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舞蹈的故事背景在1921年, 地点是上海,舞台布置得很有年代感。

    先出场的是男女领舞,很快林音也出场了, 她这次不是主角, 是众多舞者中的一个,也是战争年代芸芸众生中的一个。

    她穿着粉色旗袍, 卷发垂在肩后,戴着一个珍珠发卡, 用舞蹈肢体动作表演她饰演的角色。

    从骄纵傲慢的资本家大小姐, 到被心上人感化, 变成一个同情弱小、热爱祖国的革命者,林音诠释得很好。

    中间有一段表达被感化的过程,男演员抱着她纤细的腰肢, 把她高高托起、旋转、身体追逐。

    赵赢在心里卧槽一声, 没想到在这种红星闪闪的舞蹈剧里也能看到如此缠绵悱恻画面。

    赵赢转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谢呈, 这人十分霸道,占有欲极强, 看见心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这样那样,要气死了吧。

    谢呈偏了下头:“看我干什么。”

    赵赢:“刚才那个男的, 手放她腰上了,你不生气?”

    谢呈抓起桌上的水杯,骨节分明的手指拧开瓶盖,仰头喝掉小半瓶,攥了攥瓶身:“那是艺术。”

    表演继续, 到了后半阶段, 林音跟其他舞者一起站在舞台上,一阵杂乱的枪声响起, 她胸口中枪,开出一朵血花,整个人随着冲击力往后倒,缓缓坠落,倒在男演员的怀里。

    死得极其凄美。

    因为《庄姜》的出圈爆红,林音已经小有名气了,尽管是配角,晚会导演还是给了她一个特写镜头。

    表演还没结束,晚会后台的评论就炸了。

    “战损美人,yyds!!!”

    “这个凄美的破碎感简直了。”

    “死得太好了。”

    “是跳《庄姜》的那个舞蹈演员吧,以为她穿古装一绝,没想到穿旗袍也能美成这样。”

    “我好喜欢看美人吐血,我是不是变态啊,可是她好美啊,啊啊啊!”

    “我要魂穿那个男演员,姐姐死在我怀里吧!”

    下一个节目是杨沁羽的唱歌表演,为了一雪前耻,找回上次宣传片battle失败的场子,更是为了在顾逾明面前把林音比下去,杨沁羽准备为了这个节目准备了很久,下了血本。

    光是她身上那件裙子就花了一百多万,加上鞋子、首饰,一共花了两百万。

    上次她插足豪门婚事的事情爆出来之后,被骂到不敢开微博私信,并大量脱粉,手上的代言也黄了好几个,违约金赔了不少。

    经纪公司看她风头不行了,准备雪藏她,她把顾家搬出来,才算保住了饭碗。

    杨沁羽什么都不怕,只怕两样,一个是穷,一个是顾逾明不爱她。

    她原本的计划是,等小三事件的热度过去,借着这次晚会的机会惊艳亮相,重回巅峰。

    没想到到她表演的时候收视率突然降了一大截。

    观众都去看林音的战损美人了,沉浸在里面出不来,不停地刷视频播放量,刷评论,没空看下一个节目。

    杨沁羽惊艳亮相的计划泡汤,坐在化妆间里,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又是林音,又是她!”

    自从遇到林音,她一件好事都没遇到过,事业遭遇滑铁卢,现在就连顾逾明都嫌她烦,不肯接她的电话。

    助理帮杨沁羽卸妆,一边安慰她道:“刚才您表演的时候顾总在下面看得很认真呢。”

    “听说顾总定了九百九十九朵百合花,一会准过来找您。”

    杨沁羽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

    晚会结束,晚宴开始,特邀观众和参加晚会的演员、明星们都可以去宴会。

    林音卸好妆,脱掉身上染了人造血的旗袍,换上自己的衣服,准备回酒店,被刘晓青硬拉着留下来,让她陪她参加晚宴:“听说宴会的厨师是从五星级酒店特地请过来的,咱们去吃点东西,你肚子不饿吗。”

    林音的确有点饿了,又央不住刘晓青的请求,决定陪她一会。

    林音没带礼服,问台里的工作人员借了一套穿上,跟刘晓青等人一块去了晚宴会场。

    刘晓青抱着林音的胳膊,边走边兴奋地说道:“你刚才看手机了吗,你又出名了你知道吗,从此战损美人册上有了你的名字,还得是榜首。”

    “没看,”林音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朋友圈,大哥二哥没给她的朋友圈评论点赞。

    他们肯定看见了,平时不管她发什么,二哥都会在评论几句逗她玩,大哥工作太忙,至少也会给她点个赞的。

    林音收起手机,慢慢来吧,总有一天大哥二哥会来看她跳舞的。

    晚宴会场已经来了不少人,俊男美女,觥筹交错。

    林音一眼看见了谢呈,他个子高,气质矜贵,又带着一种独特的慵懒,站在人群里非常显眼。

    晚会的女主持人正在跟他搭讪,笑靥如花。他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跟人只保持着表面上的礼貌,女主持人明白高攀不上,讪讪地笑一下,端着酒杯走了。

    谢呈走到宴会的阳台上,吹了吹风,掏出一根烟点着。

    听见一旁有个男人在自言自语。

    “我身高一米八二,年龄二十五岁,家里一共三个人,爸爸是中学老师,妈妈做财务工作。我家里有两套房子,其中一套是婚房,一共九十平,没有贷款。我没有,”男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表白发言稿,继续结结巴巴地排练,“没有不良嗜好,不抽烟不喝酒,工资卡里一共有四十万,都是我自己赚的,将来都上交给你”

    谢呈一边抽烟,一边饶有兴致地站在一旁看着。

    他很少管别人的闲事,也从来不是个热心人,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个坏人。

    大约是这个男人过于真诚,让人觉得深情不应该变成失望,他对他颇有那么几分惺惺相惜的味道。

    谢呈拿起一旁让王助理送过来的一束玫瑰花,从里面摘出来一朵,递到男人手上:“这样成功的概率会大很多。”

    李云堇连连道谢:“我一会就去表白,要是成功了将来请您吃喜糖。”

    谢呈吸了口烟,颔首,递过去一个鼓励和祝福的目光。

    李云堇的斗志更足了,看了一眼表白稿,继续刚才的排练:“说到哪了将来都上交给你。虽然我家条件没有你家好,但我会把我的全部都给你。而且而且我们有共同的爱好和梦想,我喜欢你,林音!”

    谢呈:“???”

    他摁灭烟头看过去,这才认出来,这个男人是林音的舞伴,台上的服装和化妆掩盖了他的面容,导致他一开始没认出来。

    李云堇把排练稿收起来,握了握手上的玫瑰花,激动又忐忑地准备向他暗恋已久的舞伴告白。

    突然,他手上的玫瑰花不翼而飞,被人生生夺走了。

    李云堇:“???”

    他看了看眼前的男人,这个人怎么回事,不是鼓励他表白吗,怎么突然又把花抢走,还臭着一张脸走了。

    谢呈走进晚宴会场,远远地看见林音。

    她穿着一件白色吊带礼服,灯光下皮肤白得像是会发光,手上端着一杯果酒,旁边站在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看样子正在跟她搭讪,被她打发走了。

    走了一个又来一个,一个一个又一个,这些人是没有自己的老婆了,谢呈咬了下后槽牙,都来抢他的。

    王助理走到谢呈身侧,低声说道:“顾逾明做了一个百合花的花房,就在宴会厅的隔壁,是准备送给林小姐的,还叫了记者过去拍,看样子是在为顾林两家恢复联姻做铺垫。”

    “恢复联姻?”谢呈冷冷地挑了下唇,“他可真敢想。”

    王助理:“林琛遇到了一些生意上的麻烦,幕后黑手是顾家。顾逾明应该就是想借此威胁林小姐,只要她愿意恢复联姻,他就帮林琛解决危机。”

    “林小姐最紧张的人就是她的两个哥哥。”

    谢呈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西装领口,拎起阳台上的玫瑰花,穿过人群,走出宴会厅,一把推开那间所谓的花房的大门。

    房间被百合花淹没,墙面铺了烫金淡粉的墙纸,上面镶嵌着一朵朵白色的百合花,房间里立着艺术造型的花柱,浪漫至极。

    顾逾明正站在镜子前整理衬衫领口,听见声音回过头,皱眉道:“你怎么来了,你要干什么?”

    谢呈没说话,走上前,把房间中间那束最漂亮的百合花碾在脚底,一看就是来砸场子的。

    黑色皮鞋踩在纯白的花朵上,花瓣沾上灰尘,看上去肮脏又狼狈。

    精心准备的场景被情敌破坏,顾逾明气得攥了攥拳头:“你是不是有病。”

    他把拳头握得很紧,想把谢呈狠狠打一顿,但他不能。谢家的势力太大了,就算是顾家的长辈都不敢轻易得罪谢呈。

    谁都知道,谢呈这人表面上人模人样,实际上是一只逮谁咬谁的疯狗。

    顾逾明深呼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的目的不是跟谢呈打架,是把林音追求回来,让她嫁进顾家。

    他从小就比同龄人早熟,这辈子很少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只有对林音,他后悔了,后悔没有留住她。

    生日那天他不该去找杨沁羽,被杨沁羽算计,拍了照片,弄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

    他是顾家这一代最优秀的孩子,从小就是模范、榜样,因为这件事,他在家族里抬不起头。

    倘若林音愿意恢复联姻,结婚后她就是他的丈夫,没有哪个妻子愿意看见自己的丈夫被摘指,她一定会站出来为他说话,帮他解释,说他跟杨沁羽根本就什么都没发生。

    至少,他跟林音认识之后,他跟杨沁羽什么都没发生,

    想到这儿,顾逾明弯腰把被谢呈碾坏了的百合花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从一旁的花柱上挑了几朵开得最艳丽的代替被谢呈弄坏了的那几朵,这是他一会儿要送给林音的。

    还没等他把花束弄好,又被谢呈一把拍翻,碾在脚底。

    顾逾明忍了又忍,银边眼镜下,一贯沉默温和的眼睛射出一道阴鸷的光。

    谢呈一脚把地上的白色百合花踢开,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红色玫瑰花:“白百何不适合她,红玫瑰才是她。”

    顾逾明送她九百九十九朵白百合吗,他送她九朵红玫瑰。以少赢多,才叫碾压。

    顾逾明觉得好笑:“你根本就不了解她。”她纯白无暇,纤尘不染,只有雪白的百合配让她捧在怀里。

    谢呈伸手,慢条斯理地摆弄手边的玫瑰花,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泛着冷白,没有温度一般,竟与大红的玫瑰花瓣莫名相配。

    玫瑰带刺,热情得过火,顾逾明从未把这种花跟林音联想在一起过,没回都送她百合花。

    谢呈摆弄玫瑰花,拇指在又薄又滑的花瓣上轻轻揉捏,像在摩挲女人身体最嫩处的皮肤,眼神强势,志在必得。

    男人之间,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对方的暗示,顾逾明在谢呈脸上看见赤果直白的占有欲,仿佛她已经变成了他的女人一样。

    顾逾明往前走了半步,唇角恶劣地勾起,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她跟我已经订过婚了,她是我的未婚妻,知道什么叫未婚妻吗?”

    顾逾明低声笑了一下:“未婚妻就是,除了结婚这件事没做,其他该做的事全部都做了,是、全、部。”

    “怎么,不信?”顾逾明压低声音,“她的左边乃头下面有一颗粉色的痣。”

    顾逾明的话音还没落,耳边响起破风声,他甚至都没看见谢呈的拳头是怎么砸过来的,等他尝到嘴边的血腥味,整个人已经被掀翻到了地上,将身后的百合花立柱压得七零八落,一片狼藉。

    顾逾明扶了下被打歪的眼镜,抬手擦了擦嘴边的血迹,看着谢呈犹如野兽般凶狠暴怒满眼猩红的样子,勾唇笑了:“打啊,你就算打死我也已经无力回天了。”

    “你来晚了,谢呈。”——

    作者有话要说:

    快,音音,赶紧把衣服脱了给谢哥检查检查,那个什么地方到底有没有痣!

    ————

    预收文求个收藏《学委和死对头班长he了》,双向暗恋。

    文案:

    温乔和江陆,一个是学习委员,一个是班长。

    同时两人还是死对头,一开学就互相较劲,你追我赶,分分钟上演卷王争霸赛。

    你考满分,我就连附加题都要做对。

    运动会上你报三千米,那我肯定报八千米。

    就连江陆在球场上打球温乔都要跑过去给对方球队的帅哥加油呐喊。

    后来,温乔听说,江陆对校花有意思,有人看见他在学校门口等校花放学。

    温乔从校门口出来,幸灾乐祸:什么都没等到,被人甩了吧。

    江陆:

    江陆听说,温乔对校草有意思,有人看见她给校草写情书。

    江陆语气嘲讽:眼睛得有多瞎才能看上你。

    温乔:

    高考结束后的散伙饭上,温乔听见有同学喊校花,转头到处看了看,看哪个倒霉蛋被江陆那个狗东西看上了。

    同学:别看了,就是你。

    温乔: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她是校花!

    散伙饭后,温乔叫住江陆,犹豫再三:江陆,你知道你是校草吗?

    少年穿着校服,风吹动他的衣摆,盛夏繁星漫天,他的眼里全是她:现在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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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赵赢已经好一会没看见谢呈, 宴会厅各处都找了也没找到人,打他电话没人接。

    赵赢把手上的香槟酒杯放在服务生的托盘上,抓了下头, 回忆了一下最后一眼看见谢呈的样子。

    当时他手上抱着一束玫瑰花, 他喊了他一声,他跟没听进似的, 理都没理他。他神色阴鸷,眼角又是弯的, 有点要笑不笑的样子。

    赵赢:“完了!”

    大事不妙, 谢呈一露出那种神情, 这说明他的心情相当不好,这是要干架的前兆。

    赵赢转头又看了看,林音正在跟她歌舞团的同事说话, 那小伙好像是她的舞伴, 两人看上去聊得很投机。

    前夫哥呢, 前夫哥的人影也不见了,赵赢赶忙走出宴会厅, 他要是没猜错,谢呈应该就是去找顾逾明打架去了。

    念中学的时候赵赢有幸见过谢呈跟人打架的样子, 过于凶狠暴戾,不忍回忆。

    赵赢一出门,看见王助理焦急地站在一个房间的门外,额头全是汗,手放在门上, 使劲推推不开, 再推就不敢推了。

    旁边围着两个扛着摄像机的记者,镜头对准大门, 正在录像,一边问王助理:“怎么回事啊,不是请我们来拍顾林两家准备恢复联姻的事吗,门怎么关上了。”

    “里面是什么声音,什么东西被碰翻的声音,好像在打架。”

    “刚才进去的人是谢总吗,谢总和顾总在打架?林小姐不在吗?”

    王助理看了一眼那两人的记者证:“今天的事敢报道出一个字,今后别想在媒体界混了。”

    其中一名记者认出来王助理是谢呈身边的人,赶忙当着王助理的面把刚才的摄影记录删了,拉着另一名记者走了。

    赵赢忙走过去,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下。

    王助理:“里面恐怕要打出人命了,要不要找人破门?”

