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落吟眸色寡淡,拦在光影下,如同蒙上浓稠的雾,看向时韫的漆黑眼神却尤其专注。
男生冰凉的手指摩挲着他的唇瓣,娇嫩的,又不堪摧毁的。
就如同少年本人。
“傅落吟……”时韫躲无可躲,只能正视男生逼过来的目光,心里一咯噔,他不由感觉傅落吟今天的情绪很奇怪。
不同于往常的,那种事不关己的清冷平静,反而有着迫切种带着隐忍,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幼狼。
他轻蹙起眉头,偏过头去,“我会按照约定的。”
言下之意,他会让傅落吟离开。
其实高考过后,傅落吟就不完全再受裴时韫的约束,他想要离开,也没有人拦得下来。
眸光倏然沉冷。
傅落吟握在病床栏杆上的手攥得死紧,指骨都泛白。
他轻笑了声,声音里却全无笑意,“原来少爷想要我留我就得留,想要我滚我就得滚啊。”
两人离得很近,时韫感觉男声胸腔都站发抖。
他以为是傅落吟身上的伤牵动着,然后疼成这样的,想起刚才不过轻轻一眼便能让他头皮发麻的青紫印迹。
时韫眼睫轻颤,迟疑地问:“你是不是很疼啊?”
眼皮蓦地一掀。
傅落吟晕着墨色的眸子透进了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时韫。
他紧绷着脊骨,喉结不自觉滑动着,声音有种干涩的哑,“……疼。”
时韫极轻地抿了下唇,“很疼的话,要不然我去叫护士来吧?上些药应该就好了……”
他有些想不明白,这些伤真的都是容景干的吗?
容景看上去也不像是会家暴的人啊?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是闹钟。
清晨六点了。
时韫关了闹钟,正打算按床头铃,想叫个护士过来。
站在光影下的男生忽然压过来,凑在了他耳侧,还不忘伸出手,握住他要按床头铃的手。
“少爷……”
时韫动作一顿,猝不及防的僵在原地,脊骨处瞬间涌过酸麻的感觉。
傅落吟在咬他的耳朵。
也不算是咬,用牙齿轻轻的磨着耳垂上的嫩肉。
傅落吟看着少年的耳朵一点一点染上绯红,就连脸颊雪白的皮肤都晕散着诱人的薄粉。
他眸色渐深,忙里偷闲地笑了声,“少爷好敏感。”
时韫脸色稍稍发白。
回过神来后,才想起要把人推开,可傅落吟扣着他一只手,更何况在生病中的他,也没有多少力气挣扎。
眼睛红红的少年,只能凶巴巴的瞪着人,“……你放开。”
傅落吟震震的胸腔里发出沉沉笑声,在时韫不满的眼神中松开了他。
依旧隔得很近,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时韫脸上。
皮肤白嫩的样子很漂亮。
白中透粉的样子更漂亮了。
傅落吟低吟,“少爷,我身上的伤……好像没有那么疼了。”
感觉被戏弄了的时韫,眼眶气得更加红,似水的眼眸之中情绪波动着,细长卷翘的瞬间濡湿。
时韫咬了咬唇,很明显是不高兴了,“滚出去。”
“先别急着赶我走。”傅落吟伸手揉捏着刚才被啃咬过的耳垂,面无表情地说:“我身上的伤,可是少爷的小叔弄的……”
静了片刻,男生紧接着用他干涩的嗓音,在时韫耳侧落下眨灼热的气息,“好歹我现在还是少爷的人,少爷就不打算。”
“帮我教训他吗?”
—
时韫住了一晚上院。
除了身上多了几个让他不适的针眼以外,倒也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小少爷在医院闲不住,闹着要出院。
李管家苦口婆心地劝他,“少爷,先生现在有事,赶不来医院,要不然等他……”
“李叔,可是我想现在回去。”
小少爷拒绝得很干脆。
时韫缓缓地抬起眼睫,“小叔那么忙,就不用等他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小少爷说完话,恹恹地垂下眼睫,狭长昳丽的眼尾往下勾着,尾梢还晕着一抹潮湿潋滟的红,他默默给自己穿着鞋子。
谁知道傅落吟今天会不会又趁着没人的时候来找他,不得不说,男生今天的那番话确实吓到他了。
李管家拦不住,最后给时韫安排了车。
回到家的时候。
时韫就有些困了,先去浴室洗了个澡,抱着薄被就去客厅沙发上,边酝酿睡意边看动漫。
系统:【你现在心情真好。】
时韫困倦地打个哈欠,“我也没办法,再说了,我都已经生病了,没什么精力想事情。”
【那你知不知道快高考了。】
时韫点头,“知道啊,就是下周。”
系统清算了下数据,【按照原著剧情,高考当天,傅落吟会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而在那刻起,他就会开始预谋报复。
而报复对象,就是轻轻松松夺走他人生的你。】
傅落吟是裴家真正的少爷。
裴时韫也只是个冒牌货。
时韫舔了舔干涩的唇,“剧情发展竟然这么快吗?”
