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蔓怎么也没想到,自个儿跟便宜丈夫的久别重逢居然如此“精彩。”
陆洲穿着五八式军装,高大硬挺,袖口挽到手肘,一身绿军装衬得人如株挺拔的松柏,手里拎着把打磨锃亮的斧头,边上有一堆粗柴禾,看样子刚才正准备砍柴,就给狗祟的林蔓偷袭了。
这不,陆副营长俊朗的脸庞上还挂着道可笑的扫帚印。
——那是刚才林蔓给打的。
对上陆洲清冷的双眸,刚才还热血沸腾抓小偷的林蔓冷不丁打了个激灵。
不是,便宜丈夫在信里说了啊,今个儿下午才到家呢。
怎么就提前回来了?
提前回来了也没啥,还给她当成偷鸡小贼给打了?
林蔓在陆副营长锐利的注视下,简直是欲哭无泪,哎嘛,这可太尴尬了。
娘咋还没回来呢,铁蛋妞妞俩小家伙呢,还不来解救他们最亲爱的小婶婶?
呜呜,果然俩崽儿平时的甜言蜜语都是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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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蔓在心里默默流泪,想道歉又不敢开口,实在是对面的陆洲默不作声气场太强,就这样俩人沉默对峙了一会儿,她实在忍不住抬头悄咪咪瞅了一眼,结果便宜丈夫个太高,小矮子只能偷瞄到男人优越刚硬的下颌,性感鼓动的喉结。
行了,林蔓总算是明白为啥叫看杀卫玠了,要是卫玠也有这么性感的喉结,她也愿意跟古代的腐女一样天天拿着花篮追着美男跑。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林蔓懊恼拍了下脑袋瓜。
陆洲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眼对面小媳妇那张漂亮妩媚,皱巴成一团的小脸,刚想开口说话,篱笆墙外就响起了一阵爽朗笑声:“三大娘又晒太阳呢?啥?这个啊,这是狗子娘给的嫩棒子,自家种的说给我尝尝鲜,我不坐了得家去喂猪!”
外头话音刚落,手提一篮玉米,身穿灰色盘褂,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赵春花就牵着俩嘻嘻笑的小娃出现在大门口。
“娘!”
“娘~”
院中夫妻俩异口同声喊道。
陆洲是思念老母亲跟俩崽儿,而林蔓则是喜出望外还带着些许委屈,赵春花同志见到亲儿子还挺高兴,刚想张罗着开饭,就看到儿媳妇小可怜模样,站在那里,小老太当下就急了,忙问蔓啊,这是咋了,谁欺负你了?
铁蛋跟妞妞也义愤填膺,攥着小拳头护着婶婶。
瞬间失宠的陆洲:“..........”
林蔓皱巴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总不能讲她把归家的陆副营长当成偷鸡小贼给打了吧?
就在这时铁蛋疑惑道,”嗳?小叔你脸上这是啥?”
妞妞跟着看过来,瞪圆了眼儿,奶声惊呼,“小叔给村里的花花挠啦!”
花花是河溪村生产大队里养的一只橘白小肥猫,艰苦奋斗的岁月里,这只小奶猫却给养的肥美可爱,圆滚滚毛绒绒一团,村里人见了都想吸吸猫团子,可惜这小奶猫性子大,还是只颜控小猫,最喜欢漂亮小姐姐,对不喜欢的臭男人一爪挠花你脸!
大家伙儿遂叫小奶猫花花。
小妞妞以为是叔叔招惹了花花遭了殃。
林蔓支支吾吾,“不是,不是猫挠的。”
铁蛋挠头,“那是啥?”
陆洲狭长眼眸扫过来。
林蔓只得哼哼唧唧,把刚才的糗事儿说了一遍儿,当然其中有些细节还特意略过,顺便为打错人这事儿给陆洲道歉,就这赵春花同志听了,立刻爆发出一阵不厚道且热烈的嘲笑。
铁蛋妞妞也抱着肚子偷笑。
老陆家院中哈哈声震天,陆洲不知为何也勾了勾唇。
林蔓:“.......”