    他是谢呈的属下没有boss的允许,他不能随便做这个决定,赵赢不一样,赵赢是boss的朋友。

    赵赢趴在门板上听完,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再等两分钟。”

    王助理不理解。

    赵赢小声说道:“被打的那个是顾逾明,老谢是打人的那个。”

    王助理理解了。

    两分钟后,赵赢往后退了两步,往前,一脚把门踹开。

    整个房间乱糟糟的,地上全是被踩踏的百合花,花柱滚了一地,水晶装饰品碎了满地。

    顾逾明躺在地板上,眼镜早已经不翼而飞,西装纽扣被扯掉好几粒,浅蓝色衬衫前襟染了点点血迹,鼻梁嘴唇下面全是被打出来的血,左眼角一片淤青。

    谢呈抓着顾逾明领口的手青筋暴起,另一只手攥成拳头,高高挥起,对准顾逾明的脸颊。

    赵赢上前抓住谢呈的手腕:“别打了,差不多行了。”

    谢呈扯了一下,他的力气太大了,差点把赵赢掀翻在地上。

    赵赢被甩来,意识到要出大事了。他知道谢呈是个什么样的人,见过他跟人打架把人打得满脸血的样子。

    却从来没见过他这副表情,他眼里没有愤怒,什么都没有,像一汪死水。他已经没有作为人类的感情了。在他眼里,顾逾明已经不是一条人命了,他会把人打死的。

    赵赢急了,颤抖着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他上次给谢呈订购的《刑法》已经到货了,只是他没带在身上。

    他掏出手机,找到购买订单,打开商品详情页上的图片,递到谢呈眼前:“你冷静一下,不管是把人打死,还是手段残忍地把人打死,都是犯法的。”

    只见赵赢的手机屏幕上,一本火红的书皮,黄色国徽,白色的字写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全新修订版),中国法制出版社。

    谢呈仿佛没看见,把被打得半死不活的顾逾明从地板上拎起来,狠狠往墙上一掼,“轰”的一声,一旁立柱被带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你想想林音,你要是把人给打死了,你就得受到法律的制裁,”赵赢指了指自己的手机屏幕上的那本《刑法》,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继续说道,“那样林音不就守寡了吗,你忍心吗。”

    听到林音的名字,谢呈终于停了下来,接过王助理递来的纸巾,将手上的血迹擦掉。

    顾逾明从墙边站起来,理了理衬衫领口,从嘴里吐出来一口混合着咸腥血液的唾沫:“打啊,怎么不打了,不敢?”

    赵赢看了顾逾明一眼:“不想死就特么闭嘴。”

    又看了谢呈一眼:“跟那种打架,不怕脏了手?”

    地上全是被踩得稀巴烂的白色百合花,中间点着几朵红玫瑰。谢呈蹲下来,从几朵玫瑰里捡起唯一一朵品相完好的,拿在手里,转身往门外走去。

    赵赢跟着谢呈去了洗手间,看着他把玫瑰花放在洗手台上,拧开水龙头,冲洗自己的手。

    他的右手手指关节在打人的时候受了伤,破了皮,露出一点点的红肉。

    赵赢站在一旁,面露不忍:“疼不疼?”

    谢呈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似乎感觉不到疼,神色冰冷地冲着手,直到从指缝流下来的水变得清澈。

    “顾逾明跟你说什么了,能把你气成这样,”赵赢试探性地问道,“他是不是说林音什么了?”

    谢呈把擦手的纸巾扔进了垃圾桶里,后悔刚才没把顾逾明打死。

    晚宴还在进行,觥筹交错,人声嘈杂,将花房打斗的声音掩盖了过去。

    林音被刘晓青拉着到处吃东西,听见有人喊她,转头看见是杨沁羽。

    杨沁羽穿着一件金色鱼尾款的晚礼服,长发馆起,戴着一对流苏耳环,黑色高跟上镶着钻石。

    刘晓青拉了林音一下:“别理她,一看就是来找茬的。”

    杨沁羽脸上露出一副无辜的神情:“这位小姐,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说话怎么这么冲,如果无意间得罪过你,我跟你道歉。”

    一番话说得委屈又得体,周围人看向刘晓青,以为她才是找茬的那个。

    刘晓青气得脸颊通红,抬着下巴看着杨沁羽,声音不自觉地高了起来:“怪不得黑子都喊你杨白莲,您可真是一朵盛世白莲花。抢别人的未婚夫还抢出脸来了。”

    杨沁羽轻轻蹙眉:“不是都澄清了吗,那会误会,那些照片都是黑子p的,你这么激动,不会就是你p的吧?”

    “你!”刘晓青气得连吃东西都没胃口了,只想把杨沁羽这张嘴撕烂,“不管怎么说,你插足别人感情这件事没得洗。”

    “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杨沁羽的眼睛溢出水光,被灯光一照,显得更委屈了,“那件事本来就是个误会,要是林小姐执意抓着我不放,那我也没办法。”

    “你无辜,你可太无辜了,就你是个好人,别人都要迫害你,”刘晓青气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就连辅导读小学的外甥写作业都没让她这么生气,“不是你先来搭话的?好意思说别人抓着你不放。”

    刘晓青的脾气是出了名的佛,她就是个没什么志向的咸鱼,在歌舞团混编制的,整天得过且过,从来没跟哪个同事红过脸。

    爽利的坏人不气人,扮无辜的白莲花才是最气人的,刘晓青从包里掏出来一根橡皮筋,把自己的头发扎成丸子头,防止一会撕逼打架的时候被扯到头发。

    电视台晚宴负责安保的工作人员一直盯着刘晓青,一边连麦说话,看样子是把她当成闹事的了,随时准备过来把她带走。

    林音拉住刘晓青的胳膊,把她挡在自己身后:“她不就是来找茬的吗,别着了她的道。”

    刘晓青已经上头了,这白莲花太气人了,她今天非得跟她掰扯掰扯。

    “你去吃点东西消消气,我来,”林音按住刘晓青,“她本来就是冲着我来的,我跟她迟早得谈一次。”

    刘晓青皱了下眉:“不行,她是假装娇弱,你是真娇弱。她不讲道理,没有道德感,你应付不了她的。”

    林音从刘晓青包里拿出一根橡皮筋,也给自己扎了个丸子头:“放心,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盼盼,”林音看见从远处走过来的周盼盼,“麻烦你一下,帮我看着晓青。”

    周盼盼看了看眼前的情况,心里基本就明白了,走上前,拉着刘晓青的胳膊,带她往人群外面走。

    刘晓青挣扎着:“盼盼,你这人怎么这样,我知道你跟林音有过节,但现在杨沁羽欺负到咱们歌舞团来了,她刚才还污蔑我说我p她的床照。”

    周盼盼:“行,你就当我跟林音有过节吧,不光不想帮她,还拦着别人帮她。”

    刘晓青:“哎,周盼盼,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松开我。”

    等刘晓青被周盼盼带走,林音看了杨沁羽一眼,转身往宴会阳台上走去,杨沁羽跟了上去。

    林音站在栏杆边,转身看着杨沁羽:“你到底想怎么样?”

    杨沁羽轻轻皱了下眉:“什么意思啊,什么我想怎么样?”

    “别装无辜扮可怜了,这里没别人,”林音说道,“到底想干什么,直接说。”

    杨沁羽撩了撩垂在耳侧的头发,抬着下巴,嘲讽地挑了下唇:“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想干什么,为什么缠着顾逾明不放?”

    林音觉得好笑:“什么叫我缠着他不放,我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你告诉我我怎么缠他。”

    又道:“他今天不是来看你的表演了吗,还给你准备了九百九十朵百合花,你不跟他在一起,找我干什么?”

    一提到这个杨沁羽心里的愤怒和不甘全被勾了起来。

    表演结束,她去找顾逾明,看他在布置花房,满屋子都是白色的百合花。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喜欢送她百合,她自然以为这些花是送给她的。

    以为他在给她准备惊喜,以为他终于想通要跟她在一起了。

    她满心欢喜,却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那些花根本就不是送给她的,是顾逾明给林音的,他要跟林音恢复联姻。

    杨沁羽看了看林音,气得咬了下牙,声音尖锐:“你故意的是吧,你故意这么说,说那些花是送给我的,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

    “我没那么闲,你要是想发疯去找顾逾明。”林音说完,转身往阳台外面走去。

    杨沁羽往前两步挡在林音面前,眼睛不知道什么蓄满了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你是不是以为我是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我告诉你林音,我不是!”

    “我跟逾明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我们有过一段非常美好的时光,他并不是不爱我,是迫于他家的压力才跟我分手的。这次我回国就是为了跟他复合,你才是第三者!”

    杨沁羽紧盯着林音:“要不是你,我跟他怎么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林音蹙了下眉:“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没兴趣知道,我跟顾逾明已经退婚了,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林音的声音冷了下去:“也别把第三者的帽子往我头上扣,我没那么不要脸。”

    “你才不要脸!”杨沁羽擦干眼泪,趾高气扬,“你以为你自己能高贵到哪去吗,不过是个落了难的小公主罢了。等你垮了,你以为顾家还能让你进门?”

    林音疑惑道:“什么落难,垮了?”

    杨沁羽皮笑肉不笑地笑了笑:“你哥哥可真疼你,连你们家快要破产了这么大的事都没跟你说?”

    “你可真蠢啊林音,别的不说,今天的晚会你还能看不出来吗。电视台每年都会邀请宛城的企业家,顾逾明来了,很多人都来了,你看林琛来了吗?以前他可是晚会的座上宾。”

    林音最近因为跳舞的事一直在和林琛林瑜僵持着,已经住在酒店半个月没回家了。

    她只知道顾家联合其他几大家族向大哥发难,她打电话问过大哥的助理,助理说没事,让她不要担心。

    她没想到事情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林音自责极了,大哥已经够辛苦,她还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他闹脾气,离家出走。

    这一切都是从她跟顾逾明退婚开始的,要不是她,大哥根本不用面对这些。

    杨沁羽见林音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以为她在为自己不能再嫁给顾家开始着急了,得意地笑了起来:“从前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有家族撑腰,想嫁给谁嫁给谁。现在你们林家马上就要垮了,还得罪了顾家,看谁还敢娶你。”

    林音看了看杨沁羽:“合着一个女人的人生除了嫁娶就没有别的事了?”

    杨沁羽冷笑一声:“你就是嫁不出去了,开始给自己找补,你能进歌舞团,能登上宛城卫视的舞台,靠的难道不是你们林家,不就是砸钱上来的吗,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是不是特别嫉妒我?”林音打量了杨沁羽一眼,她很喜欢钻石,喜欢把这种大牌往自己身上堆,“嫉妒我比你出身好,随随便便相个亲都能遇上让你拼尽全力也得不到的男人。”

    “你放屁,”杨沁羽被说中心事,声音大了起来,紧咬着牙,睁大眼睛,面目有些狰狞,“你们林家已经要倒了,你有什么可令人嫉妒的,失去家族的庇护,你什么都不是!”

    林音不觉得自己跟杨沁羽有什么好谈的,转过身,继续往阳台外面走。

    杨沁羽被林音的眼神刺痛了,她都快被她逼疯了,她竟然毫不在意。

    杨沁羽不依不饶地跟上去:“迟早有一天我会嫁进顾家的大门,你会变得一无所有。”

    “你怎么不理人,你是不是要去找谢总。林音,你也太天真了,真以为人家花了五百万捧你就是对你有意思吗,连顾家你都攀不上了,还敢妄想谢家,做梦!”

    林音转头看了杨沁羽一眼,眼神像在看一个疯婆子:“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让我离你远点,你嫌我脏是不是,你跟顾逾明一样,你也嫌我脏,是不是!”杨沁羽失去了理智,跟疯了一样,抓起一旁桌上的酒杯往林音身上泼了过去,“好了,现在你跟我一样脏了,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红色的红酒液体将大半件白色礼服染红了,脏兮兮一大片,布料被浸透,紧贴着皮肤,黏糊糊的,把人皮肤的毛孔都堵住了,有一种透不过来气的烦闷和窒息。

    林音低头,看着被弄脏的礼服,鼻头一酸,突然觉得有点委屈,她做错什么了呢,劈腿的人又不是她,她只是跟渣男退了个婚,凭什么她要被这样对待。

    光她自己也就算了,为什么这件事要连累到大哥,大哥一个人支撑家业已经很辛苦了,她不光帮不上忙,还给他拖了后腿。

    阳台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堆人,看热闹似地看着这场闹剧。

    “那不是林音吗,怎么被人泼了红酒,太狼狈了吧。”

    “旁边那个是杨沁羽吧,这俩怎么又对上了?”

    “前段时间不是闹得很大吗,顾逾明劈腿杨沁羽,林家提出来退婚。”

    “我听到的怎么不是这个版本,说是林音劈腿谢呈。”

    “不可能,谢家是豪门中的豪门,比顾家还高了一个档次,谢呈那人眼光多高啊,平常那些名媛闺秀想跟他搭个话他理都不理,林家这个被退过婚的他更看不上。”

    “那可不一定,不是说谢呈前段时间在找的白月光小恋人是林音吗?”

    “那不是认错人了吗,订婚宴上林音亲口说的,说他认错人了。”

    “你们这些人,看人家林家快不行了,开始落井下石了?”

    “什么落井下石,我们说的都是事实。”

    杨沁羽看见林音眼眶泛红,气焰愈发嚣张:“我倒要看看你一个被退过婚的落难小公主能什么好下场。”

    林音听着周围的嘈杂声,感觉自己的耳朵嗡嗡作响,紧抿着嘴唇,抬眸看着杨沁羽,抬起手,“啪”的一声打在了杨沁羽的脸上:“闭嘴!”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打人,手都有点发抖。

    杨沁羽捂着被打得火辣辣的脸颊,伸手要打回去,被她的经纪人拦住了,低声提醒她:“林家还没倒呢,要是被那个林总知道你打他妹妹,你就别想在娱乐圈混了,你再忍忍,等林家真倒了再动手也不迟。”

    杨沁羽白挨了一巴掌还不敢还手,不愿意吃这个哑巴亏,看了看围观的人,捂着半边脸,眼泪啪啪往下掉:“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觉得我就是个戏子,是可以随便动手扇耳光的人。”

    杨沁羽虽然演电视剧的时候演技不好,扮演白莲花就非常炉火纯青,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把不明真相的人全迷惑住了。

    “再怎么样也不能动手打人啊。”

    “不是说这位林家小公主性格很好,教养很好吗,打人耳光是侮辱人的啊。”

    “林琛就是这么带孩子的吗,教成什么样了。”

    “还豪门小公主呢,这么骄纵,动手打人脸,哪家豪门还敢娶她。”

    林音从人群中走出去,一抬头看见站在后面的谢呈。

    她知道身份尊重,这里面不少人都要看他的脸色。她单纯,但她不傻,知道就算自己再这么解释说不是自己的错,是杨沁羽颠倒黑白,都不如谢呈的一句话管用。

    杨沁羽能用白莲手段博取同情,她为什么不能借一下谢呈的威风呢。

    林音走到谢呈面前,莹润如玉的手轻轻揪住他昂贵的西装面料,软声软气地喊他的名字:“谢呈。”

    谢呈身上的西装外套已经皱了,纽扣掉了一颗,是刚才在花房里跟顾逾明打架打掉的。右手指关节的伤口还有点疼。

    顾逾明的话不停地在他耳边回响,每回忆一遍都是揪心般的疼。

    “你来晚了,谢呈。”

    他从来都看不上顾逾明,只有这一点,他嫉妒顾逾明,嫉妒得发狂,嫉妒得想把顾逾明给杀了。

    谢呈垂眸看着林音,视线落在她的左胸口,那里有一颗粉色的痣,是他从别的男人嘴里听说的。

    林音昂着头,睁着一双水盈盈的眼睛看着谢呈,眼含期待,希望他说点什么,随便什么都行。

    可他眉眼冰冷。

    林音有些尴尬地缩回自己的手,心想,她跟他本来就不熟,中间还闹了那么大的误会,他恨她都来不及,有什么理由帮她呢。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对她落井下石就已经很好了。

    杨沁羽见谢呈对林音的求助没有任何回应,脸色还非常不好看,料他不会给她撑腰了。

    杨沁羽理了一下裙摆,踩着镶着钻石的高跟鞋走到林音面前:“你手上有红酒液,当心别把谢总的衣服弄脏了。”

    说着看了一眼林音身上被红酒泼得脏了一大片的白色礼服,往她耳侧附了附,语气嘲讽:“你都这幅样子了,还敢妄想往谢总身上贴,想让他替你说话,做梦!”

    林音抿了抿嘴唇,正想着用什么话回怼杨沁羽。

    没想到谢呈的身体突然动了。

    他抬起手,手掌搭在她纤细的腰肢上,带着她停在宴会厅的中间。

    他站在灯光最亮处,垂眸看着她,眼里涌动着万千情绪,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看见他揽着她的腰往自己怀里收了收,送给她一支红玫瑰。

    他的眼神格外霸道,像一头巡视自己领地的雄狮:“明早八点,民政局见。”——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鞠躬感谢!

