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原计划比赛完就该回宛城了, 林音决定多在首都待两天,就当旅游了。

    午饭后,林音和林瑜、谢呈一块走出酒店, 打算去首都的景点逛逛。

    林音和林瑜都是第一次来, 人生地不熟,谢呈偶尔会来这边出差, 因此还算熟悉,充当起了带路的角色。

    林音背着包, 林瑜习惯帮她拎着包, 伸手要去接, 看见谢呈抢先一步把包拿走了:“给我,不然我就报警抢劫了。”

    谢呈像是没听见一样,拎着包, 带着林音走在前面。

    林瑜一抬头就能看见他们穿着情侣装的背影, 上前抓住谢呈的羽绒服帽子, 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你他妈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想追我妹, 我告诉你,想追我妹得过我过一关。”

    谢呈心情很好地看了看林瑜, 他的口袋里就带着结婚证,可惜现在还没到时候,不然他就拿出来甩他脸上让他闭嘴了。

    林瑜强行把林音和谢呈分开,自己走在中间:“想当年,多少臭小子想追我家音音, 有在学校门口塞情书的, 有追到家门口弹吉他唱情歌的,全都被我和大哥赶走了。”

    谢呈:“谢谢。”

    林瑜:“关你屁事。”

    林瑜把林音往一旁带了带:“音音, 你可千万别被那个贱人人模狗样的外表给骗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严肃:“以前他经常跟学校的刺头,还有外面的小混混打架,不是个好东西。”

    林音转头看了看谢呈,他正站在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摊贩面前,拿了好几串橘子串成的糖葫芦,似乎是嫌糖不够,让老板重新做了几串糖多的。

    他身材高大,将近一米九的身高都快赶上商铺的棚子高了,跟一排花花绿绿的糖葫芦站在一起,画面极不和谐,却又出了奇的好看。

    “二哥,不管怎么说,妈妈的事都是谢呈帮的忙,我能来参赛拿奖也是托了他的福,咱们应该好好谢谢他。”

    林瑜瞥了撇嘴:“怎么谢,以身相许?”

    林音脸一红:“二哥,你乱说什么呢,我不理你了。”说完把自己的脸转到一旁去了。

    她不禁想到上午在酒店,她对谢呈道谢,谢呈也是这么说的。

    这让林音不由又多看了谢呈几眼,平心而论,他的长相无可挑剔,男模般的身材,随便往哪一站就是一张杂志封面照。

    谢呈拿着一串糖葫芦走过来,林瑜原本跟谢呈就不对付,发现他有偷他妹妹的贼心之后,愈发对他挑刺:“你买这个干什么,甜得腻歪人。”

    林音接过谢呈递过来的一串橘子糖葫芦,尝了一口:“橘子的酸中和了糖的甜,一点都不腻歪,二哥你尝尝。”

    她的唇边沾了一点浅棕色的糖渍,殷红的嘴唇,拉出半透明的糖丝。谢呈伸出手,用指腹帮她把糖丝抹掉,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沙哑:“好吃吗?”

    林音弯了弯唇角,脸上绽出一个比糖葫芦还甜的笑:“好吃。”

    谢呈拉起林音的手腕,把她带到一处标志性的建筑物前,请路人帮他们拍照片。

    林音觉得这儿有点熟悉,想起来是上次她和周盼盼、李云堇一起来过的地方,当时他们也在这儿拍过照片,这可真巧。

    林瑜接了个电话,一转头看见谢呈的手放在他妹的肩膀上,身体都快压她身上了:“谢老贼,你干什么!”

    林音:“二哥,我们在拍照片,好不容易来一趟首都,你也来拍,一会发给大哥看。”

    林瑜站在林音和谢呈中间拍了几张,又把自己的手机递给谢呈,让他帮他和他妹妹单独拍几张合影。

    谢呈拍好,递给林瑜,林瑜看了看,照片里只有林音一个人:“我呢,怎么没有我?”

    谢呈看了林瑜一眼:“你长得太影响画面了。”

    林瑜收起手机,上前,跳起来抱着谢呈的脖子把他往下摁。

    林音拿着冰糖葫芦站在路边,看他们像高中男生一样打闹,笑得眉眼弯弯。

    下午找了家甜品店吃东西、休息,林瑜给林琛打电话汇报他们在首都的情况。林音跟温倩在微信上聊了几句天,正抱着一杯热奶茶喝。

    谢呈发了个朋友圈,一个字都没有,只有一张配图。

    照片是他和林音的合影,他帮她拎着包,她手上拿着一串糖葫芦,甜甜地对着镜头微笑。

    王助理刷到这条朋友圈,觉得似曾相识,仔细一看,这不就是之前林音和李云堇一起拍照的地方吗。

    Boss这是故意的吧,肯定是故意的,这是一口醋吃了好几天,记恨到现在报仇雪恨呢。

    林音看见谢呈的朋友圈,心想,他一定是发给家里的长辈看的,防止被催婚。

    说起来,他们都领证了,谢呈还没带她去过他家配合他演戏,他家人不催他吗。

    林音往谢呈身侧坐了坐:“你要是需要应付家长,随时告诉我,我可以去你父母家陪你演戏,保证他们看不出我们假结婚的破绽。”

    谢呈靠着椅背,看着窗外过往的人群:“好。”

    休息好,三人又去逛了几个景点,晚饭吃了当地的特色菜,准备回酒店休息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钟了。

    林音累得精疲力尽,平时练习舞蹈一练一整天都没这么累过,站在原地走不动,累得抱着自己的肚子直喘气。

    谢呈一转头,发现人没跟上来,转身回到林音面前:“我背你?”

    林瑜也跑了过来:“这是我妹妹,要背也是我背。”

    说着在林音面前弯下腰:“上来,音音。”

    两个路过的小姐姐一脸羡慕地看着林音,天哪,这是什么神仙待遇,两个顶级大帅哥争着抢着要背她。

    林音看了看谢呈,又看了看林瑜,最终还是走到了林瑜面前,像小时候一样,爬上他的背。

    林瑜背着林音,把她往上托了托:“你怎么又变瘦了,等回了宛城让刘婶做点好吃的给你补补。”

    林音被林瑜背着,谢呈双手插在口袋里,跟在一旁,慢慢往酒店的方向走。

    首都的夜色跟宛城一样美,暗蓝色的天穹巨大又闪亮,道路两边的树木被修剪得整齐漂亮,小店霓虹灯交相闪烁,烧烤、卤煮火烧、豆汁儿的香味萦绕在鼻尖,一派人间烟火的味道。

    林音低头看了看林瑜,轻声道:“二哥,你想妈妈了吗?”

    林瑜好一会没说话,林音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直到快到酒店酒店门口。

    林瑜低声答道:“想。”

    林音:“我也想。”

    到了酒店门口,林音从林瑜身上下来,转头看见旁边站着一个人,是袁静怡,她看上去在等他们。

    确切来说,她应该是在等谢呈。她双手插在口袋里,不时跺着脚,看上去冻得不轻,应该已经等了很久了。

    袁静怡穿着一件黑色大衣,下身是米色羊毛裙子,光着腿,脚上踩着一双细跟短靴,这样的天气,穿成这样,不冷才怪。

    林音带着林瑜回了酒店,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站在窗边往楼下看。

    三楼的距离不算远,没有树木的遮挡,把楼下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

    林音看见袁静怡对谢呈说了几句话,谢呈走到一旁的花坛边,袁静怡跟上去。

    一阵冷风吹来,袁静怡裹了裹身上的大衣,抬眸看着谢呈:“今天的天气真冷。”

    谢呈没说话。

    袁静怡只好明说:“能把你的羽绒服借给我穿一会吗?”

    谢呈:“不能。”

    袁静怡扁了扁嘴:“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一点都不解风情。”

    谢呈掀了下眼皮:“我还没去找你,你自己倒找上门来了。”

    袁静怡是个聪明人,很快明白过来谢呈在说什么了,解释道:“乔芊芊的事不是我爆出来的,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要是想干坏事,从来都是明着干,绝不会背后使阴招。”

    谢呈看了看袁静怡,声音泛着冷意:“你没调查过林音和周盼盼?”

    袁静怡抿了抿嘴唇:“调查过,因为她们两个是我最大的竞争对手,我就多了解了她们一下。”

    谢呈眯了下眼睛,看着袁静怡。这件事他已经叫人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

    谢呈挂了电话,转身准备进酒店,袁静怡喊了他一声:“你好不容易来一趟首都,连跟我说会话的时间都没有吗?”

    谢呈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你该回去了。”

    袁静怡走上前,站在谢呈前面,挡住他的去路:“你跟林音到底是什么关系?”

    谢呈双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指腹摸了摸结婚证的封面:“跟你没关系。”说完看了袁静怡一眼,示意让她让开路。

    袁静怡不敢硬拦着谢呈,往一侧站了站,小声问道:“你明天有空吗,我们一块吃个饭吧。”

    谢呈只留给袁静怡一个背影:“没空。”

    袁静怡跟进酒店大厅。

    谢呈看了她一眼:“你跟着我干什么。”

    袁静怡指了指酒店前台:“这么冷的天,问你借件衣服穿你都不给,我去买杯咖啡暖暖手还不行吗。”

    林音站在楼上窗边,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谢呈和袁静怡一起进了酒店,没过几分钟,袁静怡一个人出来了。

    又在首都呆了一天,第三天回宛城。

    一下飞机,林瑜从林音手上拿走她的包:“先回家,大哥在家等着了。还有,尽快从温倩那搬回家住。”

    林音根本就没住在温倩家,除了去首都比赛的那几天,一直住在谢呈家。要搬也是从谢呈那搬回家。

    回到家,林音把桂花杯的奖杯放在客厅装饰柜里,那里原本放着妈妈的奖杯。

    下午,兄妹三人去了墓地,待了很久。

    大哥二哥终于和妈妈和解了,林音再也不用一个人偷偷摸摸地来墓地了。

    回家的路上,林音问林琛:“大哥,公司还好吗,危机解决了吗?”

    林琛点了下头:“及时拿到一笔美国那边的投资,公司很快就会步入正轨。”

    说完,转头盯着林音看了看,眼神微压:“你跟谢呈到底怎么回事?”

    林音:“没,没怎么回事啊。”

    林琛:“不要跟他走得太近,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音没作声,其实除去当年她跟他的那些误会,她觉得他人还是挺好的,他帮了她很多,她应该好好谢谢他。

    回到家,林音给谢呈打了个电话,约他晚上出来吃饭。

    地点在宛城市中心的一家餐厅,林音中午就出门了,午饭是跟温倩吃的,下午两人一块逛街,吃下午茶,林音事无巨细地跟温倩说了她在首都这几天发生的事。

    “听上去谢呈这人也还行啊,不像是脑子有病的样子。比如说给你安排直升飞机,这些都得提前报备好飞行路线,不是说飞就飞的,说明他早有准备,”温倩问道,“他最近有什么妄想症的表现吗,或者自我攻略?”

    林音摇了下头:“没发现。”

    温倩看了看林音:“那你跟他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林音想了想:“塑料婚姻?”

    温倩:“我说的是,你对他的感觉。”

    林音回想起谢呈把她从林家带出来,拉着她跑出家门,耳边尽是呼呼的自由的风声。想到妈妈的事被曲意曝光那晚,她半梦半醒之间睁开眼,看见他靠在窗边,冬日暗蓝色的夜空在他身后铺开,无边无际。

    林音低头喝了口蜂蜜百香果茶,嘴里充斥着酸酸甜甜的味道:“不知道。”

    温倩盯着林音看了看:“你完了,听到狗男人的名字你竟然没有开骂,忘了他上次诬陷你伪造病历和心理报告,质疑你的人品,还让你给他洗衣服送过去吗。”

    “没忘,”林音把垂在脸侧的头发往耳朵后面撩了撩,“比起他帮我的那些,这些都不算什么。”

    两人吃好下午茶,从店里出来,温倩抱着林音的胳膊,小声问道:“前段时间你在他家住,他有没有欺负过你?”

    林音笑了一下:“没有。”

    温倩看了看林音,她皮肤雪白,嫩得仿佛一掐就能掐出水来,一双水盈盈的眼睛,十分惹人怜爱。最惹人的是她的嘴唇,莹润饱满,娇艳欲滴,别说男人了,她一个女人看了都摁着她啃一口。

    温倩被林音的美貌吸引得挪不开眼:“他肯定对你有过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想法,除非他性.功能障碍硬不起来。”

    “真没有,”林音说道,“那段时间我忙着准备比赛,大多数时间都在练习舞蹈,他也很忙,哪有时间乱想八想的。”

    温倩:“大总裁忙着工作?”

    林音:“他不光要忙工作,还忙着司法考试。”

    温倩不解:“总裁的脑回路跟一般人不一样啊,都赚那么多钱了,还要参加司法考试?”

