的书页正是江苓方才看的那页。
江苓被男人抱着跨坐在膝头,与话本里的图重合。
下摆起伏。
层层叠叠红梅上,又添新痕。
眼角沁出泪珠,雾气模糊了视线,看什么都是朦胧的。
太阳隐没在云层中,雨淅淅沥沥落下,窗外花枝摇摆,在雨中肆意舒展。
雨声模糊了屋里的声音,偶尔飘出一两声带着哭腔的控诉,很快散在空中。
江苓这回真正体验到了话本里说的滋味。
就是有点废腿,废腰。
趴在萧晟昀怀里,身上黏糊糊的,江苓已经累到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男人还没离开,一下下轻拍他的后背。
江苓缓过来,第一时间便想离开危险源头,刚动,脸色变得奇怪,不可思议道:“殿下,你……”
这才多久,怎么又……
萧晟昀用吻封住江苓的唇,用行为表示一切。
这一次,江苓说什么也不肯跟刚才一样,萧晟昀知道那是他的极限,没有勉强。
待一切平息,江苓往远离萧晟昀的地方蹭,没蹭出去多远,被男人揽住腰拖回来。
“殿下,你的伤是不是又裂开了?”江苓困在男人怀里,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可能吧。”萧晟昀不在意。
“你转过去我看看。”江苓对萧晟昀身上的伤很在意。
萧晟昀拗不过江苓,只好转过身,江苓仔细看了看他后背,看到了沁出纱布的血迹,但不多,而且并没有继续流的趋势。
江苓不放心:“还是让张太医来看看。”
“范公公,你去请张太医。”江苓叫住带人抬热水进来的范公公。
“奴这就去。”不用问,范公公也知道,多半是太子身上的伤又裂了,这大白天的,太子和太子妃关系真好啊。
洗漱后,上好药,江苓换了身干净衣裳。
“困了就去睡会。”萧晟昀用手背贴了贴江苓额头,确定有没有发热。
“我要等张太医来了看看你的伤,要是影响伤口恢复,以后我会更严格看着殿下,像今天这种事,在你伤好之前,绝不会再发生。”
江苓语气很认真,萧晟昀知道他会说到做到,他低头,用额头蹭了蹭江苓的:“孤真的觉得伤口无碍,那晚虽然伤口裂开了,但之后两天的恢复速度比之前更快,孤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就算是为了苓儿,孤也会好好保重自己。”
伤口裂开后恢复更快?
江苓皱眉,难道是和他授粉的时候,他的神魂之力不受控制溜到了男人体内?
刑部的人传来消息,关于在公主府动手脚之人的。
“怎么还和郑家有关?那个小厮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就目前的线索看,这次的事是冲着安安去的,江苓无法想象,活泼可爱的安安被秋千架砸到的画面。
“先抓到那个小厮。”
安安是崇明帝的亲外甥,听说背后之人的目的是安安,崇明帝发了好大的火,派钱公公给公主府送去不少赏赐,和几名身手好的护卫。
张太医来东宫给太子处理伤口,江苓站在不远处,目不转睛盯着男人的后背。
“殿下的伤口无碍,这次撕裂也不严重,恢复的很好。”处理完伤口,张太医重新包扎。
“这下苓儿总该放心了吧。”
萧晟昀伤口恢复的差不多的时候,崇明帝给他批的假也用完了,积累几日的事等着他处理。
接下来的几天,进出东宫的人变多了。
萧晟昀忙起来,江苓也能松一口气,不必随时应付男人的需求。
九皇子一段时间没见江苓了,听说萧晟昀恢复后,带着安安一家上门拜访。
“这次如果没有你们,受伤的可能就是安安,我无法想象安安出事后我该怎么办,这次的恩情我和驸马一家,都会铭记在心。”淑蕙公主对两人行了个大礼。
知道这次的事是冲着安安来的之后,淑蕙公主不止一次陷入后怕,甚至经常半夜惊醒,一定要看到安安平安无事的样子才能继续入睡。
那日之后,她大力整顿了公主府,身份有问题的,不管有没有做什么,都被她送走,作为一名母亲,她不能拿安安冒一点险。
江苓:“淑蕙公主不必多礼,安安这么小,怎么能让他受伤?再说了,殿下的伤也不重,殿下当时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
淑蕙公主摇头:“话不能这么说,如果当时不是你想去坐秋千,会去秋千那玩的一定是安安和那些孩子,不论其中哪一个被砸到,后果都不是一个母亲能承受的。”
“几岁大的孩子
这么脆弱,”九皇子说起这件事就来气,“谋划这件事的人心思真恶毒。”
江苓很赞同地点头。
“父皇给刑部施压了,应该很快就能查到具体是怎么回事。”九皇子道。
江苓陪安安玩了一会,安安那天吓到了,时不时问一句“太子舅舅会不会很疼”之类的话。
“你太子舅舅已经不疼了,安安别担心。”江苓蹲下来,摸摸他的头。
“我给太子舅舅带了糖,娘亲说,受伤了要吃药,药很苦,每次安安生病吃药之后都会吃糖,嘴里就没那么苦了,这是安安最喜欢的糖,给太子舅舅。”安安拿出一个小荷包,交到萧晟昀手里。
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礼物,萧晟昀心情有些复杂。
皇室亲缘浅薄,没遇到江苓之前,皇子公主们对他来说,只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九皇子和淑蕙公主与之前的他几乎没有交集,如果是以前,他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淑蕙公主的儿子会给他送糖,理由是怕他吃药苦。
这一切改变都是江苓带来的。
垂在袖中的手牵住江苓的,江苓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牵自己,不过他已经习惯了萧晟昀的亲近,回握住他的手。
九皇子在一旁看得眼热:“安安可宝贝这些糖了,这糖是他父亲家里厨娘的独门手艺,我之前朝他讨,他都不肯给,这次给太子皇兄这么大一包眼睛也没眨一下。”
“你这么大的人了,还好意思和安安抢糖吃?”江苓打趣他。
“我就逗他玩玩,”九皇子弯腰将安安抱起来,“你太子舅舅和江舅舅这里有漂亮的大鱼,安安要不要去看?和舅舅宫里的鱼一样哦,不过更大,是那些小鱼的爹爹和娘亲。”
“要看要看。”
“你们去玩,娘亲和太子舅舅有点事要说。”淑蕙公主揉了揉自己儿子的头。
萧晟昀捏了捏江苓手指:“你先带安安去看鱼,孤等会就来。”
“好。”
江苓带着安安,安安的父亲和九皇子去养鱼的地方,安安第一次来,看到那么多漂亮的鱼,眼睛都移不开了。
“好漂亮的鱼啊!”
“喜欢的话等会挑两条带回去养,安安想不想养?”江苓站在驸马身边,逗他抱在怀里的安安。
安安趴在驸马肩膀上,闻言震惊道:“安安也能养吗?”
