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抱歉。"


    饶是平时能言善道的纪知弦,这会也一时找不到话来弥补,这么一个开心的日子,他和赵惟清记不清看见多少对情侣腻歪,谁能想到随欢成了其中的例外。


    再说不应该啊,虽说他肯定不会和兄弟抢女人,但如果他是随欢的男朋友,怎么也不舍得让这么好看的姑娘傻等一晚上。


    “没事,不用道歉,又不是你的问题。”


    随欢耸耸肩,表示她并不介意,除却她脸色不太好看以外,今天的打扮堪称完美,长得好看的人总是额外被优待,她故作坚强的模样让旁观者都觉得不忍心。


    一旁好兄弟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牢牢粘着人家不放,纪知弦摸摸下巴思考半晌,倒是想清楚方才吃饭中途经理进来后,他急匆匆跑出去的原因是什么。


    合着是因为喜欢的人受了委屈,还是男朋友造成的,纪知弦顿时不知道该先心疼谁。


    因为方才的尴尬,接下来谁都没再说话,进电梯时有其他人一起,不大的空间顿时变得逼仄,赵惟清挡在她身前,为她留出一小块地方,防止被挤到,随欢穿了高跟鞋也不到他肩膀,大部分时间都在出神,心思根本不在周围。


    出电梯后她仗着身量小先走了出去,纪知弦见证了赵惟清的偏袒,不知道他怎么就看上了随欢,但没有不帮忙的道理,碰了碰他的胳膊,


    “不上去表现表现?”


    望着她孤零零的背影,赵惟清想也不想地拒绝,“少出馊主意。”


    不说他本来就不擅长安慰人,这样趁人之危的事他做不出来,说起来可能有人会觉得好笑,在商场上从不留情的他,竟然也会这么小心翼翼地照顾一个人的感受。


    不远不近地跟着,见她打了个电话,两分钟后一个中年男人小跑过来,脸上是掩不住的焦急,看样子应当是司机,此时他们也走到了路边,听到那人说车的轮胎被扎破了。


    随欢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果然祸不单行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这么想着她真的笑出了声。


    纪知弦明白如何看脸色,这次终于没说错话,也是怕她受刺激魔怔了,赶在赵惟清之前道:


    “要不随小姐上我们的车吧,顺路送你回去。”


    熟悉的车缓缓停在面前,司机从车上下来,随欢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头发,拒绝道:


    “不用麻烦了,我打个车就好。”


    上陌生男人的车总归不太方便,许斯宜可以跟人不清不楚,但她的原则和为人不允许她这么做,在分手之前,她得和其他人保持距离。


    免得变成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


    两家司机见面彼此打了个招呼,朝对方点了点头,纪知弦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颇有深意地看向赵惟清,以为这是他的安排,赵惟清不明所以,一切纯属巧合。


    “你们认识?”


    司机以为他们的动静没人关注,既然老板的朋友问了便没隐瞒,“我们是老乡。”


    纪知弦明白随欢的顾虑,这下想当然地劝她,不小心瞄到她屏幕上的界面,前面有数百个人在排队叫车,


    “这地方不好打车,正巧司机都认识,也算是缘分,把你们一起捎回去,不然你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太晚了更不安全。”


    这番话说得有理,司机是随家的人,是个练家子,必要的时候可以充当保镖,晚风拂在脸上是清凉的触感,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权衡之下她没再拒绝,


    “那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车是他的,我也就是蹭一下。”


    “谢谢赵先生。”


    纪知弦向赵惟清发去一个邀功的眼神,似在求表扬,赵惟清不领他的情,皱着眉小声道:


    “搞什么?你自己不是有车吗?”


    “让我蹭蹭怎么了?再说你没听到吗?她不放心你,我在这她比较有安全感。”


    “……”被纪知弦这一番不要脸的言论无语到,赵惟清看出他就是想凑热闹,径直上了副驾驶,“那你等会自己走回去。”


    语塞的人变成了纪知弦,他生气又碍于其他人在不好说出口,不过很快他就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快感,坐在随欢旁边的人是他。


    随欢坐在驾驶位后面,误打误撞离赵惟清最远,纪知弦眼含挑衅,赵惟清懒得跟他玩幼稚的把戏,透过后视镜看她,那个缩在角落的身影轻易地被黑暗淹没。


    像个了无生气的精致洋娃娃,随欢身上没有太多难过的感觉,大概是由于不习惯表现出脆弱的一面,可她这样更容易让人担心。


    不知道望了她多少次,车上所有人都察觉到他的异常,从没见过他这么失态的时候。


    “柿饼还好吗?”