    林音认真地点了下头:“他备考挺认真的,在他家各个地方都放着一本《刑法》,有事没事就翻开看看,还经常在上面写写画画。”

    温倩:“你打算什么时候从他家搬回你家,我去帮你整理行李。”

    林音:“我大哥催我呢,应该就是这两天。”

    两人又逛了一会,温倩接到家里的电话,有急事需要回去。

    林音看时间还早,一个人在商场逛了一会,用获奖的奖金给大哥二哥每人买了一条腰带。

    服务员把两条腰带打包好,请她确认,林音想了一下:“再加一条吧,就那条黑蓝色的。”

    拎着购物袋出来,林音去了跟谢呈约定好的餐厅,比约定时间早了十分钟,没想到谢呈已经在等她了。

    林音走过去,冲他笑了一下:“你来这么早?”

    谢呈:“刚来。”

    林音从购物袋里拿出来一个黑色的包装盒递了过去:“这些天你帮了我很多忙,送你的礼物。”

    谢呈接过来,打开,看见里面躺着一条腰带。

    他拿出手机,骨节分明的手指点开手机屏幕。

    林音看了看谢呈,他怎么一收到礼物就玩起手机了,是不是不太喜欢。

    谢呈继续在手机屏幕上打字。

    王助理难得过一个没有工作的周末,瘫在沙发上打着游戏喝着快乐肥宅水,看见boss发来的微信消息:“帮我查一下。”

    王助理垂死病中惊坐起,boss让他查的东西一般都是非常重要的,比如一些不为人知的商业机密,某个竞争对手的背景调查等:“收到,您说。”

    Boss:“女人送男人腰带是什么意思?”

    王助理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整个人置身于一种从商业剧穿越到恋爱剧的荒谬之中。

    王助理在网上查了一下,回复道:“女人送男人腰带,意思是把对方牢牢拴住,一生一世在一起。”

    这种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问题,网上一搜就搜到了,这不比问他快?

    等等,女人送男人腰带,有女人送boss腰带?

    谁送的?

    那只能是林小姐送的了,要是别的女人送的,别说查含义了,boss连收都不会收。

    王助理有收到了来自boss的消息:“你怎么知道是林音送的?”

    王助理:“”我没问,我只是在心里想了一下,您倒也不用这么秀!——

    作者有话要说:

    谢呈:嘚瑟。

    第32章

    林音看了看谢呈:“你是不是不喜欢这条腰带?”

    谢呈把桌上的包装盒往自己这一侧拿了拿, 生怕林音给他拿走一样:“喜欢。”

    “喜欢就好,”林音从购物袋里又拿出来两个包装盒,“你要是不喜欢可以看看这两条里面有没有喜欢的。”

    谢呈接过林音递过来的包装盒, 跟刚才那一个放在一起:“都喜欢。”

    一条腰带的意思是一生一世, 三条就是三生三世。

    他抬眸看着她,眼眸愈发深沉, 她表面上一副要跟他划清界限的样子,实际上未必如此。

    有没有可能, 她跟顾逾明订婚, 根本就是为了让他吃醋, 跟他领证也是在她的计划之中,所谓的舞蹈的梦想,帮大哥度过公司的难关, 都是借口。

    她最终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得到他, 跟他产生一些三生三世的纠缠。

    林音眼睁睁地看着谢呈把她给她大哥二哥买的腰带也拿走了, 只好出声提醒:“另外那两条腰带不是给你的。”

    谢呈:“”

    林音从谢呈手上接过腰带放好,拿起菜单点餐, 因为是她请他吃饭,出于礼貌, 她先点了两样他爱吃的菜。

    谢呈看着林音点菜,他跟他一起吃饭的机会不算多,屈指可数,她竟然把他的爱好记得这么清楚。

    林音点完谢呈爱吃的两样菜,剩下的全都是她自己爱吃的。

    饭吃到一半, 林音去了趟洗手间。

    这家餐厅里面没有洗手间, 是跟商场共用的,林音没想到一走出餐厅就遇到了杨沁羽。

    她不想理她, 径直往洗手间走去,没想到还是被杨沁羽看见她了。

    杨沁羽叫住林音:“你躲我干什么?”

    林音也不客气:“烦你。”

    杨沁羽走到林音面前,摘掉鼻梁上的墨镜:“听说你拿了桂花杯的特金奖,恭喜啊。”

    林音看了看杨沁羽:“你有这个跟我阴阳怪气的时间,能去找顾逾明玩吗。”

    杨沁羽穿着一套蕾丝裙,露出小腿和脚踝,她把裙摆往上面提了提:“这条钻石脚链就是顾逾明送我的,他早把你忘了,你还提他的名字干什么,是不是谢总厌烦你了,你想吃回头草了?”

    林音垂眸看了一眼,这条钻石脚链是之前顾逾明送给她的,退婚后她把脚链还给他了,没想到他转头就送给了杨沁羽,他还真会物尽其用。

    跟杨沁羽battle了几个回合之后,林音呛人的本事见长:“别人不要的东西罢了,你也拿来当宝?”

    杨沁羽的脸色变了变:“我看你就是酸的,撒谎。”

    林音:“随便你怎么想,我只希望以后你和顾逾明能离我远点,越远越好。”

    “你又在提逾明,”杨沁羽看了看林音,“你妈妈喜欢勾搭男人,你也这样,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林音皱了下眉:“我妈妈的事是你爆出来的?”

    杨沁羽:“什么叫我爆出来的,我只是揭露了事实而已。凭什么你能风风光光地拿奖,被人夸赞是什么古典舞女神,我就只能像个过街老鼠一样被追着骂。”

    “他们说我是第三者,插足别人的感情,分明我才是先来的那个,凭什么我要承受他们的怒火。”

    杨沁羽的这些话林音已经听腻了,杨沁羽似乎陷入了某种偏执,坚决认为自己是正确的正义的。

    林音跟她已经说不通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林音看着杨沁羽,一字一顿:“你要怎么跟我斗,随便你,我奉陪。我妈妈是我的底线,你动了我的底线就别怪我不客气。”

    让杨沁羽感到生气的是,她花了大价钱挖到乔芊芊的黑料,本想借着袁静怡的手好好刺激一下林音,让她比赛失利,没想到袁静怡这么不中用,还是让林音拿了特金奖。

    不光如此,没想到乔芊芊的事情曝光之后竟然出现了反转。

    林音温温柔柔地笑了一下:“说到底我该対你说声谢谢,要不是你把这件事挑出来,我妈妈跟我哥哥们之间的误会就不会解除,我也不能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地跳舞。”

    杨沁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气得牙齿都快咬碎了。

    林音解了气,转身准备走。

    杨沁羽正要追上去,接到经纪人的电话,被告知她的代言全部掉了,手上的电视剧、综艺资源也被换掉。

    经济人的语气很不好:“公司要跟你解约,你尽快来一趟吧。”

    杨沁羽不服:“为什么?”

    经纪人语气嘲讽:“为什么?从你回国开始就没消停过,本来以为你有能耐攀上顾总这个高枝,结果呢,不光没攀上顾总,还把更大一尊佛的谢总给得罪了。老板不可能为了保你一个小艺人跟谢总过不去,你赶紧来公司吧,半个小时内必须赶到。”

    杨沁羽收起手机,上前拉住林音的胳膊:“是你干的吧,是给你给谢总吹的枕边风。”

    林音根本没听见杨沁羽的电话,不知道她又在发什么疯:“你在说什么?”

    杨沁羽冷笑一声:“你装什么无辜呢,整天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给谁看呢。”

    林音的胳膊被杨沁怡抓得有点疼,走又走不掉。

    这时,餐厅门口传来一道冰冷的男声:“你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确定要浪费在这儿?”

    杨沁羽松开林音,转头看了谢呈一眼,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拎着包,匆匆忙忙地走了。

    林音上好洗手间回来,坐在谢呈対面,抬眸看着他:“谢谢你。”

    又道:“不光是刚才你帮我解围,还有杨沁羽的事。”

    大哥忙着解决公司的经济危机,二哥性格冲动脾气爆,她一直不敢把杨沁羽三番两次跳出来挑事的事告诉他们。

    谢呈把服务生端上来的甜品递到林音眼前:“没事。”

    林音抿了抿嘴唇,声音低了下去:“我是不是挺没用的,被人三番两次欺负到头上来。”

    她抬眸,用那双水盈盈的眸子看着他:“每次都是你帮我。”

    “不要这么说自己,”男人的视线温柔而坚定,“你可是桂花奖的特金奖获得者,全国第一的舞者,怎么会没用,你只需要好好跳舞,其他的不用管。”

    林音:“谢谢。”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一个支持她跳舞的人,那就是谢呈了。

    “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是你该操心的,”谢呈的声音沉了沉,“杨沁羽在娱乐圈已经到头了,没有哪家公司敢签她。”

    听见谢呈这么说,林音就知道是他发话了,那些经纪公司不敢跟他対着干,不然会死得很惨。

    她早就听大哥说过,说谢呈这个人,小小年纪,城府极深,心狠手辣,并且报复心极强,连大哥都在他手上吃过生意上的亏。

    林音轻轻叹了口气:“杨沁羽为什么一直盯着我呢,她不是喜欢顾逾明吗,那就去缠着顾逾明在顾逾明身上下功夫好了。”

    谢呈:“因为不管她怎么缠着顾逾明,顾逾明都不喜欢她,顾逾明喜欢你,因此她嫉妒。”

    “我可不想要顾逾明的喜欢,”林音用勺子挖了块红豆双皮奶吃,“就算她嫉妒我被顾逾明喜欢,喜欢一个人难道不是要让対方开心,成全対方吗,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像个疯子一样。”

    “像个疯子一样。”谢呈低声重复了一遍,想到时隔多年在林音的订婚宴上看着她和别的男人订婚、跳舞,他当时也以为自己疯了,他嫉妒那个男人,嫉妒到想把他杀了。

    在电视台晚宴上,那间百合花房里,听着顾逾明说出那句占有她的话,他整个人被愤怒和嫉妒裹挟,当时他是真想把他打死的。

    谢呈看了看眼前的女人,她坐在餐厅柔黄的灯光下,雪白的皮肤被镀了层暧昧的光泽,一双杏眼像含了春水,举手投足都是风情。

    林音见谢呈盯着她看,抬眸看向他,又轻轻把头低了下来:“你都没怎么吃东西,吃饭啊,看我做什么。”

    像是害羞了一样。

    吃好饭,谢呈送林音回家:“今天还是去我那?”

    林音点了下头:“我的行李都还在你那。”

    路上,林音打了个电话给林琛:“大哥,我今天还住在温倩那,明天晚上回家今天不行,行李都还没收拾。”

    “嗯,我知道了,不用司机去接我,我朋友送我回去。”

    回到家,林音换好鞋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一会,一边整理整理自己的行李。晚上十点钟的时候有点饿,下楼去厨房找东西吃,看见谢呈坐在餐桌前。

    客厅的大灯已经关了,留了几个照明用的小射灯。

    餐厅的灯光自动调整成了夜间模式,整个空间都是暗色调,他一个人坐在昏暗光源的正中间,手边没有水杯也没有酒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音走下楼,倒了两杯水,给了谢呈一杯,又给自己拆了一包奶黄小面包,边吃边看着谢呈,一双水盈盈的眼睛又大又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谢呈靠着椅背:“你想跟我谈谈心事?”

    林音吃了一口奶黄小面包:“你要是不想说也可以不说。”

    谢呈看着林音:“你有心事吗?”

    林音想了一下:“以前有,是因为跳舞的事,现在事情都解决了,没有了。”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声音带着许多的不确定:“应该没有了。”

    谢呈紧盯着林音的眼睛,语气有点吊儿郎当,一双桃花眼看上去比平时显得更深:“大半夜的不睡觉,主动下楼来跟我谈心事,这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喜欢我。”

    林音脸一红,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没有!”

    她才没有喜欢上他。

    她低声道:“你想多了。”

    男人挑了下唇:“是吗。”

    林音吃好东西,转身上楼,她可不敢跟他单独在楼下多待了,不然他没准要以为她磨磨蹭蹭不肯走是在等他邀请她去他房间。

    林音上了楼,站在二楼栏杆边往楼下看去,从这里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和投在餐桌上的一层浓重的影子。

    她以前从来没这样认真地看过他,她这才发现,她対他知之甚少,她甚至连他家里有几个人都不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林音起床下楼,闻到餐厅里飘来的香味,是她喜欢的煎荷包蛋的味道。

    谢呈穿着一套灰色家居服,腰间围着一个黑色围裙,手上端着一个盛着荷包蛋的白瓷盘从厨房出来,听见她下楼,抬眸:“过来吃。”

    林音走过去,一看,盘子里一共放着七八个荷包蛋:“怎么煎了这么多?”

