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沈缘以后很难再怀孕

    经过昨天深夜里在床上因为挣扎太激烈,沈缘还没痊愈的下腹出血严重,伤口溃烂流脓,裂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

    幸亏及时被送到手术室里抢救了五小时,才成功脱离危险期。

    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俞修情已经等不耐烦了,弹了弹西装裤上的灰尘,起身走了几步,问出来的主刀医生:

    “怎么样?”

    “我给他做了全方位检查,发现他的下腹受到极为严重的损坏和内伤。”

    顾澜潇边说着边摘下口罩,露出一张年轻俊美的脸,但眉目间却有种沉稳冷漠的气质,让人敬而远之。

    他曾担任过俞修情部队里的军医,两人认识多年,算得上是知己好友。

    顾澜潇想也不用想就知道眼前的俞家大少爷究竟做了什么畜牲行为。

    毕竟在过去两年里,沈缘被折腾到住院不是一次两次了,他都习以为常了,但并没有严重到需要做手术的地步。

    果然没有对方做不出来的事,他真是低估了南港三爷这个残忍名号。

    俞修情见他一直眉头紧皱盯着自己,被窥视的感觉很不舒服,出声打断:

    “还有呢?”

    顾澜潇这才收回目光,略显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他将手里刚拿到的CT照片呈现在男人面前,眼神犀利,严肃道:

    “这是患者的骨盆拍片,尾椎骨有轻微裂痕,因为激烈挣扎造成内腹大出血,这也直接导致了患者以后很难再怀孕,甚至还有无法生育的可能性。”

    俞修情没有接过那张片子,只是垂眸扫了一眼,果然看见了图片上那道不太明显的裂缝,心不免被狠狠揪了下。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暂且认为是在心疼那只可怜兮兮的小金丝雀,被自己一时冲动玩过了头。

    随后这点难过便不知所踪,俞修情淡定地看向医生,阴冷地笑了笑,说:

    “以后能不能生育我并不在乎,我们俞家也不需要一个傻子来传宗接代。”

    顾澜潇立即就捕捉到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满意之色,不由地蹙了蹙眉额。

    他双手插着白大褂口袋,深沉的目光也恢复了平静,一本正经地开口:

    “无法生育对俞少而言是件喜事吧?这样一来,沈缘也不用因为次次流产搞垮身体,恢复期让俞少等的太着急。”

    闻言,俞修情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但没有因为被戳破想法而恼火。

    毕竟自己在部队服兵役那些年,被弹药地雷炸伤是常有的事,也因为有顾澜潇这个医术精湛的外科军医在,每次受伤都能及时接受治疗,不至于缺胳膊少腿。

    他虽然残酷冷血,但有恩必报,勉强容得下顾澜潇这个比他还冷的人。

    顾澜潇静静看着他,微挑了下眉毛,莫名很期待他的回复。

    见状,俞修情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低的笑,慢悠悠朝青年走近了几步。

    他宽大的胸膛抵住顾澜潇一侧肩膀,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挑着他下巴,微微俯首,往对方耳边呼出一口气,戏谑道:

    “顾医生,随意揣摩别人的想法很没有礼貌,而且还很变态哦。”

    耳畔抚过温柔触感,断断续续的热气全洒在脖颈旁,顾澜潇心头剧烈一颤。

    如果这个时候侧过头,必然会看见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他强自镇定,闭了闭眼,又睁开,用力甩开那条手臂,冷道:

    “再怎么样,也没有俞少变态。”

    俞修情已经习惯了每次撩拨冰山大美人被无情推开的事实。

    从军旅生活到现在,无论自己怎么缠绵温柔,这人就是无动于衷。

    他甚至都怀疑顾澜潇是不是性冷淡或者毫无感情了,还是说只喜欢女人?

    不过对于顾澜潇这个人,他提不起任何征服欲和兴趣,如果不是因为那张脸蛋长得不错,他大概都懒得看一眼。

    没有沈缘的乖软听话,也没有苏淮遥清冷温柔,只有一身的傲气清高。

    看他沉默,顾澜潇冷嗤一声,讥讽道:“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了?”

    “行了,顾医生务必要治好我家缘缘,我可不希望他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后遗症,或者以后不能和我同床共枕。”

    俞修情直接跳过了他刻意刁难的问题,而是转移到了最心爱的玩具身上。

    他晦暗不明的瞳仁里隐约闪烁着一种近乎病态的痴狂,“毕竟把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摆在家里,有什么意思?”

    听到这种荒唐至极的话,顾澜潇眸色骤暗,言语间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只会发情的疯狗。”

    但话音刚落,脖子猛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掐住,男人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阴恻恻道:“这么说顾医生也想体验和我睡同张床的滋味吗?”

    顾澜潇呼吸有些困难,脸色苍白,却并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勾唇笑道:

    “俞少这是想……掐死我吗?”

    “如果我想弄死你,有千百种方法,掐死这种低级手段,你还不配我动手。”

    说完,俞修情便松了手上的力道,阴狠的目光转瞬间又变得温和,仿佛刚才那些杀意极重的话并非出自他之口。

    他微微一笑,笑如恶魔,抬手轻轻整理了下顾澜潇领口的褶皱,说:

    “不过我是不会对顾医生动手的,毕竟我家缘缘的身体还需要你调理呢。”

    顾澜潇艰难喘息着,说不出话来,白皙的脖颈立刻浮现出几道清晰的指印。

    这样的态度转变让他措不及防。

    究竟自己这些年喜欢的,是一个优雅的绅士,还是一只彻头彻尾的魔鬼?

    他迷茫了。

    甚至在被男人掐着脖颈时害怕了。

    对方还是他这些年认识的俞少爷吗?

    俞修情习惯性转动着拇指上的祖母绿扳指,唇角微弯,有趣道:“哦,对了,小遥回来了,有机会带你们认识认识。”

    小遥……

    顾澜潇对于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是舞台上那个万众瞩目的钢琴家,也是俞修情这些年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他没有多难过,只是不甘心,没有苏淮遥优秀,也比不过沈缘那个傻子。

    “我还有工作,失陪了。”

    他低下头,从男人身边仓促离开。

    第12章  俞修情是他的世界

    沈缘整整在病床上打了三天吊针,人也是昏迷不醒,期间俞修情一次也没来看望,倒是顾澜潇来检查过几次。

    直到第四天的时候,沈缘才勉强恢复了一点神智,身体却还是坐不起来。

    他只要稍微挪动一下双腿,就会牵扯全身的骨头传来剧痛,疼得浑身发颤。

    小傻子只能躺在床上,双眼呆滞地望着天花板,脸上的表情木然又难过。

    他记不起来那天夜里,先生靠在他耳边说过什么话了,只清楚记得这个男人压在自己身上,用力吻着嘴唇、胸膛。

    还有激烈挣扎导致的痛……

    沈缘忽然发现,每一次被俞先生强行亲吻时,薄弱的身体如同被撕裂般。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被一根细小的针扎进心脏里,痛到麻木,又疼到极致。

    没有任何一点快乐。

    他不明白,和喜欢的人一起同床共枕,应该是幸福的,可他却感受不到……

    少年眼圈红红的,泪珠随着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抽噎而滚落,长长的睫毛宛如逆光的蝴蝶,在面上撒下了一片阴影。

    他小嘴撅着,虽然极力忍住不哭,但眼泪却依然不停地往下掉。

    “不哭不哭……眼泪是珍珠,越哭越像猪……”沈缘吸了吸鼻子,委屈地安慰自己,一想到自己哭成猪更伤心了。

    他侧过头看向窗户来转移注意力。

    窗帘今早被护士拉开了,阳光透过厚厚的玻璃照射进来,在白色床单上形成无数条金色的小鱼,摇曳生姿地游走。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沈缘苍白的脸蛋上浮现出淡淡的粉红色,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娇嫩欲滴。

    很可惜这个病房在八楼,只能看到湛蓝的天空和林立的高楼,看不到车水马龙的街道,和最喜欢的兔尾草。

    还记得两年前他刚被俞修情从北方带到南方的时候,拘束害怕,极不习惯。

    只要有人靠近他,他都会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野猫一样炸毛,是俞先生一点点顺软了他的毛,一点点走进他心里……

    那个时候,先生会因为工作放心不下他而带在身边,会在周末陪他在游乐场玩上一整天,会载着他开车到很远的旷野里看麦田,把所有的爱都给他一个人……

    俞先生知道他喜欢兔尾巴草,在花园里种了满满一大片,只为了让他开心。

    他记性不好,有时候连洗澡都会忘,却一直记得先生为他做过的一切。

    这个曾经温暖他、又折磨他的男人,现在除了让他疼,什么也不剩了。

    也对,先生要去爱另外一个人了。

    他该怎么办……

    沈缘伤心地眨了眨睫毛,那双明亮透彻的眸子微微颤抖着,好似一只迷路的小鹿般,可怜巴巴又带点楚楚可人。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光线,将他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随后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醒了?”

