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河溪村麦苗长得好,几场淅淅沥沥的春雨过后,生产队队员们把田埂夯得实,加之农家肥施得勤,村里的麦蹿的老高,抽出的麦穗又大又沉,颗粒饱满,村里人人乐开了花。


    林蔓没养过猪也见过猪跑,虽然没侍弄过庄稼,那也知道今年是个丰收年呀。


    赵春花同志也感概,自从55年以来,河溪村还是头一年有如此好的光景呢。


    每逢村里夏秋收,河溪村生产队劳动力那是有一个算一个,半大小子都要跟着下地。


    赵春花跟林蔓自然也不例外,老陆家人口少,为了不让老娘操劳,陆洲每年都回家帮着收麦。


    其实不管是现在还是后世,陆洲这样的职业军人每年休假与否,都是由其所在部队担负的任务和战备等级所决定的。


    就拿陆洲来说,人是野战军的副营长,按照部队规定一年就只可休一次假。


    这还是好的,有些驻守北疆或是边关海岛的军官士兵,部队任务重,三四年也不见得能回一趟家。


    当儿子的孝顺老娘这本无可厚非,就是那啥,陆副营长回来了,她晚上不得跟人住一房?


    林蔓名义上是老陆家的媳妇儿,实际上陆洲不在家,她自个儿住一间屋就跟单身没两样,吃得好睡得香还顺带吃瓜看戏,小日子别提多自在。


    这下好了,便宜老公回来了,以后有她发愁的了。


    算了,不瞎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到时候再说吧。


    为了这个把头发想秃了就得不偿失了。


    本来头发就不多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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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蔓抓抓头发准备下炕,谁知道那头铁蛋睡醒了嚷嚷着要撒尿,睡眼惺忪撞过来,把她给摔了个屁股蹲儿。


    “哎呀,这孩子高兴也不能傻了啊,蔓啊,你是想小二了吧?”


    “婶婶,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铁蛋给吓醒了,绕着炕跑过来。


    赵春花恰好进屋,看到这一幕,赶紧跟铁蛋把人扶起来,笑哈哈道。


    林蔓捂着屁股,摸摸小家伙的脑袋瓜,表示没事让铁蛋去撒尿,自个儿听了老太太的话,刚想来个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娘你别误会!


    赵春花就忙忙叨叨说起地里的庄稼如何如何,压根儿没有林蔓说话的份儿。


    其实误会不误会的,这话小老太也就随口说说。


    毕竟现在夏收在即,赵春花同志要喂猪,要磨镰刀,还要把家里的木耙、大扫帚、扁担翻出来准备收麦子,忙着呢!


    这不,小老太刚回家就把儿子寄回家来的信喜滋滋递过来,让林蔓读给她听。


    其实刚才在外头,赵春花早让邮递员给大致看了,问都说的是啥。


    那邮递员也就是个小学毕业的,看信也不仔细,里头有好几个字还不认识,他不想在外头丢面子,就搪塞几句,说好事儿啊,大娘你儿子要回家了。


    赵春花一听那可不是乐上天。


    林蔓接过信来一看,还真别说,她便宜丈夫着实写的一手好字,俊逸有力,铁画银钩,跟本人一样赏心悦目的好看,再瞅瞅人写的信,行吧,果然也是那么简洁明了、老生常谈,无非就是让老母亲保重身体不要操劳啦,家中花费毋需担忧,媳妇儿身娇体嫩不用下地,铁蛋跟妞妞要听话........


    赵春花听的可高兴,信都念完了,还意犹未尽道,“没了?”


    林蔓乖巧点头,“娘,没了。”


    赵春花就拍了下大腿,对自家这个二儿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想她这么个聪明老太,咋就生了这么个不开窍的二傻子,咋就不知道给媳妇多写一份信呢!


    对了,这兔崽子啥时候回来,林蔓又看了看,说是明天就能到家。


    小老太骂骂咧咧,把蠢儿子寄来的信往陶瓷缸子下一压,又扣上草帽,提着竹筐打猪草去了。


    妞妞跟铁蛋爱热闹,大热天睡够了,想出去耍,小尾巴一样跟着出了门。


    林蔓则趁着这会儿凉爽些,把家中老小的脏衣裳床单啥的捶洗干净,晒在院子里,忙活完这,家里的猪啊鸡啊又饿了,尤其是那头半大的白猪哼哼叫个没完,她又赶紧去伴食儿,等把家里的祖宗伺侯好了,又热出了一身的汗。


    盛夏时节,老陆家院子口那颗碗口粗的棠梨树撑开了一把浓密的绿伞,淡白色的小花缀满了枝头,散着微微的芳香。


    林蔓坐在树下,舒爽的叹了口气,一抬头就瞄到了挂在屋檐下的那篮子蚕豆,突然口舌生津,回味起自个儿最爱的那一口五香蚕豆。


    上辈子每到六月蚕豆上市,她就会采购几斤鲜蚕豆回家,煮一锅咸甜可口的五香蚕豆,蚕豆水煮后表面结一层糖霜,等微微凉,咬一口嘎嘣脆,酥脆金黄,还甜津津的,简直是回味无穷。


    不行了,再想口水要下来了。


    常言道心动不如行动,林蔓搓搓爪子,开始行动。


    要想煮出好吃的香蚕豆,日常佐料不可少。


    就是这年代,乡下啥都缺,别说是桂皮、八角、香叶了,就是烧菜放的盐也稀罕。


    林蔓就把小主意打到狗腿系统上,好在现在家里的小菜园丰收了,她用三个西红柿、一把嫩豆荚跟系统换了两片八角、两片香叶还有一小块桂皮,剩下的就没系统啥事了,干辣椒,老陆家有,花椒,老陆家也有,至于冰糖嘛,前头进城买的还剩不少呢。


    等赵春花携俩崽儿回家,老陆家院子里就弥漫着炕蚕豆的焦香味儿。


    铁蛋一马当先跑进家来大叫,“婶婶,你做的啥好吃的这么香?”