“当然可以。”江苓点头。
“爹爹,安安能带两条回去吗?”安安是个很懂事的孩子,知道做决定前要先询问父母。
“安安能不能照顾好他们?”驸马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
“不难养,安安可以先问问负责照顾这些鱼的宫人,看需要做些什么,如果觉得能养,再决定也不迟。”江苓道。
“爹爹,你先放我下来,我要去问问。”
驸马把安安放下来。
安安走到负责的宫人面前,他人长得可爱,也不会觉得宫人是下人就颐指气使,没两句就逗得宫人细心为他讲解起来。
听完要注意的事项后,安安跑回来,扑到驸马腿上:“爹爹快帮安安选选,江舅舅放心,安安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想好了?”驸马问。
“嗯,安安能养好。”安安点头。
“那爹爹带安安去选鱼。”
驸马抱着安安去选鱼,九皇子和江苓站在原地没有动。
“江哥,你有没有觉得,受了次伤之后,太子皇兄更黏你了?”九皇子不解,“难道受个伤,太子皇兄变脆弱了?”
江苓想到某人
做的“好”事,撇撇嘴:“你多虑了,谁变脆弱,他都不会变脆弱。”
变脆弱的分明是他的腰!
年纪轻轻就被迫体验了一把腰疼腿疼的感觉。
第96章 第 96 章
“但现在太子皇兄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说上战场那三年,更久远的时候,太子皇兄每次受伤连坑一声都不坑。”
九皇子以前没和太子近距离接触过, 但同为皇子, 同住在皇宫,偶尔还是能碰到的。
“我印象很深的一次,那个时候我才几岁大,第一次去练武场习武, 负责教导我们的是一位老将军, 他对太子皇兄特别严厉, 太子皇兄都受伤了,还不让他休息。”
五岁的九皇子腿短手短,心思懵懂,看到受伤的太子, 第一反应是上前询问, 然让宫人请太医。
“结果太医都来了,那位老将军还不肯让他休息,非得等时间到了才行。太子皇兄也倔,说不让休息就不休息,一声不吭的, 忍到老将军说可以了, 才停下, 太医给他看的时候, 伤口已经很严重了。”
江苓情不自禁随着九皇子的描述勾画出当时的场景。
小小少年,烈日照耀下, 在练武场中习武, 一举一动带着说不出的凌厉, 像一把刚出鞘的利剑。
“我没见过这样的殿下。”
原主也没见过。
那个时候,原主父母还没出事,原主年纪小,出门的次数不多,没机会接触太多人。
“那个时候的江哥没有进宫,太子皇兄出宫的次数也不多,遇不到很正常,江哥有什么想知道的关于太子皇兄的事,尽管问我,只要是我知道,我一定知无不言。”九皇子保证。
安安挑鱼花了一些时间,等他选好心仪的鱼,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安安选了什么样的鱼?让舅舅看看。”驸马抱着安安走来,九皇子迎上去。
安安选了两条个头不算大的鱼。
“一开始,他想选大的,后来看到小的,又想要小的,挑来挑去挑花了眼,”驸马抱着处于兴奋中的儿子,笑道,“这一个时辰,都在重复这个步骤。”
“安安还给它们取了名字,这条叫小红,这条叫大红。”安安指着自己挑出来的两尾鱼。
江苓看过去,发现正好一条大一些,一条小一些。
“等它们长到一样大,安安怎么区分它们?”
“它们会长得一样大吗?”安安被江苓说得愣了一下,似是没想过这个可能。
“是啊,它们会长得和那些大鱼一样大。”江苓指指鱼缸里游动的大鱼。
安安陷入苦恼。
半炷香后,拉拉驸马的袖子求助:“爹爹……”
“安安可以慢慢想,不用急在一时。”驸马温声道。
另一边,书房里。
淑蕙公主主动道:“这件事我原是不打算说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太子皇兄和太子妃救了安安一次,我便不能再坐视不理。”
“你想说的,是南方的事?”萧晟昀敛眸。
“是,我与驸马意外发现,那边有人私下拍卖御赐之物,回京前,我在他们的拍卖名单里,看到了父皇赏赐给郑家和丽妃的汝窑花瓶。”淑蕙公主沉声道。
一个花瓶算不了什么,但当这个花瓶加上御赐之物的身份,这件事就变得不同寻常起来。
而且,淑蕙公主回京前,七皇子一脉正出事,丽妃和郑家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千里迢迢之外的拍卖名单上?
七皇子没出事前,手里有京城最大的拍卖行,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太子:“孤知道了,孤会留意的。”
淑蕙公主:“如果有需要,程家愿为太子皇兄驱使。”
程家,是驸马所在的家族。
太子:“你们先不必动,不要打草惊蛇。”
两人说完正事,一起去找江苓他们。
路上,淑蕙公主边走边道:“这次回来,太子皇兄变了许多。”
萧晟昀没有说话。
淑蕙公主继续道:“太子妃是个很好的人,只是这样的性子不适合皇家。”
萧晟昀何尝不知道这点,江苓心思单纯,不会算计别人,这样的人在尔虞我诈的皇宫中,要么被染成一样的颜色,要么维持原样但不得善终,再或者……
有人愿意为他改变这个环境。
恰好,萧晟昀愿意。
淑蕙公主知道,江苓因为千芜大师的一道批命成为太子妃的,在南方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她没多大感觉,即使传言说太子与太子妃恩爱非常。
因为她更清楚,大启的这位太子殿下是个怎样的人,无心无情,行事狠辣,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为情所困的样子,直到她回京,亲眼目睹两人的相处,才知道自己从前的想法有多狭隘。
她是过来人,能从萧晟昀眼里看到对江苓的感情,能从两人相处中感受到一种别人融不进去的气氛,她知道这代表什么,所以才会多说一句。
前方传来安安软软糯糯的童音。
安安脸蛋红扑扑的,迫不及待和淑蕙公主分享刚得的鱼儿,江苓也走到萧晟昀身边,九皇子落在后头,看看这对,看看那对,觉得自己颇有些格格不入。
九皇子和安安一家人一同离开。
离开的路上,九皇子忍不住开口:“皇姐,你有没有觉得,太子皇兄和以前相比,和从前很不一样了?尤其是和江哥在一起的时候。”
九皇子和江苓玩得好,对这一点感触最深。
“成亲后的男人都是这样,等你成亲你就懂了。”淑蕙公主道。
“我也想啊,看江哥和太子皇兄相处,每次都觉得好羡慕,尤其羡慕太子皇兄,怎么得了江哥这么好的太子妃?”
江苓和萧晟昀去看小花园的花,每隔一两天,江苓都会去看看,主要是想看看千芜大师送来的那些种子有没有开花的迹象。
可惜过去这么久,只枝叶长得茂盛,一个花苞也没见着。
手里被塞了个什么。
江苓摊开手掌:“这是……安安给你的糖?”
“苓儿尝尝看。”
江苓把糖喂进嘴里,最先感受到的,是一股淡淡的果香,之后才是糖的甜味,他轻轻“唔”了一声,叹道:“好吃。”
难怪安安喜欢。
“安安肯给你一荷包,看得出非常喜欢你了。”
“苓儿喜欢的话,孤让小厨房试试看能不能做出来。”
“嗯嗯。”
萧晟昀吩咐下去,小厨房上下准备起来,江苓来东宫后,他们已经习惯主子时不时吩咐下来的事了。
“现在这样真好,一手厨艺终于能发挥出作用了。”
“对啊,太子妃来了之后,东宫比之前热闹了,有人情味了,太子妃还喜欢吃我们做的菜,每次研究出让太子妃满意的新品,都能得到不少赏赐,其他宫的人都羡慕咱们呢。”
“以前哪想到能有这样一天?”
