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暴君说的是事实,但殷长歌还是要呛一句:“我脾气就大怎么了!”


    暴君冷冷地瞥他一眼,回想起刘嬷嬷的惨状,殷长歌迅速怂了,弱弱的补一句:“我脾气大,还不是,陛下惯的。”


    “这么说,是孤的错了?”


    这好似没有任何情感的语气,令殷长歌头皮发麻,生硬的转移话题:“陛下,饭菜都要凉了。好歹是我亲手做的,您就吃点嘛。”


    他赶紧夹菜,放在小碟子里,可暴君却一动不动的紧盯着他。


    殷长歌拿不住暴君是什么意思,刚伪装出来的乖巧懂事快绷不住了,笑容也逐渐消失。


    暴君终于拿起筷子,在他期盼的目光下用膳,还给出中肯的评价:“手艺不错。”


    “陛下喜欢就好。”殷长歌忍不住凑过去小声问,“您真的为我惩罚高贵妃,还气得把桌子拍碎了?”


    “不就是,没来请安么,其实我也不在乎这个,陛下会不会罚的重了点?”


    这个口是心非的小东西,嘴上这样说,可心里怎么想的全写在脸上。


    方墨尘顺势将人往怀里揽了揽:“孤是为你好,高贵妃对你不敬,若是此事轻轻揭过,后宫嫔妃必定纷纷效仿。”


    啊,这是多体贴多温柔一暴君。殷长歌星星眼,连忙吹彩虹屁:“陛下对我真好,想的真周到。”


    方墨尘垂眸看他,反问:“孤真的对你好?”


    “嗯嗯嗯,今天还听到宫女议论,说您宠我呢。”


    只听男人慢条斯理地问:“既然孤对你好,长歌何时愿与孤圆房?”


    “……”


    “就,就快了吧。”殷长歌又缩了回去,慢吞吞道,“毕竟我跟陛下现在也没有特别熟悉,圆房还是两情相悦比较好,陛下您说是不是?”


    迎着暴君锐利的视线,他开始结巴:“我我我我没有拖延的意思,我就是觉得我们还不熟悉,还没有感情就做这种亲密事,这样不好,嗯,特别不好。”


    也不至于,硬来吧?


    殷长歌彻底没了底气,万一暴君真的硬来呢?他可是一丁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的。


    他藏不住事,心里想什么完全都表现在脸上,那惴惴不安的模样,令方墨尘心中五味杂陈。


    为何殷长歌怕他,还如此抗拒与他圆房?


    “长歌莫不是,有事瞒着孤?”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承认呢?殷长歌理不直气不壮地反问:“陛下怎么会这样想呢?我对陛下的心,天地可鉴。”


    恰巧这时,突然响起一阵低沉的闷雷,把殷长歌吓了一跳。


    小骗子。


    方墨尘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脸色阴沉下来,重重放下筷子,冷声道:“三日后圆房,再找理由拖延,孤割了你的舌头。”


    这怎么行!殷长歌有些坐立不安,三日后岂不是成了他的死期?


    “陛下,我……”


    可他说不出来拒绝的话,暴君显然已经在发怒的边缘,这时候说这些,他只会死得更惨。


    这样的话,只能想想其他办法了。


    暴君拂袖而去,殷长歌焦虑极了,坐在贵妃椅上咬着指甲。


    他从小就有这个毛病,在心情不好或者紧张的时候就下意识的啃指甲,多少年了都改不掉。


    等殷长歌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把左手指甲全都啃秃了。


    这样坐以待毙也不是个办法,其实,男扮女装的小说他看了不少,或许可以借鉴一下。


    有一本书的主角在遇到类似情况时,假装自己来了例假,或者说,葵水。


    这是个暂时性的办法,女性例假通常只有几天,他总不能对暴君说,他比较特殊,一来就是一个月吧?