    沈缘缓缓睁开被阳光刺激到的眼睛,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时愣了愣。

    他极小声地开口:“顾医生……”

    顾澜潇站在病床前,挤了点消毒水擦手,随后问道:“感觉怎么样了?”

    “疼……”少年咬着嘴唇,吊了四天的药液,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

    顾澜潇戴上听诊器,将另一头放在他的胸口,又检查了他的瞳孔和血压。

    “疼正常的,伤口已经擦过药了,输液瓶里有注入止疼的,慢慢恢复吧。”

    “嗯……谢谢顾医生……”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收回手,将仪器放好,然后翻开病历夹记录。

    “顾医生……”

    沈缘怯懦地抬起头看他,眼中闪着惊慌与害怕,还有一丝期盼,低声道:

    “俞、俞先生呢?”

    听到这个问题,顾澜潇眸光一沉,语气极轻极冷地说:“在陪女朋友。”

    少年的脸色白了白,心里一阵酸楚,失落地垂下脑袋:“哦……”

    顾澜潇见他这样子,不由地冷哼一声,明知故问道:“难过了?”

    “嗯……”

    沈缘闷闷地应了一声,纤长的睫毛上沾满雾气,眨巴两下,就顺势垂落下来,像是受了伤的蝴蝶翅膀。

    顾澜潇没有犹豫,直接开口道:“沈缘,我劝你离开俞家吧,离开俞修情,他不是什么好东西,看看他这两年怎么折磨你的,你还留着干什么?”

    怎料床上的小傻子根本不听,哭着摇头,“我不要……我不要离开俞先生,我没有家,什么也没有,是先生给我一个家的,除了先生身边,我哪也不去!”

    沈缘想象不到自己离开了男人,会有痛苦和绝望,或许会死掉……

    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俞修情了。

    “你好自为之吧。”

    顾澜潇不屑跟他多说一句,只觉得荒唐,随后拿过桌上的仪器转身离开。

    空荡荡的病房又只剩下少年一个人。

    窗外的阳光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乌云掩盖,似是在酝酿一场暴雨。

    沈缘紧紧地攥着被角,眼泪不停地往下流,他不知所措,不愿意离开男人,但身下传来的真实痛觉又在告诉自己:

    俞先生不爱他,只爱他的身体。

    暴风雨很快来临,雨点打在玻璃窗上噼啪作响,重重敲击在他的心头。

    沈缘闭上湿漉漉的眼睫,断断续续地哽咽着,软乎乎的小脸一抽一抽的。

    迷迷糊糊睡着中,突然有一瓢冷水毫不留情地浇灌到他身上!

    彻骨的寒瞬间就把他冻醒了!

    “啊……!”

    沈缘惊叫一声,抬手用力抹了抹脸,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剧烈颤抖了下。

    他惊恐地睁开双眸,发梢湿漉漉地贴在额头,床单和身体全湿透了。

    他微微侧过脑袋,这才勉强看清床边站着的人,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

    对方手里拿着一个水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睛里尽是鄙夷和厌恶。

    沈缘强撑着睁开眼睛,努力想要坐起来,可身子还是虚软得厉害。

    白软的小嘴冷得直发颤,他张着口喘息着,语不成调:“你、你是谁……”

    但话音刚落,女人又扬起水盆,将剩下的半盆水全部泼到他的脸上!

    “你这条俞家养的狗是有什么胆量推我儿子下楼的!”女人愤怒地骂道。

    第13章  没人会管他疼不疼

    女人是苏淮遥母亲,宋薇。

    苏家虽然不是什么商业世家,但世世代代在音乐上却都有着极高的造诣。

    苏淮遥十九岁就被誉为音乐界的天之骄子,现在更是一位出色的钢琴演奏家。

    而眼下自己的儿子居然被一个佣人推下楼,宋薇自然不可能善罢甘休。

    冰冷的触感从额头蔓延至下颌,沈缘忍住想哭出来的冲动,双手用力地抓着被单,红润的眼珠里噙满了泪珠。

    下身传来的阵阵剧痛让他无法动弹,只能就这么直挺挺躺在病床上。

    湿答答的被单紧紧贴在他颤抖的身体,小小的一只不停瑟缩,像任人宰割的小羔羊,无辜地看着眼前人,一双漂亮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恐和绝望。

    宋薇似乎很满意他现在的表现,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径直走过去。

    一只涂满红色指甲油的手用力拽住少年的衣领,想将他从床上摔下来。

    “放、放开我……”

    沈缘惊慌地抓住她的手腕,手背上的针管在挣扎中被扯掉,针尖深陷皮肉里,血液顺着手背流出来,染红了衣服。

    此刻除了从头到脚的疼,他已经感受不到任何一点别的知觉了。

    但宋薇却并不打算放过他,水盆扔到地上,手一个劲揪着他的脖子强行往床边拖拽,眼中充满憎恨,厉声道:

    “小贱仆,吃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推我儿子!你害他摔断了一条腿,你拿什么赔?!他还要弹钢琴上台演出,你毁了他一辈子!我要把你拖到俞少面前!”

    “唔……疼……”

    一声低低的呻吟从薄唇间溢出,沈缘被她扯着半倒在床沿,一双眼睛死死盯住对方那张因愤怒而扭曲了脸。

    下一秒,他张开嘴狠狠咬住女人的手背,一股血腥味立即在口腔中蔓延。

    “啊!!”

    宋薇吃痛地尖叫起来,右手腕上的鲜血不断流出,她吓得两眼发黑,另一只手拽着少年的头发使劲往后拽:

    “混账东西!快放开我!”

    但沈缘却像是没有听见般,依旧咬着那只手,一点松口的意思都没有。

    “你这个畜生,松嘴啊!”

    宋薇气急败坏地骂道,疼痛让她猛地一把将沈缘推开,随后慌忙抽过纸巾和消毒水擦拭自己手上的血迹。

    看着手背上那一排触目惊心的牙印,她气得浑身发抖,口中不停地怒骂道:

    “养不熟的玩意,就应该拔光你的牙齿!再拿针线缝上你那张臭嘴!”

    沈缘因为重心不稳摔到地上,后脑勺磕碰到地板发出砰的闷响。

    头皮上一阵剧烈的刺痛感,让他有点回不过神,耳膜嗡嗡作响。

    但还没来得及爬起来,沈缘就感觉到后脖领被一只手揪紧,随即整个人被对方连拖带拽地往外拉去!

    少年稚嫩的脸颊不小心被锋利的桌脚划出一道口子,沁出几滴血珠。

    他的双腿拼命蹬着地板,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发出呜咽的哀求声:

    “放、放开我……我没有推任何人……苏淮遥……不是……我推的!”

    整个医院走廊里不断响起少年可怜兮兮的哭声,干净的走道上划出一条断断续续、不太明显的血痕。

    路过的病人和护士忍不住回头看着那个气势汹汹的女人拖拽一个瘦弱的少年。

    没人敢上前阻止。

    VIP病房。

    苏淮遥打着吊针靠坐在病床上,微微张嘴吃进男人喂入口中的食物。

    他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带着羞涩,小口咀嚼着咽下。

    俞修情抽过纸巾细心替他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声音温柔:“味道怎么样?特意让厨师给小遥搭配的营养粥。”

    苏淮遥抬眼看向对方,点了点头,没有动弹任由男人给自己擦嘴。

    他清亮的眸子里泛着浓浓的感动,唇瓣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轻声应着:

    “嗯,很好喝,谢谢修情哥哥。”

    “好喝就多喝点。”

    俞修情满意地摸了摸他的头,随后浅浅舀起一勺,递到他唇瓣,说:

    “还好医生说你的腿只是轻微骨折,没有断掉,伤筋动骨一百天,小遥这一百天里得好好休养了,演出的事先延迟。”

    苏淮遥瞳孔不经意间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脸上却乖巧道:

    “好,听修情哥哥的。”

    他虽然从五楼摔下来不假,但硬着头皮滚到第二层时就停止了,腿并没有摔断,病历是联合医生一起假冒的。

    目的很简单,他只想让俞修情把沈缘赶出俞家,彻底消失在男人视线里!

    俞修情缓缓搅动着碗里的热粥,在温度差不多时又舀起一小勺喂到他嘴边:“你想住医院,还是来庄园里,都可以。”

    对方听到他这番话特别开心,毫不犹豫地说:“这一次好不容易回国,我要和修情哥哥一起住,像小时候一样。”

    男人宠溺地刮了刮他的鼻子,大拇指轻轻从他唇边划过,说:“好。”

    这时,病房门突然被人打开,一阵哭哭啼啼的啜泣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俞修情眉头一皱,送到青年嘴边的汤匙忽而顿住了。

    没有吃到小米粥的苏淮遥见他停下,有些不解道:“修情哥哥,怎么了?”

    但话音刚落,宋薇就已经拖拽着灰头土脸的沈缘走了进来,并且单手一用力,就把瘦骨嶙峋的少年甩到了前面。

    她就像在丢一个破布娃娃一样。

    毫不费力。

    沈缘是真的太瘦了,除了两边脸有一点婴儿肥,其他地方都快成皮包骨了!

