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殿里,殷长歌回想着暴君离开之前的神色,不安地问澜翠:“陛下他,是不是生气了?”


    澜翠小心道:“看样子是有点不高兴,可是到底也没冲您发火。”


    “也是,没冲我发火就行。”殷长歌松了口气,随口问,“刘嬷嬷呢,怎么没见她?”


    “嬷嬷正在养伤,不过已经跟暗探联系,把不老药送出去了。”


    这个不老药引起了殷长歌的兴趣,不由得好奇地问:“皇后要这个干什么,难道吃了还真的能长生不老?这是哪个江湖骗子搞出来的?”


    澜翠:“长生不老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据说可以延年益寿、祛除百病,这药是由南燕的国师花费九九八十一天才炼制成功,异常珍贵。至于皇后娘娘,她是为了太子殿下,殿下自幼体弱多病,娘娘自然心急。”


    怪不得东辰皇后这么着急,一国太子身体不好,确实令人忧心。


    “你让刘嬷嬷跟东辰皇后说,不老药已经送出去,但毒杀暴君我做不到,我也不要什么赏赐,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让她以后再也别指使我了。”


    澜翠脸色变了变,提高声音质问:“怎么可能做不到呢?暴君对您这么宠爱,只要悄无声息的在饭菜里下点毒,暴君就必死无疑。”


    殷长歌冷笑一声:“先不说事情有没有可能暴露,就算一切顺利,暴君中毒身亡,到时候所有人都逃不掉,都得死。”


    “我可不想死,我还没活够。”


    “公主,暴君对东辰虎视眈眈,这次是因为您才幸免于难,可是下次呢?”澜翠苦口婆心地劝,“只有暴君死了,这一切才能结束,而且只有您才有机会给暴君下毒,您可不能在这事上犯糊涂啊!”


    殷长歌沉默不语。


    其实他心里清楚,原主就是东辰皇后的一枚死棋,要么死于身份暴露,要么死于任务完成之后,而且东辰压根就没有什么黄金万两,总之原主什么也得不到。


    这饼可真大,原主真惨。


    殷长歌好想哭啊,他用颤抖的声音说:“东辰和南燕打仗跟我又没有关系,我不想知道这些,我只知道我想回家!”


    “……”澜翠道,“冷宫有什么好?只要您成功毒杀那暴君,您想住哪都可以。”


    是,毒杀暴君之后,殷长歌就成了东辰的大功臣,可那也得有命回去啊。


    都这时候了还想画饼,他忍了忍,最终没忍住,面无表情反问:“既然你对东辰皇后这么忠心,你怎么不去下毒?”


    澜翠:“暴君对您最不设防,所以您来下毒是最合适的。”


    “别指望我,我没那个本事。”


    “公主……”


    殷长歌冷笑:“你太看得起我,也太低估暴君。难道你忘记暴君突然赏黄金万两的事了?恐怕他从一开始就怀疑我的身份,并且我们身边也有他的耳目,他这几天做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事就是为了警告我。”


    他的手因害怕而发抖,声音微颤:“暴君现在对我好,仅仅只是因为他喜欢我这张脸,一旦我做出超出他底线的事,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还有你们,明白吗?”


    并且最重要的是,刚才暴君明显生气了,所以殷长歌必须得,想办法哄暴君高兴。


    可是,他不会。


    殷长歌支着下巴,满脸凝重的盯着茶杯,好半天都没说话。澜翠以为他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哪知对方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一句:“你知不知道,怎么哄暴君开心?”


    “不如使个美人计。”


    这是个好办法,好就好在一辈子只能用一次。


    殷长歌回想原主凄惨的死状,吓得直摇头:“不行,我去玩美人计那不是自找死路吗?”


    为了表达哄人的诚意,他最终决定,要给暴君做几道拿手菜。


    到时候吃着美食喝点小酒,再说几句甜言蜜语,他就不信暴君还生气。


    他兴冲冲的让宫人带路去御膳房,哪知在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听到拐角处有人议论。


    “你听说了吗?今天众位娘娘第一次给皇后请安,高贵妃打算给皇后难堪就故意没去,结果陛下转头就罚贵妃三年俸禄,还责令她禁足呢。”


    “这事全宫上下都传遍了,何止是高贵妃,另外没来的两位嫔妃也被陛下罚了,理由是不敬皇后!”