    谢呈:“怕你不够吃。”

    除了荷包蛋还有豆浆油条、蟹粉小笼包、三文鱼三明治、一杯热牛奶、橙汁,刚好是两个人的量。

    林音坐下来,看着谢呈往荷包蛋上淋鲜酱油,食欲大动,但她要保持身材,不能吃太多,吃了一个就不吃了,眼巴巴地看着谢呈吃。

    谢呈又给她夹了一个,林音摇了下头:“太多了。”

    谢呈把一个荷包蛋从中间切开,一半放在林音眼前,一半放在自己的盘子里,抬眸看着林音:“乖,吃掉。”

    反正就半个,林音吃掉,满足地弯了弯唇角,又被谢呈投喂了几个小笼包,抱着一杯牛奶一边喝一边看谢呈吃饭。

    唇上沾了一点白色的奶渍,被他用指腹轻轻擦掉。

    等他帮她擦完了,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没有躲,整个人显得有点呆呆的。

    谢呈低声笑了一下:“小傻瓜。”

    林音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他指腹摩挲时的温度,凉凉的,像涂了一层薄荷糖。

    她扁了扁嘴:“你才傻。”

    她喝好自己手上那杯牛奶,见他那杯有点凉了:“你要喝奶吗?”他要是喝的话她就帮他热热,她不能光张嘴吃饭,一点活都不干。

    谢呈看了看林音,把她从上到下扫了一遍,最后视线停在她的胸口:“喝。”

    林音去帮谢呈热牛奶,心里有点疑惑,他要喝就喝,干嘛盯着她的胸看,等她反应过来,脸颊一下子红透了,把热好的牛奶往他眼前一放,骂道:“流氓!”

    谢呈抓起桌上的牛奶,大口喝了一口,满脸无辜:“我说喝牛奶,你想哪去了?”

    “你还装,”林音用手挡在自己胸前,满脸通红,“那你刚才看我胸干嘛。”

    偏偏这个男人没完没了,他喝完牛奶,还tian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把残留的一点奶渍吞了下去,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咽下。

    林音的羞耻心快要爆炸了,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连耳尖都有点热,骂道:“不要脸!”

    谢呈起身收拾餐桌,抬眸看着她:“你骂起人来还挺好听的。”

    林音一直觉得世界上脸皮最厚的人是她二哥,没想到谢呈的脸皮更厚,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一提到谢呈二哥就气得想杀人了,亏她先前还觉得他人不错,本质是个大流氓罢了。

    下午四点钟,太阳斜挂在天边,谢呈送林音回家,车子开到她家门口,他停了车,转头看着她,似乎有话要说。

    林音伸手解开安全带,没有立刻下车,等着他対她说话。

    沉默了十几秒之后,谢呈出声:“什么时候再搬回我那?”

    林音看了一眼车窗外面,透过别墅大门的门缝看见林琛从客厅大门走了出来:“这话你得问我大哥二哥,他们要是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说着话,林琛已经从大门走出来来,林音推开车门下车,谢呈帮她把行李从后备箱搬出来,抽出拉杆递到她手上。

    林音感觉谢呈的手在她手上轻轻地停留了一下,等她看过去,他又松开了,短暂得像是没发生过。

    林琛走过去,帮林音拿行李箱,看了谢呈一眼:“怎么是你?”

    林音百般推辞不让他派司机去接她,说一个朋友会送她回家,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会是他最不愿意看见的谢呈。

    谢呈站在车门边,跟林琛対视上:“林琛,把你妹妹嫁给我吧。”

    一向稳重的林琛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你他妈想得美!”

    林音伸手抱住林琛的胳膊,着急地対谢呈说:“你别拱火了,赶紧回去吧。”

    等谢呈上了车林音才松开林琛。

    林琛看了看林音:“你跟他到底怎么回事?”

    林音偏头看着墙上棕色的蔷薇花枝,小声道:“没怎么回事。”也就偷偷领了个证而已。

    林琛拉着林音的行李箱,带她进屋,一边语气严厉警告她:“以后不许再跟他来往。”

    林音扁了扁嘴:“为什么呀,我觉得他人挺好的。”

    林琛皱眉:“你対他了解多少,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林音没说话,大哥的这句话她无法反驳,她越来越发现,她対谢呈的了解太少了。

    林琛:“半年多之前在娱乐.城附近的小巷対你下手的歹徒醒了,等法庭宣判完就会移交监狱。”

    回想起那天晚上的经历,林音至今还心有余悸,要不是被路人救下,她无法想象后果。

    当时歹徒被打得断了三根肋骨、脖子差点被拧断,左腿严重骨折,头磕在墙壁上陷入昏迷。

    林音看着林琛,问道:“那救了我的那个人呢,警方还是没找到吗?”可惜她当时被歹徒用衣服蒙住了脸,没看见救命恩人长什么样。

    到了客厅,林琛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当时案发现场的监控录像:“仔细看看他的背影,是不是很眼熟。”——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

    第33章

    案发那天, 林音当时受到了惊吓,警察怕她再受到刺激,没给她当时完整的案发监控, 只在歹徒被抓后让她指认了一下。

    她只知道歹徒受了很严重的伤, 奄奄一息。

    林琛给她看的也不是完整的视频,切掉了她被歹徒抓着头发捂着嘴拖进巷子的部分, 从她踢翻了一只啤酒瓶子发出求救的声音,一个路过的男人听见走进来开始。

    她的头被蒙着外套, 手被反绑在后面, 蜷缩在小巷阴暗潮湿的角落里, 双腿微微发抖,隔着屏幕都能看到她的恐惧。

    男人有意避开了监控,上前, 一脚把歹徒踹到了一旁的墙上。

    歹徒恼羞成怒, 抄起手边的啤酒瓶子就往男人身上砸, 男人闪身躲了过去,转身对着歹徒的后腰又是一脚。

    歹徒嘴里骂着脏话, 从身上掏出来一把匕首,再次跟男人打了起来。

    男人被匕首划了一下锁骨, 闻到鲜血的味道,整个人突然变得暴戾起来,手腕上青筋暴起,抓起歹徒的领子狠狠往墙上一掼,歹徒的脊背像是被震得裂开了, 张大嘴巴发出声音。

    接下来就是男人对歹徒单方面的长达十几分钟的殴打。

    这条监控视频没有声音, 林音耳边反复响起当时歹徒的哀嚎声。

    她那时候已经被吓懵了,眼睛又被蒙着, 什么都看不见,只知道欺负她的歹徒被打得很厉害,没想到真实的现场这么惨烈。

    依照监控画面判断,男人虽然救了她,但他的行为已经造成了严重的防卫过当,严格追究起来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怪不得他一直避着监控。

    歹徒被打得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男人看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她,并没有上前帮她拿掉头上的衣服,替她报警叫救护车的打算。

    这么看来,他有对女性的好心,但并不是一个热心的人,甚至有些冷血。就连救人都带着一种暴力式的宣泄。

    林音把画面暂停,盯着男人的背影看了很久,低声问道:“大哥,你觉得他是谢呈,对吗?”

    林琛:“他去医院挂过你二哥的号,锁骨上就有一道疤痕,应该就是这个歹徒伤的。”

    林音想了想,应该就是那次她演出《庄姜》,不想让林瑜看见直播,谢呈去医院找林瑜,对他用了激将法,帮她瞒住了她在歌舞团跳舞的事。

    林音准备桂花杯的时候一直在谢呈家住,跟他相处的时间并不短,他的长相和身材她是天天见的,因为他太好看,有好几次她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好几眼。

    不说百分百,视频里的男人百分之八.九十就是谢呈。

    林琛坐在沙发上:“之前我和你二哥就说过了,如果找到了救你的那个人,咱们家一定会好好感谢他,给多少钱都行。哪怕让你认他当干哥哥都行,就当你三哥好了。”

    林音心说,那可不行,她跟谢呈都领证了,有这层法律关系在呢。

    林琛继续说道:“但他要是想追求你,让你嫁给他,绝不可能,那种人不会是个良配。”

    林音:“是因为他太暴戾了吗。”

    林琛看着林音:“你看到视频的时候难道不害怕吗,你的胆子比一般人都要小。”

    “害怕,”林音低声说道,“可他救了我啊,不管他对歹徒做了什么,他都救了我。”

    听了林音的话,林琛的视线带上一丝审视:“你怎么一直替他说话?”

    林音:“他帮了我很多。”也帮了咱们家很多。

    林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一码事归一码事,不能因为他救了你帮了你,你就得嫁给他吧?”

    林音:“没有。”

    “你二哥是不是说过,他以前念书的时候就天天跟外面的小混混打架,身上经常带着伤,”林琛语气严肃,“我怀疑他有暴力倾向,起码,他的心理上并不是完全健康的,你以后少跟他来往,听见没?”

    林音从小就乖,从小到大干过的最叛逆的事就是离家出走半天,和瞒着哥哥们进歌舞团。

    她一直都很听话。

    但她还是说道:“他从来没伤害过我。”

    林琛:“要真证实他就是救你的那个人,大哥还是那句话,他是咱们家的救命恩人,他想要什么都行,钱、股份,随便他要,把咱们林家拱手送给他都行,但他不能打你的主意。”

    林琛看了看林音:“这件事我和你二哥来处理,以后你跟他少来往,听见没?”

    林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林琛已经转身上楼了。

    林音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一下东西,晚饭后去林琛给她准备的舞蹈房练了一会舞。

    回到房间洗好澡已经晚上十点钟了,她穿着睡衣靠在床头,给温倩打了电话聊了会天,没过一会就接到了谢呈的电话。

    林音接通:“喂。”

    谢呈的声音听着跟平时一样:“睡了吗?”

    林音:“没。”

    谢呈:“什么时候搬回来?”

    林音知道林琛不可能让她再跟谢呈来往了:“等过段时间吧,我刚比赛完回来,想多陪陪我大哥二哥。”

    谢呈:“明天晚上我能去接你下班吗?”

    林音想了一下,林琛明天晚上有应酬,晚上十点之后才能回家,林瑜明天晚上值夜班,便答应了。

    第二天,林音照常上班,下班后从歌舞团出来,看见停在门口的那辆低调的黑色劳斯莱斯,走过去。

    看见谢呈准备打开车门来迎她,她小步跑过去,赶在他走出车门之前坐上了副驾。

    谢呈探过身帮林音系安全带:“怎么了,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林音攥了攥胸前的安全带:“不是。”

    她不想让谢呈知道她大哥二哥不想让她跟他来往的事,冲他笑了一下,露出一对甜甜的小酒窝:“你长得这么帅,万一被人围观,引起交通拥堵怎么办。”

    谢呈低声笑了一下,抬起手揉了下林音的头发,心情很好地说道:“你也觉得我很帅?”

    车里开着空调,男人的指腹带着暖意,轻轻贴了一下她的头皮。他有一双很温柔的手,拳头打的都是坏人。

    林音转头看着谢呈:“我们领证的事,你和你的家人说过了吧,他们既然催婚你,肯定想见见我吧,我可以配合你。”

    谢呈看着路况,直到等红灯的时候才开口:“好。”

    林音笑了笑,开玩笑道:“你放心,我是个舞蹈演员,演技还不错,保准把这个新婚恩爱小甜妻的角色演好。作为报酬,我收到的红包可以归我自己吧。”

    谢呈低低嗯了声。

    林音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吃饭的餐厅看见林琛。

    林琛和几个商务打扮的人在一起,应该是在谈生意,林音拉着谢呈的手腕,像做贼一样拉着他绕开,去了走廊尽头的一间包厢,成功避开。

    林音松开谢呈,松了口气。

    谢呈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手腕,指腹轻轻在上面摩挲了一下,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她娇嫩的皮肤留在上面的触感。

    林音轻轻关上包厢门,透过门外往外面看,心有余悸道:“幸亏没让我大哥看见。”

    谢呈行事一向强势霸道,从小到大没躲过什么人,要么挨打要么打人,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他第一次体验,感觉竟然很不错。

    他站在门口,笑了笑:“我们像不像早恋的小情侣躲避家长的抓包?”

    林音:“谁跟你是小情侣。”

    谢呈垂眸,视线扫了一眼林音的嘴唇,莹润饱满,像熟透的樱桃:“对,不是情侣,是比情侣更亲密的夫妻关系。”

    林音想反驳,发现反驳不了,他们的确领了证,她只能低声说了一句:“那也是塑料夫妻关系。”

    男人不坏好意地挑了下唇,声音吊儿郎当:“你的意思是,想跟我发展成真正的夫妻关系?”

    林音的脸一下子红透了:“有本事你把这句话说给我大哥二哥听,看他们不打死你。”

    “会有这么一天的。”谢呈的话音还没落手机就响了起来,竟然是林琛打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鞠躬感谢!

    第34章

    谢呈看了林音一眼, 拿着手指走到一旁接电话,回来对林音说道:“我有个朋友在这儿吃饭,我去一下, 马上回来。”

    林音乖巧地点了下头:“那我先点餐了, 你要早点回来,不然等我吃光了你就得吃剩菜了。”

    谢呈笑了一下, 微微勾着嘴唇:“我喜欢吃剩菜。”

    走到门边,转过身看着她, 语气暧昧地加了两个字:“你的。”

    说完拉开门出去了。

    谢呈推开不远处的一间包厢, 看见林琛坐在一张喝茶的桌子前, 走上前喊了声:“大舅哥。”

    林琛看了谢呈一眼,脸色微微沉着:“别乱叫。”

    谢呈坐在林琛对面,想到, 这几年他跟林琛在生意上没少碰撞, 他是什么样的人林琛再清楚不过了。

    谢呈看了看林琛, 发现他跟林音从长相到性格一点都不像,林琛太稳重了, 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八风不动的姿态。

    谢呈以前见着林琛,总是一副嚣张自大的模样,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没骨头似的靠着椅背,他坐得端端正正,甚至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口:“您刚才看见我们了?”