    因为男人喜欢他双肩后的蝴蝶骨,喜欢他纤细的脖颈,所以从来不会让他吃肉,只要他偷偷吃了,男人就会生气。

    而此刻身子骨本就弱不禁风的沈缘哪里经得起这么一摔,额头瞬间红肿了起来,他趴在冰冷的地上,眼前一片黑暗,却还是能够感觉到那股强烈的疼痛。

    “疼……”

    可没人会管他疼不疼。

    是先生以前教他,疼就要说出来,但现在俞先生已经不会替他抹眼泪了。

    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少年,俞修情的神情还是一如往常的平静,但捧着瓷碗的手,在无人窥探的角落里微微颤抖。

    第14章  沈缘只能由他一个人践踏

    苏淮遥看着母亲硬生生将人甩到地上的样子,表情惊讶了几秒,但旋即恢复如常,只是悄然用余光瞥了一眼半死不活的沈缘,心里暗自痛快,活该被摔!

    “妈,你怎么来了?!”

    他连忙坐直了身体,一脸喜悦,随后便注意到女人手背上的绷带,着急道:

    “妈,你的手……怎么回事?”

    宋薇微微扬了扬尖细的下巴,指向地上的少年,语气含怒:“被他咬的。”

    一听这话,苏淮遥脸色立即变了。

    要知道他的母亲可是国内外顶级的钢琴家,更是南港音乐学院的院长,光是那双手就投保了高达10亿人民币的保险!

    钢琴家最宝贵的就是两只手了,那个不知死活的傻子究竟是怎么敢的?!

    苏淮遥越想越气,但不敢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来,怕自己温良的人设在俞修情面前崩塌,只能抬手轻轻扯了扯男人衣角:

    “修情哥哥,这……”

    但俞修情的目光却一直投注在全身湿漉漉的少年身上,眼神阴沉至极。

    对方又是这样狼狈地出现在他面前。

    宽大的病号服被冷水浸透,勾勒出少年凹凸有致的玲珑曲线,和两对漂亮的肩胛骨,整个身形也颤抖地厉害。

    沈缘忍着疼痛,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起来,双腿弯曲贴坐在地面上。

    因为刚上过药的缘故,他下半身没穿任何裤子,连内裤都没有,但又宽又长的病号服刚好遮住了那两瓣浑圆的臀部。

    大理石地板很冷,他粉嫩的脚丫被冻得通红,脚趾蜷缩着,手指紧紧攥着衣角,眼里氤氲出两团泪水,委屈道:

    “先生……是她先欺负我,我才咬她的,她说我推苏先生……我没有……”

    俞修情没说话,微眯的眸子定定瞧着他,目光里隐忍着炙热的欲念。

    少年雪白的脖颈旁边有几道暧昧的吻痕,显然是那天晚上他留下来的。

    病号服的领口敞开了一大截,胸前的肌肤露在空气中,泛起一层粉嫩的色泽,咬痕清晰可见,更是刺激到男人的神经。

    俞修情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眼睛更深邃了,直直看着他,漆黑的瞳仁里有着让人胆战心惊的占有欲。

    和压抑到了极致的愤怒。

    看来还是他那天晚上折磨得不够啊,没能让沈缘在床上叫断气,居然还有力穿成这样出来勾引人,不知羞耻!

    偏偏就是沈缘这副撩而不自知、清纯软糯的样子,让俞修情心里欲火更甚,恨不得现在就走上去将他狠狠揉碎!

    他眸中一片黑色暗涌,放下手里的碗勺,看向怒气未消的女人,冷道:

    “他身上的水你泼的?”

    “对,就是我泼的。”

    宋薇毫不掩饰地回答,指尖慢条斯理地将一缕发丝撩到耳后,压根没有看见男人眼底愈来愈深的阴戾。

    她双手环胸走到病床边,心疼地摸了摸宝贝儿子的头,态度强硬道:

    “俞少该给我们家小遥一个交代吧?任由一个低贱的佣人欺负到小遥头上,怎么还能让他心安理得睡着病床?”

    苏淮遥却摇摇头,虚情假意道:“妈,算了,沈缘也不是有意要推我的。”

    宋薇手指推了推他的脑袋,责怪道:

    “傻儿子,监控我已经看过了,明明就是他故意把你推下去的,你怎么还帮他说话?出国留学几年人都变蠢了!”

    苏淮遥委屈巴巴地低着头,不敢反驳,手指攥着床单,任由母亲责骂。

    垂下的睫毛在眼底覆盖出一片浓浓的阴影,他眸光有怨毒的神色一闪而过。

    一旁的俞修情温和地笑了笑,眼神隐含一丝犀利,但语气却不慌不忙道:

    “伯母,他推了小遥,我自然不会放过,也加倍惩罚他了,可你没经过允许,就擅自对我俞家的人动手,不太好吧?”

    俞修情的语气算得上平静,如果不是因为宋薇是苏淮遥母亲,需要顾及一点颜面,他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他的人只能任由他折磨、践踏,什么时候轮得到旁的人来教训了?

    宋薇却仗着对方喜欢自己儿子而毫不在意,再加上沈缘只是一个佣仆,她更肆无忌惮地走过去踢了踢少年,轻蔑道:

    “这不还没死吗?”

    这一举动无疑是在点火,俞修情脸色骤沉,内心极端的占有欲瞬间被激发。

    他目光冷厉,盯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我二十亿买回来的东西,是你想踹就能踹的?!”

    地上的沈缘听到这话,微微仰起头看向男人,被泪水模糊的眼眸里,终于流露出一点点喜悦,但更多的,是难过。

    小傻子不知道二十亿的概念是多少,只知道自己是先生买回来的东西,如果哪天先生不要他了,他随时都会被丢弃……

    他总是看不懂先生的作为,明明不容别人伤害他,可先生自己却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折磨他,不让他好过……

    苏淮遥明显被男人这种前所未有的语气吓到了,脸色露出几分惊惶之色。

    但惊慌之下,是不满和难以置信。

    为什么修情哥哥会因为一个除了好看而一无是处的傻子对自己母亲发火?!

    宋薇也是吓得不轻,浑身一颤,没想到男人会突然发飙,但还是硬气道:

    “我、我是小遥他妈妈!你既然喜欢我们小遥,用这种语气跟你未来的丈母娘说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呵,未来丈母娘?”

    俞修情冷笑一声,神情鄙夷,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一字一顿道:“但凡是触碰到我底线的,都得付出代价。”

    男人眼睛里全是杀意,宋薇被他那双冷冰冰的眼睛盯着,只觉得毛骨悚然。

    她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会像现在这样恐怖,而且还是一个年纪轻轻的男人。

    她当即就闭上了嘴。

    但心里的傲气让她感到十分不爽。

    果然南港人传言的俞三爷喜怒无常,脾性暴戾都是真的,今日她算领会到了。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凶残至极的男人,却在他最爱的小娇妻面前露出温柔缱绻的表情,还不断用眼神安抚着床上悲伤的青年,让他安心,他对他绝无二心。

    第15章  除了先生没人会要他

    苏淮遥还是不满意他为了沈缘居然对宋薇下狠话,怎么想心里都不自在。

    他抬眸看着男人,眼眶渐渐发红,下意识低下了头,搅动手指,轻轻吸了吸鼻子,很小声、却很委屈地说:

    “修情哥哥,我知道是因为沈缘长得和我有几分相似,你才肯花天价把他带回俞家的,现在我回来了,修情哥哥却好像变了,变得对沈缘上心了……”

    听到这话,俞修情连忙俯下身,双手捧起他白嫩娇柔的脸蛋,动作温柔到不可思议,就像捧着什么珍宝似的。

    但论肌肤的手感,还是没有那个傻子更加细腻光滑,反倒有几分粗糙感。

    不得不说,只有沈缘的脸才能让他产生侵占心理,而且扇起巴掌来也很舒服。

    他扭曲的心理想破坏一切完美无瑕的东西,却也痴迷于肌肤带来的触感。

    俞修情抚摸他脸颊的指腹忽而顿住,似乎是不太满意这样的手感,便把手放在他的头顶上,象征性地低声哄他:

    “小遥,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是见异思迁的人吗?你真的误会了,我怎么会对傻子上心?而且更没有想要抛弃你的打算,我对你的感觉一直都没变。”

    苏淮遥抬起朦胧的双眼,似信非信地看着他,说:“真……真的吗?”

    男人点头,又揉了几下他毛茸茸的脑袋,“当然,我只爱你一个人。”

    听到肯定的回答,苏淮遥一脸得逞的喜悦,立即抱紧他,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像只受伤的小兽呜咽,喃喃地说:

    “修情哥哥真好,我相信你,我就知道修情哥哥不会抛弃我的……”

    俞修情微笑着,眼里难得有几分柔情,抬手摸了摸他的后背,安抚道:

    “嗯,不会。”

    苏淮遥在他怀里撒娇性地蹭着,漆黑的一双眸子偷偷看向地上的少年,像是得意地宣誓主权般,软声又问:

    “那修情哥哥,我们一定要一直在一起,然后到结婚,好不好?”