    沉默酝酿着,司机不知道柿饼是谁,纪知弦再没有眼力见也不会在这时候出声,这话肯定不是问他的。


    随欢的脑回路比回家的路还要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在和我说话吗?”


    问题属实多余,想到柿饼在家里等着她,随欢的心情好上些许,眉目柔和了许多,


    “它当然好了,每天除了睡就是吃,都变成肉团子了,无法无天的,白天趁我不在家睡得死,晚上整夜在我身上蹦迪。”


    “我还拍了视频,我找找。”


    从沉默不语到打开话匣子就一句话的事,纪知弦默默竖起了大拇指,还是他会撩,赵惟清也是思考了好半天,他们之间的联系仅有一个柿饼,他只能试试看,帮她转移注意力。


    “喏,你看。”


    随欢身体前倾,将手机递过去,画面正是大半夜,一团阴影在房间里跑酷,时不时撞到东西发出不小的声响,她忍不了了将猫关到房间外,起初安静了一小会,柿饼开始喵喵叫,听上去怪可怜的。


    “它最会卖惨了,每次都装小可怜,一放它进来又开始无法无天。”


    说着责怪的话,随欢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一说起猫就停不下来,滔滔不绝地说着些不大不小的事,抬眼注意到赵惟清正看着她,不好意思地说:


    “我话是不是太多了?”


    “没有,”赵惟清神情缓和,提醒道:“别太惯着它了。”


    “我明白,上次它尿在地毯上,我罚它站了好久的墙角。”


    纪知弦看着这一幕酸得牙疼,把随家司机一直往车门的方向挤,接收到对方不解的目光,感慨他们其他人在这车上简直就是多余的。


    又聊了许多关于猫的事,基本上都是一问一答,赵惟清看上去颇有经验,随欢随口问道:


    “赵先生家里是不是也养了猫?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纪知弦也想知道,他的好兄弟什么时候对猫这么了解,也就比他这个宠物医生差一点。


    “没有,太忙了分不出时间照顾。”


    这年头爱猫又有责任心的人不多见,随欢对他的印象又好了些,没劝他养一只,养猫是一件需要深思熟虑的事,一旦养了就要负责到底,做决定要慎重。


    纪知弦眼睁睁地看着车经过他家附近,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他不敢多说什么,全车人都陪着赵惟清一起,先将随欢送回家。


    “要开心些。”


    彼时随欢将车门关上,和大家道了别,转身看到车窗降下,露出赵惟清的一张脸,平日里看不透的人,现在流露出真切的关心。


    能看出他表达的方式有点笨拙,随欢当作是朋友的安慰,笑得舒朗,一扫方才的阴霾,


    “我会的。”


    回到家柿饼扑上来,随欢反应过来刚才他一直在帮她转移注意力,心口格外熨帖,她这个人反应有点慢,打完电话后胸口发闷,总觉得不太舒服,却没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直到现在一个人待着,抱着个毛茸茸的小猫,难过后知后觉涌上来,连自己的黑色裙子遭了殃都无暇顾忌。


    她开始怀疑自己一开始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注定要在一起的两个人,谁都没办法将他们分开。


    蹲在门后的地毯上坐了一会,柿饼大概是察觉到她心情不好,乖乖地由她抱着没有动,平时嫌她抱得不舒服,挣扎两下就会逃走。


    门铃被按响,随欢猜到是谁,老半天没有动,可对方依旧不死心,她打开手机察看门口的监控,果然是许斯宜,他好像喝多了,连站稳都有些困难。


    没得到回应,他突然被吸引了视线,嘴里喃喃念着:“开锁电话……”


    小区安保很好,即便这样还是会有漏网之鱼,楼道里的小广告定期有人清理,那个看样子是新贴上的,许斯宜掏出手机作势要打,随欢忍无可忍地开了门,


    “你发什么疯?”


    这是随欢第一次对他发脾气,许斯宜正是神智不清的时候,没有计较她的态度,跌跌撞撞地走过来,门被他顺手带上。


    柿饼跳出了她的怀抱,对着许斯宜不停地哈气,带有警告的意味,许斯宜没有管它,不小心把它踢到一旁,不管不顾地抱住随欢,胡乱的吻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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