    第23章

    谢呈的话音一落, 整个宴会厅都安静了下来。

    没有能想到他会突然说要跟林音结婚的事。

    不是替她说几句话给她撑腰,不是请求她当他的女朋友,不是让她当他的未婚妻, 是去民政局领证, 缔结具有法律效益的夫妻关系!

    赵赢就站在谢呈身侧不远处,看着这个一心要跟人结婚把人圈进自己领地的男人。

    他这边爱得疯魔, 她那边为了跟他撇清关系,不惜伪造病历和报告。但赵赢觉得林音不是这样的人, 她应该是真的把谢呈给忘了。

    谢呈未必不知道这些, 他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赵赢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已经不是往人心口上插一刀了,是把人碎尸万段,让人死无全尸的那种残忍。

    赵赢回想起半个小时前踹开花房的门看见谢呈不要命似地把顾逾明摁在地上打的样子。

    后来他问谢呈, 顾逾明到底干了什么说了什么, 谢呈没说。又想到谢呈和林音之间发生的种种误会和矛盾, 觉得谢呈应该不会帮林音这个忙。

    没想到他会跟她求婚。

    人群后面的长桌前,顾逾明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他刚一进走宴会厅就看见谢呈揽着林音的腰。

    当谢呈说出求婚的话,最震惊的人就是顾逾明, 他不明白,他刚才跟谢呈说了林音已经是他的女人了,说他们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什么都发生了,骗他说她身上隐秘处的小痣。

    谢呈他但凡是个男人,都不可能一点都不介意。自己深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上过, 他难道就不觉得恶心吗。

    顾逾明紧紧盯着谢呈放在林音腰侧的那只手, 指甲险些陷进掌心的皮肉里。

    林音抬眸看着谢呈,她第一次靠他这么近, 感觉他比她想象中的更高,眼睛也比平时看上去更亮,瞳孔漆黑,似夜色中的一汪深潭,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她只是想借一借他的威风,没想到他会直接快进到结婚环节。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要跟谢呈结婚,理智上来说,她应该拒绝他。可是,是她先开口向他求助的。

    他在众人面前给足了她面子,他帮助了她,她不能抚了他的面子。

    时间仿佛被拉得无限长,林音动了动嘴唇,找个折中的说法:“结婚不是小事,我得跟我的家人商量一下。”

    男人低声:“好,我等你。”

    说完揽着她的腰,带她往阳台上走去。

    旁边还在震惊中的人自动让出一条道,杨沁羽紧紧咬着牙齿,往前走了一步:“林音”

    刚叫出个名字她自己就闭嘴了,她能说什么,说她家族没落被退婚没人要?现在跟她求婚的人可是谢呈,只要谢呈出手,林家的经济危机根本不是危机。

    豪门圈的名媛闺秀,娱乐圈貌美如花的女明星,哪个不想嫁给谢呈。她们再怎么妄想,他看都不看她们一眼,他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林音。

    杨沁羽大着胆子喊了谢呈一声:“你别被她骗了。”

    对方的脚步顿了一下,微微侧过脸,看了她一眼。

    杨沁羽顿时有一种被凶残的兽类盯住的感觉,令人毛骨悚然,浑身发冷。

    林音跟着谢呈到了阳台,整个宴会的后半场,没人再到阳台这边来了。林音站在栏杆前,转头看着谢呈:“谢谢你刚才替我解围。”

    “解围?”男人垂眸看着她,“我是认真的。”

    林音吃惊地看着谢呈:“领证不是儿戏,是具有法律效力的,要是你反悔了想离婚都需要三十天的冷静期,说不定你的财产还要被我分走一部分,你在这我却什么都得不到。”

    男人微微弯着腰,双手手肘搁在栏杆上,揉捏着指骨上跟顾逾明打架打出来的伤痕,偏头在她身上打量着,语气带着一点吊儿郎当的不正经:“谁说我什么都得不到。”

    没想到这个男人馋的是她的身子,林音赶忙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

    之后两人没再说话,各怀心思地站在阳台上吹风。

    林音被谢呈送到酒店,收拾了一下自己,打车回了家。

    别墅亮着灯,一个人都没有。一问才知道,大哥在公司没回来,二哥今天晚上值班。

    林音看了看手机,她发的有关演出的那条朋友圈很多人点赞、留言,她最期待的大哥二哥没有,他们就像没看见她的朋友圈一样。

    林音本来也没敢报太大的希望,所以也不算太失望。

    她现在最担心的人是大哥。

    林音一直等到晚上晚上十点林琛都没回来,便打车去了公司。

    没想到这么晚了公司顶楼还有这么多人加班,平时他们一般六点就下班了,就算加班也不会有这么多人。

    林音站在林琛办公室门口,正要敲门,林琛从里面推开门出来,一只手拿着一叠文件,一只手拿着手机,正在跟人讲电话。

    “户商银行不给批?不是上周谈好的吗,怎么突然反悔。继续跟他们谈!”

    林琛一向成熟稳重,走一步看三步,从来没被逼到过这个份上过。

    林琛看见林音,挂了电话:“音音。”

    说着把林音带进了办公室,让她坐下来休息,一边看了一下手表:“我去开个会,半个小时后回来,一会送你回家。”

    林音站起来,扯了下林琛的衣袖:“大哥,公司的情况是不是不太好。”

    林琛揉了下林音的头:“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

    林音抿了下唇,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眼睑下面铺上一层阴影:“资金缺口有多少?”

    “放心,以前多少大风大浪都过去了,这点问题也很快会解决的。”林琛说完,匆忙走出了办公室。

    林音走到林琛的办公桌前,看着烟灰缸里大大小小的烟头,轻轻蹙了下眉。

    二十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张助理拎着一盒宵夜走进来:“林总让送来的,他那边还要一会,等您吃好宵夜,我送您回家。”

    张助理打开外卖袋:“酒店点的,比不上家里做的,您尝尝,要是不合胃口,林总说下次回家再给您做。”

    林音看了看,外卖盒里是一份桂花酒酿小圆子,一打开,桂花的香味和暖暖的热气直往鼻尖里扑,熏得人想哭。

    林音从小就喜欢吃桂花酒酿小圆子,尤其喜欢妈妈亲手做的,后来妈妈去世,保姆刘婶做的她不爱吃。

    其实刘婶的手艺很好,跟妈妈做的味道不相上下,她一向乖巧,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段时间特别作,做好的小圆子不吃,抬手就给打翻在地上,发大小姐脾气,哭着闹着说不好吃。

    得林琛做给她吃,林瑜在一旁陪着她吃才行,身边少一个哥都不行。

    妈妈去世的前三个月,每天如此。林琛不亲手给她做小圆子她就不睡觉。

    林音坐下来,拿着勺子,往嘴里送了一口,味道不好,不如妈妈和大哥做的好吃,但她还是把一整碗全吃了,说好吃。

    被张助理送回家,林音洗好澡躺在床上,一整夜没睡。

    第二天一大早,几乎全城的记者都出动了,因为不确定谢呈和林音会在哪里领证,因此兵分两路。

    一半守在林音的户口所在的区民政局门口,一半守在谢呈的户口所在的区民政局的门口,等着拿到第一手资料,抢占头条。

    这中间的流量可大了,谢呈不用说了,备受关注的不近女色的豪门大佬结婚领证,本来就是大新闻。

    林音是跟顾家订过婚又退婚的人,还牵扯到未婚夫劈腿女明星等狗血戏码,这种新闻还怕没流量?

    昨晚谢呈在电视台的晚宴上当着众多人的面放出话,约林音今天早上来民政局领证,当时消息一出就炸了。

    明天是国庆假期,今天是民政局假前上班的最后一天,过来领证的新人们不少,全都是成双成对的。

    记者们把镜头对准民政局门口,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分外扎眼,他就是谢呈。

    据说他比记者们来得还早,民政局开门前半小时他就来了。

    一直到上午十一点钟,前来办理结婚登记的新人越来越少,林音还是没来。

    记者们纷纷讨论。

    “不会吧,都这个点了,林音怎么还没来?”

    “还不来是不是就代表着她不会再来了?”

    “这桩婚事怎么看都是林家占了大便宜,林音应该不会爽约吧。”

    “别这么说好吧,林音哪里不好了,人家是古典舞女神,脸蛋和身材没得说,性格又好,我要是男的我也想娶她。”

    “这桩婚事不会黄了吧。不要啊,我觉得他俩配一脸啊。”

    到了下午四点,民政局门口还是只有谢呈的身影。

    这个时候林音不来,看上去是真不来了。王助理把蹲守的记者全部赶走了,走到谢呈身侧:“谢总要不要给林小姐打个电话问问?”

    要是她不愿意,他们就没必要在这里等着了。

    谢呈摆了下手:“你先回去。”

    王助理不敢多问,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谢呈坐在民政局门口的长椅上,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四点十分。太阳已经敛去了光辉,晚霞早早地爬了上来,橙的黄色,厚厚一层,灿烂盛放。

    他不是没给林音打过电话,她没接,他没再给她打第二个电话,固执地,一动不动地等着她。

    他穿着一件白衬衫,下身是浅蓝色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白色运动鞋,看上去比平时年轻很多,像刚从大学校园里走出来的大学生,等着他的初恋。

    七年前的那天也是这样,他等了她一整天,从日出东方,到太阳落山。

    她没来。

    一阵风吹过,地上的枫叶被吹得飘了起来,落在青石板铺成的路上。

    他抬眸,看见她朝他走过来。

    她身上穿着跟他一样的白衬衫,下身是一件米色百褶裙,长发披在肩后,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因为走得急,鼻尖渗了细细的汗珠。

    她停在他面前,微微喘着气,一双莹润饱满的嘴唇张了张:“抱歉,我来晚了。”

    “昨天晚上失眠,今天早上才睡着,这一睡就睡过头了。”

    林音从包里拿出来自己的户口本和身份证,正要给他看,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他的力气很大,好像一松手她就会逃跑一样,他太用力了,把她白皙柔嫩的皮肤攥得发红,直到她发出一声轻呼:“谢呈,你弄疼我了。”

    他低低应了声,松开她的手腕,牵住她的手,把她的小手揉进自己的手心,带她走进民政局的大门。

    林音停下来,昂起脸,睁着一双水盈盈的眼睛看着谢呈,轻声道:“我们能先谈谈吗?”

    谢呈看了一眼时间:“民政局还有三十二分钟下班,先领证。”——

    作者有话要说:

    民政局工作人员:你俩,怎么不戴口罩,72小时核酸出示一下。什么都没有?那先回去吧。

    谢呈:#%¥#…¥%&…!!!!

    第24章

    林音被谢呈带着去了办理结婚登记的窗口, 填好表格,去里面的房间拍证件照。

    两人都穿着白衬衫,皮肤都很白, 黑眸黑发, 坐在红色的背景墙前面,十分般配。

    摄影师在镜头前看了看:“两位新人靠得太远了, 中间都能塞下一个孩子了,靠近点, 再近点。”

    林音脸红了一下, 往谢呈身侧挪了挪, 头几乎快要靠上他的肩膀。

    照片拍好后很快洗了出来,一共四张,其中两张用在双方的结婚证上, 另外两张被谢呈拿去了, 林音跟上他:“你怎么两张都拿去了, 给我留一张。”

    谢呈:“你想要?”

    林音:“倒也没有多想要你的照片,只是, 一人一张才公平啊。”

    谢呈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不给。”

    林音:“”你们这些霸道总裁都是这么阴晴不定、蛮不讲理吗。

    办理好最后的后续,两人走出民政局。

    天还没黑, 晕着柔光的太阳坠在天际线边,大片橙色的晚霞铺了半边天。

    林音站在大门边,转头到处看了看,跟进来的时候一样,一个记者都没看见。她悄悄松了口气:“我们应该没被记者拍到吧?”

    记者们从早上一直等到民政局快下班, 很多人以为她不会来了, 就撤走了,剩下的被王助理打发掉了。

    谢呈挑了下眉:“你不想被人知道我们结婚的事, 想隐婚?”

    林音轻轻点了下头:“刚才我想跟你说的就是这件事,你说先领证。”

    谢呈抬了下眸,用下巴指了下街对面的一家咖啡厅:“去那边谈。”

    过马路时,拐弯处开过来一辆抢道的电动车,车速很快。林音躲闪不及,差点被车剐到小腿。

    谢呈扶着她的腰,把她往他怀里一带,车子堪堪从她身旁擦过去,有惊无险。

    林音从谢呈怀里出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好险,谢谢你救我。”

    谢呈:“夫妻之间不用这么客气。”说完拉起林音的手,带着她过马路。

    林音跟在谢呈身侧,昂头看着他,觉得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印象中上次被人牵着过马路还是小时候。

    跟顾逾明在一起的三个多月都没这样过。

    到了马路对面,林音把自己的手从谢呈手心抽走,跟在他身侧走进咖啡厅。

    谢呈找了个靠窗的位子,他喜欢靠着窗口,因为可以把门里门外的景象尽收眼底,当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就会觉得安全。

    林音也喜欢靠窗,因为可以看到窗外的美景、路上的行人等各种美好的东西。

    林音看着谢呈:“你为什么要跟我领证,你从我身上什么都得不到。”

    谢呈:“家里催婚催得紧,我需要一张结婚证。”

    林音想到她跟谢呈之间的各种狗血误会:“想嫁给你女的女孩子挺多的,为什么是我?”

    男人坐在椅子上,抬眸看着她,语气傲慢得像一只开了屏的花孔雀:“因为她们都配不上我。”

    林音被逗笑了:“你这是在夸你自己还是在夸我?”

    谢呈目不转睛地看着林音,紧盯着她的眼睛:“你呢,为什么答应结婚?”

    林音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这家的拿铁做得醇厚,只是味道偏苦,她往杯子里放了一块方糖,一边轻轻搅着咖啡,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已经想得很清楚了:“第一,你长得帅,每天对着这样一个男人是很让人爽心悦目的。”

    谢呈心情很好地挑了下唇,语气愉悦很多:“继续。”

    林音:“第二,你不会阻止我跳舞,跟你在一起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谢呈点头。

    “第三,”林音顿了一下,垂着眉,微微抿了一下嘴唇,抬眸看着谢呈,说出了自己最主要的结婚动机,“顾家太卑鄙了,联合其他家族制裁我大哥,只有你能帮到我们家。”

    “当然,我们家也不会让你吃亏的,我知道你们谢氏集团想进军医疗行业,我们林家当年就是做医疗起家的,基础雄厚,等我家的危机过去了,可以给你提供很多帮助,你帮我,我帮你,这是双赢。”

    谢呈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的眼睛真干净,又干净又纯粹,像一汪缓缓流淌的清泉,半点杂质都没有。

    还真是天真得可爱。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没错,只不过她不懂,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同样适用于商界厮杀,他完全可以在林琛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把林家一口吞了,那些雄厚的医疗基础就变成他的了。

    这样才更符合他雷厉风行、冷血无情的作风。

    谢呈摆出一副精明的商人姿态,语调却带着一丝慵懒:“你从我身上得到了三点好处,你的理想,我的钱,和身子。”

    林音脸一红:“我没想贪图你的身子,我的意思是过眼瘾,过个眼瘾就行了。跟一个长得好看的男人结婚总比跟一个长得丑的男人结婚要好。”

    谢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好看的眉眼微微抬起,盯着眼前的女人。

    林音心里知道,相比起她从谢呈身上得到的东西,谢呈从她身上得到的东西就太少了,少得像在做慈善。

    于是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她非常善解人意地说道:“你有权利随时终止这段婚姻,我没有任何意见。你还可以让你的律师拟一个协议,离婚后,我不会带走你的任何财产。”

    谢呈眸光微压:“协议?离婚?”

    林音信誓旦旦地说道:你刚才不是说你是为了应付家里的长辈吗。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的,你随时可以提出来离婚。”

    谢呈靠在椅背上看着林音,没再说话,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片刻后,谢谢呈起身:“送你回家。”

    林音叫住他:“等等,我还有个请求。”

    谢呈斜靠在椅背上,偏头看着她:“什么请求?”