    男人的眸光暗了暗,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深沉,但唇瓣轻勾,笑容越发深邃,伸手捏起他的小脸,语气宠溺道:

    “好,听小遥的。”

    苏淮遥重重点头,乌溜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很真诚的模样。

    沈缘看着床边两人亲密无间的动作,看着苏淮遥挑衅的目光,心脏仿佛被针扎般刺痛和难受,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结……结婚?!

    俞先生答应要跟苏淮遥结婚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沈缘脑袋里“轰隆”一声,眼前发黑。

    他难以置信地摇着头,随后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来,一双粉白的脚掌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如同踩在刀刃一样,一步一步靠近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苏淮遥死死瞪着少年凄楚的脸,眼中凶狠的厉色惊得对方一哆嗦。

    内心莫名其妙产生的一丝危机感迫使他贴紧了俞修情,生怕被抢走。

    “俞、俞先生……”

    沈缘颤抖地伸出两只染上鲜血的小手,轻轻抓住男人衣袖,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声音干涩沙哑,像是含着血液:

    “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和苏先生结婚……你说会爱缘缘……都、都是假的吗?先生怎么可以……骗我……”

    他低着头拽男人衣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巧的鼻尖一片嫣红。

    话音刚落,俞修情却毫不犹豫地将他用力推倒在地,微微偏头,挑眉一笑,唇边的笑却令人发颤,缓缓启口:

    “你脑子越来越傻了,我什么时候说过只爱你了?你一个我买回来的奴仆,有什么资格得到我俞修情的爱?”

    他说完很快收回目光,神情不屑,好似再多看一眼就会脏了他的眼。

    宋薇见这傻子也没有很得俞修情宠爱,立即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凭什么你说俞少不能跟我儿子结婚就不结?白痴蠢到连自己身份都认不清了?哦呦,搞笑的嘞,真以为吃上几天金米饭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看着重重摔倒的沈缘,苏淮遥轻蔑地勾了勾嘴角,一副懒散的神情。

    他肆意享受着男人的怀抱,感受着大掌轻抚过发顶的温度,一脸幸福。

    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沈缘已经疼得站不起来了,两只白腿蜷缩着,双手撑在地面,一张小脸因痛苦而扭曲成一团。

    他现在才终于体会到,眼睁睁看着最爱的人和别人亲热,有多痛苦。

    单薄的病号服被门口钻进来的冷风吹起,小傻子不自觉地抖了抖,只感觉浑身冰凉,就连心也跟着冷透了。

    “沈缘,我知道修情哥哥很优秀,喜欢他的人可以从南港排到国外。”

    苏淮遥说到这里刻意抬头看了下男人,唇边绽开一抹笑容,又看向沈缘那张苍白憔悴的脸,眼中闪过厌恶和嫌弃。

    但他并没有表现的很明显,只是用一种楚楚可怜、委屈至极的神情说道:

    “沈缘,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爱一个人就要拼尽全力去争取,这并没有错,可毕竟我才是从小跟修情哥哥相识的,不久之后我们就要订婚了,或许你应该找一个全心全意对你好的人,才会幸福。”

    沈缘哭着摇头:“不、不要……除了先生……没人会要缘缘了……”

    “对啊,除了我,谁会要你?”

    俞修情冷声打断他的话,一双漆黑的眸子里盛满嫌恶,和极端的偏执,声音更是冰寒彻骨:“你是我买回来的东西,想要找一个人谋取幸福?绝无可能。”

    小傻子被吓得瑟缩起身子,一张小脸惨白,他紧咬着唇,拼命忍住哭泣,却止不住那泪水像断线的珠子般掉落。

    此刻男人的脸色阴沉如水,沈缘从他的眼眸里看出了残酷、凶狠。

    还有灼人心肺的欲望……

    这种感觉他特别熟悉,在先生身边呆久了之后,他就越来越能明显地察觉到他眼中的情绪是在对自己释放某种信号。

    下身的疼痛一阵紧似一阵,痛到窒息,似乎在警示眼前的男人很危险。

    但或许是被俞修情折磨太多次了,身体变得敏感起来,仅仅只是被那双深邃的眼眸盯着,沈缘都觉得浑身发热……

    第16章  当狗就要有狗的样子

    沈缘感觉自己有种已经被剥光了衣服赤裸裸站在男人跟前,任他欣赏的羞耻。

    他真的害怕这种感觉,非常害怕俞修情用那种野狼盯猎物的眼神。

    那天晚上剧烈的疼痛已经让他产生了很大的心理阴影,他不要被那样对待了!

    打死都不要了……

    听到俞修情并没有打算把这个傻子送走, 苏淮遥手指发抖,但偏偏现在不能直接上去狠狠扇那个蠢货几个大嘴巴子!

    “小遥。”

    男人忽而一声温柔的轻唤,将沉浸在愤怒中的苏淮遥吓了一跳,颤抖地缩了缩脖子,立马仰头看向男人。

    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无错和心虚,但很快又恢复正常,语气柔和道:

    “修情哥哥,怎么啦?”

    俞修情微微俯下身,手放在他的脑袋上,眼神比刚才幽暗了一些,问道:

    “小遥觉得无不无聊呀?”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苏淮遥不明所以,但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回道:

    “嗯……是有点无聊。”

    “小遥想不想看玩具吃东西?”

    男人黑沉沉的眼眸泛着兴味。

    苏淮遥同样一脸的兴致盎然,语气期待道:“什么玩具还会吃东西呀?”

    怎料俞修情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神秘一笑,说:“小遥看着就好了。”

    说完,他拿过柜子上已经彻底凉透了的小米粥,用勺子搅拌了一下粘稠的米粒,转过身径直走向恐惧不安的少年。

    看着那双步伐稳健有力的黑靴缓缓朝自己靠近,沈缘脸上露出害怕至极的表情,身体也下意识往后挪了挪。

    直觉告诉自己,一定不会有好事!

    “别、别过来,先生……求您了,缘缘真的……真的受不了折磨了……”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哭腔,说话的时候眼神还是不住地瞥向那个男人,似乎想从他的身上找到些许同情。

    可是他却失望了。

    因为在看到俞修情走近自己的那一刻,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疼惜或者怜悯。

    对方只是冷漠而又残忍地盯着自己,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沈缘柔弱的后背直直撞上坚固的桌子,这才发现已经退无可退。

    接着,俞修情半蹲下身,忽而用力地拽住他仅剩的一件遮羞布,把他拉过来,动作很粗鲁,让少年疼得直吸气。

    沈缘只觉眼前一花,下一秒,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掌已经紧紧扣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仰起小脸来看着手臂的主人。

    一双幽深如海的眸子紧盯着自己,那眼神,仿佛要将他吸引入其中。

    沈缘心咯噔一声,脸色煞白如纸。

    先生这双曾经让他无比迷恋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令他只想逃离的恐惧。

    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小遥吃不完的饭,你替他吃了吧。”

    沈缘看着对方手里那碗递到自己面前的冷粥,拼命摇头:“不……不要!”

    “呵,由不得你不要。”

    俞修情冷哼一声,眼里一片冷意,手突然甩开他的下颌,随后将瓷碗往地上倾斜,里面的小米粥顿时撒满了地面。

    身后的苏淮遥瞬间明白男人要做什么了,眼里满是兴奋,摆出看戏的姿势。

    冷透的米饭黏在瓷砖上,被万人踩过的地板干净不到哪里去,这让原本就没有任何食欲的沈缘胃里又是一阵翻滚。

    他脸色一片苍白,紧咬牙关强忍住想吐的冲动,可是嘴唇却已经抖个不停。

    男人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依然是那副带了审视的姿态,声音又低又缓:

    “像狗一样,跪趴着舔完。”

    沈缘浑身一僵,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他,但对方的目光太过锐利,像刀子一样刮过他心底,令人遍体生寒。

    他眼中布满了浓浓的怯懦,但内心的最后一丝倔强还是让他伸出手,颤抖着抓住男人的裤脚,声音软糯又可怜:

    “先生……我真的、吃不下……地上很脏,缘缘的肚子好疼……”

    俞修情自然知道他极爱干净,碰不得一点脏东西,但自己就要这样折磨他!