    林琛端起桌上的小茶杯,一口气喝完,往桌上一放:“你把我妹妹带坏了, 她以前从来不撒谎, 更不会像今天这样,一看见我就躲。”

    林琛一脸戒备地看着谢呈:“你对她做了什么, 花言巧语骗她了?”

    谢呈起身给林琛倒了杯茶,林琛嘲讽道:“劳烦谢总了。”

    谢呈不怪林琛这样对他,实在是他以前在林琛面前过于劣迹斑斑,他脸上带着笑:“给您倒茶是应该的。”

    林琛看了看谢呈:“不管你以前对音音做了什么,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去见她了。”

    谢呈诚意十足:“您要是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我可以改,大舅哥。”

    “别这么叫我,”林琛说道,“你跟音音不合适,我不会答应的。”

    谢呈:“哪里不合适,我改。”

    林琛看着谢呈,难为这位一贯嚣张的大魔头能说出这种话。

    林琛拿出手机,播放了林音在娱乐.城附近的小巷遇到歹徒的那段录像:“这个男人是你吧?”

    谢呈皱了下眉:“你怎么会有这段监控?”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蜷缩在角落里被蒙着头的女孩。

    “她是林音?”

    林琛点了下头:“是。”

    谢呈完全没想到那就是他找了七年的女孩,他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攥成拳头:“我要是知道那是她。”

    林琛:“你会怎样?”

    谢呈看着视频里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歹徒,眼睛危险地眯起:“我会打死他。”

    林琛收起手机:“这就是我不同意音音跟你在一起的原因。”

    谢呈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根烟。

    林琛继续说道:“你从小就喜欢跟别人打架,从小学打到高中,这些年一直在定期看心理医生,你有一定程度的心理问题,其中涉及暴力,我没说错吧?”

    谢呈拿出来一根烟点着。

    林琛:“音音是我一手带到大的,说是妹妹,跟女儿也差不多。你觉得我能放心把她交给你这样的人吗。”

    林音点好菜,久等谢呈不来,自己先吃了一点垫垫肚子,听见敲门声,忙转头看过去。

    看见进来的人是林琛:“大哥,你怎么来了,谢呈呢。”

    林琛走上前,把林音带走:“先回家。”

    林音到处看了看,没看见谢呈,想拿出手机给谢呈打电话,被林琛挂断了。一直到上了林琛的车,林音看见站在餐厅二楼窗边的谢呈。

    他晃了一下自己的手机,示意她回家联系。

    到了家,林音跟林琛吵了一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一会就接到了谢呈的电话。

    谢呈只字未提林琛跟他在包厢里的谈话内容,像是一种下意识的回避。

    接下来的几天,林音上下班都有人接送,早上林琛送她上班,晚上家里的司机来接她回家,有时候是林瑜。

    谢呈会在中午的时候来找林音吃饭,每天不管多忙,他一定会把中午的时间留出来。

    三天后,到了十二月的最后一天,这天晚上七点半,林音吃好饭放下筷子:“二哥,今天天气预报说晚上下雪。”

    “是吗,”林瑜拿出手机看了看,“还真是,不知道会不会真下,宛城已经好多年没下过雪了。”

    “听说下雪的时候约女孩子出来,表白成功的几率会大很多,”林音看了看林瑜,“你不是在追那个小莉姐姐吗,要是今天表白,她一定会答应你的。”

    林瑜想了一下:“不行,我不放心你。”

    他永远都记得,七年前林琛出差让他照顾林音,他为了出去跟女孩子约会,没看住人,导致林音被谢呈那个狗东西遇上,她还出了车祸。

    林音举手发誓:“我保证不出家门,也不告诉大哥你出去了。”

    林瑜:“不行,我今天不出去。”

    “那好吧,你就等着别的男人约小莉姐姐出去表白吧,”林音看了一眼窗外,“好像真的要下雪了。”

    她起身上楼,一边说道:“我练会舞就睡觉。”

    林瑜看着林音换衣服去了舞蹈房,又看着她从舞蹈房出来,回到自己房间。

    一直到晚上九点钟,林瑜冒着严寒从客厅出来,站在院子里抬头看林音的窗户,见她房间的灯灭了,回到自己的房间倒腾一番,把最好看的一套衣服穿上,拿起车钥匙,悄悄出了门。

    林音站在窗边,看着林瑜的车子开远,拿出手机给谢呈发消息:“我二哥出门了。”

    半个小时后,林音看见谢呈的车从远处开过来,停在别墅门边。

    雪已经下了起来,雪花纷纷扬扬,从路灯前飘过的时候仿佛闪着光,晶莹剔亮,像一朵朵纯白的小花。

    她悄悄下楼,走出别墅大门,她穿着上次在北京穿的那件厚厚的羽绒服,情侣款的。

    林音坐进副驾:“今天下雪,所以穿了这件,暖和。”

    谢呈转头看了一眼后座,挑唇笑了一下:“我也穿的这件。”

    车里开着空调,羽绒服太热了,林音把身上的羽绒服脱掉,跟谢呈的一起放在后座。

    “生日快乐,”林音把拎过来的礼物盒子递到谢呈眼前,“希望你能喜欢。”

    深蓝色的礼物盒子,瞄着金边,上面用黑色缎带系着蝴蝶结,谢呈接过来,并不重,放在耳边晃了晃,没听出来声音:“是什么?”

    他没想到她会知道的生日,还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

    林音满眼期待地看着谢呈:“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她的眼神带着光,充满期待,好像拆礼物的人是她。

    谢呈拼命忍住自己想把她狠狠抱进怀里的欲望,骨节修长的手指挑开黑色缎带,打开礼物盒,看见里面躺着一双黑色的拳击手套。

    车内灯光幽暗,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为什么送我这个?”

    林琛八成给她看过那段监控视频了,她难道不怕吗,那样暴戾的他,像魔鬼一样。

    林音鸦羽似的眼睫轻轻抬起,唇边漾着一对甜甜的小梨涡,声音又柔又软:“因为你保护我的样子很帅。”——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鞠躬感谢!

    第35章

    谢呈看着手上的拳击手套, 黑色,手腕处绣着精致的logo,皮质柔软又坚固, 他从来没想过, 自己有一天会收到一副拳击手套。

    林音看了看谢呈:“喜欢吗?”

    谢呈在手上戴了一下,低声道:“喜欢。”

    林音:“只能在拳击馆用哦。”

    谢呈点了下头:“好。”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 地上很快开始有了积雪,整个世界白茫茫一片。

    谢呈把拳击手套收起来, 转头看着林音:“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林音弯了弯唇角:“领结婚证的时候我看过你的身份证号。”

    林音看了看谢呈, 视线落在他的锁骨位置:“能给我看看吗, 当时被歹徒用刀子划出来的伤痕。”

    谢呈解开白衬衫的纽扣,微抬着头,把锁骨亮给林音看:“刀口整齐, 恢复得很好。”

    林音看了看, 上面只留下一道极淡的疤痕, 她伸出手,在他的伤口处摸了一下。

    她的指腹又暖又柔, 贴在人的皮肤上,像被羽毛轻轻挠着, 把人的心跳也挠得乱了。

    车里灯光暗淡,她需要凑得极近才能看清楚他皮肤上的疤痕。

    他听见她带着香气的呼吸声,她呼出的温热的气体洒在他的颈侧,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干哑:“看好了吗?”

    车内空间狭窄, 整个世界静悄悄的, 只有无声无息的雪落声,缱绻暧昧。

    林音看着眼前男人凌厉的锁骨线条, 听着他在头顶响起的带着磁性的低沉的男性音,缓缓探回自己的身体:“上面的疤能彻底除掉吗?”

    “不需要,留着也挺好。”谢呈垂眸看着眼前的女人,见她脸颊微微泛红,低声问道,“你喜欢吗?”

    林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抬眸微微睁大眼睛,张了张嘴唇:“什么?”

    谢呈扯了一下自己的领口,指了指锁骨处:“这道疤痕。”

    林音偷偷咽了下唾沫,润了润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干涩的喉咙,声音低得像是蚊子哼哼:“喜欢。”

    谢呈没再系纽扣,敞着锁骨让她看。

    他垂眸,视线紧盯着她莹润饱满的嘴唇,往上是她那双水盈盈的眼睛,往下是修长白皙的天鹅颈。

    突然的沉默将车里本就暧昧的气氛拉扯到了极致。

    林音双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手指微微蜷缩,视线从谢呈的锁骨挪到前车玻璃外面,看着外面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紧张得心脏砰砰直跳。

    她的心脏从来没有跳得这么快过,是以前跟顾逾明在一起的时候完全没体验过的感觉。

    这时,谢呈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挂断。

    对方并没有放弃,又打了第二遍第三遍。

    林音坐在一旁,心想,今天是他的生日,还下了雪,这么浪漫的天气,应该是哪个女孩子打给他的。

    “是袁静怡吗?”

    谢呈原本想说不是,话到嘴边一转:“你怎么觉得是她?”

    林音:“她不是一直都很喜欢你吗,你过生日,她肯定要打电话的,她有送你什么生日礼物吗?”

    谢呈看着林音:“你希望她给我打电话、送我生日礼物吗?”

    林音轻轻扁了下嘴:“这是你的事情,你问我做什么。”

    谢呈笑了一下:“不是她。”

    又道:“是我爸。”

    这是林音第一次听谢呈说起他的家人:“要是需要我配合你演戏,我这边没问题。”这句话她不止一次说过。

    她怀疑过他,既然他跟她领证的目的是应付家人的催婚,为什么都领证那么久了,他还不带她去他家,见他的父母。

    她私下里查过他的资料,想看看他的家人是怎么样的人,她好提前做好准备,可惜,网上没有丝毫关于谢家人的消息,唯一能查到的只有谢呈。

    谢家以前也是宛城的大家族,豪门中的豪门,网上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只可能是被人为抹除了,这个人就是谢呈,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家人。

    谢呈:“等过年的时候,我带你去我家。”

    林音:“那你家里有几口人,他们都喜欢什么礼物,我总不能空手去。”

    谢呈挑了下唇:“这么渴望了解我,还想着讨好我的家人,喜欢我?”

    林音脸一红:“你少自作多情了!”

    谢呈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根烟放在指端把玩,并不点着:“我家里只剩下我和我爸了,礼物不用准备,也不用讨好谁。”

    林音:“好,听你的。”

    从他冷淡的语气里可以判断出来,他跟他爸爸的关系不好。林音想了一下,既然关系不好,以他的性格是不会介意是否被催婚的。

    他又说自己是因为被催婚才跟她领证的,有没有一种可能,根本没人催婚他,这只是他想跟她领证的借口。

    林音转头看着谢呈,一双水盈盈的眸子像沐浴在阳光下的湖泊,温柔又明亮。

    谢呈对上身侧女人的视线,她恬静乖巧得像一朵柔软的云,似乎只要他愿意,他就可以抓住他,让她在他手上变成任何形状。

    他看着她的嘴唇,身体微微往下,正要亲上去,车窗突然被人用雪球砸了一下。

    “谢呈,给老子滚下来!”林瑜一边团雪球,一边狠狠踹了一下劳斯莱斯的车门,“快点,放我妹下车。”

    林音又慌又臊,满脸通红:“二哥,你不是约小莉姐姐出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林瑜穿着一件风衣,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比起身体上的凉,他的心更凉:“小莉被别人约走了。”

    谢呈偏了下头:“所以,你自己不好过,也不想让我好过?”

    林瑜把团好的雪球打在谢呈眼前的玻璃上,指了指他:“你爱怎么好过怎么好过去,别霍霍我妹就行。”

    谢呈拿起手边那副拳击手套,挑了下唇:“看见没,你妹妹送的。”

    林音打了一下谢呈的胳膊:“就别跟我二哥拱火了。”

    说着拿起放在后座的羽绒服穿上,拉开车门,边急匆匆地说了一句:“路上滑,开车注意安全。”

    谢呈弯了弯唇角:“嗯。”

    林音让谢呈开车走,一边拦着林瑜,把他往别墅大门里面拉:“二哥你穿这么少冷不冷,快点进屋,别感冒了。”

    进了客厅,林瑜去餐厅开了瓶红酒,给林音也倒了小半杯,说自己失恋了,让林音陪他喝酒。

    林音安慰了林瑜几句就上楼了,她洗了个澡,穿上毛茸茸的家居服,一边擦头发一边站在窗边看雪。

    雪越下越大,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远处逆着风雪开过来一辆黑色的车子,林音以为是大哥回来了,没想到车子停在围墙旁边没进大门。

    她这才看清楚,那是谢呈的车,他走了又回来了。

    林音看了看手机,谢呈没联系她,没告诉她他回来了。

    黑色的车顶很快落满了积雪,跟白茫茫的世界融成一片,昏暗的路灯灯光洒在车上,车窗门被从里面打开,烟头忽明忽暗。

    一直到凌晨十二点,新的一年到来,车子才缓缓开动,消失在风雪之中。

    元旦放了三天假,第一天林音是在家里过的,林瑜在院子里堆了个大雪人给她玩,兄妹三人一块吃了晚饭。

    林瑜很开心,因为在国外进修服装设计的大嫂快要回来了,这就意味着林琛将从这栋房子里搬出去,不会天天往这边跑了,这样就没人管他了。

    林琛让他别高兴太早,没准他会拉着他老婆一块住进来,一块管着他。

    餐桌中间放着一盘烤得又香又嫩的烤鸡,林音在盘子上放了几个剥好的的橘子。

    她对着这盘烤鸡拍了一张照片发了个朋友圈,很快就有一堆人点赞评论。

    其中没有谢呈。

    林音点开谢呈的聊天对话框,给他发了条消息,问他在干什么,吃晚饭了吗?