    林音:“我们结婚的事情能不能先不要公布出来,只需要你家的长辈知道就行了。”

    谢呈饶有兴致:“给我个不能公布出来的理由。”

    林音想都没想就接上了:“因为刺激。”

    谢呈低声笑了一下:“好。”这个理由他接受。

    林音跟着谢呈起身去停车场,不能公开的理由当然不是因为刺激,是因为她大哥二哥。

    两个哥哥不喜欢谢呈,大哥觉得谢呈卑鄙无耻、凶狠暴戾,二哥跟谢呈一直都是死对头,恨不得把他的头拧下来。他们不会接受她跟谢呈领证的。

    尤其他们要是知道她是为了家族公司的利益跟谢呈结婚,就更不会同意了。这在林琛林瑜眼里就是卖妹求荣,他宁愿现在就宣布公司破产也不会接受谢呈的帮助。

    谢呈知道自己在林琛林瑜眼里是个什么形象,猜到了林音的顾忌:“我会用国外的公司,以投资的名义入股,不会让你大哥知道背后的人是我。”

    “谢谢,”林音转头看着谢呈,原来他知道她大哥二哥不会接受他当他们的妹夫,“对了,你家那边如果需要我帮你应付,比方说在长辈面前扮演恩爱夫妻什么的,我都没问题。”

    “秀恩爱,”谢呈点了下头,“好。”

    难得她主动对他提什么要求,他也不好拒绝,总要满足她,给她一个施展才华的机会的。

    接下来是国庆假期,林音回家住了几天,国庆假期过后照常上班,一走舞蹈房就被刘晓青拉住了。

    刘晓青一边吃早餐一边抓着林音问:“你没去跟谢总领证?”

    林音:“没。”

    她这边除了温倩没人知道她跟谢呈领证了,怕消息泄露出去被大哥二哥知道。

    刘晓青:“没领证好,谢总那人虽说有钱有颜,但是吧,总让人觉得有那么一点毛骨悚然的凉飕飕的感觉,万一是个隐藏的变态怎么办,你说是不是。”

    林音笑了一下,谢呈是不是变态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已经跟他领证了。

    刘晓青小声说道:“晚宴那天李云堇是不是想跟你表白啊,我看他红着脸,想开口说什么,后来被杨沁羽打断了。”

    林音热了热身,开始训练,一边答道:“别乱说啊,没有的事。”

    刘晓青又开始说杨沁羽:“晚宴的时候她被谢总瞟了一眼就不敢吭声的样子,可把我笑死了,我当时就应该录像,反复播放,看她还怎么嚣张。”

    林音现在可没空管杨沁羽,她在准备不久后即将开始的桂花杯舞蹈比赛。

    桂花杯是中国□□主办的,每三年举办一次,含金量极高,堪称舞蹈界的奥斯卡,每一届的获奖者都成了舞蹈界举足轻重的人物,是每个舞者最向往的奖牌。

    歌舞团最近没有表演,林音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准备比赛上,团里除了她还有几个人报名,周盼盼、李云堇等人都报了。

    林音让刘晓青也报,刘晓青直摇头:“你怎么指望一条咸鱼开始奋斗,你是不是疯了!”

    刘晓青说道:“可惜桂花奖都是单人独舞,不然你可以跟李云堇组队,你俩磨合得挺好。话说你真不考虑一下李云堇吗,他人真的特别好。”

    林音现在谁都不考虑,她已经是个有妇之夫了,尽管她跟她法律意义上的丈夫没有太深的感情,也没产生任何身体上的关系。

    门外传来声音:“林音,有人找。”

    林音出去看了看,竟然是顾逾明,他怎么还有脸来找她。

    林音走过去,脸色并不好看:“你怎么来了,不管有事还是没事,都请你离开。”

    顾逾明看了看林音,她穿着训练时穿的舞蹈服,额头有汗珠,刚出来眼神亮晶晶的,一看见是她,眸子里的光一下子暗了下去,跟他说话时声音泛着冷意,早已不复往日温柔。

    顾逾明被林音的神情刺痛了:“音音,我们不至于到这个地步,不至于的。”

    林音往后退了一步,跟顾逾明划清界限:“怎么就不至于了,你劈腿杨沁羽我们最多分个手,以后不用再见面,可你联合别人对付我大哥。”

    他应该知道,她的两个哥哥是她的底线。

    “我没想真对你大哥怎么样,我只是想让你回到我身边,难道这也有错吗。”顾逾明看着林音,威逼利诱,“只要你答应恢复联姻,你大哥的经济危机可以立刻解决,我保证!”

    林音看了顾逾明一眼:“不需要。”

    她忍不住想了一下,倘若没有谢呈,顾逾明用林琛用整个林家架在她的脖子上逼她就范,她的一辈子就毁在顾逾明手上了。

    想得越深林音越觉得脊背发凉。

    “你不会天真地以为谢呈会帮你吧,他只不过是装装样子哄你罢了。”顾逾明往前走了一步,伸手要去抓林音的手腕。“那天你没跟他去民政局领证,我很高兴,一定是因为你心里放不下我,对不对?”

    “你想多了,”林音缩回手,一脸戒备地看着顾逾明,指了指电梯的方向,“出去,不然我就叫保安了。”

    说着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顾逾明只好作罢:“好,我走。等你冷静下来,想清楚了我们再谈。”

    顾逾明走后,林音后背的凉意久久才散去。

    她冷静了一会,打了个电话给谢呈,想问问他,她能不能搬到他的房子里住。

    顾逾明能找到歌舞团,说不定哪一天就找到她住的酒店了,那样太危险了。

    谢呈正在开会,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众人全看了过去,都感到很奇怪,谢总的手机怎么会响,他以前只要一开会就调成静音,还要求他们都把自己的手机调成静音。谁的手机铃声敢在开会的时候响起来就卷铺盖走人,为此他以身作则,进入谢氏五年,手机一次都没在会议室里响起来过。

    现在,这个规则竟然被他自己打破了,各位高管们看似在认真开会,实际上注意力早就在谢呈的手机上了,纷纷猜测,究竟是何方妖精,竟然勾得他们家不近女色冷血无情的总裁破了戒。

    谢呈把手机放在耳边,压低声音:“喂。”

    由于会议室过于安静,加上一种神奇的八卦气场的加持,在场很多人都听到了从总裁的手机听筒里漏出来的一道女声,又娇又柔,跟撒娇似的:“谢呈。”

    果然是妖精。

    更神奇的是,一向工作狂的谢总今天竟然早早地下班了。

    当时财务总监正在向谢呈汇报工作,汇报完了说自己有点工作上的想法想要交流交流。

    谢呈合上笔记本电脑,拿起手机和车钥匙起身:“整理一下发我邮件就行。”

    财务总监看了一眼时间,这个点距离谢总下班还早,不会是公司出什么事情了吧,一脸紧张地问:“怎么了谢总?”

    谢呈从办公椅上起身:“什么怎么了?”说完走出了办公室。

    同样是工作狂的财务总监感到很失落,谢总竟然不陪他加班了。

    他摸了摸中年发福的肚腩,又抓了抓秃了一半的头发,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比不上谢总手机里的那个小妖精。

    林音一下班就回酒店收拾行李,谢呈派了司机来接她,带她去了谢呈住的房子。

    谢呈家的房子很大,装修偏冷色调,以灰色、黑色为主,看上去冷冰冰的,没什么生气。

    林音给自己找了个房间,归置好行李。又在房子各处看了看,想找一个空间大的地方练舞。

    住在酒店没这个条件,在林家也不行,哥哥们不让她跳舞。

    林音很喜欢谢呈这儿,因为这儿足够安全,也足够自由。

    林音洗好澡从卧室出来,看见客厅的门被打开,谢呈从外面走了进来。

    男人穿着一套熨烫整齐的西装,敞着怀,骨节分明的手指扯了扯领带,抬眸看向她:“我回我自己家,你很吃惊?”

    林音的确是很吃惊,他不是整天泡在公司里吗,怎么就回来了?

    之前她听王助理说,谢呈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公司里,就连周末都是在公司过的,家对他来说只是个睡觉的地方,有时候加班晚了他就在公司附近的酒店睡,连家都不回。

    林音本来心想,既然谢呈平时都不怎么回家,她就算搬到他家跟他也遇不上。

    谁能想到,她搬来还不到半个小时就跟他撞上了。

    林音:“你下班挺早?”

    谢呈脱掉西装外套,摘了领带,松了松衬衫领口,白皙的手指无意间擦过凸起的喉结:“嗯。”

    这时,外面响起门铃声,快递员送来一个包裹。

    林音看了看:“寄件人是赵赢,上面的备注是新婚礼物。”林音十分好奇,赵赢会送什么礼物给谢呈。

    谢呈洗好手从洗手间出来:“你想看?”

    看谢呈的表情,似乎不像是什么好东西。赵赢该不会以为她跟谢呈是真结婚吧,然后送了他一些成人之间才会用到的东西。

    谢呈打开包裹,只见盒子里面放着足足七八本《刑法》。

    赵赢的电话打了进来:“快递收到了吧,给你多准备了几本,在房子各处都放一本。”

    意思是,不管是在卧室、阳台、餐厅、客厅、泳池、健身房、书房还是其他什么地方对女孩子兽性大发、强取豪夺都是违法的。

    谢呈一直觉得赵赢这人不靠谱,当他垂眸看着眼前的女人,视线掠过她嫩得能掐出水的皮肤,殷红饱满的双唇。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适合他的新婚礼物了。

    林音拿起一本看了看,疑惑道:“赵赢送你《刑法》干什么,你要参加司法考试吗?”——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25章

    谢呈把包裹里的八本《刑法》拿出来, 在家里各处都放了一本。

    林音对谢呈感到佩服:“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被自己喜欢的女人说厉害,谢呈挑了下唇:“嗯,怎么厉害了?”

    “你工作这么忙, 要管理这么大的公司, 居然还能抽出时间准备司法考试。”林音看着放在客厅沙发上的那本《刑法》,“你是不是想每时每刻都有书可以看, 所以在家里各处都放了一本,以前念书的时候班里的学霸都是这样的。”

    谢呈坐在沙发上, 靠着靠枕, 一双长腿微微曲着, 偏头看向眼前的女人,他的确每时每刻都需要冷静一下。

    “对了,”林音拿出手机, “是我主动提出来搬到你这住的, 要不我付你房租吧。”

    谢呈:“我看上去像缺钱的样子?”

    林音:“那你说怎么办?”

    谢呈在林音身上扫了一眼:“你不是会跳舞吗, 每天跳一支舞给我看。”

    林音:“你工作不是很忙吗,还要准备司法考试, 能有时间看我跳舞?”

    谢呈:“有。”

    两人达成协议,林音看了一眼时间:“跳舞的话从明天开始吧, 我得去收拾房间了。”

    上了楼,谢呈停在主卧门口,看着林音推开主卧旁边的房间的门:“怎么选了这间?”

    林音:“因为这间是最好的一间。”

    谢呈:“不如主卧好。”

    林音看了看谢呈,他是什么意思,他不会是想让她跟他住在同一个房间吧。她突然想到, 关于婚姻协议, 他们之间什么都谈了,唯独没谈夫妻之间的相处。

    他不会默认他们领了证就要睡在一起吧。

    林音看了看谢呈, 他穿着一件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半截凌厉的锁骨线条,宽肩窄腰,长着一双大长腿,声音低沉带着磁性,非常性感,是大多数女人的理想床伴。

    可惜他们是塑料婚姻,没有感情,她无法接受没有感情的性行为。

    “之前忘了说了,睡觉的话,还是各睡各的吧。”

    谢呈低声笑了一下:“你在想什么,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换房间。”

    竟然是要把主卧让给她,林音脸红了一下,连耳朵都不自觉地发烫,声音低得像小猫叫:“我不是那个意思。”

    男人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调整了一下手腕上的腕表,一双桃花眼微微弯着,挑眉看向她:“想睡我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林音的脸更红了:“我没有!”说完走进房间关上门,打了个电话给温倩,对谢呈的行为进行了一番吐槽。

    “他竟然说我想睡他,以前没看出来,他竟然是一个这么自恋的男人。”

    温倩:“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在调戏你,他是不是想追你?”

    林音靠在窗台边,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应该不会吧,七年前的误会不是都解除了吗,现在我跟他是互惠互利的塑料婚姻关系。”

    温倩:“我还是觉得一男一女共处一室太危险了,万一他兽性大发怎么办,你打得过他吗,逃得掉吗。”

    林音:“不会的,他忙着司法考试呢,哪有那么多想法。”

    林音最近也很忙,忙着练习参加比赛要表演的舞蹈。

    每天晚上下班,她在外面吃好饭,回到谢呈家,洗个澡热个身,谢呈差不多就到家了。

    按照约定,她每天要跳一支舞给他看。

    林音从来不在舞蹈上糊弄,每支舞都极尽可能地跳到完美,从肢体动作到面部表情,每一个细节都不马虎,或可爱,或飒爽,或妖媚,或性感,将气氛拉到极致。

    谢呈搬了张椅子坐在一旁,手边放着一本《刑法》,视线紧盯着翩翩起舞的女人。

    一支舞跳完,林音走到谢呈面前:“这么认真,看人跳舞还一边准备司法考试。”

    谢呈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林音,看着她微仰着头,小口喝着,嘴唇水润饱满,像沾着露水的熟透的蜜果。

    她鼻尖渗了细密的汗珠,额头微微湿润,跳舞的运动量很大,呼吸时带着一点娇吟吟的喘息。

    谢呈哪里受得了这个刺激,起身准备走,眼前突然扫过一阵风。

    只见眼前女人做了一个站立劈叉的动作,一条腿高高抬起,笔直修长。

    谢呈的声音带着一丝低哑:“什么意思?”