    接着,他稍稍俯身,靠近少年,大掌用力捏住对方纤细的后脖,不由分说地将他整个脑袋按在了那一滩米粥上。

    “唔……唔……”

    沈缘被这突如其来的压迫弄得呼吸困难,两只小手胡乱地挥舞着。

    整张俏脸也因此直面贴在米粥上,粘腻的触感和冰冷的水渍让他泛起恶心。

    下一秒,男人低笑了两声,笑得那么戏谑,开口的声音却温柔得能滴出水:

    “缘缘,粒粒皆辛苦,你可不能浪费食物哦,如果今天缘缘没有把地上的米饭舔干净,就会去跟流浪狗睡觉了。”

    随后,沈缘就感觉到脖子上的力道一松,那只冻人的手忽而拿开了。

    他因此也终于能抬起头来,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一张脸蛋上沾满了饭粒和泪水,看上去狼狈不已。

    他害怕狗,先生这样说,不仅要赶他出俞家,还要将他和狗锁在一起……

    想到这里,沈缘更加恐惧了。

    俞修情站在他旁边,单手插着衣兜,凝眉嗤了声,眼神悠悠地停在他身上:

    “缘缘,给你三秒钟,如果再不舔完食物,可要受到很严重的惩罚哦~”

    “惩罚”两个字被刻意加重,沈缘闻言顿时吓得缩了缩肩膀,小脸上满是惊惶与恐惧之色,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如果像狗一样跪趴着舔东西,一定会被人狠狠嘲笑的!这太羞耻了!

    可不听那个男人的话……

    小傻子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因为他知道,俞修情不会让他好过的,他就是一件随时随地都可以被使唤、然后玩腻了就丢弃的物品……

    沈缘眼眶凝起一团晶莹的泪水,但他不敢哭出来,因为俞先生不喜欢爱哭的小孩,他只能吞咽下所有委屈。

    小傻子被迫跪在地上,低下脑袋,然后伸出舌头开始舔食米粒。

    俞修情似乎很不满意他此刻的姿势,抬起脚尖踢了踢他,脸上挂着还未消退的戾气,语气恶劣又愤怒:

    “当狗就要有狗的样子!没见过狗怎么吃东西吗?!屁股撅起来!”

    冰凉的鞋尖不偏不倚踢到了伤口,沈缘痛苦地嘤咛出声。

    第17章  他从没受过这样的屈辱

    撕心裂肺的疼痛让沈缘只能被迫听从,然后乖乖翘起臀部,胳膊撑着地板,像狗一样,伸出舌头低下去舔舐着米饭。

    汹涌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却没有办法洗刷掉他内心深处的耻辱感。

    这种屈辱的感觉比任何刑具都要来得强烈,强烈到他恨不能立刻死去。

    沈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旁边人嘲弄的目光就像是一道道锋利的刀刃,割得他血肉模糊,却不敢反抗一点。

    他不想再受到更狠辣的手段了。

    宋薇看他这如同畜牲一样的动作,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脸上满是嘲讽:

    “哈哈,逗死我了,还是俞少会玩啊,就差条尾巴,就真变成狗了。”

    苏淮遥虽然心里也是痛快到不行,但表面却不敢像母亲那样明目张胆地嘲笑,只是象征性地拉了拉女人衣服:

    “妈,好了,别笑了。”

    只有俞修情脸是阴沉着的。

    他的视线一直停在少年那天晚上被他往死里糟蹋的身体,若有所思。

    他本意其实不想对沈缘下那么重力度的,但谁让对方的反抗激起了他的征服欲,一不小心就差点把这人给弄死。

    而且少年此刻挺翘着臀部,宽长的病号服被微微拉起来一点,隐约可以看见里头雪白如瓷、纤细如竹笋的大腿。

    他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平坦的小腹上还绑着一条厚厚的绷带,那里肉眼可见的红肿,不知道是撞到了什么地方。

    这一幕,让男人有些心猿意马。

    俞修情迅速别开目光,呼吸粗重了几秒,随后烦躁地扯了下领带,暗自骂着沈缘勾引人的手段真是越来越高明了!

    突然,半掩的病房门被人在外面推开,进来的是查房的顾澜潇和两个护士。

    几人见到这狼藉的画面,全都震惊了,护士也被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所震慑到,忍不住倒退了两步。

    顾澜潇第一时间过去把人搀扶起来,在男人阴沉的目光中,他将身上的白大褂脱下来,遮住少年两条颤抖的裸腿。

    随后,他把神志不清的沈缘拉到身后,眼睛毫不避讳地直视男人,质问道:“他都这样了,你还没玩够?”

    沈缘细白漂亮的指尖紧紧攥着衣角,眼睫低垂,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怎么,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俞修情见他披着别的男人衣服,躲在别的男人身后,心里的怒气更甚。

    他薄唇勾勒出讥讽的弧度,视线从少年身上转移到顾澜潇,冷嗤道:

    “我玩够了吗?顾澜潇,他可是我花钱买来的,我怎么会玩腻?而且我的东西想怎么玩,顾医生也管不着吧?”

    顾澜潇生怕面前的男人会把沈缘拽过去,下意识就将手臂挡在少年身前。

    其实沈缘被这样羞辱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虽然已经司空见惯,但平时俞修情并没有在大庭广众下这样对待沈缘。

    顾澜潇下意识看向了床上的苏淮遥,立即就知道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白月光。

    但那个看似人畜无害的青年,却在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心知肚明的眼神回视他。

    是警告,和卑劣的威胁。

    顾澜潇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

    比起傻子沈缘,他更厌恶苏淮遥。

    俞修情见他的注意力一直投向心上人,有些不悦,不耐烦道:“怎么?没话说了?那就请顾医生别插手我家的事。”

    话音刚落,他就莫名啧了声,唇角勾起一抹阴寒的笑容,试探性地问:

    “还是说顾医生也喜欢这个漂亮蠢货,要不然我借他给你玩两天?”

    “你发什么疯?”

    顾澜潇只好收回目光,眼瞳骤然紧缩,很严肃地看着他,声音冷冽锋利:

    “我确实管不着俞少的事,但沈缘的伤口已经有恶化趋势了,如果再不及时接受治疗,恐怕你连玩的机会都没有。”

    说到这里,他忽地想起来什么,嘴角轻扯,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说:

    “哦,除非三爷对尸体感兴趣。”

    称呼不是俞少,而是俞三爷,顾澜潇心底很清楚俞修情的心理阴影。

    虽然对方私底下报复过很多人,手里也沾染过很多血,但这家伙却唯独对尸体这种东西产生厌恶,和一种莫名的恐惧。

    这句话果然让俞修情脸色变了变,心头一震,他转眸看向沈缘苍白的脸色,眼底戾气渐浓,不由地抓住顾澜潇胳膊: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顾澜潇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随即,他就拉着沈缘朝门口走去。

    病房里,俞修情站得笔直,两手插兜,深邃晦暗的眼眸微眯,紧盯着顾澜潇清瘦的背影,无端生出砭骨的杀机。

    比起尸体,他更厌恶别人对自己的东西有所觊觎,对方最好只是想治疗沈缘,而不是趁机打这个傻子的注意!

    苏淮遥眼见自己被忽略了,拼命咳嗽起来,虚弱道:“修、修情哥哥!”

    门口的男人听到呼喊,这才连忙走到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温柔道:

    “我在,你咳嗽了吗?”

    苏淮遥有气无力地摇摇头,捂着胸口,困惑道:“我没事……刚刚顾医生说沈缘的伤口恶化,是什么伤口啊?”

    这个问题让俞修情表情凝重,自然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和沈缘上过床了。

    他尴尬地咳了咳,随便找个理由搪塞道:“没什么,可能是我为了替小遥报仇,把他也推下楼,磕破哪里了吧。”

    苏淮遥多少还是有点怀疑他的话,但没有深究,只是感动地抱住他:

    “谢谢修情哥哥为我做的!”

    另一边,沈缘刚被搀扶着走出来,就双腿一软,这些天的折磨让他再也承受不住,眼前一黑倒在了顾澜潇怀里。

    “喂,你怎么了?”

    顾澜潇脸色焦急,立即公主抱起他,疾步往病房的方向跑过去。

    ……

    不知道躺了多久,沈缘缓缓醒来,但身上的病号服却换成了普通衣服。

    他刚坐起身,小护士这时走了进来,将一张出院证明单递给他,说:

    “有人给你办了出院手续,收拾一下,可以出院了。”

    “出院……手续?”

    沈缘看着手里的纸,抬头着急地问护士:“俞、俞先生呢?”

    第18章  他不想被先生抛弃

    小护士自然知道他说的人是谁,回道:“俞先生已经带着苏先生出院了。”

    听到这个消息,沈缘脑袋重重地“轰”了一声,全身软绵无力,手里的出院证明也因为颤抖得太厉害而掉落到地上。

    先生怎么会抛弃他偷偷离开了?!