东宫的一切改变,都是江苓带来的。
天气转凉,秋猎一事提上日程。
有之前行宫的意外,崇明帝这次很注意安全问题,大部队动身之前,先派一位将军带兵去猎场,排查一切危险。
这次被派去负责此事的,是三皇子母家林家的一门姻亲,廉家的廉吉。
“这个能力廉吉是有,但没真正上过战场,实战经验不足,皇上宁可派这么个人去,也不肯选与殿下走得近的几位将军,看来还是在防备殿下啊。”棋盘前,谢司尧慢悠悠落下白子。
“没了七皇子一脉,他现在迫不及待提拔其他势力与孤抗衡,怎么可能选孤身边的人?”萧晟昀落下黑子。
如果江苓在,就能看到,两人下的,不是围棋,而是五子棋。
两人的心思也不在下棋上。
“他也是怕了,避暑行宫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又牵扯出浮世教,现在浮世教的教主不知道躲在哪个地方,才会比往年更重视安全问题。”谢司尧道。
秋猎的地方在五福山,是皇家专门围起来供每年秋猎的地方,除了每年秋猎,其他时间都不开放。
谢司尧:“皇上寿辰,北莽会派人过来,据那边传来的消息,这次来的是北莽的五王子,争夺王位的有力人选,还会带一位公主来,不知在打谁的主意,其他小国也会派人来,有好几个小国都带了公主。”
大启是中原大国,周边有许多附属小国,每年需上贡,每隔几年会派王子公主来京城,公主若被皇家看上,会留在京城。
崇明帝后宫里,就有几位小国送来的公主,但特别受宠的没有,崇明帝更喜欢大启本地的女子。
“殿下觉不觉得,那位会动给你指一位公主的心?”
有属国血脉的孩子,一般是不能继承大统的,而且一些周边小国的势力,对太子帮助不大。
“孤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没有江苓的时候他就对这些人不感兴趣,现在有了江苓,更不会答应。
“如果他真有这个想法,殿下要注意,有些手段恶心是恶心了点,但让人防不胜防,也容易达到想要的结果。”
太子这段时间的改变谢司尧看在眼里,他知道这些改变是江苓带来的,他不希望两人中间出现隔阂。
宫里开始准备秋猎的事。
新制好的骑服送来东宫,属于萧晟昀的是偏深色的,江苓的什么颜色都有。
第一次穿骑服,江苓觉得很新奇,迫不及待拿起一套去试。
“殿下觉得我穿哪个色好?”
萧晟昀挑挑拣拣,拿出一件红色:“试试这件。”
江苓不太会穿,萧晟昀在屏风后帮他整理。
红色显白,江苓皮肤本就白皙,换上一身干练红色骑服后,愈发显得唇红齿白,整个人气质变凌厉,更为诱人。
“怎么样?”江苓低头看衣服。
“很漂亮。”萧晟昀抬起他的下巴,上下打量。
渐渐的,江苓从目光里品出别样意味,不等他开口,萧晟昀已经低头吻来。
“下回……苓儿穿这身衣裳可好?”
一定非常美。
第97章 第 97 章
声音又低又哑。
江苓一听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他对这样的目光,这样的声音太熟悉了,条件反射地打了个激灵。
这个吻没持续太久, 屏风外有尚衣局的宫人在等候, 很快,萧晟昀松开江苓的唇。
“殿下满脑子胡想什么?这是为了方便打猎的,又不是为了……”江苓气息不稳,嗫嚅着说出最后两个字。
担心再待下去发生什么, 江苓推开萧晟昀:“殿下也去试试自己的衣服。”
骑服是严格按照两人的尺寸制定的, 很合身, 如果有哪里不合适,尚衣局的宫人会根据主人的上身效果再次调整。
秋猎的日子定下,刑部那边也有了新进展。
那名小厮被寻到,审问后, 发现小厮的所作所为都是受人控制。
萧晟昀从刑部回来, 和江苓说起这件事:“有人给了那个小厮一笔钱,答应事成之后给他在外地安置家业,刑部派人去了小厮说的地方,那里确实有一座宅子,但宅子已经在一场大火中被毁了。”
“是吩咐小厮做事的人想杀人灭口?”江苓蹙眉。
“刑部将消息带回去, 告诉了小厮, 小厮听完, 先是不肯相信, 刑部带来了住在那座宅子附近的人,小厮相信后, 向刑部吐露了一切。”
郑家出事后, 被判砍头的砍头, 流放的流放,郑家的下人也被处理,身为郑家嫡子身边的得力小厮,以前有多风光,这件事之后就有多艰难。
他跟在郑家嫡子身边作威作福惯了,没了郑家庇护,成了人人可欺的落水狗,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就在他觉得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一个全身裹在黑袍里的人出现了,给他足够挥霍一段时间的银子,要求只有一个,去京城一个瓦舍里找人,再按吩咐对找到的人说出那番话。
事成之后,他不仅能得到一大笔钱,还能改变身份,在其他地方安家落户,也不再是奴籍。
这个诱惑太大了,小厮本就走投无路,一口答应下来。
江苓:“他怎么没去那座宅子住?”