    对方没回,一直到晚上九点钟他都没回她。

    这不像谢呈的作风。

    林音给谢呈打了个电话,显示无法接通。她的右眼皮一直在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林音给王助理打了个电话,王助理说谢呈在医院,让她不要担心,出事的人不是谢呈,是谢呈的爸爸。

    又过了没一会,林音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是王助理打来的,接通之后听到的声音是谢呈的。

    林音站在窗边握着手机,看着窗外路边还没来得及化掉的积雪:“你没事吧?”

    男人的声音显得很疲惫,带着一丝沙哑:“没事。”

    林音:“你在医院吗,需要我过去看看吗?”

    谢呈:“不用,别来。”

    林音:“你爸爸还好吗?”

    谢呈的声音泛着冷意:“死了最好。”

    林音从来没听见过别人这样说自己的爸爸,一时连安慰的话都不适合说了,只好说道:“那你注意身体,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告诉我,你帮了我那么多,也该到我帮你的时候了。”

    紧接着,林音听到谢呈那边传来的嘈杂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谢呈跟林音说了声就挂断了电话。

    林音在家里待不住了,趁着林琛和林瑜不注意,穿上外套,偷偷从家里溜了出来,打车去了谢呈所在的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鞠躬感谢!

    第36章

    谢呈所在的是宛城最好的一家高档私人医院, 林音下车走进医院大厅,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顾逾明。

    顾逾明看见林音,眼神划过一丝惊喜:“音音, 你是来找我的吗?”

    林音冷冷地看了顾逾明一眼:“不是。”

    顾逾明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 眼神黯淡:“那就是来找谢呈的。”

    林音没说话,抬脚往电梯的方向走。

    顾逾明拦在她面前:“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吗, 好歹我们以前也是订过婚的关系。”

    林音看了看顾逾明,他的脸色泛着一丝苍白, 黑眼圈严重, 缺乏睡眠, 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显得不太好。

    “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们已经退婚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 我过我的独木桥, 互相不干涉。”

    顾逾明疲惫地揉了下眉心:“是我奶奶, 她快要不行了。”

    “她今天白天还说起你了,说想你了, 你去看看她吧。”

    林音当时跟顾逾明订婚最大的原因就是顾逾明奶奶的身体,不然不会这么早订婚, 听了顾逾明的话林音并不意外。

    林音一直以为顾奶奶是个好人,后来顾逾明和杨沁羽的事东窗事发,她被顾家人诬陷劈腿谢呈,那个时候她才知道,顾家都是好面子的伪善人。

    “我还有事, 就不去了。”

    顾逾明看着林音, 微微蹙眉:“老人家临终前想看看你,这点愿望你都满足不了吗。音音, 你以前很善良的,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冷漠得一点都不像你。”

    林音觉得好笑:“你是在对我进行道德绑架吗,不好意思,我不吃这套。你们顾家要是觉得我是个冷漠的坏人,随便你们,我不在乎。”

    顾逾明:“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逾明一边说话,一边看了看林音,她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白色毛衣,戴了一条米色围巾,一双总是温柔的眸子再也不会对他微笑了。

    “你变成这样是不是被谢呈带坏的,”顾逾明说道,“我早跟你说过,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就算不选择我,也不该跟他那种人在一起。”

    林音看了一眼时间,声音冷得像含了冰渣:“你还有事吗,没事请让开,不然我就叫保安了。”

    “你要是不信我说的话,可以随便在这儿找个医生护士问问,谢呈是个什么样的人,”顾逾明继续说道,“一个把自己的亲生父亲扔在医院不闻不问还经常恶语相向的人,你觉得这样的人配当人吗。他今天能这样对他的亲人,明天就能这样对你。”

    林音抬眸看着顾逾明:“你在我这儿挑拨离间没用,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需要你来评判。”

    顾逾明看着林音远走的背影,紧紧咬了下牙齿,心里的懊恼和悔恨几乎要把他整个人淹没。

    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信任他的,可现在,她的信任和喜欢全都给了别的男人。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一定不会在那个醉酒的晚上去找杨沁羽,还被人拍了照片。

    林音上了电梯,来到九楼的住院部,找到谢呈父亲住院的房间,发现里面已经没人了。

    护士在整理房间,看见她,问道:“小姐,您找人?”

    林音点了下头:“住在这个房间的病人呢?”主要是想问病人家属。

    护士答道:“突发心梗,抢救无效去世了,家属已经联系殡仪馆把人拉走了。”

    居然去世了,林音没想到就这么一会会发生这么多事。

    她看了看床头贴着的姓名牌,上面写着病人的名字,谢云开。

    林音问道:“病人怎么会突发心梗?”

    “被他那个儿子给气的,”护士一边把旧床单从床上扯下来,换上一条新的,一边说道,“虽然这儿医疗条件好,但老头也挺可怜的,一把年纪,瘦得皮包骨,儿子很少来,来了也不给他好脸色看。”

    “这次更是,不知道说了什么,活生生把人给气死了,”护士摇了摇头,“人长得倒是帅气,没想到这么不孝。”

    护士把旧的床单换下来,看见脚边遗落的病历本,捡起来。

    林音:“给我吧,我转交给病人家属。”

    护士把病历本递给林音,抱着一大捧换下来的床单被套,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小声对林音说道:“姑娘,找男朋友可得擦亮眼睛。”

    林音没接话,拿着病历本走了。

    她在一楼大厅的休息区域找了个位子坐下来,打开病历本看了看。

    从五年前开始谢呈的父亲谢云开就在这家医院住院了,原因是肌肉萎缩,肌无力,已经严重影响了生活,到最后连路都走不了了,只能躺在床上。

    林音合上病历,接到王助理的电话,王助理说他们现在在殡仪馆,还说谢呈的情况不太好,问她能不能来一趟,他派车过来接。

    紧接着王助理的电话就被谢呈抢走了,听筒里传来谢呈的声音:“我没事,这边的事情很快就会处理好。”

    林音的耳朵紧贴着手机:“真没事吗?”

    谢呈:“没事,我跟他没多少感情,既不伤心也不难过,恨不得放鞭炮庆祝。”

    这话一听就不正常,林音有点担心:“要不我还是过去吧。”

    谢呈的声音毋容置疑,强势中又似乎带上了几分乞求:“别来。”

    林音一向是个善解人意的人,知道他不让她过去一定有他的理由:“好,那你注意身体,有事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林音回了家。

    歌舞团最近在排练一出大型古典舞剧《李清照》,S+级别的项目,时长一个小时零十分钟,是要上大剧场表演的。

    选拔期间,林音从一众同事中脱颖而出,拿到了领舞的角色,饰演舞剧中的李清照一角。

    这部舞剧很重要,每个人都某足了劲练习,就连平时各种咸鱼瘫的刘晓青都勤奋了起来。

    除了林音,刘晓青、周盼盼和李云堇的角色也很重要一有空四个人就被编导老师抓过去排练。

    晚上下班,刘晓青揉了揉酸涩的脖子,看了看林音:“音音,你今天怎么回事,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林音今天的排练出了两次错误,被编导老师拎出来教训了一顿。

    林音:“没事,我很快就会调整好的。”

    周盼盼走过来:“为情所伤?女人啊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感情都是浮云,实打实的演出经历才是攥在自己手上的。”

    林音背起自己的背包:“我真没事。”

    今天是家里的司机来接,林音上了车,随后问道:“大哥今天工作忙吗?”

    司机:“林总下午去参加葬礼了,谢家的,很多人都去了,林总不去不合适,就过去走了个过场。”

    林音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谢呈没给她发任何消息,这几天他一直都没联系她,王助理每天会给她打电话,说说谢呈那边的情况。

    林音对司机说道:“您带我去葬礼那边,正好接上我大哥,一块回家。”

    车子开到一片半山别墅,停在其中一栋房子前。

    房子前停了很多车,大门敞开,不断有人进出。

    林音走进院子,看见设在偏厅的灵堂。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黑白遗照,照片上的人长得很瘦,颧骨凸出,抿着嘴唇,眉眼间透着一股凶相,看一眼就让人浑身发冷。

    灵堂前烧着火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守在一旁,接受客人的吊唁。

    按照道理来说,守在一旁的人应该是谢呈这个亲生儿子,不该由旁人代劳。客人吊唁完,在一旁窃窃私语,说谢呈不懂规矩。

    林音转头到处看了看,没看见谢呈的影子。

    她找了找,最后在别墅后面看见了谢呈依靠在墙边的背影,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指尖的烟头忽明忽暗,视线看着远处的山林,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音走上前,轻轻喊了声:“谢呈。”

    谢呈转过身,看了看林音,摁灭手边的烟头,扔在地上碾灭,开口时声音透着一股厚重的沙哑:“你怎么来了?”

    林音走过去,借着路灯的灯光,抬眸看着谢呈:“来看看你,不欢迎?”

    “没,”房子里传来不知道谁的哭声,谢呈有点嫌恶地皱了下眉,旋即脸色恢复正常,垂眸看着林音,“这里乌烟瘴气,你不该来。”

    “山里冷,去室内。”谢呈拉起林音的手腕,带着她往别墅里面走。

    迎面就撞上了到处在找林音的林琛:“音音,过来。”

    林音只好回到林琛身边:“大哥,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再走。”

    林琛一脸戒备地看了谢呈一眼,对林音说道:“跟我回家。”说完拉着她往门外走。

    林音挣扎了几下:“大哥,你松开我。”

    林琛停下来,指了一下燃着烛火的灵堂,小声道:“看见那个骨灰盒没,里面连骨灰都没有,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林音:“人都去了好几天了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还没火化吗?”

    林琛把林音带到一旁:“谢家的一个保姆报案,说谢云开是被谢呈害死的,还拿出了谢呈殴打、虐待亲生父亲的证据,谢云开的尸体现在就在公安局的法医室躺着,验尸调查。”

    林音摇了下头:“不可能,谢呈不是那样的人。他要是真有问题,警察肯定早就把他抓走了。”

    林音的话音刚落,一辆警车就开了过来,四名警察下车,找到谢呈,出示了证件和搜查令:“谢先生,麻烦您配合一下调查。”

    谢呈看了林音一眼,又看了看林琛,沉声道:“把她带走。”

    说完带着前来搜证的警察进了客厅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鞠躬感谢!

    第37章

    谢云开的葬礼上混进了记者, 谢呈和谢云开的事很快被报道了出来。

    葬礼那天晚上,搜证的警察在谢呈家的地下室里发现了一个秘密的小房间,记者偷偷把照片拍下来发布了。

    这组照片像海啸一般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时间宛城的大街小巷全在议论这件事。

    林音看着手机屏幕, 点开那张照片。

    照片拍到的是一个小房间,不足十平米, 黑压压的,天花板上吊着一盏十分刺眼的白炽灯, 房间没有窗户, 给人的感觉很压抑,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喘不上气。

    房间靠墙的地方放着一张单人床,床是铁做的, 已经生锈了。上面铺着一条已经分不出颜色的床单, 枕头被用刀子从中间划开, 露出里面黄色的海绵。

    林音忍住不适,继续看下去, 更令人感到触目惊心的是墙上挂着的一排工具,有鞭子、手腕粗的棍子、一条带锁的铁链子等, 地上散落着一个被砸得四分五裂的椅子、破碎的玻璃酒瓶。

    角落里有一片凝固发黑的血迹,看上去已经有点年头了。

    人要是待在这个地方,不被打死也得疯掉。

    林音缓了好一会才继续打开评论区。

    “谢氏集团的那个大魔头谢总吗,真没想到他竟然是那种殴打、虐待老人的人,太不是东西了!”

    “这些有钱人, 表面上一表人才的, 内里早就烂透了。得是什么样的变态才会做出这种事。”

    “这个房间没有窗户,一看就是地下室, 这样的话他就算是把他爸爸打死,周围的邻居都不会听见求救声,太可怕了,这不是人,这是魔鬼。”

    “你们是不是结论下得太早了,几张记者偷拍的图片罢了,警方都还没发通告呢。”

    “楼上别被谢呈的颜值迷惑了,这事八成是真的。我有个表姐在荣宛医院当护士,亲眼看见谢呈対谢云开出言不逊、恶语相向,你们知道谢云开是怎么死的吗,突发心梗,活活被气死的。”

    “阴谋论一下,当年谢呈把谢云开从集团挤走,谢云开生病住院,是不是就是谢呈搞的鬼啊,听说是肌肉萎缩,这种很容易下毒吧。”

    “太可怕了,这是无法想象的阴险和恶毒。”

    “有人看到谢呈定期去看心理医生,这肯定是心理有问题,心理变态。”

    “大家快去看,那个记者发了张新照片,是在谢云开的葬礼上拍到的谢呈。”

    “好变态,他居然笑了,什么人会在自己亲生父亲的葬礼上笑,魔鬼!”

