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李汝就住在他隔壁，所以昨天晚上他是亲眼看着对方进家的，而且还瞪了他一眼，门也摔的特别响，陆续可以肯定没人尾随李汝。
公寓隔音不好，掉个东西上下左右邻居都能听见的程度，如果她求救了，不可能听不见。
陆续边穿衣服边想，怎么都觉得不太对劲，又说不出来。
伦望公寓四周有几个平房，里面住的是钉子户，不愿意搬走，其余都是成片的空地，可以说周围就这一个稍微高点的建筑物。他们所住的这个区应该是准备开发了，所以才这么空。
偏僻成这样，要什么没什么，还有人来租房，就是因为房租比较便宜，毕竟在繁华的s市，想有个落脚处不容易。
203离他家只有四步的距离，打开门就看见张婵婵站在李汝门前满脸焦急地摁着门铃，见他出来了，连忙上前问道：“陆续，李汝出门了吗？我打她电话也不接，但我听见她手机在里面响了。”
【她不知道李汝死了。】
言外之意就是提醒他不要说漏嘴，可不等陆续组织好语言，紧接着张婵婵就在只有他们六人的业主群把剩下的三人都叫了出来。
看付清宥一来，陆续就赶紧把头低下去，愣是一动都不敢动。
系统见他这副被谁欺负后不敢吱声的样子，就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陆续：“我怕付清宥。”
【怎么了？】
“你不是知道吗，他欺负我了。”陆续默默地退到了一边，把空间让给准备他们。
【我看你不是挺开心的？嗯？】
陆续满肚子的委屈，本希望能在系统那里得到点安慰什么的，没想到还被嘲讽了，难得硬气了一次，就怼了一句：“不能说点好的吗？他们欺负我你不管就算了，还说这种话。”
【……】
带过上千名玩家，玩家任务失败不包括在游戏内身亡，所以不扣除系统积分。死在他眼前的不计其数，即使有些是他任务介绍不到位的才导致的结果。
从来没有任何愧疚感，对他而言，积分没受到影响这是最重要的。如今到了陆续这，看他撇着嘴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就很不是滋味，甚至。
想去哄他。
担心找物业拿完钥匙打开门后发现李汝只是睡死了，张婵婵便又敲了几分钟的门，还是没人回应。
同时，江云宿拿到钥匙回来了。张婵婵开门之前，陆续又被问了一遍。
“陆续，李汝在你隔壁，昨天你俩一起回来的，确定她进家了吗？”生怕陆续撒谎似的，这个问题她已经问了三遍了。
【这张婵婵有病吧，陆妹这么可爱，像是会骗人的吗？】
【还问，真的在浪费时间。】
陆续虽然被搞得有些不太舒服，还是特别有耐心地回答道：“我确定，李汝回家了。”
张婵婵点点头，“她胆子小，没有特别重要的事，不敢再出来的。”
203的门锁出问题很久了，钥匙插进去都要费点力气，需要转动三圈才能开锁，还伴有很响很刺耳的摩擦声，白天都这么响，更别提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了。
六个人里，因为李汝和张婵婵都是女生，所以两人关系最好。张婵婵来过李汝家很多次，仅仅只有她和身为203业主的李汝会开这扇门。
光是钥匙完全插入锁芯都废了点时间，张婵婵累的一头汗，就这一把钥匙，不能用蛮力。
“操，李汝平时回个家这么难？”江云宿抱着臂靠在墙上，忍不住嘴贱的本能吐槽了一句。
别说江云宿，陆续这个慢性子的人要不是怕钥匙断在里面，都想上去帮忙了。
张婵婵使劲扳了一下把手，说：“李汝住了这么久了，她当然知道技巧，平时来她家又不需要我开门。”说完她想起了什么，看向付清宥，“付哥，我记得之前李汝特意教过你怎么开她家的门啊，要不你来帮个忙？”
没成想付清宥表现出的是一副毫不关心的样子，立马拒绝。
“没有，跟我没关系。”多一个字都不愿意说，跟凌晨那个满嘴都是流氓话还闻他枕头的臭狗完全是两个人。
付清宥不愿意，那说什么都没用，张婵婵尴尬的耸耸肩，自觉地闭上了嘴。
过了十分钟后，随着铁锈相互摩擦尖锐且刺耳的吱吱声响起后，203的门被打开了。
浓烈的血腥味中混杂着腐肉以及各种厨余垃圾的臭气扑面而来，陆续错愕一瞬，反应过来后口鼻已经被人用手帕轻捂住了。
令人窒息的气味缓和了些，陆续抬头，是齐饶，男人凌厉的眉眼中多了一丝担忧。