萧晟昀:“因为他手里的钱被抢了,没了钱财,又联系不到之前找他的人,他只能随便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世事无常,谁能料到,恰是这一场意外,让小厮捡回一条命。
江苓:“所以这件事和郑家无关,是有人借郑家之手,想对淑蕙公主下手?不,不一定是针对淑蕙公主,那天如果不是我因为好奇想去坐一下秋千,会去玩秋千的只能是那群孩子。”
萧晟昀:“那些孩童都是世家大族出身,他们出事,肯定会造成世家与皇家的隔阂。”
这场阴谋针对的不是某一个人,而是两方势力。皇权与世家,本就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崇明帝想削弱世家的影响力,世家也想抑制皇权,一件小事,足以打破这份平衡。
如果幕后之人计划成功,小厮改变身边死在他处,查不到更深一层的原因,那些出事孩子的家人只会以为这件事是因淑蕙公主的艳|情而起,不会知道,还有一双手,在暗中搅动一切。
“万幸那些孩子没有受伤,只是殿下……”想到萧晟昀因为自己受的伤,江苓心里不是很好受。
“这点伤对孤来说,不算什么,苓儿无需多想。”硬要萧晟昀说的话,他觉得这场伤受的很值,心仪之人陪在身边,和他关系更进一步,还因为他的伤对他任予任求,怎么看都很划算。
一场针对皇室的阴谋,崇明帝不得不重视起来,之前如果说还有做做样子的成分,这回是真的想抓出幕后之人。
“宣王,这件事朕交给你处理,禹县一事
你做的很好,这次不要让朕失望。”
“儿臣遵旨。”
明明受伤的是太子,崇明帝却将事情交给宣王,面上说着是体恤太子受了伤,不能费神,要好好养病,实则是无声给宣王加码。
江绪进了吏部做事,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到,崇明帝很看重江绪,以及江绪是宣王的人。
至于江尚书是站在太子一方还是宣王一方,狡猾如江致远,在没有万全把握之前,不会轻易站队。
世人只叹江尚书好命,侄子是太子妃,颇得太子宠爱,庶子是宣王心腹,得崇明帝重用,除了嫡子不太成器。
以后无论是太子还是宣王登上那个位置,有这两个小辈在,江家的荣宠都能更上一步。
秋猎之前,江苓见到了崇明帝。自从被崇明帝怀疑花草一事后,江苓许久没见过他了,先是他学骑马伤了腿,在东宫养病,后来太子又因救他受伤,为了陪太子,他有一段时间没出东宫。
崇明帝变化很大,与江苓初见他时相比,老了许多,一场大病耗去他不少精气,加上噩梦一事的影响,更显疲态。
为了解决导致噩梦的药物,褚峤给他用的是以毒攻毒的法子,是药三分毒,更别说褚峤用药重,这段时间,崇明帝是没受噩梦侵扰了,但在药物作用下,他经常疼得睡不着。
“小苓啊,你是第一次去秋猎,有什么不会的地方,可以问太子。”
崇明帝眼中泛着浑浊的光,落在江苓身上的目光让他感觉有些不舒服。
崇明帝把准备带去秋猎的皇子公主妃嫔聚集起来,和他们说了几句激励的话,江苓没兴趣听,借着宽大袖摆的遮挡,有一下没一下捏着萧晟昀手指。
用膳的时候,崇明帝把安安抱过去逗了一会。
“人老了,总想着含饴弄孙,你们也大了,什么时候给府里添丁?尤其是宣王,这里头你最大,也该娶妻生子了,少让你母妃操心。”
宣王和太子年纪差了不到一岁,以前太子没娶妻的时候,他还能借太子挡一挡,如今太子已经成亲,这不就被崇明帝念叨了。
“可以先让你母妃帮你相看着,再不成亲,京城这些妙龄女子都要嫁人了。”
“儿臣知道了。”
林贵妃掩唇轻笑:“还是陛下有办法,不论臣妾怎么说,宣王都不肯松口,陛下这么一说,他就听进去了。”
“原来皇子也会被催婚。”江苓在现代的时候,听说过庞大的催婚大军,没想到来这个世界后,亲自看到了一回。
“殿下,你以前被催过吗?”江苓非常好奇,萧晟昀面对这种情况,是怎么应对的。
“催过,父皇还想直接给孤指人,被孤拒绝了,再之后,孤上了前线,就没人催了。”
在战场,他是统帅,是一把直指敌人要害的利刃,他的身份和地位注定了,没人敢对他说这些。
“殿下觉得,宣王会听皇上的话,娶王妃吗?”
“苓儿怎么对宣王的事这么关注?”萧晟昀挑眉。
“我好奇嘛,”江苓摇摇他的胳膊,“殿下不娶亲是因为无心此事,再加上在边关待了三年,宣王一直在京城,为什么也没娶亲?”
“孤也不清楚,三年前,父皇也打算给他指亲的,不知为何不了了之了。”
“太子妃对本王的事好奇,怎么不直接问本王?”
突然传出的声音吓了江苓一跳,他瞪圆眼睛,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宣王指指拐角处的花墙:“本王可是一直待在这里,不是故意偷听的。”
视角原因,江苓和萧晟昀
来的地方,看不到花墙后的宣王。
“我也没说你偷听,只是被你突然出声吓了一跳,”既然宣王说了,江苓决定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宣王为什么不娶亲?”
“当然是因为没有想娶之人,”宣王低笑,“如果你现在不是太子妃,说不定本王会上门求娶。”
“宣王,慎言。”萧晟昀沉声开口。
“没有如果,”江苓不想萧晟昀误会,严肃道,“就算你说的条件成立,我也不会答应你。”
没料到江苓一点情面都不留,宣王愣了一下,调整好表情后才道:“本王只是随口一说,两位不必当真。”
“就算是随口一说,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宣王还是少说为好。”萧晟昀语气不咸不淡。
宣王从他的话里听出了警告意味。
“好了,本王不说,既然太子妃好奇,本王不妨直说,不娶亲是因为没有想娶之人,本王想,这个理由,太子应该很能理解。”宣王正色道。
“那江绪……”江苓一时最快,待反应过来,已经说出了江绪的名字。
“江绪?”宣王失笑,“太子妃觉得我不娶亲是因为江绪?何以见得?”
当然是因为原书里你们是一对。
“不,我不是说这事,我只是在想,江绪是不是也该成亲了?”仔细一想,江苓发现自己身边好多人都没成亲。
“太子妃提醒本王了,既然被催着娶亲,当然不能只有本王一人被催。”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宣王脸上的笑意加深。
“你不会要去催他吧?”江苓表情变得微妙。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太子妃担心兄长,本王这个友人也该担心一下,不是吗?”
江家。
江绪从宣王派来的暗卫手里接过密信,展开看完,挑眉:“你确定没送错信?”
“这是王爷让属下务必亲自交到您手中的。”
江绪一言难尽看着手里的信:“你们王爷受什么刺激了?”
信里赫然是问江绪打算什么时候成亲的,还附带了京中待字闺中的女子信息,说如果有看重的,他可以帮忙拉线。
“王爷说,是太子妃关心您的人生大事,王爷也觉得,是该体恤一下您……”
“我看他就是自己不好过也不想让我松快。”
第98章 第 98 章
江苓很快就知道了宣王打着他的名号去“关心”江绪的事。
他颇为无语:“宣王怎么想的, 江绪娶不娶亲关我什么事,我当时就不该好奇那一下。”
“苓儿为什么会觉得宣王不娶亲和江绪有关?”萧晟昀记得,之前江苓就说过宣王和江绪关系好的话, 他没有被江苓的强行解释迷惑, 与江苓在一起这么久,江苓的一些想法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我就是想着他们都没有娶亲……”江苓也不知道该怎么向萧晟昀解释。
好在萧晟昀没有深问下去的意思。
朝廷大力追查下,查到了当初找上小厮之人的线索。
“又是浮世教?”江苓坐在萧晟昀怀里,看他手中的折子, “如果是浮世教, 说明他们一早就在京中有布局, 和行宫行事时间也差不多,若说是他们所谓,也不是说不过去。”
刑部呈上来的折子里,写的很清楚:潜藏在京城的浮世教之人在郑家出事后, 找上郑家小厮, 以利诱驱使小厮做事,事成后灭口。
“这个做法很符合浮世教的风格。”萧晟昀道。
因为行宫的事,萧晟昀接触了很多浮世教当年的事,那些人行事狠辣,罔顾普通人的性命, 如有不听从他们的, 或有背弃者, 无一不受到了残忍“天罚”:发疯, 或者天降圣火。
萧晟昀当然不信这是所谓的天罚,江苓也不信。
“我只听过天罚是雷劈的, 没听过还能使人发疯, 或者降下大火的, 结合这次的事,很明显,这些都是人为,只是被包了一层神秘外衣,让其他人产生畏惧、不敢反抗的心理。”江苓垂眸沉思。
“现在还没抓到人吗?”