    “警方没发通告,这些都是你们的猜测,无稽之谈。”

    “楼上眼睛是不是瞎,这么多照片,血淋淋的铁证,没看见?居然还有人共情弑父的暴力犯。”

    林音气得手都在发抖,不断切换账号在下面评论,替谢呈说话。可惜她说得越多,受到的攻击越多。

    林音把手机扔在床头,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打算去公安局看看谢呈,看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不相信谢呈是那种十恶不赦的坏人。

    林音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发现客厅的大门被从外面锁上了,无论她怎么开都打不开。

    林琛和林瑜都不在,只有刘婶在家。

    刘婶告诉林音,是林琛亲手锁的门,脸色挺难看的,八成是不会给她开门了。

    林音给林琛打电话,林琛果然没接。

    她又给王助理打电话,王助理说谢呈还在公安局接受调查:“谢总让我转告您,调查结果很快就会出来,请您不要担心。”

    林音:“他知道那些照片被泄露到网上了吗?”

    王助理:“谢总一直在接受调查,还没时间看手机,暂时不知道。”

    挂了电话,林音在房子各处翻了翻,试图把客厅的钥匙找出来,可惜一无所获。

    一直到晚上,林音听见客厅大门被打开的声音,赶忙下楼:“大哥!”

    林琛脱掉身上的羊毛大衣,看了林音一眼:“慢点,别摔倒了。”

    林音走到林琛面前,质问他:“你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我这是在保护你,”林琛说道,“网上那些照片你应该已经看过了吧,我早说过,谢呈这个人有问题,你觉得我能放心让你去找他吗。”

    林音大声说道:“我不信,除非警方发通告。”

    林琛拿出手机,点开在娱乐.城附近的小巷里谢呈殴打歹徒的监控录像,递到林音眼前:“你冷静冷静。”

    林音:“不一样,他这是为了救人。”

    “救人没必要把人打到半死,”林琛盯着林音,“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林音没说话,这个问题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在她人生最困难的时候是他陪着她帮助她,她希望在他遇难的时候她也能在他身边。

    林琛把林音带回她的房间:“谢呈的事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你不许出去。”

    “还有,不许再跟谢呈来往,你以后迟早都要嫁人的,不能跟他不清不楚地牵扯在一起。”

    “今天晚上你在房间里冷静冷静,歌舞团那边我给你请几天假,明天早上你二哥会带你去马尔代夫,机票已经订好了,你收拾下行李。”

    说完关上了房间门。

    林音并没有乖乖去收拾行李,她打开衣柜,从里面的抽屉里将她跟谢呈的结婚证拿了出来。

    她站在窗边,看见林瑜的车开回了家。

    不多一会她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林音走过去开门,看见林瑜站在房间门口,手上端着一个白色的托盘,上面用小碗装着她爱吃的几样菜。

    林音看了一眼:“不想吃,没胃口。”

    林瑜端着托盘进来,把饭一样样摆放在桌上,递给林音一双筷子:“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先吃饭。”

    林音眼睛一亮:“二哥你也相信谢呈是个好人!”

    林瑜:“不,本人从来不觉得谢呈是个好人,一直认为他是个贱人来着。”

    林音放下筷子,低声道:“那你来跟我说什么。”

    林瑜又把筷子塞回到林音手上,哄她吃饭:“我还没说完。”

    “我以前跟你说过吧,他总跟外面的小混混打架,身上常年带着伤,”林瑜一边让林音吃饭,一边继续说道,“我一开始也看不上他,觉得他装逼,后来发现他打的那些人都是坏人,那些小混混经常欺负我们学校的学生,收保护费。”

    “他从来不会欺负好学生和无辜的人,所以我觉得,他不应该是那种会殴打、虐待自己亲生父亲的人。”

    林音上了一天的网,那些人全都在骂谢呈,连大哥都不相信谢呈是无辜的,突然遇到一个跟她一样愿意相信谢呈的人,她高兴得多吃了几口饭:“谢谢二哥。”

    林瑜皱眉看着林音:“哎,你怎么回事,什么叫谢谢二哥,你到底是跟二哥近还是跟谢呈近,到底谁是外人?”

    林音弯了弯眼角:“当然是跟二哥近,谢呈是外人。”

    林音吃好饭放下筷子:“大哥说你明天会带我去马尔代夫?”

    林瑜点了下头:“対,我把我的年假全用上了,好不容易请出来的假。带你出去好好玩玩,没准能在国外偶遇大帅哥呢。”

    林音抿了下嘴唇:“我不想去。”

    林瑜抬起手揉了下林音的头发:“就算谢呈是无辜的,你呆在宛城也没什么用,调查的事不是有警察吗,去马尔代夫散散心,一回来事情就真相大白了,多好。”

    林音的声音低了下去:“那些流出来的小黑屋的照片不是假的,谢呈是无辜的,他没那样対待过他的父亲,那又是谁被关在屋子里承受暴力的殴打呢。”

    林瑜听完,好一会没说话,片刻后起身:“别想太多,等警察的调查结果。”

    林瑜把吃好的碗筷放回托盘,走到卧室门口,回头说道:“明天早上七点出门去马尔代夫,别忘了。”

    林瑜一走,林音就给温倩打了个电话,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她:“我观察过,从我房间的窗户可以踩着屋檐和围墙跳出去。”

    温倩:“你真要从家里逃出来吗,你大哥二哥不得担心死。”

    林音把结婚证放在书桌显眼的位置,一边握着手机说道:“我不打算瞒着他们了,我是说我跟谢呈领证的事。”

    林琛这么聪明,一看见结婚证上的日期就能推断出来,是谢呈帮他们家的公司解决了危机。

    林琛就算再气她擅作主张跟人结婚,也会出手帮谢呈的,他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温倩担心道:“你就不怕你大哥生气?”

    林音:“不管了,眼下先解决谢呈的困境吧。”

    温倩忍不住感慨:“你以前胆子多小啊,又乖巧又听话,除了跳舞的事就没忤逆过你大哥,现在都敢偷偷领证偷跳墙头离家出走了。这难道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林音脸红了一下:“你别乱说。”

    温倩笑了笑:“好好好,我不说了,我现在就开车出门,在你家后门等着你。”

    林音心里一热:“倩倩,你也相信谢呈是无辜的吧,不然不会协助我逃跑,対不対?”

    温倩:“我跟他又不熟,我凭什么相信他。我只是相信你罢了。”

    等林琛和林瑜差不多睡了,林音站在窗边,看见温倩的车停在夜色中,车窗开着,温倩正探出头跟她招手。

    林音转头看了一眼放在书桌显眼处的大红色的结婚证书,拿起背包,把包扔给温倩,爬上窗台。

    她虽然有舞蹈基础,跳个窗爬个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她胆子小,从来没实践过,又是深夜,漆黑一片,一个不小心踩空了都有可能摔下来。

    林音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从窗台爬到屋檐上,扶着墙,晃晃悠悠地往围墙的方向挪着。

    从近两米高的墙上跳下来,平安落到地面上,林音松了口气,坐上温倩的车。

    温倩帮林音把头发上的一片枯树叶子摘掉,看见她手腕处被砖石刮出来的一道血痕,心疼地帮她消毒、涂药:“去哪?”

    林音:“公安局。”——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工鞠躬感谢!

    第38章

    林音乘着温倩的车到了公安局。

    门卫看了看她们:“找谢呈?你们是他什么人?”

    温倩答道:“朋友, 我们是他的好朋友,来看看他。”

    门卫摇了下头:“案件还在侦办,除了律师和家属, 其他人一律不许探视。”

    林音走上前:“我是他的妻子。”

    说完把拍下来的结婚证递给门卫:“你们可以查查, 我真是他的妻子。”

    门卫打了个电话,挂断之后让林音和温倩进去了。

    温倩抱着林音的胳膊, 小声说道:“你怎么说谎了,很容易被拆穿啊。”说完才想起来, 林音一个字的谎话都没有。

    她的确是谢呈的妻子。

    别说温倩了, 就连林音自己都不适应自己的新身份。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和谢呈是各取所需的塑料婚姻关系, 从来没在别人面前说过自己是他的妻子这种话。

    温倩开玩笑道:“谢呈不是最喜欢自我攻略吗,当年你就给他包扎了一下伤口他就说你对他一见钟情。现在你说自己是他的妻子,他是不是该脑补你想假戏真做跟他洞房了。”

    温倩看了看林音手腕上的擦伤:“你现在从家里逃出来来见他, 他肯定高兴死了。”

    林音把外套的袖子往下面拉了拉, 盖住手腕处的伤痕, 不想让谢呈看见。

    林音和温倩坐在休息室,很快, 一位负责案件的警官走了进来,说谢呈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请她们先回去。

    林音有些不解:“他连我都不想见吗?”

    警官点了下头。

    温倩有点生气,替林音感到委屈,她们折腾半天,谢呈却连面都不愿意见,火气一下子上来了:“他什么意思啊, 为什么不肯见?”

    林音拉了下温倩, 温声问眼前的警官:“他现在的精神状态是不是不太好?”

    所以才躲着她不肯见她?

    警官答道:“是不太好,涉及到案件细节, 我现在不方便多讲。”

    林音走上前,小声问道:“那调查结果怎么样了,对他有利还是有害?”

    警官公事公办道:“抱歉女士,不方便透漏,你们要是想知道什么,可以联系谢呈的律师。”

    林音和温倩走出公安局,上了车,温倩开车送林音去谢呈家,不是举行葬礼的谢家老宅,是林音和谢呈领完证住的地方。

    温倩在林音的房间住了下来,谢呈的事解决之前她都会住在这里。

    第二天早上七点,林音的手机被林瑜连环轰炸:“音音,你人呢?”

    他那么大一个妹妹在房间里怎么一夜之间蒸发了呢,说好的七点出发去马尔代夫呢。

    林音让林瑜冷静下来:“二哥,我没事,我现在跟温倩在一起。”

    林音让温倩过来跟林瑜说句话,林瑜听见温倩的声音才稍微放下一点心。

    “不对,你房间的门不是被锁上了吗,你是怎么出去的?”林瑜走到窗边看了一眼,“你爬窗跳墙?”

    林音没吭声,算是默认。

    林瑜一阵心梗:“伤着了没?”

    林音低声道:“没。”

    很快林瑜就看见了一样更让他心梗的东西,书桌上的结婚证。

    他看着内页林音和谢呈的合照,气得一口气差点没缓上来,声音大得把屋顶掀翻:“你跟谢呈领证了?!”

    他连电话也顾不上讲了,拿着结婚证冲出房间,一边喊道:“大哥,咱家白菜被猪拱了。”

    这回是真的被拱了,证都领了。

    林琛被林瑜的声音吵醒,从卧室出来:“一大早咋咋呼呼的干什么。”

    林瑜把结婚证递到林琛眼前:“音音。”

    林琛看完,也是一口气差点没缓上来,好在他见惯了大风大浪,很快冷静了下来,看了一眼结婚证上的日期,陷入沉思。

    林音没有让自己的生活因此受到影响,到了上班时间就正常去上班、排练,准备演出。

    下午休息的时候刘晓青来问林音,春节的个人汇报表演她准备表演什么。

    林音想了想:“不知道,没想好,你呢?”

    刘晓青:“我也没想好,不过周盼盼已经想好了,她要表演上次桂花杯决赛没能跳的那支舞。”

    林音:“挺好的,那支舞很好看,不应该被埋没。”

    刘晓青:“陈老师是不是想让你跳《鹭鸶》。”《鹭鸶》就是让你林音摘下桂花杯特金奖的那支舞。

    林音:“我再想想,反正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不急。”

    刘晓青看了看林音脸上的黑眼圈:“你昨晚没睡好?”

    林音笑了一下:“做了个噩梦。”

    刘晓青想了想,拿出手机看了看关于谢呈的新闻,小声道:“你是不是在担心谢呈?他的事闹得还挺大的。根据我多年的吃瓜经验,我怀疑这事有人在幕后推动,雇水军搅混水。”

    林音这几天都在担心谢呈,没想那么多,经过刘晓青的提醒,她开始认真思考起整件事情来。

    举报人是谢家的保姆,谢云开早就大势已去,人都死了,这个保姆不可能靠着谢云开,也不能从谢云开手上拿钱。她明知道谢呈心狠手辣,还要得罪他,说明她背后有人撑腰,她能从中获得利益、金钱。

    除非利用这件事把谢呈摁死,不然等谢呈缓过来,以谢呈的性格,那人会遭到十倍百倍的报复。

    很有可能是谢呈以前的仇家,或者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

    刘晓青贴在林音耳边,小声说道:“你说,这件事会不会是你那个前未婚夫做的?”