    林音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保持着劈叉的动作:“珍惜时间,好好训练,快要比赛了。”

    说着又把自己的腰往后仰了仰,练了练腰部力量。

    谢呈感到口干舌燥,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喝完才发现这瓶水是她刚才喝过的,瓶水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口红印。

    林音一转头,看见谢呈逃似地走出房间,喊了他一声:“怎么走了,我还有下半场没跳。”

    很快,桂花奖的比赛就开始了,林音顺利过了海选,准备收拾行李去首都参加初赛和决赛。

    临走前林音回了趟林家,听见林琛在阳台上打电话:“那家给我们投资的公司再查查,这事有点蹊跷。”

    林音知道,林琛说的那家公司背后的人是谢呈。她简直不敢想象,要是大哥知道她跟谢呈领了证会怎么样。

    眼下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帮林家度过这次危机再说。

    挂了电话,林琛看见林音:“有空还是搬回来住吧,不能老打扰人家。”

    之前林音从林家的酒店出来,对林琛说自己去温倩家住了,林琛一直以为她住在温倩家。

    林音看了看林琛的脸色:“我准备参加桂花杯,后天就跟歌舞团的同事们出发去首都参赛。”

    林家的人都知道桂花杯是什么,他们妈妈在世的时候客厅装饰柜里就放着两个金奖奖杯。

    林琛的脸色沉了沉:“不许去参加比赛,也不要再提跳舞的事。”

    最近因为公司的事,他太忙了,没有太多的精力管她,不然他早把她从歌舞团带回来了。

    林音不肯为跳舞妥协,林琛也丝毫不肯让步,场面再次出现僵持。

    刘婶端着果盘过来打圆场,说今天的梨特别甜,让林音多吃点。

    林琛上楼去了书房,林音坐在沙发上小口吃着梨,抬头看了看原本放奖牌的地方,空荡荡的,奖杯早在妈妈去世之后被大哥拿走扔了。

    她一边吃梨一边抹眼泪,甜甜的梨子吃到嘴里全是苦的。

    林琛站在二楼书房门口看着林音,他知道她委屈,他又何尝不心疼她。

    林瑜曾经跟他提过,把妈妈去世的真相告诉她,这样她就不会再天天想着妈妈想着跳舞,想成为像妈妈一样的人了。

    他们都知道妈妈是怎么死的,知道她死得有多肮脏,这样的女人不值得怀念,他恨她,恨极了。

    他不能告诉林音真相,不然她就跟他们一样没妈了。

    真正失去一个人不是生命,而是灵魂和信仰的死亡。

    他不让她跳舞也不全是因为恨,她在这个行业上走得越远,站得越高,距离真相也就越近。

    这让她如何接受,最崇拜最喜欢最思念的妈妈竟然是那种人。

    林琛拿出手机查了一下今年桃李杯的评委名单,李河君三个字像一刀一般映入眼帘。

    李河君就是乔芊芊当年的舞伴,她是为了那个男人死的。

    林琛给林瑜打了个电话,让他请两天假,在家里看着林音,不能让她去首都参赛。

    林音吃了点水果,去厨房泡了杯茶,端到楼上,敲了敲书房的门。

    里面没人应声。

    “大哥,”林音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哭过之后的沙哑,“为了这次比赛我准备了很久,我一定要去参加比赛,就算你不同意我也得去。”

    晚饭林琛也没下来吃,林音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准备出去的时候看见二哥林瑜从外面回来了。

    林瑜把客厅大门一关,对林音说道:明天是你二哥我的生日,这两天别走了,留在家里给二哥过生日。”

    林音抿了抿嘴唇:“不行,我还有事,我得走。”

    “等等二哥,你生日不上个月吗,刚过过,怎么又要过生日了。”

    林瑜洗好手,站在餐桌前,拿起筷子夹了块排骨塞进嘴里:“这次是过阴历生日。”

    林音大概猜出来了,是大哥把二哥喊来的:“那我出去给你买生日礼物。”

    说着走到玄关准备换鞋。

    林瑜追女孩追出了经验,哄人的话张嘴就来:“不用,你就是老天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林音想了想:“我的行李还在温倩那,我得去拿回来,不然脸都没法洗。”

    林瑜回了趟车库回来时拎着两个纸袋,一样一样把东西放在茶几上展示给林音看:“爽肤水、乳液、面霜、眼霜、胭脂、眉笔等等等,都是你常用的牌子,这还有一瓶新出的香水。”

    林瑜看了看林音:“还缺什么,二哥出去给你买。”

    林音:“不缺了。”她本来就什么都不缺,家里都有,她就是想出去。

    林瑜把林音拉到餐桌前,让她陪他吃饭,说吃完饭陪她看电视。

    二哥最不喜欢看电视了,他连这种这种话都说出来了,摆明了是要看着她不让她出去了。

    林音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晚上七点半了,这个时间谢呈应该已经到家了。

    她拿出手机,准备趁林瑜不注意给谢呈发消息。

    她这才发现,她跟谢呈没加过微信,他们都领过证了,竟然连微信都没加,塑料婚姻石锤。

    她是太忙了,没想到他也没想起来加她。

    林音用谢呈的手机号搜了一下,申请加好友。

    对方很快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林音把消息发了出去,说自己今天在林家过夜,不去他那住了。

    谢呈坐在空荡荡的客厅沙发上,看着手机上林音发来的消息,回复她:“好。”

    很快到了出发去首都的日子,原计划是跟歌舞团参赛的同事们一起赶早上九点钟的高铁,车票都定好了。

    都快检票了林音还没来,周盼盼打了个电话过去:“林音,你怎么还没来,车马上就开了,你到哪了?”

    林音坐在院子的花园里,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低落:“你们先去吧。”

    周盼盼皱了下眉:“林音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想去了?”

    林音没说话,不是她不想去,是她去不了,林瑜寸步不离地看着她,她连大门都出不去,更别说去首都参赛了。

    周盼盼十分不能理解:“你准备了那么长时间,付出那么多努力,怎么说不去就不去了。”

    检票声响了起来,周盼盼的声音大了起来,听上去有点生气:“你不是说想成为像乔芊芊一样厉害的人吗,怎么才迈出第一步就垮下来了,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林音挂了电话,没有人比她更想去参加比赛了。

    桂花杯每三年才举办一次,一个舞者有几个三年。她已经二十二岁了,这个年龄在舞蹈界已经不算小了,她等不起了。

    九点钟一过,开往首都的高铁开动,林音越想越难受,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这时,大门外的门铃声响了起来。

    林音抬头,看见谢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赵赢。

    林瑜一看见谢呈就来气,那种刻在骨子里的被横刀夺爱恐惧和愤怒像火苗一样,蹭的一下蹿起三丈高。

    他隔着老远就开始骂:“谢狗,谁让你来我家的,出去,我家不欢迎你。”

    谢呈弯了弯唇角,笑得人畜无害:“想你了,来看看。”

    林瑜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被恶心得不行:“你特么脑子有病是吧,你是不是又想打架。”

    林瑜看了看谢呈,比起恶心人他不比他差多少:“叫声爸爸就让你进去。”

    赵赢有话不敢说,可怜的林瑜,家里的水晶被人偷走了都不知道:“叫爸爸是不是不合适,辈分不对。”

    林瑜想了一下,觉得赵赢提醒的有道理,让谢呈喊他爸爸不就把他喊老了吗。

    林瑜抱着手臂,抬起下巴看着谢呈,用明显是在找事的挑衅的语气说道:“叫声哥也行。”

    林瑜料定谢呈不会喊他,以前上学的时候他们就经常打架,谁都不服谁,哪怕打得头破血流也不会先低下头。

    谢呈:“哥。”

    林瑜:“”——

    作者有话要说:

    谢呈:哥哥哥哥哥哥,二舅哥。

    林瑜:拒绝!

    第26章

    林音从花园的椅子上起身, 正要喊谢呈,想起来林瑜还在场,不能表现得跟谢呈太熟。

    于是走过去, 礼貌地喊了声:“赵赢, 谢呈,好久不见。”

    谢呈看了看林音, 她的眼睛泛着红,肿得像核桃, 这两天没少哭。

    林瑜:“音音, 你先回房间。”这么好看的妹妹, 他怕被赵赢或者谢呈看上,这两人他都不满意,没资格当他妹夫, 尤其是姓谢的。

    林音转身走进客厅, 没回自己的房间, 去厨房切水果,一边准备找机会跟谢呈说话。

    谢呈和赵赢坐在沙发上, 林瑜拉了张椅子坐在他们对面,不断用眼神打量谢呈, 十分不能理解:“你怎么回事,脑子坏了?”

    说好的谁先低头谁是狗呢,让他喊哥他居然毫不犹豫地喊了,要不是他脑子坏了就是有诈。

    林瑜起身往赵赢身侧一坐,抱着他的脖子, 把他往一旁一带:“你特么是不有什么事瞒着我?”

    赵赢扒开林瑜勒在他脖子上的手, 大口喘了口气,赶忙摆手:“没有。”

    在得罪林瑜还是得罪谢呈之间, 赵赢毫不犹豫地选择帮助林音。

    林瑜一抬头,看见谢呈盯着他看,还看得十分入神。

    那一双桃花眼天生自带深情,林瑜被看得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你看我干什么!”

    谢呈:“你好看。”

    林瑜看了看赵赢:“他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吃错药了?”

    赵赢心说,他没吃错药,脑子清楚着呢,他是上门来见家长了,二舅哥!

    谢呈又看了林瑜几眼,这才发现,林音和林瑜长得是有几分相像的,尤其是眼睛,都很亮,嘴唇也有三分相似。

    以前念书的时候林瑜就坐在他前面,他整天看着他,竟然没发现。

    谢呈想起来一件久远的事。

    高三上学期开学第一天,他来学校报到,坐在教室里,听见周围的同学在讨论,说林瑜家里人来送他开学,一个是他哥一个是他妹,颜值超高,尤其是他妹妹,简直就是仙女下凡。

    不少同学跑出去看,他坐在位子上没动,心说,林瑜那种货色能有什么好看的妹妹。

    那时的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觉得能配得上仙女两个字的只有他心里的那个女孩。

    当时林瑜和他的家人就在教室门口,他与她只有一墙之隔。

    谢呈不禁想,要是那时候看见她,结果会不会不一样,至少他不会让她遇上顾逾明,让她被那种人渣糟蹋。

    谢呈往餐厅的方向看了一眼,林音正在装果盘,柔荑似的手指轻轻擦过白瓷盘子,天鹅颈微微低垂,认真地切开一块削了皮的苹果。

    一阵微风从窗外吹进来,撩起她垂在耳侧的长发,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似有所感,林音抬头,往谢呈的方向看了一眼,跟他的视线撞上。

    林音看着谢呈跟林瑜坐在客厅沙发上,这让她有一种奇怪的错觉,仿佛那张结婚证是真的一样。

    林音把垂下来的头发撩到耳后,端着果盘走到客厅,又端了茶过来,坐在一旁给他们倒茶。

    林瑜让林音回房间休息:“这两个臭男人,尤其是姓谢的那个,配不上你亲自泡茶,让刘婶盛点刷锅水端过来就行。”

    “刘婶,盛点刷锅水过来,还得要隔夜的。”

    林音笑了一下,将茶针插.入茶饼内侧,轻轻撬起,自右向左,逆时针倒茶,沸水浇壶,醒茶,凤凰三点头,封壶,分杯。

    她动作轻柔,颇具美感,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韵味。

    林音把第一杯茶给了赵赢,主要是怕林瑜看出来她跟谢呈之间有什么,要是被林瑜看出来了,她跟谢呈结婚的事就瞒不住了,可想而知会引起多大的震荡。

    赵赢受宠若惊地接过茶杯,林瑜的妹妹,谢大佬的老婆亲自给他泡茶,这个待遇,他想都不敢想:“谢谢妹妹。”

    林音:“不用谢。”说着把第二杯茶递给谢呈。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谢呈的手指轻轻擦了一下她的手心,她慌忙缩回手,抬头看向他。

    先不说他们之间是塑料婚姻的关系,这是在林瑜的眼皮底下,要是被林瑜看见,不就暴露了吗。

    谢呈脸上的神色没有任何异常,倒显得她的慌乱有点小题大做了。

    应该是无意的吧,她想。

    林音给客人们倒好茶,起身走到沙发后面不起眼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手上捧着一本书,一边假装看书一边竖起耳朵注意客厅里面的动静。

    她之前跟谢呈说过,自己今天要去首都参赛,他这个时候过来,会不会是想帮她从家里逃出去的。

    赵赢起身从客厅出去,进来时手上拎着一箱水果,递给保姆,让洗几个拿过来:“一大早从江西空运过来的,尝尝鲜。”

    林瑜看了一眼,对赵赢说道:“还知道带东西来,下次别带橘子了,我嫌酸,带一箱黄金来就行,凑点钱给我买房子。”

    “不是我买的,谢呈买的。”赵赢看了看林瑜,心说,二舅哥,你嫌酸没用,人家是买给人老婆吃的。

    林瑜赶忙冲厨房喊:“刘婶,别洗了,放着别动,stop!明天我带到化验科验验,看看里面下了什么毒。”

    刘婶洗好橘子,先端了一盘放在林音面前,她照顾林音多年,知道她最喜欢吃橘子。

    林音剥了一个尝了尝,甜甜的,带着一点酸,是她最喜欢的口味。

    吃到喜欢的食物,她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眉眼弯弯,唇边漾开一对甜甜的小酒窝。

    林瑜所有所思地盯着林音看,又转头看了看谢呈,联想到他今天的种种反常,总觉得这中间有什么阴谋。

    林瑜把赵赢叫到阳台上,转头看了谢呈一眼,问赵赢:“是兄弟你就跟我说实话,今天是你主动要来我家的,还是谢呈提出来要来的。”

    赵赢心里一惊,不会被林瑜看出来他妹妹跟谢呈之间的事了吧!

    来的时候他就说,不让谢呈带那箱橘子,太明显了,但凡长脑子的知道林音爱吃橘子的都能看出来有问题。

    谢呈偏要带,说这箱橘子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趁着新鲜才好吃,过了夜就不好吃了。

    赵赢吃了这么多年的橘子,从来没听说过橘子过了夜就不好吃了这种说法。

    赵赢:“是我主动要来的,路上车子抛锚,恰好看见谢呈,让他送我过来的。”

    林瑜瞥了下嘴:“抛锚,恰好,这话你自己信吗?”

    “说,是不是他提出来要来的,让你摁门铃,骗我开了门。”

    赵赢知道瞒不过林瑜了,想了一下,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出购买记录,点开一张图,放大,递到林瑜眼前:“你先冷静冷静。”

    “《刑法》,”林瑜看了一眼,“什么玩意?”

    赵赢一脸沧桑:“杀人是犯法的。”要是林瑜知道自己家千娇万宠的白菜被谢呈给拱了,那不得出人命。

    林瑜把自己的手指掰得噼里啪啦得响,声音阴沉:“什么意思,看来是他提出来过来的,老子就知道他不怀好意。”

    赵赢转头往客厅看了一眼,原本还坐在沙发上的谢呈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林音身侧了。一瞅到机会就往美女身上贴,给人家剥橘子,还挨得那么近,他这是生怕林瑜看不出来吗!

    赵赢急得额头都快冒汗了,赵赢一要转头就被他抱着肩膀摁了回去,偏偏谢呈那边还不知道避嫌,不知道跟林音说了什么,勾得人家眼神发亮地看着他。

    林瑜一把拍开赵赢的手:“你特么有病是吧,松开我。”

    林瑜对谢呈的行为进行了一番逻辑缜密的分析:“主动提出来来我家,还用你当幌子,进门就说想我了,喊我哥。坐在沙发上什么都不干,光盯着我看,还说我好看,还带了一箱子橘子给我吃。”

    赵赢在心里直点头,可不是吗,你是他二舅哥,他不得好好讨好讨好你,好让你心甘情愿地把妹妹嫁给他。

    赵赢眼睁睁地看着林瑜转过身走向谢呈,谢呈手上正拿着一个剥好的橘子,在帮林音把橘子上的橘丝挑掉。

    赵赢闭了闭眼,心想,完了,谢呈跟林音隐婚的事怕是瞒不住了。

    林瑜走到谢呈面前,脸色涨得通红,气得手指都在发抖:“我他妈对男人没兴趣,你再怎么讨好我妹想让她替你说话也没用!”

    赵赢:“”

    谢呈:“”

    林音:“”

    正在用看女婿的目光看着谢呈的刘婶:“”

    林瑜感觉到了空气中的沉默:“都看我干什么,刘婶,送客。”

    谢呈把剥好的橘子放在林音手上,缓缓起身,看着林瑜:“竟然被你看出来了。”

    赵赢看了看林瑜,又看了看谢呈,这俩,一个敢误会,一个真敢承认误会。他实在看不懂谢呈的意思。

    谢呈脱掉身上的外套,慢条斯理地卷了卷衬衫袖口,骨节分明的手指扯了扯衬衫领口,桃花眼尾微微扬起,挑眉看向林瑜。

    林瑜:“装逼。”

    谢呈走到林瑜面前,抬着下巴,语气傲慢:“老规矩,找个地方打一架,你要是赢了我马上消失,拳馆去不去?”

    林瑜被谢呈激得想立刻马上锤爆他的狗头:“来就来,谁怕谁!”

    赵赢:“我知道一家新开的拳馆,就在附近,走走走。”

    林音听着他们说话,心都要揪到嗓子眼上了,只要谢呈能把林瑜带出去,她就能赶去首都参加比赛了。

    “等等,”林瑜突然想到林琛交代给他的任务,转头看了林音一眼,“音音,你跟我一块去,给我加油。”

    林音抬起手,用手背碰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装出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二哥,我好像有点头晕,我想回房间睡觉。”

    林瑜走到林音面前,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用手探了一下她的脉搏。

    赵赢:“你特么不是外科医生吗,怎么还会把脉。”

    “关你屁事,”林瑜说完,揉了一下林音的头发,“有点体虚,上楼休息去。”

    林音转过身走上楼梯,嘴唇控制不住地上扬,只等林瑜出去她就能走了。

    林瑜心疼自家小妹,转头就骂谢呈:“都是你带来的橘子让她吃了体虚。”

    谢呈:“庸医,橘子没有这个副作用。”

    林瑜卷了卷袖子:“你骂谁庸医?”