    小傻子不相信,哽咽地摇头,连东西也不拿了,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因为平时都有先生或者管家陪同,现在他还是第一次独自面对这个世界,弱小的心灵一直紧绷着,都快要崩溃了。

    偌大的病房走廊上人来人往,沈缘咬紧嘴唇,一时之间找不到下去的楼梯和电梯,又因为太社恐,不敢开口,只能胡乱跟着推药的护士一起进入了电梯里。

    封闭的空间和几个面生的路人让他感到莫名的慌张、压抑。

    可这种时候也只有忍耐。

    沈缘紧张地攥着自己的衣服,也不敢按楼层数字,直到电梯门打开,他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出去。

    但很不幸,护士和几个路人不是下楼的,他也跟着一起升到了二十楼。

    沈缘看着外面陌生的环境,眼神变得更加惊惧了,他娇小的脸蛋倏然雪白,嘴角瘪了瘪,长长的睫毛挂满泪珠。

    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哭,他一定要坚强起来,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小傻子抬起手背擦擦眼泪,随后便看见不远处漆黑的楼梯口,心里顿时一喜。

    但黑黝黝的楼梯口就像一个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兽,透着一种不可名状的阴森。

    沈缘咽咽口水,害怕地缩了缩身体,随即又挺直脊梁,他告诉自己,他不想被先生抛弃,不想变成没人要的孩子……

    最终,他还是强压下心里的恐惧,迈出脚步,踉踉跄跄地跑过去,一只手扶着栏杆,在没有一丝光线的楼道里狂奔。

    下身传来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却不敢停下来,一个劲地跑着。

    整整二十层楼,他跑了好久好久,才终于气喘吁吁地走出了医院门口。

    沈缘大口吸收着空气,小脸通红,双手撑着膝盖缓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来。

    但外面的车水马龙还是让他头晕目眩,根本不知道哪个方向才是回家的路。

    他想打车,但身上没有一分钱。

    平时都是坐俞修情的私家车出门,现在他一个人站在大马路边,只能干巴巴地看着过往的出租车,极度不安的内心迫切地期望能看见先生的车来接他。

    可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天色渐渐变暗,他还是没看见一辆熟悉的车经过。

    先生不会来了。

    沈缘重重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走在人行道上,一只脚无聊地踢着小石子。

    他现在要去哪里……

    是不是跟那些流浪汉一样,睡在路边?还是睡在没有一点温度的长椅上。

    沈缘鼻尖一酸,低下头揉眼睛时忽而看见了垃圾桶旁边躺着的兔子布偶。

    他走过去弯腰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兔娃娃身上的灰尘,兔子的眼睛是蓝色的,像蓝宝石一样漂亮。

    “你也是被抛弃的嘛……”

    沈缘摸着兔娃娃软绵绵的毛,一脸难过,随后把手中的布偶往怀里拢紧。

    下一秒,黑漆漆的巷口突然冒出来一双布满纹身的手将他拖了进去!

    怀里的小兔娃娃顺势掉到了地上。

    沈缘来不及反应,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被捂住口鼻,拉到巷子里。

    紧接着,他被一个高大的身躯死死压在下面,借着对方微弱的手机灯光他才看清楚,是个肥头大耳的男人!

    全身很脏,是这里的流浪汉没错了。

    “啊!你、你是谁?放……放开我!救命啊!”沈缘害怕地大喊起来。

    “别叫了,小妮子,你以为这里有警察吗?”男人粗声粗气道,一只咸猪手伸进他的衣服里,在他胸前不安分地游走。

    沈缘拼命挣扎,但力气太小,乱踢的双腿很快便被对方制服了。

    他眼神惊恐地瞪着他,嘴角颤抖地说:“不……不要碰我!滚开!求求你,放过我吧!俞、先生!救我!”

    对方邪恶地笑道:“喊破喉咙都没用!等下哥哥就让你欲.仙欲死。”

    “滚啊!你走开……!”

    沈缘拼命摇晃脑袋,听着男人的话越来越露骨,心中越发惊恐,连忙哭喊:

    “我、我不能碰的,先生要是知道了会很生气……求求你放我走……”

    而兽.性大发的男人根本不理会少年快要岔气的喊叫,直接扯开他的衣服。

    沈缘只感觉胸口一凉,心如死灰,一股刺鼻呛人的酒味扑面而来。

    他绝望地闭上眼睛,心想自己就这样被一个陌生男人侵占了吗……

    俞先生更不会要他了,他脏了……

    但想象中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并没有出现,而是听见了一声重重的闷响,随后压在他身上的男人突然倒地了。

    沈缘战战兢兢地睁开半只眼,瞥了下旁边的流浪汉,吓得立马爬起来。

    他眼睛一直紧盯着晕倒的男人,生怕对方站起身,颤抖的双腿不停往后退。

    下一秒,小傻子不偏不倚撞上了一堵坚实的肉墙,整个人险些跌倒。

    “小心。”

    身后的人及时扶住了他,声音有点沉,在这样寂静的夜晚,听起来别样温柔,让沈缘有一瞬间感到安心。

    但面对突然又出现一个陌生人,沈缘表现得很慌乱和害怕,一个劲弯腰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周叙言看着面前这个脸蛋脏兮兮,却肤白如瓷的漂亮男孩,特别是那双湿润的小鹿眼眸,让心跳在这一刻猛烈加速。

    “沈缘?是你?!”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因为太激动了。

    沈缘抬头望着他,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忽闪着,显得十分无辜可爱。

    “你是……吉他哥哥?”

    他不敢置信地问道,小手抓住了自己的衣服,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嗯!是我!”

    周叙言点点头,身子狠狠震动一下,随即欣喜地上前,一把将他抱住。

    “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看见你!”

    或许是太过于喜悦,他的力度很大,眼角略微泛红,恨不能让少年嵌入怀里。

    沈缘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只能用力掰着他的手,一张软软的小脸涨得通红。

    “呜呜……好疼啊……”

    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噙着泪水,那模样看起来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周叙言意识到自己失态,立刻放开少年,一只手尴尬地挠挠后脑勺:

    “啊,抱歉,我太激动了。”

    沈缘虚弱地咳了几声,摇摇头,却没有任何责怪他的意思:“没事……”

    男人忽而蹲在沈缘面前,看着那张脏兮兮的小脸上沾染着一些灰尘,忍不住抬手去擦拭他嘴角残留的污迹,问道:

    “你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还差点让流浪汉给……怎么回事啊?”

    “我……”

    沈缘低着头欲言又止,但忽地他又想起来什么更重要的东西,焦急地寻找着,眼睛一亮,在墙角找到了那个布偶。

    他连忙拾起来,拍拍兔娃娃头上的脏东西,爱惜地蹭了蹭,安慰道:

    “找到你了,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昏黄的路灯映照着少年,衣衫单薄,整个人摇摇欲坠,脸颊覆盖着薄薄的一层灰,仿佛被主人遗忘的玩具。

    周叙言对他的记忆始终停留在一年前,这个在千万位观众里唯独欣赏他音乐的傻子,但他从来都不认为沈缘傻。

    沈缘比任何人都有音乐天赋。

    在他当初抱着吉他流浪到街头,被所有人质疑没有艺术细胞,不适合创作音乐时,是沈缘成为了他唯一一位听众。

    蹲在他身边,陪他演奏到天黑。

    现在恍然再看过去,那人身上却已经没有一点少年人该有的青春气息。

    不知道对方这一年里经历了什么。

    他看着沈缘这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难过,无端生出一种保护欲。

    沈缘怀里紧紧抱着兔玩偶,抬起手背擦了下脸颊,却将脸弄花也毫无察觉,只是单纯地看向男人,说:“谢谢你,吉他哥哥,现在我该回家啦……”

    周叙言被他那模样可爱到了,掏出湿纸巾,轻轻擦拭掉他脸颊的灰尘:

    “我送你回去吧,现在天这么黑,坏人很多,你一个人不安全。”

    听到可以立马回家,沈缘本想愉快地点头,但一想到俞修情冷沉的脸,他就犹豫了,手指不安地捏着布娃娃,小声道:

    “可是……先生不允许我和别的男人接近,他会生气……会惩罚我……”

    周叙言一下子就知道对方口中的先生就是俞修情,心里没来由地愤怒。

    就是这个男人,让他一年前在音乐选秀综艺上颜面丢尽,仅仅只用一票就将他彻底否决出局,并对他的曲子嗤之以鼻。

    南港矜贵高傲的俞三爷,将这个他初出茅庐、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吉他手,扼杀在摇篮里,让他很难再挤进演艺圈。

    他能遭到俞修情的仇视,只是因为沈缘当年在观众席上站出来认可他的乐谱。

    他一个吉他十级的专业艺术生现在也只能沦落到KTV或者酒吧赚钱养活自己。

    想到这,周叙言不由地攥紧拳头。

    第19章  缘缘不能随便跟人走

    沈缘第一次见他黑着脸,有些害怕,但还是小心翼翼抬头打量着他的神色。

    他伸出两根被冻得粉嫩的手指扯住男人衣角,轻轻晃了晃,极小声问道:

    “吉他哥哥?你、你怎么啦?”

    周叙言回过神来,所有愤怒在看见小傻子那张天使般纯洁的脸蛋时烟消云散。

    他喜欢这张脸,喜欢和沈缘相处。

    周叙言微微俯身凝视着他,琥珀色的瞳仁里盛满了笑意,犹如冬日暖阳。

    “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把你送到门口我就离开,那个坏先生不会知道的。”

    沈缘揉着小脑袋瓜,点了点头,也觉得可行,但还是很小声地替先生辩解道:“俞、俞先生不坏……”

    闻言,周叙言不由地冷哼一声,粗粝的指腹轻抚着少年脸颊的伤口。

    他紧盯着他红红的眼眶,一瞬间心疼到不行,连语气都带着担忧和愤怒:

    “你脸上的伤是不是他打的?就算你是他们家仆人,也不该这么狠毒吧?”

