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韫揪住男人的领带。
他感觉到容景呼吸声很重,一下一下的,打在他耳朵尖,有点痒。
下意识,他歪着脑袋用耳朵尖蹭了蹭肩膀的布料。
“我哪有蹭啊?”
领口的布料也随着他的蹭动,露出白得晃眼的肤肉,和精致的锁骨,上面不知什么时候蹭出来的红痕还没消。
容景下颚线绷紧,他的手还掐着时韫的腰,单薄的衣料下的身体柔软,像是引着人顺着光滑的肌肤往深处摩挲。
他感受着怀里少年细微的挣扎,用仅存的理智说:“再动,接下来我可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
时韫眼睫慢半拍地眨动了下。
反应再迟钝,他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很轻地皱眉,“小叔,你怎么了?”
少年的声线软且轻,带着几分试探,如同羽毛轻轻擦过。
容景觉得脑中那根压抑又克制的弦,在这无意识的撩拨中断了个彻底。
修长的一双手掐着那截腰,三步做两步,直接将人揽到了沙发上,压在柔软的沙发垫里。
男人力气实在大,这么一下,把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韫吓了一跳,他躺在沙发上,茫然地颤着眼睫,惊魂未定。
再次抬起头,对视上容景的眼神,时韫才发现此时的男人眸中红得厉害,颜色浓稠得骇人。
时韫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在紧张又心惊的情绪下,让他的声音透出天然的弱气,“小叔?”
你想干嘛?
这可是裴家,要动手不太好吧?
容景眸中晦暗,他眯了眯眼,俯低身体又朝时韫靠近些许,那股子软调的香愈发浓郁。
喉结压抑的滚动,他不着情绪地轻笑了声,“怕什么?刚才不是你扑进我怀里的吗?”
“我没有。”时韫反驳。
明明就是崴了脚。
两人距离隔得实在近,时韫伸出手撑着男人的胸膛,和他隔开些距离。
他实在摸不透男人什么心思,不过他倒是知道,自己这样的小身板肯定打不过容景。
“这里是裴家,你最好……别动手。”
“动手?”
容景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一会儿,“你的那位小情人,没有对你做过这种事?”
时韫茫然,“什么事?”
傅落吟倒是有过要动手打人的念头,但他绝不可能会有容景这么大胆。
他很轻地抿下唇,“他不敢。”
容景从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哑的笑,他垂眸,眸光落在时韫身上。
视线里的少年眼尾绯红,眸中湿漉漉的,琥珀色的眼眸中略带几分茫然。
刚才整个人被带上沙发的弧度太大,衣摆处的布料被带动地往上撩,半寸柔韧的腰露出来,雪白的肤肉近乎剔透。
果然如他所想,又细又白。
时韫总觉得男人的眼神愈发古怪,他心慌得要命,又用尽浑身的力气推了下他的胸膛。
在容景眼里,这劲小的厉害,反手就扣住少年的手腕。
“乱动什么?”
“疼……”
少年绵软的声音,哭腔哼出来,藏都藏不住。
容景皱眉,他扣时韫手的时候,可是收着力的,又哪里能那么轻易就把人给弄疼了。
他还未说话,就被少年愈发重的哭腔打断了。
时韫哼哼唧唧,“脚疼。”
容景下意识看向裴时韫的脚,白皙的腿腕,上面的指印还没消,又添了一抹鲜红。
他咬着后槽牙,暗骂了声脏话。
翻身而起,容景扯掉了松松垮垮的领带,抬腿往楼上的方向走,“自己去叫佣人。”
时韫也跟着坐起身,委屈巴巴地去看自己的脚,红了大片,还有些肿,他都不敢用手去碰。
再抬头时,容景已经走到了楼梯口。
实在忍不了,时韫闷闷地暗骂了声,“走那么快干嘛?就不能给我拿一下医药箱吗?”
他倒是没有注意到,男人难耐地握紧手中领带的样子。
最后还是叫来管家,管家给他准备好冰,原本想动手给他做冰敷。
时韫皮肤碰一下都觉得疼,忍着眼泪,拿过冰敷袋,自己敷了起来。
做这些的时候,他还不忘在脑中跟系统吐槽,“主角攻是不是有病?他刚刚到底想干嘛?”
