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未寒看他臊得厉害,也就没在调侃,只跨过他往床下去。
“你在这儿坐着,我给你拿件干净衣裳。”
时惊尘还没反应过来,黎未寒便已将衣裳拿了过来。
落进手里的是件领口绣着白梅花的软缎中衣,在光下那白梅花会带出淡淡的光泽,不仔细看是看不到的。
“这件是新的。”黎未寒见时惊尘看着手里的衣裳,没有下一步动作,便特意说了一句。
时惊尘点了点头,这才拿开了摩挲在领口的手。
黎未寒先出了里屋,时惊尘换好衣裳整理好床榻,一掀帘子,便看见符聆端着水盆恭候在外头。
符聆见到时惊尘,目光微微滞了一滞,他抬头看黎未寒,似是在思考什么,很快又低下头去。
“奴侍奉仙尊洗漱。”符聆道了一句,正要去拿桌面上的银梳,下一刻黎未寒伸手拿起梳子递给了身侧的时惊尘。
符聆愣了一愣,伸出手凝滞在半空中。
时惊尘接过梳子,开始为黎未寒梳头。
符聆就那么静静站着,一直等到黎未寒出了门,也没说上一句话。
黎未寒,却是是个不太好相与的人,符聆看着黎未寒的背影在心下叹了口气。
楚然一大早已经在院子里练剑,待黎未寒出门后,忙收剑笑着道了一声“早”。
黎未寒点了点头,穿过小院往春晓堂去。
楚然看着黎未寒潇洒挺拔的背影,想着自己日后也要如黎未寒一般。
正思量着,时惊尘从屋里走了出来。
“师弟早啊。”楚然打了声招呼,一垂眸便看见时惊尘外袍下露出来的中衣领子。
这白梅花出山庄绣娘林月之手,专门给黎未寒做的,如今穿在时惊尘上,可想而知时惊尘自己的衣裳必然是脏了。
至于是怎么脏的……
楚然望着时惊尘的脸带了浓郁的笑意,嘴角弯弯的,能咧到耳后根去。
“师弟昨晚睡得怎么样?”楚然绕有深意地问了一句。
时惊尘看着面前一脸傻笑的人,只道:“尚可。”
其实是不太可以,但他不能说,若是被楚然察觉出了端倪,指不定这事儿要被多少人知道。
“尚可”二字,让握着剑的人挑了挑眉,时惊尘这小子三年前连鸡都抓的费力,眼下逮个凶兽都轻轻松松。
都说双修最能养人灵力,这俩人背着他们双修,怪不得灵力如此强劲。
时惊尘此刻心正乱着,来不及等楚然问出下一句,便也匆匆往春晓堂上早课去。
楚然的还没回过神,一转身看见符聆从南屋走了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三个人?
楚然的眉头蹙了又蹙,看着符聆如同看到什么孽障一般。
符聆见楚然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心下也知道这人必然是误会了。
误会了好,风言风语传多了假的也成了真的,若能叫其他人也误会,便更好了。
符聆来到楚然身侧,弯着眼睛看了楚然一眼。
“谁让你进我师尊屋里的?”楚然不知道这人是如何进去的,按理黎未寒不应该如此掉以轻心才对。
“楚公子张口闭口皆是对我的轻蔑,可知未必是我想进去,许是仙尊召我进去呢?”符聆垂眸,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楚然说到底是个直性子,不会太难对付。这天底下的男人说到底都是一个样子,他迟早有一天会让黎未寒知道他的好。指不定这人,日后都要称自己一声“师娘”呢。
楚然听他这么说,收了剑冷哼一声:“师尊看不上你。”
他这话说的极为笃定,反而勾起了符聆心下的好胜心。
“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看。”符聆说罢,转身进了东边的屋子。
楚然看着符聆的背影,眉头拧了又拧。
这来路不明,意图不明的人最是危险,黎未寒把人留在身侧,实在是一步险棋。若符聆当真是为了攀附还好,若是被什么人指使,那这院内的一言一行,岂不都落入旁人眼中了。
“师尊,让我说什么好呢。”
楚然长舒了一口气,一时有些后悔自己把黎未寒带去了魅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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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门大会的帖子一日一日的催着,被乘风而来的仙鹤送到楚天舒的拢月居,又转而送到了黎未寒的凝雪堂。
沐雪将帖子一份份保存好,看着不紧不慢正数着杏核解闷儿的黎未寒,心下也有几分担心。
“师尊,再不过去,只怕那灵山道的帖子要一日两封地递了。”沐雪提醒了一句,将里屋的窗子打开透气。
黎未寒闻言,放下手里的杏核,捏起用银片压成的帖子,淡淡道:“既如此,让你师兄去备马车吧。”
“马车?咱们要是用马车,只怕到了灵山道,就得直接进鹿林了。”往日大部分人都会提前十多日到,如此也能让徒弟们熟悉熟悉环境,黎未寒今次实在是太不着急了。
黎未寒把帖子递给沐雪道:“非是我不重视,只是近些日子心下总是不安,想着早到一日到,吃住都在灵山道,就会多一日的变数。”
“师尊是这么想的?”
“正是。”
这灵山道修的恢宏,银钱用度极多,看似舒坦,内部却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
想当年他做外苑弟子时,受了冤屈,那管事的见他没有背景,二话不说便打了他二十戒鞭。这戒鞭也是法器,落在身上,魂飞魄散一般,十多日无人理睬。未待他伤好,又被那人赶下了山。
那灵山道曾经对他弃如敝履,如今他有了点儿名声,这帖子倒是催命一般地送来,可见那金碧辉煌的殿宇内,也都是些拜高踩低之辈。
黎未寒从前看那升级流爽文里提到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还觉得过于夸张可笑,如今却忽然发现这句话已然成为了他的真实写照。
没有人会想到,一个本该靠着男人灵力而活下去的漂亮乞丐,会成为连督护府都盛情邀请的仙尊。
按理说君子有容人之量,他不该与灵山道的人一般见识。但他偏偏没有这个度量,能好生待着姚孟延这些小辈,已经是他最大的情分。
至于上一辈,原谅他们是菩萨要做的事,他不是菩萨,是阎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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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韵山庄的马车很快便出发了。
黎未寒计算着时日,打算慢慢悠悠地赶路,边走边玩儿。
楚然把马车牵到山庄外时,看着徐徐过来的符聆,即刻便变了脸色。
“师妹,这是……”楚然看了沐雪一眼,沐雪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问。
楚然虽然心下有疑惑,但见时惊尘也没有说什么,便先上了马车。
照旧是他与沐雪赶马车,时惊尘与黎未寒坐在车内。
天韵山庄换了宽敞的马车,一辆车用两匹马来拉。
黎未寒一进车内便开始闭目养神,时惊尘默默擦着自己的剑。
符聆静静看着时惊尘,生怕那锋利的剑滑到自己娇嫩的身子。
他的目光落在时惊尘的脸上,觉得这人并没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地方。
无外乎是长得好看一点,脾气那么大,腰肢儿看上去也不软,也不知道黎未寒为什么会留这么个人在屋里。
符聆心中疑惑,这么一看,便觉得自己上位的可能又大了些。他知道自己是炉鼎体质,柳慧儿说他这样的炉鼎放在仙门中是抢手货。
这天底下的男人,没有一个是不喜好美丽皮囊的,他不信黎未寒会对自己不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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