萧晟昀回答:“妖狐一事后,父皇下令彻查京城各个势力,浮世教仓皇撤走,损失了不少力量,这次派人去郑家小厮交代的地方,也抓到一些人,但那位藏在背后的‘教主’,依然没有下落。”
对这件事最着急的,非崇明帝莫属。
毕竟崇明帝心中清楚,浮世教是冲他来的,浮世教余孽一日不除,他便一日不得安生。
为此,崇明帝不惜派出了皇室暗中隐藏的力量,为的就是一次性解决所有隐患。
林贵妃按崇明帝的意思给宣王选妃,这个消息一放出来,京中陷入小片震荡,不少权贵都希望自家女子被选上。
为了给宣王相看,林贵妃在征得崇明帝同意后,在宫中办了一场小宴。
“到时候你别又找各种理由躲在宫外,这次你可松口答应了。”林贵妃喝了一口茶,轻轻放下茶杯。
“母妃又不是不知道,父皇当时那般模样,儿臣除了应下,还能怎么回答?以前还能用太子没娶亲的话术挡一挡,谁想太子这么快就娶亲了。”宣王语气无奈。
“以前你不想府里有人,本宫都依着你,但你现在年岁也到了,就算不娶正妃,侧妃总要有,母妃想不通你不肯娶亲的原因,你要实在不喜欢,把人娶回来安置在府里就是了,又没一定要你和她琴瑟和鸣。”林贵妃劝道。
为什么不娶妃?
宣王敛眸,他只是觉得无趣而已,就像林贵妃所说,大不了娶回来放在府里就是,对他的计划也造成不了多大影响。
林贵妃将小宴地点放在了御花园,从放出消息起,宫外就有无数家族挤破了脑袋想得到来自宫里的邀请函。
这可是宣王,除了太子外最有希望坐上那个位置的人,仅是这点,就足以引无数人心动。
作为宣王的外家,林府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咱们敏儿正到了婚配年纪
,家里没给说亲,不就是等着宣王吗?贵妃娘娘安排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林府二房老爷开口。
“能是什么意思?不想让亲上加亲的意思。”林府大房老爷语气不怎么好。
“贵妃娘娘之前就派人来府里表达过意思,之前不是还透露出把敏儿嫁给九皇子做正妃的事么?依我看,这次小宴,去走走过场就行了。”
二房老爷心中不甘,当着林家老太爷的面也不敢说什么,回去后,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生闷气。
林二夫人给他倒了杯茶:“什么事气成这样?”
林二老爷说了方才发生的事。
“敏儿是我们精心培养出的孩子,相貌品性哪样不出挑?为了就是能更好辅佐宣王,贵妃娘娘想把她推给九皇子,是看不起我们二房吗?亲上加亲有什么不好?”林二夫人听说后,脸色有些难看。
“我也这么想,”林二老爷点头,“让敏儿注意点,九皇子这个夫婿,我们不认。”
“妾会去同她说。”
“说什么?”
“说让她想办法和宣王……”
“不,”林二老爷脸色阴沉打断林二夫人的话,“既然林贵妃不喜欢咱们敏儿,我们也不必上赶着,你让敏儿称病,那天不必去了。”
林二老爷是真的生气,如珠似宝养大的女儿被一次次嫌弃,是个人都受不了,他还不想把自己的女儿送去给人磋磨呢。
时间定下,东宫也得到了消息。
“他还真要娶亲啊,”江苓感叹,“地点在御花园,殿下,那天我们便待在东宫吧。”
江苓看了无数话本,深知,有主角在的地方,最容易生事端。
萧晟昀自然也没兴趣去凑这个热闹。
想了想,江苓同九皇子说了一声。
“林贵妃还邀请了母妃来着,既然江哥说不去,那我也不去了,到时候我来东宫吧,正好放弃去看热闹的心。
“林贵妃邀请贤妃娘娘做什么?”江苓不记得,这两人关系很好啊。
“这不是我年纪也到了吗,林贵妃说,也让母妃给我相看相看,别像三皇兄那样,拖那么久,母妃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就答应了。”
九皇子说不去就不去,贤妃一向宠爱这个孩子,他不去也不勉强。
“你年纪小,确实不必急于这一时,不想去就不去吧。”
为了不显突兀,林贵妃还邀请了十皇子的母妃,十皇子和九皇子年纪差不多大,十皇子母妃正愁这件事,林贵妃一提,就答应下来。
她家世不如贤妃,在宫中地位不如贤妃,十皇子也不如九皇子受崇明帝喜爱,如果没有林贵妃这场小宴,她想给十皇子选个家世不俗的皇子妃,非常难。
当天,九皇子来了东宫。
“我母妃还是过去了,她说我不去就算了,她答应了林贵妃,还是要去一趟。”九皇子大咧咧找了个椅子坐下。
“来来来,江哥,太子皇兄,看我这些天得的好东西。”
九皇子神神秘秘的,江苓已经被他吊了几天胃口,每次问,九皇子都不肯说具体是什么。
宫人抬进来一个罩着红绸的大笼子。
江苓感受到笼子里的活物气息,挑眉:“这个样子,不像是什么宝物啊。”
先不说生命气息的事,如果是宝物,应该装在箱子里,而不是像笼子一样的器物里。
九皇子走到笼子边,掀开笼子外面的红绸。
待看清里面圆滚滚的黑白相间大团子,江苓睁大眼:“这是……”
“怎
么样?是不是很惊喜?这是我府里人意外得到的,古籍上记载,这种兽类叫食铁兽,现在它还小,以后能长更大。”九皇子语调微扬,见江苓露出惊讶表情,他很有成就感。
感受到遮挡光线的东西被拿开,圆滚滚睁开眼睛,好奇打量四周,在笼子里悠闲舒展身躯。
——这是一只还没长大的熊猫。
“你从哪找到它的?”江苓以前修炼的地方是没有熊猫这种生物的,后来到了人类世界,了解到这一存在,本想赚一些钱了去看,没想到不等他实施计划就穿到了这个世界。
更没想到,之前想看没看成的熊猫,会在这个世界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
“我也不知道具体是哪,等我回去再问问。”这个问题问住了九皇子,他挠挠头。
“只有这一只小的,它身边没有大的吗?”这样的幼崽,不该单独出现才是。
九皇子:“有一只大的,伤很重,发现他们的人来不及救治,大的就去世了,那人担心这么小一只活不下来,就把他带到京城,辗转送到我府里。”
江苓:“你不是说是你府里的人发现的?”