系统沉默了很久。
久到时韫都以为他又挂机了。
【韫宝,你以前没谈过恋爱吗?】
时韫眼睫颤了颤,一脸疑惑,“我刚化作人形的时候,不就被你给骗过来了吗?”
那就是没有。
系统再次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站在旁边一直看着时韫敷腿的管家,看到小少爷受苦,简直心疼的不得了,“少爷,以后走路要注意些。”
在裴家,除了老爷子,最疼他的就是这位老管家。
时韫乖乖点头,“李爷爷,你回房去休息吧,我待会能走了就上楼。”
管家不肯走,“那怎么行,待会又摔了。”
“不会的。”
时韫睡了一整天,大晚上到不觉得困,他从怀里掏出手机,“我还得在这玩会游戏才能上楼。”
管家拗不过他,担忧地说:“那少爷,你有事就叫我。”
老人家躬着身体,颤颤巍巍地离开了客厅。
时韫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捧着手机玩消消乐。
系统终于出声,【你刚才的行为,很不符合人设。】
时韫不困,打了个生理性的哈欠,“有吗?”
【你这个任性小少爷,还挺会体谅人】
时韫咬唇,“可人家年纪都那么大了,我还要凶他,那岂不是……”
也太坏了吧。
更何况是疼爱他的爷爷,做妖也是有底线的。
系统:【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一旦剧情线崩坏,你是会受到隐藏机制惩罚的。】
时韫刚想要刨根问底,探出系统口中所说的隐藏机制惩罚,耳边忽然传来脚步声,他下意识地循声看过去。
刚刚才离开的男人,穿着深灰色浴袍,松松垮垮的系着,露出锁骨冷白的皮肤。
容景显然刚刚洗浴过,稠黑的发湿着,一边拿着干毛巾擦头巾,一边朝客厅走过来。
时韫刚才开手机屏幕太久,视线还有些模糊,他揉了会眼睛,看到容景之后,整个人愣坐在沙发上。
“你又来干什么?”
洗了半个多小时冷水澡的容景,此时从容克制了许多。
可看到沙发上半躺着的少年,喉咙又开始发干。
药性明明消了。
又像是被勾了起来。
容景轻咳了几声,舔了下干燥的薄唇,把腹部那股腾起的火苗给压下去,“过来看看你的腿。”
时韫极缓慢地眨了下眼。
什、什么?
他刚刚没听错吧?半个小时前容景可是想压着他施暴的。
时韫防备心顿起,小幅度地往沙发里缩了缩,“你别假好心。”
容景闻言,轻嗤了声。
不过确实,他也不能指望裴时韫识好心。
他轻咬后槽牙,“是,我就过来看看你的腿,断了没有。”
时韫气得不行,偷偷瞪了他一眼,也没有心情再玩手机,轻手轻脚地穿上拖鞋,试探性地踩了踩。
结果疼得他狠狠抽了口凉气。
他又坐回到沙发上,咬着软润地唇,眉头皱起来,很明显是不高兴了。
容景原是想转身就走,可听到少年那声极轻的闷哼,又顿住脚步。
他弯下腰,凑到裴时韫面前,距离有点近。
“疼?”
时韫被气得往旁边偏过头,不想搭理他。
他确实是疼的,眼尾缀着泪水,睫毛也湿漉漉的,可又固执地不肯哭,脾气倒是挺拗的。
容景定定地看着他,脑子里冒出极为恶劣的想法。
软糯糯的小美人,要是哭起来,会不会更让人想欺负。
黑发还在往下滴水,容景收回神思,抬起食指蹭掉薄唇上的水珠,眸光不露声色地垂落下来。
“不会是又要哭了吧?”
他常见裴时韫哭。
那时候的裴时韫年纪小,总是吵着闹着要这要那,哭声烦人得很。
可半年未见,好像变了许久,哭起来的样子似乎更鲜活。
时韫愈发气恼,神情生出些厌烦,原本是不想搭理容景,可这人偏生要在这烦他。
没忍住小脾气,他回过头,唇角绷得直直的,“你烦不烦?”
容景定定看着近在咫尺的漂亮小脸。
忽而眉心一皱,他耸拉着眼皮,眸中闪过疑惑。
“你的眼尾,什么时候多了颗痣?”