    林音想了想:“不太可能是他。”顾逾明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用整个顾家当他的砝码来对付谢呈。

    林音看了看手机,网上对谢呈的辱骂一声比一声高,他已经被塑造成了一个冷血无情的弑父暴力犯。

    林音越看越愤怒,合上手机不再看了,警方那边应该调查的差不多了,很快就会真相大白。

    当天晚上警方就出了通告,针对谢呈的所有的指控都是子虚乌有。

    以上是警方对外发布的内容,涉及到当事人的隐私,还有很多没发布的,比如,小黑屋是真实存在的,通过血痕DNA检测,屋内角落、地面、打人工具、铁链上的血迹全部属于谢呈。

    也就是说,常年遭受暴力殴打、虐待的人不是谢云开,而是当年还是个孩子的谢呈。

    林音打电话给负责案件的警官,以谢呈妻子的身份得知了这一调查结果。

    挂了电话,林音感觉自己久久无法呼吸,喉咙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

    她站在客厅阳台上,风一吹,连投在地上的影子都仿佛在微微颤抖。

    虽然她早有猜测,觉得被暴力对待的人不是谢云开,而是谢呈。真证实了她的猜测,反而让她觉得荒诞,无法接受。

    林音不禁想起之前她用谢呈给她的跳《庄姜》宣传品的酬金救助的那名叫贝贝的小男孩。

    小孩固执地认为她是他的亲生姐姐,非要跟她在一起。就像七年多之前,谢呈非说她对他一见钟情一样。

    林音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努力让自己的记忆更清晰一点。

    她想到了跟谢呈的初见,那是六月的一天,天气晴朗,阳光灿烂,小巷墙上爬满白色粉色的蔷薇花。

    十五岁的她因为跳舞的事跟大哥二哥吵架,从家里出来,看见坐在巷口的十八岁的谢呈。

    他身形偏瘦,神色阴鸷,低着头,靠着墙,穿着长袖T恤,手腕处隐隐往下滴着血。

    六月的天已经很热了,他却穿着长袖。林瑜说他总是和校外的小混混打架,经常把自己弄得满身伤。现在想想,他应该是故意的,为了隐藏他身上伤口的真实由来。

    林音不知道谢呈为什么要掩盖他父亲对他的暴力殴打,她继续回忆当时的画面。

    她从家里跑出来,累了坐在小巷休息,一抬头看见坐在她对面的谢呈。她当时有点怕他,他的外表看上去的确不像好人。

    他任由手上滴着血,脸上面无表情,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疼一样。

    她天生心软,轻轻出声,问了他一句:“疼吗?”

    他偏过头,神色暴躁,没理她。

    她起身,去附近的药店买了消毒棉和止血绷带、创可贴,七七八八一大堆,拎着袋子回来,放在他眼前:“你处理一下吧,不然伤口发炎了很麻烦。”

    他依旧没理她,看样子八成还觉得她烦,往一侧坐了坐,避开她。

    她重新回到小巷对面坐着休息,想到跟哥哥们的矛盾,忍不住哭了起来,越哭越难受,越难受哭得越大声。

    他被吵到,终于愿意张嘴说话:“你哭什么。”

    她擦了擦眼泪,边哭边讲自己的心事,像是倾诉,把对妈妈的思念,对跳舞的热爱,哥哥们对她的不理解全说了出来。

    他听完,觉得好笑:“这也值得你哭得跟天塌了一样?”

    她倾诉完,心里好受很多,看了看他脚边的药店袋子,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我帮你包扎吧。”

    他没动,却也没拒绝,她撩开他的袖子,看见他皮肤上被打出来的血淋淋的一片,拿起酒精棉,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掉血痕、包扎好。

    对他说:“学生就应该好好学习,为什么总跟别人打架呢。”

    他烦躁地抽回手:“关你屁事。”

    她像是没看见他的不耐烦,语气温柔地叮嘱他注意事项:“受了伤就不能沾水了,这几天先别洗澡,也别吃重口味的食物,听见没?”

    他没吭声,她起身,回到对面的墙边坐好,抱着膝盖看着他,声音委屈地说道:“我好心帮你包扎,跟你说话,你怎么不理人呢。”

    他这才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声:“知道了。”

    一阵风从阳台吹进来,林音关上窗户,回到开着空调的客厅,接过温倩递给她的一杯温牛奶,坐在沙发上。

    她终于明白了他。

    他跟贝贝是一样的人,终日生活在阴冷黑暗的环境中,有一天,看见了一缕阳光,就以为阳光只照耀他一个人。

    所以他以为她对他一见钟情,并对此深信不疑。

    温倩晃了一下林音的胳膊:“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温倩手忙脚乱地给林音递纸巾:“哎,你怎么哭了,警方不是说了吗,谢呈是被冤枉的,他没问题,今天就会被放出来,别担心。”

    林音抬手擦掉眼泪,她不是担心,她只是突然很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

    摸摸谢哥。

    第39章

    谢呈从公安局出来, 在门口站了好一会,似乎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王助理站在一旁:“东湖那边是林小姐在住,她的朋友陪着她。林小姐很担心您, 您要去看看吗?”

    暗蓝色的夜空, 几颗星星围在月亮旁边,谢呈点了下头, 准备上车去找林音。

    这时,一辆黑色的卡宴开了过来, 顾逾明从车里下来, 叫住谢呈的名字:“谈谈?”

    “砰”的一声, 谢呈把打开的车门重新合上,神色阴鸷地挑了下唇:“我还没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顾逾明看了一眼公安局大门口, 用下巴指了指远处:“去那边谈吧。”

    很快两人就到了远处的小巷。

    谢呈掰了掰自己的手指, 抬了下眸:“你干的?”

    顾逾明没承认也没否认, 基本上等于默认。

    半个月前,他买通了谢家的保姆, 得知谢家有那么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秘密小黑屋,加上谢呈在医院对谢云开的态度, 他以为殴打、虐待他人的是谢呈。

    他本想借此把谢呈送进监狱。谢氏集团能发展到如今的规模,全仰仗着谢呈,谢呈一倒,集团受到波及,他在背后操纵一番, 联合谢呈的对家, 一举把谢氏集团击垮。

    只要谢呈倒了,他一定能把林音重新追回来。加上他掰倒了谢家, 家族的长辈不光不会怪他擅作主张,还会给他记上一件大功。

    没想到事件反转得如此彻底,实施暴力的人竟然是谢云开。不光如此,在谢家的生意上,一向看不上谢呈的林琛竟然会赌上整个林家来帮谢呈。

    顾逾明的计谋落了个空,自然不甘心。

    谢呈往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顾逾明:“这件事不会善了。”

    顾逾明笑了一下:“那又怎么样,你就算把我打死了,像你这种心理不健全的人也不配跟林音在一起。”

    他的话音还没落,脸侧挨了重重一拳,整个人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在身后的墙上。

    顾逾明摸了摸唇边的血迹,弯腰捡起被打在地上的眼镜,用衣服擦了擦镜片,重新戴上,脸上带着笑:“你看看你,动不动对别人动拳头,难保有一天这些拳头就会落在林音身上,你觉得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跟她在一起。”

    谢呈揉了揉线条凌厉的指关节:“老子的拳头只打畜生,心理也还算健康,还没对无辜的人动过手。”

    顾逾明笑了起来:“那又怎么样,你这种人配不上她那么好的人,你不会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吧?”

    谢呈:“关你屁事。”

    顾逾明拿出手机,把之前关于谢呈事件的评论翻了出来,递到谢呈眼前:“就算现在警方发了通告证明了你的清白又怎么样,你敢说自己一点暴力倾向都没有?”

    “林家那两兄弟把林音看得比命还重,你觉得他们会放心把她嫁给你这样的?”

    “就算林音一时被你迷惑,她很快就会明白过来,我才是最适合她的人,她将来只会跟我结婚。”

    谢呈嘲讽地笑了一下:“跟你结婚,你说的是领证?”

    说完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红色的小本本,在顾逾明眼前晃了晃:“睁大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昏暗的小巷灯光下,大红的结婚证变成了暗红,顾逾明不可置信:“不可能,你们是什么时候领的证,一定是你强迫她的!”

    说完伸手要去抢证件,被谢呈拿走,重新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别用你的脏手碰它。”

    谢呈看着顾逾明:“说起来,我跟她能领证还得多谢你,要不是你卑鄙无耻地联合他人对付林琛,她也不会这么快就跟我领证。”

    顾逾明气得身体颤抖,他不甘心,不甘心一次又一次地输给谢呈。

    顾逾明压低声音:“你们上床了吗,记不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她的左边r头下面有颗痣,你看过了吧?”

    谢呈抬起手,一拳头又要打上去。

    顾逾明心里顿时明白了,他们领证了,却没上床。所谓的痣是他瞎编的,用来恶心谢呈,离间谢呈和林音的关系的。

    倘若他们已经上床了,谢呈一定能看见,林音身上根本没有那颗痣。当他出言挑衅,谢呈不可能不拆穿他。

    顾逾明笑了笑,愈发有恃无恐:“领了证又怎么样,她第一个男人是我。女人不会轻易忘记自己的第一个男人,你来晚就是来晚了,不如早点退出。”

    顾逾明的话音还没落,另一侧的脸上结结实实又挨了一拳,他不怒反笑:“你就算把我打死也没用。”

    “她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被我摸过吻过了,”顾逾明的声音低沉,带着隐隐的兴奋和胜利者的喜悦,“你听过她在床上的声音吗,我这里有录像,你要是想看”

    谢呈拎着顾逾明的衣领,手背青筋暴起,狠狠把顾逾明往墙上一掼,一拳砸在他的肚子上。

    不知多了多久,来公安局接谢呈的赵赢赶了过来,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顾逾明,赶忙抱着谢呈的胳膊:“别打了,再打就死人了。”

    谢呈一把甩开赵赢,脚踩在顾逾明的手腕上,骨头断裂的声音响了起来,赵赢听得头皮发麻:“谢呈,住手!”

    “你不觉得他这个套路有点眼熟吗,他肯定是故意激怒你的,别着了他的道!”

    谢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他控制不住,他想把顾逾明打死。

    可他更恨他自己,都是因为他来晚了,是他没保护好她,才让她被顾逾明这种人渣糟蹋、欺负。

    谢呈被赵赢拖走后,顾逾明躺在地板上,睁开眼睛,抬手擦掉唇边的血迹,唇边勾起一抹笑,拿起散落在地上的手机,拨了报警电话。

    赵赢带谢呈回家,一边开车一边扔给他一条毛巾:“擦擦,手,还有脸。”

    “身上有伤吗?”

    在跟顾逾明打斗的时候,谢呈身上也受了伤,他没吭声,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顾家现在的掌权人,顾逾明的父亲,让他来接顾逾明,警方那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让他自己掂量着点。

    说完挂了电话。

    顾逾明挑衅他让他动手打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把他塑造成一个有暴力倾向的危险人格的人吗,他要是没猜错,这会儿顾逾明已经报警了。

    顾逾明已经疯了,顾家的人都自私,不会愿意用整个顾家陪着他一块疯。真跟谢呈对上了,两方相撞,胜负五五开,甚至鱼死网破。

    赵赢开着车:“你不在的这几天,公司不太稳,你那个大舅子帮了你不少,看来是准备接纳你了,也也算是个好消息吧。”

    “不可能,”谢呈看着窗外的夜色,“林琛一定是知道我帮过他,这次他帮我可不是因为接纳,而是为了划清界限,谁都不欠谁的。”

    赵赢:“管他呢,又不是他嫁给你,是林音,只要林音喜欢你不就行了吗。”

    谢呈重复着赵赢的话:“她喜欢我?”

    赵赢:“当然了,人家要不是喜欢你,怎么会从家里偷跑出来,还在别人都唾骂你的时候搬进你家里等你,肯定是喜欢。”

    谢呈的声音很低:“不可能。”

    赵赢都无语了:“怎么回事,以前人家不喜欢你的时候你非得说人家对你一见钟情,说你俩爱得要死要活。现在人家真喜欢上你了,你又说不可能。”

    “你比我那个难缠的前女友还作。”

    谢呈没说话,车子停在家门口。

    整栋房子都开着灯,灯光从窗户玻璃透出来,大门口的灯格外亮,将地面青石板上的花纹都照得清清楚楚。

    谢呈下车,把赵赢赶走了。站在大门边,仰头看着林音以前住着的那件卧室的窗户,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根烟点着。

    一根烟抽完,谢呈摁灭烟头,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林音坐在客厅沙发上,抬眸看着客厅大门,温倩坐在一旁陪着她:“看时间谢呈早该到家了,怎么还不来?”

    林音看了看自己的手机,谢呈没联系过她。

    大门外传来声音,紧接着是男人的脚步声,客厅的门被从外面打开。

    林音起身,声音高兴道:“谢呈,你回来了?”