等所有人都找了东西捂住口鼻后，才一起踏过203的门槛。
“李汝？你在家吗？”张婵婵戴着口罩，声音都变闷了，在不算大的房子里喊了一声，回应她的还是安静的空气。
陆续知道李汝死了，可现在更让他不懂的是，房间里整洁干净，连一根头发都没有，看得出李汝平时经常打扫卫生，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厨余垃圾的味道。
几人先去了李汝的卧室，被子叠的方方正正，床铺一丝褶皱都没有，要么就是没睡过，要么就是起床整理完毕了。
“应该出门了吧，只是忘带手机。”张婵婵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吓死我了。”
江云宿摁了摁口罩的边缘，拧着眉头扫视了四周一眼，“李汝多久没扔过垃圾了，味这么大。”
“汝汝很爱干净，应该是有东西坏了吧。”说罢张婵婵走去了厨房，然而让她傻眼的是厨房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冰箱里有几瓶饮料，垃圾桶是崭新的，标签没撕塑料袋也没套。
根本没有东西可坏。
中午，气温升高，房子里也越来越热，203户朝阳，此时此刻仿佛身在火炉之中，那股不明的味道变得越来越浓。
“既然都进来了，咱们把东西找出来帮汝汝扔了吧，一会该顺着油烟机管道弄的整栋公寓都是。等汝汝回来我给她道歉，毕竟是我小题大做了。”张婵婵说道。
其他三人都没什么异议，陆续也一样，不过他还是不敢一人进某个房间，生怕开门就是个惊喜。五个人里陆续是唯一知道李汝死了的，如果现在说出来，他无疑是嫌疑最大的那个。
为了李汝的隐私，五人只在客厅厨房到处转。陆续心急如焚，这种知道真相不能说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除了卧室，卫生间和书房还没进去过，尸体大概就在其中之一。
可是，陆续看着眼前的四人，好像丝毫没有要进去的意思，除了张婵婵，三人已经明显有些不耐烦了，昨天他们晚上对李汝的态度，能看出来都不太待见李汝。
压根就没有东西坏掉，怎么可能找得到。
陆续还在走神的时候，齐饶走过来，撸起他的短袖，冷着的一张脸上有了关切的神情。
“胳膊怎么弄的？”
陆续顺着对方的视线看了过去，胳膊肘关节处因为早上出门太急，不小心磕到了，现在还红着，再加上不知道从哪里蹭的黑色印子，看上去像破了似的。
陆续揉了揉，印子没掉，于是就冲齐饶说道：“蹭的灰。”
对方闻言放开他的胳膊，恢复了以往冷硬的样子。
【现在，去卫生间。】
“那个，我去洗一下。”
陆续跟四人打过招呼后，抿着唇就往卫生间的方向走，一想到打开后可能面对的就是一具尸体，陆续腿肚子都在发抖，还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小心点啊，差点摔倒了。】
【陆妹咋了，从进门就心不在焉的感觉。】
【快把我的宝热死了，头上都是汗，妈妈好心疼啊，胳膊也磕红了qaq】
【我怎么感觉这个房子有点不对劲呢，昨天在303的时候，李汝当时手电筒都掉地上了，手机愣是握的好好的。】
【同，确实，虽然闻不到房间里的味道，但看妹妹的表情就知道是什么程度了，我看npc资料介绍，李汝有清洁癖，怎么会容忍家里有会发臭的东西。】
弹幕上好不容易正经地分析起了问题，却让陆续更加紧张了，大夏天的，握着洗手间的门把手他竟然打了个哆嗦。
味道不知道变浓烈了多少倍，陆续被熏的头都是痛的。
可能和他想的一样，李汝的尸体在卫生间里。
【开门。】系统已经开始催促他了。
【江云宿在看你。】
一个人，如果行为举止突然变得怪异，百分之九十有问题，陆续也知道他今天不知不觉中做了很多反常的举动。
不能再犹豫了。
陆续咬着牙，猛地打开卫生间的磨砂玻璃门，即使做好了准备，还是被味道冲的差点当场吐出来。
以白色为主调的卫生间里，映入眼帘的是满浴缸的垃圾，各种剩菜剩饭，果壳瓜皮，食品包装袋等等。
不过──
上面好像有一只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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