    谢呈:“赵赢。”

    赵赢:“”本人属实无辜。

    林音回到自己房间,把房间门打开一条门缝,探着脑袋往楼下看,她已经把去首都的行李收拾好了,拎包就能走。

    林瑜走到门边又折了回来:“不去拳馆了,我不放心我妹。”

    一方面是担心她的身体,她这两天哭了好几次。一方面是怕她偷跑出去参加比赛。

    林瑜不禁想起七年前,大哥出差,让他照顾小妹,他没看住人,小妹出了车祸,他被大哥狠狠打了一顿,还被停了一整年的零花钱。

    这次他一定要把人看住,不然他会很惨。

    听了林瑜的话,林音心底一沉,二哥不走,她去不了首都参加比赛了。

    谢呈勾唇看了看林瑜,语气嘲讽:“你是不是怕了?”

    林瑜一看见谢呈这张日天日地的嘴脸就想揍人:“谁怕了,走,去院子里。”

    林瑜没出去,林音知道没有希望了,关上房间门,坐在地板上,后背靠着门板,抱着自己的膝盖,埋下头,无声地擦了擦眼泪。

    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是周盼盼打来的,她没接。接着李云堇又打来一个,她还是没接。

    她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她不能去比赛了。

    过了一会,周盼盼发来两条微信语音。

    林音在衣服上蹭掉手指沾上的眼泪,点开消息。

    “林音,你赶上下一班车了吗,赶紧的啊,下午就要去比赛现场签名报道了,不去的按弃权处理。”

    “林音,你是不是不来了,你是不是怕了,亏你还是乔芊芊的女儿!”

    林音关上手机,捂着自己的脸,大哭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门被敲响,林音从地板上起身,打开门,看见是谢呈。

    他刚跟林瑜打了一架,身上的衬衫已经乱了,一粒纽扣不翼而飞,西装裤上沾着院子里的泥灰,脸侧有一道白色的划痕。

    林音擦了擦眼泪,声音带着哽咽,肩膀哭得一抖一抖的停不下来:“你怎么来了?”

    “小哭包,”谢呈用指腹擦了一下林音眼角的眼泪,抓住她的手腕,“走。”

    林音跟在谢呈身后下楼梯,走出客厅,看见林瑜被绑在了一棵树上。

    赵赢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大喊:“林瑜啊,不是我不帮你解绳子,我被点穴了,动不了了。”

    林瑜看着谢呈,一边挣扎一边大骂:“狗东西,放开我妹,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你放开我妹,不然老子杀了你!”

    赵赢觉得有必要也送林瑜几本《刑法》,毕竟杀人,就算是杀妹夫也是犯法的。

    林音被谢呈拉着,从院子中间的青石板路面跑过去。十二月中午的阳光暖洋洋的,跑起来耳边能听见风声。

    林音沉睡已久的记忆突然复苏,七年的那一天,他们也是这样,手牵着手奔跑,像在经历一场惊天大逃亡,那时身后是几个凶神恶煞的小混混。

    不过现在换成了林瑜的咆哮声:“谢呈,我他妈杀了你,杀了你!”

    等林音跟着谢呈跑出院子坐上车,林瑜终于挣脱开了绳子,跑到大门口,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子狠狠朝谢呈的车扔了出去。

    眼看着车子开远,无力回天,林瑜拿出手机,气得差点连话都说不清楚:“大哥,咱家水晶,不,白菜,音音,音音被偷,被拱了,被抢走了!”

    林音坐在车里,直到车子开出去很远心脏都还在砰砰直跳,紧张、激动、担忧,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从未体验的感觉,交织在一起。

    林音看了一眼时间,用手机查了一下车票、机票,心一沉:“来不及了,还有两个小时就到签到报道的时间了,赶最近的一班高铁过去也得三个小时才能到。”

    除非她长了翅膀飞过去,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谢呈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的路况:“信我。”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宛城机场,林音从车上下来,看见停机坪上停着一辆直升飞机。

    谢呈在她手心放了一个橘子:“带着,路上吃。”——

    作者有话要说:

    霸总式送考。

    只有林瑜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第27章

    林音坐在谢呈的私人直升飞机上, 眼前的桌上放着一束红色的玫瑰花,工作人员端来精致的食物和饮料。

    飞机的装修很豪华也很有品味,色调跟他家里一样, 灰冷色调, 缺乏生气。

    林音把手上的橘子放在桌上,一抹暖黄色就打破了飞机里的冷色调, 像照进灰阴影里的一缕阳光。

    很快到了比赛地点,林音远远看见周盼盼和李云堇, 喊了他们一声。

    周盼盼吃了一惊:“你是怎么赶到的, 你不是已经错过班车了吗!”

    林音没有多说:“一个朋友安排人送我过来的, 你们签到了吗?”

    几个人签好到,从比赛场馆出来,一块去了在赛场附近提前订好的酒店, 各自收拾了一下, 约好出来吃饭。

    首都的天气比宛城冷多了, 林音是从家里逃出来,行李都没来得及拿, 身上还穿着来时穿的一件白色大衣,一出门就被灌了口冷气。

    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感冒就麻烦了, 林音打算吃好饭去附近的商场逛逛,给自己买件厚一点的羽绒服。

    饭后,林音从餐厅出来,拢了拢身上的大衣,用手机查附近的商场地址, 拿着手机的手冻得发红。

    周盼盼看了看林音:“你怎么就穿这么点, 前两天不是说了吗,首都冷。”

    林音:“行李忘带了。”

    “真笨, ”周盼盼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递给林音,“给你戴。”

    林音看了看周盼盼:“你自己不冷吗?”

    周盼盼把自己的羽绒服拉链往上面拉了拉:“我穿得多。”

    林音把周盼盼的围巾围上,脖子顿时暖和多了:“谢谢。”

    周盼盼抬了抬下巴:“别谢我,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怕你冻坏了,没法参加比赛,上次跳《庄姜》我输给了你,这次我肯定不会输给你的,等着瞧吧。”

    林音攥了攥柔软舒适的围巾,笑了笑:“好,那我们就赛场上一决高下吧。”

    周盼盼双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我先走了,今天晚上得好好好休息,明天初赛。”说完钻进了寒风中。

    一旁,李云堇看了看林音,拉开自己的羽绒服拉链:“你脸都冻红了,穿我的衣服吧。”

    林音连忙摆手:“不用,我去买一件就行了,你的衣服我穿不合适。”

    李云堇已经把羽绒服脱掉了:“有什么不合适的,大家都是队友,应该互相帮助。”

    这时一辆黑色的GMC商务保姆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王助理从车上下来:“林小姐。”

    林音笑了笑:“王助理,你怎么来首都了。”

    王助理穿着一套西装,一从保姆车里出来就被冻得打了个寒战,作为集团总裁助理,他就算是被冻死也得保持风度,硬生生地让自己挺直腰背:“谢总让我来分公司处理点事情。”

    林音:“那可真是太巧了。”

    王助理往一旁站了站,留出车门的位子:“林小姐上车吧,我送您回酒店。”

    林音搓了搓被冻得发红的手指,转头看了李云堇:“一块上车吧,省得走路了。”

    李云堇把刚才脱掉的羽绒服穿上:“我就不用了,我散步回去就行,正好消消食。”

    林音上了车,李云堇看着豪华的保姆车开走,心情有一瞬间的低落,但他很快就重新振作了起来。

    他相信自己,只要他真心对她好,未必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上次电视台晚宴他没来及对她表白,反倒让那个谢总抢了个先,要是这次比赛他能拿奖,他一定要向她表白。

    第二天上午初赛就开始了,林音和周盼盼、李云堇三人早早来到比赛现场。这个赛场聚集了全国各地的舞蹈高手,从十几岁的孩子到三四十岁的中年舞者,每个人都在为比赛努力。

    林音在赛场外面的大舞蹈房里热身,听见旁边的人在讨论。

    “上一届的金奖获得者这次又参加了,据说目标是拿特金奖。”

    “袁静怡吗,她确实很牛逼,但我们也不能泄气,就算拿不到特金奖,拿个其他奖也挺好的。”

    桂花杯的奖项分为特金奖、金奖、银奖、铜奖和优秀奖。

    周盼盼瞥了瞥嘴:“再牛逼又怎么样,不到最后一刻都不好说。”

    当时《庄姜》选拔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板上钉钉能被选上呢,中间还不是杀出来一个林音。

    很快,初赛就开始了,赛制是十分制,一共五个评委老师,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取平均分。

    一直到下午六点钟,初赛结束,当场就出了分数。

    一群人涌到公告栏边,一边看一边讨论。

    “看看,今年初赛的最高分是多少?9.68?9.68!”

    “我靠,不可能吧,就算是决赛,这样的成绩都很少见好吗,上次在初赛就拿到9.5分以上的人是不是乔芊芊,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牛逼,袁静怡牛逼!”、

    “什么袁静怡,袁静怡跳了第二,9.4分。”

    “那第一是谁,林音?”

    “第一就第一呗,决赛怎么样还不一定呢。”

    “什么叫第一就第一呗,人家这是打破历届初赛记录的第一,那跟一般的第一能一样吗。”

    参加初赛和决赛的舞者需要准备两支不一样的舞,通常,舞者会把压轴的舞蹈放在最后,用来冲击决赛。

    初赛的舞蹈就已经跳出了9.68分,可想而知决赛该有多惊艳,只要不出现失误,分数一般只高不低。

    林音看完自己的分数,又看了看周盼盼和李云堇的,三人都是高分冲进决赛,尤其是周盼盼,比袁静怡只低了0.5分。

    李云堇则是男舞者里面成绩最好的一位。

    李云堇笑着对林音说道:“恭喜你。”

    林音背了背自己的背包:“还没到决赛呢,等决赛结束再恭喜也不迟。”

    她的心情很好,因为跳出了自己满意的成绩,更是因为自己的名字可以和妈妈放在一起被人讨论,这样她离妈妈就更近一步了。

    林音拿起手机,对着分数榜单拍了张照片,发在家庭群里,给大哥二哥看。

    林瑜很快就把电话打了过来:“音音,回来,你要是不回来就别怪我过去把你带回来了。”

    “还有,你跟谢呈怎么回事,你怎么跟他跑了,他是不是强迫你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林音握着手机:“二哥,我不会回去的。”

    林瑜:“你见到李河君了吗?”

    林音:“当然见到了,李老师是首席评委,怎么了?”

    林瑜的声音罕见得变得十分严肃:“别跟他说话,他跟你说话也别理,听见没?”

    林音不解:“为什么啊,李老师很专业也很有才华,大家都希望能得到他的点评,我还看了他以前的演出视频,他跟妈妈一起跳过舞。”

    林瑜咬着牙齿:“我说不许就不许!”说完挂了电话,去跟科主任请假去了,准备飞去首都。

    林音把手机收了起来,走出赛场。

    李云堇买了两串冰糖葫芦,给林音和周盼盼一人分了一串:“首都的糖葫芦最正宗了,这在宛城是吃不到的。”

    林音接过来:“谢谢。”

    一阵冷风吹来,周盼盼冻得打了个寒颤:“好冷!”

    说着看了看林音身上的黑色长款羽绒服:“昨天看你还穿的大衣,什么时候买的衣服,看上去真暖和。”

    三个怕冷的南方人,只有林音的脸色是白里透红的,周盼盼和李云堇脸都被冻得通红。

    林音把围巾给周盼盼围上:“是昨天晚上一个朋友给我的。”

    周盼盼咬了颗糖葫芦:“什么朋友啊。”

    林音把羽绒服拉链往上面拉了拉,把帽子也戴上,只露出半张脸:“普通朋友。”

    领了结婚证的普通朋友。

    昨天晚上王助理送她回酒店,给了她一堆保暖御寒的衣服,想必是谢呈指示的。

    林音的羽绒服太厚了,背包不好背,只能拎在手上,另一只手还拿着一串糖葫芦,李云堇从她手上拿过包:“我帮你拿着。”

    林音有点不好意思,这两天都是李云堇和周盼盼在帮她,她还没为他们出过什么力,于是提出来请他们吃饭。

    三人往餐厅走去,经过一个本地的标志性建筑前,林音停下来,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周盼盼,让她帮她拍几张照片,一会她好发家庭群里给大哥二哥看,让他们知道她很安全。

    林音站在雄伟的建筑前,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里面是一件淡粉色毛衣,长发扎成一个可爱的丸子头,手上拿着一串吃了一半的冰糖葫芦,对着手机镜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脸。

    周盼盼一连给林音拍了十几张照片:“我可算知道明明咱俩一样努力,为什么你得分那么高了,你作弊,你用颜值开挂了!”

    李云堇走上前:“林音,我能跟你拍个合影吗?”

    林音笑了笑:“行啊,盼盼也一块来拍吧。”

    李云堇想跟林音单独拍合影,眼巴巴地看着周盼盼,希望她能成全他这点卑微的小心思。

    周盼盼:“行吧,我先给你俩拍,然后我们再合影。”

    李云堇站在林音身侧,他心想,要是表白不成功,这可能就是他最后一次跟林音单独合影的机会了,于是往她身边挪了挪。

    周盼盼拍完照片看了看:“你俩看上去还挺像一对的。”

    李云堇手上帮林音拿着包,林音手上拿着李云堇给她买的冰糖葫芦。林音笑得很甜,李云堇笑得有点憨。

    三人又拍了几张合影,一块去餐厅吃饭。

    李云堇挑了几张照片发朋友圈,有美食照、他自己的单人照、三人合照,他和他周盼盼的合照。

    里面还有一张他和林音的合照,被放在了九宫格的正中间。

    远在宛城的刘晓青看见了李云堇的朋友圈,两眼发光地盯着那张美食照,把李云堇的朋友圈截了个图,发在了自己的朋友圈上,“啊啊啊,看上去好好吃,早知道我就报名参赛了。”

    王助理点赞了刘晓青的这条朋友圈,并把李云堇朋友圈的截图发给了他远在美国出差的总裁。

    谢呈看着图片,阴沉着脸,一言不发,随后吩咐秘书:“定最早一班回国的机票。”——

    作者有话要说:

    谢总扛着四十米长的大刀,正在赶来的路上。

    第28章

    决赛这天, 天气特别冷,林音把自己的下巴缩在羽绒服拉链里,跟周盼盼、李云堇一起进了比赛会场。

    举办方采用两种方式进行比赛展示, 一个是线上直播, 一个是线下售票。

    桂花杯是文化界的重要赛事之一,从海选开始就备受关注, 圈里圈外无数人都在关注这场比赛。线上直播早早就有网友在蹲守。

    线下的售票方式是公益性的,一张票只卖二十元, 开放给喜欢舞蹈艺术的人看, 很早之前票就被抢光了。

    “才卖二十, 投资方这是一点钱都不赚啊,会亏本的吧,”周盼盼看了看会场, “星空文化传媒, 没听说过啊, 这是专门做慈善的公司吗?”

    林音也没听说过星空文化:“没准人家老板就是喜欢看跳舞,支持中国的舞蹈事业呢。”

    一旁走过去的一个参赛者小声说道:“听说, 星空文化背后的大老板跟袁静怡交情颇深,认识很多年了呢。”

    周盼盼皱了下眉:“什么玩意, 关系户,带资比赛?”