九皇子:“是啊,那人现在在我府里做事,可不就是我府里的人发现的。”
江苓对九皇子的逻辑表示折服。
“你想给我看它,直接邀请我去你府上就是了,这般大费周章带来东宫做什么?”通过九皇子的话,江苓不难推测出,这只熊猫幼崽是养在宫外的。
“要送给江哥的东西当然要带到东宫来,不然让江哥接回来吗?”九皇子理所当然道。
“你说,这是送给我的?”江苓声音里是掩藏不住的惊讶。
“对啊,我养不好这些的,我觉得江哥能养好。”九皇子知道自己三分钟热度,这么小一只,与其放在他那,不如给它找个更好的家,江苓是他心目中的首选。
“为什么这么觉得?”这下不止江苓,连萧晟昀都感到好奇。
“因为江哥很受孩子们的喜欢啊,安安喜欢,安安的那些小跟班也喜欢,这只还没长大,送它来的人说,它现在大概相当于两岁的安安,一样的年纪,想来它应该也会喜欢江哥吧。”
江苓:“……是你能想出的理由。”
受人类孩子喜欢等于受熊猫幼崽喜欢,看起来确实没什么毛病。
第99章 第 99 章
仿佛感觉到自己受了冷落, 小滚滚在笼子里发出叫声,江苓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
“我能去摸摸它吗?”
“它有点凶,平时不怎么喜欢人靠近, 不过我觉得, 江哥肯定没问题,它肯定喜欢江哥。”九皇子对江苓有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
守在笼子边的是个眼生的太监,江苓靠近笼子的同时问了一句:“你身边伺候的人又换了?”
“你是说他吗?”九皇子指着站在笼子旁边身穿太监服饰的男子。
江苓点头。
“这就是送小家伙到我府上的人,”九皇子压低声音, “我特意让他打扮成这样, 才不会引人注意。”
走到笼子边, 萧晟昀和九皇子也跟了过来。
江苓蹲下来,和笼子里的小滚滚对视。
原本因为有生人靠近产生警惕的小滚滚渐渐放松下来。
江苓没有立刻上手,小滚滚盯着他看了一会,像是在好奇他的身份, 大概过去半刻钟, 小滚滚动了。
它先是伸出前肢往前探了探,边探边观察笼子外的人。
九皇子屏住呼吸,不敢出声,生怕自己的一点动静吓到了小滚滚。
江苓也没有动。
确定前面的人没有危险,还散发出一种好闻的味道后, 小滚滚一步一步走到笼子边缘。
距离笼子边缘极近的时候, 它停了下来。
仰头再次打量笼子外的人。
江苓放缓呼吸, 他知道, 这是小滚滚在做最后的确认。
果不其然,几息后, 小滚滚又往前凑了凑, 先是伸出前爪, 扒拉了一下江苓放在笼子上的手,扒拉完,抬头看江苓表情。
然后用自己的头轻轻蹭了蹭江苓的手。
江苓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小滚滚再一次蹭过来时,摸了摸它。
小滚滚动作停了一瞬,蹭的力道加大了些。
“江哥,你不愧是我江哥,我就知道,它会喜欢你。”九皇子竭力压制住兴奋之色,要知道,小滚滚被送来这么久,他能摸到的次数少之又少,更不用说,小家伙主动来蹭他了。
守在笼子边的男人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江苓和小滚滚熟悉了一会,觉得差不多了,道:“把笼子打开吧。”
笼子打开后,江苓蹲在笼子门边,小滚滚试探着探出一个头。
它对这里太陌生了,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江苓很有耐心等它自己适应周围的环境。
小滚滚从笼子里出来,直接来到江苓腿边,扒着他的腿,想往他身上爬。
江苓伸手将它抱起来。
小滚滚个头不大,也不重,抱在怀里软乎乎的,像个大号汤圆。
“它居然会主动让你抱。”九皇子语气里难掩羡慕。
江苓摸摸小滚滚,得到了小滚滚爱的舔舔。
“殿下,你要不要摸一摸它?很好摸的。”江苓抱着小滚滚走到萧晟昀身边,发出邀请。
萧晟昀身上的气息让滚滚感到害怕,它不安往江苓怀里拱,江苓安抚摸了摸它的后背,为难道:“殿下,它好像有些怕你。”
太子待遇和自己一样,九皇子受到打击的心情逐渐好转,看来只有江苓是意外,其他人在小家伙那里的待遇都一样。
“我还以为他只是不肯和我亲近。”
“它还小,会怕人是正常的,熟悉之后就好了。”江苓解释。
九皇子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是啊,刚来我府
上那会,除了送它来的人,它谁也不让靠近,养了一段时间后,熟悉的人能近身了。”
有江苓在,小滚滚对环境的熟悉速度非常快,没多久,就肯让其他人抱了。
第一次抱到小滚滚,九皇子激动的无以复加:“我真没想到,它能让我抱一抱……”
九皇子抱着不想撒手,奈何小滚滚只肯给他抱一会,没多久,就挣扎着从他怀里爬出来,要江苓抱。
念念不舍把小滚滚放到江苓臂弯里,九皇子摸了摸它的头:“小家伙,你要在江哥这里好好长大哦,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你真要把它送给我吗?”江苓能看出,九皇子很喜欢这只小滚滚。
“本皇子说出的话难道还能反悔不成?我喜欢它是喜欢,但让我养真的不行,宫里不方便,宫外我也不常去,还不如养在你们这,我想它了就来看看,而且我相信江哥你能把它养好。”九皇子是经过仔细思考才将小滚滚送来的。
萧晟昀身上有江苓的气息,小滚滚和他熟悉后,也肯让他抱了,江苓把小滚滚塞进他怀里,揉了揉手臂。
小滚滚虽然体型小,但还是有一定重量的,江苓抱了久了,手臂很酸。
萧晟昀腾出一只手给他按捏。
晚些时候,御花园的消息传来。
不出江苓所料,这次以给宣王相看的小宴非常“热闹”。
众位世家女争奇斗艳不说,各种明争暗斗层出不穷,有位世家女被意外跌入水中,很快查出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觉得林贵妃欣赏她,心中嫉恨,便将她推入水中,想借此断了她入宣王府的路。
各种“意外”层出不穷。
九皇子听得目瞪口呆:“还好我听了江哥的话,没去凑这个热闹。”
最让人意外的,莫过于林家的反应,林家二房那位适龄女子居然告病没来,让不少以为宣王府会和林家亲上加亲的人惊讶不已。
“按理说,林家不可能没收到邀请,林家女没出现,是林家和宣王之间闹了什么矛盾吗?”
消息传出后,这件事引起不少人议论,宣王一脉的官员小心试探宣王的想法,林家如今在朝中地位卓越,如果宣王和林家生了嫌隙,绝不是一个好迹象。
也有人说:“只是林家二房,林家明显是属于大房一脉的,说不定宣王身边的位置是给大房嫡女留着的呢。”
大房最小的嫡女年方十三,尚未定亲,再等两年,便能议亲了。
林二夫人也听到了这样的说法,气愤不已:“原来是没看中我们敏儿,先前大房的几名嫡女相继嫁人,我还以为二房能有机会。”
“娘,我觉得几位姐姐过的也很好啊,皇家又不是什么好去处,与其一辈子耗在皇宫里,还不如选一个如意夫婿,举案齐眉,以我们家如今的地位,想来夫家也不敢怠慢我。”
林姑娘对嫁入皇室没什么兴趣,听到父亲让她装病告假的时候,狠狠松了口气,甚至为了打消林二夫人的念头,真生了一场病,林二夫人再不愿,也不能不顾及女儿的身体。
“你啊。”
种种“意外”下,这场小宴结束后没了下文。
宣王府。
“宣王不忙着选妃,今日怎么有闲情逸致邀请我?”江绪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书房。
“本就是一个幌子而已,这场戏已经结束了。”宣王不甚在意道。
江绪:“现在外面都传林家因为宣王妃这个位置和宣王府生了嫌隙,王爷不解释一下?”