    妞妞也跟在后头,葡萄似的大眼睛眨啊眨,显然是馋了。


    林蔓笑眯眯掀开锅,用干净筷子捻了颗蚕豆给妞妞吃。


    妞妞咂巴着小嘴巴,水葡萄大眼儿更亮了。


    “婶婶好吃,香香哒。”


    铁蛋在边上急的上蹿下跳,“婶婶,还有我呢,别忘了咱家最最可爱的蛋蛋!”


    赵春花抱着洗好的床单过来,闻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臭小子说话就说话,啥可爱蛋蛋,你就是个驴粪蛋!”


    铁蛋不乐意了,他咋能是臭烘烘的驴粪蛋呢,遂理直气壮道,“奶,婶婶说了我可是她最可爱的小铁蛋!”


    妞妞骄傲挺起小胸脯,“我是婶婶最漂亮的小妞妞!”


    这话是俩小平时不好好睡觉,林蔓随口哄着人玩的。


    赵春花同志嘴巴一抽,蔓啊,你就是这么忽悠俩小的?


    林蔓:“........”


    嘿嘿,口误都是口误。


    *


    不管小老太咋想,反正铁蛋妞妞小兄妹俩早就让婶婶的甜言蜜语,外加糖衣弹炮给收买的死心塌地。


    如果说林蔓刚来那会儿,俩小是看家里有个漂亮婶婶脸上有光,而对婶婶好。


    现在那就是打心眼里觉得自家婶婶好呀。


    谁家婶婶这么好看又有钱,还会做超多好吃的,谁家婶婶舍不得吃鸡蛋省下来给孩子吃?


    没有吧!


    哼,我家婶婶最好了!


    小兄妹俩洗干净了小手,揣着林蔓给打包好的蚕豆,扭着小屁股出门显摆去了。


    赵春花尝了几颗蚕豆,连赞好吃,不过又疑惑言语,家里哪来的这些佐料?


    林蔓着实有些心虚,忙把话题岔开,指着外头的山坳坳胡说八道,“那不是前头没事儿,我去后山找来的。”


    河溪村后山确实有些野生八角树之类的,不过那都是在深山里头,山后头可是有野狼的!


    赵春花脸色一板,头一次对林蔓垮下脸,“你这闺女咋这么大胆,后山是你个小媳妇儿能进的?前年咱村里的老猎户进后山打兔子,那手里还有家伙呢,不是差点儿没回来,你是想把娘急死咋滴?”


    小老太絮絮叨叨,捧着林蔓的脑袋瓜上看下看,还掀开她眼皮子瞅瞅,看人没啥事儿,还犹不放心,“蔓啊,你跟娘说实话,咱进后山真没伤着?”


    林蔓赶紧给老太太保证,她绝对没事。


    赵春花才如释重负的拍了拍胸口,虎着脸叮嘱,“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以后可不能往后山跑了。”


    林蔓小声瞎逼逼,”那不是,山下有好些小娃去掏鸟蛋啥的。”


    赵春花同志一个眼刀子劈过来。


    林蔓瞬间安静如鸡。


    没办法,赵春花同志在老陆家是绝对权威的存在,林蔓这只寄人篱下小米虫,那是没有发言劝滴。


    再说了,这事儿还不是她胡说八道惹的祸,晚上吃饭的时候,小老太一直板着脸,林蔓老老实实埋头吃饭,跟俩小装鹌鹑。


    第二天一早,外面天还蒙蒙亮,老陆家一家子便陆续起来了。


    林蔓打着哈欠在院子里洗簌,没注意到住在南头的陈寡妇家,于秋如鬼鬼祟祟开门出了家,往温家老宅的方向走去。


    这年头民风淳朴,乡下的社员们大都是忠厚本分,踏实过活的人,现在又恰逢夏收,大家伙儿都忙忙碌碌,谁也没想到村里还能出现偷鸡贼。


    而且被偷的还是刚分家的老温家。


    温家老宅就养了一只鸡,还让人偷了,气的温悦直抹眼泪,大队长婆娘在村里叫骂了一上午。


    村里人唏嘘的同时,纷纷打起了警戒心。


    林蔓还以为大家是想多了,结果她就出门一趟,就看见自家大门敞开了,想到自己出门前明明锁了门的,而且狗子媳妇儿刚生了娃,赵春花带着俩小去了狗子娘家帮忙了,这会儿回不来。


    不是,这是家里遭贼了?!


    还真是,院子里有人影呢!


    林蔓狗狗祟祟从墙角拎起扫院子的大扫帚,挥舞着笤帚直到院子里,冲着站在院中的那人劈头盖脸地打下来:“我打死你个小贼!”


    刚回家就莫名挨了一扫帚的陆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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