    参赛者:“也不能这么说吧,人家袁静怡本来就很有实力啊。”

    那名参赛者走后,林音対周盼盼说道:“这是大赛,那么多人盯着呢, 哪有这么容易徇私舞弊的。”

    李云堇:“対, 而且首席评委是李河君老师,他为人是出了名的正直, 拒绝了很多重金邀约,在大学当老师,两袖清风,不会收资本的钱搞黑幕的。”

    林音点了点头,别的不说,她相信她妈妈,李河君是她妈妈以前的舞伴,人品肯定不会差的。

    进了赛场后台的准备区,林音拿到自己的号码牌,37号,估计好一会才能轮到了。

    周盼盼在林音前面一个号,36号,李云堇在更前面,5号。

    林音在大舞蹈房里热身,这儿能听见赛场上的欢呼声,她本来没觉得紧张,听见外头传来的声音反而有点紧张了。

    李云堇递给林音和周盼盼一人一颗薄荷糖:“吃点东西就不紧张了。”

    周盼盼没要:“有什么好紧张的,只感觉到了兴奋和激动。”

    林音接过李云堇的薄荷糖,正要剥开包装纸,看见门外走进来一个长相颇为漂亮的女人,身后跟着一名舞蹈老师,一名赛场工作人员。

    别人都是一个人来的,主办方的文件里写得很清楚,准备区只需参赛者一个人进来,不能带老师和家属。

    因此袁静怡一出现就引起了一阵骚动,一旁人都在小声讨论。

    “这是不是违反规定了啊?”

    “虽然她是袁静怡,上届的金奖获得者,那也得遵守规则啊。”

    “听说她家里条件挺好的,有背景。”

    “早知道能带老师进来,我也让我老师进来了。”

    袁静怡听见,走过来:“大家误会了,我老师是评委助手,所以能进来,至于工作人员,我可没让他们帮我拿包,是不是小李?”

    那名叫小李的工作人员脸色尴尬了一下,旋即笑了笑:“是我看袁小姐的包太重了,帮她拿上来的,帮女士拿个包而已,不过分吧?”

    周盼盼不满地小声嘀咕了一句:“我的包也重,拿得手都疼了,怎么没见工作人员帮我拎包?”

    小李看了看周盼盼,默默翻了个白眼,心说,你跟人家一样吗,人家跟投资方的大老板有非同寻常的关系。

    有人开始扒袁静怡的背景,很快就扒了出来,袁静怡不是首都人,老家在宛城,上了大学之后才搬来的首都,之前一直生活在宛城。

    这次的投资方之一,星空文化传媒背后的公司是谢氏集团,谢氏集团的总裁跟袁静怡是青梅竹马,关系暧昧。

    所以刚才那个工作人员才会巴结她帮她拎包,这是把她当成未来的谢氏总裁夫人了。

    林音听见谢呈的名字,没想到他跟袁静怡认识,听起来还关系匪浅,原来他这些年不光有她这个白月光,还有个青梅竹马。

    周盼盼撇了撇嘴:“吹牛逼吧,还关系暧昧呢,我就是土生土长的宛城人,我什么都知道。”

    周围人看向她:“那你说说,他们刚才扒出来的是真的假的,那位谢总跟她到底是不是那种关系?”

    “不是,”周盼盼十分肯定地说道,“在我们宛城,谢总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我们大家都怀疑他性冷淡来着。”

    旁边有人说道:“前段时间好像有个新闻,谢总跟歌舞团的一个女人求婚来着,就在电视台晚宴现场,很多人都看看见了,谢总还去民政局等了人一天。”

    “真的假的,哪个女人魅力这么大,周,周盼盼是吧,不会是你吧?”

    “是袁静怡吧,我一个朋友有她的朋友圈,十一期间她好像回宛城了,说是为了爱情回去的。”

    “袁静怡跟那个谢总看上去挺般配的,还是青梅竹马。别的不说,刚才那个工作人员対她那么好,足够说明问题了,肯定是谢总安排人照顾她的。”

    “这特么不就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戏码吗。”

    “我有一个朋友,看看吧,谣言都是从这句话开始的。”

    袁静怡从包里拿出小镜子,往脸上扑了扑粉底:“国庆假期我的确回了宛城。”

    周围人:“竟然是真的,国庆节在宛城电视台被求婚的女人就是袁静怡,她跟谢总真是一対!”

    “首都人民的消息可真落后,”周盼盼撇了撇嘴,“被求婚的大美女可不是袁静怡,是我们宛城歌舞团的林音。”

    众人的目光朝林音看了过去,很早之前她就是网友亲封的“古典舞女神”,在桂花杯的初赛上就展露头角,拿了打破纪录的第一名,还被拿出来跟乔芊芊这个神话人物进行比较,决赛还没开始就成了名人,在场很多人都知道她。

    如果说袁静怡是夺冠最热门的股,林音就是最大的一匹黑马。

    “有人觉得她们两个人长得有点像吗?”

    “像吗,不像吧,你什么眼神。”

    “我说的是气质,看上去都挺温柔的,娇里娇气。”

    “不像,我觉得林音比较温和,袁静怡的攻击性太强了,有点骄横。”

    林音抬眸看了看袁静怡,经常听人讨论她,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真人,她长得挺漂亮的,看上去有些骄纵,应该也是从小就宠到大的。

    林音从来没听谢呈说过,他竟然还有个这么漂亮的青梅竹马。

    再一想,谢呈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个呢,她跟他不过是塑料婚姻的关系罢了。

    一旁有人问袁静怡:“那个谢总真在民政局等了你一天啊?”

    袁静怡看了那人一眼,给自己补了个口红,没说话。

    在场的人看她没否认,还笑了一下,自然以为谢总的求婚対象就是她。

    “怪不得谢总要投资桂花杯,都是为了心上人啊。”

    “最关键的是什么,他的票才卖二十块钱一张,不是为了盈利,公益性质的。”

    “这算是一种高级的表白吗,有钱人的玩法。”

    “要不是桂花杯这个名字不能动,谢总是不是得叫人给改成静怡杯啊。”

    很快,静怡杯的名号就传开了,都说谢总为了袁静怡一掷千金。

    林音都有点迷惑了,觉得这些话対又不対,前半段不対,谢呈的求婚対象是她,不是袁静怡,后半段谢呈为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她也不知道真假。

    其实仔细想想,还是有几分真实的,谢呈是公认的商界大魔头,他曾经亲口対她说过,他是个生意人,生意人眼里自然只有利益。

    当一个冷血无情又十分精明的生意人故意做亏本生意,只有一种可能,他动了情。

    他搞出来这么大的阵仗,不可能是为了一个塑料婚姻中的妻子,就算他曾经喜欢过她,那也只是误会,已经被解除了。

    袁静怡走到林音面前,抱着自己的手臂,抬着下巴,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语气挑衅,整个人透漏出肉眼可见的不友好:“你就是林音?”

    周盼盼走上前,护了一下林音:“您有事?”

    “跟你说话了吗,你算哪根葱,”袁静怡看了看周盼盼,“周盼盼,半年前受过宛城歌舞团的内部处分,原因是妨碍演出。”

    “帝和游戏的宣传片《庄姜》在歌舞团选人,这位周小姐技不如人,没被选上,就在别人演出的时候破坏演奏,没有职业道德,卑鄙无耻,差点害得帝和输给対家。”

    周盼盼紧紧咬着自己的牙齿,又生气又羞愧,脸色一阵白一阵红,转身跑出来舞蹈房。

    林音追上周盼盼:“现在没有什么比比赛更重要,调整好心态,好好参加比赛,不是还说要在桂花杯的舞台上打败我吗,这个状态怎么能行。”

    一提到跳舞,周盼盼擦干眼泪:“対,刚才袁静怡一定是在搞我的心态,我偏不能让她如意,不然那么长时间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初赛成绩出来之后,対袁静怡威胁最大的就是你和我,刚才她能说出那番话,明显是找人调查过我了。她能调查我,就能调查你,你也注意一下,别被她抓住了什么把柄搞心态。”

    林音轻轻点了下头:“放心吧,我身上没什么事能被她拿出来说,不管她说什么都影响不到我。”

    两人回到舞蹈房,看见一群人站在窗边往楼下看。

    “靠,金主爸爸来了,居然亲自来看决赛,怪重视的啊。”

    “你不会以为人家是来看你的吧,人家是来看袁静怡的好吗。”

    “青梅竹马,为了她投资了桂花杯,在民政局门口苦等一整天还没等到,这是打算等袁静怡拿奖之后当众再求一次婚吗?”

    林音往窗外看了一眼,只看见了谢呈走进比赛会馆的背影。

    她有点诧异,上次王助理给她送衣服,说谢呈去美国出差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很快,舞蹈房门口传来一阵喧嚣声,听声音有人走过来。

    袁静怡迅速给自己补了个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周围的人都知道谢总是来找她的,纷纷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片刻后,舞蹈房的门被工作人员从外面打开,谢呈在人群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扫了一眼,视线定在袁静怡的左后方,抬起一双大长腿,大步走了过去。

    众人看着他从袁静怡身侧走了过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去,等等,走了过去?

    他不是来找袁静怡的吗,怎么停在林音面前了。

    众人看了看谢呈,又看了看林音,两人身上穿着一模一样的羽绒服,不是情侣装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谢总:来宣誓一下夫权,谢谢。

    第29章

    林音看着谢呈停在自己面前, 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还有,他身上的羽绒服是怎么回事,竟然跟她的是情侣款, 当时王助理给她送衣服的时候没说啊, 只说是谢总交代送过来的。

    一旁穿着一身西装的王助理在外面的时候被冻得瑟瑟发抖,一进会场, 暖气扑面而来,到了这间舞蹈房, 更暖和了。

    暖得他都想把他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 他家总裁却还穿着羽绒服。

    人家林小姐是因为换了表演服, 里面是薄薄的裙子,羽绒服披在外面防止感冒方便穿脱,您里面穿着衬衫和毛衣, 真没必要一直在暖气房里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了, 真的不热吗?

    袁静怡站在谢呈身后, 抬头看着他的背影,皱了下眉。

    她从小跟他一起长大, 知道他就算冬天最冷的时候也不会穿羽绒服,连毛衣都很少穿, 通常都是衬衫、外套。

    他竟然为了那个女人穿了从来不穿的羽绒服。

    袁静怡看了林音一眼,不知道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的,把谢呈迷得晕头转向,看都不看她一眼。

    还有谢呈看林音的眼神,那么温柔, 她从来没在他眼里见过那种神色, 像看着世间最珍贵易碎的珠宝一般。

    谢呈垂眸看着林音:“事情提前处理完了,就回来了。”

    林音:“没回宛城?”

    谢呈:“首都的分公司有点事。”

    两人没说什么亲密的话, 给周围的人感觉却很自然,像一对很久没见的小情侣一样。

    最重要的是他们之间的对话,很明显能听出来,谢呈对林音报备过自己的行程,通常只有男女朋友之间才会这样。

    众人把打量的目光看向袁静怡,这是青梅竹马输给了天降吗。刚才她不是还很嚣张吗,转头就被打脸了。

    袁静怡紧紧攥着自己的背包带子,将自己的指尖攥得发白,气得差点把自己的牙齿咬碎。

    “36到40号进化妆间准备。”门外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

    比赛是五人一个化妆间,林音和周盼盼的号码牌离得近,因此分在了一间,没想到袁静怡也分在了这一组,袁静怡是第40号。

    林音化好妆,想去洗手间,问周盼盼去不去,周盼盼说不去,马上到她表演了。

    林音出去后,周盼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

    她现在的状态比初赛的时候还要好,有信心跟林音和袁静怡一决胜负。

    舞台的广播声传进来,第35号已经开始表演了,下一个就是她了,周盼盼从化妆镜前起身,准备进场。

    这时,她突然听到袁静怡在跟人讲电话。

    “消息确定是真的吗,乔芊芊不是车祸去世的,是从楼上跳下去摔死的,当时她在酒店跟别的男人厮混,那个男人就是桂花杯的首席评委李河君。”

    “她爸爸呢爸爸是车祸去世的,还是在去捉奸的路上因为情绪激动出的车祸。”

    “所以,双双出车祸去世都是假的,出轨抓奸才是真的。没想到乔芊芊是这种人,什么古典舞神话,全是假的。”

    周盼盼走到袁静怡面前:“你乱说什么呢,为了搞林音的心态,什么脏水都敢往乔芊芊身上泼。”

    袁静怡挂了电话,抬着下巴看着周盼盼:“你要是不说我还没想到要把这件事告诉她,你猜她知道后还能在舞台上好好比赛吗,评委席上坐的可就是她妈妈的奸夫。”

    “奸夫个屁,”周盼盼的火气一下子窜了上来,“乔芊芊是我偶像,你敢侮辱我偶像!”

    袁静怡收起手机:“是不是侮辱,一会问问林音不就知道了吗,她那两个哥哥为什么死活不让她跳舞,就是不想让她知道真相罢了。”

    周盼盼把袁静怡拉到一旁,伸手指了指她:“你要是敢在林音面前提半个字,别怪我扇烂你的嘴。”

    林音从洗手间回来,袁静怡张了张嘴,正要喊她,被周盼盼捂住嘴巴拽去了旁边一间空置的房间里。

    林音到处找不到周盼盼,还以为她已经上台演出去了,直到广播里响起:“请36号周盼盼准备出场。”

    工作人员焦急地走过来:“周盼盼,周盼盼人呢,该出场了,不然当弃赛处理了。”

    林音帮着到处找人,打了周盼盼的电话也没人接,直到广播再次响起:“请37号林音准备出场。”

    袁静怡被周盼盼捂着嘴发不出声音,只能睁大眼睛看着她,觉得这个女人简直疯了,这可是四年一次的桂花杯,她有角逐特金奖的实力,竟然就这么弃赛了。

    等林音上了场,周盼盼松开袁静怡,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脸上的妆被蹭得花了一片。

    她想,她不欠林音的了,以后可以不用对她心怀愧疚了,她以后终于可以轻装上阵了。

    周盼盼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比拿了特金奖还要令她感到高兴,以至于她哭得停都停不下来。

    谢呈坐在特邀观众席的第一排,舞台的灯光暗了下去,悠扬的音乐声响起,唯一的一束光洒在跳着舞进场的林音身上。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像白鹭身上雪白的羽毛,在灯光下煜煜生辉。

    林音跳的是一首自编舞曲《鹭鸶》,主题是保护野生动物,倡导人与自然和谐相处。

    雪衣雪发青玉觜,群捕鱼儿溪影中。惊飞远映碧山去,一树梨花落晚风。

    当她站在舞台中间,她就是天地间唯一的一只白鹭。

    谢呈靠着椅背,抬眸看着舞台,他一直都知道她很美,她天生属于舞台。

    一支舞跳完,台下安静了几秒钟,瞬间响起热烈如雷的掌声。

    令人震惊的是,五位评委,其中三位评委给了她十分的满分,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最后的得分是9.86分,比当前为止的第二名足足高出了一分多,堪称断层式碾压。

    主持人当场报分,直播间和现场的观众全部沸腾了,她是当之无愧的古典舞女神。

    林音看到自己的分数,眼里一下子涌出来泪光,这个分数,9.86分,跟当年乔芊芊打破历史记录的分数一模一样。

    林音站在舞台上,视线仿佛穿透了时间与空间,看见了在月光下翩翩起舞的妈妈,旁边坐着幼年的她。

    林音毫无悬念地拿到了今年的特金奖,袁静怡因为发挥失误,只拿到了一个优秀奖,比她上次拿到的金奖还差了一大截。

    周盼盼弃赛,李云堇超常发挥,拿了金奖。

    林音和李云堇一个第一,一个第二,又是同一个歌舞团的舞伴,网友们给他们起了个称号,叫“金童玉女”组合,还有人磕起了cp。

    林音给周盼盼打了个电话,问她为什么弃赛,她说自己肚子突然有点疼,没法继续参加比赛了,就先回了酒店。

    林音和李云堇一块从会场出来,李云堇正要说想帮林音拿包,林音突然往前走了一步,喊了一声:“谢呈。”

    谢呈走上前,看了李云堇一眼,从林音手上拿走她的背包:“走,送你回酒店。”

    很快到了酒店,林音看谢呈没走,跟他们一块进来了,才知道他住的也是这家酒店,并且就在她隔壁房间。

    等谢呈回房间,林音敲了敲周盼盼的房间门进去。

    她以为周周盼盼会哭得很伤心,没想到她的精神状态比她想象中的好很多。

    “不要告诉我是因为肚子疼弃赛的,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就算腿断了,爬也会爬到舞台上去的,你到底是怎么了盼盼?”

