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的街景飞速后退, 路口转弯就要到家了。辛真靠坐在副驾驶上,弹出系统盘算分数。

    真真:编编,节目分数出来了吧?

    系统:「编编来也!最后一天的综艺得分是3900点, 宿主的节目影响力越来越大了!另外还有1000点是三位明星艺人的感化分, 70点渠道分,扣掉每日消耗, 目前总累计值达26750点,恭喜宿主!」

    听到总分值,辛真开心的想要冒泡泡,笑嘻嘻地和系统掰扯明星艺人的感化分。

    巩梵一次就贡献了六百点,于信然也贡献了两百多点, 她没想到的是连盛凌同学都能贡献一百多点, 果然明星名人的爱无能程度都比普通要高出许多。

    总之再凑三千多点就功德圆满啦!

    真真:编编似乎比我还要高兴?

    系统:「当然啦!带完宿主的项目, 我就可以休假了,你的编编已经好久没充电了!」

    真真:那我得努力点让编编早日充上电, 你说还有没有别的渠道可以再加点分呢?

    系统:「喂~喂~波段信号好像不太好, 上头召集开会下次聊吧。」

    开着车的霍一白用余光瞥了眼辛真, 她的脚尖轻点在厚实的垫毯上, 嘀嗒嘀嗒地跟着车内音乐打节拍,愉快得像只簌簌煽动薄翅的小蜜蜂。

    马路上的鸣笛声、嘈杂声、风沙声,都被隔绝在车窗外, 一种轻盈的愉悦, 在封闭的车厢里, 近乎挨着的手肘间,流淌出来。

    辛真突然发现自己左手被人握着, 掌心相对十指相扣, 对方的手指还调皮地在她手背上扣了扣。

    好家伙, 是要比力量了吗?

    心知比不赢,她仍是用力地回扣,以礼还礼。

    霍一白抿起嘴角忍笑,这只小蜜蜂在任何时候都不甘示弱,他松开力气,又轻轻握着,感受掌心传来的温暖,这条路要是能一直开下去该多好。

    他淡声道:“我明天出发。”

    辛真嗯了声:“寇淮和琼飞都到了?”

    “刚来消息他们已经在曼国落地了。”

    曼国的区域拉力赛即将开始,叶琼飞所在的厂商车队也会参加,霍一白与寇淮以个人车队参与,由于太久没参加正式比赛,为了这次赛事,他和寇淮已经训练好久。

    大部队要今天飞到曼国,提前调试比赛车辆,熟悉场地。霍一白本应和大部队一起到现场,但他还是多留了一天。

    停好车,进电梯,霍一白抬手按下二十八楼与二十九楼的的圆键。

    辛真的目光落在亮着的光的圆键上,以往他都会送到家门口,停留一会儿才上楼,今天兴许是备赛紧张想早点回去休息吧。

    可以理解,谁还没个紧张的时候呢。

    升至二十八楼,辛真拖着行李箱走出电梯门,刚要回头告别,就看到双门合上看不见他的脸了。

    真奇怪。

    她拖着行李进家门,换上舒服的居家服,走到橱柜里找零食吃。

    就听见门外响起敲门声。

    咚,咚,咚。

    是熟悉的敲门节奏,辛真随手抽了袋零食,慢悠悠地走去应门,心想:这人是回到家才想起自己有个女朋友吗?

    手放到把手上要拉开,又顿了下,她改主意了,佯装道:“谁啊我没点外卖。”

    门外的人沉声应道:“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落里面了,请开一下门。”

    “落了什么?”

    “女朋友。”

    说得对,辛真立即打开门,准备跟他理论理论,就看到他手里提着一个红十字标的小药箱。

    他提了提手,解释道:“刚上去拿药箱了。”

    辛真看看药箱,再看看他,敞开门让他进来:“你拿药箱是要……?”

    霍一白揽着她往里走,将她摁坐在沙发上,自己则蹲下来开药箱。

    “让我看看你的膝盖。”

    “你怎么知道的?”

    “我给范明打了电话。”

    霍一白抬头看她,劝道:“你不喜欢去医院没关系,让我看看吧。”

    每次他露出这样的神情,辛真都不忍拒绝,她卷起宽松的裤脚,撩到膝上,悻悻道:“没多大事,我只是不想小题大做,过两天就结痂了。”

    雪白的双膝上,松松地裹着纱布,拆开看到两个巴掌大的破口,尚未有愈合迹象。

    霍一白手上动作默了默,目光很快移至别处。

    他沉着脸,从药箱里拿出碘伏瓶,用棉签沾满褐色药水,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涂在破口上,抹过一根,又换一个新棉签。

    静默充斥了整个客厅,两人都不说话。

    辛真靠着沙发,嘭一声打开手里的零食袋,拈起棉花糖塞进嘴里,另一只脚掂了掂霍一白的脚背,轻声问:“你不出声,是在心疼吗?”

    脚腕被他一把抓住,摁回原处:“别乱动。”

    涂过碘伏后,他将叠成方块的医用棉布轻柔地盖在伤口上,拿起纱布团绕膝盖卷了几圈,最后打了个利落的小结,两个膝盖被包扎得整整齐齐。

    “漂亮!”辛真低头检查纱布,两只脚蹬了蹬,确保纱布不会滑落。

    “伤口这几天都不能碰水,药箱留在这儿,你懂怎么换药吗?”