一颗娇艳欲滴又鲜红的痣。
—
时韫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又不知怎么生了气,抬起握拳的手锤了下棉被。
昨天晚上,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笃笃。”
不轻不重的敲门声,打破了屋中的寂静,佣人的声音从外传来,“少爷,先生叫你下去用早餐。”
时韫眼皮跳了跳,听到是容景就有些恼火,直接撩起被子盖住头顶,闷闷地声音从被褥中透出来。
“我不吃!”
佣人这回倒是识趣,没有再敲,听着脚步声应该是走了。
时韫才极不情愿地从被子中探出小脑袋,依旧满脸的不高兴,“系统,裴时韫眼尾没有痣吗?”
【没有。】
说来也奇怪,时韫化作人形的本体,眼尾就是有颗痣的,没想到身穿后,将这唯一的特征也一并带了过来。
时韫微翘的眼睫缓慢地眨了眨,“那容景不会看出来什么吧?”
【只是一颗痣,应该不会的。】
听到系统如此说,时韫这才松了口气,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经过这一惊一乍后,他是完全没有了睡意。
正打算起床的时候,结果先来了电话。
傅落吟?
时韫茫然了一瞬,要知道傅落吟极其厌恶裴时韫,被逼存下电话号码后,没有一天不想把他拉黑的。
今天怎么突然主动来了电话?
犹豫片刻后,他还是划通了接通健。
铃声戛然而止,电话接通后,卧房中又重归寂静。
傅落吟并没有开口说话。
时韫眼睛翘起来,“怎么不说话?”
“少爷。”
傅落吟平静地说:“你的脚受伤了?”
时韫坐在绸被上,抬起脚踝揉了揉,还有些酸,但不是特别痛了,他轻轻哼了声,“谁告诉你的?”
傅落吟的声音依旧没有情绪,一如他这个人,表情单一得很,有些乏味,“李管家,他还说你今天早上闹脾气不肯吃早饭。”
“……”
时韫在心中腹诽,这个李管家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他蹙蹙眉尖,不高兴道:“我的脚现在动不了了。”
傅落吟很轻地应了声,“嗯。”
嗯??
嗯是什么意思?
时韫顿了会儿,有些心不在焉地说:“我身边现在连个可以指使的人都没有,当然吃不下饭,你回来,给我揉揉腿。”
傅落吟沉默片刻,声音低哑,“有家庭医生。”
“不要。”
时韫拒绝得干脆,嫣红地唇贴着手机,佯装趾高气昂地下达命令,“我就要你。”
完全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傅落吟垂下眼眸,从听筒里透过来的声音,就如同少年靠在他耳边的轻声呓语,明明是骄横的强调,而这瞬,就犹如羽毛轻轻刮过耳膜,很酥麻的感觉。
他神色微敛,“放学后,我会回来。”
而就在这时,听筒里传来了抽气声,紧接着,电话便被挂断了。
时韫扯动身上绸被的时候,脚踩在上面不小心滑了下,受伤的腿腕瞬间传来一阵锥心的痛。
他疼得眼泪都快出来,趴在床上都不想再动弹。
到最后,早午饭也没有下楼吃,李管家心疼他,安排人将早点送入了房间。
时韫在床上躺了大半天,正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还以为是李管家,他并没有太在意。
直到敲门声传来。
“少爷?”
时韫听到声音,眼睫慢半拍地颤了下。不等他反应,卧房里的门就被人拧开了锁。
傅落吟一身校服未换,站在门口的位置,他似乎剧烈运动过,眉眼间透着汗意。
时韫有些怔愣,“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要等下午的放学时间吗?这会儿可离下午放学还有好几个小时。
漂亮的少年撑着身体坐起来,几许凌乱柔软的发丝,勾着雪白的耳廓,眉眼昳丽泛着绯红,正茫然地望着他。
傅落吟掀开眼皮,与那双琥珀眼对视着,他声音微哑,听不出什么情绪,“我请了假。”
时韫愣了下,还没想明白像傅落吟这样的好学生,怎么会请假这件事时,男生已经慢步走进了屋子。
“少爷这一整天都待在屋子里?”
