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时本来是想单独见一见浅浅这个男朋友的,可步沉太敏感,几句话就问出了他跟步浅没住在一起的秘密。
在把他跟步浅的秘密套出来后,其他一些他还想隐藏的事,自然也是跟着藏不住了。
有步沉在,他单独去见浅浅的男朋友,这当然不可能。
在家里发生的这些事,步时都没跟步浅说。
他跟步浅聊天,都是在问她一个问题:是否还安全?
步浅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索性每天都会发一条朋友圈。
习望还在看比对着地图,步浅半个小时前刚发过朋友圈,所以这会不用再汇报平安。
她脑袋凑过来,跟习望一起看地图:“老师,你这份地图用多久了?会不会是这里改动过,所以地图才不管用?”
习望眉头紧皱着:“这地图是两年前的。”
他说着环顾了一下四周:“我们现在的位置很偏,附近连住的人都没有,这种地方不会轻易发生改动。”
“那会不会是发生过自然灾害?比如山震什么的?”
步浅提出的几种假设,都被习望给否决掉了。
他们两个没有聘请导游,一是花销会很大,二是即便花了钱,也很难找到当地专业的导游。
“继续走走。”
习望开口道:“我怀疑是我们走错了地方。”
有习望带着,步浅这一次算是很轻松了。
她以前单独去野外拍摄的时候,身边连个人都没有,条件要比现在艰苦的多。
不知走了多久。
他们总算找到了跟地图上有关的景物。
“老师,先歇歇吧。”
步浅把背包里的水递给习望:“你喝几口。”
习望接过水,喝过之后,跟她说起了路线。
步浅听得认真,除了说路线,习望还跟她讲了很多在这里生存时要用到的小技能。
步浅没来过这个地方,不如习望有经验。
不管习望说什么,她都会听得很用心。
在找了两天的路后,他们没有找到亚洲象,但找到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小伙子受了伤,靠在一棵树前,面色苍白。
步浅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在往嘴里塞着草,看模样似乎是饿极了。
步浅犹豫着没有上前。
习望牵着她的手腕,也看见了那个年轻人。
师生两个都没有善心泛滥,走去给那个小伙子提供帮助。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远离人烟的南部深处。
这本来就是一个危险的地带,在这里发善心,没几个会有好报。
“走。”
习望攥紧了步浅的手腕,轻轻出声道。
步浅没有说话,只放轻了脚步退开。他们在退开前,留下来了一点儿食物跟药物。
留下这些东西,其实也有一定的危险。
但师生两个对视一眼,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
他们把东西放下,蹑手蹑脚的离开。
就在他们走了不到三分钟,原本靠着树的青年突然看向了他们离开的方向。
他撑着树,动作稍显困难的站了起来。
在不远处,他发现了食物跟药物。
在发现这些的瞬间,他的第一反应是握住了腰间的短刀。
但握住没几秒,他就松开了手。
他蹲下来,对着这些食物跟药物看了许久。
看到最后,他把东西捡了起来,但并没有立即使用,也没有立即食用。
他只是把东西带上,然后低头观察了一下痕迹,随后,朝着步浅的方向走去。
习望在把东西放下后,就带着步浅紧急离开。
“今天的行程到这儿结束。”
习望带着楚厌,走得匆忙:“咱明天再继续。”
“好。”
步浅知道习望的意思,他们刚才留下来的东西,如果被对方发现,那么对方很有可能会追上他们。
出现在这里的人,不一定都是好人。
他们万一被追上,所遭遇到的很可能不是报恩,而是很糟糕的事。
在这里做好事是很危险的。
如果当时树下的年轻人,不是在受伤着,那他就算是快被饿死,他们都不会施以援手。
受伤的人,好歹还能应付。
走了好一阵,步浅突然一顿。她耳朵动了动,随后,猛地回过头。
这一回头,她看见了后面的青年。
青年站在原地,也停住了步子。
他们目光对视,步浅的眼底写满了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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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望更是把手摸进了口袋里,他口袋里装了不少防身的东西。
空气在此刻寂静到了凝重的地步。
“是你们给我留了食物么?”