    少年抱紧了兔娃娃,急忙摇头:“不是……我自己不小心磕到的……”

    但他的声音却越说越低,颤抖的声线里满是委屈,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先生强迫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像狗一样吃东西。

    这样的屈辱比脸上的伤口还疼。

    现在他只要看见人,即使是没见过他那副狼狈模样的,都会下意识害怕。

    对方委屈巴巴的小嘴撅着,连撒谎都不会,周叙言一下子就看穿了。

    他心疼地握住少年瘦骨嶙峋的手腕,视线扫过上面的疤痕,心疼道:

    “我才不信,哪有人磕成这样?手上都是伤疤,明显就是被打的!”

    突如其来的温热让沈缘慌忙抽回手,背到身后,低着头,眨了眨湿漉漉的眸子,却将哽咽都吞回肚子里,自责道:“是我太笨了……总惹先生生气……”

    话音刚落,他微张的小嘴忽而被塞进一颗甜甜的大白兔奶糖,牙齿嚼了嚼,一股浓郁的牛奶味立刻在口腔蔓延开来。

    “好吃吗?”

    周叙言的嗓音低沉中透出一丝笑意,温暖而充满磁性,让人想要亲近。

    小傻子愣愣地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一时间竟忘记了反应,过了许久,他才红着脸,嚼着奶糖说:“好吃!”

    周叙言唇角勾起,轻柔地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随后将自己剩下的大白兔奶糖全都塞进他衣服里,宠溺道:

    “好吃的话都给你,哥哥不喜欢吃。”

    “谢谢吉他哥哥!”

    沈缘看着沉甸甸的小口袋,眼里终于流露出一丝幸福和喜悦的神色。

    但他很快就想到了更重要的事情,声音染着哭腔,感觉下一秒就要哭了:

    “对了,哥哥,你快送我回家吧!再不回去的话……先生就不要我了!”

    “不要就不要呗,小缘缘,我要你!你跟我走吧,我们可以一起创作音乐,一起努力生活,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周叙言巴不得俞修情抛弃他,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沈缘在一起。

    沈缘不知道他的心思,一双澄澈的眸子单纯地闪了闪,看着男人至真至诚的目光,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居然有人想照顾他这个麻烦精?

    虽然吉他哥哥也很帅,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梨涡,让人觉得倍感安心。

    但他不能背叛俞先生。

    而且他已经是先生的人了,身体也只属于先生的,还怀过小宝宝……

    想到男人折磨他的画面,沈缘不禁害怕地颤抖起来,毅然决然地摇头:

    “不、不行,缘缘不能随便跟人走,先生不会同意的,还会特别生气……”

    “管他生不生气,他们俞家就会仗势欺人,你直接辞职不干了,别怕!”

    “呜呜呜……不要,先生不会允许我辞职的,而且我是先生买来的男仆,只能听、听先生的话,哪也去不了……”

    沈缘急得哭出声,央求道:“吉他哥哥,求求你带我回家,缘缘会感激你的……会让神仙保佑吉他哥哥长命百岁!”

    看着他那双可怜兮兮又带着哀求的眼睛,周叙言感觉心顷刻间就软成一滩春水,不忍再看这傻瓜掉小珍珠了。

    他宠溺地刮了刮少年小巧的鼻子,嘴角轻勾,漾出两个好看的梨涡:“好好好,小缘缘真可爱,我送你回家。”

    说完,周叙言就从口袋里掏出机车钥匙,拉着少年的手走到路边。

    停在面前的是一脸崭新的黑红机车,沈缘抱着布娃娃有些不知所措。

    他只从电视上见过机车,很炫酷,但俞先生却很讨厌开这种车。

    失神的工夫,男人已经将一顶头盔戴到了他头上,并仔细给他系好带子。

    但头盔似乎太大了,那张雪白的小脸被遮住了大半部分,看起来头重脚轻。

    沈缘不得已将头盔往后移了移,下一秒身体忽而悬空,整个人被对方轻而易举就抱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放在后座上。

    他吓得一动不敢动,双眸紧闭,两只颤抖的手臂紧紧搂着男人凌厉的腰身。

    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柑橘香,让人闻着很舒服,不像俞先生身上那种凛冽的冷杉木气息,阴沉又危险。

    或许是每次闻见俞修情的气息,都是被绑起来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时候,让他从内心深处感到莫名的恐惧。

    沈缘觉得自己还是喜欢吉他哥哥身上的味道,能感觉到安定和踏实。

    “坐好喽,我开啦。”

    周叙言微微侧过头,出声叮嘱着身后瑟瑟发抖的少年,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轻轻转动了下车把手。

    只听“嗡嗡”两声,引擎发动声响起,一个漂亮的甩尾,机车就已经开出了停车线,在空旷无人的大道上飞驰。

    红嫩的脸颊旁刮过一阵阵刺骨的冷风,沈缘缩了缩脖子,将脑袋更加贴近男人的后背,生怕一个不留神摔下去。

    即使心里很害怕,他还是艰难地睁开眼睛,迎着呼啸而过的北风,极力看清楚周围开过去的道路和建筑物。

    他这一次一定要把路线记下来,牢牢记在脑海里,以防下次又被先生抛弃,他可以不用像今天这样迷茫,找不到方向。

    不过每次俞先生带他出来,都是去宴会或者公司,从来没有在道路停留。

    原来坐在封闭的小车里,和露天的机车视觉对比,看到的高楼大厦会不一样。

    沈缘看着四周的灯红酒绿怔愣了。

    机车一路从市中心开到了南港郊区,足足开了一个小时,喧嚣的汽笛声渐渐变弱,四周安谧,只剩下成排的路灯。

    最后,车子终于停在偌大的庄园门口,周叙言第一时间将后座上的少年抱了下来,接着又摘掉他头上沉重的头盔。

    “谢谢吉他哥哥!”

    沈缘把身上披着的大棉外套小心翼翼脱掉,双手捧着还给男人,那张被冻得通红的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喜悦和感激。

    男人接过外套,捋了捋他被风吹凌乱的头发,“快进去吧,外面太冷了。”

    “嗯嗯!”

    “哎,小缘缘等一下!”

    沈缘刚转过身就听见对方喊住了自己,又回头看向他,疑惑道:

    “吉他哥哥,还有事吗……?”

    周叙言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以后有什么事尽管给我打电话,保证第一时间出现在你身边。”

    少年颤着手接了过来,看着上面一行数字和姓名,乖巧地点头:“好的。”

    “那我走了!”

    周叙言重新戴上头盔,朝他挥挥手,却还是控制不住望了一眼庄园。

    奢华又静谧的楼房色调,隐匿在黑暗中,无形间透出一股冷意和压抑。

    看着少年这只不谙世事的小白兔,周叙言不禁担心里面那匹残忍的野狼会不会有一天将沈缘拆吃入腹。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变得深邃,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又透着无可奈何。

    引擎一响,机车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庄园的大铁门还没上锁,沈缘蹑手蹑脚地打开,心脏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侧着身子,毫不费力就进去了。

    从这个门进来,里面的环境都是他熟悉的,他沿着一条蜿蜒的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走过几座精致的别墅和花园。

    在草坪的尽头有一栋白色的欧式建筑,那是俞先生的私人别墅,他的卧室也被先生安排在了这栋房子里。

    沈缘抱着兔娃娃呆呆地站在门口,想踮起脚尖按响门铃,却还是犹豫了。

    不知道先生会不会把他丢出去……

    少年脸颊微鼓,嘴角下垂。

    暖黄的灯光笼罩着瘦小的身体,他感到难过,蹲下身默默在地上画着圈圈。

    这时,从窗口传出一声脆生生的娇吟:“好了~修情哥哥~别闹啦~”

    沈缘猛地站起来,因为动作太快,不小心牵扯到了下身还没完全恢复好的伤口,疼得他眼角溢出一抹泪珠。

    这个声音……好像是苏淮遥的!

    难道俞先生真的把对方接来庄园了?

    以后他们要住在一起了吗……

    沈缘提着兔兔耳朵,眼眶酸涩,但并没有哭出来,而是转过身,轻手轻脚地靠近窗户,透过玻璃偷偷看向客厅。

    由于窗口有些高,他只能费劲地踮脚,不过从这个位置刚好能看清里面。

    第20章  你永远只有让给他的份

    高档的真皮沙发上,俞修情双腿交叠在一起,一双狭长而幽深的凤眸,此刻正半眯着,透露出些许慵懒之意。

    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衣,领口解开了两颗纽扣,露出性感精壮的胸膛。

    手里夹了一根雪茄,修长漂亮的五指,骨节分明,看起来十分优雅。

    苏淮遥娇小玲珑的身子就坐在他的怀里,宽大的浴袍松松垮垮,柔软细腻的肌肤紧贴着男人健硕强悍的胸膛。

    他纤纤玉臂圈住了俞修情的脖颈,一张俏脸红扑扑的,眼神迷离,声音娇媚:

    “修情哥哥,不要吸烟嘛~我不喜欢这个味道,而且还对身体不好。”

    俞修情不以为然地勾唇,但还是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揉了揉他那头粉红色的碎发,温柔的嗓音又低又沉:

    “好,不抽。”

    苏淮遥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涂过口红的嘴唇奖励性地在男人脸颊上亲了一下,立刻就印出了一个深红的唇印。

    “修情哥哥真好!”