    霍一白把药品收回箱子,合上盖子,又将那上下摆动的双脚摁停下来,叮嘱道:“也不要乱动碰到伤口。”

    “噢——”辛真缩回脚。

    空气里有淡淡的药水味漂浮。

    客厅中间依旧只有一张沙发,白色药箱孤零零地放在地上,落地窗外的日光穿过跑步机,在空地上打了个暗影。

    光线照落在霍一白英俊的眉眼上,连睫毛都映出了浅金光晕,薄唇轻抿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凝望她。

    伏在沙发上的手捏了捏另一只手,轻轻扣住细腕,拇指在腕间摩挲,感受细腻皮肤里的一点润。

    即将分别,一走就是好多天。

    想到这儿,又不知足地沿着纤细腕间,摩挲至掌心,一点点滑过指腹上的薄茧,慢慢扣紧十指,习惯性地扣了扣。

    这次手的主人没有回击。

    而是问了一句:“要kiss吗?”

    霍一白气笑,她总有一句话破掉气氛的本事。

    辛真眨眨眼,见他不说话,也不松手,答案可想而知,她轻咳了声,尴尬道:“主要是我刚吃了棉花糖,要不我先去漱漱口。”

    “我想尝尝。”

    话音落,霍一白起身俯上沙发,单手撑在沙发背上,另一只手揽住她的后颈,止住她起身动作,长指在颈间摩挲,吻了下去。

    舌尖抵上舌尖,果然尝到一丝甜蜜。

    但远远不够。

    他要在这蜜罐里找到更深层的回应,要这温软的触感和他一样悸动,要将卷起的轻颤,一浪一浪都刻进心里。

    热浪突袭击,辛真只得仰着头,屏住呼吸,一下子跌进软绵的云朵,又被托举起来,飘呀飘呀,连思绪都变得朦朦胧胧。

    雨后冷杉树的气息,清冽且迷人。

    有人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在杉树林里漫游,仰看天边漏下的曦光,低瞧河里游动的小鱼儿,恣意地奔跑飞跃,在杉树林里逛了一遍又一遍。

    不知如何动弹,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想起自己曾暗自起誓,要掌控主导权。

    正要反控之际。

    就听到耳边响起低喃:“真真,呼吸。”

    他的鼻尖点着她的鼻尖,直到感受她呼吸恢复顺畅,才再次吻下,更深,更沉地,游觅在蜜罐中卷食甜蜜。

    很快,辛真调整好状态,卯劲予以回击。

    生猛地,无章法地,一下又一下。

    霍一白短暂地僵了下,眼底掠起一道浮光,吞下笑意,享受起她的反击。托着后颈的长指,不自觉收紧捏了捏,立即遭到警告。

    搭在他腰间的手,猛拍了下。

    明晃晃的警告。

    如此一来一往,将时间拉得无限绵长。

    霍一白恋恋不舍地揽着怀中的软实,贴近耳畔,密密地讲着话,其实也没什么要说的,更多是叮嘱。

    “你在江城等我回来,不要乱跑。”

    “有事要给我打电话。”

    “如果我在车上没看手机,可以找李利。”

    知道她很厉害,遇到事情也总能自己处理好,但叮嘱的话要说出来,他才安心。低低喃着,下巴留恋地蹭在发间,想要再闻一闻她的香味。

    转头间,一幅画落进他的视线。

    准确来说,是一张照片。

    黑色底,红火焰,蓝印戳,金属边框裱起,被她挂在了墙上,成为客厅里唯一的装饰品。

    唯一的。

    刚巧,他知道那是什么,公司项目汇报上有人提过那次天文发布会对产业的影响,他们甚至就此做了行业评估。

    三团火焰绕圈,越看越觉不安。

    说话的人突然止了声,辛真刚要抬头,就感到颈间传来一阵摩挲的热息,霍一白低头靠在她肩上,挨得更近了。

    搂在她腰上的手臂,越揽越紧,脖颈间有啄吻的热感,与往常的亲昵不同,这个吻夹杂着侵略,和隐而不发的克制。

    辛真的呼吸滞了滞,这种感觉强势又陌生,让她有些不适应,然后就听到:

    “我后悔了,你和我一起去曼国好不好?”

    语气里却明显带有示弱的成分。

    她没搞懂这态度的急转弯,只当他是想到比赛才有的不安,轻声问道:“你害怕比赛?”

    霍一白双手扶上辛真的肩,定定看她。

    昏蒙蒙的光线里,绸质衣领松松垮在她锁骨上,细腻的肌肤泛着柔光,饱满的红唇早已被吻得潋滟动人,发丝撩起的一侧露出精巧的耳垂,圆圆的,透着红粉。

    摄人心魂的美,撩人而不自知。

    他伸手捏了捏那耳垂,试探道:“如果我说害怕,你会和我一起去吗?”

    最开始,也想过邀请她一起去曼国,这样就能每天见到她,但这对她太不公平了,比赛前后的时间很长,让她放下个人工作去陪自己,本身就是一个自私的想法。

    更何况,她不会答应的,所以他从没提过。

    果然,辛真只是笑笑,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嗔一声:“傻瓜。”

    “我去了是能教你驾驶,还是能帮你避弯?你有没有想过,你们比赛是要全身心投入的,我真去曼国和你待在一起,你还能认真备赛吗?”

    霍一白微垂下眉眼,揽着眼前人,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辛真连续录了两天直播,上山下水地奔波,全程紧绷神经,精力早已所剩无几。回到自己家中,全身心放松下来,睡意止不住地卷上眼帘,但她也不想错过相处时间,努力强撑着精神。

    迷迷糊糊地应着,渐渐地睡着了。

    睡梦中,有人将她轻轻托起,又落入软绵绵的被窝,留下一枚额间轻吻。

    以及一句:“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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