青年开口,打破了寂静的气氛。他的声音有些哑,但又意外的好听。
“你们不用这么警惕,我不会伤害你们。”
青年把他们给的东西,拿了出来。
“我过来找你们,其实是想确认一下你们是谁,以及,你们给我的东西,我能不能吃。”
他说着,当着步浅的面,把手里的面包给吃掉。
这似乎是在展示着他对他们的信任。
在吃完了面包后,青年恢复了一点力气。他站在原地,简短的介绍了自己的信息。
“我叫云悯,今年20,是那个地方的人。谢谢你们给我的食物,我很感激。”
步浅跟习望还是没有对他放下警惕。
在僵持了片刻后,云悯也看出了他们的意思。
他往后退了退,然后,跟他们说道:“我不会再跟着你们了,我会回家去。”
“你们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了,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们的。”
云悯在说话间,也在观察着他们。
摄影包,还有步浅跟习望的装扮。
云悯那张苍白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点笑来。
“你们是来拍摄野生动物的吧?在这个地方的……是亚洲象吗?”
他点出了步浅跟习望的目的,但步浅跟习望都没有承认。
云悯似乎也理解他们的沉默。他指了个方向,对他们说道:“如果你要找亚洲象的象群,可以往那个方向。”
“但是我友情建议你们,一定要多带几个人去。”
“寻找亚洲象的象群,不是一件很安全的事。”
云悯指完了方向后,往后退开,一点点的退到一个安全距离。
在步浅的注视下,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们眼前。
等云悯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步浅看了看习望:“老师,你说他指的方向对吗?”
他们找象群已经找两天了,在今天他们已经发现了象群的痕迹,但还没有具体追踪到象群。
习望抬眸,看着云悯指的方向,脸色若有所思。
“先回去。”
习望没有立马朝着那个方向过去,他带着步浅回到了他们的驻扎地。
在回去之后,步浅还在想着云悯指的方向。
“老师,我们明天去看看吧。”
步浅不想浪费任何一个机会,她想早一点拍摄到亚洲象群的活动轨迹。
习望沉思良久,最终还是点了头。
入夜。
步浅睡前照常发了个朋友圈,在发完之后,她还给楚厌打了电话。
在外头的生活跟在家里不一样,外头没有好吃的饭菜,也没有温声又耐心哄她的人。
外头更没有什么隔音的措施,两个人打电话时,步浅只能压低了声音,小小声的跟他讲着话。
“阿厌,你现在在做什么?”
楚厌不是在说情话,而是真的在想步浅。
他此刻在距离步浅很远的地方,想着步浅。
步浅不怕吃苦受累,但听着楚厌的声音,她没来由的轻声倾诉着:“我也好想你。”
“阿厌,在外面好累呀。”
为了追踪到象群的所在,她跟习望每天都要走很久很久的路。
要不是她时不时会运动一下,估计这次出来,走都要走不动了。
两个人的声音都很低,但丝毫不影响他们两个继续说话。
步浅说着说着,就跟楚厌说起了见家长的事。
步时也算是他的家长,楚厌要见步时,还是很让她紧张的。
“你不要自己一个人去见步时,你等我回去,我们一起去见步时。”
步浅跟他强调着:“没我的允许,你不能擅作主张。”
楚厌闻言,没有正面回答,只转移话题似的,跟她说道:“我跟步时有过合作,我们两个的关系还不错。”
“浅浅,你不用太担心我们,我觉得,我们能相处的不错。”
步浅:“……”
步浅的直觉告诉她,这不太可能。
“反正你不要逞能,就像要见家长,也是我陪着你一起去。”
步浅连着强调了好几遍,但她没有注意到,楚厌都没有给出她真正的回答。
就这样黏糊了好一会儿,还是楚厌哄她睡了觉。
“手机的电量够吗?把电话挂了再睡吧。”
“等你回来了,我再哄你睡觉。”
步浅看看手机的电量,她思考了这:“现在还是满格的电,我带了太阳能充电宝,充电宝里有很多电。”
有这么多电,步浅不想挂了电话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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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楚厌也很想听着她的呼吸声。
在短暂的迟疑过后,步浅拍板道:“不要挂了,就这样睡吧。正好明天早上你还可以叫我起来。”
两个人都不在说话,但是电话却没有挂断。