    “呵,小妖精。”

    俞修情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勾魂的低笑,眼中露出一丝迷恋和欣喜,搂住青年腰身的手不由紧了紧,将人拉近。

    两人额头贴着额头,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鼻尖萦绕的是熟悉的男性气息。

    “大坏蛋,我才不是小妖精!”

    苏淮遥脸上浮现一层红晕,娇羞地捶打他胸膛,那柔软的触感带来一阵颤栗感,让他整个身体都跟着酥麻起来。

    他的呼吸渐渐沉重,眼中透着毫不掩饰的欲望和焦急,身体往前送了送,迫切地渴望得到俞修情的疼爱和回应。

    窗口的沈缘看着这暧昧的一幕,心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一般难受。

    他从始至终爱慕的俞先生,正在用一种灼热、充满爱意的目光凝视着别人。

    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眸在过去的每个深夜里也曾这样看过自己,只是没有一丝爱,有的……全是汹涌的欲望和征服。

    沈缘感觉自己难过到了极致,眼泪顺着白软的脸颊滚落,怎么也止不住。

    他手里紧紧拽着那个脏兮兮的兔娃娃,而自己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野猫。

    “不、不要亲……”

    小傻子痛苦地呜咽着,索性不敢继续偷看下去了,怕看见不该看的……

    他刚要转身离开,脚下一个没站稳,身体猛然往旁边的花瓶倒去……

    屋里暖黄色的灯光照在两人身上,投射出一道暧昧的剪影。

    此刻不做点什么确实对不起这氛围。

    俞修情手指轻抚过青年光滑细腻的皮肤,带着一种不可抑制的欲望。

    随后轻轻抬起他尖细的下颌,刚要吻上那张性感的薄唇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花瓶破裂的动静,以及一声惨叫。

    紧接着是吴管家惊讶的声音:“沈缘?你怎么在这里?赶紧起来!”

    沙发上的俞修情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转过头看向窗外,手也松开了青年。

    他看着玻璃窗外一高一低朦胧的影子,锐利的眼眸微眯,情绪意味不明。

    好事被搅乱,苏淮遥不满地皱眉,气不打一处来,但又不能发火,只能委屈道:

    “修情哥哥……怎么回事啊?”

    俞修情收回目光,心里的那点欲火和兴致早就被刚刚那声惨叫冲散了个干净。

    他轻轻拿开青年攀附在脖颈上的双臂,拍了拍腿上浑圆的臀部,沉声道:

    “你先下来吧,我出去看看。”

    “好吧……”

    苏淮遥只能不情不愿地从他身上滑下来,特意将那条受伤的腿架在茶几上。

    宽松的浴袍被他特意解开一点,衣领缓缓垂落,露出一侧白嫩的肩头。

    俞修情站起身来,迅速系好纽扣,眼角余光正好瞥见他胸前一抹若隐若现的樱红,宛若下一秒能滴出水来。

    这般不经意间的引诱,还是让男人的眸光暗了一瞬,喉结微滚。

    他没有多想,也没有注意到苏淮遥脸上欲求不满的神情,只是将他的浴袍拉起来,说了一句“穿好”后,就往外面走。

    苏淮遥看着男人修长的背影,视线又转向窗口的沈缘,纤细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身体也因为愤怒微微颤抖。

    可恶,差一点他就和俞修情亲了,那个傻子偏偏要在这时候打断他们!

    这个小贱人一定是故意的!

    他刻意给沈缘偷偷办了出院手续,然后抛弃在医院里,为什么对方没钱打车,又不认路,还能顺利地回来庄园?!

    他气得牙痒痒,对沈缘那张纯欲的脸蛋产生了极大的嫉妒心和危机感。

    苏淮遥深吸口气,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娇艳的嘴唇露出一抹恶毒的微笑。

    既然对方不知死活回来了,那他就有一千种办法折磨然后赶走这个傻子。

    这边,俞修情打开大门,第一眼就看见沈缘低着头,满脸通红,有一下没一下地抽噎,被吴管家劈头盖脸地责骂。

    而窗户下边,那个花瓶已经支离破碎,里面昂贵的玫瑰四处散落,花瓣凋零,一地的狼藉和血迹让人心惊。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沉默不语。

    不过沈缘怎么出院了?

    屋里的光线照射到草坪上,吴管家立即回过头,狠狠瞪了哭哭啼啼的少年一眼,随后便疾步走到男人跟前,恭敬道:

    “俞少。”

    俞修情双手环胸,背靠在门框边,用下颌点了点少年,问:“怎么回事?”

    吴管家厌恶道:“那个傻子不知道从哪里瞎玩回来,弄得一身臭烘烘的,还把窗口那盆苏先生精心培育的玫瑰摔了。”

    俞修情不耐烦地撩起眼皮,吩咐道:“碎片收拾一下,把人带进来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过身进屋。

    管家点头:“好的,俞少。”

    站在露天下的沈缘被冷风冻得瑟瑟发抖,他紧紧盯着男人转身的背影,垂下的眼眸里流露出极大的落寞。

    因为左耳有些听力下降,他站在这里根本听不见男人跟吴叔说了什么。

    或许是让吴管家把他丢远点……

    想到这,少年心中一酸,双手环抱自己的肩膀,低声抽泣起来。

    “哭什么哭!就知道哭!”

    吴叔看着少年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更加来气,抬起手重重拍了下他脑袋。

    沈缘被拍的痛呼出声,但没敢哭喊得太大声,只好把委屈都憋回肚子里。

    “俞少让我把你带屋里,跟我走!”

    吴叔不由分说地扯着沈缘往别墅里走去,巨大的手劲把他单薄的衣服扯下来一半,嘴里还在嫌弃地念叨:

    “脑子蠢就算了,还到处乱窜,又掉到哪个下水道里了?恶心死了!”

    沈缘一声不吭,胸口灌入一阵寒风,冷得直哆嗦,却只能跌跌撞撞地被拖着。

    一直拽到屋里那只布满老茧的手才终于放开自己,让他有机会喘息。

    屋内很安静,除了吴叔和站在沙发旁的俞修情外,只剩他自己的呼吸声了。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脑袋,打量了男人一眼,却被对方冰冷的目光震得后退了一步,手里的小兔子也险些掉落。

    还没等俞修情开口,苏淮遥率先从沙发前面探出半个头来,出声打招呼:

    “嗨!沈缘,你也出院了?”

    沈缘不喜欢跟他说话,脑子里总是闪现出那天夜里在病房被欺负的场景。

    他依旧低着脑袋,眼睛忽而瞟向对方脖子上挂着的音符项链,心头一颤。

    为什么连俞先生唯一留给他的礼物都要被这人抢走,然后占为己有……

    吊坠上的蓝宝石一闪一闪,沈缘似是被刺激到了瞳仁,眼白爬上几条血丝,二话不说跑到沙发前,伸出手抓住项链:

    “把它……还给我!”

    苏淮遥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生怕被对方一扯勒到脖子,一动也不敢动。

    “沈缘你、你放开我!这是修情哥哥送给我的,你怎么能说是你的东西?”

    俞修情见状,伸手攥紧那只冰冷的手腕,厉声呵斥:“沈缘!你发什么疯!把你的脏手拿开!别碰小遥!”

    沈缘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男人,声音透着乞求:“可是这条项链……是先生第一次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俞修情担忧白月光受到伤害,也不跟他啰嗦,直接用力掰开少年的手。

    沈缘疼得脸色发白,整个人跌倒在地板上,怀里的布偶也顺势滚落到旁边。

    “小兔子……我的小兔子……”

    他焦急地呢喃着,直起身子,爬过去要把娃娃捡起来时,一只黑皮鞋重重踩住了布偶的头,森寒凉薄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沈缘,你听好了,俞家的所有东西,包括我给过你的,只要小遥喜欢,你永远都只有让给他的份,听懂了吗?”

    沈缘两只小手颤抖地拽住布偶的胳膊,却因为被踩得太用力而扯不动。

    他断断续续地哭道:“不要踩……我的小兔子,把它、还给我……”

    男人俯下身,揪住他的头发,强迫他仰起脖子对视,冷冰冰抛出几个字:

    “再问一遍,听明白了?”

    沈缘害怕地点头,用最乖巧却又无助的表情望着他,大眼睛里泪水汪汪:

    “听、听明白了,缘缘会听话……把东西全都让给苏先生……求、求求先生不要再踩小兔子了,它会很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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