宣王:“解释什么?父皇疑心重,这样说不定正合他的意。”
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事,崇明帝自然也知道了,他口头安慰了林贵妃几句,还赐了些东西下去,正如宣王所说,对现在的结果,他非常满意。
如今朝中得用的皇子只有太子和宣王,他抬举宣王,是为了让宣王和太子抗衡,而不是为了培养出一个足以撼动他自己位置的继任者,宣王妃一事,是试探,也是警告,不然,有林贵妃坐镇的小宴,怎么会无端端生出各种“意外”?
这些女子或许家世不凡,但在宫里,只能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就像不想太子靠太子妃得到强势助力一样,他同样不想宣王靠宣王正妃这个位置,拉拢到某些庞大势力。
在江苓的千盼万盼中,秋猎日子终于到来。
一大早,江苓便换上了易于出行的衣服,嘱咐宫里人好好照顾小滚滚,临行前,和萧晟昀一起去向小滚滚道别。
东宫位置大,江苓要养熊猫,萧晟昀专门让人开辟出一处空院子,将里面重新布置一番,这里便成了小滚滚的新家。
送小滚滚到九皇子府中的人熟悉小滚滚习性,萧晟昀派了几名胆大心细的宫人和他学习了一段时间,这些宫人回宫后,主要负责照顾小滚滚的生活。
小滚滚吃什么,喝什么,日常清洗都有专人负责,江苓还根据在原来世界看过的纪录片提出一些想法,可以说,小滚滚在东宫的日子过得非常舒服。
九皇子来看小滚滚,不止一次感叹,“我就说送来江哥这里不会有错,看看它这小日子过的,比我都好。”
这次秋猎要在外面度过一段时间,九皇子也来了东宫,和小滚滚告别。
“一段时间见不到了,我肯定会很不习惯,”九皇子摸着窝在萧晟昀怀里的小滚滚,“也不知道,它会不会想我。”
“看它这么惬意,估计不会想。”
“可惜不能带它一起去。”江苓也很舍不得,小滚滚听话又可爱,江苓一有时间就会来这边陪它,啃竹子都能看得津津有味。
“不过它一开始对太子皇兄的态度不是和对我一样吗,为什么几天不见,它在太子皇兄怀里这么乖了?跟在江哥你怀里一模一样。”
九皇子来得勤,可以说是没看小滚滚对太子的态度一点点变化的。
“而且太子皇兄平时要忙公务,陪滚滚的时间还没我多,怎么也该是和我更熟悉才是。”
“可能因为殿下身上有我的气息?”江苓回想一下,小滚滚对太子亲近起来的前一天晚上,他被缠着和太子深入交流过一次,第二天腰酸腿软抱不起小滚滚,只能让太子抱。
刚开始他还担心小滚滚不干,没想到小滚滚被萧晟昀抱着适应良好,没有待一会就要他抱。
“殿下,它今天怎么这么黏着你?是知道我身体不舒服吗?”江苓揉着小滚滚毛茸茸的脑袋,问。
萧晟昀一手揽着江苓的腰,一手抱着小滚滚,吻了吻他的发丝:“可能是知道了我们的关系。”
餍足的太子非常好说话,江苓行动不便,想和小滚滚玩,他便让人将小滚滚抱来屋里,陪他玩。
江苓本以为是小滚滚熟悉了太子,经过九皇子提醒,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那就只能是在授粉过程中,萧晟昀身上沾了太多他气息的原因了。
“什么气息,能不能让我也沾沾?”沾了能得到小滚滚的亲近和撒娇,九皇子非常心动。
“可是这种事只能和殿下做。”
九皇子反应过来了,感受到太子落在自己身上的幽幽目光,欲哭无泪。
他怎么总是不长记性?!
第100章 第 100 章
“九皇弟还是自己慢慢和它熟悉吧, 不要妄想走捷径。”
萧晟昀语气平静,九皇子却听得心中一紧。
“我知道,我懂, 我以后绝对踏踏实实, 不试图走一点捷径!”
江苓无奈:“殿下,你别吓他,我说之前,他应该没想到这一层, 毕竟他还没成亲。”
“对对对, ”九皇子小鸡啄米般点头, “我是真不知道,要是知道,我保证一个字儿都不会提,不, 不止不提, 我连这个念头都不会有。”
萧晟昀知道他是无心,不然也不会只是言语警告一下了。
“殿下,你不是还有些事没处理完吗?你先去处理吧。”江苓凑过去,在萧晟昀脸上亲了一口。
萧晟昀本就是陪江苓来的,他确实还有些事要处理, 看九皇子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样子, 知道自己待下去会让他一直不自在。
遂起身。
猝不及防怀里多了只滚滚, 九皇子茫然。
萧晟昀已经大步离开。
“殿下没生气, 你不是要跟滚滚熟悉起来吗,多和它玩玩。”
小滚滚熟悉自己的地盘后, 充满活力, 仿佛有使不完的劲, 还爱黏人,江苓根本招架不住。
尤其是晚上,还要应付吃醋的某大只。
是的,堂堂太子,竟然会因为一只小滚滚而吃醋。
为了避免自己受罪,江苓待了一会,道:“我去看看殿下忙完没有。”
小滚滚和九皇子关系熟了些,可能是在自己的地盘,比之前更活泼,九皇子沉迷滚滚不可自拔:“你去吧,我再和它玩一会。”
江苓决定去安抚一下太子。
书房里,萧晟昀将事情一件件交代下去,江苓到的时候,刚好接近尾声。
从门边探出一个脑袋,萧晟昀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瞥向范公公。
范公公朝江苓走来。
“殿下还没忙完啊?”江苓低声问。
“已经差不多了,公子,请随奴进来。”范公公是专门来迎江苓的。
萧晟昀吩咐完最后几句,心腹听完后躬身退下。
他们跟在太子身边做事,知道太子对江苓的看重,离去时,一一与江苓见礼。
范公公也带着伺候的宫人退下。
转眼,书房里只剩下江苓和萧晟昀两人。
“怎么没多陪小家伙一会?”萧晟昀知道江苓对小滚滚的不舍,虽然对夺了江苓注意力的小滚滚有些不满,但他也渐渐习惯了小滚滚的存在。
“九皇子在那陪它玩,我来陪殿下,”江苓来到萧晟昀面前,仰头,“殿下想不想我陪?”