*
因着陆洲一年也才回一次家,再加上村里麦收临近,今个儿老陆家就跟过年一样,喜庆中还带着晚上能吃顿好饭。
陆洲回家也没跟村里的懒汉般,心安理得在家躺平,而是在家里挑水担柴,这会儿人又在院子里劈上柴禾了。
六月日头晒,陆洲脱了军外套,只穿一件熨烫的板正白衬衫跟军裤,贴身勾勒出线条流畅的清薄腹肌,还有精壮有力的腰身,林蔓不经意瞅了眼,真是大饱眼福。
没办法,谁让她是颜控来着。
老陆家没有现成的猪肉,倒是有过年留下来的腊肉,不过是留着夏收玉米的时候吃的,夏收累人,不吃点带油水的还真不行,再者........林蔓也不能当着全家人的面凭空变出肉来。
幸好,陆洲回家提了一条冒着油膘的肉,新置办的毛巾被、茉莉花香胰子、俄罗斯大列巴、铁盒饼干、罐头之类的,在这个年代能称得上奢侈品。
这阵子公社各大生产队都忙着准备麦收,城里的猪肉更加紧俏,简直是供不应求,就是有肉票也要排队买,陆洲副营长级别部队发的肉票也有限,能搞到这些好东西,不知道他花了多少心血。
林蔓心里七想八想,手上的活计也没拉下。
赵春花摆了案板,剁了肉、菜馅儿要包饺子。
林蔓给婆婆打下手,她觉得自个儿得好好表现一下,不然看着陆洲脸上那红印,心里怪内疚的。
铁蛋妞妞许是父亲早逝的缘故,即便有赵春花与林蔓的细心呵护,终究是弥补不了孩子们父爱的缺失,虽然陆洲是个老冰山,但俩小对高大沉稳的小叔还是有天然的孺慕之情,尤其是铁蛋,这孩子简直把小叔当偶像来崇拜。
陆洲在院子里劈完柴,俩小缠上来,不用看也知道,铁蛋妞妞是想要小叔给抛高高。
毕竟村里有爹的小娃都爱这么闹,俩小嘴上不说,心里可羡慕呢。
这这阵子老陆家吃的好,俩小都圆胖了,陆洲擦干净手,依旧面不改色把俩小抛高高,再稳稳的接回到手里。
人家这手臂力量,林蔓是服气的。
铁蛋妞妞给小叔抛高高,乐的直在空中蹬小腿儿,家里的三只母鸡也跟着扑棱翅膀,赵春花直叹感,家里许久没这么热闹了。
林蔓深以为然,家里顶梁柱归来就是不一样哈。
“婶儿,我去河里摸鱼回来咱烧鱼吃呗。”
陆洲给俩娃抛完高高,又舒展着长腿在屋檐下编竹筐。
妞妞小丫头困了,打着哈欠儿,水葡萄大眼儿湿漉漉挂着生理泪水,让赵春花牵回屋铺炕睡午觉。
铁蛋还精神抖擞,兴致勃勃背上自个儿的小鱼篓,打算去后山小河大杀四方。
黑小子支着俩圆溜溜的大眼睛趴在窗户看过来,那眼巴巴的小模样,林蔓一心软就要答应。
陆洲闻言凉凉黑眸扫过来,沉声道,“铁蛋要去哪儿?”
林蔓只觉得周围是冷飕飕地,“可以”两个字到了嘴边立马咽了下去,她赶紧顺着竹竿往下爬,故作严肃道,“抓什么鱼?外头刚下了雨,河水都涨起来漫到青石板了,不能去。”
铁蛋扁扁嘴,晓得婶婶这是叛变了。
这几天外头明明艳阳高照,哪里下雨啦,哼,他知道了,叔叔回家了婶婶就偏心啦!
赵春花出来,把怏怏不乐的臭小子给赶去洗手,再给撵到炕上午睡。
两个闹腾鬼睡了,赵春花婆媳手下活计就快了许多。
赵春花把那二指宽的五花肉剁的碎碎,拿酱油料酒入味,今个儿家里吃三鲜饺子。
河溪村三鲜饺子有两样,一种素三鲜、另一种叫荤三鲜。
素三鲜饺子由鸡蛋、韭菜、虾皮葱做馅儿,而荤三鲜则是由猪肉、韭菜、虾仁当馅儿,老陆家没有改良版的三鲜饺儿,虽没有虾仁儿,但加了猪肉跟虾皮,婆婆调馅儿,林蔓就负责和面,至于啥也不会干,还想帮倒忙的陆副营长,给小老太轰走了。
林蔓自面缸里舀了一葫芦瓢白面,歪头打量了下,觉得不够又添了半瓢玉米面,摸了两个鸡蛋打下去,加了小块猪油,这样擀出来的饺子皮香而筋道,再把面粉揉成光滑面团,案板洒下干面粉,面团搓长条揪出一个个均匀小面团......
掌灯时分,老陆家今年的第一顿团圆饺子总算是上桌了。
热腾腾的饺子白胖圆滚,热腾腾摆在桌上,蘸上自家调好的酱汁儿,吃起来甭提多香。
赵春花乐呵呵坐在炕上,先给林蔓跟俩小各盛了一碗饺子,知道儿子饭量大,特意换了个大陶瓷碗,一家人早饿了,各自捧着碗开吃。
陆洲夹起一个饺子送入口,里头鲜香烫热的肉汁儿立刻冒出来,混合着鸡蛋的滑嫩跟虾皮的鲜香,更难得的是韭菜居然没有腥味儿,吃起来格外爽口。
林蔓天生胃口小,嘴巴也小,赵春花一个劲儿催促她多吃,她“嗯嗯”应两声,好不容易囫囵吞下一个,人陆副营长早大口嚼下两三个了,看他吃的这么香,不知道怎地,她突然想起原书中,原主作成下堂妻,俩崽崽因为家庭不幸福,性格偏激导致下场悲惨,眼前这厮却前途远大将来还可能娇妻在畔,不由得酸溜溜问:
“陆洲,吃饱了吗?”
陆洲吃了两大碗饺子,腹中有了七八分饱意,刚舒了口气放慢速度,就听见坐在对面的小妻子娇声询问他吃饱没。
陆洲抬眸对上小妻子一双盈盈如秋水般潋滟的桃花眼,心口就跟被小猫爪挠了一般,滚烫酥麻,刚想柔声答还没。
之间林蔓抬起那张漂亮小脸,毫不客气道,“吃饱了就别吃了吧。”
陆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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