    “听凤仪殿的人说,皇后美得跟仙女似的,也难怪陛下这么宠了。”


    两个小宫女完全没注意到殷长歌,边走边议论,渐渐远去。


    殷长歌扭头问带路的宫女:“陛下真的罚高贵妃了?”


    宫女恭敬道:“是,据说陛下因为贵妃对您不敬的事,一气之下还把几案给拍碎了,发了好大的火呢。”


    这话说的殷长歌好像个“红颜祸水”,他表面没说什么,心里美滋滋的。


    原来,被人重视和偏爱是这种感觉啊。


    他进了御膳房,众人哗啦啦跪一地,留下几个厨子帮忙之外,其余的全被殷长歌赶出去。


    暴君身为一国皇帝,每日份例多得可以用玲琅满目来形容。


    鸡鸭牛羊水果蔬菜全都是最好最新鲜的,殷长歌看着架子上摆得满满的食材,不禁咋舌:“这些都是陛下一人的份例?”


    御膳房总管讨好地笑:“是,其实陛下的份例没有定数,不管陛下想吃什么,我们御膳房随时随地都能做好并送到太和殿。”


    这也太奢侈了吧,而且暴君一个人根本就吃不完这么多。


    殷长歌指了指水盆里的鱼:“你帮我把这鱼处理一下,改花刀。”


    “鸡肉和土豆剁成块。”


    “起锅烧水,猪肉放进去煮一会儿。”


    “青菜洗一下……”


    他自己也没闲着,请人帮忙生火之后开始炒菜。


    殷长歌很喜欢做饭,并且享受这个过程,闲着没事的时候也会在网上学着做菜,因此厨艺不错。


    清蒸鱼、白灼虾、回锅肉、黄焖鸡、清炒小白菜,最后再来个紫菜蛋花汤。


    等他做完这五菜一汤,擦去额头上的汗珠,让人去请暴君的时候,心里还在想,要是暴君知道这些菜都是他亲手做的,心情会不会好一些。


    殷长歌将饭菜装好,提着食盒回到凤仪殿,以一种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心情等待暴君。


    可回来禀报的宫人却说,暴君已经用过早膳,现在正在处理朝政。


    “……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虽然做饭时有人帮忙,可一早上折腾这么久,殷长歌自己还没来得及吃东西,这会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现在闻着饭菜的香味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憋屈。


    虽然但是,他难得主动给暴君做饭,不管怎么样,好歹吃几口啊。


    而且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朝政,所以晚处理一会儿又怎么了?


    殷长歌越想越气,最后索性对澜翠说:“你去找几条狗,把这些饭菜都喂给狗吃。”


    然后恶狠狠地自言自语:“以后再也不要给狗男人做饭了,不,说他是狗男人还侮辱了狗!”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问:“长歌说的狗男人是谁?”


    殷长歌还没有消气,但也听出来这是暴君的声音,不管怎么说,心里稍微有那么一丢丢高兴。


    阴阳怪气地问:“呀,陛下怎么来了,您不是在处理朝政么,要是让其他人知道您来了凤仪殿,那可就不得了了。”


    方墨尘笑了:“孤听说皇后亲自为孤下厨,不来凤仪殿还能去哪?”


    随着他一起进来的,是太监总管吴全,一言不发站在方墨尘身后。


    殷长歌哼哼两声:“刚才请你你不来,现在才来已经晚了。”


    “也就只有你,敢在孤面前耍小性子。”


    方墨尘拿起筷子,正要夹起一块回锅肉,却被吴全拦住:“陛下且慢,老奴为陛下试毒。”


    很好,殷长歌又开始生气了。


    之前一日三餐都是由御膳房送来的,从没见过谁试毒过。


    而现在,殷长歌亲手做的饭菜却被要求试毒,这很难不让人怀疑这老太监故意针对他。


    气死了气死了,这做给谁看呢?


    殷长歌重重将筷子拍在桌子上:“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吴全拿着银针,小心翼翼地偷瞄一眼自家陛下的脸色。


    “长歌的脾气,真是越发大了。”方墨尘语气淡淡,看起来像是没生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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