他们可以清楚的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而贴在耳边的呼吸声,会让他们有一种对方就在自己身旁的错觉。
步浅听着呼吸声,睡得很快。
她白天受了累,到晚上睡起来就会很快。
在她睡着后,楚厌还清醒着。
楚厌正坐在一片黑暗里,他暂时把跟步浅的通话静音,然后用了另一部新手机,跟人通了电话。
他在寻找着多年前的证据。
母亲还有外祖一家的死亡,太过惨烈。
他从来都不信这样惨烈的事故只是出于一场意外,他寻找证据已经寻找了很久。
两年前,他听见了老头子承认罪名。
只是当时他没能留下口供证据,当时是他刚得知老头子做的事。
不止是火灾,还有后续的事。
老头子出身农村,农村里是有一儿迷信的。他造这么大一个孽,自然会有惶恐跟害怕。
他的惶恐让他想杀了原配妻子留下来的孩子。也就是那个一出生,就被取了一个“厌”字为名的孩子。
他对这个孩子的厌恶,丝毫不加掩饰。
可被厌恶着的孩子,命很硬。
在被人遗弃的这么多年里,还能磕磕绊绊的长这么大。
长大了,自然就该来讨债了。
老头子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老头子还编造了他是被人贩子拐走的谎言。
楚厌想想老头子那张做戏的脸,胃里就直犯恶心。
他慢慢捂住了胃,没有步浅在,他连胃疼了都不想自己去找药。
“浅浅。”
在四周都安静下来后,楚厌打开了通话中的声音,对着那边均匀的呼吸,轻轻说道:“早一点回来,好不好?”
他想他的浅浅了。
这一夜,楚厌睡得不太好。要是没有步浅的呼吸声,估计到最后,他也睡不着。
次日六点多的时候,没等楚厌叫,步浅就醒了过来。
她在外头一向是这个时间点醒过来。
醒来之后,也不用去叫习望,习望比她醒的还早一些。
两个人简单的吃过早餐,就带上东西顺着云悯指的方向出发。
“浅浅,你跟楚厌的感情是一直这么好么?”
“也不是。”
步浅这会已经挂了电话,所以不用担心楚厌听到。她老老实实的交代道:“我跟楚厌分过手。”
习望:“?”
习望有些吃惊,显然是没有想到他们两个还闹过分手。
“你们俩分手……谁提的?”
“我提的。”
步浅继续交代,交代完了之后,她自己也很费解:“我想不起来我为什么会跟他提分手了,但我思考了很久。”
“我跟他提分手,一定不是因为不爱他了。”
“我一定是因为我们俩出了分歧,这个分歧很严重,我们俩暂时没法调和,所以才会分开。”
习望听的云里雾里的,他只关心一个问题:“你既然想不起来这个分歧,那等你想起来了,还会跟他分吗?”
“不会了。”
步浅的语气很坚定:“我这次会跟阿厌复合,是因为我忘了我们之间有什么分歧。”
“但现在我想明白了,不管我们的分歧是什么,我都不会再离开他。”
习望听她说得这么坚定,也替他们两个觉得安心。
“你能这么想就行,我看楚厌对你是真心的好,你们俩要好好的过下去。”
“有事没事的,你们就多带带夏黛跟时戈,这俩人天天说什么单身的好,照我看,就是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恋爱的好。”
“你们多刺激刺激他俩,让他们俩也抓点紧,大好的青春时光,天天宅着不都浪费了么?”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
习望还问了问步浅的脑袋:“医生说你是脑袋受到了撞击,所以丢了这两年的记忆。那你这脑袋要是再撞一下,会不会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步浅:“……”
步浅沉默了几秒,说道:“步时也对着医生问了这个问题。”
“医生怎么说?”习望有点好奇。
步浅攥着双肩包的带子,一板一眼的重复道:“医生说,我的脑袋再撞一下,会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我的确会恢复记忆。”
“还有一种可能呢。”习望追问。
步浅垮这张小脸,丧丧的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会挂掉。”
她的脑袋就不是金刚做的,一而再的受伤,肯定撑不住啊!
习望:“……”
习望瞬间正色道:“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脑袋,绝对不让象群来撞你的脑袋。”
步浅听着他最后一句话,心里莫名打了个突。
象群撞脑袋,她老师都在乱想些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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