    谢呈嗯了声,身体背对着林音,微微低着头。

    跟顾逾明打架时他脸上受了点伤,手腕处也有伤痕,他不想让她看见这些,不想让她知道他跟顾逾明之间的冲突,怕对她造成伤害。

    “我有点累,先上楼休息了。”谢呈说完,抬脚往二楼走去。

    温倩看不过去,大声喊道:“谢呈,你什么意思,音音这几天一直在担心你,饭都吃不下,你倒好,回到家里连话都懒得说。”

    她的话音还没落谢呈已经打开自己的卧室门进去了。

    温倩气得想上楼杀人:“这什么人啊!”

    说完拉着林音上二楼:“音音,咱不受这个气。走,收拾东西,去我那住。让他一个人待在这吧。”

    林音站在谢呈的房间门口,看着紧闭的房间门,转身跟温倩回了卧室。

    温倩打开衣柜,准备帮林音收拾行李,林音拉住温倩的手:“我暂时不想搬走。”

    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七年半之年跟谢呈的初见。想起谢家老宅那间充满血腥和暴力的小黑屋。

    第二天温倩就从谢呈家搬出去了,临走时对林音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千万不要委屈自己,别太给狗男人脸面,什么时候想搬走她来接她。

    林音轻轻点了下头:“好。”——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还有五章左右正文完结。

    谢谢大家,鞠躬感谢!

    第40章

    林音照常来歌舞团上班, 中午林琛来找她,告诉她,顾逾明受了伤, 正在医院治疗, 说是遇到抢劫的被打了。

    林琛继续说道:“顾家这话也就糊弄糊弄别人,堂堂顾家长孙长子, 哪个抢劫的敢打他。”

    林音想了一下:“你觉得是谢呈打的?”

    林琛点了下头:“谢呈的事是顾逾明在背后搞的鬼,顾家不肯跟着他一块疯, 打算等他伤好了就送他出国, 他算是彻底丧失了顾家下一任继承人的资格。”

    林音一直觉得不会是顾逾明做的:“顾逾明一向最紧张自己继承人的身份, 很听顾家长辈的话,这次怎么会这么冲动。”

    爱情使人疯狂,嫉妒使人丧失理智。林琛没有多说, 看了看林音:“你跟谢呈私自领证的事我没资格怪你,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林音想都没想:“只要他不提出来离婚, 我暂时也不会主动提出来,我想跟他谈谈。”

    林琛沉默了片刻, 对于林音的婚事他一直都很自责,先是看错了顾逾明, 安排林音和他相亲、订婚,到后来林音为了他,为了家里的生意跟谢呈领证。

    林音看着林琛,抱着他的胳膊晃了晃,撒娇道:“大哥, 我的婚事就让我自己选吧, 好不好?”

    最后林琛做出了让步,允许林音住在谢呈家, 前提是谢呈得是个良人才行,倘若被他发现谢呈欺负她,他会立刻带着她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林音笑得眉眼弯弯:“谢谢大哥,我就知道,大哥最疼我了。”

    跟林琛分开后,林音回到歌舞团继续上班。

    下午,陈老师来统计春节的个人汇报表演节目,周盼盼、刘晓青等人都把自己的节目报上去了。

    陈美欣看了看林音:“《鹭鸶》?”

    这支舞为林音拿下了桂花杯的特金奖,是她目前为止跳得最好的一支。加上她身上拥有惊人舞蹈天赋,还有好几支火出圈的代表作,被称为天才舞者,小乔芊芊,下次的首席舞蹈演员评比非她莫属。

    “陈老师,我不想跳这首,我想跳一首新的,”林音昨天晚上就想好了,“舞蹈名字叫《破光》。”

    是一支反家暴主题的舞蹈。

    晚上下班,林音回了谢呈家,家里没人,谢呈还没回来。

    晚饭后林音去舞蹈房练了会舞,不时站在窗边往楼下的小路上看,到晚上十点都没看见谢呈回来。

    她坐在舞蹈房的地板上,靠着墙,给温倩打电话聊了会天。

    白天的练习量大,加上最近几天她因为谢呈的事晚上睡不好,不知不觉竟靠在墙边睡着了。

    谢呈回到家,看了一眼亮着灯的客厅,没人。

    最后在舞蹈房里发现了睡着了的林音。

    他走上前,蹲在她面前,看着她睡着的样子。她的呼吸声很浅,他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生怕把她吵醒。

    她的皮肤很白,细腻得在灯光下能看见一层透明的绒毛。鼻梁精致小巧,鸦羽似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嘴唇像清晨粉色玫瑰花的花瓣,娇艳欲滴。

    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她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他忍不住伸出手指,在她额头上轻轻抚了一下,让她的眉头舒展开。

    他轻轻坐在她身侧,挨得不近,身体之间空着半个人的距离。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星星的位置都变了,谢呈起身,弯下腰,轻轻把熟睡的女人从地板上抱了起来,往舞蹈房外走去。

    她的身体很轻,抱在手上仿佛没有重量。却又好像很重,让他有点担心,怕自己托不住她。

    怀里的人动了一下,他以为她要醒了,她轻轻哼唧了一声,眼睛都没睁,继续睡了。

    她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的舞蹈服,他用手臂和手掌托着她,皮肤与皮肤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

    并不远的距离,他的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汗,把她放在床上就匆忙走了,怕多看她一眼就会对她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

    第二天一大早,林音醒来,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舞蹈服,她竟然在练舞的时候睡着了,又看了看自己的卧室,是谁把她抱回来的。

    林音连衣服都没换,走出卧室门看了看,到家里依旧没人。

    谢呈昨天晚上回来过,又走了,她想跟他说说话,却连他的面都没见着。

    接下来的几天同样如此,林音一直没跟谢呈碰上面,他来无影去无踪,在故意避开她。

    一周后的一天,林音接到林琛的电话,说顾逾明被顾家送去了美国。挂了电话后不久,林音就收到了温倩发给她的一条新闻。

    过气女星杨沁羽被拍到在机场,上了一趟飞往美国的航班。

    温倩在微信上说道:“杨沁羽肯定去找顾逾明了,这可太好了,渣男贱女锁死,省得嚯嚯别人。”

    第二天,林音收到一封信。

    这个年都是用手机或电子邮件联系,很少能收到纸质的信。林音看了看信封,是从一家私人医院寄过来的,打开扫了一眼署名处,顾逾明。

    她猜想是顾家怕顾逾明再惹出事,没收了他的电子设备,他只好在出国前用写信的方式联系她。

    这封手写的信足足写了两页整,林音看都没看,撕掉扔进了垃圾桶。

    她不想再听顾逾明说话了,将来跟他也不会有什么联系,这封信没什么好看的。

    晚上下班,林音买了一束玫瑰花回家,亲手修剪,插在花瓶里。像往常一样,一个人吃晚饭,吃好饭在院子里散散步,回房间换衣服练习舞蹈。

    距离上次跟谢呈见面还是一周多之前。

    她想,他大概不喜欢她吧。要是喜欢一个人,会想见她,拼命忍着不去想她却还是会控制不住地一遍遍想她,念着她的名字。

    林音练好舞,洗了个澡,睡不着,去楼下的客厅沙发上坐着休息。玩了会手机,随手拿起一旁的一本《刑法》。

    最近谢呈都不在家,这些书也没看到,司法考试难度很大,他这样不认真看书、学习,肯定考不过。

    好在他之前在家的那段时间看书看得很认真,还经常在书上写写画画做笔记,回头好好捡起来,考试应该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林音百百无聊赖地翻开书,只见书页上到处都是谢呈的字迹,却不是在记笔记,上面只有不断重复书写的两个字:林音。

    林音快速翻了翻,几乎每一页都有她的名字。

    她把散落在家里的客厅、阳台、餐厅、舞蹈房等地方的几本《刑法》都看了看,每一本都是这样,上面全是她的名字。

    其中舞蹈房那本名字写得最多,也最重,有几页的笔尖把书页都划透了。

    林音回到客厅,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外面传来开门声,起身走过去,看见谢呈被王助理扶着走进来。

    一股酒精味扑了过来,林音看了看谢呈,他身上穿着一套黑色西装,里面是白衬衫,应该是生意上的应酬。

    谢呈看见林音,像是清醒了一下,推开扶着他进门的王助理,低声道:“我不用人扶。”

    王助理跟在谢呈身边多年,什么样的应酬都见过,很少有人敢在饭桌上灌谢呈酒,这次也不例外。

    这次的酒是谢呈自己灌自己的,王助理叹了口气,对林音说道:“林小姐,辛苦您了。”

    “没事,你先回去吧,我来照顾他。”林音送走了王助理,回头看见谢呈一只手扯掉脖子上的领带,坐在沙发上,后背靠着靠枕,仰着头闭着眼,看上去醉得不清。

    林音走过去,用手探了一下谢呈的体温,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见他没有酒精中毒的现象,转身拧了条温毛巾给他擦脸,又让保姆煮了碗醒酒汤端上来。

    林音坐在谢呈身侧,用勺子喂了他几口汤:“你怎么喝这么多酒,身体难受吗?”

    男人躺在沙发上,摇了下头,看上去还是有几分神智的。

    保姆洗好碗回房间睡觉了,林音在客厅陪着谢呈,关掉几盏大灯,好让他闭着眼睛的时候能舒服一点。

    林音关好灯回来,看见谢呈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沙发上那本《刑法》抱在了怀里。

    她走过去,伸手要去拿:“你都醉成这样了,还想着司法考试?”

    男人把书本往自己怀里抱了抱,不让她拿走,说什么都不让拿走,说拿走会出事。

    林音只好让他抱着书本,又问:“要上楼回房间休息吗?”

    谢呈不肯,执意要在沙发上坐着,她只好坐在一旁陪着他。

    林音有点困,不知不觉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谢呈喝了醒酒汤,头没那么晕了,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侧的女人。

    她睡得很甜,跟上次在舞蹈房里睡着的时候一样,整个人的姿态都是放松的,像一只乖巧的小绵羊。

    他身体前倾,凑近,鼻尖轻轻在她颈侧蹭了一下,闻到一股淡淡的玫瑰沐浴乳的香味,和一股像毒药一般引人上瘾的独属于她的体香。

    他像一只被被诱惑了的狼,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往上涌。他盯着她的嘴唇看了看,他肖想了七年多,在无数的夜里吻着那双唇。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发干,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他想,一下,只一下就好了。

    他低下头,嘴唇贴上她的。

    唇瓣相触的那一秒,他感觉到了不可思议的软,像碰着馨香的果冻,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把她嚼碎,吞下去。

    他的身体动了一下,放在腿上的《刑法》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响动,他猛得惊醒,从那场灭顶的欲望中回过神来。

    睡梦中的她被吵了一下,轻轻蹙了下眉。

    他听见她在低语,唇齿间叫着谁的名字。

    她在叫谁,是哪个男人?!

    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险些陷进自己的皮肉里,他嫉妒得整个人都要发狂了,直到他听清了她的话。

    那双莹润饱满的嘴唇在叫着他的名字,声音低柔妩媚:“谢呈。”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狠狠朝她的嘴唇吻了过去。

    林音从睡梦中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被压在沙发上,身上的男人像一座山一样,压得她险些喘不上气。她的嘴唇被堵住,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嘤咛声。

    她伸出手捶打他:“谢呈,你喝多了,你冷静点。”

    男人从她唇上离开,垂眸看着她,眸色比窗外的夜深还深。

    等她安静下来,他再次吻住她。

    最初的挣扎过后,她开始试着接受他。她第一次跟人接吻,又害怕又紧张,身体微微颤抖着,仰着头,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承受着他灼人的气息。

    保姆出来倒水喝,推开门时发出动静,惊动了抱在沙发上的男女。

    林音慌忙松开谢呈,从他身侧钻出去,红着脸跑上楼,冲进自己的房间,转身关上门,心脏砰砰直跳。

    她靠在门板上,低头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第一次知道,男人的嘴唇竟然这么软,又强势得像一头猛兽,像要把人一口吞了。

    那么热烈,无法自控,一定是喜欢极了。

    亦或者是他受到了酒精的影响。

    林音躺在床上,想到刚才那个吻,久久没法入睡,在床上滚来滚去,一会儿害羞,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失落,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她喜欢他的亲吻,尽管他看上去没什么经验,好几下咬得她舌头疼,那种疼跟一般的受伤又不一样,那种疼会让人兴奋,让人想要更多。

    她想,这应该就是喜欢,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喜欢。

    她喜欢他。

    门外传来敲门声,林音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进来吧。”

    谢呈从门外进来,他已经洗好澡了,脸上的醉意散去,身上穿着一套深蓝色的真丝睡衣,手上拿着一个白色的医药箱。

    因为刚才的事,林音一看见他就脸红,那些画面不断在她脑子里播放。她稳了稳心神,维持表面上的平静,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他怎么带着医药箱来,是不是身上受伤需要她帮忙包扎?

    谢呈走到林音床边,蹲下来,打开医药箱,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林音的脚踝,声音低哑:“给你抹点药膏。”

    林音低头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的脚踝有一片淤青,一定是白天练舞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他不说她自己都没发现。

    抹药膏之前,他帮她揉了揉,抬眸问她:“疼吗?”

    她轻轻摇了下头,想到了什么,又改成了点头,用一双水盈盈的眼睛看着他,声音低柔地撒着娇:“疼,你帮我吹吹。”——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鞠躬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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