“想,”萧晟昀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揽住少年的腰将人压到怀里,“苓儿能来陪孤,孤求之不得。”
江苓就知道会是这样,萧晟昀虽然不会说什么,但对自己的到来肯定是欢喜的。
“这段时间因为滚滚,忽视了殿下,以后不会了。”初得到小滚滚,江苓非常新鲜,加之小滚滚会撒娇,爱黏人,江苓不知不觉将时间多分给滚滚了一些。
萧晟昀在少年额头亲了亲:“孤总不至于和一只幼崽生气。”
那可不。
江苓心道。
也不知是谁,大半夜逮着他可劲儿欺负。
江苓往前凑近了些,唇几乎要贴到男人脸上:“是,殿下不生气,是我觉得,不该冷落了殿下……”
呼吸洒在脸上,痒痒的,萧晟昀干脆擒住张张合合说个不停的唇。
江苓倏地噤声。
吻渐渐加深。
一个深入却克制的吻。
江苓闭上眼,迎合男人的动作。
明显感受到萧晟昀更激动了。
箍在腰上的手臂不断加紧,两人身体间的缝隙越来越小,逐渐重合,越贴越紧。
严丝合缝。
一吻结束,江苓靠着男人的肩膀喘息,萧晟昀轻拍他的后背,以作安抚。
“殿下,为什么每次亲吻后我都要平缓很久,而殿下几乎没什么变化?”江苓平息了一会,问出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
“孤怎么没反应?”萧晟昀眸色幽深,温柔而克制的吻落在江苓脸上,“苓儿要不要感受一下。”
昭示不平静的紧贴着自己,江苓闭上嘴不说话了。
他不知道,他的随意一个动作,都能轻易勾起男人体内的火,让那头被关在男人心中的凶兽躁动不已。
只是男人多半时候会选择克制,不想吓到他。
“在苓儿面前,孤远远没有苓儿想象中的冷静。”对萧晟昀来说,多好的自制力在面对江苓时都会土崩瓦解。
江苓从萧晟昀怀里退出来,端来一杯水:“殿下喝点水,平复一下。”
萧晟昀接过水,一饮而尽,温软身体的离开让他有些不满,但也让身体的躁动渐渐平复下来。
九皇子陪滚滚玩了一会,直到身边的宫人提醒,该出发了,才念念不舍离开。
贤妃,淑蕙公主一家人都会随行,该收拾的东西也收拾好,九皇子登上马车,和大部队一起出发。
中途,嫌无聊,九皇子去了淑蕙公主的车队。
第一次参加狩猎,安安兴奋不已,嚷嚷着要骑马,淑蕙公主索性带着他在外面骑了一会马。
驸马和九皇子坐在马车里。
“本来是想找安安玩的,结果安安不在。”
驸马给九皇子倒了一杯茶:“九殿下怎么不在外面骑马?”
“等去了五福山有的是时间骑,这会儿赶路,我不想在外面受罪,”九皇子端起茶杯,“安安这么小,你放心他在外面?”
“再小也是男子汉,再说,不是有公主在么?”驸马道。
“也是,皇姐的骑射功夫是所有皇子公主里除了太子皇兄和三皇兄外最好的,有她在,安安非常安全。”
只是再安全,安安到底还小,因此没多久,淑蕙公主就带着安安上了马车。
“舅舅!”看到九皇子,安安眼睛一亮。
九皇子从淑蕙公主怀里接过安安:“安安有没有想舅舅?”
“有!”安安脸色红扑扑的,在外面消耗了不少体力,在马车的晃动中,没多久就昏昏欲睡起来。
淑蕙公主把安安交给乳娘抱去哄睡。
“真这么喜欢安安,就早点娶亲生一个。”驸马给淑蕙公主倒茶,淑蕙公主没接,而是让驸马直接喂给自己喝。
“还是算了,我养不好,前段时间我得了只熊猫崽崽,都送到东宫去了。”九皇子滔滔不绝说起熊猫幼崽。
淑蕙公主靠在车壁上:“难怪你这些日子跑东宫这么勤,原来有这么层原因在。”
“是啊,我今早也去了,不止我喜欢,江哥和太子皇兄也喜欢,我去的时候,太子皇兄一手熊猫崽儿,一手抱着江哥,着实让人羡慕。”
九皇子一说就停不下来,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把今早的事全说出来了,包括差点惹太子生气的事。
“要不怎么说傻人有傻福,太子能
忍你这么久,属实让人意外。”
九皇子从小淑蕙公主一起长大,在她面前不见外,因此淑蕙公主知道九皇子不止一次打扰太子好事的事。
这么多次之后,九皇子还能好好站在这里,一点事都没有,淑蕙公主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太子的了解还是太过片面。
以及,太子对太子妃的在意程度远超她想象。
若不是因为在意太子妃,太子何至于纵容与太子妃交好的九皇子?
五福山离京城不算远,大概一天半的车程就能到,头一天中午出发,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
舟车劳顿,众人休整一番,秋猎正式开始是在第二天。
随行宫人扎好帐篷,江苓第一次参加狩猎,新奇不已,看什么都新鲜,还跟在宫人后面亲自试了试怎么扎帐篷。
太子住的帐篷仅次于皇帝,占地面积很大,里面一应用具相对东宫来说简单不少,但该有的都有。
床也比东宫的小。
江苓坐在床上,掂了掂自己:“有点硬。”
“外面条件不如宫里,有机会孤给苓儿猎一条虎皮铺在上面。”萧晟昀脱下外衣,坐到江苓身边。
“这里有老虎?”江苓诧异。
“有,”萧晟昀解释,“老虎,狼,熊,都有,不过不多,这种大型猛兽容易伤人,每年来秋猎之前,都会有人先专门清理一遍,因此能不能遇到全看运气。”
江苓明白了,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看看四周,似乎只有一条被子,将被子掀开一条缝:“殿下快来,这床不如东宫的软,但睡起来也没那么不舒服。”
萧晟昀躺进被子里,手一伸,将少年抱了个满怀,在他发顶吻了吻:“睡吧,明天可能要早起。”
“早起是多早啊?”
“比苓儿平时起的时间早。”
江苓初来这里,原本有些兴奋,听到后忙闭上眼:“那还是快点睡吧。”
“苓儿是不是忘了什么?”萧晟昀眉梢微挑。
“忘了什么?”
萧晟昀点点他的唇。
江苓想起来了,闭着眼往前凑,“吧唧”一口亲到萧晟昀脸上:“好了,殿下也快点睡。”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被萧晟昀唤醒的时候,江苓很困,但他还记得,今天要早起的事,迷瞪着洗漱完,换好衣服。
他换上了便于骑马的骑服,是一件深蓝色的,江苓很少穿这种深色修身的衣服,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身子。
贴合身体的剪裁完美勾勒出少年身姿,深蓝色下,愈发显得肤白如玉,腰肢盈盈不堪一握,萧晟昀知道,这截劲瘦的腰握上去是什么感受,能承受住自己多大力气。
他走近,双手环住江苓的腰。
“怎么了?”
“苓儿的腰似乎细了些。”萧晟昀用手丈量。
江苓被碰得有些痒,往一边躲了躲:“是吗?那可能是被殿下累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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