    周盼盼看了看林音:“我没事,真没事,我又不是退出舞坛了,四年后再来参加也不迟。”

    林音一听就知道有问题:“你到底为什么弃赛?”

    周盼盼低头整理自己的床铺:“跟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私人问题,我不想说,你别问了。”

    林音只好起身:“那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周盼盼把林音送到门口,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林音:“盼盼,你今天打底怎么回事?”

    周盼盼:“没什么,就是,如果袁静怡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谎话,你别信。”说完关上了门。

    林音有点诧异,袁静怡能跟她说什么谎话。她没有多想,回到房间打了个电话给谢呈,让他把今天晚上颁奖的时候他给她拍的照片发给她。

    谢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酒店,好像在跟什么人说话,让她稍等一下。

    很快林音就收到了谢呈发给她的照片,看完照片,两眼一黑。

    怎么会有人这样,明明是她站在中间,他把她旁边的李云堇和李云堇旁边的人都截掉了,导致她一个拿了特金奖的人站在了照片的最边缘。

    林音没有别的选择,只好把这张照片发给了大哥二哥,让他们看着她站在舞台上拿奖的样子,就连分数都跟妈妈一样。

    林音的手机响了起来,看见是来自宛城的一串陌生电话,接了起来,没想到对面传来的是顾逾明的声音。

    “音音,恭喜你。”

    顾逾明的一句话还没说完,林音就把他的电话挂了。她都来到首都了,他竟然还这么阴魂不散。

    林音卸了个妆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出去吃点东西。

    她穿着谢呈给她的那件厚厚的羽绒服出门,去了一家粥店,一边吃粥一边看了看今天比赛的新闻。

    中间接到好几家杂志的电话,想采访她,请她拍他们杂志的封面。

    尽管电话吵她吃饭,她一点都不感到厌烦,因为这些都是妈妈经历过的生活,让她觉得自己跟妈妈的距离又近了一步,她一定能成为像她一样优秀的舞者。

    妈妈是她的信仰和明灯,支撑她、指引她。

    林音看着手机,突然,一条消息爆了出来,“乔芊芊曾出轨李河君,两人是初恋。”

    林音皱了下眉,点开帖子,爆料人贴了两张照片。

    乔芊芊跟在一个男人身后进了酒店,第二张照片是一张坠楼照,地点在酒店楼下,一个女人躺在血泊中,身上的白色舞蹈裙被鲜血染红了,地上全是血。

    尽管女人已经血肉模糊,林音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她妈妈,是她爱了那么多年,想了那么多年的妈妈!

    爆料人还在帖子里写道:“乔芊芊的丈夫,那个著名的企业家林镇远就是在捉奸的路上出车祸去世的,贱妇害死了自己的丈夫,死不足惜。”

    舞蹈圈已经炸开了,乔芊芊是无数舞蹈人仰望的神,一下子被拉下神坛,轰然倒塌。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乔芊芊人很好的,不可能做那种事。”

    “那些照片都是真的,技术帝验证过,不是p的,乔芊芊根本不是出车祸死的,只是当年的消息被压下去了。”

    “就算照片是真的又怎么样,那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博主难道躲他们酒店床底下偷拍了?”

    “李河君的一只腿装的是假肢,据说就是被林镇远打断的,奸夫□□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据说当年李河君还被公安局带走调查了,以为是情杀,后来查出来是自杀,李河君才被放出来。”

    “一代舞蹈女神,居然是这种人,亏我还把她当成自己的偶像,我真是瞎了狗眼。”

    林音看着帖子里的照片,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凉了,四肢僵硬,连关掉手机屏幕的力气都没有。

    她坐在椅子上,像被抽走了灵魂,变成了一个可笑的躯壳,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她终于知道哥哥们为什么宁死都不愿意让她跳舞了,为什么宛城歌舞团这五个字在家里是禁忌,提都不让提。

    他们什么都知道,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林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买的单,又是怎么下的楼,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酒店门口了。

    这家酒店离比赛会场会很近,入住的大多数都是参赛者,舞蹈界的人没有人不认识乔芊芊。林音拿奖之后声名鹊起,被扒出来是乔芊芊的女儿,不少媒体夸赞她,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将来有可能超越乔芊芊。

    路上还有人问她要签名求合影。

    帖子爆出来之后,风向发生了天翻地覆的逆转,他们看见她不再带着崇拜和祝福。

    “她就是林音,说实话,她那个舞跳得很好的,行业大拿分析过,是特金奖的水平。”

    “就算她很厉害,但9.68分也太逆天了。”

    “阴谋论一下,她那个逆天的分数不会就是因为李河君跟她妈妈有那种不伦的关系吧。”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其实是乔芊芊跟李河君生的。”

    林音听着耳边指指点点的声音,声音颤抖地大叫一声:“你们闭嘴,不是那样的,我妈妈不是那样的人,这中间肯定有误会,她不会那样的,不会的!”

    林音一抬头,看见谢呈走了过来。

    她虽然爱哭,但她并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从看到爆料帖子之后,她一滴眼泪都没掉。

    兴许因为是他带着她从家里逃出来参加比赛,无条件地支持她跳舞,参加比赛之前的那段时间也是他在陪着她,让她觉得他应该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理解她的人了。

    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委屈,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谢呈走上前,眼神凌厉地扫了一眼四周,声音犹如含着冰锥,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上位者带来的压迫感令人不寒而栗,围观的人不敢多说话,纷纷散开。

    林音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感觉一只温暖的手掌放在了她的后脑上,紧接着她就被抱进了一个宽大的怀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妈碎嘴子、summer模、不倒翁!、gzcyyds的营养液,谢谢大家!

    ——

    雪衣雪发青玉觜,群捕鱼儿溪影中。惊飞远映碧山去,一树梨花落晚风。——摘自杜甫《鹭鸶》。

    第30章

    林音被谢呈带进酒店房间, 草草洗了个澡,躺在被窝里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半夜醒来睁开眼睛,看见靠在窗边的谢呈, 墙上的挂钟显示是凌晨三点半。

    林音没出声, 揉了揉哭肿了的眼睛,抬眸看向谢呈。

    他身上穿着一件白衬衫, 黑色长裤,斜靠在窗边, 窗外暗蓝色的天穹像一块巨大的背景布铺在他身后, 点点繁星落在他眼里, 透着晦暗不明的光。

    林音闻到空气中飘来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从床上坐起来:“你怎么了?”

    谢呈听见声音,转身走到床边, 拉了张椅子坐下来:“没事。”

    林音看了看谢呈, 他身上的衬衫皱巴巴的, 纽扣掉了一粒,手上拿着一块冰, 低头往手腕青肿的地方摁。

    林音蹙了下眉:“到底怎么了?”

    谢呈把用完的冰块扔进垃圾桶里,去洗手间洗了洗, 拎着医药箱回来,从里面拿出一卷纱布,准备给自己包扎。

    林音接过纱布,让谢呈伸出手,她帮他包扎:“大半夜的跟人出去打架?”

    谢呈靠在椅背上, 一双桃花眼弯了弯:“心疼我?”

    林音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准备给自己倒水喝,谢呈递过来一瓶开了盖子的矿泉水, 她接过来喝了两口:“我都这样了,没心情跟你开玩笑,你跟谁打架去了?”

    谢呈:“二哥。”

    林音怔了一下:“二哥,你有二哥?”

    谢呈:“你二哥。”

    “我二哥来首都了?”林音一惊,她可以想象出来那个画面,“他是来带我走的吗?”

    谢呈点了下头:“被我赶走了,现在在休息。”

    想到妈妈的事,林音的心情瞬间低落了下去,站在窗边抬头看着夜空,一言不发。

    她回到床上,盖上被子,把自己的大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抬眸看了看谢呈:“你不睡吗?”

    男人的视线紧盯着她,挑了下眉:“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林音脸一红:“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回你自己的房间睡,我没事的,不用人看着。”

    谢呈:“林瑜睡了我的房间。”

    这样肯定不能回去了,回去就得打架。林音:“那你要不打个地铺吧。”

    谢呈靠在窗边,手指摩挲着手腕上的绷带:“你先睡吧,不用管我。”

    林音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天已经亮了,听见洗手间传出来洗漱声,下床走过去,看见谢呈在刮胡子。

    门外传来敲门声,林音过去开门。

    李云堇站在门口,一脸关切地看着林音:“你没事吧,网上那些人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林音现在不想跟任何人谈论她母亲的事:“没事。”

    李云堇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她,见她低垂着眉眼:“要不我去给你买早餐吧,想吃什么?”

    这时,洗手间传来哗哗的水声,李云堇:“周盼盼在你这?”

    话音刚落谢呈就从洗手间走出来了,他身上没穿外套,衬衫领口敞开,下巴涂了剃须水,一只手拿着剃须刀,看向林音:“怎么了?”

    林音:“没事,同事要帮我带饭。”

    谢呈看了一眼时间:“不用了,王助理已经订好早餐了。”

    李云堇看了看林音,又看了看谢呈,一大早在酒店房间共处一室,谢呈还在林音的洗手间刮胡子,都是成年男女,明眼人一看就该明白了。

    林音知道李云堇误会了,并没有解释。

    乔芊芊的事带给她的冲击太大了,她现在不想见人也不想说话,只想把自己从这个不真实的世界里抽离出来。

    李云堇见林音不说话,像是默认了什么,他心底一沉,低声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李云堇走后,林音关上房间门,走到洗手间门口,看着谢呈刮胡子,其实刚才他可以不出来的,这样能省掉很多误会。

    谢呈刮好胡子洗好手,在镜子里看着林音:“他刚才肯定误会了,跟那些人一样,以为男人和女人一块出现在酒店就是有事。”

    林音恍然大悟,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就像我妈妈和李河君一样,虽然他们一块去了酒店,未必就是有事发生!”

    谢呈点了下头:“一会吃好饭我带你去见个人。”

    林音:“是李河君吗?”

    谢呈:“嗯,我已经跟他接洽好了。”

    林音抬眸看着谢呈:“我妈妈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查过?”

    谢呈:“这件事总要有个了结。”

    很快早餐就被送进来了,林音急着让谢呈带她去见李河君,吃了几勺粥就不吃了。

    谢呈吃得也不多,桌上剩下一堆,打包起来送到了隔壁林瑜住的房间。

    林瑜请好假连夜赶过来,一落地就看到了网上爆出来的帖子,去找林音,想把她带回宛城,却被谢呈拦在楼下。

    林瑜打开门看见林音,见她眼睛肿着,一阵心疼,拉住她的手腕:“走,收拾东西,二哥带你回家。”

    谢呈抓住林瑜的手腕,让他松开林音,林瑜看了谢呈一眼,语气十分不爽:“以前那些事也就就算了,这是我家的家事,轮不到你插手。”

    林音拦住林瑜:“二哥,你别这么说话,谢呈他帮了我很多。”

    “他那叫帮你?要不是他你能来首都参加比赛吗,你要是不比赛乔芊芊的事就不会曝光。”林瑜用手指了一下谢呈,声音越来越大,“我和大哥保守了这个秘密十三年,不想让你知道,不想让你真的失去妈妈,现在呢?!”

    谢呈看了看林瑜:“你看过她的比赛吗,见过她在舞台上跳舞的样子吗?”

    林瑜没说话,最后也只挤出来五个字:“关你什么事。”

    谢呈:“傻逼。”

    林瑜撸了撸袖子:“你他妈是不是来打架的。”

    林音拦在两人中间,大声道:“你们别吵了!”说完拉着林瑜往外面走。

    林音走在中间,林瑜把她拉开,自己站在中间,隔开林音和谢呈,生怕半路上谢呈这个贱人又把他妹偷走了。

    到了一家茶馆,三人上楼进包厢,李河君已经到了。

    林瑜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记忆,坐在位子上一言不发,沉着脸,偏头看向窗外。

    林音看了看李河君,对方也正看着她,似乎在透过她看故人的影子。

    没等林音发问,李河君先开了口:“你妈妈不是那样的人。”

    林音紧张得手心直冒汗:“请您仔细讲讲,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河君五十多岁,看上去比同龄人显得老,他的头发全白了,声音沙哑,显得十分苍老:“我跟你妈妈是初恋,都已经打算结婚了,林镇远横刀夺爱,利用各种下三滥的手段逼你妈妈就范。”

    李河君把自己那条假肢伸了出来:“他暗中叫人打断了我一条腿,用我的性命威胁你妈妈。”

    “芊芊被迫嫁给林镇远之后,我跟她再也没见过面了。直到后来有一天,我来宛城出差,她给我打了个电话。”

    李河君沉沉地叹了口气,语气充满懊恼和悲伤:“我那时候就应该看出来她的异常,她是来见我最后一面的。”

    “见了面,她什么都没说,带着我去了我住的酒店天台,在我面前跳完最后一支舞,一跃而下。”

    李河君看了看林音,又看了看林瑜:“她早就不想活了,是为了她的孩子才苦苦支撑了二十年,撑到她的大儿子成年。”

    李河君摘下眼镜,用手背擦了下眼泪:“这就是真相,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玷污芊芊的名声,我会亲自发文澄清。”

    林音听完,转头看着林瑜:“二哥,我好想妈妈。”说完抱着他的胳膊,在他的肩膀上蹭眼泪。

    林瑜久久没说话,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是最愚蠢的那个人,现在的他跟网上那些污蔑乔芊芊的人有什么区别呢。

    李河君开口之前林瑜就拨通了林琛的电话,那些话想必林琛也听见了,电话那头是久久的沉默,片刻后被挂断。

    很快李河君就把澄清说明发了出去,有人提出质疑,说李河君是乔芊芊的情人,肯定是给她洗白的。

    很快有人匿名发了两张照片,正是之前那个所谓的爆料人发的那两张,只不过现在照片上多了时间,监控视频自带的那种时间。

    第二张,乔芊芊走进酒店的时间是下午两点整,到第二张她坠下楼,时间是下午两点十二分。

    中间只有十二分钟的时间,除去上下楼,真的就只剩下一支舞的时间了。

    李河君的澄清和这两张铁证如山的照片证明了乔芊芊的清白。

    “我就知道我女神不会是那样的人,我直接一个爆哭。”

    “乔芊芊,yyds!”

    “之前那个爆料贴是谁干的,说造谣都是好听的,这是人身侮辱。”

    “这十三年来一直都是好好的,怎么林音一拿特金奖就出了这个事,很难不让人阴谋论。”

    “是不是那个叫周盼盼的人干的,之前就是她竞争《庄姜》的角色败下来了,怀恨在心吧这是。”

    “周盼盼就是一个普通小老百姓,哪有这个钱和路子,再说了,她可是主动弃赛的,就更没有嫉妒林音的理由了。”

    “要这么说的话,袁静怡的嫌疑最大,她有钱,本来信心满满地来拿特金奖,结果被林音拿下来,她自己只拿到了优秀奖,肯定不甘心。”

    “我也觉得袁静怡最可疑,我是参加决赛的人,当时亲眼在舞蹈室看见袁静怡的青梅竹马跟林音一起穿着情侣装。”

    “当时她还诱导大家,说谢呈跟她求婚什么的,结果人家一进来,看都没看她一眼,脸都被打到地上去了。”

    林音合上手机,先不说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是谁,压在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去,她妈妈是清白的。

    她还拿到了特金奖,是跟妈妈一样的分数拿到的。

    想到记忆中妈妈穿着漂亮的舞蹈服在月光下跳舞的样子,想到这些年她为了跳舞跟哥哥们发生过的无数次争吵。

    她趴在床上,放声大哭。

    “不是已经真相大白了吗,怎么还哭?”身侧的床垫陷进去一块,林音抬头,擦了擦眼泪,看着谢呈,声音还带着哭腔,“我是太高兴了。”

    她觉得再也没有比这一刻更好的日子了。

    冬日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放在桌上的金色奖杯也被阳光照着,上面刻着她的名字。

    林音从床上起来,去洗手间洗了一下脸,梳了梳头发,涂了最喜欢的一支口红,出来对谢呈说道:“谢谢你。”

    谢呈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吊儿郎当:“你打算怎么谢,以身相许?”——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鞠躬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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