【宿主,按照你现在吃了睡睡了吃,天天躺在床上的社畜样子,完全没有接触剧情的情况下。
你已经没有资格质疑。】
“……”
时韫恹恹地垂下眼睫,小脸露出苦恼的神色,“那现在还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剧情线都快要发展到结尾,可是他的厌恶值完全没有进展,反而害往下掉了几十分。
嘶。
头疼。
系统沉默片刻,【现在最重要都剧情,就是高考当天,既然傅落吟会在那一天得知他的身份。
也就意味着,在那天他的愤怒值会到达一个高点,你可以借这个机会,言语刺激他一番。
说不定我们靠这个机会,一朝攒满厌恶值。】
时韫琥珀眼发亮,“你说得对。”
随后,他就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轻蹙起秀气的眉,“可是傅落吟的厌恶值攒够了,那容景怎么办。”
【算了吧,我累了。】
系统从未如此疲倦,【只要我们攒到傅落吟的厌恶值,这个世界至少能拿到及格评分。】
时韫有点困了,敷衍地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做。”
他是个睡眠质量极好的人,不过半分钟的时间,神思就陷入混沌,整个人已经在睡着的边缘。
沙发上的少年蜷缩着瘦小的身体,身上的薄被被他揉得皱巴巴的,堪堪能盖住半截身体。
乌黑柔软的头发贴着雪白的脸侧,皮肤是病态的白,唯有的颜色唇瓣上嫣红的,此时正张开着,发出轻不可闻的喘息。
容景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幕。
他轻轻眯了眯眼,换上柔软的鞋子,慢步走到了沙发边。
垂下褶皱的眼皮,懒散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
随后视线一顿。
容景神色一沉,抬起冷白的指骨,掐了下时韫的脸颊。
“裴时韫……”
“唔……”时韫睡得正香,耳边倏然传来男人的声音,他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掀过薄被盖住了整张脸。
容景却有些不依不饶,扫了眼时韫衣服未曾盖住,裸在外面的一截雪白的腰,伸手掐了上去。
“还不醒?”
腰被掐住,倒也不疼,就是有种酥酥麻麻的痒。
时韫有些怕痒,无可奈何下睁开了湿漉漉都眼,他还处于没睡醒的状态,脸上的身上尽显茫然。
“你干嘛啊?”
刚被吵醒时,少年说话的声音有些软绵,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容景浓眉轻轻蹙起,单膝跪在沙发上,俯低上半身,朝时韫靠了过去,颇有些意味不明地说:“怎么穿着这身衣服睡?”
时韫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好半响,他才回过神来,今天回来洗过澡之后,他穿的好像是傅落吟的那件白短袖。
尽管洗过,上面还残留着男生身上独有的木质香,他很喜欢这个味道。
他语调含含糊糊,“……不可以吗?”
容景下颌线绷紧,目光不疾不徐地落在那件衣服上,眼中的深意更浓,柔声哄他,“乖点,去换掉。”
时韫轻轻皱起眉头,他现在困得连眼皮都睁不开,哪里肯去换衣服,抱着薄被翻转过身,用后背对着容景。
少年闷在薄被里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力气,“……不想去。”
眸光倏然一沉。
容景垂下眼睑,深邃漆黑的眼眸之中倒映着少年的模样,眸色之中晕着沉沉的冷。
他在商界场上游刃有余,可现在却拿这小他八岁的少年毫无办法。
恰好这时,佣人端着一杯水,站在客厅门口,战战兢兢地看着这幕。
她原是要给时韫端水来的,可现在颇有些进退不得。
容景抬起眉眼,看到了她,随后轻眯起眼,朝佣人伸出手。
水杯落在了他手中。
回过头来,蜷缩在沙发上的少年眼睫颤颤着,很明显还没有睡着。
“裴时韫,渴不渴?”
不愿睁眼的少年听到这番话之后,眼皮轻轻眯成一条小缝。
时韫确实有些渴了,从薄被中伸出纤细白嫩的手。
接触到水杯的瞬间,杯子不由晃动了下,清澈水溅了出来,洒在了时韫白短袖的衣领。
原本就很薄的衣料,被水色浸湿后,隐约能看清少年胸口白玉的肉色。
容景轻轻啧了声,“怎么弄湿了。”
他垂眸,眼皮一片稠黑,静静盯着不情不愿掀开眼皮的时韫,颇有些轻描淡写地说。
“这回该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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