傅落吟个子很高,肩也宽,眉眼又极为深邃,沉沉地看人时,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感觉。
他的视线不自觉落在少年赤着的脚上。
卧房里拉着窗帘,光线不明显,可依旧能看到他的脚很白,是那种很鲜活的白,透着依稀可见的粉。
时韫玩了一天手机,有些困了,听到他说话,回答的时候声音懒懒的,“那不然呢?”
手机都快玩腻了。
傅落吟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我带少爷去楼下?”
时韫看他一眼,心中虽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索性也就不想了,“嗯,好。”
他恹恹地闭上眼,有点不想动。
傅落吟走到床边,撩开时韫身上的被褥,伸出臂弯将床上困得不行的少年打横抱起。
男生这么突然的动作,时韫吓得睁开眼睛,眸中透出几分慌乱,犹如受了惊的小鹿。
在这惊慌失措的情况下,让他的声音透着天然的弱气,“你干什么?”
傅落吟垂眸,“少爷想走下去?”
时韫:“……”
他伸手紧紧攥住了少年的衣领,汲取着微不足道的安全感,等缓过劲来的时候,才轻轻哼了声,“以后记得提前告诉我。”
“好。”
傅落吟抱着怀里的人,往卧房外走。
系统看着这幕,有点嫌弃他,【都抱过这么多次了,你怕什么?】
时韫咬了咬唇,没搭理它。
今日阳光极好,整个客厅通亮,空气也很舒适,很适合躺在沙发上懒懒的睡个觉。
时韫整个身体陷入沙发的时候,怯意地眯了眯眼,随后便想翻过身继续睡。
像是回想起客厅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他懒懒地抬起眼睫,斜斜睨了傅落吟一眼,“给我做冰敷。”
说完,便转过头,小半张脸埋进了柔软的枕头里。
傅落吟苍白清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很自然而然地蹲下身,垂眸去看少年白如冷玉的那截腿腕。
红色的痕迹都消了,只是还有些肿。
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轻轻握住那截腿腕,一只手就能拢住。
肤肉也是又细又滑,像是握住了棉花。
傅落吟略显僵硬地移开视线,漫无目的地看向旁侧,五官轮廓在光线下拉扯出凌厉的线条。
拿起那袋冰,他动作很轻慢,贴着白腻的肤肉轻轻的蹭。
好像蹭得有些红了。
雪白的肌肤透着粉。
傅落吟下意识抬头看了眼时韫,少年清瘦的下巴埋在枕头里,浓稠的黑发盖过额头,皮肤又白又透,似乎连毛孔都看不到。
看样子裴时韫并没有感觉不舒服,要不然又得娇滴滴地的红着眼瞪他。
他慢慢收回神思,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十几分钟恍然而过,到了晚饭时间,管家没有在楼上见到时韫,才知道他已经在客厅。
他过来叫人吃饭,却见人还睡着。
傅落吟抬眸,看穿了他的意图,松开少年的脚腕,他拿起湿巾擦拭完手指,又垂眸看着睡很沉的裴时韫。
明明性格娇纵,睡着的样子却这么乖。
傅落吟眸色沉下去,回想起昨日镜头里的画面,额头的青筋跳了跳,随后才开口喊了声。
“少爷?”
时韫迷迷糊糊睁开眼,“嗯?”
他思绪还没回神,整个人有些呆,抬手揉了揉眼睛。
傅落吟神色微敛,原以为会等来裴时韫的一通起床气,可是什么都没有,少年只是睁着琥珀眼,静静地看着他。
他哑了瞬,“该吃晚饭了。”
“哦。”
时韫从沙发上懒懒坐起来,眼睛半阖着,下意识去看自己的脚,还是有些肿,不过消了很多。
初春有些凉,悄无声息的风吹拂进屋子。
他受冻地缩了下腿,随后恶意地抬腿,踩在傅落吟半蹲的膝盖上,“给我穿袜子。”
傅落吟垂眸,修长指骨再次握住他的腿,还未来得及,客厅外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以及佣人的声音。
“少爷,先生回来了。”
时韫刚刚睡醒,眸中还有些茫然,余光掠过一道身影,他下意识地望了过去。
男人肩宽腿长,穿着深色精致的西装,身形落拓又优越,头发打着腊,拉扯出凌厉的线条,浑身透着矜贵又轻慢的气息。
他愣了下,“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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