    那暴君大概只能“和善”的让他去死一死了。


    殷长歌双手抱头,趴在桌子上哀嚎,嚎了半天猛然抬起头,满脸视死如归的,拿起桌上的匕首,在自己手腕上比划着。


    既然来了葵水,那必然是要见血的,所以这血迹嘛,只能由他自己伪造了。


    可比划半天,殷长歌终究没那个勇气对自己动手,想了又想,自作聪明的让澜翠上御膳房要一点鸡血,然后用手指沾了沾,点在自己的里衣上。


    乍一看,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等暴君来了,他就说自己不巧来了葵水,再往后拖延几天,至于以后,那就再想办法。


    殷长歌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然后让澜翠把东西收拾一下,自己穿着带了鸡血的里衣,装模作样的躺在床上。


    电视上怎么演的来着?要用手捂着肚子,一副很虚弱很无力的模样,这样才更像一点。


    对不住对不住,殷长歌在心里碎碎念,装成这样是有点冒犯,可他也确实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于是正在太和殿紧急处理朝政的方墨尘,便接到凤仪殿宫人禀报,说皇后身体不适,正卧床休养。


    方墨尘脸色变了变,放下朱笔,伏跪在地上的宫人只觉得像是有一阵风冲了出去。


    “长歌!”


    殷长歌等得都快睡着了,暴君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到暴君那总是阴沉的脸上,居然有着几分紧张与担忧。


    是错觉吧?


    殷长歌眨了眨眼,哼哼唧唧娇娇弱弱的斜靠在方墨尘肩上:“陛下,我好难受啊。”


    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儿后,方墨尘紧紧蹙着眉:“哪里难受?”


    “嗯……就是,女子吧,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不舒服的,您懂吧?”殷长歌扯着方墨尘袖子撒娇,“我也想跟陛下好好培养感情的,但是现在看来,老天爷他不同意。”


    方墨尘垂眸与殷长歌对视。


    先不说这葵水来的实在太巧了些,就说这血的味道,怎么可能腥臭成这个样子?


    偏偏这人还满脸无辜,好像确有其事似的。


    这小东西怎能蠢成这个样子,干了坏事还不知道收拾好尾巴,方墨尘看到殷长歌衣服身上,分明沾了细碎的鸡毛。


    “殷长歌,你信不信孤割了你的舌头?”


    不就是葵水嘛怎么啦!


    殷长歌连忙规规矩矩坐好,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还软着声音撒娇:“陛下怎么老是吓唬我,您就不担心我被您吓破胆了,一看到您就害怕么。”


    他认定暴君是属于吃软不吃硬的性格,仗着暴君这些天的放纵,撒了这么个连自己都快要相信的谎言。


    方墨尘冷着脸,帮殷长歌裹好被子,语气淡淡:“既然怕冷,就不要穿得这么单薄。”


    “谢谢陛下。”


    殷长歌长得极美,因此“她”眉眼带笑的模样,更是令人心动,方墨尘看着“她”,有一瞬间的愣神。


    “长歌。”


    “嗯?”


    方墨尘眼神闪了闪,低声问:“你可还记得,年少时——”


    可话说到一半,他就像有什么顾虑一般,突然沉默不语。


    殷长歌困惑的问:“陛下想说什么?”


    “无事。”方墨尘握住他的手,“长歌的手,生的真漂亮。”


    其实原主的手型还算好看,就是太粗糙了,并且掌心都是老茧,如果稍微保养一下,说不定还能跟漂亮沾上边。


    “你在冷宫过的不好,为何不趁机逃跑?”


    这是暴君第一次开诚布公的谈到殷长歌身份,他愣了愣,也跟着思索起来。


    是啊,原主为什么不跑呢?从一开始读原著的时候他就在想,要是原主趁早跑了,说不定就能保住小命。


    方墨尘又问:“你是因为跑不掉,还是跟人有了约定,不能走?”


    约定……


    殷长歌神情变得迷茫,低头想了半天,然后说:“我好像想不起来了。”


    他皱着眉,重重地喘几口气,声音虚弱:“陛下,我,我头疼……”


    随即眼前一黑,倒在方墨尘身上。


    殷长歌在一声又一声急切的呼唤声中失去意识,紧接着,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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